◎玩不起。◎
几条澄清热搜登顶过后, 伴随着舆论的发酵，程雨婕的资源几乎是断崖式的下跌。
起先杀青的几部S级剧本全部延缓播出，刚上过的综艺进行二次剪辑删掉了她的部分, 南华影视CEO丁朗涉嫌嫖.娼被警察带走配合调查, 程雨婕身后彻底没有了可以兜底的人。
而也正是在此时, 程威决定与朱芬协议离婚。
“程威,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忘了你年轻的时候是谁陪着你一起奋斗？你忘了当初你那个妈是怎么拿钱羞辱我让我离开的吗？你忘了你是怎么抛下我转身就娶了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的吗？！”
程家老宅, 客厅一片狼藉。
哗啦一阵，玻璃器皿劈里啪啦碎了满地。
几个保姆阿姨守在厨房边不敢过来，程威捏着眉骨，怒气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因愤怒失去理智的女人。
这是他的初恋, 也是他这辈子最愧疚的女人。
年轻时, 他羽翼未丰，无法和家族抗衡, 只能选择妥协接受，辜负了她，两个人最终选择分道扬镳各成家庭。
后来他有了能力，父母妻子离世, 他再次遇到了她, 彼时朱芬刚被前夫逼着净身出户, 程威想都没想选择再娶，他是打定主意要弥补这个多有亏欠的初恋，哪怕为此，他伤害了他唯一的亲生女儿。
这么多年, 他并非不知道朱芬偏心, 但也总对自己说, 毕竟程可柠是他与前妻的女儿, 她更爱亲生女儿无可厚非。
再加上程可柠性子硬气，从不肯有半分低头，时常把程威气得半死，相比之下朱芬和程雨婕的示弱就显得无比惹人怜惜。
于是随着一次次偏颇的叠加，程威留给程可柠的耐心越来越少，潜移默化中慢慢地便也真的忘了其实在他们这些恩恩怨怨中，最无辜也最不应该被牵连的是程可柠。
“阿芬，我对你已经算是仁尽义至。”程威沉声。
朱芬瞪大双眼：“仁尽义至？你怎么说的出这种话的？！你想想那时候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被迫和你分手后回村究竟遭受了别人多少指指点点吗？我妈急着把我嫁出去，整个村子里都知道我是被男人抛弃的，没有结婚就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
“够了！”
听她不知廉耻地再次提及这已经被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的往事，程威再也忍不住：“你真当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吗？”
朱芬倏得心虚：“你”
程威冷笑：“你那几个弟弟真当我是死的不成？我告诉你只要我程威还活着一天，这程家就不可能姓朱！老赵！”
候在外面的助理拿着一沓文件进来：“程董。”
程威紧抿着唇在离婚协议书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把扔到茶几上：“你要是不签，我们就法院见吧！”
啪的一声，离婚协议书被重重地压倒桌面。
朱芬尖叫一声，心如死灰地瘫软在地
程雨婕心乱如麻地挂断母亲打来的第无数通电话。
她苦等已久的总裁办公室门终于打开。
“嘉礼哥！”于嘉礼径直越过她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
程雨婕急着小跑上去，刚准备拉他，却被男人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什么事？”
程雨婕可怜兮兮地改抓成他的衣摆：“嘉礼哥，我们我们是高中同学，你知道我不会做那些事的对吗？只要你去帮我澄清”
“我为什么要帮你澄清？”于嘉礼凉凉地瞥过视线。
程雨婕咬住下唇，勉力笑道：“嘉礼哥，现在丁朗倒台，你就是众望所归的南华新任CEO，假如我能渡过这一劫，以我的人气和地位还可以帮你捧起来很多新人演员，我、我也可以和你签对赌协议！”
“你是什么东西，配和我签对赌协议？”于嘉礼冷笑，“你不会忘了你是怎么爬上来的吧？”
程雨婕眼眶通红，委屈的声音能掐出水来：“嘉礼哥，我这是逼不得已，你在南华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丁朗是什么人吗？公司上下只要想上位的女艺人无一能避免这种选择！你是男人，怎么会懂我们女性在职场上所遭受的各种歧视和有色眼镜，嘉礼哥！”
程雨婕急切地跑到于嘉礼面前挡住他：“你不知道你不再庇护我之后，我的处境有多么困难”
她语气恳求哀切，可眼前男人的眼底却没有丝毫怜惜。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前他这样的眼神都只会对程可柠，他没有拒绝过自己的示好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帮过她许多他的心里一定也是有她的！
程雨婕咬住下唇，楚楚可怜地想要去拉他的手。
于嘉礼：“你也知道以前是因为我的庇护。”
程雨婕没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只当是他回心转意，大胆上前抓住他的手：“嘉礼哥，这次和丁朗在一起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
手臂被猛地挥开，程雨婕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于嘉礼冷漠地睥睨她，声音残酷：“如果你不是她的妹妹，你以为我会在乎你？”
轰的一声，程雨婕脸色煞白：“你以前明明”
“程雨婕，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于嘉礼不屑地嘲讽，“别忘了你现如今的地位、人气、资源，本身是因为我对你的施舍，你自甘下贱自作自受，让我觉得这些怜悯都很脏。”
程雨婕仿佛被惊雷击中，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
“你站住、你站住于嘉礼！”
男人脚步很快，程雨婕反应过来追上去时他已经半只脚踏进电梯。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吗？”大势将去，程雨婕忽地笑了。
她撑着墙面，低着头笑得脊背都在颤抖：“你为什么施舍我，不是为了保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
于嘉礼脚步一顿，他眯起眼转过头：“你疯了。”
“哈哈哈哈”程雨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步步走过来，“你这个于家的私生子，人嫌狗憎，除了程可柠那个蠢货谁会多看你一眼？你不知道我爸是怎么告诉我们的吧——他说和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生的孩子在一起混就滚出程家，看，程可柠不就是个鲜明的例子么？为了你和家里决裂，到头来还要被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伤害得体无完肤，真是蠢货哈哈哈哈”
于嘉礼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
程雨婕还在继续：“你不知道吧，程家是有家法的，但这家法呢目前只对程可柠用过，她偏要跟着你转艺考的时候被程威打得半个月都没下床，而我就不一样了，程威爱我妈，也宠我，我是正儿八经被支持着考上央影的科班生，她狼狈地在北京天桥底下和流浪汉睡一起就为了省点钱给你的时候，我可是拿着她爸丰厚的生活费在世界各国游学，她在四处乞求为你接戏的时候”
“够了！”于嘉礼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怎么？恼羞成怒了？”程雨婕靠着墙歪头笑，“是被我说中了吧，没想到现在光鲜亮丽的大影帝竟然是靠女人的接济才苟延残喘到今天啊！”
一巴掌蓦地挥过来，砰的一声程雨婕额头撞上墙壁，被扇得耳鸣。
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脸，忍过那阵头晕目眩努力撑起眼皮，却只能看见男人消失在电梯里的背影。
手机疯狂震动，不知道是哪个合作方又中止了合作。
铃声响了停停了响。
啪！
手机被投掷地四分五裂。
程雨婕一脚踩碎滚落到脚边的零件，扯着唇角凄凉地笑了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程雨婕和丁朗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并接连扯出了一连串暗地里的灰色产业链，丁朗后来因聚众组织卖.淫、嫖.娼和贪污罪被告上人民法院处罚人名币三千万并获刑数年，程雨婕也因事迹影响恶劣被列为劣迹艺人封杀。
朱芬咬死不签离婚协议书，程威也毫不留情地上诉离婚。
程可柠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许奈奈婚礼在即，程可柠和万施月作为伴娘自然是提前过去帮着准备。
“这儿好漂亮啊，你老公可真财大气粗。”
此时，程可柠穿着休闲的粉色连帽卫衣，撑在窗台边微闭着眼沐风感叹。
三月的惊蛰海风暖热，星辰点点，皎洁的月光如碎钻散在粼粼的海平面上。
这里是林汀云为许奈奈专门买下的私人岛屿，命名为启明岛，位于中国最南部。
岛屿上最亮眼的便是那座西式宫殿般的临海庄园。
夜色静谧，临海的沙滩却点着亮灯，无数工作人员来回奔波，都是为了明天的婚礼在做准备。
程可柠三人所在的正式庄园主楼的第五层，窗户面朝西边，能将波澜壮阔的海面尽收眼底。
偌大的卧室内有一整面墙壁镶嵌着明亮的镜子，这是林汀云专门为许奈奈试婚纱定制的。
“一般般吧，到时候我让我哥在俄罗斯摩尔曼斯克那边也买个小岛，咱们三以后就专门去那儿看极光。”万施月穿着紧身小皮裙，她捻着一罐气泡水，长长的大波浪随着夜风轻舞。
许奈奈换下刚试过的婚纱，趴在大床上双头托腮：“柠柠，你爸爸离婚，你真不回去看看吗？”
“回去做什么？”程可柠转过来，呲的一声勾开一瓶气泡水，做碰杯状，“许奈奈公主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许奈奈失笑，也爬起来打开一瓶气泡水和她们碰杯。
许奈奈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转眼离我们高中毕业都过了十年了。”
程可柠也觉得有些唏嘘，促狭地笑了：“那时候哪会想到你会和林汀云走到一起。”
说起来也很奇妙，许奈奈毕业于淮宜一中，万施月则是盛越中学，程可柠偏偏和两个人都算校友。
程可柠还在淮宜一中的时候万施月正疯狂痴迷着林汀云的颜值，奈何两人异校见面的次数一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于是追男人的重头任务便落在了程可柠身上。
那时候程可柠为了帮万施月可做了不少显眼张扬的蠢事，教导处办公室都快成了她的常居地。
可谁能想到，十年之后，万施月疯狂明恋过的男人即将和闺蜜结婚了，而她们两个还成了伴娘。
程可柠啧啧两声：“要在我的剧本里面，你们两个高低撕个百八十集。”
万施月翻了个白眼：“撕撕撕，你就知道撕。”
许奈奈抿嘴轻笑：“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明炽很般配。”
程可柠一下子跳起来：“喂喂喂，说你们就说你们，扯我干嘛？”
许奈奈勾唇：“我说真的呀，你还记不记得2010年的跨年夜，我们班和一班组织出去聚餐，那时候你好像喝多了，我想去给你买牛奶，结果回来的时候碰上明炽正托着你上自行车后座，他告诉我你乳糖不耐受，喝不了牛奶，那时候我就想，他真的好了解你啊。”
程可柠眨眨眼，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大圈，确定自己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
她想了想：“他知道正常，我小时候误食奶制品上吐下泻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这和般配有什么关系？别老把我和他绑在一起！”
万施月无语笑了：“程可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上次看你们俩战况挺激烈的嘛，不把你们绑在一起你们俩怎么做的爱？难道你们买了情趣电动床？不应该啊，那也还有碰在一起的部位吧？”
程可柠被一连串质问砸的满脸通红，半天憋出一个字：“喂！”
这狗女人真是在外国待久了，说话露骨的程度一次次刷新她单纯的三观。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要人把她和明炽捆绑在一起，一点也不想。
只要一想到她竟然和之前自己最讨厌的人结婚并且到了现在的地步就有些怪异的感觉。
程可柠冷哼一声别过头。
许奈奈笑着过来靠她肩膀：“你们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呢？到时候我也去给你当伴娘。”
程可柠想都没想：“办什么婚礼，反正要离的。”
万施月：“什么时候离？”
程可柠一哽，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快了。”
万施月嗤了声：“那我等着。”
“”
许奈奈和林汀云的婚礼虽然设在私人岛屿上，但其实相当低调，两个人只宴请了相熟的朋友，以及生意往来上相交甚好的家族，连媒体都摒弃在外。
宴席中途，万施月被万封延不知道叫到哪里去了，程可柠虽然担着伴娘的名头实际上没干什么事。
毕竟这几千号后勤人员也不是吃干饭的。
婚礼设宴在庄园靠海的那面广场，临海的风吹动鼓动的气球和旗帜，海面上空还盘旋着刚刚放飞的一千多只白鸽。
程可柠知道自己酒量差便将酒换成了饮料，她远望着不远处的一对新人，眼底露出艳羡的目光。
“羡慕？”男人吊儿郎当的嗓音响在耳侧。
程可柠头也不回把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挥掉：“你正常点。”
昨天晚上是许奈奈最后的单身夜晚，程可柠一整晚没回事先安排好的房间，明炽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明炽单手撑着太阳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侧脸。
今天的程可柠穿着粉色的一字肩伴娘裙，紧身的腰线勾勒得玲珑有致，两侧垂着闪烁的碎钻腰带。
这是程可柠和万施月吵了一万次后定下的伴娘裙，早上程可柠换衣服时笑得有多开心，万施月的脸甩得就有多臭。
“老婆，你今天好漂亮。”明炽揶揄地凑到脖颈处嗅了嗅。
程可柠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你穿婚纱肯定更漂亮。”
男人嗓音低沉，蕴含着丝丝绕绕的蛊惑，穿过云层的光线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翻出琉璃的光影。
程可柠微怔。
哪有女孩没有幻想过自己穿婚纱的那一天呢？
更别说她这种从小精神就活在童话世界的小女孩。
只可惜现实远比童话残酷，英雄救美的王子可以不爱公主，公主的一厢情愿也会付之东流。
程可柠别开眼不想看他。
婚礼持续到傍晚结束，因为私人岛屿交通不便，许奈奈夫妇给来往宾客提供了充足的住宿。
晚上的海边微风和煦，程可柠赤着脚踩沙子，忽然脸上泼来一汪水。
她一怔，咬牙：“明炽！！”
男人爽朗的笑声在海边回荡，程可柠跑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追上他。
“怎么这么弱？你这体能不行啊。”明炽漫不经心地走回来，意有所指地打趣。
程可柠大喘气骂了声去死。
“阿炽，好久不见了。”
忽然，一道很柔和的女声响起。
程可柠目光缓缓上移，首先看见的是她曼妙的腰线。
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双腿一前一后交叠，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中式旗袍，一头长发用一根素质的发簪盘在脑后。
她手上拿着一只雕琢精致的木盒，覆盖在上面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两只戒指——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对男女对戒。
这是相当有记忆点的打扮，程可柠看清她脸时更是愣了愣。
好漂亮的女人。
“雨姐。”明炽难得收敛了吊儿郎当，正经地叫了一声来人。
女人笑得温柔：“柠柠你好，你可能没见过我，我叫时雨，是阿炽的表姐。”
时雨，姓时，程可柠想起来，明炽的妈妈时琴似乎确实有个哥哥。
她不知道明炽的表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很礼貌地回了个笑容：“表姐好，我是”
“是我老婆。”明炽率先抢答。
程可柠：“”
她暗自拧了一把他的后腰，虽然全是肌肉什么都没有拧到。
时雨将年轻夫妻暗戳戳的互动收入眼中，但笑不语。
程可柠愤恨地收回手，这才将注意力放到时雨递过来的木匣子里面。
古色古香的气质和眼前的女人十分般配，时雨咔的一声打开锁扣，里面是一套排列齐整的玉饰。
程可柠被惊到忘了呼吸。
她见过许多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的玉饰，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由全手工雕刻而成的。
时雨轻声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在美国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新婚礼物，希望现在不算迟。”
“怎么会”程可柠组织了一下语言，“可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时雨：“不贵重，都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做的，你不要嫌弃才好。”
程可柠连连摇头。
她觉得这名字好熟悉：“时雨不会是Breeze的创始人吧！”
时雨但笑不语。
等人走了程可柠还没回过神。
Breeze中译微风，是圈内知名的小众珠宝设计品牌，之所以小众是因为Breeze的总设计师一年只接两单，这也就造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
那些女明显为了在走红毯时戴上Breeze的设计暗地里可谓是卯足了劲。
程可柠还记得有一年程雨婕花了七位数才勉强租到一条初代款的项链。
如果她没记错，Breeze的总设计师就叫时雨。
而她现在竟然拿到了由时雨亲手打造的一整套玉饰。
明炽懒洋洋地戳了一下某人的额头：“魂没了？”
程可柠吃痛蹙眉，趁现在周围没人狠狠地锤了他一拳，并弯腰薅了把沙子扔他身上。
明炽灵活闪躲，笑了几声把人揽在怀里：“雨姐从小寄养在阿云家里，所以她会来参加阿云的婚礼。”
程可柠趁机咬了一大口他的胸肌。
直到听见男人倒抽凉气的声音，她才满意松开：“为什么她不和父母住？”
明炽捏住她的脸，看着女人只能嘟着嘴满脸愤懑地望着自己，闷闷地笑起来：“她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妈本来是想把她带到我们家来的，但被林家抢了先。”
程可柠嘟囔的声音都掩盖不住烦躁：“还好没到你家，不然你不得带坏人家！”
明炽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唔——”
男人恶劣地吻她。
程可柠气的不行，奈何脸被人捏住，张牙舞爪也动不了他一点。
明炽挑眉：“再多说一边就亲一次。”
“你玩不起！”
“对，我玩不起。”
“你唔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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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第 42 章
◎“蛮变态的。”◎
Lemon工作室因舆论造成的影响在程雨婕被封杀后迅速回温, 甚至还有要超过之前热度的架势。
同一时刻，Vuclan集团总结式地甩出一大沓律师函声明，其中全是参与人肉网暴过程可柠的博主。
明炽那个像僵尸号的企业认证号转发了除程可柠当时官宣微博之外的第二条微博。
全网炸了。
@吃瓜群众003：他超爱的好吗！！！谁还记得南华那个狗屎一样的创投会总决赛啊啊啊啊！！！明总直接带着一大群保镖杀进来强制性连通了被掐断的直播简直帅死我了！当初跟我一起磕的百万大军呢？！
@星期一什么时候变成周末：救命, 你们真的没看出来Vuclan和Venus是一对情侣名吗？？他们的小儿子可是爱神丘比特！！[狗头jpg.]
@躺平ing：我知道我知道！！而且据我所知两个人是青梅竹马, 不信你们去淮宜一中搜二〇〇九级新生名单, 他们两个是同一届的！！
@好困好困好困：所以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豪门联姻吗？？她的短剧不会都是自传吧！
@大雨纷纷：两情相悦倒不至于, 之前不是扒出程可柠和于嘉礼谈过？
@又又又重名了：只有我心疼姐姐吗？姐姐很明显就是被渣男骗了, 流量最大的时候选择了隐退幕后，倒是把人家给捧起来了
程可柠的履历再次被网友翻出来，这次却不是所谓的扒“黑历史”，而是众人忽然惊觉这竟然还是个影视界的鬼才！
十七岁临时从普通高考转到艺考, 短短几个月从头学起, 却在当年以艺术、文化课双第一的成绩考进国内最知名的影视学院编导专业。
大一就组织微电影拍摄拿了校内最优秀的短剧奖，后面连续三年都能获得最高奖学金, 更是在没有毕业时便因为狗血短剧《囚爱危情》小火出圈，得到各大影视公司青睐。
可就在这炙手可热的时候，她选择了在当时情况下相对平庸的南华影视，与她一同签约的还有现如今的大满贯影帝, 但在当时还查无此人的于嘉礼。
@路人甲甲：太明显了, 你们看于嘉礼进南华后进的几个剧组, 他当时的咖位哪比得过姐姐啊？
@匿名网友（求别扒版）：以前的内部人员，现已离职，求勿扒，你们说的没错, 程可柠刚来我们公司的时候高层可是把她当重点培养的, 进的还是当时最大的影视组, 但是人家为爱铺路, 可惜喂了个白眼狼。
互联网的强大之处便在于，根据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哪怕数十年前的秘辛，更何况程可柠也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过什么。
@风一样的女子33：这算什么？你们没看到她马甲贼多吗？不仅是这些短剧，不光是现在爆出圈的几个广告片，以前她在南华负责的几个项目都是同期里面数据最好的
@网友37990809：她还拍了很多公益广告，都是以个人名义非盈利拍的[链接]
@一起发疯哈哈哈：这个我看过！！当时我看这公益广告竟然看哭了orz，还给大山里的女孩子们捐了半个月生活费！
“你能换个英文名吗？”
此时，两位当事人正刚乘坐私人飞机从启明岛飞回淮宜抵达名都公馆。
程可柠洗完澡正准备刷手机找下部宣传片的灵感，结果一打开手机发现自己微博粉丝噌噌噌涨了四十多万，吓得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被网暴了。
明炽擦干短发将浴巾扔到旁边的椅背上，暂时没跟上她的思维：“什么？”
程可柠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过去。
广场上正好刷到一位热心网友把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同框剪辑出来，并科普了一大段美神维纳斯和火神伏尔甘在古罗马神话中的爱情故事。
她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跟我取情侣名？”
明炽先是疑惑，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Vuclan这个名字是我先用的。”
程可柠一顿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程可柠马甲很多是真的，毕竟在不同的平台根据要求也会更改相应的艺名，但她没有怎么刻意隐瞒，有心之人如果想查证，自然都能知道这些马甲后面的人都是她。
除了Venus这个名字。
这是她学生时代拿来发自己秘密的博客小号，她很确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后来随着年龄逐渐增长，这个小号也慢慢荒废了。
直到前不久去参加南华的创投会。
因为创投会的比赛要求全匿名，那之前那些她用过且能被扒出来的马甲名自然不能再用，程可柠也是在这时候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无人知晓的英文名。
程可柠有些理亏，但表面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输。
“那又怎么样？”她昂首挺胸收回手机，“你改名。”
明炽颇觉荒唐地笑了两声：“你要不要听一下自己在说什么，老婆？”
程可柠被他这声‘老婆’叫出了一声鸡皮疙瘩。
这几天去参加婚礼少不了在外面合体扮演恩爱夫妻，现在已经到了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的程度了。
“现在又没人，你这么叫我恶心谁呢？”程可柠满脸嫌弃地往床边挪了挪，离他远了点。
明炽意味不明地扯扯唇，俯身在她耳边又叫了声：“老婆。”
男人刚洗过澡，没有穿上衣的肌肉线条分明，人鱼线暧.昧地没入腰腹，在侧身的动作中在灯光下变成凹陷的阴影。
他裹挟着浓烈的荷尔蒙忽然靠近，程可柠缩了缩脖子，不自主红了耳根。
“你不是我老婆吗？”
“这能当真”吗？
“法律不能当真？”
明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大红的结婚证在她面前晃了晃。
程可柠：“？”
她上下打量他身上没剩多少的布料，简直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你这是什么癖好，结婚证随身带的？”
明炽轻哼：“不可以么？”
程可柠嫌弃地推了推他：“蛮变态的。”
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双向奔赴的婚姻，反正迟早要离。
她继续刷着手机往下看广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短短十几分钟过去，现在甚至连他们两个人、哦不，三个人的爱恨纠葛同人文都出来了。
其中点赞数最多的是一则脑补程可柠对于嘉礼爱而不得后追妻火葬场然后破镜重圆的衍生文。
程可柠看着他们写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的同人文，从眉头紧皱到若有所思，最后憋出一句话：“我的剧本真应该给他们写。”
这群人想象力之丰富，让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导演兼编剧都感到叹为观止。
而这些落在明炽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眼帘下阖，遮盖住眸中翻涌滚动的暗色，低笑了声：“再让你们两个本色出演？”
程可柠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本色出演，我又不是演员，术业有专攻的好吧。”
明炽冷笑：“我看你挺享受其中的。”
程可柠敷衍点头：“如果他们愿意把这个版权卖给我的话，我确实挺乐意。”
她说的是真话，看着网友们铺天盖地的发散剧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只是想着这故事换个名字或许还能列入后面几个代拍宣传片的素材。
毕竟破镜重圆也算是大热梗，也倒是省了她自己亲自操刀写剧本了。
程可柠越想越觉得可行：“但我还没接触过这种文的版权交涉，等明天我去问问向瑶，这写手文字功底不错，可以尝试合作。”
“呵。”男人冷笑一声，“我挺不乐意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花你的钱喂！”
程可柠正觉得奇怪，结果自己手上的手机被男人倏得抽走，紧接着整个人也被按了下去。
他滚烫的吻落上她的眼角眉梢，而后勾住她欲言又止的舌尖肆意卷动，透明的津.液顺着程可柠的红唇蜿蜒。
两个人呼吸都乱了，微微分开之际唇齿间拉出银色的丝线。
明炽半曲半跪在她身侧，扯下自己腰间浴巾的同时，宛若抱小孩儿般一个天旋地转将人给抱到了自己身上。
这几天忙着给许奈奈当伴娘，他们两个几乎没怎么碰面，更别说睡在一起。
程可柠起先还象征性地推了他两下，后来感觉到舒适，索性放弃挣扎。
成年男女之间彼此拥有欲.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无爱也可以有性，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场久旷的慰藉一如既往地持续到后半夜。
程可柠对明炽的不满暂时因为他日渐进步的技巧淡化。
——如果她没在第二天起来看见新爆出来的热搜。
……
#程可柠点赞同人文#
第二天一早，睡眼惺忪的程可柠陡然一个激灵坐起来。
什么点赞？
什么同人文？？
程可柠满脑子问号。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她一点开热搜，第一条热搜带着“爱神丘比特重生之我的父辈母辈”超话，下面赫然是一条数万字的同人文。
大几十万的评论全是“磕死我了”“摩多摩多”“我站爱神父母！”
——这是一篇以程可柠和明炽真名写出来的，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论身边桃花多少，程可柠也永远坚定选择明炽的先婚后爱同人小甜文。
“导演程可柠赞过”几个字看得她太阳穴直跳。
程可柠一把将手机扔到床尾，怒吼：“明！炽！你给我滚回来解释清楚！！”
作者有话说：
《导演程可柠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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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第 43 章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程可柠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出圈。
尤其是当她去工作室看到工位上各位员工朝自己纷纷投来八卦的眼神时, 程可柠想掐死明炽的冲动到达了巅峰。
“咳咳，柠姐，这是上个月的月报。”
向瑶肩负着全工作室期冀的目光拿上打印好的文件, 硬着头皮走到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女人身边。
程可柠面无表情地拿过来, 看向瑶还没走, 凉凉睇她一眼：“还有事？”
向瑶清了清嗓子, 小心问：“您真的和明总”
“想说什么。”程可柠直接打断。
向瑶嘿嘿笑了两声：“柠姐, 您看微博了吗？您和明总的CP超话都出来啦！”
钱浅在后面连连点头：“CP名叫爱神父母！”
小白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个超话叫‘爱神丘比特重生之我的父辈母辈’！”
小孙憨厚地摸后脑勺：“好像有三百多万粉丝了”
小白纠正：“是三百、不对，现在已经有四百多万爱神丘比特了！”
程可柠：“”
她怎么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
那该死的超话也不知道是谁建的，还取个这种粉丝名！
程可柠嘴角直抽：“哦。”
“诶！柠姐！”向瑶赶在她进办公室之前把人给拦住。
“我们是觉得这是个博热度的好机会，现在全网都在磕您和明总这对真夫妻, 您大可借着这个机会带tag和明总出出镜, 小小的营个业，咱们工作室的热度不就跟着起来了吗？”
后面一排眼巴巴的小脑袋跟着齐齐点头。
程可柠双手环胸, 冷笑：“我们工作室还需要蹭这种热度？”
向瑶急了：“这怎么能叫蹭呢！这就是您的热度呀！您看您今天早上不还点赞了那篇同人文，这说明——”
“好了闭嘴。”
程可柠冷冷地扔下一句话，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摔得很拽。
向瑶满脸懵逼地留在原地：“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点赞不是柠姐自己默认的意思？？
后面一排眼巴巴的小脑袋跟着齐齐摇头
程可柠简直快气死了。
她一屁股坐上办公椅愤恨地转了两圈，越想越气, 打开手机点出对话框。
Venus：“你把微信名给我改了！”
对面大概在忙, 程可柠独自气了两分钟那边才回过来一个惹人火冒三丈的问句。
Vuclan：“又怎么了？”
又？
他竟然还好意思问又？！
程可柠咬住后槽牙发了一大段小作文抨击这个随便趁自己睡着, 拿自己手机搅出腥风血雨的男人。
手机另一边，明炽同样靠着座椅后背，手肘抵着桌沿轻笑出声。
杨峥敲门进来，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明总, 这是您要的鼎盛酒业的收购方案, 另外永川教育以及其他几家公司的收购方案正在拟定中, 请您过目。”
程可柠工作室出事之初, 鼎盛酒业和永川教育这两家公司是最早和他们毁约并倒戈到南华影视的。
那时候Lemon面对巨大的冲击和骤然流失的资金，若非靠上一个宣传片让青黛盈利不少得以撑过来，要真靠程可柠一个人恐怕工作室就原地解散了。
虽然夫人背靠明总不可能真的破产解散，但这件事显然惹怒了明总。
杨峥还记得当时正在美国开一项非常重要的会议，从飞机落地到凌晨都没有和外界有丝毫联系。
后来会议结束，明总一听说夫人这边出了事便连夜申请航线乘坐私人飞机飞回国，并在飞行期间捋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杨峥从头到尾跟在他身边，完完全全知晓事情首尾。
公司公关部门紧急撤热搜的同时，明总便开始收集最近刚和夫人工作室解约的公司名录，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杨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明炽用这种不留后路的雷霆手段对付人了。
“嗯。”明炽淡淡应声，“夫人那边怎么样？”
杨峥回想到早上程可柠炸毛尖叫的模样，他委婉道：“夫人刚起来时情绪略有激动，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去工作室了。”
男人嗤了声：“略有激动？怕是骂了我很久吧。”
杨峥咽了口唾沫，心道，何止很久？夫人那上蹿下跳怒火冲天的吓人架势倘若口水能杀人，明总恐怕已经死了八百次。
“也没有，就是”
“行了。”明炽懒得听他费尽心思编些不存在的东西。
他后靠椅背，懒散地撩起眼皮：“她工作室一切还正常？”
“是。”杨峥顿了顿，想到刚来时得知的消息。
明炽敏锐地眯起眼：“说。”
杨峥垂头，犹疑：“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听说南华影视的新任总裁去了夫人的工作室”
Lemon工作室暂时设立在青黛的总部，淮宜近郊风景宜人一眼望去遍地都是春季盎然的黄灿油菜花。
而此时，寻常人烟稀少的总部围满了记者和跟拍的狗仔。
一辆价值不菲的保时捷停在门口，男人穿着绀蓝色的西装在一众工作人员惊掉下巴的表情下恍若无人地走进公司。
“天哪我就说这一定是一场三角恋！”
“昨天那个发柠姐和于总破镜重圆的博主不知道为什么被封了，但是那个太太写的真的好好磕！”
“你们别太墙头草了，说好的一起做.爱神丘比特呢？”
“对，爱神父母CP才是最牛的！”
“你好，这边记者不能入内——”
大堂内议论声沸腾，忍着八卦下来拦人的工作人员同样憋得很辛苦。
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去前台看了眼大影帝的预约记录。
——竟然是预约试镜！
大影帝的架势总是走到哪便把风声带到哪。
程可柠在于嘉礼把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她淡定地在试镜厅面试完上一个试镜的小姑娘，头也不抬地拿出下一份简历。
嗯，是一份大满贯的影帝履历。
“什么风把于总裁给吹到我们这小庙试镜了？”程可柠双手交叠于腹，眉眼含着笑，毫无感情波澜地看着站在前面的男人。
于嘉礼解开西装外套，让自己试镜更顺畅一点：“你们在官网上发布了招募令，我不能来？”
程可柠兀自掏出一颗薄荷糖扔嘴里，点点头：“理论上来说能，但我们的片酬恐怕达不到于总的预期。”
他这种咖位的艺人别说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国内数一数二影视行业的资本家，就单论他在圈内的名声，都不用自己去亲自试镜，只有剧本找上来挑选的份，更别说来试镜一个小小的广告男主。
于嘉礼低声，眼神却定定地看着她：“我不要片酬。”
他一字一顿：“我只想做你的男主。”
咯嘣一下，程可柠咬碎薄荷糖。
“咳咳咳”向瑶来送水，刚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
程可柠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波动。
她随手按了下遥控，幻灯片闪出下一张即兴表演题目：“行，现在开始你的表演。”
不得不说，于嘉礼这种级别的影帝的确有几分实力在身上，能拿各种奖项大满贯的演技自然要吊打来试镜的所有小演员。
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程可柠毫不犹疑地让向瑶和于嘉礼的助理小张现场签下了合约。
小张满脸菜色地收好0片酬的合同，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
丁朗落台后于哥便成为了新任南华影视的首席执行官，每天行程排的满满当当，更别说他艺人身份加持的各种通稿。
小张是真不懂于哥为什么非要抽出宝贵的时间过来这边浪费！
签完合同，于嘉礼伸出手：“合作愉快。”
程可柠敷衍地握了一下，转身就走：“后面的时间安排我会让助理发给你。”
女人今天穿了身树莓粉长外套，内搭高级灰小短裙，她踩着高跟鞋走得干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于嘉礼才缓缓放下抬起的手腕。
他指尖轻捻刚刚被她触碰的指腹，又缓缓放到鼻尖。
很香
保时捷离开公司大楼，工作室一大群人扒拉在窗户边眼巴巴地看着车离开。
程可柠一进办公室这群人便一溜烟地乖乖坐上自己的工位。
“柠姐，您为什么要答应他呀？”向瑶无比不解。
程可柠转过来看她，疑惑：“刚刚你不是还跟我说要蹭热点？”
可这热点明显蹭得很邪门啊！
向瑶当然不敢这样说：“可是柠姐现在民心所向咳咳应该是您和明总。”
其实她更想说，目前的主流CP是爱神父母啊啊啊——
为什么她的老大总是剑走偏锋！
程可柠撇撇嘴：“管他屁事。”
她坐上座位，黑屏的电脑映出她模糊的五官。
一对翠绿色的耳坠因她的动作前后轻晃，这是那天婚礼后，时雨送她的那套玉饰中的耳坠。
她忽然觉得有点可惜。
如果她和明炽离婚，这玉坠是不是还得给人家还回去？
于嘉礼的到来又让互联网炸了好一顿，不知情的网友们并不知道大影帝去Lemon到底是干什么，但总之就是去了。
昨天莫名被删掉的以程可柠和于嘉礼为主人公的破镜重圆加追妻火葬场同人文再次卷土重来。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程可柠浑然不觉。
答应于嘉礼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她选定的女主角是个刚毕业找不到戏拍的女学生，现在这不现成有个老师傅带带，也省得她手把手再教。
和大佬对戏，是新人演员最好的成长方式。
程可柠修改剧本到傍晚，女主演听说了内部消息和她搭戏的人是于嘉礼有些紧张，于是她又视频安慰了一下女主演，然后准备下班。
却没想到明炽正在楼下等她。
男人今天穿了身较为休闲的卡其色格纹大衣，棕色的西裤包裹住交叠的长腿。
他双手插兜靠着车门，碎发上扬露出优越的眉骨弧线。
程可柠脚步放缓，歪头：“你在等我？”
这真是很稀奇的事儿。
除了些晚宴或者活动需要他们两个合体出席，他们在工作上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明炽轻抬眼眸，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不然呢？”
程可柠若有所思地点头，任由他为自己拉开副驾的车门，弯腰上车扣好安全带。
“吃饭了吗？”明炽问。
程可柠摇头：“没有。”
顿了顿，又说：“本来打算去一趟学校门口。”
“一中？”
程可柠放松地呼了口浊气：“是啊，有点怀念校门口的麻辣烫了。”
上次许奈奈过来安慰她带来的麻辣烫她记到现在，那也是她们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一家。
明炽嗯了声启动引擎。
车子还没发动，程可柠忽然转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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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第 44 章
◎“我爱你。”◎
引擎震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车厢内安静地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怎么了？”半响没得到回答, 程可柠疑惑地又问了一遍。
“因为他么？”男人嗓音干涩。
程可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指谁：“嗯？什么？”
今天于嘉礼来工作室的事情早在几个小时前便在网上疯传，狗仔甚至拍下照片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明炽的消息显然比那些捕风捉影的狗仔更灵通，他知道于嘉礼在她的工作室待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明炽以为自己可以装作不在乎这些东西, 可他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压下想要立刻来见她的冲动, 也没有人知道于嘉礼和她共处一室的那三个小时, 他在楼下看着她工作室紧闭的窗户时, 脑子里面又在想什么。
于嘉礼来找她做什么？
这三个小时里面,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说的话，是深思熟虑后的告知吗？
明炽声音哑的厉害：“因为于嘉礼，所以你要和我离婚，是么？”
程可柠不太理解他的逻辑：“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今天下午工作之余, 程可柠总会想到这件事。
她的事业正在稳步上升, 而据她所知，明氏的那部分股权早已经在他名下。
说起来, 他们两个也已经过了最需要这段婚姻的时机。
程可柠调整了一下坐姿，淡然说：“我们找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明炽低垂着眼睛，握住方向盘的手背绷紧，突出的筋骨清晰分明。
“如果我不愿意呢？”
程可柠倏地对上男人缓缓抬起的黑眸, 他重复：“程可柠, 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呢？”
她蹙眉：“为什么？”
他们婚前协议白纸黑字写着清晰的条款, 除了具体的婚姻年限——但目前的情况，她觉得这段婚姻已经没有了维持下去的必要。
明炽掩盖情绪，低低地笑：“因为我爱你。”
程可柠感觉自己内心中有某一块刻意忽视的地方突然塌陷，竟在此时晃了神。
男人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 狭长的眼尾挑着上扬的弧度, 平时他总噙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给人一种亲和又疏离的感觉。
他善于伪装情绪, 很少有人能看穿他的外在了解他的内心。
同样的话她听过不止一次。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可我不爱你。”程可柠抿紧唇，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早上了锁。
“开门！”
事情好像走向了某个不受控制的方向。
程可柠的肩膀被人不容拒绝地掰过去。
这么多年的隐忍摇摇欲坠，明炽垂眸看她，她的抗拒像锐利的矛刺寸寸陷入他故作淡然的心。
“柠柠。”
他锋利的喉结艰涩地上下滑动，是克制的妥协：“你还没有去见我妈妈。”
那顿程可柠朝思暮想的麻辣烫最终是没有吃到。
话题最终停止在先去看时琴再去拿离婚证上面。
时琴住在淮宜市有名的私人疗养院，为了让她的治疗环境安静不受人打扰，明炽回国前便融资成了这家疗养院的股东，并在后面的空地专门开辟了一栋独立别墅，只为时琴疗养。
这是一栋具有法式浪漫风格的三层小别墅，院落中花草修剪齐整，精致的花纹瓷砖与圆形拱门处处透露着浪漫。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小院门口，程可柠跟着明炽下车，正在打扫的佣人尊敬地喊了几声“明先生”“明太太”。
时琴的病房在三楼，如果不是早先被告知，单从外面来看，程可柠只以为这是一座寻常不过的住宅。
“我妈妈喜欢在小院子里种花花草草，她以前跟我说，等我长大了就搬出明家，和我爸住着小别墅养老。”明炽穿着棕咖色的衬衫，单手插兜跟在她后面解释。
三楼卧室门从里面推开，看护的特护垂着头站在旁边让他们进去。
病床上的中年女人安详地双手交叠于腹，监护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她面庞白皙，岁月的痕迹很浅，与明炽极其相似的五官秀美绝尘。
女人睫毛轻阖，窗外的光晕在她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就好像只是睡着了般。
床头柜上摆着一捧新鲜的康乃馨，刚刚上楼时有佣人告知“时小姐刚走不久”。
想来就是那天在婚礼上送她玉饰的Breeze创始人，也是明炽的表姐，时雨。
程可柠静静看着，艰难出口：“时阿姨还有机会醒过来吗？”
明炽侧目，声音淡然：“很难。”
一时间，程可柠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时琴是个热爱浪漫的女人，她和明父是自由恋爱结婚，婚姻生活也比寻常的联姻有温度很多。
程可柠小时候很喜欢这个阿姨，她记忆最深的就是每次去明家，时琴的窗前小院里面总养着各式各样可可爱爱的植物。
她将自己带来的花束放到床头柜上，与时雨的那束康乃馨摆在一起，室内的气氛安静且沉重。
“我以后还能来看她吗？”程可柠转头问他。
她的意思是，他们离婚之后她还可不可以过来。
明炽沉默地看着她坐在自己母亲身侧的发顶。
“当然可以。”
两个人从法式小别墅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偏向西边的昏黄落日随着汽车的移动一晃一晃地落在程可柠朝外眺望的眼底。
拖延到今天，之前的事情总该有个了解。
明炽没有立场拒绝她的要求，于是赶在民政局下班前，他们去提交了离婚申请。
二〇二一年之后，正式离婚前拥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他们暂时没有拿到正式的离婚证，但也和正式离婚差不多了。
程可柠回到名都公馆开始收拾东西。
不知不觉中，和明炽协议结婚已经快到了一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此时此刻她看着二楼卧室里专门为她开辟出来创作的一片区域时还有些怔神。
“一定要今天走吗？”明炽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
程可柠回过神，依然背对着他没有转过去：“嗯，已经打扰你很久了。”
真奇怪。
两个明明连上.床都能互怼起来的人，在现在真的要分开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礼貌了起来。
他也像正常不过的状态：“住的地方在哪儿？”
程可柠说了个小区的名字：“先去向瑶那儿过渡一下，新房子还在看。”
向瑶住的房子实际上也在她名下，她和明炽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八留意齐齐散散零四结婚后手上也有了不少闲钱，干脆把那里买下来，也算半个娘家。
她的话音落下，室内沉默半响。
“程可柠。”
背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男人的脚步渐渐逼近。
“我后悔了怎么办？”
程可柠一愣，手上拿着的东西哗啦掉在地上，她人被强硬地转了过去。
男人浓烈的荷尔蒙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他炙热的吻强硬地噙住她不知所措的红唇。
又是哗啦一声。
桌面上摆放的离婚文件被他大力扫落在地，明炽掐着她的腰往上一抱，程可柠便坐上了桌沿。
“唔你干什么！”
两厢剧烈的纠缠横扫了另一半桌面的文件夹，她白日里穿着的玫粉色针织外套被松垮地扯开。
啪！
程可柠愤懑地一巴掌挥到他脸上，刹那间，那冷白的侧脸便多出一道清晰的手指痕。
明炽的碎发低垂到他眼睫，女人因气愤大肆起伏的胸口一下又一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
他置若罔闻地用指腹摩挲过唇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腰猛地往身前一拽。
“我妈妈喜欢你是真的，但我更喜欢你……也是真的。”
男人黑瞳扫过烈焰，嘶哑的嗓音是极致的隐忍：“我爱你。”
程可柠瞳孔放大：“你疯唔——”
从前，他尚且可以存着一丝残余的理智将他和她划清界限，他可以跟在她身后默默无闻地看着她爱另一个男人好多年。
隐匿的爱恨情愫在这一遍又一遍中蓄积加重，直到那个飘零纷乱的大雪夜，他终于再次见到她。
七年久别，明炽要比程可柠想象中更早地与她重逢。
那时候，明明是她抱着甜腻的蛋糕在路边花坛上边吃边落泪，可寒风裹挟着浓厚的雪霜凝聚成一把利刃，穿破虚空刺入的却是他的心脏。
滋滋啦啦的裂缝蜿蜒皲裂，在同一瞬间撕裂他极度伪装的淡然，多年的蛰伏冲破桎梏。
有些东西一旦拥有过，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如果我比你大几岁就好了，如果比你大几岁，哪怕只是一岁、两岁，那么在那年我们两个一起被绑架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多一点点能力让你少遭受一点伤害，是不是可以让你不要遇见于嘉礼。”
明炽不顾她的挣扎，赤红着双眼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在国外养伤的那一年，我每天都很想很想回来，我拼命咬牙做康复训练，哪怕摔得遍体鳞伤都无所谓……我只是很担心，那个爱哭任性的小女孩如果又被她父亲苛责了是不是又躲在哪个角落悄悄地哭？是不是想到母亲时又在人前装作轻松无畏的模样，转头却憋红了眼？我不在的时候，她会不会不敢一个人去墓园看母亲？不会写的作业有人教她吗？她去了哪个初中哪个班？等我回去她会对我笑吗？”
明炽自持的骄傲终究在她面前败北，他清晰地知道，有些话今天不说，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
“但那个小女孩无情极了，她早就忘了我，她漂亮的眼睛再次亮起星辰，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可明明，先遇见她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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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第 45 章
◎“万一你可以接受我呢？”◎
明炽呼吸急促, 嗓音低哑，几乎是强压着胸膛心脏混乱的跳动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吓到她了吧。
在她人生不知名的角落，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执念又病态地爱着她。
男人的骄傲在一分一秒流逝的沉默中逐渐碎裂。
他喉咙干涩, 仿佛牢笼中的困兽, 固执又枉然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不可以回头看看我？”
怀中剧烈挣扎的人不知在何时逐渐平息, 女人细白的手臂缓慢垂在身侧。
没有人知道程可柠现在脑子里有多么混乱。
这感觉就像被认定已久的真理突然被打碎。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不是一起从小吵闹到大吗？
他们不是从来都看不惯彼此的死对头吗？
他们不是
明炽突如其来的告白贯穿了漫长的数十年岁月, 那是从不为她所知的另一面。
程可柠脑子混乱地厉害,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她缓缓闭上双眼，千言万语最终只凝聚成三个字：“对不起。”
可也就是这三个字，回答了他放下尊严说出的另外三个字。
意料之中的答案。
明炽自嘲地扯动唇角，束缚她身体的手臂渐渐松开。
程可柠得到间隙, 从他怀中脱身。
“你”还会遇见同样爱你的人。
程可柠撞见他复杂克制的瞳仁, 后面的话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刚刚收好的行李被两个人折腾地又乱成了一团。
她索性不去看他的眼睛，刚准备走, 手腕再被人拽住。
“别走。”
程可柠背对着他，听见男人涩然的声线，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乞求。
“可以再陪我一个月吗？”
她微微一怔，明炽扶着她的肩膀转过去。
他眼尾依然泛着红, 却又好像恢复从前的吊儿郎当, 轻松地提出建议：“你依然可以利用明氏的资源——你下部短片要开机了吧, 这次也和上次一样，所有成本资金都走Vuclan的账目，反正也不亏，嗯？”
程可柠定定地望着他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 他冷白的侧脸还残留着刚刚混乱中自己挥过去的巴掌印。
她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颇觉荒唐：“为什么？”
话已至此, 很明显能看到结局的一段关系, 何必再浪费这一个月的时间？
明炽故作淡然地低笑一声：“万一你可以接受我呢？”
“”
程可柠并不觉得这一个月能从质上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飞跃，但公司的资金能。
她都能为了薅个免费师父带新人让于嘉礼来当下部片子的男主，又有什么理由拒绝明炽这个在法律上暂时还算她丈夫的男人？
想明白这一点，程可柠不再纠结，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下一部短片的制作当中。
明炽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能全数支出走明氏账目便没有丝毫抠搜，以前程可柠工作室舍不得买的装备在这一次都列上了日程。
“柠姐，你老公对你可太好了呜呜呜”
新买的拍摄设备今天到货，向瑶在工作室眼巴巴地看着她调参数。
程可柠随口说：“还有什么之前想买没预算的，现在都买了。”
语落，办公室如同水滴入油锅顿时炸开了花。
“真的吗真的吗？”
“哇，我们后勤这边的道具可以全部都换掉吗？”
“后期组这边的电脑实在太卡了可以换新的吗？”
“拍摄组这边还想再买几台”
大家七嘴八舌，钱浅忽然叫着从外面跑进来。
“柠姐老公又给大家送下午茶来啦！”
程可柠手上的动作一顿，一抬头就看见一小孙小白为首一窝蜂拥到前台拿进刚刚被杨峥和一众保镖送来的奶茶零食。
“夫人！！”
乌泱泱一列保镖如同军训列成整齐的一排。
程可柠：“”
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杨峥手上戴着白手套，笑道：“夫人，明总现在在总部开会，所以让我们先给您这边送点下午茶，今晚他也会来接您，您工作之余注意休息。”
说罢，杨峥浅浅鞠躬。
后面一排黑衣保镖：“夫人辛苦！！”
程可柠：“”
直到那群人离开，她都还处在一种尴尬石化的状态。
是的，就在那天答应明炽一个月内暂时不搬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种诡异荒诞的模样。
以前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现在不止犯了，还天天犯！
她以为那晚他来接她下班是个意外，没想到只是个开始！
这狗男人似乎要将那天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万一你可以接受我呢？”贯彻到底，从收买她身边的部员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渗透她的生活。
就比如现在——
办公室一群人美滋滋地享受着刚刚被那群仗势送来的下午茶，嘴上抹了蜜般。
“柠姐老公真的太绝了，我去哪儿能找到这样的男人呜呜呜——”
“霸总文学照进现实，不用管我们丘比特死活！”
“我们爱神父母真的太甜蜜了！那还用吃下午茶，早饱了！”
“行，把你的那份给我！”
“喂喂喂这可不行，这是明总对柠姐炙热的爱，我们怎么可以这样辜负——”
程可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拿着剧本转头就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继前几次眉笔、口红之后，这次Lemon对青黛的选品是散粉。
和以前的前世今生系列不同，这一次的剧本程可柠大胆地加入了奇幻元素，男主是皇宫太子，女主是一只河蚌精。
受到之前在微博吃自己瓜刷同人文的启发，程可柠选取的题材是当下大热的追妻火葬场，结局安排的是女主独美的open ending。
前世，男主有一位白月光太子妃，两人琴瑟和鸣夫妻情深，太子妃是个极其爱美的世家贵女，男主时常为她一掷千金，就为博她一笑，坊间传闻，江河下游有一处水域盛产质地精细的珍珠，以其磨成粉制成珍珠粉为无数女子趋之若鹜。
男主爱妻心切，为她南下寻珠，却不巧遇上洪水大发溺水江中，幸得刚化身成人的女主相救。
女主生于尘世，单纯如一张白纸，因容颜绝尘，男主一见倾心，两人在养伤过程中暗生情愫，没过多久就互通心意。
单纯的河蚌精以为男人口中的承诺就是永恒，却不想自己会女主入主东宫成为了男主众多姬妾中的一员。
她在后院的四方天地中消磨岁月，也终于明白他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她身上能幻化珍珠的能力。
可蚌精需要心甘情愿的浓烈情愫才能结出世间罕见的精细明珠，女主跟随男主从东宫到后宫早已消磨地人老珠黄，她心如死灰地熬着年岁，在又一次被男主嫌弃推开时，她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期冀，化成原型在枯槁的草木中等待死亡降临。
就在这时候，那个同样被男人的薄情寡义伤透了心的先太子妃——现皇后，将她捧起来放到了连同皇城内外的护城河中。
女主终于得到解脱，在男主目眦欲裂追赶而来时，她在与水相融中凝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送给皇后——那是至真至纯的自由所得。
女演员在排练厅一遍又一遍对着台词，她再次声情并茂地说完最后一句，转头担忧地看着后面的程可柠。
她忐忑道：“程导，我真的要和于大佬对戏吗？”
眼前这个刚刚二十一岁的女孩是影视学院刚毕业的毕业生，叫黄雅，因长相清纯
銥誮
懵懂，被选为此次蚌精女主的主演。
程可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正常发挥就行。”
她看人的眼光不错，这女孩演技尚可，勤奋上进，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黄雅咬着下唇坚定地点头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不同级别演员对戏时的突发情况，于嘉礼的气场太足，刚毕业的小女孩只顾着紧张，无论如何都很难进入状态。
“卡。”
摄影棚内，程可柠皱着眉头在对讲机中掐断第不知道多少次。
这是一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吻戏，奈何小姑娘没有这方面经验，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状态。
黄雅急得眼睛都红了，程可柠眼神示意向瑶上去安慰她。
“小雅别急哈，你刚刚已经发挥地很好了”
程可柠咬着指节来回看刚刚的片段。
于嘉礼喝过水，将水瓶递给助理还没走过来，背后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明总？”给黄雅补妆的钱浅第一个发现了来人。
一时间，摄影棚里所有人齐齐往后看去。
“你怎么来了？”明炽恍若无人地径直走到程可柠身边坐下，不着痕迹地隔断于嘉礼过来的步伐。
男人轻笑，自来熟地打招呼：“来看我老婆为什么加班到这个点。”
不出意外，又收获一大阵唏嘘感叹“谢谢明总”“明总太宠了”之类的话。
程可柠无声翻了个白眼。
与此同时，杨峥领着一群人送进来了好几大箱夜宵盒饭。
在程可柠再三威胁下，这次那群保镖倒没有再那么张扬地喊她“夫人”。
程可柠不想理他，终于在来回放了八百遍的回放后找到了这个片段的怪异感。
她说出自己的理念让于嘉礼和黄雅再来一次拍摄。
可不出意外又是失败收场。
程可柠沉声：“这个地方的情绪需要赤诚且青涩，于嘉礼，你收着点你的你身上那股子攻击感。”
这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第一次亲吻，女方应该单纯懵懂，男方应该克制隐忍。
但于嘉礼的气场太强，和黄雅的忐忑加在一起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强迫的。
失败了太多次，黄雅心态有点崩了。
于嘉礼倒是泰然自若，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柠柠，不如你来给她示范一次。”
导演讲戏，亲身上阵也不足为奇。
“不行。”没等程可柠回话，一直在她身边的明炽先开了口。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无声对峙。
明炽挑眉示意：“你怎么不给她示范？”
于嘉礼回望过去，在他的领域，他很是镇定自信：“如你所见，这是一场需要两个人配合的吻戏。”
明炽虽然不懂演戏，但气势也不落于人：“怎么，你不能示范女位？就这还大影帝？”
于嘉礼不屑：“呵，男位你来？”
语落，周遭空气霎时凝固。
程可柠被两个人小学鸡式的吵架吵得头疼，她啪的一下把对讲机扔到旁边，刚准备站起来肩膀便被人不容置疑地摁坐下去。
程可柠一懵：“？”
明炽冷笑：“行啊。”
正忍着哽噎找回自己信心的黄雅打了个哭嗝。
正在给黄雅补妆的钱浅一个手抖涂歪了口红。
正拿着矿泉水过来准备分给大家的向瑶手指一松咕噜噜水瓶在地上滚了几圈。
正重新摆放摄影棚道具的小孙哗啦啦绊倒了一排打光板。
于嘉礼脸色突然变得很古怪，显然也没想到明炽这个人竟然会这样来接他的话。
偏偏语出惊人的当事人还无辜地歪头：“嗯？”
明炽垂下的眼睛似笑非笑：“如果没看错，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这位小姑娘需要有人给她做示范？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周围一众吃瓜路人在心中疯狂呐喊。
现在摄影棚中Lemon工作室的核心团队成员大都是从之前的南华影视跳槽过来的，外面的人猜东猜西，他们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的柠姐是怎么追于哥，于哥是怎么拒绝，现在柠姐和明总结婚后，于哥又是怎么自降身价不计报酬就为了过来拍个吃力不讨好的宣传片——
眼前这两个气场不凡的男人各不退让之间的火药味就差一丁点儿火星子就能一触即发。
而现在，他们两个看上去剑拔弩张的情敌为了“争宠”口不择言甚至还准备牺牲节.操以身正道！
程可柠表情空白，觉得荒谬极了：“你要和谁对吻戏？”
明炽理所当然：“和你啊。”
“……”
于嘉礼立刻反对：“不行。”
明炽睨过来一个“凭什么不行”的眼神。
于嘉礼淡声：“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和柠柠同样毕业于央影，她来和我演示再合适不过。”
明炽拖长尾音：“哦？可据我所知你们两个并不是一个专业，严格来说编导系也不算专业的演员，还是请大影帝做一个合格学长，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于嘉礼脸色一变：“你——”
黄雅赶紧擦干眼泪整理仪容去，钱浅迅速给她补好妆，向瑶双手并用把矿泉水捡起来放好，小孙立刻把打光板摆正并往远处挪了挪唯恐殃及池鱼。
众人八卦看戏并且带着紧张害怕他们真的当场翻脸的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一个竖的比一个高。
程可柠：“行。”
众人陡然停顿：“？”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如果这场戏还不快些收工，恐怕又要拖到后半夜。
程可柠淡定地将视线从时间上收回来：“小雅注意我的情绪，结合台词和剧情理解”
她站起来往后偏头，瞥了眼明炽：“还不跟我过来？”
一众人：“？？？”
这对夫妻还真是一个敢提议一个敢接受？？
于是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正儿八经的男主于嘉礼面色铁青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正儿八经的女主黄雅极近距离认真地拿着剧本对着那边准备做笔记，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再次摆好架势，摄像机对准摄影棚那边要拍吻戏的古代拔步床，鹅黄色的床幔在降下风速的鼓风机中有规律地晃荡。
在场所有人心思各异，但程可柠的想法很简单。
她以前拍摄时没少协助新人演员对戏，其实对于对象是谁并无所谓，明炽如果不来，她未必不会和于嘉礼对戏，但很明显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选这个选项必然引出一大堆麻烦。
于是，程可柠在立刻把明炽赶出去但后患无穷，和敷衍一下海阔天空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反正重点是女演员那部分的情绪，早点教会过了这个片段早点收工。
“你站这儿就行，不准动。”程可柠随便给明炽撂了一句。
然后找到刚刚给女演员定点过的位置，半靠在木质的拔布床边，又嘱咐了一遍，“记住看我在刚刚给你划重点的那几句独白处情绪的变化，向瑶，你去那边注意把控节奏。”
向瑶是程可柠的副手，也是副导演，有时候程可柠无法到场都是她监督拍摄。
“嗯嗯！”
黄雅点头如捣蒜，顺便接替了刚刚其他工作人员的工作在旁边念出这个片段女主的内心独白部分。
向瑶在摄像机那边坐好，比了个手势：“action。”
“此时的她并不知情爱为何物，只在化灵后零散的人间话本中知晓，人间彼此倾心的男女会用亲吻表达爱意“
黄雅往后顺着内心独白的台词，程可柠入戏很快，她如刚刚教黄雅一样，在固定的地方进行情绪转折。
不谙世事的蚌精尚存水族的习性，她青涩、懵懂，到试探勾住乖乖当柱子的明炽，正准备凑上一枚轻吻时——
男人突然很自然地俯身吻住她
作者有话说：
小明：本色出演罢辽
ps：最近太忙了，没写完一整章，干脆补到了上一章的末尾。在后面加了新内容，买过的不需要再买一次啦
因为真的太太太太忙，情绪疲倦的时候为了保证质量只能慢慢写，这一章评论都给大家发红包补偿一下（大哭）希望我能活着把这本写完（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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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第 46 章
◎“我一定要和他离婚的。”◎
“这吻戏绝了, 神来之笔！”
“要不直接用这个片段吧！”
“做什么梦呢，那柠姐岂不是还要和明总把前面全补拍演一遍？”
“演什么呀，明明就是恩爱夫妻的本色出演嘛——”
“哈哈哈哈”
十分钟前, 程可柠正在对着剧本往后走戏, 可那个本来只需要当背景板配合她的明炽却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吻住了她！
程可柠当时脑子就宕机了, 偏偏向瑶也愣着没喊卡, 就这样顺着往后亲了十几秒, 等她人半撑到床上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才猛地回神。
这个狗！
“程导，我觉得这里可以加男主回吻的戏份，太有感觉了！”黄雅冒着星星眼，边指着屏幕上刚刚明炽回吻的那个片段, 边在剧本上画圈圈。
程可柠太阳穴突突直跳。
向瑶也凑过来附和, 还切了好几个分镜：“是啊是啊，柠姐你看, 我们可以通过男主撑在床梁上手背的青筋表现出他这个时候隐忍克制的情绪，但这个回吻就很精妙——”
向瑶迅速把镜头放大，惊喜道：“这表达了男主角这个阶段再三克制后冲破内心桎梏的冲动！可以完美融合隐忍与爱意！”
周围一圈人点头如捣蒜。
程可柠面无表情。
向瑶疑惑歪头：“柠姐？”
程可柠深吸一口气。
然而她还没说话，于嘉礼面色铁青地开口拒绝：“今天不拍了。”
他嗓音沉得可怕, 显然是忍无可忍。
于嘉礼推了那么多重要的公务零片酬拍个小小的广告片当然是为了程可柠, 但不是来看程可柠当着他的面和明炽接吻的！
“不行。”程可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憋了半天的气找了个发泄口，“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拍完这个片段再收工！”
于嘉礼：“”
于是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集大满贯于一身的影帝大佬和刚毕业的表演生正反复观看着一个非表演系导演和另一个完全行外人的吻戏找节奏。
天知道于嘉礼花了多大的力气秉持了多强的演员信念感才强忍着没在程可柠面前发火。
而另一边找到感觉兴致勃勃的黄雅早没了最初的紧张。
这场艰难拍摄了几个小时的吻戏终于在导演及导演先生亲自上阵示范后一条过。
于嘉礼耐着最后一丝性子卸完妆后便冲出去找人，突然被抱着道具过来的小孙挡住去路。
“咦？于哥你在找谁？”
他有点烦躁：“你们导演呢？”
小孙挠挠头：“好像刚刚跟明总走了。”
于嘉礼抿唇绕过去, 猝不及防地遇上兴致勃勃跑过来的黄雅。
“于于大佬, 明天有个戏我想跟你讨论一下——”
于嘉礼蹙眉：“没”空。
“哇, 小雅现在还不收工回去休息呀！”收拾化妆品的钱浅惊诧道。
“是啊, 怕明天又搞这么晚，只有勤能补拙了。”
“大家都辛苦啦！”
“别加班太晚啦！”
“明天见！”
摄影棚的空气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被挡得完全出不去的于嘉礼：“”
程可柠拎着包气冲冲往前走，高跟鞋在地下车库中啪嗒作响。
“你不准跟我坐同一辆车！”
拉开车门的前一秒，她转过来恶狠狠地对上男人揶揄的眸子。
明炽弯着眼睛耸肩：“可是今天只开来了一辆车。”
程可柠气得牙痒痒：“那你就走回去！”
明炽垂眼瞧她，舌尖抵着刚刚被她咬破的嘴唇。
是的，程可柠在反应过来后的第一秒，就很迅速地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角落毫不留情地咬破了他的下唇。
口腔中的血腥味已经淡到快要察觉不到，明炽忽地弯腰单手撑在她身后的车窗上。
程可柠往后一缩，可退无可退，后背蓦地撞上车门。
男人浓烈的荷尔蒙裹挟着熟悉的柠檬香充斥鼻间，她颤动着眼眸一时忘了说话。
“不走。”这是在回答她的上一句话。
“你开车我不放心。”这是在否定她的下个行为。
“你——”程可柠愤愤地一拳锤上男人坚实的胸口。
明炽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右手指腹摩挲她的红唇，并趁其不备低头啄了一口：“我刚刚表现得不好么？”
男人吊儿郎当地哼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程可柠偏着头，火气蹭蹭直冒。
他竟然还敢提刚刚！
程可柠：“我脸都被你丢光了！”
明炽：“可刚才看你那些下属似乎非常满意。”
程可柠：“？”
明炽：“甚至还把我们当成教科书让你的前男友观摩学习。”
程可柠怒极反笑：“你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
明炽条理清晰：“我们是法定夫妻你怕什么？”
程可柠终于有反驳的点：“二十六天后就不是了！”
明炽点点头：“那也还有二十六天。”
程可柠气极，空闲的手攥成拳，可还没碰到人便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一同握住。
“你放开——”
明炽拉开车门，反手将人往副驾驶一塞。
咔哒，安全带锁扣扣上。
他低着头眉眼含笑，在程可柠喷火的视线中很不知死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先回家。”
程可柠：“”
*
一回到名都公馆，程可柠便风风火火地喊着王妈把次卧收拾出来并搬着东西到了隔壁。
王妈并不知道两位东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这分居的架势，在夫妻之前明显是很不好的兆头。
明炽就这样倚着二楼的走廊栏杆笑着看她气鼓鼓地搬东西，王妈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离婚冷静期剩余二十多天，程可柠在次卧的墙面上挂了一张大大的倒计时，每过一天就画上一枚大大的叉号。
反正就这最后大半个月了。
程可柠平复烦躁的心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如是想。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短片的整体成本很低，从拍摄到剪辑发出也不过十天的时间。
这次的数据一如既往地好，并且在首播二十四小时后有了远超乎前几次的趋势。
程可柠没有过多意外。
毕竟于嘉礼这个大影帝的流量不是白来的，如果不能比之前更上一层楼，简直浪费了她这段时间的“忍气吞声”。
青黛日化和Lemon工作室因为这三则出圈的宣传片小有名气，已经不再是最开始揭不开锅的状态，程可柠也有了一定的资本开始准备自己的梦想。
她想重新真正地回到影视界。
以前她年纪太小不懂事，以为爱情就是一切，为此放弃和耽误了不少时间，索性现在不算晚。
程可柠召集工作室进行了一波影视选题，正所谓选择大于努力，选题作为一个影视项目的开端几乎可以奠定它未来能走向的高度。
她连续三天扫片开会，正斗志昂扬忙的天昏地暗时，忽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程威又住院了。
“病人劳累过度突发晕厥这次是运气好才只是摔断了一条腿没有中风，像他这种上了年纪还有高血压等心血管疾病的中老年人一定不能在这方面掉以轻心，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工作忙，但是作为子女对自己的父母还是要多上点心啊。”
主治医师满脸不赞同地跟程可柠交代完，程威的助理老赵欲言又止地拦下了她。
“大小姐，程董和朱芬母女离婚后程氏集团情况不容乐观您尽量别让董事长情绪太过激动。”
父女两人见面，总是避免不了一场争执，老赵从小看着程可柠长大，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
程可柠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推开房门走进去，老赵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病房门阖上，病房内只剩下父女两人。
程威是今早在程宅突发晕眩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幸运的是当时楼梯已经走了一半不算很高，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程可柠漠然地站在病床前，病床上的人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半吊在空中，脸上的擦伤被处理过还在渗血，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来干什么？这个老赵，让他不要告诉你。”程威别过头，一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程可柠居高临下，嗤笑：“不告诉我，别人还以为你那养了几十年的女儿一个都不是你的种。”
“你！”程威蓦地变脸，拿起床头柜上的汤勺就扔过去。
啪！
程可柠随意往旁边移了一步，那瓷质的汤勺便在脚边碎成两半。
她扯过旁边的椅子坐到床边，双手环胸靠上椅背：“我劝你悠着点，不然另一条腿折了可就难办了，你这年纪伤经断骨也蛮难痊愈的。”
程威气得挺起上半身，忽然扯到伤口，嘶了一声颓然地靠上枕头。
他别过头，烦躁摆手：“行了行了，你别天天来气你老子，老子死了就死了！”
顿了顿，他又不动声色转过来看她：“阿炽呢？”
程可柠：“没来。”
“我知道他没来！”程威重重地哼声，“我问你他怎么没来。”
程可柠掀起眼皮看了眼半身不遂的老父亲：“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程威皱眉：“你什么意思？”
程可柠：“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要离婚了。”
“什么？！”程威又是一个激动，这次连疼都顾不上了直接坐直了身体，“为什么要离婚，你哪里又惹得人家不高兴了？”
程可柠莫名其妙：“我要离婚怎么就一定得是我惹人家不高兴？”
程威气得扯到脸上的伤口，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你柠柠，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明家那小子哪里不好了？从小到大就他最护着你，就你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不知道图什么天天跟在那个于嘉礼后面跑来跑去，你要是早听我的”
程威又开始他老生常谈的唠叨，程可柠从最开始的烦躁到现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毫无波澜，脑子里只剩程威刚说的“从小到大就他最护着你”。
以及那天晚上男人在自己耳边克制的表白。
“人这一辈子就求个安稳，你是不是还对那个于嘉礼恋恋不忘？我作为过来人告诉你，嫁个爱你的比嫁个你爱的要强一万倍，柠柠、程可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程可柠撇嘴：“听见了。”
她讽刺道：“所以我妈当初嫁给你很不幸。”
纪婉很爱程威，奈何程威有个被家里拆散的初恋白月光，虽然两个人联姻后相敬如宾，但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其他人，纪婉婚后过得并不开心，再加上她身体孱弱，心病难医最后早早离世。
程威被猛地戳到痛处。
年轻时骄傲气盛，对于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他非常冷淡，甚至隐隐有些迁怒，可纪婉性子温婉挑不出错处，他便将就着过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纪婉离世，他才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他颓丧了很久，恰好那个时候朱芬带着女儿楚楚可怜地找上门来。
对初恋的愧疚霎时压过了还没理清的情愫。
养久了的宠物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程威麻痹自己是因为怜悯所以不舍纪婉的离开，但更重要的是现在他终于有了能力和时机弥补对初恋的亏欠，于是他浑浑噩噩选择再婚。
可一步错步步错，直到前不久撕破脸将朱芬母女赶出家门，他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错的有多么荒唐。
病床上的中年人垂下头，窗外透进的光照着他鬓边的白发，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岁：“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
“所以爸爸现在更喜欢你能被爱你的人好好爱着，阿炽他”
“不要再提他了。”程可柠倏然开口。
她别开视线，红唇紧抿，心里烦的厉害。
那语气看似是在给程威强调，却更像是在给自己强调，“我一定要和他离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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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第 47 章
◎“还有的人是为了你。”◎
程威对于程可柠要离婚的事是一万个不赞同, 程可柠听的烦躁，只放下一句狠话“公司的事就是我去管也不会冲他摇尾乞怜，反正这婚是离定了！”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她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回工作室或是名都公馆, 而是破天荒地去了趟程氏集团的总部。
程威的助理老赵听说大小姐过来忙不迭地亲自下楼迎接, 程可柠一进公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程氏的员工实在是太散漫了。
这种散漫并不是她这个大小姐出现在大厅中都没有人发现, 而是一个陌生人进入公司, 连个询问有没有预约的前台都没有。
老赵看出来程可柠的不满, 尴尬地转移话题：“大小姐，您这边请。”
老赵引领程可柠去乘坐内部专属的电梯。
程可柠收回视线：“人事这边现在是不干活了吗？”
到底还是被问到这个问题。
老赵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因为裁了一部分人，所以”
朱芬和程威结婚后便把家里的穷亲戚找了各种由头安排进了集团工作，其中受益最多的就是她的两个弟弟, 朱家老二朱朗和朱家老三朱昊。
集团总部的人事部门就在朱昊的管辖范围内, 朱昊是个眼见很短且极度喜欢狐假虎威的人，朱芬深知她这个最小的弟弟没什么能耐, 就软磨硬泡让程威把他放在了这种犯错后果相对较小的部门。
但这种后果小也只是和集团动辄千万上亿的项目相比，实则对于这种能影响公司上下人事调动、工作考核以及工作效率的部门仍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
“这次程董和夫朱芬闹得太难看，朱昊走之前暗地里裁了一大群公司员工，他之前管理部门时也是一盘散沙……”老赵狠狠叹息。
程可柠当然知道老赵这说的还算是委婉的, 朱昊这个人她真是太了解了。
记得之前读大学还没和程威闹得很僵的时候, 有一次她来公司找程威, 却被公司前台拦在楼下怎么都不让上去，甚至连前厅都不让她待。
那时候是下着大雪的深冬，程威手机关机正在开会，程可柠就这样在寒风中硬生生等了两个小时, 后来程威知道事情原委后虽然发了火, 但也只开除了那个替罪羊前台, 然后不了了之。
程可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朱昊授意, 想给他姐朱芬“出气”的行为？
电梯抵达程氏顶楼，老赵在前面带路直达董事长办公室。
程威的办公室权限很高，除了他本人和总助老赵，就只有程可柠可以进去。
“老赵，程氏的财报拿给我。”
程可柠毫不客气地坐上老爹的位置转了半圈。
老赵从一沓文件夹中翻出最新的财报。
程可柠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城北的那块地皮现在是停滞了？”
老赵沉重叹息：“是。”
程可柠阖上财报，忽然余光瞥见翻盖在电脑面前的相框。
她狐疑地反过来，却是一愣。
这是她大约三岁时的照片。
老赵：“大小姐，这是集团总部及各下分公司本季度流水状况。”
“知道了。”程可柠放下相框，拿过文件，但没翻开。
她非相关专业，再详细的流水也看不出新的花来，总体情况也不过就是刚刚财报提现的状态。
资金断层，贷不了款，城北的地皮从利润最大变成了填不满的无底洞。
忽然门被敲了几声，老赵面色微变。
程可柠察觉到了不对：“什么人？”
老赵支支吾吾：“应该是监理部”
程可柠直接按开了办公室的门锁。
“赵总助不好了，城北那边的工人们”外面的监理部总监焦急地冲进来，可一见到程可柠顿时神色僵硬。
程可柠站起来，她眯着眼睛来回打量两个明显有鬼的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老赵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没有告诉我的？”
程氏集团作为开放商，在当初中标城北那块地皮并和政府签下合约后，依照合同约定应该在一年内对土地动工，三年竣工。
于是按照规章流程他们继续进行了代建公司的招标，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由朱朗这个集团总经理在负责。
而现在，和程氏签署合约的代建公司卷款跑路了，工人们找不到代建公司就只能在开发商的地盘上闹。
“当初朱总朱朗从总部批了整个项目百分之八十的资金到代建公司，其中就包含项目设备购买、人员劳务发放等。”监理部总监满头大汗地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主位上女人的脸色。
这事儿程董事长百般嘱咐不可以让大小姐知道，但众所周知大小姐基本不来总部，他也没想到过来找总助汇报个工作就把这事儿给搞黄了。
“为什么不去找朱朗？”程可柠突然问。
老赵叹了口气，愤恨道：“朱朗这个人太精明了，之前他找的那个代建公司卷款携逃！偏偏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朱朗倒是还在国内，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和他有关，明面上还是被程氏开除的总经理！”
和朱昊那个见识短浅张扬跋扈的性格不同，朱朗甚至算得上沉稳，因此，他在集团中担任的职位也更关键，简单来说就是更好捞钱。
程可柠呼了口浊气：“赵叔，备车，去城北施工现场。”
老赵一惊：“大小姐，那边现在”
“现在就去。”
“是。”
车辆很快就行驶到城北的施工现场。
大批工人正在工地上闹罢工，一看到程氏集团的人过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一大群人拿着锤子铁锹铁棍之类的物件直接涌到了车跟前。
程可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老赵吓得不轻连施工大门都没进去，就赶紧掉头离开。
而这一幕刚好被蹲守已久的媒体抓拍，于是，他们过去什么都没收获到，反而在当晚登上了当地新闻的头条。
#程氏地产拖欠工人工资#
#程氏地产或将破产清算#
卧室光影昏暗，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还亮着。
程可柠蔫儿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词条热度一点点被压下去。
应该是老赵回去后紧急动员了公关部的结果。
今天之前，她没想到程氏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资金链严重断缺，其中亏损最严重的就是那块曾经被朱朗负责的地皮，如今集团大部分资金都用来填补那块空缺，奈何漏洞实在太大，程氏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程可柠突然懂程威为什么听到自己要和明炽离婚的消息会那么激动了。
代建公司卷款跑路，工人工资拖欠聚众闹事，供应商催缴尾款……
看来程威上次提到希望可以和明氏合作共赢确实已经到了不可不改的地步，只不过被自己打断了而已。
如今程氏对银行欠款数额巨大，分支产业利润下滑远远无法弥补城北那块地皮的损失——而这块地皮最开始明明是程氏准备打翻身仗的开端。
程可柠颓丧地脑袋埋进臂弯，双手穿插过发丝，从城北工地回来以后，工作室那边给她发的方案她都没心情看。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程氏集团的财报？”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头顶。
程可柠吓得直接直起腰，不悦道：“你干嘛，进来也不敲门。”
那天怒极“分居”后，他们两个就没有再在一个卧室待过。
明炽不动声色扫视过她的房间，靠着书桌的那面墙上赫然贴着一张无比显眼的“离婚倒计时”——十九天。
“看来你真的很想离婚。”
“那当然。”
程可柠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金融法律等相关的课程。
是的，她现在正在恶补集团管理的专业知识。
明炽没有继续往下问，他随意坐到她身侧：“你”
“别想，我就是破产也不会要你帮助的。”
明炽手指撑着额头低低地笑了两声：“我是说，你这里写错了。”
程可柠手指一顿。
明炽从笔筒取出另一支笔给她讲解：“房地产企业倘若获得施工资质就可以自行组建团队建设，但其成本很高，所以大部分开放商会选择和代建建筑公司签署协议”
程可柠皱眉：“那如果代建公司卷款携逃怎么办？”
明炽：“那得看人是不是还在国内。”
“肯定去国外了啊，我们早就报过警”
程可柠边说着，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什么灵光忽然乍现，可消失的太快，她没能抓住。
明炽笑着问：“今天去工地了？”
程可柠今天恶补了集团的许多内容，记得城北那块地皮本来是明氏的。
她有些心虚，别过头囫囵道：“去了又怎么样？”
明炽低笑：“听说过一句话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捻着笔杆，在空白的纸页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苍劲有力的字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有人做事无外乎一个利字，你现在越是表现地惊慌失措，便越中某些人的下怀。”
明炽嗓音低沉缓慢，仿佛具有某种镇定剂的效果，无意中抚平了她白天混乱躁动的心。
“毕竟，人们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有的人是为了钱，有的人是为了权，有的人是为了报复——”
程可柠略微失神，昏黄的台灯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感受到她的视线，明炽侧眸，上扬的桃花眼吊儿郎当地挑了挑：“当然，还有的人是为了你。”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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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第 48 章
◎“你是在担心我吗？”◎
“你正常点。”突如其来的情话搞得程可柠很懵。
明炽泰然自若到仿佛离婚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或者说自从他们两个去提交离婚申请后, 他就再也不装了。
“我说的有问题吗？”笔杆在男人修长的手指间吊儿郎当地转了一轮，又稳稳地落在掌心。
他漫不经心勾唇，一双望着她的黝黑眼眸揶揄中蕴含着认真：“当然也是因为喜欢你, 所以才关注程氏, 才去查程氏建工合作的代建公司法人现在人还在国内。”
程可柠：“”
“——等等, 你说什么还在国内？”
她抓到了他后半句话的重点。
明炽哼了声：“你觉得呢？”
程可柠大脑飞速运转。
刚刚没有捕捉到的那一刹那灵光乍现忽然在此刻点串成线。
程氏旗下的建工项目出事以后立刻报了警, 朱朗当初合作的代建公司名为拓锐, 警方立案后第一时间进行搜捕却没有人影，当时能下意识的判断就是拓锐的老总已经携款潜逃到了国外。
跨国执法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任务，国内警方的视线被转移，却忽略了这个人能在地毯式搜捕的情况下依然留在国内的可能性。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正被某些人保护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专人看护保障生活上的基本开销, 以至于警方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
程可柠拍案而起：“我现在就去找朱朗！”
“坐下。”
明炽拉住她气冲冲的手腕往后一拽。
“你要去哪里找人？”
程可柠一哽。
明炽摩挲着女人细嫩的手腕，骨指发力, 轻而易举地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按兵不动，敌动我动。”
程可柠嘴角抽搐：“你说点人话。”
明炽喉中滚出两声低笑：“意思就是你现在应该跟我走。”
程可柠：“？”
她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打横抱起并扯了件外套披到肩上。
“喂！你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
夜晚的淮宜市安静寂寥，沿街常青樟树在夜风中唰啦作响。
一排排昏黄的路灯透过道路中央疾驰的大众迈腾车窗, 忽明忽暗地落在男人分明清晰的下颚线上。
程可柠双手环胸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瞧着窗外的路：“去城北？”
和明炽这种把金融管理等课程当儿童读物养大的全面培养发展继承者不同, 程可柠一出生家里就没有给她施加过任何压力。
程威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平生最大追求就是求稳，纪婉更是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快乐地度过这一生。
他们对程可柠未来的规划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至于家里的集团到时候花钱找个人代理管辖就好，反正程可柠拥有集团绝对的控股权。
因此, 程可柠对于真正如何管理一个偌大的公司毫不精通。
但这并不代表她笨。
“你是想去找那个组织工人闹事的头子？”程可柠靠上椅背, “人有那么傻等着你？”
明炽单手撑着方向盘,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轻佻的嗓音又痞又贱：“不等那就抓。”
“？”
程可柠从旁人那边听说过明炽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她知道他在东南亚待过很久，急道，“我可提醒你，这儿是国内，你收敛喂——”
疾驰的迈腾忽地在拐弯处转向，空旷的马路上留下一道极炫的黑色残影。
程可柠惊魂未定地抓住安全带，一瞥眼便看见男人好整以暇眯着细长上挑的桃花眼。
那眼里分明写满了看戏。
这个狗东西！他是故意的！
“明炽！”
“嗯哼，我在呢。”
程可柠气得不轻：“你是疯了吗！转弯不减速的！刚还说让你别把你在国外的那些陋习带回来！”
明炽目不斜视，若无其事地啊了声，无害地笑了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担心你个@#￥%￥！”
“刚刚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明炽仿佛没感受到程可柠已经在暴走边缘，他转过头，一双眼睛弯的摄人心魄，“你会因为吊桥效应爱上我吗？”
后半段路程可柠选择闭嘴。
她隐约觉得身边的男人骨子里有股暗流涌动的嚣戾，但很好地被他隐藏了下来。
虽然不懂这股子莫名的气场来自何方，但表面的犯贱一如既往。
为了保持低调，明炽出门特地在车库里选的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大众，因此一路驶进城北建工现场范围时都没有被发现。
由于程氏的施工现场已经暂时停工，所以之前被铁皮围起来的范围撤了一部分，留出一道方便过往车辆通行的窄道。
明炽把车停在厂房附近的死角。
这些工队大都是从外地过来打工，虽然被拖欠了工钱，但吃穿用度暂时还在集团搭建的生活区。
这一路上程可柠看似安静实则脑补了一大出小说电视剧的刺激场面，甚至觉得下一秒就要群殴的混乱场面都在意料之中。
然而实际上则是，季春夜晚的风裹挟着即将初夏的暖意安寂和煦。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明炽拉着正大光明地走到了厂房最末端的一处小房子。
这处小房子的格局和那一排清一色建筑风格的平房不太一样，是简单的一居室格局，很显然是这群工人中包工头的住处。
临时搭建的房梁吊着白炽灯，廉价的开水壶在旁边发出尖锐的鸣笛声，然后咕噜噜鼓出氤氲了整个狭小室内的空间。
程可柠小心翼翼地从明炽身后探出脑袋。
这里并没有床，杂物被堆在角落，中间勉强收拾出一张腿脚发霉的四方木桌，排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垫着洗到发白的旧垫子。
不难看出是个临时搭建的“会客厅”。
“明总、夫人请坐，这儿简陋，委屈二位了。”
开口的是一道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沙哑中年男声。
这是一个穿着布满厚厚灰尘印有“拓锐建工”LOGO工人服的男人，他身上补丁不少，端着塑料茶杯的手很粗糙，有不少皲裂的裂口藏着深厚的污垢。
这中年男人虽然笑着，双手却紧张地在颤抖，皱巴巴的塑料杯中漂浮起来的廉价茶叶都被抖落到底。
程可柠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白天那群拿着铁锹棒槌上赶着锤人的包工头。
她抿抿嘴没有接，倒是明炽很自然地托住塑料杯，侧眸挑眉给了她个“坐下聊”的眼神。
程可柠狐疑又犹豫。
坐垫并不软，伸不直的双腿还有些憋屈，但程可柠看这个那中年男人朴素的脸，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或许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这是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会面，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中年男人局促地站在旁边，嘴笨地支支吾吾：“明总，不知道你会亲自过来”
话没说完，外面又是一阵动静。
程可柠一愣，进来的却是杨峥，手上还提着一大桶油和几袋精米，还有些旺仔牛奶等小孩子吃的大礼包。
中年男人见到这些明显更惊愕，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怎么可以让明总破费”
“冯叔客气了，我哪儿能邀功，这是程总的心意。”
明炽风衣外套随意地敞着，他单手拖着下颚，没有半点架子地手肘抵着不知道落了多少层油烟的桌沿边。
他弯着眉眼对程可柠笑，懒散的声线夹着让人放松的上挑尾音：“我就是一陪她来打杂的。”
作者有话说：
昨天又熬了个通宵帮导师干活，实在累的睁不开眼，太对不起各位了，从现在开始到正文完结每章二分评都给大家发红包补偿一下我的更新不稳定！（已经到收尾阶段啦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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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第 49 章
◎“带带我老婆。”◎
明炽的熟络寒暄在无意识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这个被他叫做冯叔的中年男人在听到他的介绍后明显看程可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让、让两位老总到我这破地方来实在实在是”
“白天是你手底下的那些工人在工地上闹事的吗？”程可柠出声打断。
冯进脸色为难, 说话愈发吞吐：“程总，这事儿您也得理解我们，大家都是背井离乡到淮宜市打工的,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可累死累活在工地上从早干到晚连半个字儿都没看见,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程可柠抿抿唇,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 明炽在桌子底下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他笑着问：“你们之前签订的合同是写的多久结一次工钱？”
冯进被他问愣了：“这以前跟项目都是一月一结，这有什么问题吗？”
程可柠反应过来了明炽的意图，赶紧跟着问：“您当时签的纸质合同还在吗？”
冯进不理解他们的问题，但还是在裤腿缝那擦了擦手, 俯身去移开堆满杂物的箱子里面翻出来皱皱巴巴盖满了灰的合同。
程可柠接过来合同, 果不其然在酬劳那一块发现了不妥。
她和明炽对视了一眼，然后把合同放下, 松了口气：“冯叔，您的这合同上写明了前三个月按月结工资，从第四个月开始则按照工程项目的进程验收进行工资的发放。”
谁知这话一说，冯进的脸色猛地变了, 他一把夺过合同, 手指颤颤巍巍地翻动：“不可能！当时我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分明说的是按月”
冯进慌忙地对着白炽灯翻合同, 眯着眼却连合同的正反都没看明白。
他不识字。
意识到这件事，程可柠惊了一下。
包工头都不识字，那么其他人
冯进双手颤抖，面部肌肉不受控地抖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程总, 你们做人不能这样欺负老实人啊, 我可是听了明总说今天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才单独等着你们的！你们有钱又怎么样？什么一个月几个月的, 你们就是欺负我们不识字！我要是把兄弟们都喊起来, 今天你们都走不出这间屋！”
程可柠咬紧后槽牙：“你——”
明炽在桌面下拉住她的手用了点力。
就在这时，木质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房间里的几个人齐齐望过去，冯进瞳孔放大，赶紧收敛了失态。
“爸爸，耳朵疼。”小姑娘一双眼睛瑟瑟地望着里面，皱着眉揉捏自己的耳朵。
冯进立马跑过去把小姑娘抱起来，用力打掉她的手，不合适的大助听器被粗暴地塞进小姑娘的耳道：“让你别揪别揪！揪坏了哪有钱给你买新的！”
小女孩的手背很快红了一大片，耳朵被弄得更疼了，她小嘴一瘪哇的一下哭出声。
“哎，别打孩子呀。”程可柠坐不住了。
她一站起来，小女孩便扑过来撞到她怀里，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程可柠赶紧蹲下来接住她，她无措搂住小姑娘细弱的脊背，想了半天，才把声音压到温柔的程度，挤出两个字：“别怕。”
她实在是没怎么和小孩子相处过。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程可柠红唇张合，捂着耳朵的小手松开，那明显不符合耳朵大小的助听器啪嗒掉了下来。
程可柠怔忪。
原来是个听力障碍的孩子。
冯进抬起双臂作势要把小姑娘拉过来，小姑娘脑袋一扭，一双小短手紧紧地抱住程可柠的脖子。
“咳咳”
程可柠被拉的猝不及防，小姑娘看着不大，力气倒还不小。
冯进窘迫地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小姑娘抱程可柠脖子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
腿好麻，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程可柠脸都憋红了。
她朝明炽挤眉弄眼，投过求助的目光。
明炽正撑着太阳穴看戏，他挑了挑眉，站起来顺便从刚刚杨峥提进来的一堆大包小包零食里面拆开一袋旺仔小馒头。
他半蹲到程可柠身侧，左手伸开抚摸右手的拇指，又用双手食指搭成人字。
这是手语中安慰人的动作。
小姑娘看着果然不哭了，紧接着一袋旺仔小馒头递过来，她顺势松开紧搂程可柠脖子的手，伸手接住。
明炽弯起眉眼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程可柠简直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还会这套了？？
趁着这个当头，冯进赶紧把小姑娘拉出去，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同样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应该是这个小姑娘的母亲。
那中年女人不太会说普通话，大概是跟着丈夫跑工地带孩子的，她嘴里蹩脚地说了几句带着浓重方言的“对不起”“打扰了”之类的话，然后抱着小姑娘离开了房间。
程可柠如释重负。
明炽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合同：“冯叔，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面也有你的手印，哪怕是闹到法院，你们也胜算不大啊。”
冯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明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点，冯叔，做工程项目哪能不打几场官司呢？”
这还能轻松个屁！
冯进面部肌肉扭曲，一口气闷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来。
当初听说这个项目赚钱工程量大，他手下几十个弟兄都是跟着他千里迢迢来到淮宜谋生的。
他们这些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工接的活儿大都是熟人介绍的，可谁知道这次的熟人跟着拓锐建工一起了无音讯，他们都是本分人，要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是绝对不会选择闹事的。
冯进急道：“我们不懂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以前都没签过！反正见不到钱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看看这外面这些钢筋铁骨都是俺们兄弟们没日没夜建上去的，干活不发工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罢，他作势要撕合同。
男人修长的两根手指率先按住了桌面。
冯进牙关紧咬，试了几次都没有把合同抽出来。
“您看您急什么呢？拓锐携款潜逃咱们两方都是受害者，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明炽默默勾住程可柠的小手指把人拉过来。
他唇角勾着看似无害的弧度：“咱们程总还没说话呢。”
她哪有什么话说？
程可柠现在大脑正处于懵圈状态，她张了张嘴还不知道怎么说，明炽已经替她开了口。
“有句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虽然在我们这个法治社会合同白纸黑字有法律效应的时代很难说得过去，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咱们程总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前面三个月的工资还是依照月结的方式补给大家，但后面还希望冯叔可以依照合同行事，您说呢？”
明炽纵横商场多年，是个天生的谈判官。
他语调游刃有余，说到“法律效应”时有意停顿，是赤.裸.裸的暗示。
不是我们打不赢官司，是我们不想打。
冯进的面色和情绪随着他的一番话不断变化起伏，最后成了难以置信：“您您的意思是，前面的工钱会按时发给我们？”
明炽不可置否地挑动眉尾。
程可柠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是。”
朱朗这一招釜底抽薪摆明了是想搅乱程氏内部稳定，一旦程威倒下，程氏集团就会立刻变成一团散沙。
从总部到开发分公司再到工地代建公司，这其中层层关卡审批，下面的人不论工人怎么闹肯定都是依照合同办事，不可能做主去填一个携款潜逃公司的账，这件事必然越闹越大。
比起公关和打官司的耗时耗材，由总部直接拨款付几十个工人三个月的工资看似是他们吃了亏，实际上比起公关和打官司的耗时耗财，这是能直接稳定当下混乱最有性价比的方式。
再者，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明炽这番话属实漂亮，先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儿，如此一番下来冯进的工程队必然对程氏马首是瞻，还能就着这个现成的施工队赶紧推进后续的项目进程。
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程可柠想明白其中利弊，深深看了一眼明炽，转过去对着冯进平稳道：“冯叔，我们理解你们背井离乡远到淮宜和我们公司合作，所以我们集团愿意在拓锐落网之前垫付各位前三个月的工钱，但合同具有法律效益，后面的工程进度要按照合同指标进行阶段性付款，您有意见吗？”
果不其然，冯进连连摆手，生怕他们后悔：“没有没有……”
拖欠工钱实在是常见，但也是他们工人最怕遇到的事情。
冯进不懂法律合同，但也知道这东西若真如明炽所说他们就算闹法院估计也没用。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钱，可没想到程可柠会这么好说话，哪还有别的异议？
冯进谄媚笑道：“程总真是大人有大量”
程可柠微笑：“那就麻烦您明天带领大家将工地里的设备运转起来，一应项目经费我会在明天派新的人来和你们对接。”
“看来还没那么笨。”
从冯进那个破旧平房中走出来，明炽手肘答着风衣外套，跟在程可柠身边笑了一声。
程可柠垂着头，不想说话。
“不开心了？”明炽歪头看她眼睛。
程可柠偏过头，闷道：“没有。”
“好了好了，不是笨，你很聪明。”明炽笑着揉她脑袋。
程可柠更烦了，她躲开一点：“笨就笨，随你怎么骂。”
明炽忽地挡到她前面，半弯着腰与她平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程可柠眼睫闪了闪，撇嘴：“别尬夸。”
爸爸病倒了，她从来没管过集团的事务，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废物，今天如果不是他在，明天程氏的热搜估计就压不下去了。
明炽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桃花眼弯起来：“ 是不是觉得有些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来之前还想着要打一架吧？”
程可柠：“。”
明炽眼底笑意更深：“也不是不能打，就是不太适合法治社会。”
程可柠：“……”
“我看你似乎很同情他们？”
程可柠下意识准备反驳，男人继续说：“是不是还想着给那小姑娘买助听器？”
“才不是。”
这话明显底气不足。
“你就是太心软。”明炽叹了口气，把人搂到怀里蹭了蹭她的发顶，似无奈又似宠溺地低声说，“还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小姑娘呢。”
程可柠被他蹭炸毛：“喂！”
明炽用了点力没让她挣脱：“我说的不对吗？进去的第一眼看到冯进不是你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样子，又看他不识字还有个听障女儿，心里恐怕早就愧疚死了吧？嗯让我猜猜，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可恶，像个只会压榨农民工的万恶资本家？”
程可柠一愣。
男人声音很温柔，像晚风：“但人的本质就是双标，他即便穷困潦倒，也会因为找不到真正的罪魁祸首而迁怒和找你的麻烦，这个时候谁又会在乎你的处境——除了我。”
“你可以不说最后一句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胸腔的震动敲击她的耳膜：“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太有心理负担，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处理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从十六岁就被我爸压着去开董事会，带带我老婆有问题么？——你那时候还在抄我作业吧。”
程可柠锤了他一拳，从他怀里溜出来往前走，不知道怎么反驳，心情复杂地硬憋出几个字：“我才没有。”
明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袋旺仔小馒头递到她面前：“别不开心了，嗯？”
程可柠下意识接住那包旺仔小馒头，狐疑道：“你怎么还拿送出去的东西？”
明炽：“哦，之前买在车上的，可以拿来哄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过刚刚那小姑娘比你好哄。”
“”
旺仔小馒头啪的一下扔回他身上。
“幼稚！你留着自己吃吧！”
夜晚星空闪烁，路灯昏黄，女人长发起伏，步伐愤懑生风。
明炽把玩着手上那包旺仔小馒头，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地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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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 第 50 章
◎“那我拿出去了。”◎
不出他们所料, 安抚好冯进之后，城北工地的工人们都安分了下来。
解决了眼前最紧迫的麻烦，冒出来的则是后面越来越多的麻烦。
程氏在朱家人介入之后内部早就变得千疮百孔。
程可柠有意用青黛的资金暂时填补程氏的空缺, 但和庞大的商业集团比起来, 她那个小公司加小工作室的利润显然是杯水车薪。
“保送的就是比不上自己夺嫡上位的厉害, 爷爷要是知道你让外人把程家搞成这样, 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程威身体状况不太平稳只能静养, 稍微情绪激动就有中风的可能性，因此一直住在医院。
程可柠坐在病床旁边削苹果，说话的语气倒是完全不在乎下一秒会不会把自家老爹气死。
程威默默闭上眼，早就习惯了她嘴里说不出半句好话：“我们程家向来不爱出风头, 也不做太冒进的生意。”
比起明家那种锋芒毕露内里明争暗斗腥风血雨最终厮杀出个掌权人的仗势, 程家简直算得上平平无奇。
但正因如此，两家行事风格迥异, 明家风云翻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连带着整个集团上下都充满了竞争的狼性氛围，这也就造成了十多年前旗鼓相当的家族，在十多年后天差地别的局面。
程可柠撇撇嘴：“不行就是不行, 别什么都往低调上扯, 万施月家也低调, 但没见着像现在这样啊。”
程威哼了声：“他们家老大什么能耐，你什么能耐？”
程可柠眼都没抬一下：“别给你的无能找借口。”
程威：“”
“听说你把你那小公司的资金都投入到总部来了？”
程可柠把苹果削成片，嘲讽道：“你有什么问题吗？还不是你非要给那劳什子股份，万一你今儿个倒在这了, 那债务不还得我来背,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口气大的不得了, 说着什么‘程氏的债务和我无关’然后摔门而出,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不要嘴上逞强了。”
程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知理亏，他当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明天就要出院。”他说。
“哎哟您可别，您这孤寡老人下次倒家里估计人臭了才被人发现。”
程威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被子上：“程可柠，你就不知道说你老子点好的！——不吃。”
老头儿傲娇地躲过程可柠喂的苹果。
程可柠硬给他怼嘴里：“不吃也得吃，我都给你削好了。”
程威被塞得猝不及防，又拿余光看到自己女儿难得乖乖坐他旁边的样子，嘴上不情不愿地咽下苹果，心里却涌起一阵暖流。
好歹这不孝女还愿意来自己这边不是？
程威清了清嗓子，想到她和明炽的事情：“证真领了？”
程可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证？”
“离婚证。”
“哦。”程可柠把水果刀擦干净收好，“还有十五天。”
程威蹙眉：“柠柠，这婚爸爸不建议你离，我知道这话说了你不开心，但你必须要承认，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感情是婚姻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程可柠支着头没说话。
这是个好兆头，程威继续苦口婆心：“现如今明家在淮宜市的名声大震，尤其是明炽开拓了东南亚市场后回国更是势不可挡，现在所有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希望能和他们家搭上一条生意线，哪怕只是分公司的小合作，都一个个趋之若鹜，怎么就你这个猪脑子天天想着和人家撇清关系？”
程可柠咬住下唇，那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又出现了：“你不懂。”
程威不理解：“明家那小子干什么了你这讨厌他？”
“也不是讨厌吧”
“那是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程可柠突然炸毛般坐直身体。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她又很快靠回去，强调道：“我不会喜欢他的。”
程威狐疑地扫视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刚过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既然不讨厌，就没有必要离婚，你完全可以借着你们的夫妻关系将利益最大化，我今天就跟你直说了，城北那块地皮光靠程家现在的状态啃下来很难，要么现在就放弃承担高昂的违约金，靠其他产业链把资金流水盘活，要么找人合作分成，靠新的投资把项目拉起来，总部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程可柠没有反驳，实际上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小声说：“谁说合作必须要结婚了？”
“单纯的商业合作也不一定建立在那张结婚证上面吧。”程可柠双手托腮，越说越有道理，“大不了让利呗。”
程威简直不懂这个不孝女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那么简单的双赢非要绕几个大弯还亏点钱。
他按着太阳穴气得不行：“你滚出去！”
程可柠叼着苹果核，拿起包包耸肩：“得嘞，希望下次再见，您还好好活着。”
“”
*
晚上回到家，程可柠拿着笔半跪在床沿，在墙上贴的那张离婚倒计时上又划掉一笔。
还剩十四天就要结束这场荒诞开启的婚姻。
可她似乎没有最开始那样紧迫，甚至隐隐希望这一天慢点来。
意识到这个危险的想法，程可柠赶紧扔掉笔搓了搓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些天她工作之余恶补了很多管理公司的相关知识。
她当然知道直接弃掉城北那块地皮就是下策中的下下策。
先不说集团会遭受的巨大财产损失，其中要是一个环节跟不上说不定真要面临破产的风险，更重要的是这是中的政府的标，直接弃掉严重影响集团征信和银行贷款，那么就没有以后了。
而城北的地皮本来就是明家先看上的，当然也是现在最好的合作对象。
程可柠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过去敲响了书房的房门。
明炽正在里面开着视频会议，她就这样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看他。
台灯泛着微黄的光晕，在他棱角清晰的侧眼上留下深邃的剪影。
这大概是个跨国会议，流畅的英文从男人张合的薄唇中流出，低沉又性感。
她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明炽结束，抬眼望过来，笑着叫了声：“老婆。”
程可柠无声牵动嘴角，对于他嘴上占便宜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她开门见山：“过来跟你谈个小合作。”
明炽骨指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她，揶揄勾唇：“你们公司都这么谈合作的？”
程可柠翻了个白眼，把睡衣吊带往上扯了扯，虽然无济于事：“矫情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她在家一向穿着随意，更何况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城北的那块地皮政府原本计划开发的是新的经济中心，我们集团规划建设商业大楼和周围公寓，如果能做下来利润起码每年这个数。”程可柠比了个九，双手撑在他的书桌上，歪头轻笑，“如果你们愿意合作投资，分成好说。”
明炽向前倾身，仰视她，薄唇微勾：“程总看起来有些上道了。”
程可柠不可置否：“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恶心你那个三叔才故意搞黄的竞标，实际上你很看重这个项目，我猜的没错吧？”
“嗯哼。”
程可柠继续说着自己这边可以接受的分成和合作方式，明炽静静听着，忽道：“我只接受一种合作。”
“你说。”
“不离婚，我可以无条件投资并不参与分成。”
程可柠早想到他会这样说，但还是气笑了。
她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不可能。”
明炽：“那没得谈。”
程可柠一下子站直了：“我很认真在跟你谈合作！”
明炽漫不经心地拿了份文件看起来：“我也很认真在和你说我的条件。”
程可柠气得鼓起腮帮子。
“除非——”
“除非什么？”
明炽挑挑眉：“亲我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
程可柠当即弯腰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可就在准备抽离时，男人手掌倏得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下一拉。
“唔——”
程可柠猛地瞪大双眼，她惊呼的刹那，男人舌尖趁机钻进她张开的红唇，敲开贝齿，熟练地勾住她的舌尖，迅速剥夺了她的呼吸。
程可柠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桌面上，松松垮垮的吊带落到臂弯，露出胸口大面积的雪白肤色。
明炽掐着她的腰一下将人横越过书桌抱到腿上，在程可柠动手打他之前，率先预判并扣住她的双手锁到身后。
程可柠难受地扭动：“你放开我！”
明炽调整呼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好想她们。”
程可柠梗着脖子：“”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到底干不干嘛！”
“干。”很干脆的回答，行动却是南辕北辙。
他咬了一口，程可柠差点跳起来：“喂我说的不是这个嗯——”
“你明知道只要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会答应。”男人呼吸沉喘，眼底欲.色压抑翻涌，而在那更深处落寞与复杂一闪而过。
程可柠撑着他的肩膀有瞬间的怔神：“我不知道你别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你就是在欺负我。”
他还委屈起来了。
程可柠咬紧下唇：“哼，我又不是不给你分利，明天我会让总助给你发合同草案。”
“不想看。”
男人显然心思根本不在那该死的合同上。
程可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能不能像个正常的集团CEO理智一点。”
明炽垂着眼睛，闷声：“不能。”
“你——唔”
她还想说什么，他已然没了耐心。
男人覆盖薄茧的手掌游走过她曼妙的曲线，仿佛一把火一寸寸点燃干枯的稻草。
程可柠被他亲的完全没有力气，手掌从强硬到软软地搭在他肩上。
室内的气温层层上升，明炽舔舐她的耳廓，滚烫的气息引起她阵阵战栗。
“做么？”他蹭了蹭她的肩窝，在她耳畔哑声问。
程可柠羞耻地别过脑袋，不想回答。
可男人穷追不舍，她越躲，他就越追着吻她的脸，好像非要问出个答案：“嗯？回答我。”
“”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搅动一汪涟漪，女人瘦弱的脊背在他掌心下战栗不止，然后他落寞地说：“那我拿出去了。”
程可柠咬牙切齿：“你是狗吗？”
作者有话说：
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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