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男人瞬间僵住,似乎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容黎用力憋笑,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好半晌,冥焱才用力推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沉声反驳道:“兄台,人可以乱抱,话不能乱说,我只是失忆,并非是失智,先不说常人怎会以‘缺德’‘缺心眼’为名,就你说我是你的男妾,你可有证据证明?”
容黎一愣,他没料到失忆后的冥焱,虽然看起来傻兮兮的,逻辑倒还是清晰的很,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电光火石间,冥焱尸山化龙的情景,在容黎的脑海中闪现,他曾注意到冥焱龙尾有块特殊的红色龙鳞。
倘若他猜的不错,那么……
容黎紧紧盯着冥焱,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通,眼神最终锁定在他腰腹处,眯着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屁|股上有块红色胎记,是也不是?”
冥焱脸上表情闪过一瞬间的空白,继而变成了酱紫色,好似蒸腾着徐徐热气,豆大的汗珠沿着俊逸的脸颊滑落,他唇角抖动了半天,终究是不置一语,倒是拢紧了袍子,大步退了三步。
信口胡诌却歪打正着,见人如遭五雷轰顶,容黎笑的更加肆意,连肩膀都跟着颤动。
他趁热打铁揶揄道:“若非你我关系匪浅,我又怎会知你身上的隐秘。阙德啊,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
冥焱眉头一跳,连忙出声阻拦道:“你还是叫我忻言吧。”
“好好好。”容黎眉开眼笑道,“都听你的,我的好忻言。”他做足了体贴入微的模样。
冥焱却依旧将信将疑:“我怎会、怎会、大丈夫又怎会委身他人做妾?”
“因为爱情。”
容黎佯装叹了口气,上前三步握住冥焱湿冷的手,回想起曾经粗略扫了一眼《那男人真棒》的话本剧情,他张口就编道:
“三年前,我府中有妖作祟,你入府除妖,不料竟对我情根深种。”
“我原本无意,多次婉拒你。可你太过执著,以死相逼,我实在不忍,只好纳你为妾。”
“原本我想着把你养在府中即可,可谁知你为讨我欢心,竟不惜抛去颜面深入勾栏学艺,于是你我日夜相对,终于日久生情。”
一通胡诌,把冥焱彻底听傻了。
他消化了半天,抽出手回腔,音色中略有颤意:“不、不可能啊,既然我对你如此深情,为何我此刻竟对你毫无感觉?”
容黎丝毫不慌,他双眸闪亮,红口白牙,越编越离谱:“抱歉忻言,我自知伤你太重,要不是我打算娶妻,你也不至于赌气跑出来,也不会遇见宿敌,更不会为了护我,而被打成重伤失忆。”
“我…”冥焱还未发话,容黎就抢先道,“我知你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样吧,我们一同回巫咸城的家中,到时候触景生情,你一定会恢复记忆。”
为今之计,唯有如此。
冥焱不置可否,只好一身别扭,同容黎寻了处山洞过夜。
洞中清冷,柴火堆燃起一丝热意,橘红的火光跳动不已。
二人的影子附在洞壁上,微微颤动,好似它们主人此刻的心境。
一个伤神心颤,还未从惊天之语中回神。
一个花枝乱颤,还沉浸在扯谎的愉悦中。
容黎浑身依旧湿哒哒的,他凑到一脸灰暗的冥焱身前,十分委屈道:“你瞧我身上,方才你还说要帮我烘干衣衫,怎得就因为我不是个‘姑娘’,你就不再搭理我了?”
冥焱抬眼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那抹赤色曼殊沙华像是触手般,一路蜿蜒进他的心腔中,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发一语,修长的手指搭在容黎白的近乎透明的手背上。不过须臾,黏腻的衣衫变得柔软干燥。
冥焱转移了视线,继续望着火堆发愣。
见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黑雾,容黎摇着玉骨扇,掩着嘴偷笑:“忻言,在想什么呢?”
冥焱朝火堆里丢了块木头,火星四溅,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问:“我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素日里,你最喜叫我相公。”容黎添油加醋道,“尤其床笫之间,你最喜欢低声喊着,相公我要…”
“粗俗不堪!”冥焱别开脸。
容黎见人吃瘪,憋笑憋的胃疼,恨不能捶地发泄出来:“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我知道你失忆,一时无法接受,你唤我容黎就好。”
“容黎我累了,就先歇息了。”
冥焱背对容黎躺下,望着洞壁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暧昧不已,他连忙阖眼静心。
不知为何,方才他脑海里竟浮现出了二人颠鸾倒凤的画面,莫非容黎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画面里,满面潮红,凌乱不堪的,似乎并不是自己。
正思忖着,耳边响起容黎肆意的笑声。
“你瞧瞧,咱俩影子像不像观音坐莲?”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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