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天气逐渐回暖了, 但是也要多穿点,小心晚上凉。”郁怀白说着,帮他理了理校服衣领, 以及里面的高领毛衣。
宿洄背起书包, 点点头:“我走了。”
“去吧。”
刚过六点, 周围还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太阳的光辉。
道路两边路灯亮着, 昏黄的路灯下, 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
郁怀白推开车门, 走下车。
“你还真是,闲得无聊。”
傅文菁理理身上的披风,笑容柔美:“我有的是时间。要想抓宿洄,不得提前过来踩点吗?”
郁怀白冷冷地盯着他:“我说过, 我不会让你再接近宿洄。”
“远远看一眼, 不算接近。”傅文菁搭起双臂,体态悠闲, “郁总, 其实你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就像对付宿铖那样, 钓鱼执法嘛,你最擅长这个。不过我现在不想对付你了, 我想跟宿洄玩玩。”
傅文菁压低声音,嗓音魅惑:“你把宿洄这个鱼饵放出来, 我会乖乖上钩的。”
“休想。”郁怀白声音极冷, “傅文菁, 你多年没回国,我想你一定低估了华国警方的调查速度。你敢动宿洄, 你一定会被送进监狱。”
傅文菁丝毫不畏惧,阴险地勾起嘴角:“等着看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郁怀白太阳穴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中午,郁怀白心神不宁地看着书,突然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
“快去医院,宿洄被人捅伤了!”
郁怀白瞳孔骤缩,赶紧往外跑。
等他赶到医院时,宿洄已经在急救室里躺着了。
张慧梅中午回家吃饭了,也是刚刚到。
从电话里,张慧梅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赶紧跟郁怀白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捅的,是隔壁学校的初中生,趁着中午放学的时候溜进来的。那小孩不到十四岁,跟宿洄也不认识,突然闯进来对着宿洄的肚子就是一刀。当时宿洄正在吃午饭,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学校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同时给你打电话,宿洄也是刚刚到。”
在他急匆匆赶往医院时,宿洄也正在路上,被救护车快速地拉往医院来。
最终宿洄快他一步,被送进了抢救室。
张慧梅说得很委婉:“豪门总是有一些恩怨的,你的手再长,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学校里去。教室就这么大,不可能在宿洄身后安排七八个保镖护着。那是学校啊,不可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建议……”
“我知道了。”郁怀白声音有些粗重,“我会给洄洄安排家庭教师,给他办理休学,等高考的时候再让他去参加考试。”
张慧梅点头:“只能这样了。”
十三岁,初中生。这就是傅文菁想到的报复他的办法吗?
傅文菁既然敢教唆杀人,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不会让对方供出自己,也不会让警方查到她教唆杀人的任何证据。
利用小孩,果然阴毒。
一个小时后,郁怀白终于松了口气。
“没有伤到要害,好好休息,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郁怀白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联系自己的私人医生,准备把还在昏迷的宿洄转到他的私人诊所去。
很快,宿洄被拉到了他的私人诊所。
诊所外面布满了重重保镖。
安静洁白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床上的宿洄脸色苍白,还在昏睡。
郁怀白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宿洄。
他慢慢把手伸进被窝,握住宿洄藏在被窝里的右手。
他手掌下触摸到的皮肤温暖柔弱,仿佛一捏就碎。
郁怀白轻轻地牵住他,慢慢湿了眼眶。
病床上,宿洄慢慢睁开眼睛。
“郁先生。”宿洄声音疲倦,有些沙哑。
“我想喝水。”宿洄声音软软地说。
郁怀白擦了一下眼睛:“我去给你倒。”
很快,郁怀白倒来一杯温水,慢慢把宿洄扶到自己怀里。
宿洄喝完一杯水,精神好了很多。
“我没事,你别担心。”宿洄宽慰道,接着又不放心地叮嘱,“你要小心啊,他们的目标是你。”
说完宿洄咬了下唇,非常担心地说:“郁先生,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还想着要和你白头偕老呢。”
郁怀白摸摸他的头发:“放心,我有分寸。”
接着郁怀白把他的床板上半部分微微摇起来,给宿洄端来一碗白粥:“吃点东西吧。”
宿洄嗯一声。
等宿洄吃完饭,郁怀白这才撤掉餐具,坐到他旁边,语气深沉:“我给你办了休学,等你伤好了,我们回家学习,我给你请了特别好的家庭教师,等到高考的时候,直接去参加高考就可以了。”
宿洄知道他不放心,随即应了下来。
接着他又很苦恼:“总是这样躲着,总不是办法。”
郁怀白冷漠道:“把她杀了,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郁先生!”宿洄吓了一跳,赶紧提高音量。“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她死了,她还有儿子丈夫,他们也有可能为她报仇,你难道也要把他们全杀了吗?而且你杀人肯定也要偿命的啊,你别做傻事啊!”
宿洄急得都要哭了。
郁怀白牵住他的手,柔声安抚:“别怕。”
他只是想一想而已。
为了宿洄,他决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郁怀白眼圈都是红的。他定定地看着宿洄:“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宿洄笑着点头:“嗯。”
说完他张开双臂:“抱一下。”
郁怀白俯身向前,抱住自己的太阳。
次日,天明。
郁怀白找来小周等一众核心骨干。
“我打算重新开办公司,你们还愿意跟我吗?”
郁怀白目光凛锐。
小周他们赶紧点头:“当然愿意。”
“好,”郁怀白双手撑在桌面上,“这次我们的目标,智能交互,主攻机器人研发,包括但不限于酒店银行使用、个人家居使用,以及养老照护。第一波首要目标,养老看护型机器人,这个小陈以前搞过,有经验,你们再好好沟通一下,进一步完善。”
“研发资金我有的是,你们尽快把机器人搞出来,我会带着这款机器人融资上市。”
郁怀白停顿一下,继续道:“我对新机器人的要求只有三个词,平价,好用,简约。能做到吗?”
“能!”小周带头鼓掌,接着问出了大家都很感兴趣的问题,“郁总,我们的新公司叫什么名字?”
郁怀白垂下眼眸,想了想,问:“我能有点自己的私心吗?”
“当然能,你可是大老板!”
这家公司郁怀白可是百分百控股的。
郁怀白道:“就叫洄洄,我喜欢我老婆的名字。”
很快,洄洄科技,正式成立。
开业那天,不少商业巨佬都来捧场,甚至许多人当场就跟郁怀白签了合同,下了预定单,双方约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洛宝珠也来了。
她做的是珠宝生意,但完全可以对外投资。
看完机器人的初始形态及其展示的功能,洛宝珠当场投了两个亿,要跟着一起吃分红。
就连以前跟郁怀白不太对付的商人也都赶过来凑热闹,投了小几千万。
商人嘛,有钱大家一起赚,哪怕以前互抡过板凳,也都可以为了钱而合作,化干戈为玉帛。
于是洄洄科技开业仪式,办得居然比郁氏集团的周年庆还要热闹。
洄洄科技的正式开业日期跟郁氏集团的周年庆撞到一天,很难让人不怀疑郁怀白是故意的。
与这边的热闹完全相反的是,郁氏集团周年庆结束后的舞会,只有稀稀了了几个商人过来跟焦阳寒暄。
整个滨海市,百分之九十五的商人都亲自出席了洄洄科技的开业盛典,被派往郁氏集团的,只有这些商家的公司代表,等郁氏集团周年庆结束后,这些商家代表早就跑了个没影。
他们也想去洄洄科技凑热闹。
很快,偌大的会场只剩下焦阳一个人。
他捏着手机,看着洄洄科技开业盛典的直播画面,最终没忍住,把价值不菲的手机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别说,这手机还挺能摔,也就碎了个屏。
曾缘缘看着他,默默走到他面前,拿起地上被摔碎了屏幕的手机。
曾缘缘抬头看他,紧紧皱起眉头,目光满是心疼:“为什么不肯承认呢?就算你拥有郁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在从商这方面,你还是比不过他。”
曾缘缘说话一针见血。
焦阳抬头,眼中弥漫着曾缘缘从未见过的凶狠:“我一定会让他倒闭的!”-
很久没有出席盛大晚会的郁怀白应酬到半夜才回来。
他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全是酒席上沾染的酒气,很难闻。
不过他自己倒是没喝多少,也没人敢劝他酒。
郁怀白洗完澡才推开宿洄的病房门。
宿洄早就睡着了。
他手边还拿着一个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的正是洄洄科技已经关闭了的直播界面。
郁怀白帮他把手机收好,又把宿洄露出外面的右手挪回被窝。
宿洄缓缓睁眼,声线慵懒:“郁先生,你回来了。”
郁怀白帮他掖好被子:“再睡会儿。”
宿洄裹紧被子,头一歪:“郁先生,你今天好帅啊。”
今天的郁怀白特意打扮过,站在舞台中心介绍自己的产品,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宿洄显然被迷住了,由衷赞叹:“我老公真帅。”
郁怀白一笑,接着叹了口气:“还是有遗憾的。”
宿洄:“嗯?”
郁怀白脸上忍笑:“没带我老婆出席,真遗憾。”
宿洄脸一红,钻进了被窝:“我就知道你又在逗我。”
须臾,他又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宿洄说:“郁先生,下次公司再有集体活动,你带我一起吧,我不想让你落单。”
郁怀白笑:“你不害怕吗?”
宿洄理所当然地摇头:“没关系啊,反正有你护着我。”
宿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郁怀白看得眼睛有点酸,他俯下身去,在宿洄额头落下一个吻:“疼了跟我说。”
宿洄腹部的刀伤还没完全愈合。
宿洄伸手抱住了他,故意开玩笑,想让郁怀白不那么难过:“说疼的话,可以要一个吻吗?”
郁怀白没说话,直接低头吻住了他。
“不说疼,也可以吻。”
第62章 第62章
半个月后, 宿洄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肚子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下来,只是他仍旧不能做剧烈运动,不小心碰到伤口的话, 还会很疼。
刚愈合的伤口很痒, 新长出的肉跟旧肉狰狞地纠缠在一起, 看起来很吓人。
宿洄忍不住,总是想抓挠。
他刚想抬起手挠两下, 左手就被郁怀白擒住了:“不能挠。”
宿洄哀求地看着他:“我痒一天了。”
白天上课的时候, 他就总想挠, 结果新请的家教老师受郁怀白的嘱托,盯他盯得死死的,只要他敢挠,家教老师就会立刻皱着眉头劝止。
宿洄本来胆子就小, 根本不敢跟不太熟悉的家教老师讨价还价。
不过郁怀白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他老公。
宿洄软着声音撒娇:“你让我挠一挠嘛,真的好痒。”
郁怀白跟办案似的, 铁面无情:“不行!”
宿洄扁了下嘴巴, 决定从郁怀白的软肋出手。
他娇娇地叫了一声:“老公~”
郁怀白没忍住, 嗤一下笑出了声:“好了, 我帮你拿生理盐水洗一下,洗完就舒服多了。”
“哦。”宿洄勉强答应。
不一会儿, 郁怀白把一瓶生理盐水和一次性纱布拿了过来。
宿洄掀起睡衣下摆,露出柔软的肚皮。
宿洄皮肤偏白, 没怎么运动过, 肚子软软的, 左侧却爬上一条狰狞的伤口。
对方用的是水果刀,直接刺了进去, 伤口不长,只有几厘米,却很深。
还好对方只是一个小孩,没有经验,下手准头不够,没有伤到宿洄的大血管和内脏,宿洄这才捡回一条命。
郁怀白低着头,沉默地用生理盐水把纱布打湿,然后用纱布帮宿洄擦伤口。
他知道宿洄性子软,有些事情要是让宿洄知道了,他肯定又会选择原谅。
就比如这个初中生家庭贫困,为了拿钱救他癌症晚期的妈妈,最终选择同意陌生人的安排,拿刀捅伤宿洄。
警察局里,面对警方的调查,这个初中生只是低着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情感起伏,仿佛心已经死了:“我需要钱,我爸残疾,我妈癌症。只要我敢拿刀捅宿洄,他就会给我一笔钱,给我妈看病。钱已经给我爸了,从国外账户打来的,那人的电话也是个国外电话。”
警方赶紧顺着这条线索去找,都追到了国外,却发现打钱的账户以及电话的主人是同一个外国人,而这个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线索追到这里彻底中断,谁也不知道真正实施教唆的人到底是谁。
可想而知,傅文菁居然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而这位冷漠的初中生继续道:“那人告诉我,我不到十四岁,不用坐牢,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这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想伤害别人,但我要救我妈,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想救她。”
在场的所有警察全都沉默不语。
十三岁的少年故意伤人,虽然不判刑,但赔钱肯定是少不了了。
而这样的家庭,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从警局出来后,初中生的残疾爸爸亲自把小孩扭送到郁怀白面前,给郁怀白赔罪。
他们甚至还想见宿洄,却被郁怀白拦住了,对方甚至连清河庄园的门都进不了,被郁怀白拦在了门外。
可怜的残疾爸爸缺了一条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郁怀白却冷漠地不为所动。
许久,郁怀白缓缓开口:“如果你儿子伤的是我,说不定我会原谅他,可惜他伤的是我爱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等法院判吧,该赔多少赔多少。”
残疾爸爸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们家哪还有钱?连房子都卖了给他妈治病,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郁怀白开口凉薄:“随你们便,有多少还多少,我不急。”
残疾爸爸随即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而他那个儿子似乎已经麻木了,笔直地站在他爸爸身旁,一动不动。
郁怀白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住脚步。
他转身看向那男孩,说:“我记得,你是我做的飞鸟计划里,第一批被我捐助的学生。”
飞鸟计划是郁怀白以自己的名义,做的爱心公益。
当年这小孩被援助时,直接从郁怀白这里领了两万现金,后续每年还能领五千。
就在上个月,飞鸟计划刚刚给他打了五千块。
说到飞鸟计划,一直冷漠的男孩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缓缓闭上眼睛,回道:“不够。”
郁怀白回忆转到现在。
有些糟心事,没必要让宿洄知道。
他把药品收拾好,让宿洄放下衣摆:“好了。”
宿洄松了口气,伤口用生理盐水擦完后果然没那么痒了。
宿洄盘腿坐在床上,忍不住好奇加害自己的初中生,问:“郁先生,那小孩到底跟傅文菁是什么关系?他们很熟吗?他会不会还来害我啊?”
“不会,门口都有保镖,他们进不来。”
宿洄松口气,接着又很高兴:“其实居家学习也挺好的,不用见这么多人,最关键的是,我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
少年扬起笑脸,十分高兴。
他们已经搬回来了清河庄园,医生每天都会过来给宿洄检查伤口。
宿洄现在正坐在床上,仰着脸看着郁怀白笑。
郁怀白收拾好药品,洗干净手,走过来俯身吻了下他的脸颊。
“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学习。”
本来郁怀白想宿洄有伤在身,不必这么辛苦,不用按学校时间表来学习,可惜耐不住小朋友炙热的学习热情,就算在家学习,也得起早贪黑,上早自习和晚自习。
宿洄上课的地方在另一间会客室,毕竟书房里有郁怀白的办公资料,不好让外人进。
郁怀白亲完起身要走,打算从另一侧上床。
宿洄却拽住他的衣领,把人又拽了下来。
郁怀白赶紧双手撑在宿洄身体两侧,差点压到宿洄。
郁怀白不由有些恼怒:“你干什——”
吧唧,一记响亮的晚安吻,打断郁怀白的话语。
宿洄亲完他的脸颊,仰着头笑:“晚安。”
刚要发火的郁怀白:“……”
啧,没脾气了-
有些事情,不是郁怀白想瞒宿洄,就一定能瞒得住的。
他不想让宿洄掺和那些糟心事,却架不住有人嘴快。
[卧槽,你是不知道,那初中生家境多惨,现在网上舆论分成好几波了,都吵上热搜了!]
顶级富豪郁怀白的老婆,在滨海市最好的高中校园内被刺,实施者却是家境贫寒、走投无路,为了赚钱救母的十三岁初中生,无论哪一点拿出来,都足以引发热议。
网上已经吵翻了天,有说再无助也不能去伤害别人的,有说郁怀白那么有钱,他老婆被捅活该的,有说学校安检不到位的,还有说政府无用,不知道帮助穷苦学生骂政府的……
网上什么言论都有,还有骂警察无用,到现在都抓不到幕后真凶的,让一个孩子出来顶锅。随着有网友扒出飞鸟计划第一批捐助的名单,网上的舆论风向再次发生偏转,已经有不少人站在了郁怀白这边。
宿洄对这些争吵毫不知情,他只想安心学习,很少上网,要不是周让给他发消息,他都不知道这件事已经闹上了热搜。
自从他居家学习,周让和郝明朗时不时地会给他发消息,跟他聊天。
宿洄性子安静,再加上专心备战高考,等他发现同学发来的消息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这个时候,他都会象征性地回两句,他本来话就不多。
好在对方了解他的性子,都没跟他计较。
然而看到周让的这条消息,宿洄认认真真地登上微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看了一遍,把那个小孩的家庭情况,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网上说,郁怀白已经起诉他们了,这家人肯定要赔钱。
宿洄陷入沉思。
郁怀白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事,说明郁先生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郁先生是为他好,帮他出头,他都清楚。
然而,这家人真的好惨……
宿洄不想跟关心自己、帮自己出头的人吵架。
那就默默地,跟郁先生那样,瞒着对方,做自己的事吧。
宿洄打定主意,目光落在床头柜那块手表上。
自从跟郁怀白睡在一间房里,宿洄就把郁怀白送他的手表拿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早起看时间。
宿洄给周让打字:“帮我个忙,我想,卖掉一块表。”
两天后。
郁怀白站在床头柜前,久久不能回神。
原本摆放宿洄手表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宿洄洗完澡出来,看到郁怀白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脸色凝重,宿洄顿时心里一惊,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郁怀白说:“郁先生,该你洗澡了。”
郁怀白抬头看他,语气冷凝:“表呢?”
宿洄:“我收……”
“别骗我。”郁怀白打断他。
宿洄低下头:“卖了。”
郁怀白问:“钱呢?”
宿洄抿了下唇:“捐了。”
捐给那个初中生了,三百多万,足够给他妈看病了。
郁怀白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宿洄低着头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轻轻扯了下郁怀白的衣袖,小声哄道:“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郁怀白睁开眼睛,眼睛红了一圈:
“宿洄,你是不是傻?”
第63章 第63章
那块表是郁怀白送给宿洄的, 宿洄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然而看到宿洄卖表居然是为了帮那个害他的初中生,郁怀白心疼到了极点。
“我送你表,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宿洄低着头, 钻到郁怀白怀里, 伸出双臂轻轻抱住对方:“可是, 你送我了就是我的,对不对?”
理论上讲, 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郁怀白叹了口气:“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他也是被逼无奈, 没有办法了。郁先生, 我们跟他和解吧,不起诉他们了,好不好?”宿洄声音很轻,一点点地劝他。
郁怀白闭上眼睛。
还和解, 他甚至都想把那个初中生给灭了!
许久, 郁怀白睁开双眸,嗓音有些沙哑:“你知道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我有多害怕吗?我恨不得把那小孩碎尸万段!你说原谅就原谅了, 有想过我吗?”
宿洄低下头:“对不起。”
郁怀白头偏向一边, 眼睛红红的, 显然很生气。
宿洄在他怀里蹭了下,说:“怎么样, 你才能不生我气啊?”
郁怀白抬手抱住他,头蹭蹭他的脸颊。
他没资格生气。
宿洄是因为他才受伤, 原谅对方也只是因为宿洄心好。
从头到尾,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才对。
他低头吻了下宿洄的头发, 问:“你把表卖到哪了,我去赎回来。”
宿洄赶忙抬头:“不行啊, 你赎回来就相当于这钱是你出的!”
“我出的又怎样,你是我爱人。”郁怀白打断他。
宿洄吸了下鼻子,感动坏了:“郁先生,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下郁怀白真不想说话了。
要不是因为他,宿洄都不会受伤。
郁怀白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把你扔床上操一操,能把你操聪明点吗?”
宿洄:???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宿洄顿时结巴了:“郁、郁先生……”
郁怀白凑近,亲吻他的额头:“下次做这种决定前,先跟我商量一下,好不好?”
宿洄撇了下嘴:“你故意隐瞒那初中生的情况,也没跟我商量啊。”
郁怀白沉思片刻,回道:“以后有事,一定会跟你商量,不会瞒你了。”
他原本想说的再有下次,不会再隐瞒宿洄。
然而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
于是郁怀白改了口,把“再有下次”换成了“以后有事。”
宿洄重重点头:“嗯。”-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宿洄的二模成绩都出来了。
他一直在家学习,卷子是郁怀白帮他从学校拿的,他按照规定时间把卷子做完后,交给学校老师批改。
因为在家没人监督他考试,他的成绩当然也就没有列入学校统计中。
这次考试周让又考了年级第一,不过宿洄的分数,比他高了几分。
周让都不由叹气:“你要是回学校考试,我肯定拿不到第一。说起来你伤好得怎么样了?可以回学校学习了吗?”
宿洄:“不回去了,郁先生说等高考的时候直接过去高考。”
周让:“好,我们高考见。”-
这次二模,是全省联考,按宿洄自己做的这个分数,他该是联考第一。
不过因为没有统计到,这次的联考第一变成了周让。一时间,其他学校也都听说了周让的大名。有闲得无聊的学生,甚至跑到学校门口蹲点,就是想看看这位大学霸到底长什么样。
郁怀白顿时很生气,这次联考第一本应该是宿洄,结果都是因为那个初中生,给破坏了。
吃饭的时候他脸色都不太好。
“我们家洄洄才是第一。”郁怀白颇有点为他抱不平的意思。
宿洄被逗笑了:“郁先生,这是模考,不是高考,等高考的时候,我再努力考第一,就好了呀。”
郁怀白这才脸色和缓了些:“也是。”
另一边,周让也很紧张,给宿洄发来消息:[我靠,居然有人蹲我点,这到时候高考拿不了第一,我得多丢人啊!都怪你,好端端的,受什么伤!]
宿洄很委屈:[对不起呀,我也不是故意的。]
周让:[……]
周让:[算了算了,你好好养伤,高考见。]
宿洄心情不错,回了句:[高考见。]
郁怀白支起筷子,看坐在他对面的宿洄只顾着跟朋友聊天,饭也不吃了,也不跟他说话,顿时心里很吃味。
他转头问管家:“我公司上市庆典的礼服都准备好了吗?”
管家应道:“都准备好了。”
宿洄顿时抬起头:“郁先生,洄洄科技都上市了?”
郁怀白顿时很不高兴:“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分出一点心思,关心一下你的老公?”
宿洄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郁先生,你又撒娇了!”
郁怀白头偏到一边,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快哄我。”
宿洄赶紧端着饭碗,坐到他旁边,乖乖巧巧地抬头看他:“怎么哄?”
郁怀白看一眼管家,后者立刻会意地退了出去。
现在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郁怀白抽纸擦了擦宿洄吃饭沾了点油汁的嘴巴,又擦干净自己的嘴巴,这才轻吻下宿洄的嘴唇。
郁怀白低声道:“我很好哄的,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宿洄摸摸自己的嘴巴,意犹未尽:“我去刷个牙。”
他起身就想跑。
郁怀白一把把他拉回座位上,笑出了声:“行了,先吃饭。”
他接着低声补充道:“晚上再亲。”
晚上,宿洄被压在床上,被亲得晕头转向的。
两人差点走火,还好郁怀白顾及宿洄腹部的伤,在吻他锁骨时赶紧松了口。
宿洄锁骨上被咬了一排牙印,明亮的眼睛如同覆上了一层水雾,他意识蒙眬地抬起眼睛,说了句:“疼。”
郁怀白赶紧闭上眼睛。
不闭不行,不然肯定走火。
几分钟后,两人逐渐恢复清醒。
宿洄揽着他的脖子,说:“郁先生,公司的上市庆典,我也想去。”
他想跟郁怀白站在一起。
郁怀白侧身把人抱进怀里:“没什么可去的,我也不想去。”
“啊?你不去吗?”宿洄问。
“不去了。”老板去了,员工们反而不自在,让副总去吧,公司已经新招了一个副总——从郁氏集团挖过来的。
想起焦阳,郁怀白目光沉了两分。
他跟焦阳已经彻底闹掰了,洄洄科技从成立到上市,焦阳没少在背后下死手。
他欠焦阳的,早就已经还清了,他现在和焦阳,完全是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的商业竞争。
至于尤副总跳槽,完全是因为他个人对现在的郁氏集团不满。尤副总提完离职后,郁怀白才去挖人。
所以准确来说,郁怀白并没有挖墙脚,他只是招了一个能力出众,刚好待业在家的打工人。
尤副总气得要死,他在郁氏集团还有一点股份,现在还能拿一点分红,以后就不一定了。
尤副总人精一样,瞟一眼郁怀白:“郁总,洄洄科技能给我一点股份吗?”
郁怀白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你花钱买。”
尤副总:行吧,他现在还没有再花钱买股份的打算。
现在,宿洄窝在他怀里问:“郁先生,明天庆典,你要待在家里陪我吗?”
郁怀白点头:“嗯,陪你写作业。”
宿洄咧起嘴角:“你还考研吗?”
郁怀白要忙着经营公司呢,现在肯定不考研。
宿洄明知故问,郁怀白果然点了下头,说:“明年再说吧。”
“嗯。”宿洄翻了个身,又问,“说起来,你为什么突然创办新公司啊?不是要考研吗?”
郁怀白沉声道:“当然是为了对付傅文菁。”
傅文菁现在最大的底气,就是他老公洛斯是海鸥科技的总裁。
如果有足够的资本对海鸥科技施压,傅文菁肯定什么都做不了。
“我得保护你。”郁怀白把人抱进怀里,声音低沉。
宿洄蓬松的头发在对方怀里蹭了蹭,说:“我也要保护你。以后我要健身,给你当保镖。”
宿洄说完,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
他抬起头,看到郁怀白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郁怀白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要保护我,挺感慨的。哦对了。”
郁怀白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宿洄定睛一看,竟然是张股权转让协议。
甲方那栏,郁怀白已经签字盖章了。
郁怀白道:“我是个俗人,洄洄科技将来转让成国企前,先让我老婆爽一爽。我有60%的股份,转一半给你,30%,送你的,我连印泥都带来了。”
郁怀白把印泥递给他,开起玩笑:“签字吧,宿总。”
第64章 第64章
郁怀白出手很大方, 直接把股权当礼物送宿洄。
宿洄诚惶诚恐,他哪敢要:“不行,我根本不懂经商, 这礼物我不能收。”
郁怀白解释道:“不需要你懂, 经营权在我这里, 你躺着拿分红就行。”
宿洄赶忙摇头:“不行,我真不要。”
怕郁怀白生气, 宿洄小声道:“反正我们是夫夫, 你的就是我的, 都是夫夫共同财产,你不用非得转给我。”
郁怀白挑了下眉,这话他爱听。
“算了,你不想签字就算了。”郁怀白不再强迫他, 把人扶到床上躺好, “睡觉吧,晚安。”
宿洄闭上眼睛。
把人哄睡后, 郁怀白关掉卧室的灯, 蹑手蹑脚离开卧室, 来到书房。
洄洄科技刚上市不久, 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一时间,郁怀白竟有种回到以前刚创办郁氏集团时的感觉。
忙碌, 疲惫,但同时又很充足。
当时, 他跟焦阳都还是学生, 焦阳陪他一起熬夜。
郁怀白打开电脑。
其实, 洄洄科技主营机器人研发,郁氏集团主营电脑芯片开发, 就目前两家企业的经营范围来看,两家企业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可焦阳就是对他不依不饶。
从洄洄科技创立开始,焦阳就一直在想尽办法打压洄洄科技。
是他错了,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嫉妒二字。
别的倒也罢了,但焦阳跟傅文菁勾结,只这一条,他绝不可能再原谅焦阳。
从下周开始,各大手机商将陆续官宣新机上市日期,并展开预售。
他们的新机,都会安装蓬莱系统。
而这个时候的蓬莱系统,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完善。
焦阳太心急了,把原计划的系统交付日期整整提前了五个月!
主研发团队还被他赶走了,这系统能完善才怪了。
自他离职后,郁氏集团的股价持续下跌,再加上后面的副总离职、主研发团队离职,偌大的郁氏集团,竟然陷入了风雨飘摇中。
郁怀白闭上眼睛。
这毕竟是他一手创办的企业,公司里还有那么多员工,不能说倒闭就倒闭。
郁怀白手搭在桌上,拨通石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郁怀白沉声道:“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电话那头的石总感激涕零:“郁总,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次日,天明。
石总带上蓬莱系统的相关文件,一个个去跟合作方沟通。
“真是对不起,我们蓬莱系统还没研发完善,下周不可以官宣新机,比如说这里……”
石总对着投影仪侃侃而谈。
而这些整理出来的文档、资料,都是郁怀白跟小周一起,熬了好几个晚上整理出来的,光ppt就有一百三十多页。
听石总介绍完,这个合作方不禁有些犹豫:“可是,焦总说,可以上市。”
石总沉默不语,许久,他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们焦总那性格,太着急了。如果以前郁总还在的话,肯定会力求完美,再把系统销售给你们。这是我们公司的失误,该出的赔偿我们会出。”
合作方顿时不说话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然而为了完美的新机销售,他还是问道:“那完善好的系统,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地交付给我们?”
石总郑重道:“两个月后。”
谈妥这一家,石总火速赶往下一家。
……
石聪跑了一天,他好不容易回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焦阳已经杀过来了。
“石聪!谁跟你说我们系统有问题的!东西都已经卖出去了,尾款都已经收到了,你知道你整这一出,我们要赔多少钱吗!”
焦阳一掌拍到石聪桌上,怒不可遏。
石聪冷静地抬头看他:“我只知道,把不完善的系统销售给合作方,影响合作方的新机销售业绩,只会让郁氏集团下次跟他们的合作变得更加艰难。”
“艰难个屁,整个华国,除了我们郁氏集团,谁还能开发出来这种系统!”
“怎么没有?”石聪淡漠开口,“蓬莱系统就是小周他们研发的,再研发出来个2.0,也不是不可能。”
焦阳顿时一怔。
小周他们就在洄洄科技。
石聪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你想店大欺客,也得看看你有没有竞争对手!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想封锁洄洄科技,成功了吗?以后洄洄科技崛起了,谁还跟你合作!”
石聪攥紧拳头:“你要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也不干了!”
“焦阳,焦副总。”石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副总,怎么一当上总裁,脑子就不好使了呢?你看不出来海鸥科技想收购公司吗?你还找他们合作,他们巴不得你倒闭呢!还有那个新系统,你把小周他们赶走,临时招人研发,新人怎么可能跟得上?他们看都看不懂!还得找人教!”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工作都是游刃有余的啊,怎么郁总一走,你就能糊涂成这样!我算是明白了,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以前犯迷糊的时候,还有郁总管你,现在没人管你了,你无法无天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石聪把那一叠分析资料递给他:“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已经联系小周了,下周他过来帮忙,争取两个月内把系统完善好。我跟合作方们也沟通好了,两个月内交付系统,不赔钱。”
焦阳梗着脖子没接:“小周为什么会来帮我?”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郁总叫他过来的。”
说完石总头一偏,冷漠道:“别误会,他只是对郁氏集团有感情,不是对你有感情。”
焦阳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宿洄今天很生气。
郁怀白早起身体不适,今天在家办公,结果吃早饭的时候,他竟然一头栽到桌面上,晕倒了。
医生已经过来看过了,给出的结论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再继续熬夜很可能猝死。
这大夫说话很直,宿洄听了,顿时气得不轻。
“你听见了吗?大夫说了,你再不好好睡觉,你就要猝死了!你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郁怀白喝口粥,没敢说自己昨晚没睡,只是叹了口气:“老了,以前挺能熬的。”
宿洄气到咬牙:“给你一分钟,把这碗粥喝完,喝完去睡觉!”
郁怀白:“那不行,我刚睡醒。”
宿洄绷紧牙关:“你那是从昏迷里刚醒过来!”
“都一样。”郁怀白坐直身体,“手机给我,我公司还有事。”
“不给!”宿洄难得凶了一次。
郁怀白皱了下眉:“听话。”
洄洄科技刚起步,离不开他。
“你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让尤副总去处理,实在不行,你交给我。”宿洄目光坚决。
“你?”郁怀白理所应当地怀疑。
宿洄抬起头,故作镇定:“对啊,我看过书嘛。”
虽然剧情早就因为他而改变了,但是郁怀白不知道啊,拿这事唬他,应该有用吧。
宿洄正忐忑不安地想着,听到郁怀白笑了下,说:“洄洄,你说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宿洄立即垂下了头。
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郁怀白。
事到如今,宿洄只能耍起了无赖:“我不同意。”
他委委屈屈地开口,眼睛红了一圈。
郁怀白立刻心疼了,这招对他很有用。
“好了,我今天在家里陪你,好好睡一觉,嗯?”郁怀白伸手,帮他擦擦眼泪。
宿洄这才勉强舒坦些:“这还差不多。”
郁怀白很快把粥喝完,对宿洄说:“你先把手机给我,我今天休息,得在群里说一下。”
宿洄犹豫两秒,把藏在身后的手机递给他。
郁怀白简短给尤亮做了下交接,然后把手机又递给宿洄。
“你拿着吧,对了。”郁怀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把刚塞到宿洄怀里的手机又拿过来。
“手给我。”郁怀白说。
“什么?”宿洄没懂。
郁怀白直接牵着他的右手,打开自己的手机,把宿洄的指纹录进去。
“待会儿要是有人找我,你看着回。”
宿洄立刻有些慌忙:“我不知道怎么回啊。”
他本来胆子就小。
宿洄说:“你给管家好不好?”
“不用给他,这手机你拿着,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我都安排好了,没有要紧事。”
说完郁怀白笑了下:“这是我手机,给吴叔算怎么回事?都录了你的指纹了,留着给你查岗用。”
一听这话,宿洄更懵了:“我不查岗。”
他相信郁怀白。
郁怀白无奈地笑了,顿时觉得这小孩也太不懂情趣了,他得好好解释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撒娇似的,耍小性那样的,来查我手机,明白了吗?”
就跟他刚刚发脾气要求他休息一样,气鼓鼓的,很可爱。
宿洄顿时很委屈,声音软软糯糯:“郁先生,我不小性。”
他明明脾气很好啊。
郁怀白眼睛里满是笑意,他快要绷不住了。
郁怀白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乖,发脾气会吗?来,凶一个。”
宿洄:……
虽然不懂郁先生犯什么病呢,但是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照着做就好了。
宿洄双手半握成拳,放在脸颊两边,学了一声老虎叫:“嗷呜?”
宿洄保持这样的姿势,眨眨眼睛:大老虎哎,很凶吧!
郁怀白:“……”
你可爱死我算了。
第65章 第65章
郁怀白好好休息一天, 重新回到公司。
公司运转有条不紊,很快规模直逼海鸥科技。
当然,跟郁氏集团比, 还是有很大差距。
郁怀白不再跟傅文菁迂回, 而是直接给远在国外的洛斯写信:
[你的妻子回华国, 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为企业的前途考虑,还是为你妻子个人的未来考虑, 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妻子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在背后支持她。]
远在大洋彼岸的洛斯看着这封郁怀白发来的电子邮件,抬头看一眼正在沙发上玩得开心的儿子。
他们的孩子才只有五岁,不能没有妈妈。
洛斯当即给傅文菁打电话:“回来吧,不要报仇了。”
接到电话的傅文菁双眼立刻被恨意浸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郁怀白的对手, 想从商业上打垮他, 是不可能的,甚至还会连累海鸥科技。如果用其他方式报复……文菁, 我们的孩子才五岁, 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傅文菁连连摇头, 眼睛红了一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根本不懂,我原本备受宠爱的富家女生活, 全被他毁了……一夜之间,我的亲人、爱人, 全被他送进了监狱。我爸爸、我原来的丈夫, 都被枪决, 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洛斯静静听着,他知道自己劝不动, 只得狠下心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给你的银行卡里打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你安排保镖,你原来那张卡我也会给你冻结掉,除非你现在就回来。”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吧。”傅文菁直接挂掉电话。
没有丈夫的支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现在,焦阳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她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发现焦阳给她安排的别墅已经换锁,她进不去了。
她的行李都被保姆整理好,扔在了门口。
现在连焦阳也不愿意跟她合作了。
傅文菁提着行李箱,突然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城里人没人愿意跟她做生意,更何况她还是傅荣河的女儿。
她爸还在的时候,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很多滨海市民对她恨之入骨。
傅文菁提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来到一处公园,坐到公园长椅,正低着头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突然,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就是傅文菁吧,我在新闻上见过你。”
傅文菁抬起头,瞳孔一缩:这居然是那个初中生少年!
微风拂过,长出树叶的枝桠在少年脸上留下几道剪影。
少年低垂着头,傅文菁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说:“我叫陶安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清河庄园,郁怀白书房。
洄洄科技正式走上正轨,焦阳不再针对他了,海鸥科技也表示愿意跟他和解,互利互惠,大家一起赚钱。
就是小周比较忙,带着团队在郁氏集团继续研发新系统,好久没睡安稳觉了。
[郁总,你得给我发奖金。]
自从郁怀白跟宿洄在一起后,他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员工也就没以前那样怕他了,小周甚至都敢跟他开玩笑。
郁怀白很大方,当即给整个研发团队发了奖金。
郁怀白没那么忙了,作息又回到了以前。
宿洄继续备战高考,三模、四模,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战。
明天就是高考了,宿洄兴奋得睡不着觉,一高兴,又多做了两套卷子。
他正做着,手中的笔被人抽走。
郁怀白穿着睡衣,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正拧着眉看他:“还睡不睡了?”
“我再做一张。”宿洄显然很兴奋。
郁怀白眉头拧得更深了。他要不是腿脚不好,肯定把宿洄扛回去。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上考场。”郁怀白把笔还给他,“好好收拾一下,看看文具都带齐了吗?”
“都带齐了。”宿洄指向旁边早就装好的文具袋,“考试用具都在里面了,我都没有打开过,这是今晚写字用的笔,分开的。”
郁怀白不放心道:“再好好检查一下,防止笔不出水。”
郁怀白说着,把他的透明文具袋拿过来,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他特意拿了张纸,把每根笔以及笔芯都划了一遍,防止遇到坏笔。
中性笔、笔芯、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铅笔芯……
宿洄歪着头,看郁怀白仔仔细细地帮他检查文具:“郁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呢?”
郁怀白手一顿:“是吗?”
宿洄叹口气:“这已经是你第二十三遍帮我检查下文具袋了,你别给我检查丢了。”
二十三遍了吗?他都没数。
郁怀白假装无事发生,把文具袋还给宿洄:“你自己再好好看一遍。”
“嗯。”宿洄警惕地看着他,“那我收起来了,你别再翻了。”
“嗯。”郁怀白刚答应,看到宿洄检查一遍后,把文具袋放到一边,随即不放心地手一指:“你看下尺子弯没弯!”
“直的!比我们两个都直!”宿洄这下真烦了,脸气鼓鼓的。
郁怀白干咳一声:“我们本来就是弯的。好了,走睡觉吧。”
“嗯。”宿洄站起身,牵着他的手离开书房。
次日,天明。
郁怀白把战袍递给他:“换上这件。”
宿洄接过战袍,从外面看,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体裇:“有什么不同吗?”
郁怀白说:“你翻过来看。”
宿洄把体裇翻过来,在衣服的里面,竟然用浅色的线,绣了一个巨大的文曲星!
宿洄傻眼了,郁怀白一本正经道:“我请大师看过了,开过光的,很灵的。”
怕宿洄不接受,郁怀白还特意补充道:“绣在里面了,用浅色的线,外面看不出来。”
宿洄将信将疑,把衣服又翻过来,举到太阳底下。
浅色的线条若隐若现,印在胸口,看不出来才怪。
好丢人啊,还是绣在胸口的。
“我不穿。”宿洄当即拒绝。
郁怀白满含希冀地看着他:“我好不容易求的,花了小两万呢。”
宿洄:“……你要实在有钱没地方花,你给我行不行?”
“能退吗?”宿洄问。
郁怀白摇下头:“不能。”
宿洄一脸嫌弃。不想穿,太丢人了。
“你等我一下。”宿洄说着,跑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他把这件战袍换上出来了。
“走吧,去考试。”少年的眼眸格外明亮。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考场门口。
考场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和家长,大家都在等待进场。
宿洄手一指外面:“郁先生,看那里!”
“什么?”郁怀白刚转头,就听见背后传来脱衣服的声音。
郁怀白一扭头,宿洄正动作麻利地把战袍换下来。
“已经沾到文曲星的庇佑了,我不想再穿了。”宿洄把脱下来的战袍放在郁怀白手里,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我走了,拜拜。”宿洄光速下车,站在车外冲他挥手。
郁怀白宠溺一笑,摇下车窗,对他招手。
宿洄趴在车窗上:“还有事吗?”
郁怀白坐过去,抬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加油,我等你考完。”
宿洄站起身,朝着他的梦想进发:“等我回来。”
第66章 第66章
一连三天考试, 郁怀白陪了他三天。他在里面考试,郁怀白就在外面车里等他。
考场门口被各位家长堵得水泄不通,交警正站在马路道口指挥。
随着一阵铃声, 今年的高考彻底落下帷幕。
宿洄提着文具袋坐在座位上, 他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离开。
很快, 考场里已经没多少人了。
宿洄站起身往外走,外面阳光明媚。
“郁先生!”
郁怀白早就帮他打开了车门, 宿洄一路小跑着钻到车里, 钻进郁怀白怀里。
郁怀白拍拍他的后背:“都结束了。”
“嗯!”宿洄一身轻松, 他都想好暑假怎么玩了。
不过他不想出门,就在庄园里转转吧,反正庄园也很大。
“郁先生,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
“咚咚咚。”两人正聊着, 一阵敲窗声打断他们。
郁怀白警惕地往窗外看看, 对方戴着鸭舌帽,看上去只是个初中生。
郁怀白把宿洄挡在自己身后, 两人缩在最里面, 郁怀白对管家说:“吴叔, 开窗户。”
车窗摇下的瞬间, 一个黑色的长条物体被那名初中生扔了进来,掉在座椅上。
是支录音笔。
对方扔完录音笔, 转身就跑。
郁怀白把那支录音笔捡起来,思索片刻, 道:“先回家。”-
下午两点, 清河庄园。
郁怀白打开录音笔。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问:“我把宿洄捅死, 你再给我三十万,说话算数吗?”
“当然。”一个女声回道。
这个声音郁怀白很熟悉, 是傅文菁。
而另一个男声他也听过,是陶安年。
陶安年道:“我相信你,你之前答应给我的转账也都到账了。三十万,国外账户打的,是你让人打的钱吧?”
录音放到这里,两人都屏住呼吸。
几秒后,傅文菁回道:“是我。”
郁怀白长舒一口气。
板上钉钉的证据,可以报案了。
“你留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亲自去一趟警察局。吴叔,赶紧安排保镖把陶安年一家都保护起来,防止傅文菁报复。”
郁怀白套上西装,突然回身,抱住宿洄:“等我回来。”
宿洄重重点头,他相信郁怀白。
至于陶安年为什么帮他们,可能是被他捐赠的三百多万感化了吧,而且他还放弃了起诉。
郁怀白转身走人,宿洄转头找管家帮忙:“吴叔,你帮我查一下,陶安年他妈的病是不是已经好多了。”
“是已经好多了,大夫说继续治疗,存活率能达百分之七十。”老管家早就查清楚了。
不过陶安年突然反水,他还真是一点都没猜到。
原来善良,真的可以让别人改邪归正。不过前提是,这人本心并不坏。
宿洄趴在桌上,等郁怀白回来。
晚上八点,他终于接到郁怀白电话。
郁怀白声音略显疲惫:“洄洄,过来接我,好吗?”
宿洄拿起手机,叫上管家,往郁怀白所说的派出所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下起蒙蒙细雨。
六月初的夜晚还有些微凉,宿洄手里拿着外套,一手撑着伞,往坐在派出所门口台阶上的郁怀白跑去。
把伞收好,把外套披在郁怀白身上,宿洄不放心地唤了声:“郁先生。”
郁怀白抬起头,脸色平静:“她都招了。”
从买通郁怀白身边的保镖于心试图在他车上动手脚,到两次雇佣陶安年,一字一句,傅文菁全招了。
她以前从没有犯过罪,一步一步谋划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在警方的步步逼问下,傅文菁终于全部交代了。
而陶安年,他并不知道之前雇佣他的人是傅文菁,只是看到新闻上傅文菁和郁怀白剑拔弩张的关系,他猜到可能是对方,于是试探性地接触傅文菁,结果还真让她露出了马脚。
这一次报案,陶安年也来到了警察局,作为人证,指控傅文菁。
傅文菁红着眼睛,只觉得可笑。
她老公不愿意帮她,焦阳也不愿意跟她合作,在滨海,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才会在走投无路下,一时大意,栽在一个初中生手里。
方才,派出所的傅文菁招供前,红着眼睛问郁怀白:“袁欣对不起你,我认了,我爸爸又有什么错?他只是跟袁欣说一声,真正动手的是你爸爸!”
对此,郁怀白愤怒回怼道:“教唆杀人就不是杀人了吗?更何况你爸爸当年被判枪决,又不是只因为我妈这一个案子。你爸爸还在世那些年,为了钱权交易,他害过多少人,你有数过吗?那些被害人有的何尝不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妻子?杀人犯的女儿,怎么有脸面为杀了人的父亲叫屈?”
说完,郁怀白突然冷着眼逼近:“我警告你,你再想动宿洄,我一定会叫你儿子死无全尸。在你傅家待的那几年,那些利用钱权杀人后全身而退的招数,我看了几年,也学了几年,我不用,不代表我不会。你再敢动他,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郁怀白当着警察的面直接说出这些话,旁边的警察当然赶紧制止。
然而只有郁怀白和傅文菁知道,郁怀白说的这些话并不只是气头上的威胁,他是真的能干出来这些事!
郁怀白沉声道:“圣密斯学校,下午五点放学,每周周末,你儿子还要去上钢琴培训班,对吗?你会派人在校门口蹲宿洄,我就不会了吗?我甚至还可以买通你儿子的钢琴老师……”
“郁怀白!”傅文菁气得差点跳起来。
郁怀白冷冷道:“招供。”
……
专业的警方逼问,加上人证物证,以及郁怀白的威胁,傅文菁全招了。
此时,郁怀白抬起左手,把宿洄拽到自己身边坐下。
“当年,我搜集傅家犯罪的证据,来警察局报案,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
郁怀白闭上眼睛:“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宿洄靠在他身旁,伸手接住掉落的雨滴:“郁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家看雨,家里的雨,也是一样的。”
郁怀白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好,我们回家。”-
半个月后,高考分数公布。
宿洄高考超常发挥,身为省高考状元,比全省第二名高了整整二十三分。
第二名那个冤种,当然就是周让。
查分当天,周让躺在床上,跟他们打群聊电话:“曾经,有一份保送资格放在我面前,我不懂得珍惜,现在成了全省显眼包我才追悔莫及……”
刚刚擦过一本线的郝明朗气得要死:“你就别凡尔赛了,我这刚过一本线,都不知道报什么学校了。”
不过比去年大有进步,去年他刚过二本线,郝明朗也很高兴。
几人随意说笑几句,挂了电话。
分数出来了,下面就是慎重地报考专业了。
想起宿洄之前说的报考核工程专业,郁怀白愁得头疼。
他坐在餐桌旁,欲言又止:“明天就可以报志愿了吧?”
宿洄点头:“对啊。”
不喜欢吃甜的郁怀白难得喝了口奶茶,似乎喝点甜的心里就能舒服点:“其实,报了核工程也不一定能为国效力,也有可能去核电厂工作。”
宿洄又点了下头:“是这样。”
郁怀白眉头紧锁,突然话锋一转:“哎,你政审能过吗?”
宿洄抬起头:“嗯?”
郁怀白莫名很高兴的样子:“你老丈人挨了枪子,你想去国防部研究核弹,政审过不了吧?”
“……”宿洄很聪明,他这下听明白了。
他咬着吸管,回了句:“要不,我们离了吧。”
郁怀白:“……”
几秒后,他笑着捏了下宿洄的耳朵,说:“逗我呢。”
宿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反问:“郁先生,没报成航空航天大学,你后悔吗?”
虽然没懂宿洄怎么突然问这个,郁怀白还是认真地回了句:“有遗憾,但不后悔。”
宿洄沉思片刻,回了句:“我也是。”
第二天,晚上,宿洄终于登上志愿填报系统。
当着郁怀白的面,宿洄把自己的专业填在了计算机这一列。
宿洄抬起头,面带微笑:“郁先生,以后记得招聘我,我来帮你开发芯片。”
“好,”郁怀白低头亲吻下他的额头,“以后我给你单独开个研究室,让你一个人办公,有事大家企业微信联系。”
宿洄弯起唇角:“行。”
志愿报完了,该做点别的正事了。
郁怀白盯着他,沉声道:“明天有什么安排?”
宿洄举起右手:“我想学高尔夫!庄园后面不是有个高尔夫球场吗,你教我吧。”
郁怀白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急,高尔夫可以明天……后天……一周后再学吧。”
宿洄:“?”怎么突然推到一周后了。
看出他心里的疑惑,郁怀白缓缓道:“因为……你明天不一定能起得来。”
郁怀白顿了下,说:“后天也不一定……一周后再起吧。”
宿洄:“???”
少年到底还是单纯,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我被焊床上了?”
郁怀白低笑:“差不多。”
说完郁怀白突然靠近,吻下宿洄的耳垂,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乖,你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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