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兵阵的阵型瞬间一变,第二头筑基猛兽被有意引导至半坡上的伤门。
方才奋战在一线的修士后撤,退到二线,回复体力调整状态。
二线的修士即刻顶上,精神勃勃地朝猛兽发起第二轮进攻。
有了方才的经验和实战配合,修士们无论进攻防守,都越来越熟练。
在坚定信念的加持下,消灭第二头猛兽所用时间,比第一头更少。
第二头筑基猛兽被消灭,接着是第三头,第四头……
一头一头的猛兽被放上山坡,又一头接一头地倒下。
剩余的猛兽数量越来越少,修士们的压力越来越小。
战况一边倒,众人的攻击势如破竹,越战越勇。
十七头筑基猛兽,经过半天奋战,已经仅剩四头。所有人满心满脸的喜悦,都见到了眼前的胜利曙光。
然而,无人想到的意外,竟在此时发生。
……
锦初刚轮换上阵,将一头猛兽放入上坡后封锁了道路。
她心道:这些没有灵智,只知道胡乱冲撞的野兽,果然没什么了不起。
吴铭的这个兵阵,威力大,道理却浅显易懂。
她在阵里战了这么久,几乎看都看会了,感觉自己都已经可以上阵指挥。
嗯。这个吴铭,不错不错。
虽然生于南蛮之地,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自己这个锦初郡主,不过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郡主大人大量,不但不计较,等出了这试炼谷,还要重重赏他。
赏赐什么呢?也不知道,这个吴铭喜欢些什么。
要不,干脆赐他东唐国姓好了。
他那个名字,无名,无名的,听起来就不像个正经名字。
锦初正想入非非,忽然间,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阴森寒气出现在背后。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有人重重推了她一把:“小心!”
一道寒光从她后背掠过,剑风刮的皮肤生疼。
剑光过后,是血光。
周围一人毫无征兆扑通一声倒下,鲜血喷溅,一道道绯红的血线在空中高高扬起。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锦初惊诧地瞪大了眼。
“你,你在做什么……”
她身后的人群里,一个相貌衣着都平平无奇,平淡到她完全没印象的修士,不知为何,竟然调转枪头,举刀攻向了自己人。
“筑,筑基!”
“这人是个筑基!”
一众炼气修士里,居然藏着一个筑基?!
这人隐藏修为不说,此刻还杀起了一同战斗的炼气修士。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人群登时大乱。
人一乱,由人结成的阵队也跟着大乱。
阻拦着猛兽的刀阵瞬间岌岌可危。
筑基修士手持利刃,无情又鄙夷地朝锦初看了一眼,巨大的灵压便让锦初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要杀我。她心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筑基修士不慌不忙举刀,锦初被强大的灵压震慑,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利刃缓缓落下,这一刻光阴似乎被拖得很长。
锦初无助地闭上双眼。
突然,铿锵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在她耳边炸响。
她在剧烈的剑风中微眯着睁开双眼,筑基修士砍向她的刀,被另一把剑架住,停顿在了半空。
薛怀信及时出现,挡在了筑基修士面前。
他身后,还跟着一帮炼气修士。
“稳住阵型,别乱!”薛怀信朝人群大喝,“这人交给我们对付,你们专注于眼前,把阵护好!”
有了帮手,腹背受敌的修士很快稳住心神,重新结成兵阵挡住猛兽。
薛怀信迅速止住了这场骚乱,神情冷冽看向眼前的筑基:“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筑基修士不屑哼笑:“五湖四海一散修,闲着无聊,特意来给仙宗收徒的盛会添点乐趣。”
薛怀信面色也没多大惊讶,只给周围的修士一个眼神信号,和他一同过来的几十号人,瞬间结成一个小型阵法,将散修团团围在中间。
有人混在修士中寻机生事,薛怀信不奇怪,只在心中感叹:吴铭简直料事如神。
吴铭将这七百八十六名修士分成两队,排成大小两个阵型,另外还预备了一队人,单独行动。
他原以为,这是吴铭担心大阵出现纰漏,或者修士中有人体力不支,需要多余的人迅速补位。
这时他才完全清楚,吴铭这样布置,是早考虑过,修士中会有奸细背刺同伴。
交给他带领的这一队人,真正的用意,便是对付这个藏在人群中的阴险对手。
散修被薛怀信挡住一刀,却毫不在意:“你觉得,凭你们的这个人阵,能不能对付我?”
薛怀信:“试试不就知道。”
“我也正有此意。”散修道,“刚才看了这么久你们的兵阵,我觉得很有意思。委实想不到,一群炼气修士,居然真能打败筑基。”
“不过,你们对付的只是一群灵智未开的野兽。现在让我亲自试试,这样由人组成的阵法,能不能对付筑基修士。”
他说完,一掐法诀,凶猛攻向薛怀信。
薛怀信领着众人,一边合力防御,一边将对手朝大阵外围引。
不多时,散修被引到远离人群的边缘。
他自己并不怎么在意,只认为:“多此一举。等我杀了你们,那一堆人,难道还能跑的掉一个?”
薛怀信不答话,只挥剑,控火,专心致志对付他。
“不得不说,我确实该夸夸你们。”散修语气轻飘,“这人阵的确有用。”
若在平常,以筑基和炼气的境界差距,对付几十个炼气,不过呼吸之间。
但此刻他被围在阵中,所有的招式,都被一同防御的炼气修士共同化解,威力大大减弱。
“只可惜,”他笑叹,“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花招都没用。”
他说完,即刻施展道法,风雷瞬息而至,强大的灵气化作风□□流,凶猛撞向所有围住他的对手。
炼气修士无人抵挡得了他的法术,全被暴虐的狂风卷飞,而后重重跌在地上。
薛怀信运起全部修为抵抗,也被狂风吹退了几丈远,才堪堪停住。
吴铭教给众人的这个阵法,可以对抗筑基中阶的修士。可惜他们的这个对手,是个实力强劲的筑基巅峰,和金丹境界只有一线之隔。
正如他所说,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他们拿他毫无办法,人阵被轻易破去。
薛怀信神色一凛,广袖中的手暗暗缩入袖袋,打算拿出金球。
这是家族给他防身的法宝,一经催动,可破金丹。
可是……以他的修为,只能使出一击。倘若只顾自己逃命,当然不成问题,但究竟能否一击杀死一个筑基巅峰,他并不确定。
他面色凝重,看向对手。
下一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改了主意。他将手从袖袋中拿了出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朝对手道:“小心你背后。”
散修微愣,而后轻蔑发笑:“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用这种老套的招数?”
“想分散我注意力,让我转身看背后?别说我根本不会中招,即便我真的转过身,你又能奈我何。”
“你的任何招式,在我面前都跟三岁小孩一样,你……”
他话没说完,一股强大的风压骤然袭来,散修猝不及防,再想躲避也已慢了半拍,霎时被卷入平地而起的风柱之中。
薛怀信摊手:“我提醒过你。”
谁叫你自己不听。
他又朝风柱后面的某处扬了扬下颌:“出来吧,别藏了。”
随着一声“哈哈”大笑,本已被吴铭杀掉的李麟赫然出现。
“薛兄,”他朝薛怀信一抬手,“这回变聪明了。什么时候想到的?”
薛怀信有点无奈,也有点无语:“刚刚才想到。这又是你和他一起设下的计谋?”
“唉,”李麟道,“这不是没办法嘛。当时情况紧急,我和吴兄情急之下,也只能演这么一出。没机会朝薛兄说明,勿怪勿怪。”
“不过,”他微微瞥嘴,“薛兄一定骂过我。我忍辱负重,还要凭白挨骂,算起来还是我更凄惨一些。”
薛怀信无话可说,只问:“你和吴铭,你两究竟什么时候商量好这个计划的?”
“就前日啊。”李麟解释,“发现仙宗弟子尸体,将修士全部召回谷口之后。”
他朝薛怀信详细说起整个事情经过。
前日他们发现仙宗弟子尸体,当即猜出凶手的计策。
山谷里被人为放入筑基猛兽,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只能联手御敌。
然而一个不明身份的强大敌人躲在人群里,修士们互相猜忌,怎么可能齐心合力。
以当时的情况,只有迅速揪出“凶手”,稳住人心,才有可能说服大家共同联手。
于是吴铭和李麟立刻以密语传音,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戏。
吴铭一通乱编,把事情全都安在李麟头上,又假装杀了他。“凶手”被除,众人安心,这才有了之后的兵阵。
只是真正的敌人还藏在人群中,为防众人再次陷入恐慌,吴铭只能不露声色,暗中布局,等待敌人自己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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