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烟尘遍地,房间里的摆件稀碎,远远一听,好像是哈士奇拆家一般的响动。
等到摩拉克斯等人赶来,哪吒正将魈压在地上打架呢,一个下狠手,一个死命跑,翻来滚去,像是两只在泥巴里洗澡的小猫咪,干净不过几秒,瞬间搞得脏兮兮的。
看见摩拉克斯进来,哪吒脸色一边,好像留守儿童一样可怜兮兮的,一下子窜到他身边,指着魈问:“爹,为什么他在这儿?”
“帝君大人……”
魈也赶忙爬起来,站在一侧。
这情况,看着好像家里的小霸王碰上被收养的小可怜,啧啧啧,反正留云是吃足了瓜,心里暗暗看着好戏。
摩拉克斯扶额,将留云与魈支出去,打算与哪吒慢慢谈谈,儿子大了,也要关心关心他的心理健康嘛。
“哪吒,我已与魈定下契约,从此以后,夜叉大将们也将与众仙家一起守卫璃月,至此,战事已结。”
所以,不要再欺负魈了。
潜意思明了,哪吒一副听懂了的模样点点头,实际上,他还是有些记仇,不管是最开始遇见魈,他使的坏心思,还是后头每次作战都遇见他。
但是他爹都发话了,他还是勉强听一听吧。
“知道了知道了。”
像是寻常被家长唠叨烦了的孩子,他口里满篇敷衍,不住点头,摩拉克斯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子,不过总归是能听进去一点的。
摸了摸哪吒的脑袋,现在哪吒不过一小少年的模样,才刚刚够到摩拉克斯的肩,看上去孩子气十足。
“关于梦中的事,你……”
“我都记得,前尘旧忆,总归是能想起来。”
只不过哪吒只是现在的哪吒,与前生没有半点关系了。
“我与你定下了契约,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所以,不必在意其它。”
摩拉克斯这般郑重承诺,也让哪吒心头一暖,即便是前生的岁数加起来,他也才一丁点大呢,何况魔神的身躯生长缓慢,也可以说几乎不会变化。
但是哪吒向来憧憬着如摩拉克斯与若陀龙王一样的高大身材,长高长大一直是他最渴望的事。
来自爹爹直白的话语也稍微令哪吒有些扭捏起来,半响,他伸出手,献宝一样将手中的业火红莲递给摩拉克斯看。
“爹,你看,这个火莲能烧却魔神残渣与罪孽,它叫业火红莲,现在,璃月大地上残留的秽气我就都能清理了。”
这道气息倒是另摩拉克斯稍稍回忆了一下从前,哪吒被莲花包裹,生长于奥藏山时,那一片纯净之地都被此火覆盖,恶神不敢触碰,也变相地帮助了那时候迁移到此的摩拉克斯,因此他常常去看那朵莲花。
后来,莲花里蹦出了哪吒来,一晃眼都百十年过去了。
“莲花啊,确实很美。”
战后的璃月百废待兴,摩拉克斯豪不吝啬于他的善意,接纳了来自各地的流散人类,他们没有神明庇佑,与其在野外流浪,因为魔物而担惊受怕,不如并入璃月。
感恩于岩神,他们也同璃月的人们一样称呼他为岩王帝君,奉哪吒为少君,又有若陀龙王在侧,此时初建的璃月已然牢不可摧。
而五大夜叉并入璃月,他们坚守与帝君的契约,勤勤恳恳,终日在璃月境内肃清魔物,护卫凡人安康。
哪吒手持业火红莲,在璃月境内巡视,清除各地残余的魔神残渣。
这一日,哪吒和他的小鸟缘分好像又回来了,他都要把曾经捡到的那只鸟忘个干净了,但是吧,最后不就是缘分吗?
哪吒又捡到了一只小绿鸟,一样的伤痕累累,要不是他眼神好,真不一定能在草里面看见他。
不过是因为这里有魔物残留的痕迹来看看罢了。
魈常常在野外清理魔物,护送人类,有时候总是搞得自己满身狼狈,夜叉被梦之魔神奴役时杀孽过多,跟随岩王帝君依然以清扫魔物为己任。
久而久之,杀孽丛生,业障缠身。
魈倒是能忍,受了伤,随便找一些清心当作药材,这日,实在是体力不支,在野外倒下了。
一睁眼,眼前闪过的是哪吒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此刻他有些小心翼翼,将魈托在手里。
“小小?”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魈立马撇过脑袋,看天看地不看哪吒,小小是谁?反正不是我。
哪吒凤眼一眯,察觉了事情不太对,他好吃好喝把这只鸟养了一段时间,还给它上药疗伤,好啊好啊,这只鸟翻脸不认人。
“我告诉你,别不承认,我认出你来了!”
虽然对着一只鸟说话有些傻,不过哪吒觉得这只鸟肯定是成精了,毕竟,他充满智慧的豆豆眼暴露了他,能从一张鸟脸上看出心虚,魈也是个老实孩子。
这次哪吒学聪明了,他找了个笼子把鸟养了起来,准备实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把鸟送给他爹。
魈蹲在笼子里,小眼睛里满身沉思,当初哪吒是吃了毫无防备的亏,现在他要怎么跑呢?
这件事情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就已经直面帝君了。
“爹,给,我送你的,它叫小小。”
而摩拉克斯手上的茶还没品出什么来,就对上了笼子里蹲着的魈,他表情僵了僵,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哪吒,你怎么会想起来送我这个。”
“诶!可是爹你不是总是去璃月港的花鸟市场逛吗?还说画眉鸟好看,我觉得这只鸟也好看,你肯定喜欢。”
止言又欲,欲言又止,看来是我当爹的没有给孩子一个好榜样?
摩拉克斯将笼子打开,他看向哪吒,最终还是张了口:“魈,你……你先出来吧。”
魈?!魈?哪吒表情一变,转头一看,那只鸟养了两天的伤,早就能变化回去了,眼前有帝君在,魈还是变回了人行。
他单漆跪地,声音冷淡,但是心里如何尴尬,就没人知道了。
“见过帝君,少君。”
半响,哪吒错愕的声音响起,“你不是金鹏吗?”
金鹏,都是鹏鸟了,不应该是那种高大又威猛的鹰隼,一看就很凶猛吗?
“我,我也不到两百岁。”
言下之意,在下还是只幼鸟。
艾欧尼莉真不是人,让小崽崽给她打工。
(艾欧尼莉:你爹一样的水平,说的你好像就成年了一样。)
这也算是一段‘孽缘’,摩拉克斯对此乐见其成,两个年岁一般大的小孩子,总归是有人能吸引一下哪吒的注意力了。
“魈,你要不再化成原型给我看看?”
魈手持和璞鸢一枪退敌,冷着脸无视了一边和他哥俩好的哪吒。
“你当初骗我是不是,你装无辜鸟让我把你带进营帐,你不是好鸟。”
“住嘴!”
“我就不。”
…………
逗一逗魈都快成了哪吒的日常爱好,看着他变脸可有意思了,哪吒日常又太过无聊。
魈也不会去找帝君告状,像是一个锯嘴葫芦,恨不能远远看见哪吒就开着风轮两立跑,哪吒脚踏风火轮追,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唔——”
体内升腾而起的业障使得魈不得不停下脚步,他撑着一旁的树干,也不管后方追过来的哪吒。
“你怎么了?”
“别靠近我。”
这话一听,哪吒反骨蹭蹭直冒,他偏要靠。
“不就是业力吗?说得好像碰一下要死一样。”
他在魈身上戳一戳,诶,再戳一下,哪吒虽然有感觉到夜叉体内的业障,可它们也不时长冒头。
这些犯下杀孽导致的业障被夜叉们紧紧地压制在体内,可惜,堵不如疏,业障积累得越久,反噬只会越深。
“我有办法,你要不要听?”
闻言,魈抬起头,他那张冷淡的脸上稍微变了变表情,带着些求知与急切。
“什么办法?”
“我的业火红莲,素来以业力为薪柴,但是却会炙烤人的灵魂,倘若你能凭借意志撑过去,便能去除业力,不过,这可是很危险的。”
哪吒操控业火,自然能感受一个人的好坏,天下大多数人都害怕这审判罪孽的业火,也是因为这刻骨铭心的痛,如果业力深入灵魂,哪怕是只能烧个一干二净,可如同魈以及夜叉这般,因为魔神怨念侵入体内留存的业障,只要捱过痛楚,也不是不能除去。
可如果魈往后时时刻刻斩灭魔物,业障最终还是会日渐堆积。
“你怎么想?”
“我试。”
魈没有半分犹豫,不过是些痛苦,他怎么会熬不过去?
这倒是令哪吒诧异,他还以为魈要思考一下呢,没想到这么爽快。
“你,要不和你的兄弟姐妹们商量商量?这样很让人担心的!”
还说哪吒让家长担心,明明魈才更让人担忧好吧。
最终还是魈被说动了,他点点头,这件事确实应该和浮舍他们讲。
“我在奥藏山上等你们。”
两人做好约定,哪吒便回了璃月港,告诉摩拉克斯这件事情。
“爹,应该可以吧?”
“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是个解决办法,可更要考研的是夜叉们的意志。”
“我觉得可以相信他们,大不了受不了了就停手。”
摩拉克斯点点头,“下次不要玩得太晚回来了,尘世七执政初定,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你降临者的身份,我终归是有些担忧。”
“大不了就打上天空岛!”
哪吒鼓着脸,却被摩拉克斯赏了个大板栗,他捂着额头,明明不痛,却还是假装呲牙咧嘴。
“很多事情,是要动动脑子的。”
“哼,要是有我解决不了的事,一定是还因为我不够强!”
命运也是,哪吒想起来他当初鱼死网破之时所见的那个青年,那个与他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青年,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迟早有一天,他也能做到那样,以自己的力量震慑一切宵小,一如威名赫赫的武神摩拉克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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