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灯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 那就是这些坏狗不要光顾着亲他，记得配合他做一做任务。
但他这句话说完没多久，程朝临和程骁就如同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同时动身。
在动手之前, 两人短暂地达成了共识——黑雾团吧团吧，倒腾出一个离地两米左右的座椅, 然后把俞灯卷起, 放在里面。
俞灯的视线顿时拔高：“？？”
诶？？干嘛把他提溜起来。
程骁则是扯掉一截对俞灯贴贴蹭蹭的黑雾，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俞灯身上。
带着清爽气息和体温的外套拢住俞灯。
“我会赢的，我会想办法……”程骁默默咽下后半句话，快速地在俞灯的唇上亲了一下。
他会想办法, 把俞灯带离副本的。
俞灯扬起小脸，疑惑地看着程骁, 没懂他要想什么办法。
弥漫着灰暗浓雾的荒地，周遭诡谲危险，俞灯稳稳坐在安全的角落, 是唯一明艳的姝色。
像是自荒芜里诞生的, 能够勾人心魄的美丽精灵。
程骁凝视着俞灯。
懵懵懂懂的漂亮小寡夫，对任何觊觎他的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初见俞灯时的戏谑和轻佻, 早已在短短几天内，不可抑制地化作更深的偏执欲望。
俞灯的每一次笑容和哭泣，甚至是对他的训斥, 都让他觉得……兴奋。
恶犬早已被驯服，套上了缰绳。程骁无法接受, 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俞灯。
那么第一步, 就是解决掉这个碍事的“父亲”。
俞灯看着少年继子几个轻跃跳到平地上，匆忙往前伸手捞了一把, 但没抓住程骁。
“程骁！”
程朝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养子和俞灯的互动，啧了一声，已经要按捺不住杀意。
黑雾把自己拉长了一点，将俞灯牢牢圈在座椅上，那截被拍掉的黑雾顽强地飘回来，从俞灯的衣服下摆钻进去贴贴。
“……唔。”
俞灯被冰了一下，柔软的腰往后缩了点。他想要避开黑雾，却忘了整个座椅都是黑雾构成的，往后退等于主动陷入怀抱。
代表了程朝临意志的黑雾扭动着贴贴俞灯，又曲成卷，悄悄地想把俞灯身上那件外套给扯下来。不仅扯外套，还想扯别的衣服。
俞灯连忙按住黑雾：“不要动，我会冷的。”
黑雾听话的停下来，盘成一团缩在俞灯手边，仿佛是什么乖巧的小挂件。
黑雾在俞灯面前乖巧，在程骁面前就不是了。
程家两人已经开始动手。
攻击带起呼啸而过的劲风刺向对方。
当，当。
尖锐的刀和黑雾对上，发出的竟是金属碰撞的嗡鸣。
他们是奔着彻底解决对方去的。这一人一鬼，一个有着毁灭破坏倾向的恶鬼本性，另一方琢磨着击杀boss得到奖励。
最主要的是还关系到了……能不能独占漂亮又娇气的小寡夫。总而言之，他们的立场天然对立。
程骁那匕首应该是在公馆里搜罗到的，用得极为称手。
打斗间，程骁露出精悍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青涩，又充满蓬勃的力量。虽然略处下风，但和程朝临算是打的有来有回。
俞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亡夫和少年继子已经打了好几个来回。
［我靠，程骁这小子有点东西，真的是新人该有的水平？］
［应该是进入副本之前就是练家子，底子很好。而且似乎比守夜那一晚更强了。］
［boss也好可怕，我都不敢直视祂的眼睛。］
［灯灯坐在唯一安全的地方观战……靠，我们灯灯好像等待竞争者胜出的小公主。］
［谁还记得他们俩是桀骜少年和狠戾boss，现在跟开屏的雄性争夺配偶有什么区别……］
［就喜欢看凶猛的野兽为了宝宝打架！］
俞灯莫名其妙被放在了观战台，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开始打架，终于从迷茫的情绪过渡到了着急。
等等，真打啊？！
“统统，他们打起来了……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错话了？”俞灯陷入沉思，呼唤自家系统。
系统01：【不是你的错。】
无论宿主说什么，又或者干脆什么也没说，他们都会为宿主打起来的。
虽然统统说这不是他的错，但俞灯觉得这么打架不太行。
眼见着这两人要下死手，俞灯揪住衣摆，深呼吸一下，尽力提高嗓音：“你们！不要打架了！”
前方的一人一鬼停顿片刻，转头，发现俞灯的小脸绷着，当即默默停战，走到俞灯跟前。
程骁的手臂上有几道被划破的伤口，程朝临的衣领破了，底下苍白的肌肤隐约能看到血痕。
俞灯拍了拍自己坐着的黑雾，黑雾磨磨唧唧的松开俞灯，护着他慢慢滑下来。
俞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秀气的眉毛拧起：“不要这样好不好。”
这样他会很难办的，他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只会干巴巴地劝架。
程朝临和程骁站在俞灯的两侧，无声地看他。
刚打过架的烈犬，眉眼间还带了未尽的血腥气，不过被主人教训了，只好有些狼狈地耷拉下耳朵。
俞灯仰起头，嗓音又软又轻：“你们和谐一点呀。”
两人沉默几秒，瞟了对方一眼，顿时神情满是厌恶。
谁要和其他觊觎俞灯的狗东西和谐共处。
“而且，打架很疼的。”俞灯眨眨眼，抬手碰了碰程骁的伤口，又摸了一下程朝临的血痕，语重心长，“看起来很难受的……你们不疼吗？”
柔和嗓音里带了真切的担忧，听上去好像在很认真地关心他们。
漂亮小寡夫的话有着奇妙的安抚能力，短短几十秒，男人们因为和情敌共处同一空间的烦躁，勉强消散了一些。
两个男人再次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下次打架，要避开俞灯再打。
系统01：【。】
不愧是宿主，几句话就把这些男人迷的七荤八素。
程骁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低眉顺眼地承认错误：“原来灯灯不喜欢打架，那我不动手了。”
端得是一副听话温驯的乖犬模样。
程朝临瞥了养子一眼，握住俞灯的手，再次放在胸前那道伤口上。
他低声请求：“是很疼，夫人帮我吹一吹，如何？”
俞灯的手心完全落在了那破开的衣领下。
程朝临的肤色苍白，体温冰凉，但俞灯手下的触感却意外的饱满结实。
年长的男人优雅从容，狭长的凤眸微阖，宛若对自己的身材毫不知情。
程骁咬牙切齿：“……”好好好，□□是吧。
直播间观众们直呼好家伙。
［我何德何能，在无限副本直播间看到这种修罗场扯头花……］
［就要雄竞就要雄竞！坏狗能亲宝宝已经是恩赐了，积极上位是应该的！］
俞灯思考几秒，看在程朝临这么可怜的份上，还是凑过去，红润的唇瓣张开，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这样吗？”
……好乖的宝贝。
温热的气息拂过，一同吹来的还有俞灯身上的甜香。程朝临手背的青筋绷起，忍耐着没有立刻做出一些会吓到俞灯的事情。
他在俞灯的指尖亲了亲：“谢谢夫人。”
俞灯唔了一声，慢吞吞地收回手，有点疑惑。
好怪，事情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发展吗？
“……”
程骁则是咔咔按了按指关节，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办法来应对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
程朝临冷冷地扫了程骁一眼，挑了挑眉。
程家两人还想卯足劲拉踩对方，吸引俞灯的注意力，但这时，属于主系统的电子音播报却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副本剧情与时间过半，检测到副本内重要角色死亡数量超过三人，副本进入异常状态。】
【正在重新计算……正在调整副本……】
【叮。《程公馆》副本剩余两天，即将进入第二阶段。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一众玩家：“？”
俞灯两眼一黑：“？？？”啊？这副本原来还有第二阶段的吗？？
副本内所有存活的玩家骤然停住，等待系统继续播报。
【叮。请玩家注意，因副本调整，十五分钟后，玩家需提前指认凶手。】
找出凶手，正是他们的主线任务之一。
俞灯迷茫地听完播报，下意识看了一眼同为玩家的少年继子。
程骁快速分析完，暂且放下争风吃醋，但又没完全放下。
他邀请俞灯：“灯灯，我可能要先回屋子那边，要和那些客人商量些事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这正合俞灯的心意，俞灯连忙点头，就要离开。
程朝临听不到系统的播报，只能看到小妻子和那混账东西简单两句就做好了决定。
并且，落、下、了、他。
“那我呢？”程朝临抚过俞灯的眼尾，“夫人把我忘了吗。”
俞灯的脚步一顿，心虚地瞄了亡夫一眼。
刚刚满心都是副本变动，确实把亡夫忘了啦……
程朝临已经懂了俞灯的意思，磨了磨牙，把黑雾收敛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恢复到干净完整。
乍一看程朝临，只会觉得他是哪家矜贵的大少爷，而非早已死去的恶鬼。
程朝临慢条斯理地说：“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我也去听听吧。”
……
回去的路上，有程朝临这个恶鬼护驾，那些魍魉魑魅自然是不敢靠近，俞灯只花了十分钟就回到了公馆。
玩家们再一次聚集在了宽敞的大厅，从神情上看，他们显然对副本的变化惴惴不安。
见到程骁回来，有玩家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看到了那位每看一次都会被惊艳到的寡夫NPC，以及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
玩家：“？？？”这谁，这副本的NPC都这么好看吗？
柯棋拼命给程骁打眼色，试图问清这是什么情况。程骁只是摇头，心里冷笑。
这恶鬼会不会害人，他暂时没看出来，但是想和他争夺俞灯是肯定的。
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沉默，等待最后几分钟结束。
俞灯紧急开动脑筋，结合那天程骁告诉他的名字，在有限的时间里再琢磨了一遍这些天得到的信息。
应该……没问题吧？
没过多久，俞灯就看到管家叔陪同老夫人走进大厅，身后还有几位剧情角色。
原本宽敞的大厅瞬间拥挤起来。
程家这些人原本表情各异，但在看到俞灯身边的程朝临之后，惊愕万分，齐齐变了脸色。
这些人惊恐万状，眼睛瞪得极大，脸色白得像墙面，但所有惊叫都消弭无声，仿佛被扼住喉咙。
程朝临一直在把玩俞灯的手指，过了一会，才纡尊降贵看向他们，对他们露出冷漠的微笑。
为首的老夫人满脸皱纹，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早逝却又重新出现的小儿子，转头对玩家们说：“我听小董说，诸位客人已经有了想法了是吗？”
“是的。”章梓芸说。
“那么，请诸位说说吧，谁才是杀害老爷的凶手？”
【叮。请玩家在一分钟内，指认出杀害程老爷的凶手。】
一众玩家在系统的催促下，纷纷做出选择。
俞灯选择相信继子，悄咪咪跟着指认了林小姐，那两个大学生新手玩家也是指认林小姐。地中海男人之前一直昏迷，这会儿干脆随大流。
社畜男和设计师两人的脖子僵硬转动几次，视线不断在程家那些人身上打转，最后勉强停在林芷月身上，但眼球还是在不停颤动，几乎和鱼眼睛一样凸起。
俞灯看了看他们，差点起鸡皮疙瘩：“统统，他们两个好奇怪。”
系统说：【他们极有可能已经被异化了。】
最后面三个字被屏蔽掉了，俞灯没听到。
诶？被什么了？
被大多数人指认的林芷月无动于衷，只是在看向程朝临的时候带了恭敬和感激。
现在竟然只剩下两位老玩家还没有做出决定。
一分钟期限的最后几秒，一直没有动静的两位老玩家才开口：“他们是错的，凶手应该是程大小姐，程朝霞！”
众玩家顿时愣住。
瘦高个的老玩家指着程朝霞：“其他人如何遇害的我不清楚，但你的丫鬟已经告诉了我，程老爷死那天你出了门，她尾随你，目睹了你行凶的整个过程！是你将发簪插在程老爷心口，导致他死亡的。”
这位年逾四十的贵妇人披着西式风衣，看了老玩家片刻，竟然点头承认。
“没错，那天我捅了那老不死的，谁让他从来都看不起我，把我当做联姻工具还不愿意放权于我。”
两个老玩家脸上一喜。
果然！被道具验证过真伪的线索是可信的！如果其他玩家都死了，这个副本产出的所有道具都是他们的了！
新人玩家们终于回过神，对这两个老玩家怒目而视。
所以这两个老玩家在副本最初，跟他们说只有听话才能通关，实际上不过是打发他们去踩雷找线索，最后还对他们隐瞒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你们太过分了！”
彤姐带了几分优越感，怜悯道：“这可是无限副本啊，对其他玩家有所隐瞒不是很正常么，只能怪你们太天真了。”
“……”
俞灯呆呆地看着程朝霞承认自己动了手，慌乱无比，并且脑袋空空。
他要一命呜呼了吗？
或许是俞灯的表情太过悲切，程骁捏住俞灯的另一只手，低声说：“相信我。”
程朝临眯了眯眼，抬手揽住俞灯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而那头，程朝霞被指出之后，直接放弃了前几天的伪装。她发泄般骂了一通，居然哈哈大笑。
“但是啊，我确实没想到，恨他的人竟这么多。他那时候居然早就死了，我担惊受怕好几天，到头来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她遗憾地摇摇头，不知道是遗憾不是自己动的手，还是遗憾那两位客人答错了。
老玩家的得意之色戛然而止，一脸菜色。
“怎么可能！难道这群新人说的才是对的？！”
像是在回应这句话，系统再次出声：【叮，投凶环节已结束，有两位玩家指认错误，即将进行抹杀。】
电子音刚落，原本还洋洋得意的两个老玩家，竟然瞬间化作一片血雾，惨烈的嚎叫只持续了几秒，又归于寂静。
在新人面前耍尽阴暗心思的老玩家，在副本的力量面前，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俞灯闷哼一声，小脸泛白，胃里翻江倒海。
程朝临皱起眉，探出一股黑雾抚了抚俞灯。他对那股莫名出现并抹杀活人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破坏欲。
不等玩家们缓冲好，电子音又一次响起。
【叮。恭喜玩家们找到真凶，完成部分主线任务。副本即将进入第二阶段。
在第二阶段，玩家可沉浸式探寻真相。触发任意关键信息，即可参与事件。请注意，剧情角色可能存在攻击性，祝玩家们游戏愉快。】
有玩家发出哀嚎：“什么玩意儿？？”
［我明白了，找错凶手的玩家第一步就错了，直接被抹杀。答对的玩家进入额外的流程，可以沉浸式寻找真相。］
［但是第二阶段应该会有很多陷阱，想要知道真相就要付出代价。］
［甚至是强买强卖。］
［怎么感觉游戏最近越来越狠了？］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副本的险恶之处。
平心而论，如果仅仅把这次副本看作是剧本杀之类的案件推理，整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把所有的线索理清楚之后，谁是凶手一目了然。
但是难度恰恰就在于，这几天是随着剧情变化不断出现新的死者，从而多出新的线索。
不断死人的过程就是副本难度悄然提升的过程，他们靠近了答案，也就靠近了更多的危险，乃至死亡。
想通这一点，大家感到毛骨悚然，又觉得恶心无比。
柯棋的脸都绿了。
“我们好不容易找了几天线索，结果现在强行把我们塞去危险的地方沉浸式体验，靠！”
“那两个老玩家虽然不是东西，但有句话还是说得挺对的，这狗屁游戏副本是真的想折腾死咱们啊！”
俞灯对此非常赞同。
所谓的第二阶段似乎要开始了。俞灯下意识寻找他在这里最熟悉的两个人。
程骁紧紧抓住俞灯的手腕。
程朝临则是感受到某种被排斥感。这片空间似乎在进行一些超出认知的变化。
程朝临低下头，尖锐的犬牙在俞灯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泛红的印子。
下一刻，所有人眼前的场景倏然一变。
那奢华的程家公馆居然不见了，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街道。
天空灰蒙蒙的，行人身着长衫或是衬衣，步履匆匆，商贩沿街叫卖，时不时有黄包车和小汽车从街上穿过。
［等等，这是之前的时间线的景象吧，居然是场景回溯？我居然在一个新手本看到了场景回溯？！］
［醒醒，是变格本。］
［我就说前面怎么顺顺利利的一个都没减员呢，原来早就埋了坑，还憋了个大招啊！！］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不完全是回溯，应该属于某种幻境。］
长街上。
俞灯还没从刚才的投凶环节，还有抹杀老玩家的情景里缓过神，周围的景象就变了。
而且，一直和他黏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也和他分开了。
现在像极了电脑游戏刷新之后，所有人的出生点都被打乱分散了。
骤然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俞灯的脑袋还是木木的，毫无目的地乱走。
他不知道，这街上有多少人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统统，我要举报这个副本和主系统。”
哪有这样的副本！把玩家当小白鼠玩。
【副本结束后我会协助您操作的。】
俞灯眼里含泪，把弹幕打开了。
［宝宝，其他人都不在了，你终于想起我们了。］
［泪目了，哪有人气直播间的主播跟观众没有互动的。］
俞灯选择性忽略了观众们对他的谴责，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们有好多人诶，有你们在，好像安心了一点点。”
［呜呜呜我居然可以给宝宝安全感，好荣幸。］
街上还挺热闹的，这些路人的五官有些许模糊，但三三两两的说话声很清晰。
“嘿！程家不愧是大家族，竟然开始和那些洋人做生意了？”
“做的什么新生意？有开办工厂么，我家婆娘想找个工来做。”
“嘘……这可不好说。不过你们要是想找工作，认准程大少爷准没错。”
百姓的对话里还夹杂了报童的吆喝声。
“哎，小朋友。”
俞灯迷茫地转了半天，最终决定斗胆问问路人。他随手拦住一个七八岁的小报童：“他们刚才讨论的是什么啊？”
“您不知道么，那买一份报纸吧，看完您就知道了，价格也不高，只需要——”那小报童脆生生地答完，嘴里黑色的獠牙还没冒出来，转过头一看俞灯，整个人都变成了哑巴。
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吗？这位漂亮的哥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吗？
俞灯很苦恼且诚实地说：“可是我没有钱诶。”
“不碍事，我送您一份！”报童十分大方，“至于刚才那些人聊的？哦，是说程家的生意呢，您知道的，咱们这儿也就是程家最厉害。”
俞灯接过那份白得的报刊，说了声谢谢。他的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座学堂，赶在报童还没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那个学堂，你知道是谁家开的吗？”
报童屈服于俞灯的美貌，十分好说话：“赵家！”
赵，好像就是死去的四姨娘的姓氏。那这座学堂应该就是四姨娘家里开的？
俞灯和小报童告别，小心翼翼地摸到学堂门口，拍了拍铁门。
但学堂的大门紧闭，那些门童门卫不知为何，竟然也都不在。
俞灯用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琢磨了一下。
学堂里面肯定有重要剧情的，他应该得想办法进去吧？
弹幕七嘴八舌地给他出招：［宝宝，翻.墙进去！］
俞灯采纳了这个意见。
他转悠着来到一处隐秘些的墙角，嫌弃地扒拉住满是灰尘的外墙，笨拙地试图往上翻。
但是很可惜，外墙的高度对俞灯是个不小的挑战。他不仅没有翻上去，还在半空中掉下来，手心和脸颊上都蹭到了几块墙灰，白皙精致的小脸灰扑扑的。
俞灯恼羞成怒地踢了墙根一脚，虽然没用什么力，但还是把自己的脚尖搞得有点痛。
“……”呜呜。
他垂着脑袋，像是垂头丧气的小花猫。
［哎呦宝宝可爱死了，我来给宝宝擦脸。］
［别理前面的，让我来给宝宝舔舔，我超会舔的。］
［老婆好笨……怜爱地亲亲，能不能来我怀里。］
俞灯泄气地站了一会，准备放弃。
而他试图爬过外墙的举动，被奔跑而来的少年继子尽数收入眼中。
程骁先是得意于他那个便宜爹还是慢他一步，然后就被俞灯可爱到差点血槽空掉。
“宝宝，你好可爱。”
程骁跑到俞灯面前，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程骁说完，自己愣了一下，随即就觉得，这个称呼比起叫小妈，或是叫灯灯还要合适。
这么娇的宝贝，不是宝宝是什么。
“唔？”俞灯顾不上计较程骁叫他什么，“你怎么找到我的？对了，这里面应该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但是我进不去。”
“那我们进去看看。”少年继子把俞灯脸上的墙灰擦掉，沉吟道，“至于怎么找到宝宝，宝宝这么好看，在哪里都是最显眼的，当然可以找到。”
“……”还、还挺会夸的。
俞灯重申：“我上不去这个墙。”他扬了扬下巴，“帮帮我嘛。”
俞灯刚提完要求，高大的少年已经蹲了下来，主动让俞灯踩着他的肩膀上去，丝毫不介意衣服会被踩脏。
折腾一番，两人都坐在了墙头。
从这里看，学堂里暂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走吧，我们先进去。”
三米多高的距离，程骁毫无压力，轻轻松松就跳了下去。
俞灯紧紧扒拉着墙体，不敢轻举妄动。
呜呜，这个高度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太过了。
俞灯不敢动弹。浅色的瞳孔在室外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剔透漂亮，看上去无辜极了。
程骁仰起头看着俞灯，幻视了那种爬上了树就下不来的笨蛋小猫。
急得团团转，又不敢下来，只好对着树下的人喵喵叫。
程骁忍不住逗俞灯：“宝宝，怎么不下来。”
“太高了……”
这人真是的，帮他上去了，怎么现在不知道再把他弄下来。
俞灯谴责道：“混蛋。”
程骁嘴角带笑：“不怕，我会接住你的。”
俞灯犹豫良久，还是一狠心，往前一扑腾。
失重感顿时席卷而来，俞灯紧张得要命。
好在俞灯并没有和担忧的那样掉在地上。他落入了一个青涩的，却又温暖结实的怀抱。
重力和惯性作用下，俞灯伸手搂住了程骁的脖子。
“看吧，我说会接住宝宝的。”
程骁把香香软软的漂亮宝贝搂了个满怀，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俞灯柔软的唇肉。
他们靠在隐秘的角落里亲吻，细微的水声被远处的嬉闹声掩盖。
在俞灯被亲的时候，他附近的一小块空间微微波动，一小团黑雾艰难地探出来。
原本是一小团黑雾，乍一感知到俞灯正在被程骁亲吻之后，柔顺蓬松的黑团子瞬间炸开一缕缕尖刺。
程骁的余光扫到了这团气炸了的黑雾，非但没有停下来，还亲得更凶。
直到俞灯呼吸急促，发出细细的带着哭腔的哼声，程骁才停下动作。
俞灯的眼尾早已是一片是潮湿的红意，视线朦胧，睫毛沾了眼泪，湿漉漉地垂着。
他不满地嘀咕：“又亲这么凶。”
“我的错，我轻一点。”
少年继子稳稳地抱着俞灯，又低头舔吻片刻，才开口。
是故意的挑衅，也是真心实意的满足喟叹。
“宝宝，你的舌头好软。”
第022章 公馆里的遗孀22
这处角落栽种了好几棵树, 枝叶繁茂，落下大片阴影，遮掩住了耳鬓厮磨的两人。
俞灯仍然被少年继子抱着, 被亲得脑袋晕晕乎乎。
他没听清程骁刚才在说什么, 小声开口，嗓音还带了点哭腔：“你说什么呀。”
“我说宝宝的嘴巴好软, 舌头也好软, 亲得很舒服。”程骁心满意足地亲完俞灯，直白地重复。
俞灯慢了半拍，听懂他在说什么，扭过头不想看他。
干嘛描述得这么详细呀……好奇怪的。
在程骁想要再亲亲俞灯泛红的耳垂时, 旁边炸开的黑雾团子彻底忍不住了。
黑雾一个猛冲，把自己拉扯成一张薄片, 挂在俞灯的耳朵上，变成面纱来阻挡居心叵测之人。
俞灯：“？？”咦？这是亡夫的黑雾吗？
“程朝临？”俞灯喊道。
黑雾疑惑地扭了扭，继续贴在俞灯脸上, 顺便悄悄探出一截触角擦擦俞灯的嘴唇, 试图擦掉程骁留下的气息。
不过除此之外，黑雾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也没有说话。
俞灯努力分析。
黑雾是程朝临的一部分，但又不完全是程朝临，现在本体没有找过来, 所以黑雾好像是没办法沟通的？
毕竟黑雾团子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哦。
程骁看到俞灯的脸被这玩意儿挡住，轻啧一声：“宝宝, 这是什么东西, 好丑，怎么能挂在你的脸上。”
黑雾：“……”
黑雾团子啪叽一声飘下来, 难过地蜷缩成一团，窝在俞灯颈窝示弱撒娇。
俞灯眨眨眼，伸手戳了一下，冰凉的黑雾顿时像是被戳扁的黑芝麻汤圆。
好像小宠物耶。
俞灯叮嘱：“你要跟着我吗？那你不要乱动哦。”
黑雾听话地团起来，示意自己是人畜无害的小挂件。
程骁冷笑：“……”拳头狠狠硬了。
装，继续装。
少年皮笑肉不笑地瞥了黑雾一眼，把俞灯的注意力拉回来：“学堂现在似乎没什么动静。”
俞灯闻言，也有些迷惑。
对哦，怎么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他找错地方了？这种事情不要啊！他好不容易翻进来的呢。
“我们去教学楼那边看看情况，怎么样？”
程骁说罢，终于舍得把怀里的娇气宝贝放下来。
往教学楼去的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多学生，偶尔走过几个人，也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这些路人最大的反应就是被俞灯的容貌惊艳，视线控制不住停留一会。
程骁勉强克制自己想要亲亲抱抱俞灯的想法，迅速分析。
第二阶段这个幻境里遇到的NPC，都是比较机械的，除非用特定的信息触发互动。
但俞灯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灵动可爱，被亲了会哭，会训人，还会主动爬墙进学堂观察。完全看不出有呆板的样子。
某个被忽略的猜想涌上程骁的心头。
少年注视俞灯，眸色幽暗。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大的那栋教学楼前面。
这座私人学堂是仿西式的建筑，三层楼高的教学楼前是一片空地，建有连廊和亭子。
此刻似乎是下课时间，有不少穿着学生装的年轻男女在空地处闲聊。
“哎？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林小姐？”俞灯眼尖地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是她。”
不远处，一个梳着长辫子的俏丽女孩正抱着本书，和旁边的男学生言笑晏晏，看着关系十分要好。
那确实是林芷月。她比前几天在公馆见到的模样要年轻一些，也更活泼，带着学生气。
不过他们暗中观察了几分钟，只是看到林芷月在聊天，并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
俞灯很困惑，下意识转过头，眼神求助程骁。
快点动动脑子！
好在程骁的思维能力没有因为沉迷雄竞而退化。他琢磨着所谓的触发剧情，忽然说：“程家的人去找了她吧？”
俞灯：“嗯？”
程骁这句话像是开关，这片空地顿时喧闹起来。
一个年轻人穿着昂贵张扬的西装，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走过来。他的目标很明确，径直往林芷月的方向走去。
很显然，这人是程文昊。
俞灯已经见过了程文昊离奇的死相，现在再看他活着的模样，顿时有种诡异感。
程骁牵住俞灯的手，跟在这群人身后，谨慎地靠近他们。
程文昊已经走到了林芷月面前，笑容轻浮：“早就听闻林小姐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林芷月疏离客气地对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这副婉拒的模样激起了程文昊的怒火，他竟然直接伸手，想要把林芷月拉过来：“好得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不知道，这儿的所有学堂，我家都有投资？”
林芷月身旁的男学生连忙伸手想要阻止程文昊，但他高估了程少爷的品行——程文昊竟然一脚踹开这个男生，不顾林芷月的挣扎，强行搂住她。
门卫和那帮小弟拦住了周围想要帮忙的人。其他围观者碍于程文昊的身份，只是默默看着。
这里分明是清明神圣的学堂，却像是最难堪的地方。场面混乱不堪，又让人火冒三丈。
程骁对这个场景毫不意外：“果然。”
俞灯的眉头拧着，漂亮的小脸皱起。
他总算是看明白了。说什么程文昊英雄救美，赶跑了骚扰林芷月的人，实际上都是在说谎，程文昊才是真正在光天化日骚扰林芷月的人嘛。
林小姐最后选择杀用杀人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复仇，或许还遇到了比他们猜测的还要不好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林小姐还会嫁入程家呢……
俞灯思考得脑袋都要打结。
而眼前的景象，似乎遵循着过去发生过的轨迹重演。
难道这就是沉浸式探寻真相？俞灯看着为所欲为的程文昊和沉默的人群，嫌恶之余，忽然感到有些难过。他忽然很想为林小姐做点什么。
哪怕这是早已发生过的，无法挽回的过去。
在俞灯没注意到的方向，观看剧情的代价已经出现——低着头的林芷月指甲变长，瞳孔变成深红色，眼里是无差别的憎恨和攻击性。透明的屏障悄然出现，将俞灯和程骁圈进混乱的场景范围。
一路听话当挂件的黑雾警觉地膨胀，程骁察觉到不对，紧绷起来。
但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俞灯。
俞灯在花坛边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用力地砸向程文昊。
他的准头很好，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被砸中，吃痛惨叫，仓皇地松开手。
宛若梦魇被打破，诡异的异常缓缓恢复正常。林芷月一点点抬起头，遥遥地看了俞灯一眼。学堂里的动静渐渐变小，危险过去，副本重新陷入短暂的平静。
程骁蓦然笑起来：“宝宝好聪明，一下子就破局了。”
俞灯：“？”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了发生过什么，但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好恶心。］
［确实。宝宝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所以在幻境里遇到剧情事件，是要打破原有发展是吗？天哪灯灯好聪明。］
［我觉得按照老婆笨笨的脑袋，不会想到这是破局的方法，老婆可能只是单纯想对曾经的林小姐伸出援手。］
“宝宝，这里应该暂时没有剧情了。”
俞灯回头望了一眼，闷闷地应了声：“噢，那我们走吧。”
这段剧情结束，学堂紧闭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俞灯免去了再翻一次墙。
两人刚走出这个学堂，就远远看见两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远处狂奔过来，是那两个大学生玩家。
他们身后，则是有个小孩在追赶。
狂奔的两人也看到了俞灯和程骁，期盼地看向他们，嘶哑地求救。
“……”
俞灯和程骁对视几秒。程骁明白了俞灯的意思，转头朝跑路的两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断断续续地跟程骁道谢。
程骁懒洋洋地说：“不用谢我，是小妈说要帮你们一把的。”
在其他玩家面前，程骁仍然是称呼俞灯为小妈。
他答应过俞灯，不会把俞灯的名字告诉其他人。如果食言了，娇气小寡夫指不定要怎么发脾气。
程骁确实有些变态，总是忍不住把俞灯欺负得可怜兮兮掉眼泪。
但这并不代表，他想看到俞灯因为失望而哭泣。
俞灯迷茫。他刚才没有说话啊。
两个玩家很上道地感谢俞灯。
片刻后，追赶一路的小报童也跟了过来，他猝不及防再次看见俞灯，惊喜地露出笑容。
鬼气森森的獠牙也不忘收回去：“你，你好！”
俞灯歪了歪头，和小报童打招呼：“你好。”
“嘿嘿，漂亮哥哥，又见面了。”小报童腼腆一笑，“原来这两个是你的朋友吗？那我不要两条手臂了，只要一条当作报酬就够啦。”
差点跑掉半条命的两个新手玩家：“？？”
小朋友，你要不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不就是要了一份报纸而已吗！！
俞灯被这小朋友的话吓了一跳，无比震惊：“？？”
小报童不是热心小孩吗？
俞灯迟疑地说：“他们拿了你的报纸吗？那还给你的话，是不是不用付报酬了？我这里有一份，已经够了诶。”
小报童抉择几秒，点头：“好吧。”
两个玩家再次瞪大双眼：“？？？”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分明是说拿了就不给退的！
章梓芸把报纸还给小报童，目送小报童离开，看向俞灯的眼神非常炽热，再次疯狂道谢。
“最开始我和小芸其实没碰面的，当时我在一个药店触发了小剧情，差点被剁成药材。”柯棋抬起手臂，露出交错的伤疤，主动解释，“小芸是被一辆车追了半条街，差点被撞飞。”
“然后我们看到那个小孩在卖报纸，就想来一份看看线索，没想到手差点没了。”
［流窜在几个直播间的人差点笑晕，谢邀，我们宝宝因为太好看免于危险追杀。］
［如果我是NPC，我也愿意放下屠刀，漂亮宝贝能和我说话是我的荣幸……］
［不过目前只有两只坏狗亲到了宝宝……他们吃得太好了（嫉妒）（阴暗爬行）］
不知是不是刚才触发过一段重要剧情的缘故，幻境里的天色在转瞬间变幻了许多次，像是时间被压缩了。
几人刚汇合，就看到那个昏迷几日的地中海男人一瘸一拐地过来，身后跟着个走得不紧不慢的女人。
地中海早就注意到几位玩家，很明确地走向他们，在看见俞灯也在后，更是眼睛一亮。
“我听他们说，你对我们是友好的，会帮我们。”地中海挪动到玩家们面前，对俞灯发号施令，“既然如此，那个女的想要一双眼睛，你去替我给她吧。”
“？？？”
俞灯难以理解。
他是比较迟钝，而且没有别人聪明啦，但是不至于听不出来，这个人在道德绑架他！
而且态度好差的。
玩家们也被这人理所当然的傲慢态度给惊了一下。
程骁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伸手护住俞灯，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挥拳，把地中海的头都打歪了。
“你！”
跟随地中海过来的女人已经到了众人面前。她风情万种地笑笑：“一双眼睛，该给了。”
“挖这个人的！他的眼睛好看！”地中海想要把俞灯推出去，但俞灯被程骁护住，他只能指着俞灯大喊，“不过是丢掉一双眼睛而已，又不会死，你不是对我们友好的NPC吗，帮帮我怎么了？”
［不是，这谁啊，好大的脸。］
［估计是以为我们宝宝是好欺负的NPC，其实挺多玩家会利用NPC啦，但是这老登的态度也太离谱了。］
［灯灯还救过这人一次呢！我使劲亲亲人美心善的宝宝。］
女人看向俞灯，眼神惊艳，又有些忌惮：“真的吗？”
俞灯抬起头，不太高兴地说。
“我没有答应哦。”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表情，眸光剔透明亮，像是无悲无喜的美丽天使。
与俞灯平时的模样不太相同，但有种矛盾的奇妙吸引力。
俞灯居高临下地看着歪倒在地的中年男人，轻声说：“而且，我已经救过你一次了。”
俞灯并不会后悔在最初救下地中海的命，毕竟救人的行为仅仅出自他的良心，但他不想再帮这个人第二次。
被挖掉眼睛很恐怖的好不好！居然这么蛮横地想让他承受，好讨厌。
地中海本人一时没听懂俞灯的话，在场的其他人倒是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在副本第一天，俞灯没有和管家说话，那这个地中海男人早就已经被当成垃圾清理掉了。
大家默认了俞灯的说法，那追杀的女人了然，走向地中海。
“喂！”地中海急了，把矛头指向另外两个玩家，“你凭什么愿意帮他们，不帮我？”
俞灯不假思索：“他们有礼貌。”
把“谢谢”“对不起”刻进基因的两位大学生玩家：“！”哈哈，就说热情礼貌一点有用吧。
地中海气急败坏，指向程骁：“那他呢？！你凭什么乐意配合他一起行动，但帮我一下都不愿意？”
当然是因为好大儿是他的任务对象呀。
不过俞灯牢记系统的叮嘱，才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而且他现在觉得这个地中海话好多。
俞灯看了一眼满脸肥肉的地中海，不忍细看，敷衍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程骁顿了顿：“？”
宝宝刚才是在夸他吗？
突然被夸，程骁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大半。他努力克制，但身后无形的尾巴还是翘上了天。
承载了程朝临意志的黑雾立刻急躁地扭动，碰了俞灯好几下，疯狂暗示。
程骁得意地瞟了一眼急眼了的黑雾。
听见没，宝宝夸他了！
第023章 公馆里的遗孀23
在副本相遇以来, 程骁听到过俞灯软乎乎的撒娇，听过俞灯凶巴巴又笨拙地威胁人，当然, 更多的还是听俞灯被亲狠了之后骂他。
——不过俞灯骂人的词汇很匮乏, 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嗓音总是带着哭意, 又软又哑, 只会让人更兴奋。
所以刚才……应该是俞灯第一次明确表达夸赞。
程骁勾起嘴角，几乎有些飘飘然。
幸好他还算有几分姿色，能得到俞灯的肯定。
“我刚刚没听清。”程骁心痒痒地哄道，“再说一遍, 好不好。”
不等俞灯说什么，黑雾团子大怒, 发出不可名状的嘶鸣。
好好好，夸了一遍还不够，还想让宝贝夸两遍是吧！
黑雾愤怒扭曲, 看样子是很想当场暴揍程骁一顿。
诶？不会又要打架吧？俞灯连忙把黑雾按住, 小声安抚：“不要激动嘛。”
黑雾顿时变了一副面孔，从暴怒变成蔫蔫的, 明明是黑乎乎的一团，却表达出极其传神的委屈。
俞灯啊了一声：“你也不错啦。”
黑雾这才平静下来。
目睹一切的程骁：“……”啧。
这破黑雾不愧是他那个便宜爹的东西，和本人一样讨厌。
［我本来很生气的, 毕竟有人这么不要脸，居然道德绑架我们宝宝！但是看完宝宝应付吃醋的坏狗, 我突然就平静了……］
［我懂你……灯灯宝贝和他的坏狗们, 总是可以把副本变成另一种画风。］
［呜呜我也想被宝宝夸。］
旁边的章梓芸看得津津有味，大磕一口, 在疲于奔命的无限世界找到了一丝乐趣。
拜托，年下小狗追求漂亮小妈，太香了……哎嘿，好像还有另一个男人也和小寡夫有关系。
真好啊，这何尝不是一种同人女的另类天堂，章梓芸安详闭目。
至于地中海，他眼睁睁看着俞灯这个“NPC”居然直接无视他，其他玩家还不帮忙。
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开始破口大骂，用语很不文明。
俞灯不高兴地看了一眼这个没礼貌的人。程骁知道小寡夫嘴笨，贴心地替他开口：“还有力气，与其骂人，不如思考一下怎么解决问题。”
“是啊，既然你敢偷看，那这双眼睛就是要当作报酬的。”那个追杀的女人笑着开口。
地中海猛地回头，却被她抓住后颈。女人拖着地中海的脖子往前走，轻松得像是在拖一块塑料。
不多时，俞灯隐约听到了地中海的惨叫声。
程骁一直注意着俞灯，见状安慰道：“他不会记得你的好，只会想尽办法压榨你的价值，这只是他咎由自取。”
两个玩家也连连点头赞同。
嗨呀，天下的资本家都一个样，到了无限世界也如此让人作呕。
俞灯嗯了一声。
他明白的，过度的心软和不好意思，只会杀死自己——他的家里人从小就这样教他。
……
这个插曲过后，几个汇合玩家交换了一下信息，顺便分析副本的意图。
“为了搞死我们呗。”柯棋生死看淡，“我已经明白了，副本到处都是坑，现在这个第二阶段，我都怀疑是副本觉得死的人太少了才搞出来的。”
俞灯觉得很有可能。
他们现在无法判断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或许剩下的两天时间已经快要结束，又或许只是过去了几小时而已。
修整片刻后，几人还是决定分头行动，提高效率。
俞灯还是回刚才那个学堂。
半路上，程骁趁着那个碍事的程朝临不在，试探开口：“宝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俞灯不解：“我现在不就是在跟你一起走吗？”
程骁被笨笨的小寡夫搞得哭笑不得，没有再问。
他总归能想到办法的。
学堂里。
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整个学堂很热闹，几个穿正装的大人物在参观学堂，为首的正是死去的程老爷。
俞灯看到，程老爷在询问学生感受时特地选了林芷月：“你就是那个和我孙子厮混的女娃？”
林芷月的脸色苍白：“请您明鉴，是他强行纠缠于我。”
老人用有些混浊的双眼看了看她：“是吗？他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
林芷月愣住。
程老爷意味深长、“女娃，林家早就对你和你妹妹不上心了吧？若是不想要你妹妹……”他的手搭在林芷月的大腿上，“等下跟我走。”
空地忽然刮起狂风，昭示着危险到来。不等俞灯动手，程骁已经快速地破坏了既定发展，眼前的情景化作泡影。
至此，不谈细节，关于林小姐的过往其实已经大致明了了。
她遭到了程家爷孙两人的强迫。爷孙两人是一丘之貉，用她的家人朋友进行威胁，甚至因为想要更方便的玩弄，竟然要把她娶进门。
俞灯捋完剧情，被恶心得够呛：“他们真是死的太轻了。”
“嗯。”程骁抚了抚俞灯的眉头，“想好点，她至少算是复了仇。”
俞灯闷闷地点头。
咦，不对。俞灯慢吞吞地思考，如果林小姐杀死那些作恶之人，就算是复了仇，那附加任务里面说的要复仇的ta又是谁？
……
幻境之外。
俞灯不在，程朝临不见一丝柔软的情绪，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虚空。
“程先生，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赫然是林芷月。她细细感受，恭敬开口，“我的意识好像昏昏沉沉的，又回到了曾经的噩梦，不过似乎有人在……帮我？”
她努力感知，最后发现竟然是俞灯在帮她驱逐梦魇。林芷月低头，肩膀轻轻颤了一下。
程朝临点头：“我知道了。”
祂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感知了一会黑雾的踪迹，便抬手撕裂眼前无形的屏障。
“找到了。”
强行突破屏障，与另一方空间连接，程朝临立刻接收到了黑雾的所见所闻。
与此同时，程朝临能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难以控制，更加接近恶鬼本性。
嗯，有点难办。
那么，他那个混账养子最好祈祷祈祷，没有做出什么惹怒祂的事情。
程朝临的身影没入虚空。
……
幻境中的几位玩家分散行动。那两个大学生玩家是去搜寻可能遗漏的细节。
俞灯和程骁一起看完了最主要的那部分剧情，被程骁搂着，坐在街边的花坛边上休息。
因为俞灯嫌弃花坛又冷又脏，所以他是坐在程骁的大腿上的。
程朝临来到这处熟悉的长街，看到的就是小妻子坐在那混账的腿上。
那混账甚至还圈着俞灯的腰，嘴也不老实地碰着俞灯白皙修长的脖颈。
好得很。
程朝临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
“你来得真迟。”程骁不客气地拉踩。
“没关系，接下来也不需要你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周围的空间波动起来。
程朝临瞥了一眼养子，满是挑衅意味地抱起俞灯，再用黑雾揍了程骁几拳，没入身后的黑暗深处。
俞灯和程朝临一起，消失在程骁眼前。
程骁握紧拳头。
靠！
而俞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持续了足足十几秒的失重感终于结束。俞灯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办公室，他坐在真皮沙发上，窗外是眼熟的长街。
俞灯对亡夫嘀嘀咕咕：“干嘛突然来我来这里呀，招呼都不打一声。”
程朝临垂眸看着俞灯。
只不过是一会没见，俞灯就跑到别人怀里去了。
祂想要在俞灯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冰冷的黑雾弥漫笼罩，克制着没有弄伤俞灯，但强悍的力量不断腐蚀，割裂，让俞灯膝盖以下的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一晃就变成碎片掉光了。
俞灯：“？？”
“夫人方才夸了那小子……”程朝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答非所问，“我都没有被夸过。”
低沉的嗓音压得有些低，能听出明显的失落。程朝临俯身，和俞灯挨得极近。
“难道我的长相不合夫人的心意吗？”
俞灯的视线被程朝临填满，不可避免的近距离观察对方。
不得不说，他的亡夫长相很出挑，凤眸狭长锐利，恶劣与野心藏在金丝眼镜之下。
程朝临在幻境里的衣服不是长衫，而是纯色的西装制服搭配黑色风衣，看起来文雅温和，有种运筹帷幄的成熟魅力。
俞灯遵从自己的审美，回答道：“唔，挺好看的。”
程朝临终于听到俞灯夸自己，一路压抑的烦躁与恼怒，终于稍稍减轻。
但与此同时，躁动的情绪又变成了汹涌欲念。
更难以抑制的本性支配着他的行动。程朝临低头，越发熟练地亲吻。
俞灯发出短促的闷哼。
比之前几次亲，程朝临现在要凶狠得多，亲得又贪又凶。
唇肉被不断含吮，唇腔内部也没有被放过，水声粘腻，一寸一寸地被攻城掠地。
掠夺，占有，反复标记。
短短几十秒，俞灯眼底就蓄满了温热的泪，啪嗒滚落，小巧漂亮的脸蛋泛起熟透的粉。细碎的哭腔从触碰的唇瓣缝隙溢出，又被堵住。
黑雾如实地反应着本体的心情，躁动地挥舞，不得章法地与俞灯缠绕，在那娇贵敏.感的雪肤上游走。
俞灯能感觉到冰凉的黑雾在碰他，而那种凉凉的感觉很快变成隐隐的热。
俞灯在程朝临怀里动了几下，努力把脸扭开。
“不要了，不准亲了……我的嘴巴就没消肿过……你明明说过不会用力亲的！”
烦死了，就知道啃他。
程朝临仍不满足，表面低眉顺眼地道歉：“抱歉，刚才太激动了，没有控制住。那我亲亲夫人其他地方可以吗？”
俞灯的直觉难得灵敏了一次。
再继续亲下去，或许就不会局限于亲吻了。
于是俞灯狠狠拒绝，凶巴巴地命令：“不可以！你、你不要碰我！”
程朝临被拒绝，动作顿住。
程朝临注视着俞灯雾蒙蒙的眼，缓慢地听话退后，半跪在俞灯身前，如同凶狠的野兽温驯臣服。
俞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嘴巴，皱眉嘀咕：“你又不配合我，也不告诉我程家的秘密。”
“等下就告诉夫人。”
恶鬼听话地没有碰娇气的小妻子，姿态乖顺地仰视。
不过还有几缕黑雾缠绕着俞灯，黏黏糊糊的磨蹭。
恶鬼的自制力并不太可靠。没过多久，程朝临就再次开口。
“你看，我这么听夫人的话，没有再乱动，是不是该有一些奖励？”
俞灯疑惑地看程朝临：“嗯？”
“我不能碰夫人，那夫人来碰碰我，好不好？别不理我。”
俞灯感觉哪里怪怪的，但程朝临央求得如此诚恳，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好吧。”
俞灯被亲得很累，根本不想起身，也不想有大幅度动作。
他看了看身前的亡夫，干脆抬起腿，又白又细的腿绷直了些，脚尖抵在程朝临结实的胸膛。
俞灯的指头圆润，指甲盖是粉色的，修剪得很整齐。
程朝临的呼吸骤然加重。
维持这个姿势有些累，俞灯碰了几秒，就自然垂下，脚尖顺着胸膛往下踩过。
只一下，就把程朝临早已冰冷的血液变得沸腾。
俞灯感受到脚下微妙的触感，奇怪地碾了碾，迟钝地反应了几秒，睁大眼睛。
流氓！
俞灯红着脸，加重力度，恼羞成怒地又踩了一脚。
这一下踩的，已经带上了训斥的，甚至是轻慢的意味。
但俞灯感受到的却是更明显的变化。
程朝临眯着眼，声音沙哑了许多：“夫人，再碰碰我。”
“你没有素质！”俞灯不敢置信地骂道，要把脚收回来。
收到一半，他的脚踝就被程朝临抓住。
恶鬼先生低下头，在那纤细的脚踝上啄吻几下，又咬住小腿肚上的软肉，磨了磨牙。
祂抬起眼，满是病态的餍足。
“谢谢夫人，把我踩得很舒服。”
第024章 公馆里的遗孀24
程朝临早已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恶鬼的体温很低, 但动作那么轻，一切汹涌的渴求都藏在了温柔的触碰之下。
俞灯的脚踝被亡夫冰冷的手握着，对方舔舐着他小腿上的软肉, 很快留下浅浅的印子。
酥酥痒痒的, 俞灯不舒服地绷直腿，睫毛被眼泪弄得湿漉漉的, 发出细细的呜咽。
程朝临仰头注视着俞灯, 笑容愉悦：“夫人，你好可爱。”
一边说着，一边还有继续向上亲吻的趋势。
俞灯顿时想起了上次被程骁舔吻大腿的奇怪感觉，连忙蹬开程朝临, 顺便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非常用力地踢了两下。
“刚才都说不准再碰我了！”
程朝临的指尖拂过俞灯的腿弯, 从善如流地道歉：“嗯，我们恶鬼的自制力不行，让夫人生气了。”
恶鬼嘴上这么说着, 勉强止住了再往上的动作, 但手里仍然捧着俞灯的小腿抚摸。
恶鬼毫不掩饰自己浓烈到病态的喜爱。
俞灯悟了一会，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承认错误, 但下次还敢嘛！
于是俞灯又气恼地在亡夫身上胡乱踩了好几下，当作是给不听话的坏蛋的惩罚。
【……】系统01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俞灯, 【宿主，你不要对他太好了。】
俞灯迷茫：“？？？”什么？
他反驳道：“我是在惩罚他呀, 我没有碰他了, 是很用力踢的！”
系统：【。】
碰或是踩，乃至于踢和打, 对觊觎俞灯的变态而言没有任何区别。笨蛋宿主怎么不看看恶鬼是什么反应……宿主罚得越用力越兴奋。
那是惩罚吗，那分明是奖励。
“夫人怎么在走神，是在想别人吗？”程朝临微微叹息，把俞灯的注意力扳回来。
俞灯奋力地把腿缩回来，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不搭理程朝临。
“夫人……”程朝临觉得俞灯发脾气的模样也格外可爱，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用黑雾讨好地揉着俞灯的腿。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俞灯探头：“？”咦，还有NPC主动过来进行剧情互动的吗。
“应该是我的秘书。”程朝临沉吟几秒，回忆起现在是什么情形，“夫人想让他进来吗？”
俞灯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说不定有剧情呢。
片刻后，一个秘书打扮的男人得到应允，走进办公室。
程朝临已经拿过旁边的毛毯，把俞灯遮得严严实实。
“程先生，您让我整理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完毕了……”秘书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眼睛瞪的像铜铃。
他居然看到他们尊贵的老板，程家的继承人，那位不近男色女色的高岭之花，正在俯身同一位青年说话，姿态放得极低。
那位青年对老板爱搭不理。说话间露出了半张侧脸，眉眼漂亮得惊人。
秘书呆滞地卡住，震惊且疑惑地想，好像哪里不对，老板是有这种漂亮老婆的人吗？
“放桌上吧。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程朝临熟练地报出了俞灯的衣服尺寸。
这个要求放在过去的时间里，是属于偏离轨迹的。这位秘书卡顿片刻，很快做出反应。他十分上道地献殷勤：“我这就为老板夫人准备衣服。”
程朝临对秘书的称呼很满意。
“对了，上头还是坚持点名要程先生去处理那个项目，说是程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秘书欲言又止，“还有程先生您的药，已经让医生重新配了。”
程朝临摆了摆手，让秘书可以走了。
俞灯的目光落到程朝临身上，刚才的恼怒暂时消了一些：“你……生病了呀？”
“如果是这段时间，那确实是。”程朝临轻笑，诚挚地说，“谢谢夫人关心，我很高兴。”
［亡夫太会了真的，各种意义上的很会……继子还是嫩了一点。］
［谁懂，别的直播间是处处陷阱，稍不注意就要生死逃亡，宝宝这里变成了民国爱情剧，还是修罗场那种。］
［驯服副本boss何尝不是一种实力。］
［别人应付boss：暴力对抗，智取。我们灯灯：一句话就把boss钓成翘嘴！］
俞灯抿了抿唇，对亡夫进行一些人道主义的关怀：“那，很严重吗？”
没想到，程朝临摇头：“不严重。”
俞灯歪了歪头：“？”诶？
程朝临没有解释，只是说：“或许过一会，夫人就知道了。”
他的夫人似乎很执着探寻这些过往。
俞灯持续疑惑，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才是玩家呀，怎么现在好像是恶鬼在主动透露剧情？
程朝临不动声色地坐上沙发，趁俞灯在思考时分不出精力注意其他事情，把俞灯整个抱起，搂进怀里。
“夫人应该看出来了，这里是过去的时间。”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甚至是基于祂过去的记忆而成的空间。
程朝临想到什么，摩挲着俞灯坏掉的长裤，不出几秒，裤子便焕然一新。
果然如此……刚才多余让秘书准备衣服了。
俞灯抬腿晃了晃，发现是真的裤子，再次羡慕亡夫的能力。
他勉强把注意力放回刚才听到的话，决定问问作为副本原住民的程朝临：“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刚才我在的地方好像也是过去的时间哎。”
“我想应该是不一样的。”程朝临耐心地回答，“至于为什么会来……大概是因为我想让夫人来。”
想要俞灯来到不会被其他人打扰的地方，刹那间的力量与本能做出选择，于是来到了属于祂的记忆构成的幻境。
俞灯侧过身子去看亡夫：“那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比如关于你的。”
“是的。”
【叮。正式解锁隐藏人物及剧情。】
俞灯眨眨眼。
所以附加任务里面的ta，指的就是他的亡夫程朝临吧。
俞灯有些纠结。这好像就是附加任务里面的程家秘密了吧……？看完就能完成任务了，可是普通任务都这么危险了，那附加任务是不是会更危险啊。
“怎么又皱眉头。”程朝临抚过俞灯秀气的眉。
俞灯干脆直接问亡夫：“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当然不会。”
程朝临把俞灯抱起，走到窗边：“如果有我在，还会让夫人受伤，那我也太没用了。”
……
程朝临说完那句话后，他们周围的场景开始快速变化。
俞灯不知道程朝临做了什么，反正他们俩的身影变成虚幻的透明，而幻境里的一切并不受影响。
有另一个程朝临出现在俞灯视线里——那是过去的时间线里的程朝临。
俞灯看到许多人恭敬或是钦佩地和程朝临说话，被程朝临的商业头脑与能力折服，看到程家的许多产业在程朝临手里发展得蒸蒸日上，越来越多人愿意跟随他，而非听令于程老爷。
年轻的程家继承人风光无限，前程万里。
画面一转，俞灯和恶鬼亡夫出现在程家公馆里，剧情发生在书房。
程老爷坐在书桌前，程朝临站着，父子俩针锋相对。
“父亲，那样的产业不能再继续了。”程朝临的语气很冷，“您老糊涂了么，您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获取钱财与权力。”
程老爷勃然大怒：“你还教训上你爹了？！真当自己做出一点成绩，就无人能敌了？那生意对程家多有用，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暂时变为透明的俞灯看着这一幕，疑惑不解，转头看恶鬼亡夫：“程老爷怎么这个态度。”
好像在破防哦。
程朝临瞥了一眼记忆里的父亲：“他看不惯我。希望我把程家变得更强大，却又忌惮我抢走了他的权力。”
俞灯不太理解这种想法，哪有亲生父母这么想的嘛。他继续问：“那你阻止的是什么产业呀？”
“这个啊。”程朝临有问必答，“他在暗中搜罗各种女孩，把她们培养好，强行送给富商军阀，甚至给洋人做交易。”
俞灯闻言，反应过来这种生意是什么，震惊又恶心。
竟然搞这种生意……真的太过分了。
程朝临说：“程家毕竟是大家族，她们是没办法拒绝的。就算反抗，也只会陷入更糟糕的情况。”
当权力变成绝对的，就会导致无限的剥削和压迫。
俞灯再笨也明白这个道理，声音有些闷：“所以你想去阻止。”
“嗯，我不屑于让我的家族用这种方式获利。但夫人看见了，程老爷对我忤逆他很不满。”
属于过去的对话还在继续。
程家掌权人与继承人吵得很凶，不欢而散。在程朝临离开书房之前，程老爷忽然开口：“你也病了一段时日了，那位男妻尽早娶进门吧，可以冲喜。”
过去的程朝临冷淡拒绝：“我不需要娶妻，更不会娶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
这段对话结束后，这个场景就结束了。俞灯晕晕乎乎地理了理思路，咦了一声：“你明明不想娶我呀。”
明明说的这么绝对，根本不想娶他呢。怎么现在天天缠着他，夫人长夫人短的叫。
程朝临停顿了一下：“之前……确实如此。”
恶鬼垂眸，注视着俞灯。
在他死前，分明对这位娶进门的男妻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对俞灯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就好像俞灯从来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病是由这些人造成，为的就是让他娶妻冲喜。而冲喜自然也是借口，不过是想要更好地封印他。
程朝临清楚这一切，在最初甚至憎恶俞灯。可当他变成恶鬼，再一次来到人间。
在那个静谧的夜晚，第一次看到熟睡的漂亮青年，看到青年被亲肿了的唇。
祂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想要得到俞灯，想要独占俞灯，要赶跑其他所有觊觎俞灯的人。
恶鬼笑了笑：“总归现在的我只想要夫人。”
俞灯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纠结。
画面变化得更快了。
接连有许多个做法事的人来程家，与程家众人商议事情。几日后，程朝临谈完生意回到程家。
程家难得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地吃饭，但程朝临只是喝了一碗汤，就很快昏迷过去。
“快，他昏过去了，可以进行仪式了！”程朝霞念叨着，“别怪我，弟弟，要怪就怪有你在，就没有我的出头之日。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大师都说了……你可是劫难呢。”
程文昊和母亲一样急切，程老爷半是急切半是迟疑，老夫人握着佛珠沉默不语。其余人隐没在阴影处，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切。
众人表情不一，但分工明确，合力压住了程朝临的不太清醒的挣扎，把他活生生的封入棺材。
圆月惨白，烛火摇曳，一群人站在黑暗里，比鬼魅还要更可怕。
俞灯简直是毛骨悚然，磕巴道：“他们，他们就这样对你动手了？为什么……”
“因为那些神棍说，我是程家的劫，若我在，其余的所有人都会被压一头，甚至遭遇飞来横祸。但只要祭献我，就可以保所有人前程无忧，让程家更上一层楼。”
程朝临淡淡地说：“很可笑的说辞对不对？但他们信了。”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对权利与金钱的渴望，促成了程家众人的纠葛——无论是程老爷固执地想要掌握程家，还是嫡系旁系争夺产业。
而这样疯魔的渴望，仅仅需要一点点的封建愚昧的加持，就会变成可怖的结局。
“好了，程朝临那个男妻的生辰八字刚好可以压住他。”有个穿着长袍的人画完朱砂，说，“他出不来了。”
俞灯听到这句话，愣了许久，后知后觉。
原来他在程家的用处是在这里啊……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荒诞又疯狂，脱离了所有的伦理与良知，只剩下罪恶的狂欢。活生生的人被埋入地下，这些刽子手脸上的喜悦是如此讽刺，连带着后面对外界装出的悲伤惋惜，也那样让人作呕。
程朝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
俞灯则是眼睁睁看着那棺材晃动，却被人无情地埋入地下。
难怪程朝临成为了程家不敢言说的禁忌。
他们是罪恶的凶手，是落井下石的帮凶，是怯懦的旁观者。程家这么多口人，竟然全是恶人。
俞灯一动不动，怪诞的恐惧感和悲伤把他淹没。
他很想做点什么，来打破这原有的轨迹，就像他为幻境里的林小姐赶走强迫的人那样。
当然，幻境终究是危险的，在俞灯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那埋葬于地底下的棺材晃动一下，从里面破开，里面的人影似乎要出来。
强烈的阴暗情绪席卷而来，俞灯顿时与这种情绪产生共鸣，有些呼吸困难，但眼睛依旧直直地看着前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眼泪落在恶鬼冰冷的手背上，显得那样滚烫。
程朝临轻轻叹息，抬手覆盖在俞灯眼睛上：“夫人别看，那时候的我很肯定难看。”
俞灯的视线被挡住，呆呆地眨眼。
眼前的画面如水波一般晃动，逐渐消失，俞灯重新变回正常的身体，但脑袋还没有缓过神。
［靠，看懵了，这个副本居然是这样的背景啊，之前看了好几次，感觉白看了。］
［好离谱好罪恶的故事背景，全员恶人啊，我之前看的时候还以为这些都是好人呢。］
［本来想说不太合理，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有这种爹妈和兄弟姐妹也说不定，更何况这是无限副本，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好怪诞的封建迷信和家族斗争。］
俞灯转过头，睁大眼睛地看着亡夫，没有说话。
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再次传来波动，片刻后，林芷月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抱歉，打扰了。刚才感知到有空间缺口就过来了。”林芷月看着姿态亲密的一人一鬼，默了几秒，在程朝临的目光示意下说，“大夫人，你是想看我的过往吗？如果你需要的话……”
俞灯勉强找回思考能力，茫然：“？”
好怪，这么轻松就可以知道的吗，他好像在作弊哦。
这个提议很诱人，但俞灯思索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看了吧。”他顿了几秒，“不过我想问林小姐几个小问题。”
林芷月有些意外俞灯没有对那些过往刨根问底，眼神柔和了一些：“您请说。”
俞灯紧急回忆了一下这个案件的疑点，挑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那个老头是林小姐杀的……唔，我想知道林小姐是怎么动手的。”
没错！他还不知道林小姐的作案手法呢！既然程老爷胸口的伤是程朝霞补的，属于死后伤，那在此之前肯定还有一个杀人环节。
“他啊。”林芷月神色淡淡，“那天中午我借程先生的力量，让他困入梦魇中，让他在梦魇中体验曾经做过的恶事回馈到自己身上，在恐惧中忘了呼吸。”她顿了顿，“不过在我来之前，有丫鬟上错了茶，与中午的吃食相克，他已经有些轻微中毒。”
俞灯努力想了想。所以他们发现程老爷的尸体嘴唇泛紫，并不仅仅是因为中毒，还因为窒息？
他挠了挠脸颊：“哦……我还听丫鬟说，她好像看到了程文昊出去？”
如果动手的是林小姐，那程文昊出去干什么？还是说，其实是丫鬟看错了？
林芷月顿了几秒，在程朝临的默许下继续说：“那其实是我。我将自己同化为纸人，从窗户翻下去，在几秒内直接抵达那间屋子。纸化后我化成了程文昊的身形长相，用这种模样与那老东西见面。”
所以丫鬟没有看到有人从楼梯口下来，因为林小姐是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的，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作案。
那个老东西先是以为亲孙子对自己动手，然后在梦魇中失去呼吸，最后在临死前的一刻发现，其实是被自己欺凌的人前来报复。这么一连串冲击下来，难怪他眼里全是恐惧。
“这样……那，死去的那个四姨娘，是不是也和林小姐有关系啊？”
林芷月痛快回答：“嗯，当时我被那老东西带到教室，她把我锁在了里面。学堂里还有几个畜牲想对那些小女孩动手动脚，也是她在当帮手……我的妹妹也差点遭了罪。”
“哦……”原来如此，那之前线索里提到的学堂猥亵事件，就是这个了吧。
所有细节都明了了，俞灯眨眨眼：“好了，没有问题了，谢谢你。”
林芷月点了点头，侧过身，对程朝临鞠躬：“学堂之事被曝光，还得多谢程先生出手。”
程朝临无所谓地摆摆手。
林芷月见俞灯真的只是想问几个小问题，回答完之后，便在程朝临的示意下离开了这片地方。
俞灯任由亡夫抱着自己，琢磨了一下林小姐对亡夫的恭敬态度，慢吞吞地问：“所以你和林小姐的关系是……你帮了她？”
“之前还活着的时候，顺手帮过她一些小忙。后面算是互惠互利。”
“唔？”
“那些人憎恨我，却又畏惧我。”程朝临讽刺地说，“我同夫人说过的，我无法与人交谈，也不能被人看见，因为……他们害怕我伤害他们，索性层层封印，让我不得对程家人动手，否则就会被反噬。”
“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出现。”
程朝临带着俞灯回到那间办公室，把俞灯放在沙发上：“而林小姐受制于人，顾虑颇多。所以我借了她一点力量。”
俞灯在电光火石之间，难得反应快了一次。
程家那些人是他们共同的仇人，林小姐在得到力量复仇的同时，也在帮助程朝临重现人间。
“化鬼之后，我最擅长的并不是控制阴气，夫人猜我擅长的是什么？”
俞灯摇摇头，猜不出来。
程朝临手腕一翻，变出两个纸人：“是纸灵之术。我将这个能力稍稍借与了她。”
纸扎人弯起嘴角，对俞灯露出讨好的笑，尤其是红色衣服的那个，嘴咧得格外大。
俞灯被栩栩如生的纸人吓了一跳，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过了一会，他恍然大悟。
难怪程文昊死的时候，脸跟泡发了一样，原来是异化成纸人了。
哼，活该。
俞灯还是觉得，这个副本表面的剧情线和隐藏剧情线里的那些角色，都很让人作呕……俞灯在恶心之余，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他听说这种新手副本会不断开启，那这些事情，会一遍遍重现吗？
林小姐需要不断重复糟糕的境遇，被迫将不堪的过往展在他人眼前，玩家们需要不断探寻这些所谓的真相，在死亡的边缘起舞。
哦，不对，这次是变格本，之前都是婚礼。
那林小姐是不是要一次次和痛恨的人结婚，而他的亡夫……甚至只是背景故事里一笔带过的名字，只能被掩埋于深处，从未见到天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过分了，副本怎么可以这么这样。
俞灯被沉闷的情绪填满，在心里对副本和主系统骂骂咧咧。
程朝临垂眸注视着俞灯，发现了俞灯眼里明显的愤慨和难过之意。
恶鬼缓缓勾起嘴角。
看，恶鬼把一切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摊开了，连最不堪的过往，都听话地展示在小妻子面前了。
恶鬼早已不会为其他人感到伤心或是愤怒，恶鬼只想得到心爱的宝藏。
“我很听话对不对？夫人想知道的东西，我都告诉夫人了。”
俞灯抿了抿唇。
“所以夫人，我想请求你。”
俞灯现在很好说话，仰头看着亡夫：“嗯？”
恶鬼看着娇气漂亮，但又心肠很软的小妻子，一点点低下头颅，藏住了眼里的偏执欲望。
强大的恶鬼蹲在俞灯面前，冰凉的侧脸贴在俞灯温暖柔软的手心，看上去温驯极了，也可怜极了。
“所以夫人，多心疼心疼我吧，我只有你了。”
第025章 公馆里的遗孀25
办公室的窗外隐隐传来小汽车的喇叭声, 还有商贩们的叫卖声，听不太真切。
过往的一切飘渺虚幻，但俞灯手心的触感, 却又那样冰冷而真实。
程朝临垂下头颅, 连脆弱的颈部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俞灯面前。
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示弱的姿态。
俞灯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亡夫, 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只凶恶的大型犬哦。恶犬受到了伤害, 搞得遍体鳞伤，最后只好惨兮兮地跑到主人面前呜咽，想要得到温柔的抚慰。
俞灯这么想着，无意识地收拢了手心, 在恶鬼亡夫的侧脸上揪了一把。
程朝临一点都没有恼怒或是不耐烦，反而更贴近俞灯了一些, 还伸出手，轻轻托住俞灯的手背。
“夫人。”
俞灯和程朝临对视了片刻。
俞灯暂时忽略了恶鬼的强大力量和恶劣本性，也暂时遗忘了程朝临之前对他又亲又咬的罪恶行径。
可爱的漂亮宝贝心软了。
“心疼你……？那、那我要怎么做呀。”
恶鬼仰头注视俞灯, 眼里浮现出愉悦的笑意。
【……】系统01沉默良久, 终究还是决定提醒俞灯，【宿主, 对方是恶鬼，请不要太过放松警惕。】
对恶鬼心软，是很容易被吃干抹净的。
俞灯想了想, 觉得自家系统说得有道理。
如果是太过分的要求，他是不会答应的！
思忖间, 程朝临已经开口, 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先让我抱抱夫人，可以吗？”
咦, 居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吗。
俞灯本来已经做好了谴责亡夫趁机狮子大开口，一时没想到要求这么低。他呆了几秒，放开程朝临的侧脸，慢吞吞地张开手臂。
“好吧，那抱一下。”
恶鬼笑意盈盈地起身，而后弯腰，搂住了主动张开怀抱的小妻子。
俞灯安静地窝在亡夫冰冷宽厚的怀抱里，圆润的黑眸看着对方，眼里能看出几分关切。
程朝临鼻尖满是俞灯身上的甜香，黑雾高兴地乱飘。
夫人真的好乖好可爱，夫人同意抱抱，夫人心里有祂。
“宝贝。”恶鬼喊道。
俞灯似乎第一次听程朝临这样喊他，愣了几秒，才疑惑地抬头。
恶鬼很喜欢喊俞灯夫人，因为这样会让祂觉得，自己和俞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过现在试着喊了别的称呼，也品出一些别样的乐趣。
“宝贝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吗？”程朝临说。
俞灯用被迫塞满了各种剧情的脑袋想了想，感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已经基本上清楚了。哦，好像还有一个不太理解的点。
“你为什么要领养程骁啊？那时候你应该年纪也不大也对嘛。”
搞得俞灯最开始还以为亡夫是什么乱搞的人呢。
程朝临轻啧一下，不太想提到养子，但还是简单解释：“他是程家世交家族之孙，那个家族出了事，把他养在程家。我那父亲执意把他记到了我名下。”
至于原因，大概就是想让程朝临多个牵挂，以便必要时牵制。
可惜这些人千算万算，没算到程骁是个刺头，连父亲的遗孀都敢觊觎。
程骁这个角色同样是高风险高机遇的。他能够主动深入探寻程家，但因为这个角色跟boss的立场天然对立，甚至算是有一定的恩怨，所以危险性更高。
俞灯的疑惑被解答，结合刚才在深层幻境里看到的剧情，费劲地把事情从头捋了一遍。
林小姐的境遇是明面上的那条线，程朝临的过往是隐藏的剧情线，两者的仇人相同，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情形。
好，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算是完成任务了？哦等等，他还要特殊任务呢。
俞灯皱眉。
他的两个任务对象现在也没有搞破坏嘛，一定要弄那什么契约和封印吗？
“统统，我觉得没必要诶。”俞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系统。
【我上报给主系统询问一下。】系统01很快做出处理。
“好哦。”
在俞灯和系统对话的间隙，程朝临搂着俞灯，含着他的耳垂亲吻，然后慢慢移动，含住俞灯的唇瓣。
“唔？”
程朝临这回亲得很克制，俞灯没有多少不舒服的感觉，于是没有训斥和挣扎，闭着眼睛被亲。
过了一会，俞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瞄到程朝临的眼睛，发现恶鬼哪有半点悲伤落寞，那双凤眸里完完全全就是兴奋和满足。
俞灯：“？”好像哪里不对。
“夫人。”程朝临亲够了，低声问出自己耿耿于怀的一个问题，“你还要再封印我吗？”
俞灯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回答亡夫的问题。
他还不知道主系统那边怎么判定呢。
唔，等等。
副本的几天已经要过去了，俞灯终于意识到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或者说是冲突。
附加任务说的是为ta复仇，也就是程朝临复仇，但是系统又要求他必须再次把程朝临封印。
如果这两者之间存在冲突呢？他要怎么完全任务……哦，附加任务好像没有强制完成，那好像可以不管了？
俞灯的脑袋晕晕乎乎。
【宿主。】系统01看出俞灯的纠结，【从任务优先级来说，特殊任务高于副本内的所有普通任务。】
“哦……”
程朝临凝视着俞灯。恶鬼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不满地在俞灯的锁骨上轻咬了一口。
……
幻境里，其他几位玩家也还在兢兢业业做任务。
章梓芸和柯棋结伴，找出了许多遗漏的细节。比如四姨娘家的学堂猥亵事件，与林小姐的妹妹有关，又比如为什么林小姐婚前就住进程家，是因为林家把她放弃了，而程家爷孙怕她逃跑。
整件事情已经基本明了了。
章梓芸差点累成死狗，身上又添了好几处伤口。她两眼无神地平缓呼吸，突然大彻大悟：“不对啊，咱们必做的任务是找到凶手，并且还原真相。”
柯棋点头：“是啊，怎么了？”
“但是我们之前整理和猜到的东西，和第二阶段看到的剧情其实是差不多的，那我们何苦跑这一趟呢？”
副本给出的任务以及各种变化，都在引导玩家深入危险中探索，简而言之，一直在怂恿玩家作死，坏得很。
两位玩家面面相觑，心中开摆的想法越发强烈。
“大佬，你怎么看啊？”两人干脆问刚刚和他们汇合的程骁。
少年不语，目光一寸寸搜寻着俞灯可能存在的地方。
这时，主系统的电子音再一次响起。
【叮。距离副本结束还有一小时。半小时后，玩家确认完成任务后，可提前脱离副本。】
两位新手玩家当即露出即将解脱的虚弱笑容。
太好了，这该死的破副本终于要结束了。
他们龇着大牙乐了一会，一扭头发现程骁往某个方向去了。
“等会儿到时间咱们就立刻离开吧，很怕副本临到结束又整幺蛾子。哎等等？大佬你去哪儿？”
……
此时的俞灯刚等到主系统答复。
主系统仔细斟酌俞灯的诉求，电流声有片刻迟疑。
凶恶的厉鬼沉迷于香香软软的小妻子，一点攻击性都看不出来，另一位玩家大佬似乎也没有破坏行为。似乎，好像，可能是没有问题……？
沉默的过程中，程朝临不知想到什么，黑雾躁动了一瞬。
主系统立刻警觉。
没过多久，空间波动起来，被硬生生撕裂出一块缺口，程骁的身影出现在俞灯眼前。
程骁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俞灯身上……果然，只要他不在，俞灯就会完全把他忘记，与别的男人亲昵。
少年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蔫头耷脑的，但仍然想要得到俞灯的关注和偏爱。
“宝宝。”程骁唤道，“我来了。”
俞灯偏过脑袋，对程骁眨眨眼：“哇。”不愧是玩家大佬，居然连更深一层的幻境都能找到。
程朝临搂紧俞灯，不动声色地挡住俞灯的视线，对养子说：“总是惦记别人的夫人，可不好啊。”
程骁：“呵呵。”
程朝临的压迫感很强，比刚突破封印那天要强的多。不过顾及到俞灯还在场，程朝临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变成太吓人的样子。
程骁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刚才宝宝是不是又被亲了，一直黑屏，不过能看到修罗场也不错嘿嘿。］
［boss好可怕……我上次隔着屏幕感觉到这种恐惧，还是在看A+级难度的副本。］
［继子居然能突破深层幻境，也挺牛的。］
这片空间剧烈晃动，气流卷起地面上的杂物，一面墙轰然倒塌。主系统发出了尖锐爆鸣：【请玩家俞灯立刻执行特殊任务！牵制双方，使其不要破坏副本！任务失败将遭到惩罚！】
俞灯皱眉，让主系统安静。
做就做嘛，干嘛这么大声，吵死啦。
好在之前他教育过这两个男人，不可以随便打架，目前还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和平。
“你们……”俞灯刚想说什么，场景骤然变幻。
幻境一点点破碎，他们回到了那个承载了无数罪恶的程家公馆。
外边的天暗着，惨白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唢呐声不甚清晰。
公馆里的那些人好像并不知道玩家们进入了过去的幻境，仍是惶惶不安，不敢看程朝临。
但在程朝临的气势压制下，他们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定在原地，保持着恐慌的表情，也无法对玩家动手，显得滑稽可笑。
“你……竟然，回来了……”
程朝霞哆哆嗦嗦地说。她的动作格外僵硬诡异，一边的胳膊被她自己扯掉了也没反应，显然是被纸化了，生死不明。
程朝临搂着怀里的小妻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其他人。
另一边，玩家们只剩下了五个，两位大学生玩家像在泥地里滚过一样狼狈。那个存在感很低的设计师仍是被异化的模样，身上有打斗过的痕迹，而社畜男已经不见了，八成是出了意外。
林芷月看了一眼玩家们，念及幻境里感受到的善意，终究没有再动手，连那位因为翻到她的日记而被她异化的设计师玩家，也没有再管。
NPC和玩家双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俞灯还在程朝临怀里，看了一眼任务倒计时。马上就要到最后半小时了，可以离开了。
【叮，副本倒计时：半小时，玩家可提前离开。】
还存活的新人玩家们迫不及待地接连离开，大厅里顿时只剩下程骁和俞灯两个玩家。
程骁一步步走向俞灯，眼神黑沉沉的。
如果说程朝临是早已成熟的上位者，是凶狠的野兽头领，那程骁就是狼崽子，稍显青涩，却同样凶狠，不达目的不罢休。
俞灯看了一眼走近的少年继子，又看看恶鬼亡夫，艰难抉择。要不……先挑简单一点的完成吧。
于是俞灯在程朝临怀里转了个身，小声说：“你放开我呀，我要去和程骁说一会话。”
程朝临的手臂骤然收紧，不吭声。黑雾缠住俞灯，不让他走，对不远处的程骁杀意凛然。
俞灯连忙安抚：“你不要激动嘛。”
因为刚才知道了亡夫的境遇，俞灯现在对亡夫还是比较容忍的。
他拉了拉程朝临的衣摆：“很快就能说完的。你乖乖等一会，不可以打架，也不要做坏事，不然，不然我会生气的。”
“……不惹夫人生气。”
程朝临看了俞灯好一会，低下头，侧脸碰了碰俞灯，缓慢地松开手。承载了力量和情绪的黑雾委屈地耷拉下来，盘成小卷，勾勾缠缠地想拉住俞灯。
不远处，程骁看着俞灯和程朝临亲昵的模样，脚步一顿，又是烦躁又是失落。
桀骜不驯的少年向来张扬混账，此刻却惶惶然地怀疑起自己。
是不是因为他不够成熟，不够体贴人，所以俞灯才选择了那个老男人？
想到这里，程骁黑了脸。
他居然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的老男人。
少年正想着，一抬头，发现俞灯竟然主动出现在了面前。
少年差点说话磕巴：“宝宝？”
俞灯没说话，拉住程骁的衣袖，带着他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程骁宛若被拉住缰绳的烈犬，乖乖跟在俞灯身后。
程朝临看着这一幕，毫不留情地用黑雾把程家人驱赶到一边，自己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不远处。
俞灯看了看少年继子，开口道：“我之前说了，你要签订契约的。你上次一直没有回答我。”
系统01强调：【宿主记住，现在是由你代出面签订，那么，让任务对象听你的话就好了。】
俞灯感觉自家系统的话有点微妙的指向性，但琢磨不出来，索性没管。
俞灯抬起头，直视程骁的眼睛。
“契约签订后，你将要臣服于我，听命于我。”
程骁目光灼灼地望着俞灯，心想，他现在已经是被驯化成功的听话的狗了，和这个所谓的契约内容其实也没有区别。
如果这是俞灯的愿望或是……任务，如果这样做能让俞灯对他的印象更好，能在竞争里增加一些优势，那也没什么不行的。
程骁干脆点头：“好，签订吧。”
俞灯还以为少年继子会继续不配合，没想到这次这么痛快。他卡了两秒，求助系统：“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您在心里想这件事就好。】
俞灯一头雾水地照做，在心里嘀咕。几秒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出现，笼罩住两人，浅金色的线一闪而过，连接在两人之间，又消失不见。
【完成了。】系统01说。
另一道电子音也响了起来：【叮，恭喜玩家俞灯完成特殊任务：牵制玩家。】
俞灯试了试这个所谓的契约，暂时没有感觉到特殊的地方。
程骁则是感觉自己更想贴近俞灯。他深深地看着俞灯，试探地开口：“所以，我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吗？”
在俞灯一起进入第二阶段以后，少年就有所怀疑了。
其他的NPC都是过去的时间线，唯有小寡夫俞灯，还有那个恶鬼程朝临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宝宝，就算我不能重复进入这个副本，也有可能再遇到你，对不对？”
俞灯茫然片刻，才反应过来程骁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了。瞒不住了诶，俞灯呆呆地说：“如果你不告诉别人的话……”
这个反应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程骁顿时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扬起笑容：“原来如此……我当然会为宝宝保守秘密。宝宝，我的名字就叫程骁。”
俞灯眨眨眼。
“宝宝会来找我吗？”不等俞灯回答，程骁就自己否定掉了这个提议：“不，不用来找我。只要宝宝还在玩家之中，我就一定会找到你。”
俞灯，俞灯……如果俞灯也是玩家，那他一定可以找到对方。至于程朝临这个真正的NPC，也就没有威胁了。
程骁的焦躁一扫而空。
俞灯迟疑道：“那……你到时候加油。”
短短一句话，就像是给了少年一块香甜无比的饼。
程骁整个人都明媚了。他在俞灯嘴唇上亲了一口，神清气爽：“会的。宝宝，一起脱离副本吧。”
俞灯含糊道：“唔。”
俞灯身后，程朝临静静地站着。恶鬼的听力很好，能够听到养子在哄着俞灯一起离开。
早该知道的……那些无法解释的不合理之处，那些微妙的反常，都指向了一个原因。
俞灯和那些所谓的客人，乃至他那个混账继子一样，来自于未知的地方。
短暂停留，就会消失，无法被挽留，无法被追寻。
说什么去说一会话，结果还是要跟人离开。
那头，程骁已经点击了脱离副本的选项。但他的身影变得虚幻，俞灯还是稳稳地站在副本里。
……啧。
俞灯无辜地说：“我等一下再走。”
程骁于虚空中凝视俞灯：“好吧。那……后会有期，灯灯。”
“……”
程朝临看着俞灯被程骁亲吻，看到俞灯差点就要一起离开，好像要把祂丢在这里。
程朝临身后的黑雾已经膨胀到极致，力量无声尖啸，只需一个念想，就可以毁掉所有，包括化作虚影的养子。
暴戾的情绪充斥着恶鬼的头脑，愤怒和失落到了极致，冰冷的躯体久违的感到了难受。
毁掉……争夺……
可下一刻，俞灯竟然没有离开，反而转过身，朝着恶鬼的方向走来。
程朝临所有狠戾的动作都顿住，眼里是难得的怔愣。
“程朝临。”
俞灯扬起小脸，喊了亡夫一声。
俞灯觉得，独自一人留下来继续完成任务的自己，简直超级勇敢的。
程朝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夫人不是要离开吗，这是……？”
“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做呀。”
程朝临声音沙哑：“……好。”
俞灯看了看程朝临，思考几秒，忽然招了招手，示意程朝临的脑袋低一点。
恶鬼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低头。
俞灯抬起手，干净白皙的指尖带着温热的体温，落在程朝临蹙着的眉心。
俞灯的嗓音轻软。那无意的安抚，对恶鬼而言，犹如恩赐。
“不用打架了哦，我等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第026章 公馆里的遗孀（完）
程朝临低着头, 感受着俞灯指尖抚过眉心的温度。恶鬼几乎不舍得眨眼，生怕这样的温柔只是痴念而成的幻想。
安静片刻后，程朝临轻声重复俞灯的话：“夫人是说……接下来的时间都陪我？”
俞灯点点头。
程朝临再次确认：“只陪我, 是吗？”
俞灯对亡夫要反复确认的行为感到疑惑：“当然啦。”
毕竟程骁的特殊任务已经完成了嘛, 他接下来肯定是专心和程朝临做任务啦。
程朝临一瞬间觉得，俞灯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恶鬼心中的不甘与暴戾已经散得彻彻底底, 化作更深切的渴望。
“这可是夫人说的。”
［我去, 刚才又黑屏了？灯灯有好多秘密啊啊啊啊，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合理猜测，灯灯是不是有一些特殊任务，但是怕我们影响, 所以屏蔽掉了。］
［楼上说的很有可能。不过这个变格本居然还有五个玩家活下来。］
［多亏了宝宝啊，好多剧情都是宝宝开的, 而且副本里的几个NPC也因为宝宝，对玩家的攻击性变低了，特别是管家。］
［宝宝还没离开……我们是不是能看到额外的内容！啊恶鬼真的好像被驯服的大狗, 靠！直播间关了？！］
直播间里的几十万观众全部黑屏, 显示直播已结束——俞灯的主线任务已经结束，剩下的是特殊任务, 系统干脆切断了俞灯的直播间。
当然，俞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家观众们又被迫黑屏了。他已经被恶鬼搂回怀里。
“夫人想要和我做什么事？”程朝临问。
俞灯抿了抿唇：“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封印啊……程朝临了然，方才的喜悦淡了许多。
俞灯仰头看着刚重见天日没多久的亡夫, 有点难受，不知道怎么说：“我……”
恶鬼何其聪明, 已经从俞灯的态度, 还有那些消失的客人们身上，大概猜出了真相——俞灯不想让祂破坏这里的空间。
程朝临把选择权交给俞灯：“这是夫人必须做的事情, 是吗？”
俞灯轻轻嗯了一声。
程朝临叹息：“那我会配合夫人的。”
亡夫也这么听话配合……
“……”俞灯沉默了一会，没头没脑地问，“程朝临，你觉得现在这样算复仇了吗？”
程朝临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或许还差了点。夫人，我想毁掉这里。”
俞灯心想，果然是有冲突的。
这个附加任务是不可能和特殊任务同时完成的，只要封印了，就无法进行破坏。或者换一个意思来理解，副本这样好像是……并不希望程朝临可以成功复仇？好奇怪哦。
程朝临也明白这其间的冲突，眼神微嘲。
“我有一个想法。”程朝临在俞灯疑惑的目光里露出微笑，“在此之前，宝贝要对我做什么，就先做吧。”
俞灯闷闷地哦了一声，在系统01的指引下，默念着想要与恶鬼签订契约，并将其再次封印。
浅金色的线连接在他们之间。
比起只是普通人的养子，作为恶鬼的程朝临对这种力量感知更明确，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俞灯的联系。
程朝临眯了眯眼，在封印到最后的时候，强行暂停。
“咦？”俞灯奇怪地伸手抓了抓，“怎么回事？”
“不着急。”
程朝临挥散弥漫的黑雾。公馆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俞灯眼前，而程家那些人则是被黑雾驱赶到了角落，惊恐地看着他们俩。
他们是即将接受审判的恶人，是曾经的侩子手。
俞灯看了几秒，小声说：“里面有……不知情的人吗？”
程朝临侧眸，明白了俞灯的意思。祂打开公馆大门，黑雾推着少有的几个无关人员离开。
管家回头看了看亲密无间的一人一鬼，大步踏入黑暗。程朝临朝管家点头致意，对俞灯解释：“董管家曾经当过我的下属，后来过得不太好，我也借了他一点力量。”
俞灯哦了一声。难怪管家叔在副本第一天这么唬人。
另一边，林芷月同样明白了程朝临的意图。她最后对程朝临和俞灯行了个礼，主动踏入黑暗，身影一点点变得模糊。
俞灯望着林小姐的背影：“等等？林小姐她……”
“不用担心，她早就想离开了。”
程朝临温和地亲了亲俞灯的侧脸。黑雾膨胀到极致，像是燃烧的黑焰。
“夫人，你只要阻止我就好。”
俞灯：“？”啊？
黑雾已经朝着四面八方铺开，顷刻间燃烧腐蚀着所有障碍物，黑色焰火迅速燎原。
俞灯呆了几秒，终于跟上了程朝临的节奏。
哦，原来如此！
俞灯笨拙地演戏，抓住恶鬼的衣袖，声音焦急，眼神却亮晶晶的：“你，你快点停下！”
恶鬼嘴上应了声，但下一秒，公馆就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随着突破封印的时间增加，程朝临对副本的掌控力越来越强，若不是有来自系统和副本的牵制，早已如同神明。
黑雾摧枯拉朽，破坏着视野里可见的一切。程家那些人四处逃窜。
“我错了，我错了弟弟！我不该鬼迷心窍害你，也不该放任文昊欺负芷月……啊！”程朝霞崩溃大喊，但已经异化的身体很快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程朝临不屑于听程家那些人虚伪的忏悔和求饶，耳边的倒塌声不绝如缕。
俞灯眼神明亮，看着公馆内的所有建筑变成废墟。
感觉还挺爽的耶。
现在不高兴的可能只有主系统了。
【……】主系统检测到异常波动，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一看，电子音高了好几个度，【玩家俞灯，你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
为什么要放任恶鬼对副本搞破坏！！
俞灯很不高兴地反驳：“我有在做任务的，你没有看到吗？我还冒着生命危险阻止他了呢。”
【但是……】主系统看着这片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空间，差点死机过去。
“程朝临都答应我要被封印了！”俞灯抬手指了指眼前的一片废墟，“而且这里还有地基呢，副本不是很厉害的嘛，都能随便拉我们进副本，那这里肯定也随便就能重建的吧？”
俞灯生气地反驳完，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哇，他好难得这么伶牙俐齿的。
主系统：【……】
主系统有苦不能言，带着一肚子窝囊气变成的混乱代码走了。
程家公馆彻底变成废墟。至少在此刻，一遍遍重复的罪恶得以终结。
俞灯呼出一口气……他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那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这个想法一出，俞灯就听到另一道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滴……滴……检测到不明异常，玩家俞灯滞留。】
诶？俞灯赶紧呼唤01，但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回事啊……
“夫人明明说要陪我，才多久就要离开了。不准走。”恶鬼在俞灯耳边呢喃，“不要走……”
俞灯急得眼眶发红：“不可以的！”
“夫人，这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你和我了。”程朝临挥散焰火，落寞地站在废墟中祈求，“再陪我一会儿吧。”
俞灯揪着衣摆，紧张又无措：“那你要我怎么陪嘛……”
程朝临不假思索地说：“夫人陪我走一遍仪式吧，让我再娶你一次。”
俞灯有些犹豫。
“就当心疼我一下，好不好？”
他们最初结为夫夫，不过是作为那些阴谋的遮羞布，没有婚礼，没有祝福，甚至双方没有碰面。
后来被至亲的家人害死，俞灯丧偶，变成了小寡夫，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失去了原有的效力。
程朝临始终对此耿耿于怀。
恶鬼耐心地哄道：“很快的，只要对拜一下就可以了。”恶鬼闭了闭眼，臂自己说，“宝贝就当是在陪我演戏。”
真的吗……？不过副本里的身份本来就是在角色扮演……
俞灯纠结了一会，还是被程朝临诚恳的祈求说服了：“好吧，那就拜一下。”
面对这样示弱卖惨的大型犬，俞灯总是硬不下心肠。
程朝临试探着，得寸进尺，一步步表露出恶鬼的贪婪渴望，又说道。
“夫人好像在那混账面前穿过旗袍，一定很好看。可惜我没看过。”
俞灯：“唔？”
“让我也看一看吧，夫人。”
……
俞灯最终还是在恶鬼一遍遍的请求下，换上了大红色的婚服，他安静地站在废墟中，眉目精致秾丽，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黑雾构筑出拜堂的台子。
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硝烟，黑雾弥漫，整个世界如此寂寥，却又躁动。
俞灯没有盖什么盖头，笨拙地在程朝临的引导下，与恶鬼简单对拜，完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婚礼仪式。
恶鬼心满意足：“好了，夫人又是我的了。”
浓雾弥漫，拜堂的台子不见，变成了一间宽敞的卧室，一如程朝临突破封印那天变出来的那样。
只不过这次的床铺，不再是暗沉沉的色调，变成了应景的红色。
俞灯被放在了中央。大红色的喜被和婚服把俞灯衬得更白。
他仰躺在床铺上，乌发雪肤，唇瓣红润，构成了极致的色彩冲击。
程朝临搂着俞灯的腰，目光痴迷地望着俞灯，熟练地吻住他。
唇瓣碰撞贴合，俞灯柔软的舌也被舔吻，唇肉很快变得水润。
俞灯被亲得迷迷糊糊，慢半拍地问：“你干嘛呀？不是已经让你再娶一次了吗……”
恶鬼终于完全暴露了目的：“所以我们合该洞房花烛了，夫人。”
俞灯震惊地睁大眼睛。什么？还要有这个环节的吗？！
黑雾已经兴奋地飘动，悄咪咪地卷着俞灯的裙摆，顺着脚踝往上方游走。
冰冷的黑雾快速地钻到了俞灯的腿根，似讨好似渴望地贴住，末端卷着勾勾缠缠。
俞灯试图蹬开，红着脸骂：“……流氓！”
俞灯越骂，恶鬼越兴奋。硬生生压抑了好几天的欲求，再次汹涌而来。
程朝临欣然接受俞灯的评价：“夫人忘了，我是恶鬼，当然没有什么道德。”
黑雾附和一般，继续贴贴。
俞灯有些害怕，警惕地拒绝程朝临刚才的提议：“不可以做那种事情！”
什么洞房花烛，一听肯定就是又累又疼的！他才不要！
程朝临默了几秒，后退一步。
俞灯的裙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卷起，堆在俞灯柔韧的细腰上。
恶鬼冰冷的指尖撩开那片薄薄的白色布料，拂过俞灯大腿内侧的肤肉。
只是被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抚过，那细腻敏感的皮肤就感到了不舒服。
“那换这里，可以吗？”
俞灯没听懂程朝临是什么意思。秀气的眉毛拧起，又白又细的腿想要并起来，不让恶鬼乱动。
“你碰得我好不舒服……”
程朝临看着恼怒的娇气小妻子，反思自己：“是我不对，我应该先让夫人舒服的。”
俞灯茫然地看到程朝临俯身，垂下头。
然后俞灯就说不出话来了。
恶鬼生涩却又仔细地，服侍着自己娇气漂亮的小妻子。
……
俞灯的腿绷直了一瞬，随后又没什么力气地垂下来。
雾蒙蒙的眼睛没有聚焦地望着床幔，他的呼吸不太平稳，眼尾泛着春意，泅开一片姝丽的胭脂色。
程朝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夫人满意吗？”
俞灯之前没有过这种飘飘然的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别扭地点评：“还可以吧……”
程朝临眼里的笑意加深。
“夫人，我们是要讲究礼尚往来的。”
俞灯缓了好一会，才分出精力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好像又不用思考了。
那冰冷而又狰狞的东西，贴着他雪白的腿。
丑死了，好吓人的。
俞灯的脸瞬间涨得更红：“你，你要干嘛！流氓，变态！”
程朝临的呼吸很重，紧紧搂住俞灯，低头埋在俞灯的颈窝，哄道：“很快的，我轻轻的。”
俞灯的脑袋实在是很晕，被恶鬼的甜言蜜语哄住了几秒，但很快发现都是骗人的鬼话。
不管多轻，对他这种怕疼怕痒的人来说，都是很奇怪的感觉。那个吓人的东西，蹭得他好难受。
而且，根本就没有很快！
那双黑眸里很快又蓄满了泪水。
俞灯胡乱地骂：“……混蛋！坏死了！”
程朝临讨好地一路啄吻，安抚着小妻子，动作却一刻不停。
恶鬼的吻技已经在这几天突飞猛进，好歹把俞灯的注意力分了大半到亲吻上。
最后的那一瞬，程朝临在俞灯泛红的眼尾上亲了亲。
俞灯身上的软香混上了不太好闻的味道。
这时，系统01终于突破恶鬼的屏障，联系上了俞灯：【宿主？】
与此同时，程朝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些信号——俞灯可能要离开了。
恶鬼眸色晦暗。他们有今日的这番放纵，俞灯以后，会想起祂的吧？
“夫人，可不能忘了我啊……”
俞灯根本没听清程朝临和系统在说什么。
他哭得睫毛湿漉漉的。裙摆早就被扯得破破烂烂，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
带着几分丰满肉感的大腿肉，还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
那细腻的肌肤泛着红，有一小块甚至还破了一点皮。因为过度的贴蹭，变得火辣辣的疼，根本不敢并拢。
“疼死了……”
程朝临目光怜惜，殷勤地帮俞灯按摩，温驯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是混蛋。”
俞灯的肤肉比新月下的雪还要白，晒不到阳光的这处更是如此。
只不过此刻的雪肤上，还覆盖了星星点点的霜。
粘粘腻腻，脏兮兮的。
俞灯狠狠地瞪了程朝临一眼，眼里盛满控诉。
“都怪你……”俞灯看了看自己惨兮兮的腿，嗓音里还有些哭意。
“都弄脏了……”
第027章 玩家中心
俞灯看着惨兮兮的腿, 气恼地在程朝临的小腹踩了一脚。
不过他实在不舒服，腿还颤颤巍巍的，踩一脚的力道还没小猫挠一爪子那么重。
俞灯又掉了几滴眼泪, 凶巴巴地命令：“坏死了……赶紧给我弄干净！”
程朝临缓慢点头：“好。”
虽然没能给俞灯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但这样也算是打上了标记。
“宝贝……”
恶鬼痴迷地望着俞灯，目光一寸寸的描摹着那精致秾丽的脸庞, 还有那白皙的腰和腿。
“……快点呀。”俞灯不耐烦地催促。
程朝临应了一声, 轻柔细致地帮俞灯弄干净——虽然恶鬼心里不太想弄掉这些痕迹就对了。
俞灯还是有些疼，委屈地骂了程朝临几句。
程朝临知道自己刚才有多激动，自知理亏，心疼地哄了俞灯许久。
“对不起夫人, 下次我会注意的。”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黑雾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为俞灯疗愈那小小的破皮。好在黑雾凉凉的，让俞灯舒服了一些。
【宿主，您额外滞留了五个小时。现在可以脱离副本了。】
俞灯抹了抹湿漉漉的眼尾, 嗓音柔软沙哑：“程朝临, 我要走了。”
“……好。”恶鬼祈求，“夫人不要忘了我。”
恶鬼心甘情愿被俞灯驯服, 当一只听话的忠犬。
俞灯仰头：“唔。”那他尽量记住。
程朝临在俞灯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臣服于你。”
浅金色的线再度出现，随后发出淡淡的光，把他们圈在一起。
程朝临化作黑雾, 笼罩在身影虚化的俞灯周围，温柔地环抱。
“夫人, 再会。”
这片废墟再也听不见一丝动静, 恶鬼也消失不见。
凶狠的恶鬼，只属于俞灯。
……
俞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二十多平的小单间。
这个小单间的光线很充足，家具一应俱全，有独立卫浴。
“咦，这里是……我接下来住的地方？”
【是的，这是宿主目前的住所。欢迎宿主来到玩家中心，这里是安全的，您可以在放心休息。】
俞灯顿时完全放松下来。
离开副本后，在副本里的一些小伤口都消失了。俞灯草草检查了一下自己是否完好无损，就躺在了床上。
他累的不行，一点都不想再动脑筋思考，澡也没力气洗。他的眼皮沉重，撑了没几秒就闭上了。
【叮，现在进行《程公馆》副本积分结算。】
【……】
俞灯已经睡着了，什么也没听到。
他蜷缩在单人床中央，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只。
俞灯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皱着眉头咕哝几句梦话，隐约能听到是在喊哥哥。
系统01歇了声音，默默把小单间的窗帘拉上了。
【睡吧。】
……
俞灯几乎睡了一整天。
他一直在做梦，里面的画面光怪陆离，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左右为男，有两个男人一直围着他打转。
俞灯猛地睁开眼，脑袋还是懵的。
哦，对，他现在是在无限世界里。
俞灯呆呆地坐了一会，后知后觉。他居然活着通关了一个无限副本，现在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可是这里只有他……好想回家，好想哥哥弟弟。
俞灯情绪低落，慢吞吞地到浴室放了一浴缸水，把自己泡进去。
【宿主，已经可以进行积分结算了。】系统提醒道。
“诶？那结算吧。”
淡蓝色的界面投影在俞灯眼前，电子音同时响起。
【编号A3270玩家俞灯，在本次副本中的表现如下：
主线任务完成度：100％，奖励积分一万，因副本变格为困难模式，积分翻倍。
附加任务完成度：100％，奖励积分两万。
特殊任务完成度：100％，奖励积分五万。
副本探索度：100％，综合贡献度排名第一，积分系数×3。
另，直播间观众打赏按照十比一比例转换，共十五万积分。
本次副本共计获得四十二万积分。】
【恭喜玩家俞灯，本次副本评分为S。】
俞灯整个人都愣住了。
多少万？什么评分？？
缓冲了一会，俞灯的眼神亮起来。
好多积分，好高的评分，他好厉害！！
“原来综合贡献度还会影响积分呀。”俞灯划拉着眼前的结算界面，嘀咕道。
难怪那些老玩家一直让他们去找线索呢。
【是的，积分与贡献度挂钩，贡献度的重要指标就是探索度。】系统说，【贡献度更高的玩家，有更高概率获得副本内掉落的道具。所以，玩家最好积极参与任务。】
一直想找大佬带飞的俞灯：“……”
呜呜，别骂啦。
【对了，宿主这次副本还获得了道具，并激活了一个技能，宿主可以点击查看。】
诶？？还有道具和技能？
俞灯连忙点击查看，他先点击了技能。
【主动技能：囚牢。
等级：C（可升级）
效果：展开领域，原地禁锢同等级及以下的所有生物，限定半径一米，限时十秒，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本效果为因果律。】
俞灯眨眨眼。
咦，这个技能，和他在第一个副本里使用的特殊力量有点像哦。
看起来好像还挺厉害的。
俞灯暂时没想到这个技能具体可以怎么用，转而点开道具。下一秒，他面前就弹出来两个纸片，以及一段介绍。
【道具名称：纸扎人×2
等级：B（可升级）
作用：小纸人会的东西可多了，探测情报，伪装人物，最主要的是可以吓唬人。当然，也许还有别的功能，需要玩家自行探索。】
突然出现的那两个小纸片，很像是俞灯在公馆看到过的纸扎人的缩小版，五官栩栩如生，衣服一红一绿。
小纸片一出现，脚下就是盛满水的浴缸，赶紧抖干净，手忙脚乱地仓皇爬走。
俞灯盯着它们看了一会，觉得它们好像不太聪明：“你们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吗？”
小纸人就巴掌大，但是这个等级，目前比他的技能等级还高呢。
红衣服小纸人听到了主人的质疑，闷闷不乐了几秒。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它蹦哒到浴室角落的一把椅子边，一拳把椅子腿打断。
好好的椅子没了一条腿，哐当倒在地上。
俞灯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绿衣服小纸人靠谱一点，暴揍了红衣服纸人一拳，扑簌簌地弯腰把椅子腿按回去。
做完这些，两个纸人并排站在俞灯面前，像是准备挨训的小学生。
俞灯磕巴道：“你们好像……是挺厉害的……但是你们好吓人哦。”
一看到它们，一些不好的回忆就要涌上心头。
红衣服纸人心碎地就要倒下。
“你们的五官能不能不要那么像真人的？”俞灯说。
两个小纸人面面相觑，迟疑地给自己换了个造型，脸上的五官变成了卡通版的。
俞灯舒了口气：“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红衣服纸人对自己的新模样很满意，绿色那只则是一动不动，像是没头脑和不高兴。
“你们是不是没有名字呀？那我就叫你们小红和小绿吧。”
小红兴高采烈，对名字也很满意，小绿则是沉重点头。
俞灯的兴致变好了一点，干脆划着自己的玩家个人面板，查看通关之后的各种东西。
哦，他还多了一本契约图鉴。
【玩家程骁：已签订契约。】
【厉鬼程朝临（来自《程公馆》）：已签订契约，目前处于封印状态。】
原来是记录他的特殊任务对象，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宿主，系统商城已经开启，是否现在查看？】
“看看！”
系统商城的界面展示在俞灯面前。
上面的物品琳琅满目，有各种生活必需品，各种食物，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道具和药剂。
俞灯专注地看了一会，目光往下一扫，看到了价格。
最便宜的药品也要一万积分，最低级的道具基本是在三五万，中高级道具六位数起步，就连生活用品和食物，也要小几千。
哦，他还看到了房租。在玩家中心滞留一天，就要收取一千积分的费用。
俞灯被物价吓晕，陷入沉默。
系统商城明明可以直接抢玩家们的积分，但还是送了一些东西。
“统统，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投诉……”
【。】系统表示理解，转移话题，【新手副本结束后，可以在玩家中心滞留五天。宿主可以休息，也可以出去逛一逛。】
俞灯对出门逛逛提起一点兴趣。
【宿主，玩家中心是不允许斗殴的，您可以放心出门。不过您的容貌太显眼，建议您做一些伪装。】
……
玩家中心虽然叫做中心，但实际上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呈圆心状一圈圈包围，初级玩家的外圈把中央区包围在内。
这里的街道看上去和现实世界没有什么差别，沿街有各种商铺，其中一家火锅店的味道格外香。
俞灯披着斗篷，带着小狐狸面具，在街上慢吞吞地走，时不时停下来打量环境。
是的，他斥三千积分巨资买了一个斗篷，又买了看起来比较聪明的狐狸面具，对自己进行伪装。
俞灯原本还有些担心这样打扮会太奇怪，不过他走了几步，发现还挺多人和他一样，穿得严严实实。
“统统，这里好多人啊。”
【是的，玩家中心有超过一百万的玩家。】
居然这么多人被拉进无限世界了。
“嘿！是新人吗？”俞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招呼。
俞灯警惕地回头，看到一个阳光俊朗的青年。
对方说：“别害怕，玩家中心不能动手的，而且我没有恶意。是新人对吧，你好啊，恭喜活过第一个副本。”
俞灯客气礼貌地点头：“啊，对的。谢谢。”
青年笑了笑，心里纳罕。
哎呦，怎么有这么可爱的新人，好有礼貌。
“是这样的，我叫周纪，是来给我们公会招新的。”
俞灯歪了歪头：“公会？”
青年解释道：“对，老玩家会组建公会，带新人共同解决副本难题。我来自风灯公会。一般一批新手副本结束后，我就会负责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新人。”
尤其是这批新手本难度都不低，能活下来的多少都有些优势。
“我们会长超级牛的，排行榜前三呢。”周纪夸完，顿了顿，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忧虑，“其他成员里面也有很多大佬，可以带着一起组队刷本，还可以共享副本线索和道具。要不要考虑进我们公会啊？”
俞灯琢磨片刻，明白了。就跟游戏的公会一样嘛。
他很心动，差点点头答应，但转念一想到自己是个特殊任务者，还是忍痛拒绝：“算了，我不太方便。”
俞灯虽然带了面具，但声音软软的，身上有若有若无的甜香，根本没办法让人讨厌起来。
周纪对俞灯的耐心直接超级加倍：“不想加入也没事，我可以给你说说无限世界的情报。”
俞灯惊讶抬头。
“就当是带带新人，好歹都是同病相怜的倒霉蛋，互相帮助应该的。”周纪笑笑，“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俞灯想了想：“你刚才说的排行榜是什么？”
“每个区域的中心街道都会放置排行榜，喏，就在那里，是实时更新的。”周纪指向不远处。
那里有好几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是不同的排行榜。有玩家总积分排行榜，玩家综合实力排行榜，公会排行榜，直播间人气排行榜，新晋排行榜等等。
俞灯最先看向总排行榜，前面三个玩家没有显示名字，而是代号。这三位下面还有九十七位显示姓名的玩家，这些玩家后面的积分都是七位数起步，前面五位更是高得惊人。
再看旁边的公会排行榜，俞灯在第三的位置看到了风灯公会。
俞灯被风灯公会的实力镇住。余光扫到边上的两个排行榜，顿时愣住。
俞灯的名字出现在了直播间人气第九，后面还有个小括号，标注了他是本周人气第一。
新晋排行榜就更夸张了，他直接霸占了榜首，名字后面跟了一个金色的S。
那不是他的名字吗？他这么厉害？！
俞灯目光呆滞，往下看了几名，还看到了程骁的名字。
周纪顺着俞灯的视线看过去，顺嘴说。
“哦哦，那个俞灯，昨天刚冒出来的，只过了一个新手本就直接窜到了直播间人气第九，新晋第一。好多公会都想找到他，拉他进去呢。”
俞灯顿时庆幸自己听劝，进行了伪装才出门。
周纪感慨完，突然问道：“这么说来，你也是这一批的新人，有没有遇到过俞灯啊？”
俞灯本人连忙撒谎：“没见到。”
周纪挫败地叹气：“我猜也是，我转悠一天，连他是什么样子都没打听出来。你说，俞灯会是个怎样的人？”
俞灯：“？”
【宿主，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信息。】
诶？那要怎么说嘛。
【宿主可以说一些迷惑性的信息。】
这样吗。俞灯呆了几秒，在对面热切的目光里艰难开口：“这个俞灯……肯定是一个威猛强壮的人，可能又一米八甚至一米九，肌肉特别结实。”
周纪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迟疑：“……是吗？”
身高一米七五的俞灯躲在面具后面，瞄了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语气非常肯定：“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吸引观众，还积分那么高？”
周纪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有道理，很有道理。
能在第一个副本就大放光彩，肯定是有硬实力的。
众所周知，无限流直播间的那些观众都是爱看血腥杀戮的货色，那俞灯肯定是非常能打的。
谁又能想到，俞灯本人是个娇气爱哭的小漂亮呢。
俞灯看着周纪似乎信了他的鬼话，耳尖忍不住有点发红，心虚地继续说。
“反正……反正俞灯肯定是特别猛的，一拳可以打十个的那种！”
第028章 古堡里的小血族1
俞灯最开始说得很心虚, 但是胡言乱语夸了一阵以后，逐渐找到了自信，说得信誓旦旦, 把自己描述成了绝世猛男。
很好, 这些人一定不会联想到他身上了！
周纪已经完全被唬住了，甚至开始掏出本子做笔记。他边写边感叹。
“这个俞灯肯定前途无量,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去中心区了。”
“中心区？”
“是啊, 这里是最外围的一圈居住区，玩家等级和实力越提高，就能去越靠近中心区的住所，房子也会变得更大更好。”
俞灯只关心一个问题：“那会涨房租吗？”
周纪：“……哦, 那确实会贵一点。”
俞灯顿时对新房子不感兴趣了。
周纪好笑地看了一眼小新人。
虽然小新人穿了斗篷戴了面具，遮得严严实实, 但并不妨碍周纪觉得对方又乖又可爱。
他主动说：“给你说说副本的信息吧。”
“好呀。”俞灯洗耳恭听。
周纪清了清嗓子：“先说说副本的类型吧？目前玩家总结出来的有大逃杀类，悬疑解密类，剧情任务类, 以及一小部分不太好分类的副本类型。你的新手本是让干什么的？”
俞灯总结道：“就是找凶手。”
“哦, 那就是推理类。”周纪挠挠头，“嗨呀, 其实这些也是大家在经历了各种副本之后，给出的大致分类，肯定还有尚未发现的类型……无限世界出现什么样的副本都不奇怪, 总之每次下副本还是要随机应变。”
“副本分为D到S五个等级，新手一般就是初级玩家, 抽中的副本是D到B等级之间, 难度中等。”
俞灯点点头。这个他知道，刚才翻过了个人信息, 他现在是初级玩家，好像是获取积分一百万以下都是初级玩家。
周纪边说边走，带俞灯来到一个小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继续说。
“不论是什么类型和等级的副本，玩家进去总会有一个角色身份，需要扮演这个角色。至于要扮演到什么程度……系统不会告诉你，得凭经验摸索。”
俞灯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副本可坏心眼了。
“副本一般是多玩家模式，但玩家之间存在合作或者竞争对抗。”
周纪的笑容淡下来，严肃地说：“我每次带新人，都会提醒一次——不要对其他玩家放松警惕。”
这这种无限世界里，人性的恶意会被无限放大，对同类下手的人不在少数。
俞灯认真记下，然后默默挪远了一点，和周纪拉开距离。
周纪：“……”那倒也不必这么听劝。
两人聊了一会，周纪便告辞离开。临走前，他问俞灯能不能添加联系方式。
俞灯疑惑：“？”
咦，还可以添加联系方式吗？
【可以的，每位玩家有独立的编号作为身份码，可以用于玩家间的联系，并且可以登录玩家论坛。】
“哦……”
俞灯觉得周纪应该是个好人，就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五分钟后，俞灯收到了对方的信息。
［周纪］：对了，小新人，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介意告诉我吗？
俞灯很诚实地回答：介意。
周纪遗憾，但也没追问。
俞灯关掉通讯录，在街边买了一个抹茶甜筒，小心翼翼地抬起面具的一角，吃得心满意足。
忽然，主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出现。
【叮。《程公馆》副本彻底清扫完毕，副本破坏严重，预计将彻底关闭。】
【玩家俞灯将扣除十万积分作为惩罚。】
俞灯被主系统的丑陋嘴脸惊呆了，不敢置信：“你都结算完了，而且系统评分都说我任务完成度百分百！干嘛扣我的积分？”
【您确实完成了任务，但厉鬼boss最终也确实对副本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坏，综合评定下，对您做出处罚。】主系统说完就溜了。
系统01也没料到主系统会整这一出，电流声有些嘈杂。
俞灯平白少了十万积分，委屈地说：“统统，主系统怎么这样。”
系统01给俞灯顺毛，顺着话茬骂道：【嗯，主系统不是好东西。】
【我会为宿主上报申诉，驳回惩罚。】
俞灯眨眨眼：“统统，别人的辅助系统肯定没有你那么好！”
系统01停顿片刻：【宿主，只有您有专属辅助系统，其他玩家是没有的，所有交易和信息查询都是通过统一的客服系统来完成。】
俞灯：“居然是这样？？”
【嗯。所以宿主不要轻易透露给其他玩家。】
“好哦，我知道了。”
俞灯慢吞吞地往住所的方向走，心里还在惦记被没收的十万积分。
路过一个拉横幅搞促销的玩家商铺时，俞灯突发奇想：“我可以在排行榜那里拉横幅吗？”
【可以的。】
于是半小时后，两个小纸片鬼鬼祟祟地飘到排行榜屏幕的附近，唰的一下拉开横幅挂上，又飞快飘走。
那横幅上赫然写着——
［垃圾系统，不讲道理，早晚要完！垃圾副本，还我血汗钱！］
……
俞灯并不知道，他挂的那个横幅，在玩家论坛火了一把
玩家们莫名其妙被拉到无限世界，都是一肚子怨言，但一直没人想过可以这样骂系统和副本。
有俞灯开头，玩家们的思路就被打通了。
一时间，玩家中心到处都是痛骂系统的横幅。主系统看到的时候又多了一大堆被气晕的混乱代码。
俞灯才不管这些呢。他回去之后，在系统的提示下，简单复盘了一下第一个副本。
这个副本遇到的玩家，其实都不太会推理，全都是懵懵懂懂跟着副本剧情走，俞灯也是如此。
复盘完，俞灯什么都没总结出来，只盘出了自己到底被坏男人亲了几次。
“……”
接下来的几天，俞灯一直在住所休息，偶尔出去外面逛逛，其他时间就在睡觉和刷论坛。
磨磨蹭蹭拖到了第七天，俞灯才做好心理准备，即将进入第二个副本。
他听从系统的建议，在系统商城进行了一些采购，买了一些基础的治疗药物，以及实用工具，储存在个人空间里。
呜呜，一下子花了十万，幸好他现在积分还够用……感谢直播间观众。
那些积分不够的新人，岂不是休息没几天就要继续去通关副本，还没办法准备道具和物资。
俞灯又在心里骂了无限世界几句，他的玩家中心滞留时间就清零了。
下一秒，俞灯眼前一黑，被传送到了新的副本。
“好晕……”
副本传送让俞灯头晕眼花，这里的光线还特别昏暗，俞灯只知道自己坐在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上。
他还没来得及观察环境，就听到了系统的播报。
【叮。欢迎玩家们来到C级副本《古堡血宴》。】
【在斯卡塔尔小镇，有一座古老隐秘的城堡。这里居住着神秘的种族，他们强大，脾气古怪，他们——不是人类。】
【每隔三年，古堡的主人就会邀请众多非人类参与古堡的盛会。但每次聚会，总有人类伪装成非人类混入其中……】
俞灯艰难地分辨出系统播报说了些什么，慢半拍地捋了捋这几段话。
按照这个意思，玩家们这次的身份应该是……伪装非人类的普通人？
【请玩家在一小时内，抵达古堡内部。无法抵达的玩家视作淘汰。】
【一小时后，副本将正式开启。】
俞灯晕晕乎乎地就要出发去找古堡。
他晃了晃脑袋，视线聚焦，终于看清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眼前是一片黑色的树林，每棵树都格外高大扭曲，地面上是一丛丛的荆棘，头顶一轮血月，把黑树林照得更加不详，树林的边缘，隐约能看到古堡的尖顶。
而他现在，竟然是在其中一棵巨大黑树的树枝上，底下是正是一片荆棘。
离地面至少十米的俞灯：“！！？”
他抱紧树干，不自觉抖了抖，眼眶红红的：“统统，我恐高……”
【别担心。】
【宿主，您进入这个副本之后，特殊身份以及对应能力已经激活。】
俞灯惊讶：“已经激活了？！我这次是什么身份呀。”
【您是高等血族，被转换后第一次苏醒，力量比较微弱。您的等级很高，是个任性又坏脾气的血族。宿主请记住角色设定。】
俞灯呆了几秒：“好哦。”
哇，血族……那他岂不是不用动脑筋伪装了？
【您可以在人类形态和血族形态之间切换，但因为您的力量目前不稳定，这两种形态的变化可能会不受控制。】
俞灯伸手摸了摸牙齿，又摸摸后背，没有摸到尖牙和翅膀——哦，他现在是人类形态。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要怎么下去？！
俞灯两眼一黑：“我该不会要在这里待一小时，然后被淘汰吧……”
这种事情不要啊！！
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黑影快速掠过，最终停在俞灯面前。
俞灯吓了一跳，抱紧树干，努力往后挪动了一点。他抬起眼，看了看是什么飞到他面前。
竟然是个年轻的黑发男人，眼睛是少见的祖母绿的颜色。男人穿着燕尾服，手上带着白手套，背后的蝠翼轻轻扇动。
男人微微低头：“小少爷，原来您在这里。”
俞灯愣愣地看他：“啊？”什么小少爷。
【宿主，他是你的管家。】
男人继续说：“亲王殿下交代过我，在他苏醒之前，要照顾好您。小少爷，您现在是……？”
俞灯小声说：“我下不去。”
管家默了两秒，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原来如此。”
俞灯瞄了一眼剩余五十分钟的倒计时，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管家，不客气地命令道：“那你还不赶紧抱我下去？”
小血族实在是生得漂亮，精致的五官像是洋娃娃，皮肤比男人见过的任何一个血族都要白皙细腻，却又不显病态。
那分明是趾高气扬的命令，但因为小血族眼睛还在红着，眼泪要掉不掉，软软的嗓音带了哭腔，手里还紧紧抱着树干。
便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笨蛋小猫在树上下不来，恼羞成怒了，还要对解救他的人喵喵叫。
男人心里划过奇妙的感觉。
“……遵命。”
男人弯下腰，俯身搂住俞灯的腰：“小少爷，冒犯了。”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清冽，俞灯并不反感。他被抱在怀里，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痒痒的。
微凉的夜风吹过。
不等男人有下一步动作，两人就听见刺啦一声，是俞灯的衣服破开两个洞。
巴掌大的小翅膀颤颤巍巍地从破洞里探出来，在夜风里抖了抖。
男人的动作顿住，白手套不动声色地拂过那双柔软的小翅膀。
粗糙的布料对翅膀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
小翅膀顿时颤动得更厉害，翅膀尖尖蜷缩起来。
俞灯一瞬间充斥着微妙奇怪的感觉，音调拖得绵长。
“……啊。”
男人垂眸，绿色的眸子里闪过异色，彬彬有礼地陈述。
“小少爷，您的翅膀在发抖。”
第029章 古堡里的小血族2
黑发管家的话沉稳平缓, 语气礼貌极了。
俞灯没有察觉到对方语调的微妙之处。他连忙转过头，想看看自己的翅膀。
他的衬衣已经坏掉了，肩胛骨的位置破开两个洞, 白嫩的皮肤半遮半掩地藏在布料下。
暗红色的月光照耀, 稚嫩的黑色翅膀镀了一层瑰丽的红调。小翅膀微微蜷缩，光滑柔软, 在微风中不自觉扇动。
俞灯新奇地观察了好几秒。
哇, 他真的有翅膀了耶。
俞灯把自己扭成一个别扭的角度，在翅膀边缘摸了摸。
摸起来软软的，手感还挺好的。
［直播间终于开了！我火速赶来！七天啊宝宝你知道这七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上个副本最后是怎么回事啊！］
［我靠！！血族灯灯，好可爱的小翅膀啊啊啊让我摸摸！！］
［之前看过几个血族副本, 里面的吸血鬼设定都是没有翅膀的，没想到这个副本有！大惊喜！］
［呜呜呜解锁老婆的新形态, 老婆我的老婆——］
［呦，宝宝旁边那个男人有点姿色，宝宝是要训新的男人了吗！］
［好好好多来点多来点, 我就爱看男人们为宝贝扯头花！］
俞灯终于对自己的翅膀观察完毕, 把头扭回来，看了看管家先生的翅膀, 发现不对。
“怎么我的翅膀这么小啊？”
管家先生的翅膀很大，是标准的蝠翼，而他的不一样, 翅膀小小的，也就比巴掌大一点。
俞灯都怀疑自己的翅膀可能会飞不起来。唔, 得找个试试能不能飞……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飞呢。
管家温和地回答怀里的小少爷：“大概是因为您才刚刚苏醒, 力量约莫是幼崽的水平，翅膀还在发育。”
俞灯狐疑地点点头：“这样吗……”
背后的小翅膀也跟着扑腾两下, 卷起一阵微风。
黑发管家垂眸看了几秒，没忍住又抬手，轻轻碰了碰俞灯的翅膀。
这次白手套是碰到了翅膀根部。
俞灯猛地颤抖，闷闷地哼了一声。
触碰翅膀根部，和触摸翅膀边缘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翅膀几乎是瞬间变得又痒又热，绵密的电流感传到四肢百骸，腿都软掉了。
俞灯终于发现了是管家在搞小动作。他一巴掌拍掉管家的手，恼怒道：“你、你不准乱动！”
俞灯拍完，僵了几秒，偷偷甩了一下手腕。
呜，拍得太用力，手掌心好疼。
还有翅膀，明明他自己碰的时候是没什么感觉的，为什么别人一碰就那么奇怪呀……
“抱歉，小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管家礼貌地道歉，规矩地把手放好，眼神却没有离开过俞灯。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少爷这么可爱。
男人把树上下不来的血族小少爷抱起来，稳稳地飞落在地面上，才松开手。
温暖柔软的，带着甜香的小少爷离开了怀抱，让他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俞灯缓了一会儿，才缓过那股痒痒麻麻的感觉，在地面上站稳。
这时，系统01的电流声响了几秒。
【滴——检测完毕。宿主，您的管家是隐藏boss，也就是您这次的任务目标……】
俞灯抬起头：“咦？任务对象这么快就出现了吗。”
系统01的电子音停顿一下，接上刚才的话。
【之一。】
俞灯：“？？？”啊？
【宿主，特殊任务对象的数量并不是固定的。有些副本可能会存在两个以上的任务对象，比如现在这个副本。】
俞灯的小脸垮下来。
两个及以上的任务对象……那岂不是说明，他在这个副本会很忙碌？！
俞灯转过头，看了看这位古堡管家。
这位黑发管家生得清俊，有种奇特的混血感。穿着管家燕尾服的他看上去温和有礼。
管家先生注意到俞灯的视线，带着标准的微笑，询问道：“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俞灯有几分迁怒。他扬了扬下巴，不客气地命令道：“带我回城堡。”
岂料，一直态度恭敬的男人没有听从俞灯的命令，而是温和地拒绝：“小少爷，您不是说要了解古堡周围的环境吗？现在正好走一走，我会陪同您的。”
俞灯想要被带飞的美好愿望落空，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往前走。
【宿主。】系统安抚，【您毕竟是玩家，这种任务是面向所有玩家发放的，您也需要自己完成。】
好吧，原来是副本作怪。
俞灯不再迁怒管家先生，而是直接骂副本。
就知道副本不会安好心的！
……
这片森林很大，每棵树都生得格外高，地面上遍布荆棘，路上可以说是非常难走。
俞灯没有在半路遇到有其他玩家或是NPC。看这个森林的面积，估计玩家们被打散在了不同的方向。
管家先生的素养极高，默默站在俞灯身后一步，安静地陪着往前走。
俞灯谨慎地朝古堡的方向前进，时不时向四周张望，走得踉踉跄跄的。
周围树影婆娑，树叶在风中哗啦作响。藤蔓扭曲，像是不怀好意的怪物。两人在林间行走，只能听见树声风声，以及踩在枯枝落叶上的脚步声。
俞灯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想哭的感觉。
呜呜，好吓人。感觉比上个副本的室外还要吓人一点，而且这个林子好大哦。
“嘎——嘎——”
站在树枝上的乌鸦突然嘶哑地叫起来，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俞灯被这叫声吓得差点蹦起来，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管家的指尖动了一下：“小少爷？”
俞灯抿了抿唇，决定靠说话来缓解一下恐惧。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管家垂下头，回答小少爷的问题：“温洛·阿格尼斯。”
“温洛。”
俞灯喊了一声，刚想说话，余光就瞥见影影绰绰的树木晃动。
“我怎么感觉，这些植物在动啊……”
俞灯说完再一看，赫然发现，周围的景致变了个样，他和古堡的距离似乎也有些变化。
真的在动，怎么回事？！
俞灯的小翅膀紧张地绷直，他往管家的方向靠了靠，试图获得一些安全感。
［卧槽第一视角好紧张，宝宝肯定可以抵达的吧。］
［放心，有管家陪着呢。不过这副本还没正式开启就设置了通关门槛，这个本有点东西。］
［这个副本的难度绝对高于C级本，我怀疑老婆又遇到困难本了。］
［？？前面这个哥们，你不是之前那个说宝宝肯定活不过第二天的吗，原来你一直在追直播，还喊老婆，还是打赏榜一……？？］
［……不行？］
“是的，这片树林并不是普通的树林。”温洛耐心回答，“黑树林是阻挡那些窥探者的第一道天然屏障，普通人是很难穿越森林的。”
俞灯在原地转了几圈，有苦难言。
他这个初次上岗的小血族，也很难穿越的！
忽然，俞灯听到东面的方向传来崩溃的尖叫，以及一连串精彩的国粹。大概率是来自某个新手玩家。
【温馨提示，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电子音紧随着那道尖叫出现。俞灯竟然从电子音里听出了些许恶意。
【再次提示：请玩家小心身边的每个人哦。】
什么？就还有二十分钟了？！还有什么叫做小心每一个人……？
俞灯有点没反应过来。
四周的树影轻缓晃动，有植物悄然游走靠近。俞灯感觉脚踝冰冷，以及细微的刺痛，低头一看，就看到竟然是荆棘缠在了他的腿上。
下一秒，俞灯整个人都被卷了起来，荆棘快速移动，形成一个牢笼，将俞灯困在里面。
但荆棘并没有立刻收缩挤压，而是迟疑地困着俞灯，枝条在他周围移动。
俞灯呆呆地看着困住自己的荆棘：“……？”
这些植物还会主动攻击的啊？
管家温洛则是略微疑惑地拧眉，有些意外这些荆棘怎么突然对血族动手。
他抬起手，准备帮助不太能打的小少爷解决问题。
荆棘牢笼里，俞灯回过神，委屈又着急地伸手戳了戳黑色荆棘，气恼地说：“你们不要欺负我……”
他还要赶在时限内抵达古堡呢。
小血族的指尖温凉，轻柔地落在尖锐可怕的荆棘上，一并把香气带了过去。
荆棘晃动，反应几秒后，像是收到了信号，哗啦啦地挪开，把俞灯放回地面上。
尾端的一棵荆棘甚至下意识对俞灯开了一朵小花。
［我的宝宝……你现在已经是动植物通杀了……］
［宝宝发脾气也像在撒娇，这谁听了不迷糊。］
［荆棘直接把老婆放了还开花是最搞笑的，我看其他直播间的主播，正在跟荆棘肉搏来着。］
［美人计永不过时（大雾）］
俞灯骤然被松开，摇摇晃晃地往前扑去。而温洛意识到俞灯没事，硬生生控制着停住攻击，也就没来得及躲开。
俞灯栽在温洛怀里，一头磕到他的下巴上。
管家先生挨了一记血族冲撞，纹丝不动，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俞灯的脑门都磕红了，揉着额头哼唧几声，疼得眼泪又掉下来。
一进副本就要受伤是什么铁律吗！
疼痛之下，俞灯背后的那双小翅膀倏地收了回去。留下破了两个洞的衬衣，没了翅膀阻挡，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温洛扶着柔软的小血族，低叹：“小少爷，请小心一点。”他说着，解下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俞灯肩上，挡住了露出的后背。
俞灯唔了一声。
他走得好累，还疼，已经不想动了。
他都走了这么远了，剩下的距离让管家先生来帮他走，应该没问题的吧？
反正他在这个副本的人设就是坏脾气小少爷，那他大概也不用压抑自己的脾气？
俞灯仰起头：“我不想走了，带我回城堡。”
或许是因为俞灯已经自己走了一大段路，这次温洛答应得很快，听话地把俞灯抱起来，蝠翼微微展开，在树林里轻盈快速地移动。
五分钟后，古堡就出现在了俞灯眼前，只需要穿过最后一片荆棘，就可以抵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副本限制，管家先生似乎只能够把他送到这里：“小少爷，在这里放您下来可以吗？”
“也可以。”
于是黑发管家把小少爷放回地面。俞灯匆匆忙忙地赶路，伸手拨开一丛荆棘，往前面钻。
他走得匆忙，没注意到这丛荆棘前面有个坡度，顿时打滑，一个俯冲撞上荆棘后面的人。
梅开二度，俞灯又磕了一下。
“诶？？”
下一刻，俞灯就被荆棘后面的人抓住手腕，整个人被固定在原地。
俞灯：“？？”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抓着俞灯的手腕让他站稳，低头看了几秒，到嘴边的呵斥顿住。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他从来不用漂亮来形容男性，但他现在确实很难找到其他更贴切的形容词。
毕竟这家伙简直是漂亮得让人一眼惊艳。
男人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黑了点。
他们身后，传来管家先生的声音：“您还好吗？”
对面的男人松开手，目光探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俞灯和洛温。
玩家？不像，应该是NPC。
俞灯则是咕哝几句，抬起手，露出刚才被抓住的手腕。
那细瘦的手腕上，竟然已经有一圈明显的泛红。
男人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因为他刚才明明就根本没用力。
男人心里划过怪异又微妙的感觉。
“不好。”俞灯回答完管家，有些不满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你的肌肉太硬了，而且捏得我好疼。”
俞灯觉得脑门和手腕都是疼疼的。
男人的视线在俞灯泛红的眼睛上停留片刻。
……怎么还不讲道理。
男人皱了皱眉，转过头不看俞灯，声音冷硬。
“是你太娇气了。”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麻烦的娇气包。
第030章 古堡里的小血族3
男人的语气生硬冷漠, 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那双深邃的黑色眸子里，是莫名烦躁的情绪。
他垂下眼,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漂亮但娇气的家伙, 补充道：“而且，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磁性, 但说出的话着实不太好听。
［擦！你这人什么态度！居然敢凶宝宝？！］
［好好好, 你这人这么对老婆是吧，别人上分了你别急。］
［哪里来的臭狗，宝宝快点训他！］
俞灯很少遇到语气这么差的人，呆了几秒。
他的额头和手腕还隐隐作痛, 他又疼又委屈，眼尾红红的, 温热的眼泪颤颤巍巍的在卷翘睫毛上挂了几秒，便顺着脸颊滑落。
这么凶干嘛……
【宿主，这个副本你需要坏脾气一点。】系统轻叹, 提醒小哭包宿主。
俞灯吸了吸鼻子, 索性对男人浅发雷霆：“我不管，反正都怪你！肌肉那么硬, 语气还那么差……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
男人：“……”
怎么会有人这么娇气，脾气还那么大。
他有点想继续嘲讽，但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这张委屈的漂亮脸蛋，那些更恶劣的话却有点说不出来。
男人甚至不受控制地思考了一下。
这个漂亮男生委屈成这样……难道他真的说得很过分？
在俞灯训斥完之后, 身后的管家先生已经到了俞灯身边, 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几乎把俞灯搂在怀里。
温洛低声询问：“您现在很疼吗？需不需要我抱您过去？”
对面的高大男人听到管家的话, 再看看这两人的姿势，眉头皱得更紧。
这俩人关系这么亲密？
男人刚想对俞灯说点什么，俞灯已经毫不留情地转身，拉着那个燕尾服男人走了。
“……啧。”男人莫名很不爽，重重地啧了一声，抬脚跟上。
……
那处荆棘距离古堡已经很近了，大概只有一百多米的路程。俞灯闷头往前走，听到系统01的电子音。
【滴——检测完毕……数据分析完毕。宿主，刚才那个人也是你这次副本的任务对象。】
俞灯的脚步慢了点：“啊……他也是吗？”
那个男人虽然长得也挺好看的，但是语气好冲啊……俞灯不喜欢这个男人。
“那统统，他是玩家还是NPC啊？”
【……】系统说了几个字，但俞灯只听到电流声。系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屏蔽了，【抱歉宿主，我应该没办法告诉你。】
“啊？”居然是不确定的？
【涉及到本次副本的游戏规则，有部分任务对象的身份不明确，需要宿主去自行探索。】
俞灯挠挠脸颊：“这样啊，好吧……”
要动脑筋的地方又多了一个呢……俞灯看向身旁的管家，顿时觉得他很顺眼。
太省心啦。
……
这座古堡的面积非常大，外墙是浅灰色的。天幕低垂，主楼的塔尖仿佛没入阴沉的乌云，目测至少有五六十米高。
俞灯在管家先生的陪同下，走了七八分钟，卡在一小时的时限内，来到城堡主楼的一楼宴会厅。
古堡里面倒是一点都不破旧，反而处处透着奢华，这个大厅非常宽敞。
温洛先是指引着俞灯，到了一楼的某个小房间。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新的衬衫：“小少爷，您的衣服坏了，先更换一下吧？”
哦，对，他的衬衣刚才被翅膀撑破了。
俞灯接过来：“好哦。”
温洛转过身子，安静沉稳地等俞灯换好，才带着血族小少爷回到大厅。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俞灯草草地看过去，至少看到了二十来个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
人太多，俞灯只看清了几个人的脸，有纯西方面孔，还有些是东方混血感的面孔，这些人身上还多多少少带了点非人类的特征。
俞灯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玩家，哪些是NPC。
而在俞灯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好几秒，才慢慢重新有声音。这些人或明或暗地打量俞灯，目光惊艳。
其中有一道视线格外灼热。
俞灯疑惑地抬头，和视线的主人对上视线——那是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黑色短发蓬松，手臂肌肉饱满结实，气质极其凶悍，让人第一眼下意识忽略掉英俊的外貌。
俞灯沉默。怎么说呢，他觉得对方一拳就能把他打飞到天上去。
他们对视几秒，那男人对俞灯露出一个笑。
俞灯连忙把脸扭开。
一小时的倒计时很快清零。
【叮，时间到。很遗憾，有一名玩家未在规定时间内抵达古堡，视作淘汰。】
【玩家存活人数：8人。】
淘汰竟然就是死亡了！
人群中的玩家神色各异。而且这次副本居然直接播报出了玩家人数，还把剩余存活的玩家数量报出来了。
俞灯同样听到了播报。他在心里默默惋惜了一下被淘汰的玩家。
副本肯定在憋什么坏东西。
【叮，副本正式开启。】
【本次副本名称为《古堡血宴》。
主线任务：请玩家们在宴会期间，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并参与古堡盛会的游戏，存活至宴会结束。
具体游戏规则将在后续公布。本次副本并无附加任务。】
【注意，本次副本为困难模式。】
人群里藏着的玩家里不知道有没有倒霉蛋新人，不过大厅里并没有出现崩溃的哭嚎，不管是新人老人，素质都挺高的。
而俞灯一听到困难模式，就知道大事不妙。肯定又有奇奇怪怪的陷阱了！
他不妙了片刻，看着人群里几个明显的东方面孔，关注点偏移到奇怪的地方。
这个副本应该是偏西方的背景吧？而他在玩家中心就没有遇到过外国友人，那进入副本的玩家，岂不是凭借长相就能被认出来？
还是说，他们有其他伪装技巧？
大概是俞灯的目光太明显了，管家先生体贴解释：“小少爷，您初次参与这种宴会，或许还不太清楚。非人类族群也有东方后裔，以及混血儿。”
俞灯恍然，踮起脚尖，努力多看了几个人的五官，发现确实如此。
“你也是吗？”俞灯好奇地看了看管家先生。
温洛有问必答：“算是。我的祖上曾经在东方生活过很长时间，我的母亲据说有东方血统。”
温洛说完，顿了顿：“小少爷，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
管家先生耐心询问：“亲王殿下未出席时，这种宴会都是由我负责管理，并由克劳迪娅伯爵夫人来主持，她是殿下的属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俞灯看向不远处的一位女性。
那位女士非常高挑，穿着黑色礼服，她容貌美艳，留着火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唇边能看到有一对尖牙。
温洛说：“但是现在您已经苏醒了，您是否想要主持这场宴会呢？”
俞灯赶紧摇头：“不要！”主持什么，他脑袋空空，上去就会露馅的！
“那需要先隆重一些介绍您吗？”
俞灯继续摇头：“算了算了。”
“好的，我明白了。”
管家先生确认完，陪着俞灯一起走到大厅的最前方。克劳迪娅女士快步上前，对俞灯露出客气的微笑：“小少爷？”
俞灯对她点点头。
这时，所有人都到齐了，古堡大门轰然关闭，在场的所有玩家和NPC都意识到，这场狂欢要开始了。
克劳迪娅征询意见般看向俞灯，等待这位新生的血族幼崽说话。
俞灯被动地和她对视，迷茫片刻，忽然福至心灵。他看向人群，轻声说：“那么，开始吧。”
咔哒。
大厅顶端的巨型附魔水晶灯骤然亮起。
底下的人群看着俞灯，有些躁动起来。
这位漂亮精致的少年，分明纤细柔弱，看不出一点血族的特征，像极了人类。
但克劳迪娅女士喊他小少爷……他竟然是亲王殿下家的小血族！
那位目光灼灼的高大男人，以及说俞灯娇气的那个男人，同样都在紧紧盯着俞灯。
克劳迪娅女士扬声说道：“殿下尚在沉睡，那么此次盛会，依旧由我来主持。”
“在座的诸位阁下，欢迎前往古堡参与盛会。我们将在此狂欢，享受美好的假日。但是——”
她环视着大厅：“我们知道，每次宴会，除了受邀前来的血族，狼人与巫师，还有不少人类伪装成我们的伙伴混入其中。不过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总是会变成我们的祭品。”
人群里立刻响起不怀好意的哄笑。
【叮，玩家身份详细规则如下：
一、玩家将随机取代某个非人类贵族的身份，替代ta参与宴会。
二、系统已自动为玩家随机微调长相风格。
三、玩家可模仿展示非人类外貌特征，但与真实的特征有所差别，请谨慎使用。】
系统播报的同时，俞灯眼前同步出现透明光屏，文字展现规则。
俞灯听得晕晕乎乎。前面两点好理解，但他没懂第三点是什么意思。
是说玩家也可以有血族翅膀或者是狼人尾巴？再加上第二点说的玩家长相调整，那岂不是……想要找出哪个是藏起来的玩家更难了？
不过，如果任务只是隐藏好身份活下去，那不找出其他玩家好像也没有关系吧？只要不被NPC发现就好了嘛。
俞灯的眼神开始失去聚焦，有一种CPU要烧起来的感觉。
在非人类们热切的目光中，克劳迪娅女士继续说：
“当然，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我们绝不会对客人无礼。所以这次宴会，我们同样会用大家最爱的老游戏，来找出藏在我们中间的祭品们！”
“我们准备了舞会夜晚与游戏夜晚，赢得游戏的将会是我们的狩猎者，希望诸位能够度过愉快的时光。”
客人们已经彻底兴奋起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每个可疑的人。
【叮，触发宴会规则。
一、宴会期间的夜晚分为舞会夜晚和游戏夜晚，两者随机出现。舞会夜晚的非人类攻击性较低，游戏夜晚则攻击性较高。
二、每个游戏夜晚会有一个胜利者作为狩猎者，唯有狩猎者可以在游戏结束后，对祭品怀疑对象进行狩猎。玩家和NPC均可成为狩猎者。
三、玩家每隔两天至少参与一次游戏。
四、若连续两天没有出现祭品，非人类会进入焦躁状态，攻击性大幅提高，进行无差别攻击。】
俞灯、“？？？”诶，等等，怎么还有规则！
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仿佛变成了听不懂的天书。
“小少爷，您好像不太舒服，还好吗？”管家在旁边关切地询问。
俞灯摇摇头，迟疑地说：“之前的宴会……也是这样的吗？”
“是的，大家很喜欢这种游戏。小少爷如果有兴致，也可以试试。”
俞灯愁眉苦脸。试，当然要试，副本可没有给他们逃避的机会。
不过他得先捋捋这些规则的意思。
按照副本的意思，理论上来说，如果游戏夜晚是NPC胜利，那玩家极有可能减员。反过来，如果玩家在游戏夜晚赢得胜利，那么这一夜就可以是安全的。
可是……可是又还有第四点规则诶。
俞灯的睫毛颤了颤，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性。
如果连续几天没有玩家被抓住，那些NPC开始狂躁，会发生什么呢？
直播间观众已经沸腾了，弹幕密密麻麻地飘过。
［让我来浅浅分析一下哈。最好的情况是NPC成为狩猎者但是没找到玩家，或者是玩家是狩猎者且没有动手。但有第四点限制，必然需要有玩家被发现，所以这个本最终会变成玩家之间互相背刺。］
［我靠！居然是玩家对抗本！？还是困难等级！］
［天呐，宝宝这才第二次进入副本吧，怎么又遇到这种很难的本。］
［老婆我的老婆……要小心所有人啊，这下不仅NPC有危险性，玩家也不能轻信了。］
血族女士微微一笑，獠牙锋利：“今夜是舞会夜，诸位可以先放松放松。那么，祝阁下们在接下来的宴会玩得愉快。”
……
宴会开始之后，人群就嘈杂起来。血族仆从很快在宴会厅摆满了各种食物，以及供客人玩乐的设施。还有幽灵在角落弹奏乐器。
俞灯还在努力思考这次副本的玩法。
呜呜，烦死了，怎么又要动脑筋。
俞灯抿着唇，想得脑袋打结。他不经意抬头，看到那个说他娇气的男人在他不远处，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俞灯：“？”干嘛看他！
俞灯看见这人就烦，立刻把身子转到另一边，还闷头往那边走了几步，看都不看对方。
男人：“……”啧。
俞灯没走几步，就发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他疑惑地抬起头。
眼前赫然是刚才那个和他对视的男人。这样近距离站在一起，俞灯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高，几乎接近两米，五官轮廓英俊深邃。
咦？等等，这人的头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俞灯一边觉得对方气质好凶好吓人，一边又有些好奇那对耳朵。
这是狼人吗……？
男人对俞灯扬起笑容：“你好，美丽的血族。我叫安德尔斯·阿奇亚约利。”
好、好长的名字。
俞灯脑子晕晕的，选择性只记住了前面两个字：“安德？”
这样简短却又隐约有些亲昵的称呼，直接戳到了安德尔斯某根兴奋的弦。
“稍后的舞会，我想邀请你和我跳舞。”安德尔斯直白地提出请求，目光灼灼，“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特别漂亮，特别可爱。”
特别想要把漂亮的小血族叼回窝里，好好守着，打上属于他的标记，最好还能怀上小狼崽。
狼人越想越激动，耳朵都支棱起来。
“……？”
俞灯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双黄褐色眼瞳里跳动的兴奋，小声婉拒：“我不想跳舞……”
凶悍的野兽第一次发出邀请，就惨遭拒绝。
安德尔斯头顶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执着地问：“为什么？”
俞灯牢记自己的人设，绷着小脸：“哪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跳。”
高大的狼人垂着头，眼里是明显的失落，却还是站在俞灯面前，没有立刻离开。
俞灯瞄了他一眼，侧头看到温洛，朝管家先生喊：“温洛……”
嗓音柔软悦耳，像极了撒娇。
温洛几步就到了俞灯身边，温和地唤了他一声小少爷，又对狼人客气点头：“安德尔斯先生。”
在面对心仪的求偶对象和疑似竞争对手时，安德尔斯的雄性雷达非常敏锐。
那双黄褐色眼瞳瞬间变得冷漠，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情敌的咽喉撕裂。
温洛只是平淡地看着这位狼人，看上去温和有礼极了，只有温洛自己知道，那双蝠翼随时会展开。
俞灯对男人们的暗潮涌动毫无察觉。他为难地看了看狼人先生，准备往温洛的方向走去。
狼人下意识拉住俞灯的手腕。
“唔！”
好巧不巧，那只手腕正是被那个态度不好的坏家伙抓过的那只。
俞灯秀气的眉毛皱起，不舒服地哼了一声：“放开我……”
安德尔斯的体温很高，对于体温偏凉的小血族来说，简直是滚烫的。
漂亮的黑眸泛起水光，眼尾绯红，白皙柔嫩的小脸委屈地皱了皱。
“你干嘛这么用力呀……”俞灯简直怕了这些男人，“很疼的。”
狼人稍稍松开了些，但依旧圈着俞灯的手腕：“抱歉。”
狼人感受着手里细腻柔软的肌肤，忍不住轻轻摩挲。狼的嗅觉灵敏，以至于他鼻尖萦绕着的，都是俞灯的甜香。
好软好香的小血族。
可是他刚才弄疼了小血族，好像惹他不高兴了。
头顶那对耳朵随着狼人的心情不断支棱又耷拉。俞灯的视线忍不住在那对耳朵上停留了几秒。
高大的狼人注意到俞灯的视线，主动在纤细漂亮的小血族面前低下头，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那个……狼人的耳朵手感很好，你要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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