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反射性地往卫峻风身后躲。
他面红耳赤,心情快拧成麻绳了,不光是被误认成了女孩子,还被当成了卫峻风的女朋友……
他……
他应该感到羞耻才对。
为什么他居然觉得有点高兴呢?
他可真是不害臊。
卫峻风慌里忙张地说:“你小子……你说什么呢?夏芒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夏芒就不是女孩子,他是个男孩子!”
反驳了以后,卫峻风就看到杜文浪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他一下子记起来了,上次比赛前,他找夏芒的时候就被杜文浪发现了,他也说不是女孩子。这不可就对上了?杜文浪鬼精一个人,肯定猜出来他说的人是夏芒了。
卫峻风跟杜文浪也是发小,比跟夏芒还认识的早点,他们家是住一个小区的。两人是同一年出生,生孩子的时候还是隔壁病房,出院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是邻居,因为搬过来不久,又赶上生孩子,居然才注意到。
于是两个孩子从小就被放在一块儿玩,两位妈妈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攀比的想法,假如另一个孩子报了什么补习班,那别个是一定也要被送去学的,比着比着,越学越多,愣是把卫峻风给比厌学了。
杜文浪坑他不止一次两次,卫峻风不怎么放在心上是他忘性大,但是在青春期开始后,卫峻风对杜文浪保持了一点微妙的戒心。
他感觉杜文浪老是勾搭喜欢他的女孩子。
每次哪个女生对他表示一点好感了,没两天就会被杜文浪给泡走了,可他也不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玩两天,要么把人甩了,要么被甩了,用他的常识来说,这就是谈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臭流氓。
而且,杜文浪跟他的爱好有时候还挺一致的。
卫峻风就怕杜文浪饥不择食,连夏芒这样可爱的男孩子也下手啊!
不是,这前后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是眼下卫峻风要思考的东西太多,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便没有再继续细想。
杜文浪啧啧称奇:“我靠,这是个男孩子啊?我还以为就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长得这么漂亮。他要是穿个女装去参加我们学校的校花比赛一准拿冠军。”
卫峻风护着夏芒,耿直地回答:“我们学校哪来的校花比赛啊?去不了的。”
杜文浪:“这就打个比方!!”
卫峻风:“你快闭嘴了。夏芒胆子小,你可别欺负他了。”
杜文浪:“哦,叫‘夏芒’啊,挺好听的嘛。”
卫峻风:“……”
这会儿夏芒自己缓过来了,觉得自己扭扭捏捏也不是一回事,不如打个招呼,让他们说话,就自己去玩好了,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越快越好。
但是他每次想要走上前来,就被关心过度的卫峻风给把头按了回去,跟打地鼠似的。
场面一时间颇为滑稽。
夏芒:“……”
夏芒只得去拉他的手,也不跟杜文浪打招呼:“哥,你朋友来了,你们说话吧,我去跟敏敏玩。”
卫峻风:“啊?……哦。”他一转头,夏芒已经若无其事地划走了,动作生疏,但还算流畅。
对于被嘲笑女孩子气这件事,夏芒一向不会恼羞成怒,从小就这么说,他早就习惯了。
别人怎么看他,就算说他是娘娘腔,他也可以左耳进右耳出,无所谓的。
只要卫峻风不讨厌他这样就好了。
夏芒翩然离去,留下卫峻风跟杜文浪大眼瞪大眼。
杜文浪指了指夏芒,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突然开了一句:“其实我刚才是想说,你这样都能忍得住不操/上去啊?这么可爱,男的我也行啊。”
正值人生最旺盛的性/探索时期,他们班上的几个同龄男生都是满脑袋黄/料,互相传阅影像和文字作业就不说了,私底下见天开黄腔,嘴巴贼脏!一个个跟发/情的猴子似的。
要是卫峻风没这个心思也就算了,偏偏他确实是有点坏心思的,而且不想承认,冲上前去就掐住了杜文浪的脸:“你这破嘴,被夏芒听见怎么办?不准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杜文浪嚷嚷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过一会儿,杜文浪揉揉脖子,卫峻风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反驳的蠢样就是他的兴奋剂,他越说越起劲:“就开你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还当真啦!难怪你都不谈恋爱,原来你喜欢男生啊。你用不着遮遮掩掩,我们从小认识,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还瞒着我?真是不把我当兄弟啊!性向是流动的嘛,我又不会歧视你,我支持lgbt!!!”
他这人显然是个表演型人格,说着说着还挥动起胳膊。
卫峻风受不了了,脱了滑冰鞋光着脚就从围栏翻了出去,杜文浪见势不妙,脚底抹油,转身就跑,被卫峻风追上,一脚揣在屁股上,扑街在地,一动不动。
远远围观全程的夏芒和卫瑜敏:“……”
夏芒担心地问:“他们在干嘛啊?没事吧?”
卫瑜敏摆摆手说:“没事的,他们从小打架,卫家儿子和杜家儿子打架是我们小区的特产啦,放心吧,从小打到大,不会出人命的。”
夏芒目瞪口呆:啊?你们城里人的小孩都是这么玩的吗?
可到了晚饭,杜文浪还真的跟没事人一样跟他们坐到一桌吃饭,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还点单起来了:“不会吧,这么小气,不带我一起吃?”
卫瑜敏“尊敬”地向夏芒报批道:“夏总,今天的预算是你申请批到了,你说,我们是按照原计划吃饭,还是要带上这个蹭饭吃的。”
夏芒问:“我们还有多少钱啊?我这还有些钱,都是这几天叔叔阿姨给的,我也没地方要花钱,敏敏,要是不够的话,你就拿去用。”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他包钱用的小手帕。
杜文浪笑喷了:“哈哈哈哈,你是乡下人吗?这年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我破手帕包钱的。”
卫峻风没好气地说:“你闭嘴。夏芒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尊重别人一点好吗?”
杜文浪开始不以为意,然后发现卫峻风是真生气了。卫峻风生气起来还挺吓人的,他不笑了。
夏芒说:“我是乡下人。”
杜文浪卡壳了两秒:“对、对、对不起啊……”他慌慌张张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呃,这顿我请了。”
夏芒拿不定主意地看了卫峻风一眼。
卫峻风:“你想吃吗?”
夏芒想了想,还是摇头:“一定要和他一起吃饭吗?”
卫峻风直接拿包站起来走人,黑着脸,不客气地说:“夏芒说不想跟你吃饭,我们走了,别跟过来了。”
夏芒再傻也发现卫峻风很不高兴了,一直到回家以后还是像在生闷气。
需要气那么久吗?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生气啊,反而卫峻风这个旁观者如此地为他生气。
他可真奇怪。
他竟然为此感到开心。
又想,明天要是卫峻风还不高兴,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卫峻风开心起来。
卫峻风也的确不高兴。
但是不尽然如夏芒所想。
他是因为杜文浪对夏芒口无遮拦,不尊重夏芒而感到生气。但这其实不是他回来以后还生气的原因。
深夜。
卫峻风点开运动手环看了一眼,淡淡的光照在他闷闷不乐的脸上,凌晨3:09。
睡不着,又睡不着。卫峻风坐起身来,没开灯,没拉窗帘,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揍自己的小老弟,低声骂道:“畜生,垃圾,变态,你一想到夏芒就这么有精神干嘛?夏芒是个男孩子,你不能对他立正站直的!”
卫峻风有点绝望。
真是邪了门了!他很奇怪,他好像也就对夏芒会这样,就好像那儿还长了另一个脑子,不受他控制,一见到夏芒就起变化。他能怎么办啊?
再这样下去,夏芒要是觉得他是变/态,害怕他,不肯跟他好了,他就要愁死了。
干脆起床去上个卫生间。
卫生间竟然有人,卫峻风有很轻的擦洗声,他们家的厕所用的是虹光玻璃,可以看见个模糊的人影。
一看他就知道里面的人是夏芒。
咦,夏芒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什么?
好像在洗什么?
洗内/裤吗?
夏芒的内/裤……
他光是这么控制不住地稍一作想,就把一张脸给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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