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经是午夜时候,花厅的动静显得尤为寂静,女人啜泣的声音在暗夜中回荡,萧家姐弟刚走到前厅时,便听见了白桃啜泣着的哭诉。
坐在高位的韩临渊愣在了椅子上,门口的萧言谨和萧言暮也愣在了原地。
他们,包括整个韩府的人都被白桃的小伎俩给捉弄蒙骗了。
他们因为这一些事,兜兜转转闹了许久,整个韩府都差点分崩离析,没想到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为了进入到他的府门,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他的所有,他的言暮,几乎都毁在了这一点谎言上!
在那一刻,韩临渊只觉得一股愤怒顶上了脑海,他决定不杀她了,他要把白桃身上的每一寸肉都刮下来,做成人彘,让白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活在痛苦里。
而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萧言谨却突然高兴起来,他甚至抬起双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像是庆祝什么似的,高声喊起来道:“阿姐!我就说姐夫不是那样的人吧!你听,这个女人都承认了,都是她害的姐夫!”
“现在好啦,姐夫的冤屈洗清了,姐姐该原谅姐夫了!”
故事的坏人已经找到了,这一场闹剧,也该大结局了吧?
在萧言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韩临渊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瞬。
没错,没错!他是被害的,他没有背叛言暮,他都是被别人害的!
他不自控的站起身来,隔着很远,红着眼看着门口的萧言暮的脸,颤声唤她的名字,问道:“言暮,你听到了吗?”
你听到了吗?
我是被冤枉的。
你看到了吗?
她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她胡说八道,是她的计谋。
韩临渊的瑞凤眼紧紧地看着萧言暮,他的声音都因为过度紧绷而有些发颤,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她没怀孕,是她骗我,是她居心叵测,想进韩府来报复我,一开始就是她包藏祸心,我只是被人设计了。”
这下,言暮该原谅他了吧?
他们应该解开了所有误会,重新在一起了。
言暮应该也和他一样高兴,应该扑过来,在他的怀抱中温柔的哭着,抱着他的腰,说再也不离开他。
可是,当韩临渊看向萧言暮的时候,萧言暮面上依旧冷冷的。
萧言暮当时正站在花厅的门口,目光平静的扫过四周,随后又将目光落到白桃的身上——她没有听到白桃说自己的真名,她也不知道白桃背后的身份,她来的时候,只听到白桃承认,是她故意害的韩临渊,她没怀孕。
但萧言暮听见,心绪却没有多少波动。
她知道韩临渊是无辜的了,但是韩临渊当初对她做的事,她每一件都没有忘掉。
韩临渊在得知白桃“怀孕”时,将白桃藏起来、想让白桃生下孩子的事儿是真的,韩临渊在得知她想和离时,把她关起来是真的,韩临渊在听到她说要休掉他的时候,将她降妻为妾,百般欺辱,打伤烧火丫鬟,逼她低头,都是真的。
他是爱她,但是他并不在乎她魂魄的哀鸣。
而萧言暮也确实爱他,只是后来,这份爱早就烂了,腐烂生疮,再也好不了了。
因此,萧言暮听到他是无辜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触,她依旧觉得这韩府只是一个烂泥潭,韩临渊不过是从一个全烂透了的人,变成了一个烂掉一半的人,对于萧言暮来说,他还是烂的。
她还是不想要。
所以萧言暮只声线寒淡的说道:“天色将晚,我要休憩了,不要再来找我。”
——
她转身,从花厅门口前离开,丢下了发愣的萧言谨,心绪澎湃的韩临渊,和昏死过去的白桃,以及不敢抬头的小厮们。
萧言暮的离开时花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韩临渊,他对小厮道了一声“把白桃关起来”,随后便追出了花厅。
他要去找萧言暮。
言暮肯定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做的事在生他的气。
韩临渊心里都有隐隐的委屈,他也是被害的,言暮应该去和白桃生气,言暮可以去打杀白桃泄愤,言暮怎么能不理他呢?
知道他是无辜的,萧言暮应该因为之前和他胡闹的事情而愧疚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萧言暮却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一直在院落中疾行,他一路追上去,匆匆扣住萧言暮的手腕,声线急迫的问道:“言暮,你要去哪儿?你没听到白桃说的话吗!我是被她害的,我也是受害者,你为什么还要和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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