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呢?”


    张帆站起来,不爽地看着傅宴停:“我们点的啤酒,上汽水几个意思啊?”


    白桃也说:“我要喝啤酒。”


    他没喝过,他好想喝,傅宴停为什么不让他喝酒!


    他下巴微扬,傅宴停看见他喉结凸起的弧度,皱了下眉说:“墙上写了,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白桃伸长脖子:“哪里哪里?”


    ……傅宴停怎么长那么高,他踮起脚,还是没傅宴停高。


    “怎么回事?”老板走过来,看了看他们身上的校服,“你们是学生吧,满十八岁了没?”


    李大雷长得成熟,企图蒙混过关,结果老板让他们把身份证拿出来,一桌子人没一个满十八的。


    老板把桌上开酒瓶的启子收走:“没满只能喝饮料啊。”


    “……”


    李大雷说:“吃烧烤不喝酒,真没意思。”


    张帆说:“算了,汽水就汽水吧。”


    白桃说:“我要喝冰的。”


    烧烤店的大风扇不给力,他快要热冒烟了,额头上也有细细的汗珠。


    傅宴停:“只有常温的。”


    柜台那边有人喊道:“小傅,来把这桌客人的账结一下。”


    傅宴停去忙了,白桃拉开易拉罐咕噜咕噜喝椰奶。


    过了一会儿他们点的烧烤上桌,傅宴停又拿了个杯子过来,扔下一句:“免费的。”


    杯子里装满了冰块。


    白桃捡了个冰块进嘴里,嚼得嘎嘣响,张帆听得牙疼,然后再喝一大口椰奶,搅拌搅拌咽下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椰奶果然还是冰的好喝呀。


    孙思怡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汽水,说:“傅同学,我也想喝椰奶,你帮我换一瓶吧。”


    傅宴停:“抱歉,最后一罐。”


    孙思怡有点失望:“哦,好吧。”


    他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孙思怡疑惑地问:“我不漂亮了吗?”


    几个男生点头:“漂亮啊。”


    孙思怡更疑惑了:“那为什么傅宴停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虽然其他人他也不瞧……”


    “啧,其实我感觉……”


    她停顿了一下,几颗毛绒绒的脑袋不约而同地凑到她面前。


    “感觉什么?”


    孙思怡看了眼柜台前忙碌的背影,降低了声调:“我感觉傅宴停会不会就不喜欢女生,不然我这么漂亮,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她双颊酡红,纤细的手指绕着头发,有些小羞涩。


    “得得得,又开始了。”李大雷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你最美,你最好看,全世界的男的都喜欢你行了吧,不喜欢你就是没眼光。”


    “对!”


    身旁陡然响起一声肯定。


    张帆被吓一跳,扭过头:“对什么对?”


    “傅宴停是学性恋!”


    白桃插进他们的话题里,煞有其事道:“他只喜欢学习。”


    自从傅宴停下一楼来,每天都有好几个女生来找他,一开始傅宴停还出去,后面下课要么去办公室,要么去厕所,显然被烦到了。


    书里也写傅宴停其实是挺无情的一个人,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冷冷的,没有特别的喜好,没有偏爱,除了卷子和人民币。


    白桃可一点都没冤枉他哦。


    “谁说不是呢,那些个好学生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用,拉个屎都得带本书,以后娶本书当老婆算了。”蔡强无比赞同。


    蔡强对傅宴停没什么好印象,唯一的交集就是跟对方打过一次篮球。


    那时候傅宴停还在他们班,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其他方面平平无奇,整天都捧着书,沉闷又无趣,但也不妨碍下了课其他班的女生总是绕路去东边的女厕上厕所,顺便偷看他,久而久之班上其他男生都不怎么喜欢他。


    体育课他们想打篮球赛凑不齐人,就找傅宴停凑了个数,结果傅宴停他们那边的人动作不干净还差点打起来,所以连带着对傅宴停的印象也不好。


    “打完球有个女生拿了杯奶茶来跟傅宴停表白,结果你们猜他说什么?”蔡强回想起那个场景都快笑翻了,捂着肚子,“他说他要回去上课了,要学习去了,还一本正经的,哈哈哈!”


    李大雷:“果然是书呆子啊,估计连嘴都不会亲。”


    “李大雷!”孙思怡拿筷子头敲他,“你会亲嘴你不也没嘴亲?”


    李大雷抱着脑袋叫唤:“干嘛干嘛,没嘴亲很丢人吗,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洁,没有贞洁的男人就是烂菜叶!以后都没人要的!”


    他们闹成一团,白桃也跟着笑,嘴角翘得高高的。


    傅宴停会不会亲嘴他不知道,只知道傅宴停以后会变得很优秀很厉害,虽然他现在也很优秀啦……


    傅宴停啊,快快成长起来吧。


    吃了一天学习的苦,几个人像饿死鬼投胎,女生稍微矜持一点,但每个人面前的烧烤签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结完账,a了钱,各回各家。


    白桃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白宏远出差还没回来,陈雪燕陪考也没回来,偌大的别墅里冷冷清清,空旷得令人发寒。


    洗漱完,白桃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看见陈雪燕发了一条朋友圈。


    【新的一岁,岁岁平安,宝贝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下面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而后白桃才想起来今天是白昊明的生日,视频里白昊明戴着生日帽许愿,白宏远和陈雪燕一左一右,温柔地注视着他,俨然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再刷新一下,白桃又看见白昊明在几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白宏远出差回来了,没回家,没告诉白桃,直接飞去海城给白昊明过生日了。白昊明顺利通过了冬令营选拔,年后就要去北京参加集训,一家三口准备在海城过周末,要去海城最大的游乐场坐过山车,要去最高的灯塔看烟花。


    白桃心脏忽地翻起一阵酸麻,明天是他的生日啊。


    他跟白昊明的生日只相差了一天。


    白宏远会回来陪他过生日吗?


    答案很明显,不会。


    白宏远只记得白昊明的生日。


    十几秒的视频播完,生日蜡烛熄灭。


    白桃突然就不想往下翻了,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原主会那么差劲了。


    原主小时候很乖巧,成绩也很好,直到他爸妈离婚,白宏远再娶,原主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打架逃课,惹是生非,就算这样,也吸引不到白宏远的注意力。


    白宏远说他不如白昊明懂事。


    陈雪燕说他不如白昊明聪明。


    明明在自己家,可他就像个外人,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看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有妈的孩子贱如草。


    也不对,是妈都不要的孩子贱如草。


    白桃以为自己没爹没妈就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原主有父母也这么惨。


    当时原主爸妈离婚,原主想跟他妈,他妈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把他哄睡之后一个人走了。


    原主在楼上看着他妈的背影哭啊哭,使劲喊,追了好久的车,他妈都没回过头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白桃越想越难过,几乎快要被这股悲伤吞噬,眼眶泛出一圈红。


    他擦了下眼角,他本以为穿书了自己又有爸爸妈妈爱他了,以为白宏远会回来陪他过生日的。


    他本来不想哭的,可是……呜——根本忍不住啊。


    白桃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失控过了,埋在枕头里吸了吸鼻子,又揉揉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到枕头上。


    心脏麻麻的,好讨厌这样的感觉。


    穿书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白桃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他好想回去,好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一场秋雨终于把南启送入了秋天。


    长街的梧桐树一夜之间掉光了叶子,豆大的雨滴打在落叶上面,噼里啪啦,像漫过秋天的变奏曲。


    零点的时候白桃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熟的不熟的,但凡是知道他今天生日的,都送了祝福。


    他随便扒拉了两下,挑了几个眼熟的昵称回复。


    一个小猫头像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视野里。


    【f:生日快乐。】


    这应该归到不熟那一类叭。


    白桃敲着键盘。


    【逃命的逃: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把生日告诉过f。


    f还没睡,回复得很快,基本上是秒回,给他截了张图,是他吃鸡游戏的个人资料卡。


    白桃怔住。


    【逃命的逃:这观察力,不愧是大神哦(牛啤)】


    其实不管是不是今天,只要对方有这份心意,就很够意思了。


    久违的感动竟然来自一个陌生人,白桃心里暖暖的,萦绕在心头的阴霾都都消散不少。


    【逃命的逃:谢谢了,好哥们儿(抱拳)】


    客套话说完了,白桃以为话题到此结束,正要退出聊天框,f又发了消息过来。


    【多少岁?】


    白桃手快发了个“15”过去,又立马撤回:【我17了!】


    明天一过,他就不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初中生了!


    秋雨过后,温度降得很快,昨天还穿着短袖短裤,女生露脐装小短裙,今天都规规矩矩穿上了校服外套。


    早自习是语文,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抽背课文。


    白桃属于只要上课不打扰其他同学,老师都不会管的那类学生,虞慧芳也没对他抱太大希望。


    从一班门口路过时虞慧芳往教室里瞟了眼,那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太扎眼,以至于她一眼就看到了平日不是迟到就是睡觉的人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上拿的也不是没营养的课外书。


    原主的语文课本干净得不像话,白桃找课代表借了课堂笔记誊上去。


    虞慧芳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再看旁边睡觉的张帆都顺眼许多。


    早自习结束,语文老师踢着高跟鞋前脚刚走,白桃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好困。


    手也疼。


    为什么会有早自习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作业啊!


    高中生也太累了叭,呜——


    睡了一整节早自习的张帆神清气爽,打了个哈欠,顺手拍了下白桃的背让他让位置。


    “卧槽,你脖子怎么了,这么多吻痕,昨晚跟谁去鬼混了?”张帆扒开白桃的衣领,惊了。


    李大雷转过来:“吻痕?我看看。”


    早上起来的晚,白桃随便套了件外套,白色连帽卫衣,也还好今天早上下雨,校门口没有值周的学生,不然又得被抓个典型。


    张帆指给他看:“喏。”


    雪白的后脖颈上满是抓痕和红斑,像是谁用嘴吸出来的,白桃太白,皮肤也养得娇气,一丁点伤都格外明显。


    “嘶。”李大雷呲着牙,“那小姑娘下嘴挺狠啊,皮都破了。”


    “晒伤,别乱说。”白桃把领子拉上,嘟囔着说,“让别人听见了误会。”


    张帆眯眯眼:“哟哟哟,怕徐采薇知道了误会。”


    白桃狠狠点头:“知道就好,嘘。”


    衣领又蹭到了那片晒伤,白桃抓了下脖子:“破皮了吗,好痒。”


    “破了,这么大一块。”张帆给他拍了张照片,“你别挠了,下课去拿点药。”


    脖子上有好几道他刚才挠出来的指甲印,白桃不敢挠了,再痒都忍着,太难受了。


    这场雨到大课间都没停,不用下楼跑操,班上的人大部分都蹿去了小卖部。


    傅宴停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郑博文瞥了眼,好像是他们学校医务室的袋子,他关心地问:“学霸你生病了吗?”


    傅宴停把塑料袋塞进课桌里:“嗯。”


    郑博文:“什么病啊,感冒了?”


    这场雨来得又猛又急,班上好些个人都感冒了,喷嚏咳嗽此起彼伏。


    傅宴停轻轻点头。


    “那你注意一点。”郑博文说,“刚才张老师来了,问你去哪儿了,估计是找你有事,让你回来了去趟办公室。”


    清北班昨天进行了一次小测验,八班的班主任给傅宴停留了一份卷子。


    清北班的老师喜欢给学生“加餐”,到处搜罗一些千奇百怪的题,活跃学生思维,上课前几分钟,傅宴停果然拿着一叠卷子回来。


    郑博文眼巴巴望着那些资料:“学霸,我能看看吗?”


    傅宴停把手里的卷子都给他了,郑博文看得津津有味。


    耳边终于安静了。


    安静不过两秒。


    张帆拎起白桃桌上的塑料袋:“这什么?”


    塑料袋的两只耳朵还系成了蝴蝶结,白桃拆开,里面是一支药膏。


    张帆揶揄:“哟哟哟,肯定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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