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寒雀从高垛掠过,掀起一片雪雾,雪沫子扎入云栖的眼,刺得她泛痒发红,云栖喉间堵上一抹酸涩,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初又不是她弃了他,是皇帝不许,再后来得知他被立为太子,而她也不愿被拘束在皇宫,便离开了,云栖不认为自己有对不住裴沐珩之处。
如果她没猜错,裴沐珩来西州有公务是真,顺道给她寻不痛快也是真。
大约是当初她拒了他的婚事,当朝太子心里有些不得劲,拿她出出气罢了。
忍忍吧,十六朝廷复印开朝,他总该回京的。
对于裴沐珩的咄咄逼人,云栖好脾气地没与他计较,“都是些陈年往事,殿下莫要再提,我这脚着实是走不动路了,若是殿下真要帮忙,便帮我弄根拐杖来吧。()”
裴沐珩看着她云淡风轻地将方才的剑拔弩张化为无形,心里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恼怒。
她是丝毫没把他当回事,才能这般轻飘飘地打发他。
他眼神灼灼盯了她半晌,终是不情不愿起身,去林子里给她削拐杖。
这个空档,云栖掏出藏在腰间的香囊,取出银针给自己施针,片刻又抹了些活络油,来回推拿片刻便好了大半,等她大好,那边裴沐珩也削了根松枝过来,男人冷冰冰地将东西递给她,俊脸别过去一言未发。
云栖接过拐杖撑着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并不大碍,冲他笑了笑,谢谢殿下。▊[”
云栖这边跟着裴沐珩缓慢下了山去,那头林晟也追了过来,见云栖手中拄着拐杖,登时大惊,问明始末十分自责,若非他一心想在云栖跟前将面子拾回来,急于去习练射技,云栖也不至于受伤。
这一路三人各怀心事,几l乎不曾交流,林晟颇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云栖坐上马车,林晟正要邀裴沐珩同乘,裴沐珩摇头拒绝,甚至看都没看林晟一眼,只翻身上马,眼神冷硬如刀,觑着云栖的方向,
“我要去一趟北云关,就不送你回去了,这么大人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我也不能日夜守着你不是?”
扔下这话,裴沐珩扬鞭一声驾,往冰天雪地的北方疾驰而去。
云栖被他骂得一头雾水,听着像是为方才失足而责备,可细细辨来十分蹊跷,谁让他守着了....
等等,这话不像是说给她听的,云栖抬目撞上林晟明显狐疑的眼神,心顿时凉了一截。
那厮是故意的。
故意说给林晟听的。
云栖气得咬牙切齿。
好端端的,三年没有动静,除夕夜突然出现在西州,将她好好的日子给搅得天翻地覆。
云栖懊恼地闭了闭眼。
林晟看着裴沐珩远去的背影,又回想方才下山的怪异,心下打鼓,尤其最后那句话,最为古怪,哪有堂兄守着堂妹的道理?
“云栖,他真的是你堂兄?”林晟来到云栖车窗前问道。
云栖被裴沐珩这些举动给气得
()
七窍生烟,他就是见不得她过好日子。
云栖没打算隐瞒,如实告诉他,
“林公子,他并非我堂兄,而是我邻家青梅竹马的哥哥,我们少时一块长大。”
林晟闻言嘴巴张得鸭蛋大,明显吃了一惊,正想问云栖为何不早些告诉他,转念一想,自始至终云栖都不曾承认裴沐珩的身份,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那你们....”林晟脑子里回想裴沐珩说过的话。
“她穿着我衣裳长大,”
“她一切都是我教的...”
“我也不能守着你不是?”
寥寥数语,便勾勒出二人朝夕相处的过往。
林晟后背冷汗涔涔。
裴沐珩这相貌气度,举止言行,一看就不是寻常门第蕴养出来的。
他非富即贵。
林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眼看林晟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云栖深吸一口气,挫败地告诉他,
“我之所以来西州,便是拒了他的求婚。”
这话更如雷霆击过他脑门,林晟眼神呆滞,喃喃说不出话来。
“林晟....”云栖望着他低落的模样最终无奈道,“我们到此为止吧。”
原先计划试着接受林晟,在西州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被裴沐珩这么一搅,云栖没有心情再谈婚论嫁,又恐牵连林晟,遂坦言拒绝。
林晟心系云栖久矣,哪能说放手就放手,他绷着脸没吭声,眼神明显带着委屈,只是一想到有那么强劲的对手虎视眈眈,林晟又觉得自己没多少机会。
他垂头丧气上了马,
“云栖,来日方长,你既然为逃婚来到西州,可见这人有你不想嫁的理由,再等等看嘛,等他放弃你,我们....”
林晟红着脸没往下说。
云栖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拖泥带水。
“不必了。”
云栖吩咐侍卫赶车离开。
回到荀家,管家告诉她,朝中出了急事,荀允和已快马回京,云栖急急忙忙奔去后院见母亲,
“娘,爹爹怎么走得这样急?”
晴娘正在厢房陪伴云懿习书,恐打搅了他,带着云栖回正院说话。
她将女儿冻僵的手腕搂在怀里,叹声道,“通州运河结冰,不少漕船堵在隘口,夜里烤炭失火,烧了不少漕船,死伤不轻,你爹爹火急火燎赶回京城处置。”
“这么说,太子殿下也会回京咯?”云栖心生盼望。
晴娘幽幽瞥着她,失笑不语。
她没告诉云栖,荀允和之所以急着回京,是因为裴沐珩到了西州,这些年师徒二人配合默契,每每荀允和离京,裴沐珩守在朝中寸步不离,反之亦然。
他们俩总该有一人坐镇中枢。
对于裴沐珩和云栖的事,晴娘并没有荀允和看得开,晴娘骨子里习惯了相夫教子,她比荀允和更懂女孩儿的苦,云栖能干是真,若能有
个可心人陪伴一生,何尝不是幸事。
“云栖呀,娘亲不希望你将就。”
这一世跟着荀允和过了一辈子,她才知道,前世与徐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将就。
她的女儿值得这天下最好的男子。
“娘希望你在最好的年华,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相知,即便将来容颜故去,你也不会遗憾。”
云栖脑海一直为这句话所萦绕,直到深夜也在床榻辗转难眠。
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显然不可能。
那么多年的相濡以沫,日夜相守,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早成了深埋在心底的慰藉,只要消想一想,便足慰平生。
只是她更明白自己要什么。
她不可能困在深宫,与旁的女子争风吃醋,为博得他一点怜爱而乞求,每每思及此,云栖脑子里的旖旎念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总会过去的,西州待不下去,还有贺州,潭州,时间能磨平一切,能抹平她心底那些暌违已久的涟漪,也能抚平他对她的愤懑。
又过去了七八日,裴沐珩始终不曾现身,云栖便觉着他该是回了京城,这期间林晟登门数次,都为云栖拒绝。
到了十五元宵这一日,云峥闹着要带云栖去看花灯。
云栖想起除夕之夜的际遇,晦气地摇摇头,“不去了。”
她今年大概流连不利,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上。
再说了,过两日娘亲便要带着幼弟回京,云栖舍不得,干脆腻歪在晴娘怀里。
晴娘搂着她道,“那娘陪你去?”
大约是没料到娘亲也有凑热闹的一面,云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十分惊讶,“娘,您也去看花灯?”
晴娘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你爹爹在时,哪回都不带我去看花灯,今年他不在,咱们自个儿去。”
云栖眸眼发亮,印象中爹娘十分恩爱,从不红脸,爹爹像是参天大树为阖家遮风挡雨,娘亲则安安稳稳养着三个孩子,旁人家重男轻女,荀府不然,无论是爹娘还是两个弟弟,都将她视若珍宝。
每每回府,总有两双温柔怜爱的眼神望着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满足。
云栖第一次对这样相濡以沫的感情生出艳羡。
“好,女儿陪您去。”
管家很快套好马车,云栖陪着晴娘登车前往芙蓉园。
这一路花车斗艳,人海潮潮,从北城行至南面的芙蓉园,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还多,到了芙蓉园附近,原先的官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母女二人弃车步行,父亲不在云峥便担起护佑女眷的职责,亲自领着侍卫,给娘亲和姐姐开道。
这是一条通往芙蓉园的河堤,两侧商肆鳞次栉比,街道更是人满如患,众人见荀家一行气派十足,纷纷避让,倒也有小姑娘胆大,捧着一盒自制的绢花挤到云栖跟前,
“姐姐,您长得真美,戴上我的绢花就更美了。”
云栖素来亲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勺,吩咐银杏掏了银子买下绢
花。
片刻,终于抵达芙蓉园正门,恰巧在此地遇见了林晟的母亲林夫人。
自上回被云栖拒绝,林晟便神色恹恹,不思饮食,林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今日撞见晴娘,少不得一番奉承,意图再为儿子争取一番。
晴娘恐云栖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将她使开,独自应付林夫人。
云栖又担心母亲性子软,将活泼伶俐的银杏留下照应,自个儿带着云峥离开。
西州官府在芙蓉园正中的湖心岛扎了一座硕大的灯楼,灯楼对面的假山有一个依山而筑的三山阁,三山阁造型奇特,据险而立,上方林木葱郁,石径通幽,人迹罕至。
殊不知此地是观赏灯楼和芙蓉湖全景的最佳之地。
云峥领着云栖往这边走,姐弟俩一面走一面闲聊,
“怎么?裴沐珩一来,你便拒了林晟,莫非心里还惦记着他?”
云栖揪着他耳郭,“我的事你也敢管?再说了,你姐姐我岂是做小之人?”
当初便是云峥告诉云栖,先皇临终给裴沐珩定了太子妃。
云峥闻言放心了,“这还差不多。”
夜色迷离,远处灯楼人声鼎沸,河面亦有不少画舫化开一片片涟漪。
姐弟俩在波光闪烁中踏上了三山阁,三山阁上有一颗上百年的古银杏,听闻是当年唐明皇所手值,到了冬日银杏叶落尽,只剩下干枯的树干,而此时,银杏树下的院子里传来锐利的刀剑声。
姐弟相视一眼,神色皆凛,云峥立即将姐姐护在身后,抬手拂开几l梢树枝,便见晦暗的灯火下,一身形挺拔的黑衫男子,正与一白衫少年交手。
而那白衫少年面如冠玉,打得十分吃力,不是林晟又是谁?
至于那伟岸的黑衫男子,也不陌生,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裴沐珩。
“三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云峥一步作两步冲上前,见林晟节节败退,抽起腰间的软剑,便迎了上去。
裴沐珩瞥见云栖姐弟,冷笑一声,加快力道,长剑忽然快如旋风往云峥和林晟压来。
云峥习武,压根不是裴沐珩的对手,林晟比云峥还不如,二人合力也抵挡不住裴沐珩的攻势。
云峥一面后退,一面朝云栖大喊,
“姐,快来帮忙。”
云栖站着未动。
若是她加入,恐惹裴沐珩不悦,越发对林晟不利。
裴沐珩见她没来帮别人,心里略略好受些,方才怒意去了大半,已无心再纠缠,云峥见裴沐珩眼神时不时往姐姐瞄,心中大怒。
都有太子妃了,还敢招惹他姐。
云峥蓄势一剑,趁着林晟抵挡之时,闪身至裴沐珩身后偷袭,换作过去,裴沐珩一准算到云峥的招式,轻而易举便可化开。
然而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云峥一剑朝他右肩刺下去,裴沐珩似乎毫无所觉,待云峥剑尖已戳破他衣裳,有血色溢出来,
云峥脸色一沉,慌忙收手,
“你怎么不躲开?”
他自小跟着姐姐和裴沐珩习武,对裴沐珩的本事了如指掌,别说他偷袭,即便加个云栖,他也不可能伤裴沐珩分毫。
但裴沐珩还真就结结实实受了他一剑。
幸在最后关头,云峥收了手,伤势不算太严重。
但更为要命的是,裴沐珩是当朝太子,云峥这一剑等同弑君。
云栖脸色一变,
“住手!”
她断喝一声,连忙朝裴沐珩奔去。
林晟也及时停下来,扶着剑气喘吁吁道,
“抱歉,是我不好,是我遇见三公子,忍不住朝他挑衅,三公子是被迫应战。”
他见云峥和云栖脸色凝重,意识到裴沐珩身份恐不一般,心中顿慌,连忙朝裴沐珩拱手,
“三公子,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别跟云峥计较。”
云峥将软剑往地上一扔,瞪着裴沐珩,脸色难看得很,语气也很嚣张,
“您存心害我是吧,你看我不顺眼,捅我一刀便是,何必自伤。”
裴沐珩对着身后的伤势无动于衷,只慢腾腾将长剑归鞘,更是视云峥和林晟为无物,神色淡然看着云栖,
“你怎么到这来了?”
云栖哪有功夫跟他理论这些,目光越过他肩头望着他身后,
“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语气的关切不似有假。
裴沐珩漆黑的双眸凝着她没动。
云栖干脆绕至他身后去查看伤口,伤口鲜血汩汩外冒,黑衫已被浸湿一片,云栖瞧得一阵心惊肉跳。
她眉头深锁,立即吩咐云峥,“快些去马车处将我医箱取来。”
随后又与林晟道,“银杏陪同我母亲在你母亲那儿,还请你去将银杏带来。”
林晟知道自己闯了祸,心中慌乱,掉头就离开,走了几l步见云峥还恶狠狠瞪着裴沐珩,他顾不上多想,扯了云峥一把,
“行了,快些去取医箱。”
目送二人离开,云栖转身去瞧裴沐珩,却见那人先她一步跨入三山阁,里头已有随侍点燃宫灯,将雅间映得通明。
云栖跟了进去,门忽然应声而掩,那两名黑衣侍卫也悄然不见踪影,云栖面露狐疑,正待开口,却见裴沐珩面朝屏风而立,将外衫褪去,只剩雪白中衣,中单被晕开一团触目惊心的红,片刻他衣衫半解,露出一截宽阔结实的背身,肌肉紧致纹理分明。
那修长的脊梁,如一座伟岸的山峰,矗立在她跟前。
云栖抚了抚额。
伤口不大,剪去一块衣裳便是,他大可不必衣衫半褪。
裴沐珩是什么人?霁月风光,君子如玉,任何场合均矜贵自持,闲雅贵重,偏生如今浑身带刺,非跟她过不去。
裴沐珩见她迟迟不动,唇角冷笑,
“怎么,旁人是病患,我就不是了?”
云栖缓吸
一口气,三年行医,什么阵仗没见过,这又算什么。
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出一条血迹,云栖镇定自若上前取出袖下细针,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你坐下,我给你止血。”
她语气无波,镇定平静。
裴沐珩偏眸看着低眉顺眼的少女,沉沉睨了她一眼,扶着长桌在锦凳坐下。
云栖弯腰将伤口四周几l处穴位扎了针,五针一下,血势渐渐变缓,很快便有凝固之势。
眼下医箱不在身边,云栖还不方便处理伤口,吩咐道,“你先裹上衣裳,天气寒凉,莫要挨了冻...”
话未说完,那修长的胳膊往前一捞,将她纤腰钳住,云栖大惊,眼看身子要被他压在桌案,云栖眼疾手快掏出银针....
这等场面裴沐珩已司空见惯,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一面擒住她的身子将她抵在桌案,一面去擒她的双手,仰身躲开银针。
云栖料到他早有防备,也不过是虚晃一招,瞅准这个契机,抬起膝盖往他下面一顶,裴沐珩没料到她来这一手,连忙后退。
云栖身子得以解除桎梏,连忙翻身跃起,可惜一只手腕还被他擒在掌中,云栖再次出招扎他胳膊,裴沐珩抬手格挡,银针扑了个空。
他力道毕竟强势,武艺又在云栖之上,很快将她双手缚住,压在她头顶,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不可思议,云栖如同粘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裴沐珩眼神深沉,眸光生了刺似的俯身逼近她,
“你那相看对象瞧见眼下情景,该当如何?”
语气里满是酸酸的嘲讽。
云栖明白了,她不肯嫁他,他也不乐意她跟别人在一起。
她不欲与他纠缠,神色冷漠,“我跟他已无关系,他母亲正为他另择良妻,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裴沐珩眸色一顿,心里呕着那股火不知不觉撤退。
她身子被她摁在桌案,双目倾垂看向一侧,视线始终不往他身上瞄,浓密的鸦羽颤动不止,隐忍不发,裴沐珩不想看到她现在这番模样,他喜欢她在他面前无法无天,作天作地。
她在忌惮他,忌惮他的身份。
裴沐珩心底忽然漫上浓烈的委屈,“你可记得有一回你们姐弟寻了一条蛇捉弄我,我背身撞在桌角,青了一片,我不让你瞧,你非掀开我衣衫,亲自给我上药。”
“少时你吵我读书,我将你扔开,你抱着我胳膊咬了一排牙印,现在还有痕迹呢,你要不要瞅一瞅?”
那语调不急不缓,如同悠扬的山涧,带着几l分蛊惑。
他面容冷俊,五官锋利无比,每一帧都像是上苍雕刻的艺术。
云栖心口一颤,酸酸楚楚的炙流注入四肢五骸,抵抗的力道明显松懈了些。
只是想起二人身份,云栖将所有念头压下,清凌凌的目光跟刀子似的直抵他心底,
“我不想看,也不记得了,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
裴沐珩看着她没心没
肺的模样,不怒反笑,舌尖忽的往前一挑,一下触到她温柔的唇,云栖眼底生了怒,不可置信盯着他。
裴沐珩却没看她,而是饶有兴致吮着她的唇瓣,小心翼翼蚕食,
“你咬过我,今日我还给你...”
他嗓音浓郁,粘稠,似化不开的霜。
随着他力道加深,云栖整个唇被他含//弄在舌尖,云栖气得扭头抽开,终于恼羞成怒,
“你有未婚妻,还来招惹我?”
裴沐珩闻言神色明显闪过一丝错愕。
“你知道了?”
此事他叫人封锁消息,云栖又打哪得知。
云栖面带青色,“怎么,你以为瞒得住我?还是你觉得我会愿意跟你厮混?”
裴沐珩眸光冰冷,“是谁告诉你我有未婚妻?”
云栖没好气道,“云峥!”
裴沐珩脑海飞快思索,皇祖父临终遗言只有少数大臣知晓,荀允和明摆着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更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云栖,他也及时封口,将赐婚的风波消弭于无形。
唯一可能将此事抖露出去的只有时任秘书郎的萧冰。
联想云峥跟萧冰关系最为融洽,指不定是萧冰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云峥,利用云峥告诉云栖,好叫她对他寒心。
萧冰这个混账!
不过云栖这话倒叫裴沐珩听出一丝弦外之音,
“若是我没有未婚妻,你便愿意了?”
云栖白了他一眼,“没门!”
裴沐珩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这才是他的云栖,遂痛痛快快与她解释,
“没错,我皇祖父临终前是指了萧芹给我做太子妃,但我没答应,你知道吗?”他指腹攀上云栖白皙的肌肤,“我皇祖父是因我抗旨,被我给活活气死的。”
云栖一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显缓解。
裴沐珩松开她手腕,捧着她面颊低喃道,“云栖,口谕是有,但我不可能让它成为圣旨,”
如果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他又有什么本事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漆黑的双眸攫住她的眉梢,贪婪地逡巡她的一切,
“无论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太子妃,还是往后每一日每一刻站在我身边的人,只可能是那个叫荀囡囡的丫头。”
“那个穿着我衣裳长大的姑娘。”
“云栖,我只要你。”他一字一句地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云栖霎时失声。
趁着她怔愣的间隙,他含住她,轻而易举挑开她齿关,势如破竹扫荡而入……
远处石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更有嘈杂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云栖浑身打了个激灵,忙去推他,偏生那人叼着她的唇不放,将她舌尖吮得发麻,他力道太重,太过霸道,云栖压根招架不住,
唇齿里全是她香甜的气息,感官上的愉悦占据着他所有意识,裴沐珩将她脑勺扣得越紧,越陷越深,
脚步声更近了,云栖所有神经绷在一处,细细密密的汗自灵台炸开,云栖战战栗栗提醒他,“快放开我....”喉咙溢出一丝软糯的吟。
裴沐珩吁吁退出,看着面颊泛潮的云栖,深深抵着她眉心,察觉到她方才若有若无的回应,他笃定道,
“云栖,你心里也有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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