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转战派出所。
医院不少人眼巴巴的尔康手, 但凡是身体好一点点，都想跟去看看啊！
嫌弃吵闹？
你们真是想多了。
这八卦的风吹遍大江南北，没几个人真不喜欢。
不过该去派出所，还是要去派出所的。
陈青妤也颠颠儿的跟去了, 她想看看, 车永强还能无脑到什么地步。当然了, 也想看看他们几个的下场，他们可是想算计她的, 陈青妤很乐意看他们的报应。
他们大院儿的人都是热心群众，那真是一个也不少。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医院病人家属，派出所院子都站满了。陈青妤都被挤在一个墙角了。她抄着手, 犹豫了一下, 直接爬到了墙头, 坐在墙头上，站得高看得远啊。
其他人见了, 纷纷效仿。
公安同志们觉得太阳穴都一突一突的。
这些人是把他们这儿当成电影院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同志们, 同志们，天色不早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知情的同志留下来，不知情的, 还是早早回家休息。明天还是要上班的。不能耽误你们的正式工作。散了吧。”
一个老同志拎着大喇叭，叭叭的撵人。
大家一个个面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不走不走就是不走。
“我们知道的, 我能作证的。”
“我也能啊, 我听到他们说跟老太太了。我是证人……”
“我也听见了……”
“他们打架, 我也是现场的围观群众啊, 我证明，是这个老太太先动手的。”
“我也能证明，这个男的……”
巴拉巴拉，为了不走，大家都很有话说。
老公安无语，又看向了墙头：“你们都下来，这怎么的一个个还上墙了，这像什么话。”
陈青妤倒是清凌凌着透着小真诚呢。
“不上来看不见啊。”
老公安嘴角瞅了下，说：“你上去也看不见，人都在屋里，下来下来。你们几个别给墙做塌了。塌了可得赔偿哈。”
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就紧张了，这挨说几句是没啥，可是不能赔钱啊。
陈青妤从上面跳下来，踉跄了一下子，赵大妈赶紧扶住儿媳妇儿，说：“你小心点啊，要是摔个好歹可咋整。”
陈青妤腼腆的笑：“我知道的，会小心的。”
赵大妈：“呵呵。”
装的真像！
再有两个高，你也能轻松跳下来，装啥啊！
不过赵大妈可不能拆台，她们才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让一让，让一让，车永峰来了。”
大家还在叽叽喳喳，就听到有人喊了出来。
陈青妤转头看过去，车永峰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气息，作为豪门赘婿，那肯定要长得出色。不然凭啥。不过这会儿大家一看这人——嚯！
不用说，一看就晓得，他绝对是肾虚。
真的，妥妥的虚。
这人又瘦又沧桑，眼下一片青。
虽说王建国和车永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沧桑，但是都不如车永峰更明显。也是因为车永峰更白一点，所以那黑眼圈子就更明显了。眼睛都下陷了。
“这得吃多少腰子才能补回来啊？”
“估计吃多少都没用了，听说他们跟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太多，废了。”
“啊！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如果不至于，他们怎么会在医院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这个破防了？”
“这都要被榨干了啊，男人啊，就不能肆无忌惮干那个事儿。”
“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你看他这一出儿，一瞅就不行了。”
“你还别说，还真是，不过你说哈，车永峰不是原来就不行？这咋还……”
“没听过吗？是吃药！我可是听了全程的，说是吃药才好用，一天十来次呢。”
“啊这……呃，我替我一个朋友问问，你说那是啥药啊。”
“那谁知道啊……”
议论声嗡嗡的，不少老爷们都对这个“药”有点点好奇了，那个，不是自己想吃啊，他们可是很行的，就是问问，随便问问，替朋友问问。
就是不知道那药有没有毛病，如果没有，嗯嗯，你懂的……
大家一个个转着眼珠子，想法很多很多了。
倒是陈青妤，陈青妤估摸着，他们吃的是伟哥。她也不知道这个药是什么时候上市的，但是她思来想去，也就是这种了吧。不然还有啥药啊。
只是吧，虽然怀疑是伟哥，但是陈青妤又有一点不太打准儿，没听说这玩意儿真的能抗这么久吗？
而且啊，按照生理状况来看，一天十来次，他们又被困了十来天，这……按理说也不可能啊！
啥药啊，吃了这么有效果。
又不是铁打的！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陈青妤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少了。
陈青妤这边走神儿呢，那边老同安还拎着喇叭劝着呢。
劝劝劝。
真是恨不能给他们都劝走，这可不是他们看热闹的地儿。
赵大妈：“要不你先回去吧，家里不仅有两个孩子，还有货呢。大院儿没什么人，也不是那么稳妥。”
陈青妤犹豫了一下。
赵大妈：“我瞅着这边应该也没啥大热闹了，就那点事儿了。我在这边，回家就给你转达，不过我估计也没有更多了。要是还有旁的，车永强刚才也就说了，不用等到现在。”
陈青妤想了下，说：“那好吧。”
陈青妤虽然也喜欢看热闹，但是又觉得赵大妈说得对，家里还有东西，而且她练摊儿也有钱，还是稳妥点更好。平日里大院儿都是人不担心什么，但是今天大院儿可没什么人。
陈青妤：“那我回去。”
她也没拖着别人一起回，都是抄着手，挤出人群，一个人往家里小跑儿。
这会儿已经天黑的不像样了，陈青妤没有手表，但是估计也差不多有八点多，接近九点了。毕竟他们可是闹腾了好大一会儿的。陈青妤垂垂眸，跑的更快。
她也不怕丢钱，但是倒是不放心家里孩子。
陈青妤一溜烟儿的回来，动作还是挺快的，虽说一路小跑儿，但是面不红气不喘的。她回到院子，大门并没有关，这么多人都没回来。自然不会有人锁门。
陈青妤正要回家，突然就听到李长栓他们家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陈青妤迟疑了一下，左右看看，确认前院儿其他人家都没有人，这才蹑手蹑脚的凑到了他们家的窗下，竖起了耳朵。
屋里林三杏正在哭，她抓着男人的手，苦苦的哀求：“长栓，我不要离婚，我真的不要离婚，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啊！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李长栓揉着太阳穴，说：“三杏，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可是柳晶有孩子了，如果我不跟她结婚，她就要嫁给别人了，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那我不是绿壳乌龟了？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得给孩子一个家。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只盼着有个儿子能够传宗接代。我若是不应，那么柳晶是不可能把孩子给我的。三杏，你也可怜可怜我，我四十好几的人了，我图什么。我无非就是图着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你看看咱大院儿，人家有儿子的是啥样的日子，咱没儿子的又是啥样的。没个儿子，就连死了都没有人扛幡子。我实话跟你说，柳晶才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决定，是我苦苦哀求，才能拖到现在。可是我真的没法子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林三杏：“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的为难，可是如果离婚了，我该怎么办啊！我不能没有你啊。这几日我天天去柳晶那边，他家的事情事无巨细，哪个不是我做的，我不图旁的，只求她本分的生下孩子交给我来带。我是不会亏待孩子的……”
陈青妤在窗口偷听，默默的摇头。
怪不得最近林三杏总是不在家，原来是去柳晶那边照顾孕妇了。不过李长栓也是能耐，他何德何能啊，竟然能够忽悠的林三杏这么死心塌地。
陈青妤觉得大受震撼又不能理解。
“我不是要抛弃你，可是这个孩子，我真的不能放弃，我要跟你离婚也不是真的离婚，我想过了，我可以离婚不离家。我们一起住，这个不难的，我跟她说，你是能伺候月子的，想来她也是需要这样一个帮手。到时候虽然我们离婚了，可是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你先让我和她再婚，让这个孩子名正言顺的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了，我肯定离婚。到时候咱们再复婚，我也能名正言顺的抢走孩子了。咱们也就是借柳晶一个肚子，你看呢？”
“可是，可是她很强硬的，如果她不给……”
“那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
李长栓说：“她的名声可不太好，到时候我们搞点小动作把她扫地出门，真的不难。而且，三杏啊，你仔细想想，我们是多久的感情了？难道还会因为她而有什么动摇？结婚不结婚的，结婚证对我们根本不重要的。只要有感情，就比什么都强。我甚至想过，其实我跟她结婚，也可以不离婚的。到时候我跟她都是要上班的，那这个孩子还不是你来带？你带的孩子，肯定是向着你啊。你笼络住孩子，这孩子就能拿你当妈！她还有两间房子，而且也有正式的工作。她一个人赚钱贴补我们全家。我们哪里亏了？到时候过些年孩子大了，她也老了不能上班了，我们就把她扫地出门。年轻这会儿让她给我们夫妻做牛做马，这多好的盘算啊。”
“这……”
林三杏有几分心动了，不过又说：“可是、可是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她也是个命苦的女人，我们算计她生孩子已经很不好了，还要榨干她的价值，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个傻女人，有什么过分的。难道她没有抢你的男人吗？你当我真的喜欢她吗？都是她勾引我的。她为了有个儿子养老勾引我的。我真的不乐意的，我心里只有你……如果、如果不是想着咱家也需要一个儿子，我是坚决不会上套儿的。我喜欢的是你啊！”
“委屈你了！”
“只要我们能有个儿子养老，什么都不委屈。”
“都是她的错。”
两个人黏黏糊糊的，陈青妤捂着嘴干呕一声，默默的撤退，听不下去了……
这两个人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李长栓的话，鬼都不信。林三杏竟然还能一副心疼的样子，也是神奇。
她默默的回家，小佳小圆已经洗漱好了，不过两个人都没睡，听着歌呢。
陈青妤进门，小佳：“妈妈是你吗？”
陈青妤：“是我，你们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要上课？”
“睡了睡了这就睡。”
陈青妤：“别耽误学习啊，不然的话，以后我可不会让你们听收音机了。”
“知道啦！”
小佳小圆都乖乖听话。
妈妈在家说话可是说一不二的，奶奶都要老实听从。
陈青妤把收音机关了，转身刷牙去，小圆眨巴大眼睛，躺在炕上瞄着妈妈，说：“妈妈，奶奶呢？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陈青妤：“有啊，王建国他们进派出所了，他们去南方的时候遇到黑店了，还被抢劫了。我们都跟着过去看热闹了。”
“啊？”
“好危险啊，妈妈，你以后还要去南方吗？不要去了吧。我们少吃点好的，安全最重要。”
两个小孩子立刻担心妈妈了。
陈青妤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笑着说：“我没事儿的，黑店这个，自己小心就行。你们放心吧，妈妈很谨慎的。”
“可是……”
“真的没事。哪里都有好人有坏人，他们是去了外地就撒欢儿，又没有防备才出事儿的，妈妈不会的。妈妈可是十二万分的小心。”
“那、那妈妈出门要小心的。”
陈青妤：“我知道的。”
“奶奶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陈青妤：“你奶奶还在看热闹，我们是不放心你们两个小孩儿在家，所以我才回来的。”
“我们是大孩子了。”
“可是在我心里，你们还小啊！”
陈青妤笑了一声，转头儿出去把水倒了，回来还没等休息，就看到袁皓风回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跟陈青妤打招呼：“嫂子洗漱呢？”
陈青妤：“昂。”
袁皓风：“咱大院儿今个儿怎么静悄悄的？感觉没人啊，是除了什么事儿了吗？”
他问了起来。
陈青妤倒是也没瞒着，说：“王建国回来了，他状态不太好，大院儿的人都陪着一起去医院了。然后又一起去了派出所。我是不放心孩子，所以先回来了。其他人应该都在派出所。”
陈青妤并不多说其中的细节，没那个心情。
不过已经足够袁皓风猜个一二了。
王建国那边保准有热闹，所以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他说：“哦，我知道了。”
他咳嗽一声，笑了下，又问：“什么时候去派出所的啊？”
陈青妤：“我刚回来不一会儿，他们去派出所的时间也不长。”
袁皓风再次点头。
袁皓风跟陈青妤也没有什么往来。两个人寒暄过了，陈青妤就转头儿进屋。袁皓风也回家了。
不过吧，陈青妤也察觉有人一直看着这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李玲玲。
李玲玲跟袁皓风是一起回来的，这人可是袁皓风的忠实舔狗。
陈青妤进门关灯睡觉。
不理她！
不过陈青妤刚躺下，就感觉外面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她还是感觉得到。
李玲玲蹑手蹑脚往中院儿走。
陈青妤趴在窗口看了一眼：“？？？”
哎不是，今天晚上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大家吗？为啥一个个都鬼鬼祟祟的？
陈青妤瞄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小声说：“我看看去。”
小圆的小脸蛋儿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妈妈，你偷看别让人抓包啊。”
陈青妤：“去！我哪能那么笨！”
小圆翘着小嘴儿偷笑，随即小声说：“反正小心点呀。”
陈青妤：“好啦，知道了，小管家婆。”
小圆嘟嘟嘴，说：“我都是为了妈妈好。”
陈青妤哪能不知道？
她胡乱的揉了一把小圆的头，说：“我晓得。”
她很快的就蹑手蹑脚出门，悄悄跟了上去，偷看第一名。
陈青妤也跟做贼一样来到中院儿，就见中院儿只有袁家亮着灯。
呃……
今天大家都去看热闹，他们两个去摆摊儿回来的晚，所以并没有跟上。不过大院儿空空如也，只有零星几家子有人，倒是方便了这两个人偷情啊。
陈青妤又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他们家的窗根儿。
她今晚可太慢了，看过了这边看那边，主打的就是一个忙忙碌碌的偷看。
陈青妤蹲在窗下，就听屋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是成年人，一下子就知道这两个人干什么呢。
陈青妤：“……”
辣眼睛，长针眼。
讲真，她其实也不是想看这个啊。
她就是纯纯好奇这俩人到底有多离谱，才过来偷看的。
但是蹲在墙下，陈青妤又有几分惆怅了，哎，是啊，她没事儿过来偷看什么啊，明明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很多余哎。
陈青妤起身想走，但是又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再等会儿吧，保不齐还能听到点啥呢？
来都来了，真是四字真言啊。
陈青妤蹲在窗下，说起来，这一次袁皓风的表现比上一次在野外肯定是强了不少的。也不知道……呃！结束了。
陈青妤正琢磨呢，就听到屋里结束了。
好吧，强也没强很多。
陈青妤心里默默吐槽。
再次感叹，她就多余来看。
陈青妤在窗外心里嘀嘀咕咕，但是人家当事人还是很满意的，李玲玲靠在袁皓风的肩膀，说：“皓风哥，你真好。”
袁皓风笑的很得意，说：“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他做起来给窗户开个缝隙，说：“通通风，不然屋里有味道，管婷婷回来会发现的。”
“皓风哥，你真聪明。”
李玲玲对袁皓风是真的崇拜的不行。
窗户外面的陈青妤：“……”
窗户一开，听得更清楚了。
袁皓风：“累不累，我给你倒杯水？”
李玲玲轻轻摇头：“不用的，我们这样靠一会儿，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皓风哥，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啊。”
袁皓风：“攒钱把，钱够了，我就能离婚了。”
李玲玲痛骂：“管婷婷那个恶毒女人。”
顿了一下，她突然就抱紧袁皓风，说：“皓风哥，以后不许你跟陈青妤说话。”
袁皓风：“怎么突然提起她了？我跟她不熟。”
李玲玲不高兴的嘟嘴，说：“你刚才就跟她说话了，我不许，你跟别人说话，我会嫉妒。管婷婷我已经很没有办法了，我可不想有人跟我抢你。你这么好，难保接触的多了不会动心。陈青妤长得那么好看，我不放心。”
窗外偷听的陈青妤：“……”
不是啊，你有病吧？当时看得上袁皓风吗？
你是个睁眼瞎，我不瞎啊，什么玩意儿啊。
真是恶心人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平白就被李玲玲糊了一身屎。
袁皓风笑了出来，说：“你啊，就是想得多，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李玲玲：“她好看啊……”
“我不在乎好不好看的，再说我也不觉得她好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有你好？再说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吗？如果只看外表，我就不会找你。我注重的是内心。”
“皓风哥！”
李玲玲感动的不行。
“我们的情谊不是外表可以衡量的。”
这话又给李玲玲感动到了，她默默掉眼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孩子。
她说：“你放心，皓风哥，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将来努力，我一定会多多赚钱的，我一定早日让你脱离苦海。”
袁皓风：“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跟小寡妇有什么的。倒是你，我觉得你该跟她交好的。小寡妇这个人，她还是有点能耐的，你瞅着她一副软弱的样子。但是我观察过，她的东西卖的很好。她每天带出去的衣服裤子当天都能卖光，这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李玲玲撇嘴：“她就是靠着长得好，跟个狐狸精一样。”
袁皓风：“她男款女款都有的，都是一样卖，我感觉也不是只靠长相，你多上上心，咱不能因为看不上她，就错过好机会。还是该交好，然后观察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做的。”
李玲玲心里不服气，说：“我也不比她差的，我一天也能卖个六七条呢。”
袁皓风心里烦躁，但是却哄着人：“我知道你也能，但是咱们不是可以做的更好吗？”
“那好吧。不过陈青妤这个人也挺烦人的。她好像不喜欢我。”
袁皓风也纳闷，陈青妤跟大院儿的这些小媳妇儿大姑娘关系都一般，但是偏生能跟蔡明明交好，也是让人看不懂。
蔡明明这人五大三粗的，也没啥文化，有什么可交好的。
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蔡明明虽然是从农村来的，但是人家爽朗仗义，能拿得住事儿能管得住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总之，袁皓风就是不懂她们为什么交好。
“估计陈青妤也没有朋友吧，其他人还看不上她呢，她有什么啊，连个娘家都靠不上。她们两个都没有朋友，正好鱼找鱼虾找虾。”李玲玲心里还看不起陈青妤呢。
袁皓风：“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当初陈青妤那个继姐喝醉酒跟我说过，陈青妤她外公外婆可是有点能耐的。”
“她喝醉酒？你们怎么有联系？”
李玲玲比管婷婷这个正牌还爱吃醋呢。
袁皓风心里腻烦，但是面上不显，他说：“你想哪儿去了，那会儿我还是跟车的列车员，也算是阴差阳错，才偶然知道的。后来我们就没有什么接触了，我整天在大院儿，有什么朋友你还不知道啊！”
李玲玲：“反正你不能喜欢别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是那样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你这是看不起我，也看不起自己。”
袁皓风假装生气，立刻拿捏了李玲玲。
李玲玲赶紧哄人，随即转移话题说：“哎，你说陈青外公外婆有点能耐？他们不是早就去世了？去世十多年了吧？”
袁皓风：“是，很久了，陈青妤结婚那会儿她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了。不过我听说，她外公外婆都有留洋背景，解放前就留洋过，你说这是普通人家吗？肯定是有钱的。”
“啊！那为啥陈青妤的成分没问题？当时也没革委会找她？”
袁皓风：“她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呗，人都没了，好像当时也没查出他们家有什么太多的东西，所以就不了 了之了。再说她跟着她爸成分的，她爸是工人。”
“那可真是便宜她了。”
“是啊。”
陈青妤眼神黑了黑。
李玲玲这话倒是让人恶心了。
这种搅事精，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
李玲玲还在叨叨：“哎。皓风哥，我记得陈青妤跟娘家关系不好的，你说如果她娘家知道她摆摊儿赚了钱，会不会来掺和一脚？”
“你什么意思？”
李玲玲：“我们卖的都是牛仔裤，那就是有竞争啊，我们可以给她捣乱，这样她就不能卖东西了。她那边耽误几天，我们的生意会不会好一点？”
袁皓风：“！！！”
他惊讶的看着李玲玲，说：“你行啊！这个主意都想得出来。”
李玲玲得意一笑，说：“虽然她要跟我们争！我们可是着急用钱的。”
袁皓风想了想，说：“你还别说，真是有道理的。”
李玲玲：“那就这样干，我明天上午就打听一下她娘家在哪儿。我记得她爸和后妈对她都不好，如果知道她赚了钱，肯定要上门分一杯羹，只要闹腾的她没有精力练摊儿，我们就能多卖一点。哦对，我也得打听一下她是在哪儿出摊儿。”
别看李玲玲开始的时候很害羞，但是这才几天功夫，她就已经很适应了。
虽然卖的不是很好，不过她的心态是有很大的转变的。
而且，她自己本身还觉得卖的挺好的。
“这要是只有我们独一份儿，那就肯定卖的好。”
李玲玲憧憬着说：“这件事儿是我们对不起她，但是我想她会原谅我们的。她又不着急赚钱，早一天晚一天多卖一点少卖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攒钱是有大用的。我相信她会理解我们的苦衷。她自己也是有过爱情的人，该是晓得我们的难处。更该理解我们，帮衬我们。”
陈青妤这会儿脸都黑了，她觉得自己很想扇人啊！
李玲玲想的可真是挺美的。
“那，这事儿如果被赵大妈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袁皓风还是知道这个的。
不过李玲玲倒是说：“我们别表露自己的身份，他们猜不到是我们的。”
袁皓风：“那……那这件事儿你来做吧，玲玲，你真的很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
“我自然对你真心，我不对你真心，我对谁真心？”
两个人又依偎在一起哼哼唧唧起来……
陈青妤这会儿可真是半点也不想听了。
不过也亏得她过来听了墙根儿，如果不是过来听墙根儿，倒是不知道他们这么龌蹉。
陈青妤其实一点也不怕陈易军他们的，但是陈易军突然冒出来，那也是很膈应人的啊。因为旧怨，陈青妤真是不想看陈易军那张老脸。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爹，陈青妤早就揍死他了。
他们可是丧尽天良试图举报她外公外婆的仇人。
虽然陈青妤知道，他不举报，别人也会举报，她外公外婆既留过洋又是大学老师，这真是双重叠加的问题。但是，别人归别人，他作为一个吃尽了红利的女婿干出这种事儿，那就是丧尽天良。
这种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这个年代不少。
前些年出卖自己人的也是真的不少，但是，陈青妤不能原谅她爸爸的。
她因为血缘关系勉强不会对他们出手，但是他们如果膈应她，她也不会客气。
不过更多的，陈青妤是希望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见谁，免得控制不住火气。
可不曾想，李玲玲竟然还把主意打到这里了。
陈青妤拉着脸，脸黑的不像话，直接起身，一路回到中院儿。小佳小圆这个时候都已经睡着了。陈青妤也不困，拎着一个板凳坐在门口。
跟个门神一样。
李玲玲想通过二院儿去前院儿，必然要遇见她了。
不过李玲玲还在袁家为爱鼓掌呢，陈青妤也不着急，她倒是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娘家。
陈易军要是识相，最好不要来找茬儿，不然的话，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起来，她真是两辈子都没有父母缘儿。
陈青妤苦笑一下，但是很快又柔和起来。
虽然她父母缘分浅，但是外公外婆那是真的很疼她啊。为她筹谋了好多好多。
这么看，她其实也是一个幸福的姑娘，她有外公外婆舅舅，也有林俊文。虽然这些人最后还是离开她了。但是她总是感受过很多温暖的。
她小的时候有外公外婆护着，外公外婆去世了，林俊文也为她遮风挡雨，再后来，林俊文走了，她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总之，陈青妤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她不觉得自己是林俊文死后才穿越，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早就穿了。因为生活的痕迹不会骗人啊。她以前的生活细节，充满了现代的痕迹，就连外公外婆给她藏的钱，也都是她本人会藏的地方。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记不得穿越前的事儿。
她撑着下巴，看着天空沉思。
陈青妤胡思乱想着有的没的，却不知道，李玲玲坐蜡了。她站在二院儿和中院儿的交界处，动都不敢动了。她跟袁皓风幽会完了正要回家，就看见陈青妤跟门神一样坐在那儿。
她但凡过去，肯定要被陈青妤看个一清二楚的。
要是往常还好，但是今天没人啊。
她这一下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这可怎么办好！
李玲玲十分的忧愁，她纠结着要不要强撑着过去，或许，随便说个借口也行？毕竟，陈青妤这人挺软弱的。她也不是很爱管闲事儿的样子。
是了，是这样。
但是李玲玲又觉得这样不稳妥，她越发的纠结，没一会儿就开始冒汗，这要是大院儿的人回来，就更不好说了。
李玲玲咬着唇。
她有心回去叫袁皓风过来帮忙，但是又不想袁皓风跟陈青妤有什么来往。
陈青妤长得好看，她还是很戒备的。
陈青妤察觉李玲玲站在那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直接看过去，说：“李玲玲。”
李玲玲吓的一哆嗦，瞬间就想要闪躲，但是很快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纠结之下，她尴尬的站出来，说：“真、真巧，你怎么在这儿啊？呵呵，呵呵呵，我去后院儿找人拿个东西……”
陈青妤挑眉：“哦！”
李玲玲：“你可别误会，你别多想哈……”
陈青妤似笑非笑的：“我多想什么？”
她扬着眉，抬眸看着李玲玲，说：“你觉得，我能多想什么？”
李玲玲：“呃……”
她觉得，今天的陈青妤有点不一样。
陈青妤当然不一样，自从开始练摊儿，陈青妤就知道自己的人设已经可以慢慢的变一变了。总归不能一直靠着赵大妈冲锋陷阵，以前她是要注意的。
但是现在，她可不担心什么了。
她怕谁啊！
陈青妤笑了出来，站起来，走到了李玲玲的身边。
李玲玲真的觉得今天的陈青妤怪怪的，她结巴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啊！”
她叫了一声！
因为，陈青妤一把扯住了李玲玲的头发，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她轻声细语的：“李玲玲，你最好不要给我捣乱，如果你犯贱，我会让你知道，我陈青妤也不是好惹的。”
啪！
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了李玲玲的脸上，她摔坐在地上。
李玲玲不可置信的抬头：“你疯了。”
陈青妤轻飘飘：“你爹在外面跟柳晶有了孩子，你在外面跟有妇之夫袁皓风偷情，你们干出这种事儿都没疯，我疯什么？”
她上前一步，弯腰说：“你们那些破事儿，我一清二楚，我懒得跟你装什么和善，你要是识相就给我滚得远远的，你要是给我捣乱。我就让你进去！耍流氓，你猜你会不会进去。”
“你！”
李玲玲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青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陈青妤。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半天，突然说：“你偷听？”
陈青妤嗤笑：“你们跟风我卖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对你警惕点呢？”
李玲玲十分懵逼，十分不能适应陈青妤的转变。
在她眼里，陈青妤是大院儿最老实的小媳妇儿，没有脾气，软弱的像是棉花一样。遇事儿也只能哭哭啼啼的，在恶婆婆赵大妈的魔爪下吃尽了苦头。
陈青妤，陈青妤明明是这样的啊。
她呆呆的看着陈青妤，又想到这人刚才说的话，脸色瞬间苍白：“你、你胡说……”
“我胡说吗？柳晶的孩子藏不住了吧？你和袁皓风，你们的把柄更是一抓一大把。”
她半蹲下来拍了拍李玲玲的脸，说：“你犯贱是你的事儿，但是你影响我，我就不会放过你！”
“你、你……”
陈青妤：“怎么？你不服气？”
李玲玲哆嗦：“你怎么是这样的，你怎么……你装的？你平时是装的？”
她终于反应过来。
陈青妤挑眉，轻描淡写：“是啊，我平时是装的，那又怎么样呢。我以前想装，现在不想装，又怎么样呢？”
她反手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李玲玲被打的趴在地上：“你、你好恶毒。”
陈青妤：“真可笑，你自己做尽了缺德事儿不觉得自己恶毒，别人要收拾你，倒是恶毒了。李玲玲，这地球可不绕着你转。你大可以去找陈易军来给我捣乱，你看我怕不怕他！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贱的！”
她捏着李玲玲的下巴，说：“自己一屁股屎，就别冲出来张扬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李玲玲：“你、你……”
她说：“我会告诉别人的，我会……”
陈青妤：“你说呗！你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再说，就算是信不信的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照常过，我既然敢表现出来，难道还怕别人知道？我不过就是两面派了点。但是李玲玲啊！你再给我添麻烦，我就让你进去！真拿流氓罪不当回事儿啊。”
她笑眯眯的居高临下看着李玲玲，说：“你这种货色，都不值得我演戏，你给我记得，少招惹我。”
李玲玲缩缩肩膀，有几分害怕。
她真的是怕陈青妤的，如果陈青妤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就像是赵大妈那样，她可能还没有很怕。但是，陈青妤这个样子真的很恐怖。她的反差太大了啊。
而且深更半夜的，一阵冷风吹来，李玲玲觉得更是瑟瑟发抖。
真的阴森又诡异啊。
“你、你……”
她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刚才已经挨了两巴掌了，这觉得脸火辣辣的。
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立起来，她就瑟缩。
他们娘俩儿是一个德行，你要是好声好气的跟她们沟通，她们反倒是还挺硬气。但是但凡是遇到凶一点的，她们倒是立刻就老实了。半点也不敢张扬。
黄大妈对他们家不客气，她们上杆子讨好；范大姐说话不客气，他们家也跟人和和睦睦的。王美兰对他们家挺友善的，林三杏倒是时常说王美兰的小话儿。
就这样一家子。
陈青妤盯着李玲玲，说：“你们那点破事儿，知道的人多了，大家不算计你们，是因为你们家根本不值得，但是如果犯贱，可就别怪我了。”
李玲玲：“你、你怎么是这样的。”
陈青妤：“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了解我罢了，滚吧。”
李玲玲苍白的看着陈青妤，真的觉得自己见了鬼，但是、但是活生生的陈青妤站在这里，分明不是什么鬼。
她是装的，她以前的老实是装的。
现在，现在自己想要影响她赚钱，她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李玲玲觉得整个人都恍惚了，这个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不过她生怕陈青妤再次动手，跌跌撞撞的赶紧往家跑。
她仓皇的进了家门，大喘气。
“玲玲啊？”
李玲玲嗯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大院儿咋没啥人？”
林三杏问了出来。
李玲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跳的格外快。
“问你话呢，你这闺女怎么回事儿，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干啥去了？”
李玲玲突然说：“柳晶是不是怀孕了？我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林三杏的话戛然而止。
很快的，她气急败坏的说：“你听谁说的，胡说什么，你爸是个好人。”
李长栓也赶紧坐了起来。
“你这丫头听谁胡说八道的。”
李玲玲咬着唇，她爸妈的表现好明显，陈青妤说的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
李玲玲：“爸，你是在外面有人有孩子了吧，是吧？你怎么能这样！”
李长栓看她坚定，也不瞒着了，反正他都要离婚再娶了。
“我这一把年纪，总得有个儿子，你妈不能生，我还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打算离婚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是离婚了，我也是不离开的，离婚不离家。”
李玲玲：“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柳晶那边有两间房，到时候我们结了婚，我们就搬过去，你跟你妈一间，到时候这边的房子就能租出去了。”
李玲玲：“？？？”
什么玩意儿？
她又蒙了，不过很快的，说：“我不搬家，我一定不搬家，我搬家了就跟皓风哥离得远了，不行！”
“你这个糊涂的，袁皓风有老婆，他也不离婚，你死命的巴着他有什么用。”
李玲玲：“那你别管，皓风哥已经答应我要离婚了。”
“什么！”
“你说什么？袁皓风要离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他莫不是骗你？你给我仔细说说，如果他能离婚，他家倒是不错的家庭。”
“确实。不过他可是有儿子的，能轻易的离婚？”
李玲玲得意起来，说：“管婷婷那边就要钱，皓风哥已经跟我说好了，攒好了钱交给管婷婷，就能顺利结婚，到时候我们结婚。妈，我知道你希望我能赶紧结婚。但是条件好的看不上我，条件差的我也看不上。我跟皓风哥也是有感情的，我还是想要嫁给皓风哥。他家条件也好啊。至于孩子，当谁不能生啊？管婷婷能生，我也能！”
“这倒是……”
“如果你真是能嫁到袁家，就算是二婚其实也不亏。毕竟你也不小了。”李长栓觉得自己女儿条件也一般，能嫁得好，自然更好，将来还能帮衬弟弟呢。
“那袁皓风有没有说过具体的离婚时间？”
两个人追问起来。
李玲玲又得意了：“这个没说，不过我们肯定是尽快准备的。”
提到这些美妙的事情，李玲玲都不那么害怕了。
她说：“你们放心，我可不会……”
“碰！”
外面传来砸大门的声音。
紧跟着是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嗡嗡嗡的。
一家人赶紧出来。
这动静儿可不小了。
就连回了家的陈青妤都又披着衣服出来了。
他们一出来，就看到外面热闹的不像话，大院儿八卦的大部队终于回来了。
不过也该回来了啊！
这都下半夜了。这能折腾啊。
大家看热闹也是不管明天上不上班的，一个个眼睛瞪的像灯泡。
“进去，给我闺女的东西都搬走！”
为首的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大叔，他领着好几个人，刚才砸了一下大门的就是他们。其他人围观都没阻拦。
陈青妤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嗯，跟王美兰有点像，应该是王美兰的家人。
“大兄弟，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们……”王大妈还是想要拦着的。只不过那头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将人推开！
“你这老虔婆给我滚犊子！我告诉你，今天我闺女必须跟你儿子离婚！啊呸！下作！不要脸！混蛋！”
王美兰站在老头子的身后，面无表情，眼睛眼睛哭肿了，但是语气坚定：“搬！我要离婚！”
第142章 离婚
真是特别的日子啊
“我要离婚！”
王美兰掷地有声。
陈青妤赶紧挤到前头, 讲真，她都没想到王美兰这么果断。
怎么讲呢。
这年头，离婚的人太少了，一个街道, 差不多也就是个位数的离婚率。
这会儿离婚率真是不高的, 要说啥时候高, 也分阶段的，不说抛弃糟糠之妻那个阶段, 这十几二十年离婚最多的时候就是知青回城。像是夫妻两个都是城市户口的，很少见离婚。
不过王美兰这个时候倒是坚定的很，她说：“我王美兰自从结婚到现在，在家里任劳任怨, 家里家外一把罩, 从来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王家的地方, 但是你们怎么对我的。家里的婆媳矛盾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王建国你出去竟然能够干出这种事儿。亏得我在家还为你担心。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建国也回来了, 他站在人群里, 痛苦的看着王美兰，说：“美兰，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车永强那是有心冤枉我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的险恶心思？而且这件事儿, 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也不想的。我以为我乐意跟人有什么吗？我明明也不想的。我以为, 我以为遇到事情, 我们夫妻可以一起面对, 没想到你竟然要离开我。美兰，你太伤我的心了。”
王建国：“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我们夫妻十几年，我的心意，你还不晓得吗？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真的被车家兄弟给坑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求你，求你陪我一起渡过难关，好不好？”
他自然是不想离婚的，现在的情况本来对他就很不利，这名声可不好听，如果离了婚名声就更难听了。而且再找一个，也未必能比王美兰条件好。
虽然王美兰就是城市里普通一个劳动妇女，但是她有工作，娘家也在城里，家里兄弟多也不用他们上心，有事儿还能帮衬。以他现在出事儿的名声，恐怕找不到更好的。
所以他宁愿丢人，也要伏低做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美兰，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王美兰眼泪都要哭干了，她身边的老头儿倒是不满意了，“啊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什么经不经得住考验，你要是干人事儿，你们用的着这样吗？现在你是丢人现眼了，想到要我闺女出手了。闺女，你别听这个瘪犊子的，你这不离婚，以后你怎么做人？你不膈应？这么个玩意儿不知道跟多少个老太太胡闹过了，长痛不如短痛啊。”
“大姐，我看咱爸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
“小妹，离了！”
王美兰的家人倒是都很清醒，这个时候林三杏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看看，她就说娘家兄弟多有底气，可真是这样啊。有个靠得住的娘家，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能帮衬。
所以她家一定要生儿子。
王美兰就是因为有兄弟撑腰，才能这么硬气啊。
“他能干出这种事儿，就没考虑过你。”
“对。”
王美兰的几个家人很坚定的支持自家人离婚。
那是半点也不含糊。
陈青妤小声问：“他们都是美兰大姐的家人啊？也一起去派出所了？”
赶巧儿她身边是梅婶子，梅婶子低语：“一出事儿，王美兰就让后院儿的小媳妇儿夫妻两个帮忙去叫她娘家人了。”
陈青妤：“她倒是没糊涂。”
“这么大的事儿，哪能糊涂。”
王美兰的家人还是很坚定地，别的不用说，离婚，就是一个离婚。
王大妈一看这一出儿，真是吓到了，不管怎么样，她肯定是怎么都没有想过要让儿子离婚的。他家自诩是大院儿体面家庭，这要是离婚……她嗷了一声，说：“不行，不行不行，离婚什么离婚！亲家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夫妻这些年感情这么好，难道就要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离婚吗？你们这样未免太凉薄了。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咋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滚蛋。你个老虔婆这会儿不想离婚了，这些年你在孩子中间挑拨的还少了？平时不做人这会儿冲出来，你儿子不干这种事儿，我们就要离婚吗？都是你们自己的错。”
王美兰的老爹格外的坚定：“闺女啊，不是爹非要让你离婚，但是你自己想一想，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离婚了虽然有些闲言碎语，但是总归好过以后人家在背地里嘀咕你男人跟多少个老太太一起有过那事儿吧。你不觉得丢人？再说，这可不是你不肯共患难。他要是不乱搞，哪里有后面这些事儿？”
陈青妤又多看了这大叔一眼，心里感叹果然有一个好的父母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这要是换了林三杏和李长栓这样的父母，可不会这样。
王美兰抹了一把脸，说：“不用多说了，我要离婚。”
她眼睛已经肿的像是核桃，十分十分坚定：“王建国，不是我王美兰非要在这个时候离婚，我实在不敢想自己到底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结了婚。你也说了，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十几年了啊，我愣是没看懂你。你说你咋就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呢。我在家里担心你呢，你倒好，在外面跟人说着我的坏话，找着不正经的女人。更恶心的是你们还四个人一起，你真是恶心的让我想吐！”
“这是误会，车永峰不是也说了，我们是上当受骗了，绝对没有那个事儿的，我们是被那个女人缠上，然后仙人跳的。其实我们根本没想跟她怎么样，你就这么误会我？别人误会我，我不难过。但是你怎么能这样想？”
车永峰是比车永强有脑子的，王建国跟他两个都坚决不承认，好在这会儿车永强也终于涨了点脑子，没再说什么四个人的事儿。不过这话可是被大家听在耳中了。
信与不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不过说实话，不相信的才是少的，大家还是相信的，毕竟车永强那家伙看起来没脑子，有啥说啥。
车永峰和王建国心眼太多了。
王美兰深吸一口气，说：“你甭跟我扯这些个，你也别把我当傻子糊弄，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明天就在街道等你，必须离婚。你如果不来，就别怪我们家去单位闹了。”
王老头：“离婚是要离婚，其他也得说清楚，你这人不做人，错误都是你，你别想着我闺女离婚就自己走了。那是便宜你。钱财的事儿，孩子的事儿，你都得给我们掰扯清楚。”
“你家要离婚，还想要钱？想得美！”王大妈叫了出来，指着王美兰的老爹叫：“你个老不死的老毕登……啊！”
王美兰突然就扑上来，薅住了王大妈的头发，大逼斗甩的啪啪响：“你个老不死的，你才是个老不死的，还敢骂我爸。你这该死的这些年在家里就跟个搅屎棍一样，整天挑拨，我好好的闺女跟我都不亲了，你现在还敢骂我爸。我他妈早就想打你了，你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你个老贱人！”
啪啪啪！
大嘴巴子抽得啊！
“我打死你，你个缺德冒烟儿的，整天说别人如何如何，我看最不是人的就是你。还自诩是什么文明人，你他妈文明个腿儿，整天听我们夫妻俩的墙根儿。一丁点事情就要钱要钱。你还明里暗里骂我，你个该死的！我忍了太久了！别的我都能忍，但是你骂我老爹就不行！”
啪啪啪！
王美兰突然爆发，巴掌扇的啪啪响，连打带踢。
王大妈惨叫：“救命啊，杀人啦！儿媳妇儿打婆婆啦！”
“谁是你儿媳妇儿，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人家都是一家亲，你倒好，整天仇视儿媳妇儿仇视个不像样。你个老变态！我打死你！”
“王美兰，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打我妈。有什么冲着我来！”
“冲着你？王建国，你当我不敢？结婚十几年，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倒好，你倒是好啊，你还在外面乱搞，出事儿了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打死你。”
要是搁了往常，王美兰可不是王建国的对手，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
王建国从外地回来看着就虚的不行，王美兰上前就是一飞脚，王建国：“啊！！！”
捂着关键位置蹲了下来。
王美兰真是一记绝杀！
“既然你不想老实，那这个东西就废了吧！趁着我还是你媳妇儿，我就为民除害！”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王大妈叫了出来。
她反手想抓住王美兰，王美兰回手就抽了一个大嘴巴，说：“你当我怕你？以前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是因为我看你是我婆婆，我尊敬你，但是既然你们家能干出这种事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美兰一对二，瞬间大杀四方。
王美兰的娘家人压根就不用上，站在一边儿摇旗呐喊就行了。
别人也别想上来帮他们，但凡是想劝一劝的，王家兄弟都要恶狠狠的瞪过去。
犯不上，真是犯不上啊。
谁会为了别人给自己惹事儿啊。
大家可真是没想到，王美兰这么凶猛，虽说她婆婆王大妈确实不是什么能打架的老太太，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弱啊，被王美兰打的都还不了手。
王美兰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怒火中烧，她薅着这个，踹着那个。
噼里啪啦！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其他人都咋舌，一个个不敢相信这是王美兰。
王美兰虽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但是也从不在大院儿惹事儿的。这真的打架，一个大老爷们都抵不过的吗？这也太凶猛了啊！
大家都在看热闹，陈青妤是看得出，王建国是真的虚，王大妈也就是绣花枕头。
不过外人看不出啊，大家就看得到王美兰大杀四方。
真的大杀四方，半点停顿都没有。
陈青妤默默的摇头。
倒是不远处的李玲玲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问题了。
在她的记忆里，陈青妤是个温柔软弱的，但是原来背地里的下手狠辣，十足的两面派。
王美兰爽朗大气，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儿，也是一个周围出名的好媳妇儿，但是这打起男人和婆婆竟然也一点都手软。
她们……也太会装假了吧。
一个个的，跟平日里根本不一样啊！
这会儿王美兰还噼里啪啦打人。
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站在一边儿没言语，三个娜，都安静站在原地没动。
王大妈：“娜娜，娜娜赶紧帮忙，奶平日里是白对你好了吗？你这个白眼狼啊，就看着你妈打我！”
王美兰气的不行，一爪子挠过去，王大妈的脸上一道血溜子。
王美兰：“你个老混蛋，你就挑拨我女儿，我看你才是白眼狼。你拿着我的钱给我女儿一点小利就想拿住她？你可真是个人啊！从小到大，你是带着他们不假，但是你说你要了多少钱要了多少东西？你白干吗？你根本不是白干的。你要的比育红班都多，你是平日要钱，过年过节也不少，就连在你家吃一顿饭都要自己带粮食，有你这样做奶奶的吗？你还敢说你对她们几个好？你好什么了？你从我这要十块钱给他们花五毛，就让我女儿对你感恩戴德吗？你个缺德的，我打死你！”
王大妈的脸都被抽肿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痛快的明天给我去离婚，不然咱们就死磕。我怎么样没关系，我女儿不能有这样一个爸爸，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们也别想着离婚了就离了。我告诉你，家里四间房，这两间归我。”
她继续说：“咱家有三千块钱的存款，定期的一千块钱还存在银行没到期，有两千被你嚯嚯了。为了救你回来还借了二百。你别以为钱嚯嚯了就算了，做错事的是你不是我，我不管你是卖房子还是借钱。这二百你来还，存款折是我的，另外你的补偿我两千。我给你七天时间，我不管是跟谁借钱还是卖房子，你可以不给我，那我们就死磕到底。还有，三个女儿都归我！你每个月要交给我十五块钱的生活费，都写在纸上！”
王美兰噼里啪啦的。
众人一个个都听得张大了嘴。
“他家存款不少啊。”
“妈呀真有钱。这竟然就有三千的存款，我连三百都没有。”
“你看你，他家两个工人呢，王美兰工龄长还是五级工呢。”
“也对哈，那这么看有这些钱也正常。”
“王建国这次被坑了两千多？妈呀，真多啊，这要搁了我心疼死了。”
“王美兰要的也够多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有点过分了。”
“你别放屁了，这可不过分，你看看王建国都干的啥事儿。他还跟老太太搞过，这多恶心啊。搁了谁能扛得住？再说，他还想四个人……那才被人仙人跳了。你想想多恶心，我要是王美兰，我也发疯。这是闹出来了。那没闹出来的呢？还能有多少？”
“滋~你还别说，你说对啊。”
“那肯定对啊。”
大家议论纷纷，王建国：“王美兰，你不要太过分，你一定要这么冷酷无情吗？你一定要……”
王美兰过去就是几脚：“你别跟我扯臭氧层子，王建国，你可以不给，你看我害怕还是你害怕！”
她死死的盯着王建国，王建国心虚的别开了眼。
他们是夫妻，这么多年，他又是干采购的，多少都有些猫腻的，外人不知道，但是他跟王美兰是夫妻，王美兰是一清二楚的。她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再提醒他，她手里有他的把柄！
王建国大喘气，深深的喘气。
王美兰转头看向了三个闺女，说：“你们跟妈走，今晚先去你姥家住。”
三个娜娜都点头，回头就去收拾东西。
“这个白眼狼啊。”
王大妈气死了，两个小的向来靠不住，但是她以为自己是给娜娜拿捏在手里的啊！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死丫头不帮着她啊。
可她也不想想，娜 娜是青春期，性子尖锐找茬儿，但是也没说蠢到这么明显都看不明白。她都十四了，可比两个妹妹更看得懂到底是发生了啥。
她这样的小姑娘正是嫉恶如仇的时候，别说是亲妈了，就是外人，她也不会站在老太太那边。
这会儿亲爹干出这种事儿，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耻的，脸都成了红苹果，眼睛也冒火！
那可是谁说也不好用。
她妈不跟她爸掰了，她都得大闹一场。
这是因为王美兰果断又坚定，所以娜娜才没机会上场。
王美兰：“爸，你领着人给东西都搬走，什么也不用给他们留。”
她又说：“我那两间房，要卖掉，离婚后我不会住在这里了。多看他们一眼我都恶心。如果谁想要的话，找我谈吧。我要一千二。”
“你们别听她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的，我……啊！”
王美兰的弟弟越看这个老不死的越是恶心，上前就是一脚，哼了一声，王美兰一家子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离开。把屋里的自行车啊，柜子的啊，就连锅碗瓢盆都带走了。
跟鬼子进村一样，啥也没留下。
王大妈拍着大腿嗷嗷哭：“造孽啊！杀千刀的啊。谁家儿媳妇儿这么不做人啊。”
她嗷嗷哭，陈青妤看她这个样子，鄙夷的冷笑一声，说：“婆婆。我们回家吧。”
赵大妈：“我再看会儿。”
她乐呵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家里搬的这么空。”
陈青妤：“回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赵大妈：“哎？哦，行。”
她立刻跟着陈青妤走。
李玲玲看着两个人，抿了抿嘴，赵大妈是听陈青妤的吗？
果然，果然陈青妤最会装了。
她真是没想到啊。
陈青妤才不怕李玲玲说什么，她跟赵大妈一起回家，一进门，就说：“婆婆，机会来了，我们可以买房子了。”
她的反应倒是快。
赵大妈：“哎？”
她一想，瞬间拍大腿：“对，对对，我们可以买房子啊。”
陈青妤：“一千二是市场价不？”
赵大妈想了想，说：“比市场价高了点，但是也不能这么看，现在知青回城，家家户户都缺房子。你想便宜买，那也买不到啊，更不要说还是这么合适的。这可是在自家门口了。”
陈青妤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这真是啊，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年代，这房子都是头等的大事儿。
“那我明天去找王美兰，找点找她早点定下来，免得被人截了胡。”赵大妈立刻开口。
她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给陈青妤做马仔，不出钱就出力，这样才有好处拿。单靠婆婆的身份可不行，癫婆可不是好惹的。这些年陈青妤都没对她动手。
但是陈青妤对别人小动作可是不断的，赵大妈是看的一清二楚，正是因为知道陈青妤不好惹，所以赵大妈现在十分清醒。
她图啥？
她图的就是有个安稳的晚年，能吃点好的用点好的，她跟陈青妤配合默契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家里的日子顺畅？现在有这好事儿，可以住的宽敞点，赵大妈那是麻溜儿的。
“你还有啥说的不？”
陈青妤摇头。
“嫂子，陈姐，你在家吗？”
陈青妤探头：“小涛？”
小涛站在门口，笑眯眯的，“是我。”
他说：“我有点事儿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你们有时间吗？”
大概也怕传出不好的话，他说：“我们就坐门口说就行。”
小涛是梅婶子家的大儿子，花生瓜子儿大榛子，那卖的飞起。
大院儿第一个个体户。
陈青妤：“行。”
他们也是神奇，凌晨两三点，坐在门口唠嗑。
陈青妤跟赵大妈都出来了，小涛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梅婶子。
四个人坐在小板凳上，赵大妈疑惑：“这啥事儿啊？这么着急，都不能等明天了？”
小涛小声说：“我想买美兰嫂子的房子。”
陈青妤挑眉。
小涛也不等她们反应，继续说：“我知道，你家也一直想买房子，所以这才想跟你们家商量一下的。说实话，我家是想买房子的，但是我的钱也不够的。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陈青妤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怎么合作？”
小涛：“我想给我家这个房子卖了，然后买他家的房子，你看你家也是要买房子，我家也是要买房子。不如，你家定我家的，我家定他家的。你看呢？嫂子我知道的，你家买房子也是为了让孩子住的更松快点，但是两个孩子如果去外面前院儿住，到底距离你们还是有点距离，虽说也是很近，但是总归不如住隔壁好吧？你们可以给房子打通，正好变成大房子，如果觉得打通了也不好看。那就不打通也成，咱们两家是近邻的，孩子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了。你看呢？”
赵大妈到处打听房子的事儿没有防着，所以大院儿的人也都知道。
这一次这事儿一出，小涛就知道他家会出手。
小涛：“嫂子你看，其实你家定我家的房子也不吃亏的，我家和他家，都是两间。我之所以想买他家的，是因为他家的两间更大一些，我家这个两间，是一间大屋子内部搭建的，跟他家还是差不少的，我家人多，真的住不开，所以才想更大一点。我说实话啊，其实我更想买他家两间房也是奔着他家出不起两千给美兰嫂子。保不齐剩下的两间还能卖一间，那都在前院儿，又连在一起，我家还是有兴趣的。如果他家还能再卖一间房，我家拿下就比现在宽敞多了。就算是他家咬死了不再卖，他家现在的两间也比我家的地方大，我家也能住的舒坦点。都是两间房，大一点和小一点，其实对你家影响不大的。所以我才想过来找你，聊一聊这个事儿。”
小涛也想着要不要咬牙凑一凑，买了前院儿的房子，可是买了那么本钱就更少了。他们这买卖少不了本钱的。所以才咬牙来找陈青妤商量。
小涛：“我家这两间，一千块。反正都是给孩子住，能省下二百，又能住的近一点，其实也挺好的，嫂子你觉得呢？”
他一直叭叭叭，陈青妤都没言语，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别看在外面做生意叭叭的厉害，但是这跟人商量这么大的事儿，他还是挺紧张的。
因为他知道，陈青妤如果真想买前院的房子，可比他出得起钱。
他是做生意早，但是本钱少啊，干的时间也没说特别长，可不如服装。都是做买卖的，他是知道的，服装利润大。
“我也知道我冒出来说这些有些怪烦人的。但是我觉得这真的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小佳小圆可以离你们更近一点，不然左手边邻居是王建国，对门是李长栓一家子，你看看多影响孩子身心健康啊！但是住在二院儿就不同了。那是时刻在你眼皮底下。还能省二百，省下二百块钱，一个孩子给一百，孩子都能高兴一年。”
陈青妤失笑，调侃：“你倒是挺会劝人的。”
小涛：“我也是为了自家能住的大一点，所以尽量说服力了，说实话啊，真是跟你竞争，我争不过的、我家拿一千二也是能拿出来了，但是太捉襟见肘了。我这边生意是要有钱周转的。如果我们争起来，他家再坐地起价，我就更没想头了。所以我只能这样了。而且，我觉得我买他家的房子，可能还比你痛快呢。”
陈青妤挑眉：“怎么说？”
小涛：“王美兰她虽然也是个明白人，但是跟王建国十几年夫妻，还是有感情的，这一次走到这个地步，未必就不怪你们啊！也许他会想，如果不是你做买卖赚了钱，他们家王建国也不会跟风。如果不跟风，就不会去羊城，就没有后面这些事儿了。他家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就算王美兰不是坏人，但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咋知道她不会多少有点迁怒你？或许她还会想，如果不是你们在车站甩了王建国，说不定王建国都顺顺利利拿货回来了。哪里现在这样？损失了钱，还损失了人。好好的美满的家庭，一下子就化为乌有。人总是很容易迁怒的。”
他说的很真诚。
赵大妈：“？？？”
她说：“你看真能瞎掰。咋的？为了让我们不争，这话都说得出来？”
小涛：“不是的，赵奶奶，我真不是危言耸听。你想啊，你要买房子的事儿也传了一段时间了吧？大家都知道的，她应该也没那么着急吧，今天为啥一下子就说起卖房子？保不齐真是故意引你们呢。谁都知道他家咋样跟你们没关系，但是人是很复杂的，保不齐迁怒的。我不是挑拨哈，真的这么想。别看她要一千二，保不齐你们去谈，就要临时加价了。”
陈青妤耸耸肩，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怎么讲呢？
一切皆有可能。
王美兰或许就是没多想卖房子，又或许，她也确实就跟小涛说的一样，心里是埋怨她们家的。
她比较赞同的是小涛那句话：人是很复杂的，王美兰干净果断的处理这件事儿，不代表不会迁怒。
你还别说哈，小涛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做买卖啊。他是真的很会说服人，他这么说，陈青妤是听进去了的。不过陈青妤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她说：“他们离婚还没办妥呢。你就确信，王美兰能拿到那两间房？”
小涛压低声音：“我确信，美兰嫂子不是都威胁他了？他不敢的。”
果然，还是有明白人的，小涛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他说：“我也就是看她在这样的时刻能给王建国留退路，就觉得她还是对王建国有点感情的，所以真的有可能迁怒。”
梅婶子惊讶：“这还叫有退路？她都闹成啥样了？”
小涛：“当然留退路了啊！这哪里是她闹？她闹得这些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的吗？车永强在医院都库库自爆，大家都知道啊。可是王美兰没说王建国工作那些猫腻啊，这就是给他留退路了。女同志还是心软。她生气是真的生气，决绝也是真的决绝，但是她一个注重家庭的妇女走到离婚，会不会埋怨别人，那哪好说了？”
陈青妤失笑，她说：“你这张嘴是真的能说啊，我都要被你说服了。”
主要是，小涛说的确实符合她的需求。
相比于住在前院儿，她确实更希望孩子住在隔壁，也不是说非要给孩子拘在身边，而是就像小涛说的，他们两家是紧挨着，虽然不是并列的房子，两家是拐角的两间屋子，但是还是能打通的，住起来也跟更方便。
她其实也不在意小涛说的王美兰会不会迁怒，她考虑的是适合自家的情形。
而且，小涛确实也没有多要钱。
她笑着说：“行吧，算我被你说服了，你那边跟王美兰谈吧，你如果买了前院的，我就买你的。”
小涛高兴起来：“谢谢陈姐。”
他这会儿真是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的话，他绝对争不过陈青妤的。
他短短时间能想了这么多的理由说服陈青妤，也已经很难了，眼看陈青妤答应了，真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他说：“陈姐，我知道的，这次是你让着我，我承你的情，以后有什么你跟我说，你就把我当弟弟，啥事儿我能干，你就叫我。”
陈青妤笑了笑。
她调侃：“以前你可没这么好说话。”
小涛：“嗐，以前和现在怎么一样，以前我还上学，刚毕业忙着挣钱，现在不是有点底儿了，也有点时间了？”
赵大妈感叹：“梅婶子啊，你家老大是真的有点像你，能说会道的。不过他可比你聪明，你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废话。你儿子说的可都是为自家好的事儿。”
这小子真能掰扯啊。
赵大妈都感觉自己要相信他的话了。
其实大家谁也说不好王美兰会不会有那种想法，但是小涛想到立刻用这个说服陈青妤，倒是反应快。
“陈姐，南方啥样啊？你们这两次拿货，感觉咋样？”
小涛其实也对南方有点好奇，但是他的本钱没有那么多的。
所以只能从小打小闹开始。
陈青妤：“挺好的，自己谨慎一点也没那么多事儿。不过拿货肯定是要本钱多更合适。你瓜子儿卖的怎么样？”
“挺好。我这东西虽然是小，但是生意好一样赚的也不错。跟大买卖没法儿比，但是人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我也没那么多本钱。”他小声：“我不光卖瓜子儿，也倒腾票，你要是缺啥，可以来我这看看，保准给你个实在价。”
陈青妤挑眉：“呦。”
小涛：“真的，你别看我做个体户说着不好听，但是咱赚的实在啊，我算是知道为啥以前黑市儿怎么抓也抓不干净了。他是真的赚钱啊。”
陈青妤笑了出来。
虽然小涛很能白呼，但是说的倒是也挺实在的。
她小声问：“有电视机票吗？”
小涛：“！！！”
他苦笑一下子，说：“我的嫂子我的陈姐哎，你这也太大手笔了，这个我是真没有。”
陈青妤长长的哦了一声，说：“你也不行啊。”
小涛：“……”
这四九城的票贩子，就没有几个有电视机票的啊！
那玩意儿那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啊。
不过吧，小涛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有个法子，电视机票少见，但是我知道最近有人出侨汇券，你可以买侨汇券，然后去华侨商店买电视，那就不要电视机票了。侨汇票比电视机票还少呢，不过我听说黑市儿那边有人出，你要是要，我帮你问问。”
陈青妤好奇的说：“侨汇券？我还没见过。”
“我也没，就听过，有了侨汇券才能去华侨商店，你想去友谊商店也行。这俩地儿有点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好巧，陈青妤也不知道。
大家都是土包子，就谁也别嫌弃谁了。
陈青妤：“那你给我问问呗。”
她兴冲冲的：“你说彩电好还是黑白好啊。”
“噗！”小涛喷了：“陈姐，你可拉倒吧，彩电好几千呢，咱实际点，你来个黑白吧。”
陈青妤：“……”
她看起来像是买不起吗？
呃，虽然买得起，但是陈青妤确实也没想过这么招摇。
她果断：“呃，好几千，那还是黑白吧。”
她说：“侨汇券，你记得给我打听啊。”
“成！”
四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一直都很小，对门范大姐夫妻帖在窗户上，死死的盯着院子里，蹙眉说：“你说他们说什么？”
“这我哪儿还知道？他们说的这么小声。”
“他们肯定有事儿，不然这大晚上不睡觉的坐在门口唠嗑儿？”
石山：“也许就是睡不着呢。咱们不是也睡不着？我估计他们说王家的事儿吧，你说王美兰可够心狠的，这果真是不能共患难的。这就要离开王建国了。真是冷漠啊。”
范大姐：“你放屁，我觉得王美兰做的对，不离婚还跟他一起过，恶不恶心啊！王建国干了什么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真是恶心人。”
她盯着石山，说：“你要是敢跟王建国学，我也饶不了你。”
石山：“神经。”
范大姐：“总之你别想学！”
不过说完了又觉得庆幸，她又说：“我们家小伟，那真是太幸运了啊。但凡是倒霉一点，那就跟王建国一样了啊。”
“咱家小伟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如果不搞幺蛾子，咋可能中了仙人跳？”
“是了是了。”
今天的事儿，真是给大家太大的刺激了。
真是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啊。
别说这些人，石晓伟都双手合十，坐在床上打坐：“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啊，幸好幸好，幸好我没有遇到这种事儿……”
同样在家庆幸的还有袁皓风，他们在外面卖东西没赶上最热闹的时候，但是袁家人回来，他也是吃了一嘴瓜的。这会让袁皓风也再次感叹，出门在外，真是不能随便浪啊。
这稍微一个不谨慎，人就完了。
别看已经是下半夜，但是家家户户就没有睡觉的，都在讨论这些事儿。
这么大的事儿，闻所未闻啊。
王建国以前给人的印象是古板稳重的正派人，现在，呵呵！
家家户户都没睡，当事人也是一样，王家母子被揍得狼狈不堪，王大妈坐在炕上嗷嗷的骂人，疯狂辱骂王美兰不念旧情，不配为人。倒是王建国脸色阴沉的坐在炕上，心情萎靡。
他阴郁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他不敢说，王美兰会不会真的出卖他。
可是两千块，这上哪儿弄！
可是他还真是不敢不给，那个女人恨透了他，要是真的出卖了他，他连工作都要没有的。所以必须稳住王美兰。他憎恨车永强口无遮拦，蠢的要死。
同样也憎恨王美兰翻脸无情，她甚至都没有一个思考的时间，第一时间就要跟他撇清关系，实在是冷酷极了。
果真这女人就是靠不住，都是些可以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
几个女儿也是，说走就走，白瞎养她们了。
要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女儿就是不行。
他还是得有个儿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如今还是要考虑钱的事情……
王大妈骂个没完没了，前院儿不堪其扰。
李长栓：“这个老不死的，有本事当面骂啊，追过去骂啊，让人揍得跟个死狗一样，人走了倒是精神了。”
林三杏：“王美兰太冷酷无情了。”
“谁说不是呢。”
李长栓想了想，说：“我们也明天离婚吧。”
林三杏：“什么。”
李长栓：“我们反正都要离婚，不如也趁着明天离婚，到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王家身上，那讲究我们的也少。三杏，你就帮帮我吧，我也是为了儿子啊。再耽误下去，孩子被人看出来就完了。”
他语重心长：“有个儿子多重要，你还看不出来？王家夫妻为啥能够这么果断的离婚？还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儿子。女儿不值钱，所以他们都没考虑的。”
他又说：“有个儿子，将来也能给玲玲撑腰，你看王美兰今天多威风，还不是有娘家撑腰的关系？”
林三杏痛苦的捂脸。
李长栓：“我离婚不离家，到时候咱们还住一起。我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到时候有了孩子我就甩了她。”
林三杏：“那……那听你的。”
李长栓高兴的一咕噜坐起来：“这就对了。”
李玲玲缩在自己的小屋里，绷紧了嘴角，心情越发的沉重。
不过，她隐约又觉得，她爸说的其实也对，做女人是该有个兄弟撑腰的。
王美兰今天不就是？
她能这么硬气，就是因为有娘家。
不过吧……
她说：“爸，爸，你确定那是儿子吗？如果是女儿怎么办？”
她喊了出来。
“呸呸呸！你别说丧气话，不可能是闺女，柳晶怀过两次都是儿子，一定是儿子的。”
李玲玲：“哦。”
她还沉浸在有个弟弟就有人撑腰的喜悦里，却不想，自己也是挨了两巴掌的，脸都有点肿，他父母却压根没在意她，甚至没发现。这会儿都不在意，以后怕是更不在意。
这一宿，没人睡，一大早的，一个个都挂着黑眼圈，脸上带着隐秘的兴奋。
毕竟壮年男子大战老太太，这种八卦少见的很，闻所未闻。
大家可都迫不及待要去说道说道了。
赵大妈一早去食堂上班，感叹，“完了，我今天保准是食堂最受欢迎的。”
陈青妤失笑：“赶紧去吧。”
赵大妈：“哎。”
传播八卦，人人有责。
赵大妈行色匆匆。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啊。
这个世上啊，就是要多一点车永强这种人，甭管是不是自己的狗粑粑事儿，一言不合就自爆，这给大家传播了多少快乐啊！
大院儿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就是陈青妤了，她一大早照常出门练摊儿，路过李家，狠狠的瞪了李玲玲一眼。
李玲玲手里的茶缸砰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史珍香：“玲玲你干啥呢？刷牙还不认真，昨晚也没睡好吧？”
她又看了李玲玲一眼，说：“你这脸……谁打你了？”
李玲玲想说是陈青妤，但是犹豫了一下，说：“没事儿，没人打我，我就是没睡好。”
她跟她妈一样，都有些欺软怕硬，她自认为自己看清了陈青妤的真面目。鄙夷的同时却又有点害怕，一时间倒还是不敢的动作了。她捡起茶缸，说：“我没事儿，我走了。”
史珍香：“这咋了。怪里怪气的。”
梅婶子：“谁知道呢。”
史珍香眼珠子转了转，赶紧说：“你昨晚跟赵大丫婆媳说啥呢，看你们说了很久。”
她打听起来。
梅婶子：“没说啥，说王家的事儿呢。”
这可不是撒谎，他们真是说王家的事儿，说买王家房子的事儿。
他们现在可是达成了短暂的共识了。
梅婶子可不会往外说。
史珍香：“嗐，你说谁能想到啊，他们夫妻竟然会分道扬镳。”
“这谁能想到啊，王建国是这样的人。”
史珍香点头。真的，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这咋吃得下啊！
他们都在议论这个，要说最高兴地，谁也想不到，想都想不到啊。
不是旁人，而是张家的黄大妈。
黄大妈高兴的像是一个大马猴儿，上窜下跳。
她高兴啊，这大院儿，终于不是只有他家离婚了。
他家不是独一份儿了。
哈哈哈哈！
黄大妈高兴！
妥妥的高兴。
她儿子只有男女通吃的传言，这王建国可是吃过很多老太太，名声比她儿子还差，哈哈哈，往后肯定比她儿子更不好找对象。爽快！
人啊，最怕有对比，有人比他家更差，她就觉得心情一下子美妙了。
走路带风！
而就在黄大妈高兴的同时，有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是的，有人！
街道办！
街道办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负责开介绍信的同志看着黄历头，疑惑不解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为啥，为啥都要今天离婚啊！
一大早，有四对儿。
四对儿啊，扎堆儿来开介绍信。
他们都要离婚！
第143章 离婚2
大院儿被诅咒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这歌词唱的是真的没错儿啊，一大早的，街道办就恍恍惚惚的开了四次介绍信。
呃，也不怪他们不劝劝啊！
而是其中有三对儿, 见面就吵了起来, 那是生掐真打啊！
这事儿要从一大早开始说起, 一大早街道小李刚坐下，准备开始美好又充满了干劲儿的一天, 就听到门咣的一声，被用力推开。小李吓了一跳，抬头：“你们……”
“我们来开介绍信，我们要离婚！”来人瓮声瓮气。
小李一愣, 随即坐直了, 语重心长：“你们坐吧, 这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离婚了？夫妻两个哪有隔夜仇？再多的小摩擦，慢慢磨合就好了。夫妻两个可不能轻易的说离婚, 这多伤感情？再说婚姻是大事儿, 可不是儿戏。这我可得劝劝你们了，夫妻间该是……”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们要离婚你就痛快儿的给我们开介绍信，哪那么多废话？咋的？我们还得听你的不成？你算是哪颗大半蒜啊！你要是不开，我找你们领导去, 什么玩意儿！就开个介绍信，还把自己当领导了啊！狗屁不是的玩意儿。别人家离不离婚你们也要管, 就显出你了？我看你是吃太咸！”
要离婚的妇女战斗力可不低。
这位不是旁人, 正是李二丫。
李二丫, 李大山的闺女, 车永强的媳妇儿, 车永峰的情人。
那身份，真真儿的多。
“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的？”
李二丫叉腰：“我怎么说话？我怎么说话用得着你管吗？你算老几？咋的，别以为在街道办工作就了不起。你阻拦我们离婚就是阻拦我们追寻新的生活，你是跟政策对抗啊！我倒是要去找你们领导问问，你们有没有这个权利，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
李二丫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
她忿忿然：“痛快的，少给我那么多废话，屁话多有什么用，赶紧的！”
小李：“你……”
“你什么你，好啊，你说，你是不是跟车永强有一腿，所以才帮着他，阻拦我们离婚！”李二丫一下子就暴躁起来，薅着小李不放：“大家快来看看啊，你们这个同志就不是个好东西啊，她跟我家车永强有一腿的，她帮着车永强啊，大家快来啊……”
别看一大早上，但是大家都准时上班的。
她这一嚷嚷，别的办公室立刻出来人了。
车永强：“李二丫你放屁，我能看上这个方块儿脸？也不看看长得什么熊样儿。你这老娘们是怎么回事儿，我们离婚你就痛快开介绍信，用得着你装好人劝？这么能你咋不去劝苏联老大哥？搁这儿整什么臭氧层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小李气的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说：“放开我，赶紧放开我，我这就给你们开，我这也是好心……”
“用不着！”
两个人异口同声。
小李深吸一口气，低头开始写介绍信：“户口本身份证。”
她就多余说话，妈的妈的，以后离婚的她才不管了，她明明是好心。
小李觉得自己是好心，但是却也没想想，多少个“好心”，其实都是好心办坏事儿。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话其实也坑了不少人的。
特别是女同志。
不过这会儿小李不这么想，心里委屈着呢。
可就这，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了，一看这两个暴躁的就很容易引火烧身。
她不管了，按部就班的开始写介绍信。
车永强……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还不等小李想起来这是谁，又来了两个，这一次来的是车永峰夫妻。
机械厂在这一片儿，机械厂职工基本都是属于这个街道，还有不少家属也是。这不，一大早的，车永强就看见亲哥了。他尴尬的说：“哥，哥你再也来了？”
车永峰鼻青脸肿，一脸的漆黑，他说：“我来开介绍信。”
“哎？”车永强愣了一下。
车永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儿：“离婚。”
“什么！你怎么能离婚！大哥你不能离婚。”车永强嗷的一声，即便是郑家已经不行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是跟着占便宜了的。如果离婚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看向了车永峰身边的女同志，说：“大嫂，你怎么能跟我哥离婚，你也太冷酷无情了。”
郑永红冷笑一声，说：“我离不离婚，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她一贯都是看不上这家子的，如今也是不客气的，倨傲的说：“滚开，一家子小市民做派，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
“你怎么说话呢？”
郑永红：“我就这么说话，怎么的？我怎么说话你还想多管，你算老几？你哥哥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敢嘚瑟。一家子废物篓子，滚！”
“你这贱女人！”
车永强没忍住骂了出来：“你个死女人，你还当你家是以前那样啊！你搁这儿跟谁厉害呢？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郑永红上前一步，冷声：“打我？你试试看，你来试试看啊，你看我怕不怕你，你个瘪犊子，还打我？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碰我一下，我就让你进去，你哥哥的都得靠着我，你还敢跟我大声，你再说一句，你再说啊！”
车永强：“你……”
他举手就要打人，车永峰一下子挡在了郑永红前面。
啪！
响亮的耳光，扇在车永峰脸上了。
车永峰怒道：“你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家里惹麻烦了！”
“啊啊！你个贱人，你打他干什么！”
郑永红还没咋样，李二丫扛不住了，她一下子冲上前，直接挠人：“好你个车永强，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敢打大哥，你这个丧良心的，我打死你！”
她就跟个泼妇一样，又抓又挠，扇的车永强的脸啪啪响。
车永强：“你个疯婆子，你干什么！你打我干什么！你个吃里扒外的。”
“我们都要离婚了，我自然是帮着永峰。”
“你不守妇道。”
“你还不是一样，谁也别说谁！”
“你个贱人，女人怎么跟男人比。”
“你个大老爷们让一群老太太这样那样了，你好意思说话吗？我要是你，我就找个石头撞死了。”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围观着，脑子有点懵。
真的有点蒙，不怪他们这样啊。
主要是，那个车永峰，不是李二丫的哥哥，而是车永强的哥哥啊。
哦，他们得捋捋，小叔子想揍嫂子，这一巴掌让大哥给担着了。然后嫂子还没发火，小叔子自己的媳妇儿怒火中烧了。什么九阴白骨爪啊，还有大逼斗啊，都上来了。
呃……
所以他们离婚，真的不冤。
你家这关系可够乱的，还有什么老太太……
不过该劝还是要劝的，不然都把这儿当什么了。
“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这不是离婚吗？开了介绍信赶紧去办，打架干什么。”
“快别打了，你们再这样，我们可要叫公安了。”
“就是就是，快停下来。”
车永强和李二丫互相薅着对方，两个人都多了些伤口。
李二丫感觉嘴巴都咸咸的，她呸了一声，说：“车永强，也就这一次了，以后我们离婚，你别想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就是半点都不如你哥哥，长得不行能耐不行就连炕上都不行！”
说到这里，她得意的看了一眼郑永红，带着几分挑衅。
郑永红脸色冷了下来。
李二丫更得意，说：“我以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配不 配得上我！我可以嫁的更好。等我再婚，我就给我男人生个儿子。”
她情意绵绵的看了车永峰一眼。
车永峰蹙眉别开了视线，这娘们怎么回事儿！
虽说两个人有一腿，但是他可不想跟她再婚，丢不起那个人。
而且，她什么档次？
那跟郑永红没法儿比啊。
车永峰不言语，甚至不多看李二丫一眼。
现场诡异的安静，小李咬着笔头，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刚才劝什么啊，就该赶紧给他们开了介绍信。要是她动作快一点，现在人都出去了。
哪里像现在，人都在屋里，她可真怕这些人打起来给她办公室砸了啊。
天爷啊！
她以后绝不多嘴。
“那、那个……我们来开介绍信，今天办公的吧？”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大家齐刷刷的回头，就见又来一对男女。
众所周知，开介绍信，可不一定都是要离婚，但是，今天这风水多少有点咬人，所以小李心里一颤，问：“你们开介绍信是……”
“我们要离婚。”
“什么！”小李吼了一声，随即赶紧说：“哦哦，离婚，行，把身份证跟户口本给我，我看一下，没问题就立刻给你们开。”
来的这一对儿不是别人，真是王建国和王美兰。
王美兰：“我们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为了有个证明，想当着街道大家伙儿的面儿签字。”
她有些局促，但是还是很坚定的。
她都是为了孩子，男人靠不住，钱是靠得住的，手里有钱孩子也能过得好一点。
王美兰真的很伤心，王建国出事儿她心里难受，但是并不怪王建国，只恨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歹人。如果他们真是误入黑店，让老太太这样那样了，其实她是可以忍的。
她不是那种不能共患难的人。
但是他竟然是不老实被人仙人跳，更龌蹉的还是四人行，她就扛不住了。
她一想到王建国，都觉得恶心。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果断的，毕竟十几年的感情，哪里能那么果断。可是她老爹是个精明人，趁着还没回大院儿就把她叫过去一通分析了。
这婚，他们必须得离。
如果不离婚，且不说原不原谅，就老太太这个事儿，她就没什么脸见人了。孩子更是要受牵连。
离婚自然也不能摆脱这些，但是说出来总归比不离婚强太多。
离婚，相当于划清界限。
就算是有闲言碎语，也好过还处在那个环境。
更重要的是，王建国都敢四个人一起，可见他未必是第一次了。如果她不离婚，以后再有这样的的事儿呢。他们继续跟着丢人？王美兰听劝，自家人肯定不坑她，她是明白的，老爹说的对，正因此才格外的坚持。
其他的她都不想了，先离了婚再抓了钱，搬家给孩子换个学校，总归让事情尽量减少影响。
“同志，同志……”
小李：“你怎么了？”
王美兰赶紧回神，说：“这里，这是我们拟定好的协议。”
她看向了王建国，说：“签字吧。”
王建国：“美兰，你一定要这样吗？你……”
王美兰：“你到底签不签，如果不签就……”
“我签！”
王建国知道，王美兰是拿捏住他了，但是这个时候没有办法。
事情太急促，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立刻平息。
李二丫几个探头看了看。
“四间房，一人一半儿……”
他家本来只有两间，后来王大妈又置换了两间，不过好在，王大妈给房子都挂在王建国的名下。倒是让王美兰更名正言顺了。
“存款三千，一千块钱存款折给女方，两千块钱男方打借条，七天内还清。”
“抚养费……孩子……”
李二丫咂舌：“这要的真多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车永强，我们离婚，你什么也没有给我。这可不行。”
车永强冷笑：“那就不离婚，是你要离婚的，我离不离婚都行。你想要东西，做梦吧。”
“你个混蛋！”
车永强：“呵呵，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骂完了李二丫，又骂王建国。
“王建国你个废物，就是个狗屁，还能让老娘们给拿捏住了，你这么多东西都给了那贱人，你自己不过日子不再找了？”
王建国苦笑一下，做出一副难过，但是又坚强的样子：“是我做错了事，我该是多给她一点的，别说这这些，就是命给她，我都乐意的。”
他知道那些事儿很快会传出来，所以也不故作无辜。但是他认错的姿态还是很好的。
“做错了事情，总归要受到惩罚，我只恨自己当时鬼迷心窍……”
他说：“美兰，我签。”
王美兰咬着唇，心如止水。
昨天傍晚回去，她也是一宿没睡。他爹跟她兄弟给她揣测了王建国的种种反应，没想到……又被她爹说对了。
要是没有她爹，他或许会感动，但是现在只觉得可笑极了。
王美兰：“大家做个见证，这该是我的，我是一分都不能放弃，我自己怎么都行，我还有三个女儿呢。”
小李动作快的不行，虽然王建国演的很真诚，但是小李是怕了这些人了。
“介绍信开完了差不多就赶紧离开吧。”
“好的，谢谢你。”
“不用不用。”
郑永红：“我的呢？也赶紧的吧，我还着急离婚呢，谁有那个闲工夫看这个二傻子表演，什么玩意儿，不知所谓。”
“马上马上。”
“你凭什么骂我！你们这些女人是反了天了，你们……啊！”
王美兰突然回头，直接甩了车永强一个大嘴巴，说：“我跟你都不熟悉，你刚才还骂我是贱人，我看你才是贱人，怎么的？当女人好欺负？”
大概是王美兰动了手，郑永红也上前甩了车永强一个大嘴巴：“你刚才还想打我？你算是什么东西！挺大个老爷们狗屁不是，整天就会仰仗哥哥，惹是生非，你家要是没有你这个搅屎棍，早就发达了。你就是扫把星，活该你家起不来。”
啪啪！
“他本来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听他妈的，三十多岁的老爷们整天找妈妈。他妈也是个尖酸刻薄的，什么能耐也没有，还整天耀武扬威的。更是在外头跟好几个老头儿不清不楚的。”
“你放屁，你别诋毁我妈！”车家兄弟都不乐意了。
李二丫：“我又没撒谎，你妈整天打情骂俏的，就算是没干什么，也不是正经人。”
“你闭嘴。”
“我不！”
“啊！”
车家兄弟哪能允许她这么诋毁自己老娘，直接动手，李二丫：“你们两个混蛋，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们还对我下手……”
“够了，你们这些混蛋，我还没离婚呢，当我死了？！你们两个就乱搞，真是不把我郑永红当回事儿……”
郑永红终于忍不住了，撸着袖子加入进来。
几个人打的噼里啪啦啊。
小李：“我的妈啊，都怪我，都怪我啊，我多嘴问啥啊，耽误时间干啥啊！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
其他人也劝：“被打了别打了。”
但是不敢上前拉架，这几个人都挺凶猛啊。
“王建国，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说让我们去南方，我们哪至于遇到那种事儿？结果我们好好的家庭，都因为这个事儿散了，都是你的错！”
“啊！”
五人奋战，王美兰赶紧退到门口。
这些人打的太凶猛，她的忧伤都少了。
所以，她爸说的对，离婚了也是个好事儿，不然王建国以后再惹麻烦，保不齐都要牵连他们家的，她不顾自己也得顾着三个女儿的名声。
离了吧离了吧！
“这是怎么了？”
王美兰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
呃，李长栓和林三杏。
她很诧异的问：“你们来干什么？”
李长栓与林三杏一下子都尴尬了。
很快的，李长栓说：“我们来开介绍信。”
小李冒头儿：“你们不会也要离婚吧？”
王美兰：“不能，他们感情很好的，他们是……”
“我们是开介绍信离婚。”
王美兰：“呃……”
呃呃。
“别打了，好了，你们这是闹什么，这里是你们闹事儿的地方吗？如果再闹就都给我去派出所，也不看看这里还是不是你们撒欢的地方，小李，赶紧给他们都开了，让他们走。”
这会儿街道办的主任终于过来了，她也果断，当机立断就把人拉开，又回头看着小李补充：“都打成这样了你还磨蹭什么，以后这种事儿不用劝，咱们就是开介绍信，又不是办离婚。你不用管。他们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是感情破裂？直接开了介绍信让她们走。民政部门爱劝就劝，我们不管。”
“好的好的。”
小李嗖嗖的，那下笔都写出残影儿了。
她飞快的给几个人都开了介绍信，问都不问，递过去：“慢走。”
“哼！”
“走，我们要第一个离婚。”
“我们才要第一个……”
对于今天第一对办离婚，他们还争了起来，嗖嗖的就走了。
街道办众人：“呼！”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今天是啥日子啊，咋的离婚还抢着？哎，你们说今天是不是打破纪录了？”
“啥？”
“就打破记录啊，今天可是四对儿离婚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这过不下去就离婚，跟我们那会儿真不同啊……”
“他们可不算年轻，都人到中年了，可不算是年轻人。”
“那他们图啥啊……”
“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啊，我跟你们说，昨天傍晚……”
巴拉巴拉。
街道办一片火热。
今天一下子就有四对儿离婚的消息也火热的窜了出去。
毕竟，这种事儿实在是太少见了啊。
更不要说，他们还在街道办大打出手。
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不过吧，有人发现了大家没有发现的小细节……“哎不是，李长栓和林三杏离婚了？他们为啥啊？”
“林三杏不是爱李长栓爱的要死吗？”
“这好端端的，没听说他们夫妻有什么矛盾啊！”
王建国和王美兰离婚不奇怪，奇怪的是，李长栓和林三杏离婚了啊，这就太奇怪了。
不过甭管怎么议论，李长栓和林三杏可不敢凑在王建国他们这一堆儿里，丢不起那个人。他们也不敢跟这几个人争头名。等三对夫妻都办好了手续出门，他们才期期艾艾的上前离婚。
倒是王建国他们一个个的都从婚姻登记处走出来了。
有人结婚有人离婚，他们这个鼻青脸肿挂彩的样子，也是看得出的，他们肯定是离婚了。
几个人都鼻孔喷气，互相之间都很看不上。
“我……卧槽！”
车永峰正打算说点什么，冷不丁竟然看到了小寡妇。
是的，小寡妇。
他们打算去南方报复的那个小寡妇陈青妤。
这会儿陈青妤骑着自行车，车上载着两个袋子，那自行车骑得……这不是骑车，而是车子飞的太低。
陈青妤今天生意蛮好的，虽然她也知道，黑市儿那边已经有人摆摊了。还有一些零零闪闪的商家，这已经不是她独一份儿了，但是陈青妤这边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有时候就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陈青妤自己穿了一身，很好的打了样儿，不少人都是看见陈青妤穿着才下定决心要买的，毕竟是真好看啊。
虽然陈青妤只能穿女装，打样儿也是女装，可是同样都是买东西，谁不乐意找嘴甜落落大方的好看姑娘，所以也有不少男同志过来买东西。这不，陈青妤上午的货不到一上午就卖光了，她是回家拿货的，什刹海还有人等着呢，她自行车都要蹬出火星子了。
她一溜烟儿的没影儿了。
车永峰还是认出来了。
郑永红冷笑一声，说：“真看我们离婚了啊！这刚出来就给我上眼药？不就是个漂亮姑娘？你至于吗？”
车永峰蹙眉，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哪里是那样的人？那是小寡妇，就是赵大丫的儿媳妇儿。要不是他家闹事儿，我还是车间主任的，保不齐现在都升了，哪里用的着在车间干活儿！”
他们有仇来着。
郑永红是知道的，王建国之所以能劝说车家兄弟一起去南方，就是打着要报复小寡妇的名义。然后，人家该咋样还是咋样，他们倒是倒了大霉。
郑永红没就觉得陈青妤多厉害，只觉得这几个男人真是废物。
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都对付不了。
他们还能干什么，可见离婚就对了，这样没用的玩意儿，真是不值得。
她跟陈青妤没有什么矛盾，虽然有些不满意他家拆穿了车永峰害的她也跟着丢脸，但是她倒是也不至于对陈青妤他们家人出手。她更看不上车永峰一家子上不得台面。
不过车永峰他们干什么，她是不管的。
如今他们都离婚了，她更不会多管了，只是鄙夷的上下看了车永峰一眼，说：“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车永峰憋着气，好声好气的说：“你误会我的为人了，我……”
郑永红：“行了，闭嘴吧，你们三个等一下去派出所，记得配合人家好好的干，不然倒霉的是谁，你们自己清楚。”
三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郑永红冷笑一声，更加鄙夷这三个东西了，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就有能耐打女人，真是正事儿就狗屁也不是了。
这要说起来，他们三个牵扯到乱搞男女关系还能顺利回家，那都是郑永红从中斡旋。她爹退居二线彻底老实了，不敢咋呼，但是郑永红这些年还是有些好姐妹的。
秦桧还有仨朋友呢，她也有信得过的。
虽然车永峰他们确实有点问题，但是问题不算是很大。而且也是真的受害者，加上他们又能提供不少的情况，所以才没有追究。
车永峰几个人已经交代了黑店的情况，这是啥？是功劳！
按照车永峰他们的话，那一片儿的小黑店可不少。虽然他们距离的远，相隔两地。但是可以联合办案，这都是功劳，功劳啊！谁嫌弃功劳多啊！
这又能为民除害又能立功，谁不乐意干啊！
所以他们那点小事儿，就轻拿轻放了。
反正，他们也没有真的干啥。
毕竟，被人当场仙人跳了。
真倒霉。
不过，也是真的废物。
郑永红之所以乐意斡旋也是因为这事儿不是坏事儿，有功劳的事儿就还不是坏事儿。
她说：“你们好好的帮着把坏人抓了，人家也不会追究你们那丁点事儿，赶紧去吧。再说你们就不想报仇吗？事情都闹出来了，你们也丢了这么大的人，该是教训他们的。”
“知道了知道了。”
提到那家子，他们三个都咬牙切齿。
那是真的恨到了骨头里。
“这个我们肯定好好配合的，一定给他们都抓起来。这些缺德的玩意儿，下手太狠了啊。”
“如果他们被抓获，我们被抢走的钱能退吗？”
王建国关心这个。
郑永红：“这个我哪儿知道？你们先想着这事儿顺利吧。其他的都是下一步了。”
她这么好声好气可不是为了他们。
她抿抿嘴，看看以前的妯娌李二丫，嘲弄的笑着说：“我和车永峰离婚了，往后你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嫉妒死我了吧？现在可得好好把握啊。”
李二丫：“要，要你管！我跟永峰是真心相爱的。”
车永峰：“滚犊子。”
李二丫咬着唇，很坚定。
她对男人还是死心塌地的，但是，并不拘泥于这个男人是谁。
她以前对车永强就是死心塌地，但是后来为了有个孩子，就偷偷跟车永峰，自从有了车永峰，她就看不上车永强了，他十分敌视郑永红。
现在好了。
他们都离婚了。
王美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这家子真是乱的可以。
她自己的忧愁都冲淡几分了。
“七天，准备好钱。”
说完，转身就走。
王建国：“等一下。”
王美兰：“有事儿？”
王建国：“你住哪儿？”
王美兰冷笑一声，说：“我娘家还是容得下我的。”
王建国：“那房子，你是真的要卖？”
“那自然。”
王建国眼睛转了转，说：“我听说，赵大妈一直再打听买房子的事儿。我估计她会找你的。如果不是他们家，我们夫妻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我承认我是想跟着别人发财，是我心大。但是如果不是她们故意甩开我，我至于进入黑店吗？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如果他家要买房子，你也别客气。她们不是挣钱吗？多要一点吧，多要一点，你也能过的好一点。我是希望你好的。”
王美兰抿着嘴。
王建国：“一千二少了，他们要是买房，你要两千。”
王美兰嘲弄：“那他们还会买吗？他们是傻子吗？”
王建国：“他们一家子四口人住在一间房，十分不方便。如果手里有钱，我相信他们是乐意改善的。就算是要不到两千，你也不能一千二。赵大妈那个人是猪脑子。我这边适当的敲敲边鼓，撺掇一下，坑他们家的钱，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是希望你手里可以有多点钱。毕竟三个孩子都跟着你。”
王美兰深深的看了王建国一眼：“我知道了。”
王建国：“你心里有数儿就行，既然都要搬走了，就别管什么邻居情谊了，该要就要。而且你就不记恨？如果她们带着我们进货去，哪里有这些事儿，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们走到几天这步，到底也有他们的原因。”
王美兰再次点头。
李二丫：“呵呵。看你们夫妻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你闭嘴。”
“我就不闭嘴，咋地！”
他们几个人来这一出儿，李长栓和林三杏从后头出来，听得真真儿的。
林三杏和李长栓对视一眼，李长栓叮嘱林三杏：“别掺和他们的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
“我知道的。”
林三杏苦闷的说：“我还哪有精神头管他们。”
李长栓：“你看你，我们这离婚其实就是为了孩子有个身份，我们哪里就算是真的离婚了？”
林三杏被安抚住了，笑了出来。
他们这边组团儿离婚，陈青妤可不会因为看热闹耽误自己的事儿，摆摊儿还是很快乐的。
她原本觉得又有别人卖牛仔裤，生意该是下降了，但是不仅没有下降，还上升了，就很奇怪了。
这两天明显卖的更好了。
而且大家都拿牛仔裤，反而是忽略衣服，而文化衫却又同样很受欢迎，不少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呢。陈青妤一个人忙忙碌碌，少不得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不过陈青妤倒是不吃亏，盯的很紧，她反应快，也不胡乱放东西，所以想趁机偷东西可没机会。
“这里这里，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买的，买一身还送头花呢。你看，同样都是花钱，那自然这个更合适啊。”
“也是哈。”
陈青妤这边生意红火，明明也不是周末，但是不知道打哪儿来了十几个姑娘，一个个都青春洋溢的。
“老板，你还记得我吗？我昨天上午来买的。”
陈青妤：“记得，这么好看我当然记得啊。”
“看，我给你带客人了，这是我的同学……”这姑娘被夸得脸红。
陈青妤好奇：“你们是什么学校的啊。”
“我们是曲艺团的，一起学戏的。”
陈青妤：“怪不得，一个个都这么漂亮。”
大家被夸了，都格外的高兴。陈青妤也喜欢这样的回头客，给他们优惠了一点点，还多送了这姑娘两个头花。一群年轻姑娘，叽叽喳喳的，刚买了就找公共厕所换上了。
她们也没走，一起去划船，热闹的很。
不过她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倒是给陈青妤打了样儿，客人又更多了呢。
就连不少男同志都来买，嗯，虽然人家压根不认识他们，但是追求同款的劲儿，那是半点也不少。陈青妤还没到傍晚换地儿，就都卖光了。
她收摊儿回家，可比平常还早了。
陈青妤正收拾，就听到有人叫她：“陈青妤。”
陈青妤：“咦？”
她惊讶的很，没想到会遇到贺副厂长。
倒是难得，这位还能记得陈青妤的名字。
贺副厂长上下打量了一眼陈青妤，眼神很深邃，他说：“我在附近办事儿，远远的看着像你。你这是卖东西？怪不得我爸说好就没看见你去钓鱼了。他们那些老钓友都念叨你了。”
陈青妤：“我最近忙着练摊儿，谢谢贺大叔关系，过一段儿有时间，我就去钓鱼。”
她笑了下，火速的收拾东西，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她可太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了，这种人，她可不靠边儿。
“那行，回见。”
陈青妤虚应的笑了下，一溜烟儿，走了。
贺副厂长扬扬眉，说：“跑的跟兔子一样快，我看着不像好人？”
自从他媳妇儿去世，往他身上靠的可更多了。
他不仅有身份地位，长得也不错，行情还是很好的。
不过倒是很少见这种避嫌的这么明显的。
他挑挑眉，倒是不太放在心里，毕竟，他明面上暗地里的人都不少的。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且不说香香给他们的安排，面上的女性朋友也不少的。不是对象，都是朋友。
所以他也不是特别上杆子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他也承认，他能记住陈青妤，也是因为她长得好。
只是吧，他也看得出，陈青妤这个人，她没有外表那么柔弱。
看女人，他还是在行的。
“练摊儿，这可不是什么上台面的活儿。”
他自言自语一句，转身离开。
偶然遇见这样的小插曲，他们自然都不会放在心里。
他也想不到，陈青妤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才防着他。这种龌蹉恶心的人，不管面上装的多好，她都不想多靠近一分。
男人，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要是态度好点被人纠缠上就很烦了。
陈青妤不自恋，但是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所以该防备就防备，她可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处理这些屁事儿身上。她嗖嗖的骑车回家，额头冒着汗珠儿。
一进院子，梅婶子就叫：“小陈。”
陈青妤：“你们咋都在前院儿？”
“你知道吗？李长栓和林三杏离婚了！”
陈青妤：“！！！”
震惊，但是又一转念，她也是提前知道的，所以又不那么惊讶了。
“还有，王建国和王美兰也离婚了。”
陈青妤：“！！！”
好吧，其实也不吃惊就是了。
“你看你吃惊的都说不出话了。”
梅婶子：“没想到是吧？我也没想到啊，他们动作也太快了，真是半点都不等啊。”
黄大妈：“可不是，我听说林三杏也离婚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哎呦喂，他家还跟着凑热闹。你可不知道，听说今天好几对儿离婚的呢。那个谁，那个跟你家有仇的车家兄弟，他们也都离婚了。”
陈青妤突然就笑了一下，说：“那不是好事儿？怎么的，郑家那个大姐终于不忍废物又没用的小白脸了？”
陈青妤鲜少说话这么刻薄，大家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又继续说：“那肯定是不忍了啊，这老太太的事儿都传开了，他们也丢不起那个人啊。”
“可不，就这王建国还想瞒着的，也就是车永强那个二傻子说漏了嘴。”
陈青妤：“他也离婚了吧？”
“离了！谁家也丢不起这些人的。”
陈青妤点头，赞同的很。
她说：“这挺好的啊，以后车永峰在车间更没撑腰的了。以前他偷懒别人不跟他计较，以后可不行了吧？看到他们家倒霉，我就高兴了。”
“你倒是实在。”
陈青妤：“那可不。”
她笑眯眯的说：“我今晚都能多吃几碗饭。哎，我去买一只鸡，今晚炖自己吃，庆祝一下。”
众人：“……”
你可真行。
但是想到他们家跟车家关系不好，称得上有仇。又觉得挺正常了。
这是正常人的表现，如果这会儿还要说什么好听的才是奇怪呢。
陈青妤也感叹起来：“哎，咱们大院儿也有点意思啊，车家的事儿跟咱大院儿没关系。但是算上黄大妈一家子，这都离婚四对儿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陈青妤。
陈青妤：“别的大院儿离婚都是因为知青回城，咱们大院儿可不是呢，这都四对儿了，也真是不少了。”
她其实也就是随便感叹一句，但是其他人倒是面面相觑，很快的嘀咕：“你还别说，真是啊。”
“哎，你说咱们大院儿怎么回事儿啊。”
陈青妤：“……”
她说：“大家也别嘀咕了，虽然离婚的比别人多了点，但是也没啥。”
“咋就没啥啊，这多不吉利啊。”
“是啊，这多影响年轻人的婚事啊，人家别的大院儿一提，五好大院儿，咱们大院儿一提，离婚大院儿。”
“这可咋整啊！你说是不是咱们大院儿触动什么了啊，不利于夫妻宫？”
陈青妤：“不懂！”
“你年轻当然不懂，你还别说啊，你看咱们大院儿的这些人家，要说家庭和睦的，真不多啊。你家倒是夫妻和睦，可林俊文早逝啊。还有四对儿离婚的，还有王大锤这样找不到对象的。袁浩民和赵蓉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袁皓风夫妻感情也不好，还有他家皓雪也单身，哦对，李玲玲也单身……不对，不对不对，你们看，咱大院儿不对劲啊。”
陈青妤目瞪口呆。
她就随口一句，大家就已经联想到这么多了吗？
这都开始走玄学了？
陈青妤呆呆的，真呆了。
“是啊，后院儿小夫妻也有好几对总是吵架的。你说咱们大院儿是不是建的时候什么东西没搞好，不利于夫妻运势？”
“那谁知道呢？这里原来不是脚行？”
“不对吧，我听说是镖局？”
“不对，我听说是……”
大家争论起来。
梅婶子：“甭管以前是干啥的，大家可别瞎说了，这瞎说下去，人人都知道咱们大院儿不利婚姻，那年轻人还咋娶媳妇儿？”他家还一个都没结婚呢。
“对对对。”
“我就说，我就说我儿子婚姻怎么这么不顺，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啊，我就说啊，我儿子这么好。不行，咱们得找人看看，破一破啊！不然可咋办啊！”
黄大妈急的不行。
“你可闭嘴吧，破什么啊，那是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咋了？那不少神秘的事儿啊，都不少的，不过现在不让说罢了。”
“这事儿咱们得想一想啊，不然一直不利婚姻，对谁也不好啊。”
“就是就是。”
陈青妤：“…………………………”
我的语言是无语。
真的，你们真的这么想吗？
这也太神神道道了吧？
她挠挠头，作为一个穿越党，她该是最相信玄学的，但是这会儿可真是说不出什么。
因为她就不觉得这是什么玄学事件啊。
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过不下去离婚？至于联想这么多吗？
陈青妤头发都挠乱了。
看不懂啊！
“小陈你就别挠头了，你头发都成鸡窝了。你着急也没用啊！”史珍香来了一句。
陈青妤：“………………”
她嘴角抽了抽，谁着急啊！
我是不理解你们啊！
完全不理解。
“小陈你孩子还小，还不急，我是真的急啊，我儿子还得好找对象啊。”黄大妈急的不行：“咱们大院儿肯定是被诅咒了，不然咋能这么婚姻不顺！”
陈青妤抿抿嘴，后退一步。
她试着拉回话题，说：“应该不是吧？”
“咋不是！如果不是被诅咒，我怎么可能离婚，我跟我家老头子感情很好，他就跟中邪一样要离婚，肯定是不对。”黄大妈很急促的说：“我们大院儿肯定是被诅咒了，才会这样。我委屈啊，我可太委屈了啊……”
陈青妤死鱼眼。
她扫了一圈，就见大家似乎都很相信这话的样子，陈青妤觉得，自己果然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虽然是她最先说了一嘴，但是她真的没多想啊，就是随口，随口啊！
服了！
陈青妤：“我去买鸡。”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你还别说，买鸡也对，弄个公鸡放点血，去去邪气。”
“那大公鸡不如黑狗血啊。”
“我觉得……”
陈青妤死鱼眼，面无表情，默默转身，直接离开……
你们癫吧！
赵大妈还总说她是个癫婆。
看看，看看他们大院儿的人，谁更癫啊，她跟他们比起来，太正常了啊！
陈青妤都要因为自己太正常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陈青妤直接出门，不过这会儿可没人管她，大家七嘴八舌的交流起来。等陈青妤买了大公鸡回来，他们大院儿就更热闹了，人还没进院子，就被隔壁的大妈拦住，她神神秘秘的问：“小陈小陈，听说你们大院儿不利婚姻？你晓得不？”
陈青妤：“……”
八卦，传的太快了！
你们都不拦一拦的吗？
第144章 房子有信儿了
清明节扫墓
“哎, 你听说了吗？就机械厂他们家属院的事儿……”
“你说哪个？是不利婚姻那个？”
“是了是了，就是他们大院儿，我大姑的亲家的七舅老爷就住在那一片儿，据说他们大院儿可是真真儿的邪门, 没几个婚姻顺畅的。感情好了的就死了。感情一般的天天打, 离婚的更是四对儿！四对儿啊！没有一对儿是下乡知青啊。你说邪门不？”
“我听说了, 唉呀妈呀，这年头啥事儿都有啊！不过你知道的可没有我多。你晓得那边是干啥的不？”
“我听说是脚行, 还有别的说法？”
“脚行是没错，可是他们家的东家，可不是靠着这脚行，而是靠着放债发家的, 害的多少人妻离子散哎！那他家的宅子, 那肯定不吉利啊。”
“哎呀我去, 这个我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那大杂院儿当年的房主不是人, 没积阴德, 他的地 儿可没有个好。你看那命格凶的能压得住，就能凑合过。那命格不行压不住的，这不就不行了？”
“你们说啥呢，哎你们听说……”
“我们就说这个呢……”
……
最近整个城南这一片儿都在讨论大杂院儿离婚大事件。
哦, 主要是蛐蛐儿他们大院儿是多么的邪门。
各种八卦各种古早的大院儿历史，都被八卦出来, 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如果不是陈青妤住在这里, 还真就信了。
各种各样的传言满天飞, 别看整天宣传不许封建迷信, 可是大家骨子里哪能一点也不相信。一个个都信的很呢, 编排起来也是有理有据。
赶上清明节了，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一到清明节，雨水就不停。
一大清早，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洗漱声，赵大妈问：“今天下雨，咱还上山吗？”
陈青妤：“去。”
她说：“这点小雨也不耽误事儿。”
赵大妈：“那咱出门的时候谨慎点，最近所有人都盯着咱们大院儿呢。”
说到这里，她很是无语，说：“我最近一到食堂，大家就问东问西，就跟第一次知道我住这个大院儿似的。神头鬼脸的，邪不邪门我还不知道？我都住了多少年了，整天竟是瞎说。”
陈青妤：“……”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她最先提起来的，但是天地良心啊，她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叹一下他们大院儿离婚多。谁曾想几个老大妈那么神叨儿。
神叨儿也就算了，还传言的人尽皆知，这下子好了，他们大院儿一下子就风口浪尖了。
陈青妤：“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吧。”
赵大妈：“行。”
今天既是下雨又是清明，陈青妤没有出摊儿。
难得的雨天，她不爱起床，平日里到时候还好，但是下雨下雪的时候，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惬意的躺在被窝儿里，然后看着外面的雨或者雪了。
超惬意的。
陈青妤这会儿就躺在被窝儿里，没有起来的意思。
赵大妈有几分狗腿子的问：“今早你想吃啥？我去看看外面看看。”
自从陈青妤开始练摊儿，赵大妈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好，这能不好吗？陈青妤有钱啊，赵大妈的宗旨就是，做好狗腿子，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想过好日子，就算做狗腿子都不寒颤。
陈青妤：“小佳小圆，你们想吃什么？”
两个小孩儿也没起，都在自己的被窝儿里，小圆声音带着小沙哑，还没有很清醒，说：“我想吃油条……”
陈青妤：“那看着买吧，多买点。”
赵大妈点头，从抽屉里拿了钱，这才披着雨衣出门。
因为家里东西多，挤得满满当当，开火不方便。就算不是挤得满满当当的，忙活一天也是真的不爱做饭了。因为这个，他家最近都是买饭。
饭钱就放在抽屉里，一家子谁得空谁去买。
赵大妈下班经常直接去陈青妤那边帮忙，所以小佳小圆去买饭最多。
不过不管是谁去买饭，回来都要在本子上记个账，这是陈青妤定下来的，她不差这点钱，但是也不能让小朋友乱花钱。更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数儿，如果学坏就不行了。
至于赵大妈……她也是。
如果自己不表现出一点，这人转头儿就能中饱私囊。
嗐，她对赵大妈还是很了解的。
赵大妈这会儿也念叨呢。
“这回去还得记账，要是不记账，我这还能贪个块八毛的，哎！”就很遗憾呢。
不过因为这些年上班的关系，赵大妈也是攒了一些私房钱的，那可是比一般老太太都有底子。她喜滋滋的盘算：“现在每个月还要交二十大几的生活费，我就剩个几块钱，等我退休了，陈青妤就不要我的生活费了，到时候不管是二十多还是三十多，都是我自己得了。嘿嘿，到时候家里生活还是陈青妤操持，我要是节省，一个月下来一分钱都不用花呢。那可真是……到时候我就是大院儿最富裕的老太太。”
她越想越美，喜滋滋。
虽然是下雨天，但是早餐的摊子还在呢，人更是不少，比一般好天气人好多。
赵大妈自己带了盆过来的，很快的打了豆腐脑，又买了不少油条糖饼茶叶蛋。
赵大妈：“今个儿人多啊。”
老板娘大娘说：“可不，一到下雨就人多，下雨天腻歪歪的，大家都不乐意做饭，买现成的方便啊。”
赵大妈点头，说：“那倒是。”
她家是这边的常客，但是他家从来不买豆汁儿，虽说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真真儿吃不惯那个。
他家的口味还蛮不好说，一些本地特色，他们家都不是很喜欢，卤煮也是一般般，炒肝儿也勉勉强强。没有别的时候也能吃的不错，但是有其他的，他们家就不是那么爱吃了。
赵大妈就买了他家惯常喜欢的早餐三件套。
油条茶叶蛋豆腐脑。
“赵大妈，买早饭呢。你家吃的这可不少。”
林三杏穿着雨衣出来，跟赵大妈打碰头。
赵大妈：“你这是……？”
林三杏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了两个饭盒。赵大妈的小眼珠子黏在上面转悠了两圈，有点不明所以。
林三杏：“我去给我男人送饭。”
赵大妈：“？？？”
啥玩意儿？
你男人？你不是都离婚了吗？
大概是怕别人说啥，离婚当天，李长栓就没回来住。
这两三天都没见着人。
赵大妈可不是什么说话好听的老太太，直接问：“你们不是离婚了？咋的？你还管他？你为啥要送饭？他去哪儿了？”
林三杏又尴尬了点，心里觉得赵大妈真是没有眼色，这个时候不是该闭嘴的吗？
不过既然人家问了，她也是不好意思的，只能期期艾艾的说：“他现在住在外面。”
赵大妈：“不是我说啊，林三杏，你这样不行啊，你看看你，咋的就一手好牌打个稀烂？他李长栓是什么玩意儿？他李长栓就是个入赘的，狗屁也不是。要不是你爹让他进门给你做男人，他还是当年那个从外地来逃荒，乞讨的小要饭呢。虽说有句老话叫英雄不问出处，但是他也不是个英雄啊，就是个狗熊，这有个屁啊。你家收留了他，让他吃好穿好的还娶了你，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咋的你爹娘死了，你脑子也就没了？你就由着他翻身不做人？你咋这么傻？好好的工作给了他，女儿的姓也改了。不是我说啊，你打听打听，谁不说你是个二百五。”
林三杏被说的满脸通红。
她烦死了赵大妈多嘴多舌，就算知道确实是这样，心里也不舒坦。
只是林三杏软弱惯了，让她背地里蛐蛐人行，但是面儿上不敢跟任何人争，就是这么软弱。
她说：“我家长栓其实是个好的，你们大家对他有诸多误解。”
赵大妈：“误解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朝翻身就不做人吗？你们两个离婚，你拿了多少？”
林三杏：“啊？拿什么？”
“钱啊！人家王美兰离婚拿了多少，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要多少。”
赵大妈瞪大眼，小眼睛都跟灯泡一样了，说：“你该不会是啥也没要吧？那你以后咋生活？”
林三杏：“夫妻间，提钱多伤感情？我们的感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多与少又算什么，我跟他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太俗气了。就算是我们离婚了，他也不会不管我。不过我不会要他的钱的，他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我不给他添砖加瓦就算了，哪里还能让他更为难。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我还有闺女呢。我家玲玲总归会养我的，养儿防老，不就是图着这个？”
赵大妈：“…………………………”
她上下打量林三杏，好半天，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打算让你女儿养你，你女儿就是一个食堂临时工，养的了你？”
林三杏：“我能花多少？她的工资，我们两个够用了。”
赵大妈认认真真的看着林三杏，想看出来她是不是开玩笑，但是看了半天，就见林三杏的表情很真挚，想来，她就是这么想的，一下子，赵大妈还麻爪儿了。
她这个人是啥样的人呢？
那就是自私。
她从来想的都是自己，所以乍一看见林三杏这种脑残，她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了。
毕竟，别说是她，他们大院儿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遇到大事儿，肯定也是优先考虑自己的啊。也就林三杏吧，李长栓都把她甩了，她还这幅不值钱的样子。
真是个不值钱的啊。
赵大妈啧啧一声，嫌弃撇嘴，说：“你这脑子真是坏掉了。”
林三杏不高兴，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赵大妈，惹不起。
赵大妈又啧啧两声，一下子就失去了继续唠嗑儿的心情。这个林三杏，脑子不好的，她多唠几句都觉得脑子嗡嗡的。真是看不懂这种脑子里都是男人都是爱情的。
真是愚蠢！
她感慨：“李玲玲摊上你这么个妈，也够糟心的。”
说完，径自就走。
林三杏：“？？？”
她不晓得赵大妈这是怎么个意思，咬着唇，不太高兴，不过又一想可不能耽误了，再耽误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这可是她做给柳晶补身体的，补好了身体最好是能生个大胖小子。
最好柳晶难产，生个孩子人走了，这才好呢。
到时候他们就白赚一个大胖小子。
林三杏恶意的诅咒了柳晶一下，只恨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听说旧社会有些大户人家，他们用的接生婆都是祖传的能人，很会去母留子的。
可惜啊，现在遇不到那样的高手了。
而且，现在人也金贵，都要去医院生孩子，这就不好做手脚了。
林三杏遗憾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
赵大妈溜溜儿的回了大院，就见李玲玲这会儿也开了门，似乎准备出门，李玲玲遇到赵大妈，立刻后退几步，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赵大妈鄙夷的撇嘴，不过很快又同情的说：“摊上这样的家庭，你也不容易。”
李玲玲：“？？？”
赵大妈可没有跟李玲玲寒暄的意思，径自回了二院儿，史珍香：“你跟李玲玲说啥呢？”
赵大妈赶紧说：“你们知道我刚才遇见林三杏，她说啥不？我勒个去，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同志，她说……”
巴拉巴拉。
赵大妈震惊的感叹：“你们敢相信，她打算让闺女养着，还说李长栓正是难的时候，我呸！我呸呸呸！李长栓难个屁？当谁不知道啊，他都住到柳晶家了。”
“啊？她这么说？那可真是把压力都搁在闺女肩膀了。”
“行吧，我看李玲玲也练摊儿，估计赚的也不少。”梅婶子也凑上来了，别看是下雨天，但是一天也不耽误大家叭叭叭，小话儿不断啊。
“你们知道个屁，你们是啥也不知道，我跟你们说，李玲玲摆摊儿，自己没有钱的，每天都把钱交给袁皓风。”范大姐也出来了。
赵大妈：“啥玩意儿？”
范大姐得意：“你们不知道吧，我这是独家消息。我都看见了，前天晚上我去外面上厕所正好赶上他们摆摊儿回来。还没进大院儿，袁皓风就跟李玲玲要钱袋子，把装钱的袋子还有没卖完的裤子一起拿走了。嘴巴说的倒是好听，说什么我攒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还不是忽悠二傻子干活儿，免费的劳动力。亏得当时我儿子没看上她，这要是看上，我们家可就倒霉了，这么蠢的女人，捡来生个孩子也是个蠢的。还有袁皓风，真是像他妈，面上是个好的，真是能装啊，背地里可不是个东西。当时给我恶心的啊。也就是忽悠忽悠这种蠢女人罢了。而且啊，她摆摊儿的事，他家好像还不知道呢，这李长栓和林三杏也是够离谱的。自家的闺女的事儿，那是半点也不上心。估计大院儿就他们两口子不知道自己闺女摆摊儿了。”
范大姐使劲儿嘲笑这一家子。
他家最憎恨的就是李家和袁家。
一个个还敢看不上她儿子，凭什么啊！
这不，有点什么，她可是尽情嘲笑，一点也不客气。
“这李玲玲是白给人干活啊？”
“那可不。”
赵大妈撇嘴：“那也太蠢了点吧。”
她帮着陈青妤干活儿，陈青妤可是个大方的。
要不她为啥这么识时务？还不是因为陈青妤这人不是个抠门的？
她虽说不给钱，但是已经跟她说过了，这茬儿衣服卖完了，得了空，给她买一条金项链。
天爷啊！
那可是金项链，这是想都不敢想啊。
她那死鬼的男人都没给她买过什么首饰，陈青妤是真的肯花钱啊。赵大妈是打旧社会过来的，可是太知道金子的价值了。这不管啥时候，这东西都是硬通货啊。
至于说陈青妤会不会忽悠她。
赵大妈是半点也不怀疑的，陈青妤这人虽然有时候很能演戏很能装，但是真是说话算话。她们两个人配合着合作这么多年应对大院儿的事儿多了，已经足够了解了。
反正她是相信陈青妤的为人的，也坚信，陈青妤是说到做到的。
正是因此，她这几天下班都赶紧过去帮忙，真是半点也少不了她。
做人嘛！
得识相。
既然想要拿到好东西，就得好好做人。
她没钱，但是可以出力啊。
她帮衬自家人都有好处，李玲玲帮衬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竟然啥也得不到。不仅得不到，还要把自己奉上去，这真是……这特么的也太亏本了吧。
赵大妈再次表示，李玲玲就是一个大蠢货。
跟他妈林三杏一样的蠢。
以前看林三杏阻拦李玲玲跟石晓伟在一起，她还以为林三杏多精明，现在看来，都是放屁啊，精明个屁啊！真是蠢透了。
赵大妈不断的摇头，咂舌的说：“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谁说不是呢。”
大家有志一同认定，李玲玲是个二百五。
纯纯的。
“哎不是，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这个大院儿影响的啊？”资深迷信患者史珍香开了口。
赵大妈：“什么玩意儿？”
史珍香：“会不会是咱大院儿不吉利，所以他们婚姻不顺，眼睛也擦不亮遇人不淑？或者是有鬼作祟？”
赵大妈嘴角抽了抽。
这要是真的有鬼，他们家还用得着装神弄鬼吗？
赵大妈是想相信有鬼的，但是，真没见过啊！他家晚上搞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假的鬼就见过，真的鬼完全没有。
赵大妈：“没有吧？我咋不那么相信呢。”
“你这人……”史珍香觉得，赵大妈这人就是不信有鬼，所以才见不到自己儿子，不然早就该见到了啊。你儿子就是那个鬼啊！她语重心长说的说：“老赵啊，你得心存敬畏啊。”
“你真是神叨了，哪有鬼。”
她说：“我不跟你们说了，东西要凉了，我得回家吃饭了。”
赵大妈率先撤出，其他人也都散了，回家吃法。
李玲玲站在两院儿交接处，咬着唇，神情委屈。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背地里说他们家的小话儿，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李玲玲是半点也不相信他们的话，更是不能理解他们的话，他们都看不起皓风哥，可是她知道，自己跟皓风哥的情谊，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她们这些老娘们就是见不得她好。
她跟皓风哥的感情，情深似海。
这么想着，李玲玲坚定起来。虽然今天是清明节，但是因为是星期天，也是放假的日子。李玲玲他们家没打算上山祭拜家里老人，反正家里没人提，所以李玲玲还是打算去卖东西。
早点攒够了一万，早点就能给皓风哥赎出来了。
管婷婷那种只认钱的人，根本不懂感情。
这会儿李玲玲还是很倨傲的，她觉得自己的感情最纯粹，其他人，都不行。
管婷婷为了一万块钱就能离婚，王美兰遇事儿也不能共患难，不仅不能共患难，还要拿走这个拿走那个，王大妈整天白天晚上的在家里骂人，她听得真真儿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们都是只要钱，真的太俗气了。
越是这样的人多了，她越是坚定自己的感情，她的感情最纯真。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是最最重视感情的。
她跟其他人不一样。
没一会儿的功夫，赵大妈就在炕上看见了李玲玲去了中院儿，没一会儿又推着车出了门，外面虽然不是大雨，但是也称得上是中雨了。这会儿可比刚才雨大了，但是她还是出了门。
赵大妈：“这什么纯种大傻子，下雨天出去练摊儿卖衣服，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陈青妤：“你得允许有人为爱痴狂啊。”
赵大妈无语。
她就是不理解。
“她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陈青妤：“也许不会呢，可能她还觉得自己为爱对抗全世界。”
赵大妈又无语了。
她真心的说：“她真是让她妈教的脑子都不好了。”
林三杏就这样，他家闺女还这样。
陈青妤耸耸肩。
“嫂子，嫂子你在吗？”
陈青妤：“小涛？进来吧。”
明明是一大清早，小涛确实从外面回来的，他在门口抖了抖雨衣的水珠儿，这才进门，“婶子，嫂子，你们还吃早饭呢，我过来的不是时候。”
陈青妤：“没什么，你是有事儿吧？”
小涛点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见陈青妤点点头，他也就直说了。
“我找了美兰嫂子，已经跟她定下了买房子的事儿。我们约好了后天交易，咱们说好了……”
陈青妤：“那我们明天交易，一手交钱，一手办手续。”
小涛点头：“那就行了。”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这几天找美兰嫂子谈房子的事儿，她都有几分心不在焉，应付着我，似乎还有些别的想法。我也不晓得是不想卖，还是想坐地起价。不过好在最近咱们大院儿流言比较多，她可能是怕影响行情，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让她弟弟过来找了我。我们也是今天才彻底谈拢。不过，她倒是问我你家的事儿了。”
“我家？”陈青妤挑眉，说：“问我们家什么啊？”
小涛：“她问，你家不是一直念叨要买房子吗。怎么又没动静了，是不买了么？我觉得，她这些天不着急，似乎是在等你们家打听价格，她应该更想卖给你们家。”
小涛这个孩子，从初中就开始为家里倒腾，更是第一批知青练摊儿的，就在其他人还在迷茫还沉浸伤痕文学的时候，人家就已经风风火火干起来了。
脸面值几个钱，他干的还是很火热的。
这见过的人多，多少也有几分会察言观色。
他说：“他们家似乎再等你们家过来问价，然后跟我竞争。呵，竞争么，那自然就得往上加钱了。你们家一直没动静，她应该还蛮意外的。她弟弟还嘀咕，说是没钱吹什么牛逼要买房……”
陈青妤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不算意外，谁不想多赚点。
倒是赵大妈嘀咕：“我以为她是个好的，还挺能算计。”
陈青妤：“也没什么算计不算计的，你如果卖房子，肯定也想卖个高价的。人之常情。咱们不是也没多花钱？她家两个多卖点钱，咱们不是也有自己的算计？不用放在心上了。”
赵大妈想一想，点头：“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陈青妤笑了笑。
小涛：“我也觉得正常，钱又不咬手，肯定多点好。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所以还是说了一声，就是想跟你们证明一下自己，证明我那天晚上劝你们合作的话真不是忽悠人。”
陈青妤失笑：“行了，我们没多想的。”
小涛：“那我也得说啊。”
他说：“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回家了。”
陈青妤：“行，那明天上午我们去办手续。”
“成。”
小涛也不怕什么的，他得拿到钱才能去买王美兰的房子。
所以肯定要先卖自己家的。
至于说王美兰会不会到时候反悔，小涛觉得既然都是说好了的事儿，他们家应该也不至于临时反悔。毕竟，想要房子的多，但是真说掏钱，可没几个人能掏的出。
根本没有人跟小涛竞争的。
他们家想往上竞价，那不可能了。
本来一千二就不低了。
小涛这边跟陈青妤他们家商量好了，这才回家。
梅婶子：“咋样？”
小涛：“说好了。”
虽然事情还没成，但是他心里还是难以压抑的喜悦，他说：“如果换到前边，我们房间就大不少了。”
梅婶子：“换房子中间有差价，都是你贴的。”
小涛：“这有什么，我也是想住的好一点。”
梅婶子心疼儿子花钱，但是也知道，这个钱，得花。他们家日子过得清贫，攒不下来什么钱，都是靠着儿子练摊儿。她心疼大儿子，却也难言喜悦。
“如果王建国再卖房筹钱……”
小涛：“到时候我去谈，争取拿下，那样的话，咱们家就更宽敞了。”
“你手里还有钱？”
小涛：“一间肯定够。王建国也不能把剩下两间都卖了，都卖了他住哪儿？顶多是卖一间。看情况吧，如果他能凑到给王美兰的钱，应该也不会卖房子。毕竟跟老娘住在一个屋子不方便。”
“两千，你当二十？那么好凑？”
梅婶子不相信能凑到。
小涛倒是说：“还是有可能的，他也工作二十来年了，又是做采购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在。再说，谁又知道他有没有背着王美兰攒私房钱。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那倒也是。”
梅婶子觉得，自己真是没太看懂他们大院儿这些人。
一个个都跟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王建国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王美兰看着是个淳朴好媳妇儿，但是离婚果断的像是一阵龙卷风，快的不行。
还有……陈青妤。
她以为再怎么的，他们家也是赵大妈做主，但是很明显，他娘的不是啊！
她发现自己看事儿还没有儿子准。
她说：“你咋知道该直接找陈青妤谈，而不是赵大妈？我们都觉得他们家是赵大妈当家做主。”
小涛：“谁要去南方的。”
梅婶子：“陈青妤……”
小涛纳闷的看着他妈，说：“她都敢张罗去南方，怎么可能是小绵羊？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去南方，你看是她听蔡明明的，还是蔡明明听她的？”
“那肯定是蔡明明听她的，蔡明明看着凶，其实个性不强势的。”
“那不就是了？”
小涛：“我一个男同志都不敢说直接去南方。袁皓风这样做过列车员走南闯北的要跟着她做小尾巴盯梢儿找门路，王建国做采购的去了羊城嚯嚯成这样熊样回来。你看她，你看她有事儿吗？妈啊，你不能看一个人给你的感觉来判断一个人。你得看她实际干了什么。我反正是觉得她不简单。果然，你看，他家是她做主吧。赵奶奶一个屁都不放的，全听她的。”
梅婶子：“……”
她说：“赵大妈明明挺能做主的。”
小涛：“是，能做主，小事儿都是她做主，大事儿都是陈青妤做主。”
梅婶子：“哎，你还别说，你这一说，还真是这样。”
小涛：“陈青妤就是看着柔弱，温温柔柔弱不禁风跟书里林妹妹一样，但是实际可不是。她是这一片儿第一个主动去南方的，男人都没她大胆；她是四九城第一个练摊儿卖牛仔裤的。她一个女同志，去南方全须全尾的回来，还能给王建国袁皓风甩了。反正你看吧，我觉得，陈姐不简单！”
梅婶子：“你这一说还真是……”
小涛：“嗐，我的眼睛，雪亮。”
他做生意，看人最准了。
“不过不管咋样，咱们都是好邻居，没啥的，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倒也是……”
“哎你说房子……”
娘俩儿嘀咕起来，兴高采烈。
而这会儿陈青妤她们也在聊房子。
陈青妤自始至终都没有瞒着孩子房子的事儿，这也没什么可瞒着的。
她跟赵大妈商量，说：“等房子过户好了，他们家搬走，婆婆你找几个师傅过来，咱们重新搞个装修。”
“搞装修？”
陈青妤点头：“对，他们家人多，里面搭的乱糟糟的，也到处都嚯嚯的不像话。我们既然要住，就好好收拾一下，那边也有三十多平，我们给厨房拆了，不要厨房了，跟这边打通，共同这边一个厨房。那边隔成三间房，你们三一人一间。这边的炕也拆了，换成床，然后剩下的地方放上柜子，这样也能放货，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东西都塞到厨房了，家里没地儿下脚。你们看呢？有什么意见就提。”
小佳小圆对视一眼：“我们也能提吗？”
陈青妤点头：“能，咱们是一家人，当然谁都能提了。”
“我们想要一个书桌。”
陈青妤：“可以的。”
陈青妤：“家里添置什么的，这个都是后话，咱先说改建的事儿。”
其实陈青妤最想的就是在家里改一个厕所。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实际情况是不允许的。
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好一点了。
“我们也不太懂，好像也没有什么了，能有一个房间，我就很高兴了。”
陈青妤点头：“那行，这事儿咱们先这么定。”
反正房子还没到手呢，也不急。
赵大妈：“雨小了。”
陈青妤：“你们换衣服吧，我们准备上山了。”
其实一般扫墓，都是上午更好一些，但是今天是清明节，在这个破除封建迷信的年代，这都算是不妥了。所以今天还是有不少人到处“溜达”。
保不齐就被抓了，未见得要蹲，但是总归要批评教育。
所以陈青妤她们婆媳商量好了，靠近中午再出门，那严抓封建迷信，也得吃饭啊。
中午比较适合他们行动。
很明显，大家都有差不多的想法，上午出门的还是少。
倒是眼看到了中午，都蠢蠢欲动的。
赵大妈：“大家都要中午去扫墓，你说不会被人一锅端吧。”
陈青妤：“不至于，其实人家抓人的也未必就真心想这么干，这叫啥封建迷信啊。抓到也不像是早年政策不同抓投机倒把的小贩，还能没收财物。这什么也没有的，谁乐意干这个。中午去吃饭，那是给大家机会赶紧该干啥干啥。别搞在明面儿上大家都难看就行。“
“是这么个道理。”
陈青妤：“差不多了啊？差不多了就走人。”
“妈，骑车不？”
陈青妤：“不骑车，我借了一辆三轮车。”
小佳小圆：“……”
她妈妈也太能了吧。
陈青妤：“走啦。”
一家子穿着雨衣锁门出来。正好碰到徐高明夫妻，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尴尬一下，默默的别开视线，各走各的，装作没有遇见一样。
陈青妤跟他们几个一起走，陈青妤很快的就来到他们常来的那家小饭馆儿，这家子政策变动前就偷偷干，现在是半遮半掩，也干的很不错。
因为粮票不够不能经常去国营饭店买饭菜，所以他们家经常来这边，实打实的常客。
陈青妤来到后门，很快就出来一个大辫子姑娘，那姑娘给他家的三轮车推出来了，上面还搭着一层油毡布。
“车子给你，仔细点别弄坏了啊。”
陈青妤笑着说：“坏了就赔钱。”
“那敢情儿好，那我还得希望你弄坏了，这样我家就能换个新的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
两个人笑够了，大辫子叮嘱：“小心点。”
陈青妤：“我知道。”
这当然不是说小心别给车子弄坏，而是小心别被逮住说他们搞封建迷信。
陈青妤：“上车，我载着你们。”
几个人赶紧上车，赵大妈：“哎不是，你咋说服她的啊？这车子可是金贵物件儿，不容易借出来的。给钱人家都不干的。”
陈青妤：“我答应她，下次去南方拿货，给她带一台收音机回来，咱家那种。”
赵大妈：“……怪不得。”
赵大妈：“那咱现在是直接去郊外？”
陈青妤：“去啥啊，还有东西没装呢。”
她定了不少的纸扎，有金元宝还有车马，童男童女的，就连小汽车都定做了一辆。愣是给干白事儿的整蒙了，他们糊自行车的都很少很少啊。这特么还要小汽车？
不过，难不倒他们！
他们做这一行这么多年，可不会别轻易难住。
陈青妤：“走喽！”
陈青妤要的东西比较多，往家搬又太显眼，所以都暂存在店家这边，他家也是老早就有的买卖了，这些年一直“稳扎稳打”，反正就是还存在呢。
多少人都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他家还干的挺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家谨慎机灵，还是因为他家干白事儿晦气，大家不乐意沾染，反正，他家这些年一直都稳稳的。
陈青妤过来搬东西，那大婶子看见陈青妤眼睛都笑弯了，这可是大客户，而且每年都会来定一些的。讲真，不是每个人都讲究这个，特别是这个年代，有的人就算相信，也因为胆小不敢胡来呢。
陈青妤这样的，算是少见。
陈青妤反正是每年都不落下。
这对这位白事儿大姐来说，是最好的客户了。
大手笔还屁事儿少，为人也谨慎，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说：“我多给你装了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青妤：“谢谢啊。”
她都能穿越了，也不能完全不相信玄学啊。
而且，这种事情，也是图个心安。
反正她每年都这么干。
以前是赵大妈给她介绍来的，但是现在人家都不认得赵大妈了，看见陈青妤眉开眼笑：“小陈你们进来喝杯热茶暖和一下再走，这大雨天，我还有点不放心，都是纸扎的，所以我给你套了几层袋子，到时候你回来可得还我。”
陈青妤：“行。”
陈青妤 把尾款结了。
老板娘笑容更灿烂，招呼：“儿子，赶紧给你陈姐的东西都装车上。这金元宝我都装编织袋了。其他的我也是尽量能遮就遮，我这有个防雨的毡子，等会儿你再加盖一层，这大雨天估计也不太好烧，这一小壶油你拿着，不行就加点料，助燃。”
陈青妤：“……”
我是祭拜失去的亲人，不是去烧山。
你特么还给我一小桶油？
不过，人家是好心，她懂。
“行，我知道了。”
“这油可不能吃啊，你可不能留着家用。”
陈青妤无语：“……你当我傻？”
“行，你心里有数儿就行，多拿盒火柴，白给你。”
赵大妈撇嘴。
她当年来可不是这种态度。
不过，这也说明啊，她识时务没有错，你看，外面的人谁不这样？大家都为了挣钱装孙子呢，挣钱绝对不寒颤。
陈青妤并没在这边久留，很快的就离开，他们还得去郊外呢。
赵大妈：“我骑车吧。”
陈青妤：“我先骑车，到时候累了换着来。”
“行！”
要是就单纯四个人，骑两辆自行车就行，但是他们还要装这么些个“东西”，就必须有个三轮才更方便。
陈青妤：“啥时候搞个摩托骑一骑。”
其他人：想得美！
陈青妤一身蛮劲儿，骑车嗖嗖的，一溜烟儿就奔着郊外，不过也亏得下雨，他们盖着车上的东西，倒是不显眼。要是不下雨，这些东西也得这么遮挡，那可就很显眼了。
陈青妤早几年都是半夜出动，上山不方便，都是找个郊区的路口烧一烧。
但是今年风气能松，她才打算上山。
而且，其实，她想看看外公外婆的坟墓。
陈青妤一路骑车往郊外走，你还别说，虽然下雨，但是路上人不少。不过像是陈青妤他们这样直接奔着郊外的，不算多。大家更多还是跟往年一样，找个路口背着人偷偷烧纸。
陈青妤他们这样骑着三轮车的，大家并没有多想。毕竟一般人都是烧烧纸，几乎见不到人像陈青妤这样的。
所以谁能想到啊，车上是这个。
陈青妤一路骑车出来，小圆问：“妈妈，爸爸是葬在这边吗？”
陈青妤点头，她说：“你们小时候来过的，不过那会儿你们才三岁，都不记得了。”
小佳：“我记得的。”
他认真：：“我真的记得的。”
小佳和小圆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还是有些不同的，小佳记性真的很好，就像是他都没正式见过陈易军本人，只见过照片，就能凭借照片认出陈易军。
平时的事情，也都记得颇为清楚。
小圆记性没有小佳那么好，但是小圆更像陈青妤，力气大。小佳也力气大，但是又比妹妹稍微差了点。
陈青妤觉得这样挺好，女孩子力气大点更不容易吃亏。
小佳比小圆记性好，小圆比小佳力气大。
各有优点了。
陈青妤：“妈妈知道你记得，我们小佳记性很好。”
“我不记得了。”小圆倒是一点也不失落，说：“哥哥记得就会带着我，哥哥走不动我可以拽着哥哥，我力气大。”
陈青妤这种性格的人，也带不出畏畏缩缩的小孩儿。
小佳和小圆都是超自信的。
陈青妤失笑：“你们还都挺棒呢。”
“那必须的呀。”
陈青妤一路骑车来到郊外，越走越远，倒是真的没什么人了。几个人一路来到山下，赵大妈发愁：“这么多东西咋整。”
陈青妤：“没事儿也不沉。”
她找了一个地方给车子锁在了一棵大叔上，又用草遮掩了一下。
“一人拿一些，走吧。”
“来！”
这种东西确实不沉，别说陈青妤他们家遗传的力气大，就连赵大妈都没当回事儿。
陈青妤几个人走了好一会儿，山里下着雨，弥漫着雾气，偶尔会看见几个坟头儿，透着破败。讲真这样的天气上山，也是挺吓人的。赵大妈吞咽一下口水，嘀咕：“这，这不能有什么精怪吧？”
陈青妤：“你想得美，你以为那玩意儿是随随便便就能看见的？那得多大机缘能遇见精怪，别说精怪，鬼你都遇不上。”
赵大妈：“……”
好吧，刚才的忐忑一秒没了。
小佳小圆也瞬间安心。
陈青妤：“走啦。”
几个人终于到了林俊文的坟头儿。
虽然这几年几乎没怎么来，长满了野草，但是这边倒是没像一路看见的别的坟头儿，都破败的不行。这里还是挺好的。赵大妈带着几分得意的说：“你看，这都是我的功劳，是我坚持要让厂里给置办的好一点。我儿子可是为了保护厂里财产没的，他们必须给我儿子弄得好一点。想糊弄我？那没门儿，就连墓碑，我都要最好的。别人不立碑是别人的事儿，我儿子必须有！我不管什么迷信不迷信的，反正我儿子是为了厂里！当时厂里干不过我，统统答应了。”
陈青妤点头，她看着墓碑。
蹲下来轻轻的摸了上去，半点也不害怕。
陈青妤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有点心酸。不过却没有哭，反倒是笑了出来，“我来看你了！”
她又拉过小佳小圆，说：“看，小佳小圆都长这么大了。他们有点像我，也有点像你，我们一起来看你了。”
赵大妈：“还有我呢，你就不把我当回事儿。”
陈青妤才不理她，说：“自从你走了，我就立起来了，你妈欺软怕硬，我立起来，她就老实了。所以我们现在好生活的很好，我们两个人互相打配合，双剑合并，天下无敌。”
停顿一下，她低声：“你可以放心了！”
第145章 想起来了
原来她曾经失忆过
陈青妤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准确说, 自从林俊文下葬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她有几分恍惚，不禁回忆起许多两个人相处的细节。她以前也是能记起来的, 但是总是带着几分虚浮, 陈青妤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更像是别人的记忆, 但是来到这里，这些经历反倒是更真切了不少。
这会儿雨已经很小了, 毛毛雨而已，不过一大早下雨到现在，感觉空气中都带着湿气，火也不是那么容易引燃。陈青妤试了好几次, 终于成功。
她念叨：“这些年我们都没来看你, 你着急了吗？我每年都有给你烧金元宝的。也不知道你在那边够不够花, 我听说，天地银行也是有□□的, 要是给你烧到假的, 那可就太亏了。所以我都是买金元宝，不管咋说，这是硬通货。”
赵大妈：“是了，你媳妇儿心眼多, 可不吃这个亏。”
陈青妤：“这次来山上，我总算是踏实了点, 你看, 我还给你扎了一个小汽车, 我们家都没有呢, 你就有了。得亏是我这个好媳妇儿吧？”
赵大妈：“嗯呐, 我们只有自行车。”
陈青妤：“你在那边不用担心我们的生活，我们现在生活很好了，我现在开始练摊儿了，生意特别好，我可有天分了。最会赚钱了。”
赵大妈：“是的是的，她很能赚，现在天天带着我们下馆子。”
陈青妤：“自从赚了钱，我也知道不少人嫉妒我们，还有人背地里想搞小动作呢，不过我才不怕他们，他们要是敢给我捣乱，我就敢收拾他们。”
赵大妈：“这个你放心，你媳妇儿真敢，我也敢，这些年我们两个一起配合，可收拾不少人。”
陈青妤：“你还记得之前找你麻烦的车永峰和李大山吗？他们现在都倒霉了，就是我们干的！李大山现在缩成缩头乌龟了，半点也不敢冒头儿。车永峰也被下放到车间，他离婚了。”
赵大妈：“李大山跟闺女断绝关系了，看着老了十岁不止；至于车永峰那个王八犊子跟老太太乱搞的事儿已经街知巷闻了……”
陈青妤瞄了一眼安心蹲着烧纸的两个孩子，说：“车家兄弟还想算计我，不过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赵大妈：“你媳妇儿确实不好欺负，我要是欺负她，她都得扇我，别人还想找茬儿，我看是找死……”
陈青妤无语了，抬头说：“婆婆，你咋的不能自己说点啥吗？干啥总是接我的话啊，你就不让我一个人消停的絮叨一会儿吗？”
赵大妈：“嗐，一起说说怎么了，我也会给你补充补充！儿子啊，你看看，我们给你烧的多吧？不仅有小汽车，还有大马，其实我觉得这马没啥用。但是你媳妇儿非要给你烧，说是不差钱。你没想到吧？咱家有一天竟然不差钱。喏，我们还给你烧了童男童女做小丫头呢。有钱吧？哎你别说哈，怪不得以前不让投机倒把，这玩意儿真挣钱啊。我都没想到，那钱哗哗的。哎对了，我们还要买房子了。就隔壁，到时候我们打通，住起来可就宽敞了。”
赵大妈继续说：“你这富裕了在那边也带着你爹一点，哎对了，我给你爹烧一些金元宝，我可不是偏心眼，而是拿不了那么多，还有一些得去你媳妇儿外公外婆坟上呢……”
赵大妈：“来，给你们爷爷磕个头。”
林家父子的坟都在这里，小佳小圆很懂事的跟着赵大妈跪下，赵大妈：“老头子啊，你看，这是大孙子大孙女儿，长得好吧？虎头虎脑的，都是我们养得好……”
赵大妈碎碎念，陈青妤倒是不说什么，反倒是也碎碎念，她嘀咕：“这一次我们赚了钱，王建国，你还记得他吧，他带着车家兄弟……他们要算计我哎，我能饶了他们？既欺负你又打算针对我，我可不能放过他们，今天晚上我就披个麻袋找他们去。我打算装神弄鬼，你可得保佑我啊……”
陈青妤仗着小孩子都在旁边，她压低声音，嘀咕个不停。
“婆婆说给人踹粪坑里，让他们就此扬名，丢人到天边。我觉得这主意好，虽然多少有点恶心，但是他们绝对名扬四九城。恶心一个人就这么恶心最好了。他们欺负你，我报了仇本来都想算了的。但是没想到他们还委屈还觉得该找我算账，他们等着吧，看我不下手才怪！还有那个王建国，竟然拿我做筏子，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我也收拾他……哎，你说，如果我把他们三个一起收拾了，别人会不会觉得是羊城那个黑店找他们复仇？有点不太可能哈，我真想对他们下手哎！”
婆媳两个都各说各的，碎碎念个不停。
两个小朋友倒是也真诚的烧纸，这边那边，一个都不少。别看是在山里，周围也弥漫着雾气，不远处还有坟墓，但是两个小孩子倒是都不怕。
他们一点也不害怕的。
爸爸就在这里啊，虽然小时候的记忆很少很少了，但是小佳是还记得爸爸的，他记得爸爸很疼他们。这些年下来，奶奶和妈妈也时常提到爸爸，所以不管是有点记忆的小佳还是不太记得小时候的小圆，两个小孩子都知道爸爸是最疼他们的好爸爸。
那既然在爸爸的“身边”，自然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妈妈也很厉害，一拳打死一个大老虎那么厉害。
不管是来人还是来鬼，都不怕！
两个小孩儿淡定的很，毛毛雨已经停了，陈青妤转头儿去把坟头儿的草拔了拔，又找了木棍子给周围的土培了培。
赵大妈：“这个不太顺手，是我们大意了，赶明儿哪天过来，带个铁锨，更好用一些。”
陈青妤点头：“嗯。”
不过来都来了，她还是给周围都收拾了一下。
收拾好了，陈青妤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林俊文很年轻，陈青妤忍不住揉揉眼睛。
“妈妈别哭。”
小棉袄贴心的掏出手帕。
陈青妤嘴硬：“竟是胡说，我才没哭。”
她以前也有记忆，但是更像旁观者。但是现在来到坟前，反倒是有种恢复记忆的感觉，她早就觉得自己就是陈青妤，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这种感觉很难说，陈青妤都不太会描述，但是她就是有种自己“想起来”的感觉。
以前的事情，反倒不再是一股子“旁观者”的感受，而是切身的体会。
这种微妙的转变，难以描述。
但是本人是能感觉到的。
陈青妤揉着太阳穴扶住了墓碑，抬头看着墓碑，说：“你说，我记忆之所以出现问题，是不是因为你死了，我太伤心了啊。”
所以她潜意识想保护自己，才会出现问题。
可是……她以前那么怂的吗？
赵大妈那会儿欺负她，她还要瞒着林俊文。
陈青妤低声嘀咕：“我以前真的好笨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以前那么胆小没用。”
一阵风吹过，陈青妤头发被吹起来几分，她抿抿嘴，说：“我会好起来的，你要保佑我啊，也要保佑咱们家。”
赵大妈从林老头的坟头儿过来，听到这一句，说：“对，你可不能学你爹，屁用也没有。一点都不知道护着点家里，我年纪轻轻的丧夫，人到中年丧子。你爹都没保佑你。这老登，活着没用死了也没用。我估计他在下面也是个穷鬼，还得我照应。不行，我再给他烧点，这老登贼没用，我要是不照拂，他在下面都得要饭。”
陈青妤：“……”
刚才还有点微妙的伤感氛围，又没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哭哭啼啼。
陈青妤摸着墓碑，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小佳小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青妤觉得风又大了，吹着她的头发，就连烧纸钱的火势都旺了不少。
陈青妤眯眼看着火苗儿，说：“我就当你听见了。”
赵大妈揉揉胳膊：“哎妈呀，儿媳妇儿，你别整这一出儿，怪渗人的。”
陈青妤：“呵呵！”
她翻个白眼，不理赵大妈，低头又给林俊文烧了一袋子金元宝，转头看他的照片，说：“下次来，我带点树苗儿，给周围种一些你喜欢的树，好不好？”
这肯定没人回答啊。
陈青妤：“再种点花。”
她念叨：“你别把火苗吹这么大啦，我还不想放火烧山呢。你听过一句话没，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我还不想咧。我要是有事儿，谁照看家里啊。”
赵大妈又开始揉胳膊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少都有点迷信，但是这些年的政策宣传，多少还是有些走心的。所以赵大妈也没太觉得有鬼。
但是吧，陈青妤这话真的怪渗人的。
果然癫婆就是癫婆。
至于陈青妤，陈青妤不觉得有什么啊，那本来这种事情也是图个活着的人心安。
而且穿越这么脱离科学的事儿都出现了，她相信点玄学有什么不对？
陈青妤淡定一批，说：“多烧点，烧完了我们就继续往山里头走，我带你们去见见太公太婆，还有你们舅爷。”
停顿一下，她说：“还有你们外婆……”
倒不是陈青妤势利眼只记得给钱的，而是她记得外公外婆舅舅对她很好很好，他们一起生活过十多年的。她舅舅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去世的，她外公外婆更是跟她生活了十八年。
这感情怎么一样。
她原本就是有记忆的，现在更是觉得记忆更深刻了。
但是对亲妈，她是没有记忆的。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亲妈就死了。
没有记忆，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刻。
她说：“他们都葬得更远。”
赵大妈倒是纳闷儿：“你外公外婆葬在深山里，谁选的地儿啊？上坟都要走很久了。”
陈青妤：“他们自己选的，他们当初给我妈和我舅舅选的地方，也说了，自己如果去世也要葬过来，一家子整整齐齐。当初我外公外婆去世，陈易军那个瘪犊子还不想照办，是我闹了一场他才答应的。不过做的也很粗糙。哎，下次真该带个铁锨。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样。”
赵大妈：“时候不早了，这边也差不多了，那咱们走？”
陈青妤：“等火彻底灭了。”
“你都是小心。”
陈青妤：“小心使得万年船。”
“那倒是。”
几个人彻底等火灭了，半点也不能死灰复燃，这才带着剩下的东西，继续往山里走。
一阵风吹过，烧过的灰烬飘散。
吹的卷起，赵大妈回头看了一眼，一身白冒汗，捅捅陈青妤，嘀咕：“你说，这世上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陈青妤随口胡诌：“就算有鬼，也不会害我。我家祖上是天师钟馗。”
赵大妈嘴角抽搐：“什么玩意儿，你家祖上不是旗人吗？竟是忽悠我。”
陈青妤：“你都知道我忽悠你，你还问，你想太多啦。还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胆小，你自己儿子坟头儿都害怕？不管林俊文是活了还是死了，他都不会伤害我们的。要是有鬼就好了，我还指望他出来见我呢。”
赵大妈：“也对哈！那是我儿子。”
小佳小圆无语，大无语。
妈妈和奶奶也太神叨了。
哪有鬼啊！
有的只是被吹起来的纸灰……
也亏得这会儿山上没有别人，不然他们是不害怕了。但是这要是让别人听见，还不得吓个三魂丢了七魄啊！
这俩人可真是……
小佳小圆默默摇头。
哎呦喂，这衬托的他们两个小不点还是傻大胆了！
陈青妤一路领着他们几个人往深山里走，真的，这幸好他们几个是傻大胆，不然真是能吓个够呛，不夸张的，这越走越偏僻，就连山上的坟头儿都没几个的。
毕竟上坟走这么远，也害怕啊。
赵大妈倒是不害怕，毕竟她也跟小佳小圆一样的想法。真遇见野兽，有陈青妤呢。这要是遇见鬼，自己儿子坟头儿也在山里呢。还能不帮忙？所以赵大妈不害怕。
她和两个小孩儿一样，对陈青妤都有点迷之信心。
就是那种觉得陈青妤能打死老虎的信心。
天地可鉴，陈青妤自己都没有的。
但是，赵大妈有！
小佳小圆也有！
这就很离谱了。
亏得老天爷没开玩笑的来试探一下，不然他们几个可落不得什么好。
这山里虽然挺深，但是到底是京郊的深山，不像是什么长白山深山老林，也不像是云南什么什么密林，那是进去就完犊子。这边比起来还是比较普通的。
这山下百姓都不少，总要打打牙祭，所以猎物什么的，属实也不多。
没给他们遇见猛兽的机会啊！
陈青妤他们一路顺顺当当的，除了起了点风，吹的树叶子沙沙响，别的问题，半点儿没有。一行人又走了快两个小时，这才到了陈青妤她外公外婆的坟头儿。
赵大妈都气喘吁吁：“这真远啊，你家这两个老同志可真是给人添麻烦。”
陈青妤：“哪里就是添麻烦了？我外公外婆就是葬在这里，事儿才少。”
陈青妤挺不服气呢，说：“你看看这里不是挺好的？”
她是不会看风水，但是看周围都是参天大树，又在深山老林就觉得还是不错的。不然就葬在比较浅显的地方，她外公外婆的坟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前几年那些人可是有点疯，砸了不少人的坟，也不知道人家人都没了，他们还这么缺德干什么。也不怕遭报应。
陈青妤是看不上那些极端狂热的人的。
这些人干过的事儿可不少，不是好鸟儿。
所以陈青妤觉得她外公外婆葬的深，还真是没错。
这两年不少知识分子都陆陆续续平反，陈青妤也见过自己外公外婆的老同事，听说不少人都没扛过去，去世了。不少人还遭了不少罪，也牵连了家里人。
像是她外公外婆这么痛快就走了，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心酸的好事儿了。
陈青妤咳嗽一声，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陈青妤她妈妈那边的亲人，都葬在这里，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和妈妈。
其实最早的时候她妈妈不是葬在这里的，她舅舅葬过来之后，她外公外婆就给她妈迁坟了。这个事儿陈易军是知道的，但是拿了钱就不管了。
他原本也从来不给这个去世的妻子上坟，相当的冷漠。
陈青妤也同样不把那个家伙当亲爹。
他最好别舞到她面前，不然她一定不客气。
陈青妤给家里人介绍了一下，随即又环视一周，不得不说，这里比她想的更好一点。本来她还觉得这么多年没人上山收拾，会比较破败。
但是看起来还是挺好的。
想一想也是了。
这里很少有人来，事情就少。
陈青妤：“外公外婆，我来看你们了，这么多年都没来，你们怪我了吧？”
她念叨：“不过这几年，我每年都偷偷给你们烧值钱的呢，我都有想着你们……”
她忙活着，嘴巴也不停：“你们给我藏的应急钱还有那封信，我都找到了，这些年我能过的这么好，多亏了有你们。不然就我这个食量。早就把自己亏待成瘦巴干了。”
赵大妈：“她确实能吃，她一个人吃的比我们三个加在一起吃的都多。”
陈青妤翻白眼。
赵大妈立刻闭嘴。
陈青妤：“这是我婆婆，不是什么好鸟儿，以前欺负我来着。但是这些年我们合作的还算是愉快。”
赵大妈：“那还不是我识时务？你放心，我早就不敢了，陈青妤是真动手。”
陈青妤又翻了一个白眼。
小佳小圆两个小孩儿装作没听见，默默的开始烧纸。
小孩子的小表情严肃认真，耳朵却竖起来。
陈青妤：“外公外婆，你们肯定是觉得我特别笨吧，我是六年前才知道你们给我留了钱。你们为了我筹谋那么多，我自己都想没有想到，我真是个大笨蛋……”
她继续说：“你们去世的时候，我爸给革委会都找来了，又是革委会又是公安，他们都到处搜查，简直都要掘地三尺了。所以我当时就没多想，我果然很笨……”
赵大妈：“你外公外婆可这能藏。”
陈青妤：“……”
她翻白眼：“我说话不用你捧哏，真的不用。”
赵大妈：“行行行，我不插嘴还不行吗？”
陈青妤继续碎碎念，念叨够了，又开始拔草，这边下葬时间更长，特别是她妈妈和舅舅，所以草已经很高了。
陈青妤忙活起来，一把子干劲儿。
赵大妈也挨个坟头儿帮着忙活，看着陈青妤他妈的坟头儿，说：“你妈这么年轻就没了啊。”
墓碑上的照片很年轻。
她感慨：“人长得真好看，就是眼神不好，看上你爸那个缺德的。”
陈青妤：“是啊。”
她说：“我妈就是典型的见过的世面少，不知道人家早就把她当做猎物了，套路深的很。我记得我小时候我舅舅说过一次，我爸的亲戚在我外公外婆家里做保姆。我爸都把我妈他们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性格也打听清楚了，投其所好，可不是就俘获了我妈的心。这圈套就是冲着我妈来的。”
陈青妤叹息摇头，她没觉得妈妈笨，要是搁了她是个普通的十七八岁的少女，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很懂自己的人，又全心全意，心有灵犀，大概也会中招吧。
骗局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没被骗是因为没有全然针对你的套路。
如果一个十成十的套路，就是冲着你来，真的很难说自己不会被骗。
毕竟这年头的人哪里经过后世的资讯大爆炸。
套路见的多了，不容易上当。
这会儿大家可没见识那么多。
陈青妤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说：“小佳小圆啊，你们要记得，如果有一个人十全十美的符合你的所有想法，那就得多琢磨一下，那人是不是装的了。因为这世上不可能有完全契合的人。”
小佳小圆：“哦。”
他们还是小孩子啊，才九岁啊！
都要考虑找对象这么多了吗？
不过再一想，这个观点也适合交朋友。
两个小孩儿都默默点头。
陈青妤默默的拔草，小佳小圆倒是乖巧的继续烧纸。今天下过一场大雨，也不太好燃烧，陈青妤稍微倒了点油，让火更大一点，不过倒是很谨慎，没敢弄得太猛烈。
水火无情，可不是人能算计的。
不过她外公外婆选的这个地方蛮好的，别看山里风不小，但是这一片儿倒是风很小。
陈青妤忙活着，赵大妈也跟着帮忙，她看过了陈青妤的妈妈，又看了看陈青妤的舅舅，不得不说，他们家老两口这命也真是不好，两个孩子都是年纪轻轻走了的。
陈青妤的舅舅去世的时候更年轻。
“真可惜，多好的小伙子。”
陈青妤点头：“是啊。”
“哎，你还别说哈，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可惜人这么年轻就没了，咱一路过来，大多数都是松树杨树，你看看，这边全是槐树。”
陈青妤一愣。
她直起身子捶捶腰，不经意的扫过周围，突然就顿了一下。
她抿抿嘴，又到处看看。
当年那封信虽然烧了，但是陈青妤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她外公外婆在信上写的很含糊，但是也提到了墓的事儿，看似是说她爸爸。但是陈青妤觉得这是给自己暗示，暗示这边有猫腻。
前几年她也不敢盲目的乱干，所以也没来过，都有点不记得这个事儿了，但是今天过来，倒是又想起来了。
陈青妤四处看，你还别说，她家这边，真的不少都是槐树。虽然也是粗壮的大树，但是跟周遭的老树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样子。
深山里的树木没人砍伐，都十分的高大，树龄也长，都要长成参天大树了。但是周围的树木还真不是，周围槐树多，也是大树，但是树龄就没有那么长了。对比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参差坐落，不明显罢了。
陈青妤也不会看，转头儿问：“婆婆。你说这颗槐树能有多少年啊？”
赵大妈：“我看看，呦，这可不少年了，你看着这个样儿估计就得二十多年。具体年份咱也看不出啊。”
她八卦：“不过这几棵树看着可真是挺老的，哎，这周围的槐树都差不多大，不如其他长得好啊。”
陈青妤哦了一声。
虽说她跟赵大妈是一伙儿的，但是也没打算什么都说。
这么一嘴之后，她就没再说这个，反倒是说：“过几天我真得再来一趟，这坟头儿还是得培土，不然你看看，这边都啥样了。”
赵大妈：“行，你叫我一起，到时候我们给你公公还有俊文那边也收拾下。”
陈青妤点头：“行，哎，别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咱大院儿的人整天盯着咱家，小心点。”
赵大妈：“那也行。这些人就是恨人有笑人无，看咱家练摊儿赚钱了，就盯着咱家。你不是说李玲玲要找你爸来捣乱吗？他出现没。”
陈青妤：“李玲玲应该没去，我当时吓唬了她一下，应该是有些用处的。李玲玲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强硬的人。”
“反正你爸和那个狗屎后妈要是敢来，你看着吧，我老太太给他们挠成土豆丝儿。就他们那德行还敢来我家占便宜，惯的他们。”
陈青妤：“那行，我对他们动手多少不好听。你来吧，我给你打辅助。”
有了这个话，赵大妈是半点也不担心了。
陈青妤悄么悄的动手协助她，那她保准大杀四方啊！
赵大妈：“我最近可都没动手，都手痒了，他要是来，我可要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陈青妤笑了出来。
赵大妈：“你这笑的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陈青妤十分真诚的反问：“你是好人？”
“哦，那当然啊，咱们就练摊儿，当然是好人，那些想要占便宜的才不是好人。”
“那不就得了。”
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赵大妈：“哎，你今天去收拾车家兄弟吗？”
陈青妤：“去，我让他们在粪坑仰泳。”
赵大妈竖起大拇指。
陈青妤：“咱们得帮他们扬名啊。”
两个人又嘿嘿嘿起来，十分像是反派。
陈青妤：“行了，继续干活儿。”
陈青妤嘴上说着继续干活儿，倒是又观察了一下周围，按照她对外公外婆的了解，她觉得，外公外婆十有八-九是在这边藏东西了。那看着寻常的叮嘱，就是话里有话。
别人或许看不明白，但是那是写给她的，她能看不明白吗？
那能藏在哪儿？
如果说他们在这边挖了一个密室，那陈青妤也不怎么相信。这可不是个容易做到的事儿，他们两个都是读书人，难道还能自己在山里建密室？
别管他们是干啥的，他们应该都是做不到的。
他们倒是可以花钱雇人，但是那就不安全了。
陈青妤不相信他们会找外人，都谨慎成这样了，咋可能找外人。
所以……那就是埋在地下。
陈青妤抿抿嘴，看向了这些槐树，会不会是埋在树下？
陈青妤不想露给赵大妈，所以低头继续拔草。
改日她要来试一试了。
不过如果真的有，她也不能挖出来。
她没地儿藏啊。
就他们的院儿？那可不行。
赵大妈：“这些草啊，要不我们别拔草了，你下次过来再多带个镰刀得了。”
陈青妤：“……”
赵大妈：“真的，这草太高了，真是不好拔，哎……”
她一个没站稳，陈青妤赶紧向前一步，飞快的拽住人。
“你小心点。”
赵大妈：“你看我就说吧。”
陈青妤：“你一边儿的跟他们一起烧纸，我自己来，我有劲儿。”
“不是，下雨天地面滑，脚也滑。”
陈青妤：“去去去。”
她自己一个人拔草。嘀咕：“滑什么滑啊，你就是没用，就这么点草，我还……我……哎呦！”
人啊，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陈青妤刚说完，自己也滑了一下，她伸手胡乱的一撑，头撞在了她外婆的墓碑上，“唔！”
痛呼一声。
陈青妤捂住额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猛然间，她就想起来一个场景，那会儿她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小小的一个，梳着两个小羊角辫，贴在门上偷听……
画面一转，陈易军似乎是发现 了，出来拉扯她，小小的小豆丁陈青妤已经跑到门口，小姑娘照着陈易军的手就是一口，嗷呜~
陈易军瞬间松手，眼神恶狠狠的，一伸手，用力一推，小小的陈青妤瞬间滚下了楼梯……
大概是磕到了头，后脑勺儿的血淌了出来……
陈青妤捂着额头，直接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赵大妈：“儿媳妇儿，你没事儿吧，我就说得小心，你要不要紧？我看看。”
小佳小圆也赶紧过来：“妈妈，怎么样？很疼吗？妈妈！”
陈青妤摇头，脑子乱乱的。
她没有回应婆婆和小佳小圆的话，蹙眉坐在地上，按着额头，记忆混乱。
“我是谁？”
小姑娘摇头。
“你还记得自己听到什么了吗？”
小姑娘又摇头。
“那你自己是谁，你记得吗？”
小姑娘又摇头。
……
画面乱转。
小小的小豆丁青妤迷茫的蹲在厕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是陈易军夫妻两个。
魏淑芬：“小丫头是失忆了吗？”
陈易军点头：“我刚才仔细去仔细问过了，大夫说她撞了头，年纪又小，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这倒也是好事儿，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蒋家那一家子。要是让蒋家人知道，青妤妈妈是发现我们两个奸情被推倒才难产，又是我故意耽误治疗才让她去世的。他们饶不了我。”
“老天爷都帮我们啊。”
“谁说不是呢，这些有钱人凭什么过好日子，也该轮到我们了。”
“那这失忆是永久的吗……她会不会再想起来？”
陈易军思考着说：“大夫说不好说。不过我想过了，把她掐在手里，还不是任我们捏圆捏扁。医院开的药，我们少给她吃。另外不能总是让那两个老不死的给她领走，还得把她拘在身边，隔三差五的去给了接回来，掌握一点动向。这样还能当做引子跟两个老不死的要钱。”
“行！”
两个人商量着，厕所里的小姑娘迷茫的歪着头，不是很懂……
画面再次转了起来。
小姑娘又去了一个大屋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急的团团转，说：“小青妤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了，怎么办啊！她什么都不记得，软软糯糯的一小只，不像以前什么都懂，会告状，现在这样肯定要被欺负的。我们不能让她留在陈家啊。”
两个老人也眉头皱的紧紧地：“陈易军到底是亲爹，我们怎么抢，他不放人，我们家成分不好，根本抢不来。只能多盯着了。不行就花钱。陈易军贪财，为了钱，我们还是能占据主动的。”
“这个混蛋！”少年团团转：“小青妤以前早慧，她有宿慧，我什么都不担心，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不放心，她就跟寻常的小孩子一样了……”
“不要说了，也许记不得上辈子对她也是个好事儿。”
“什么好事儿啊，我哪里放心的下？小青妤还说我们身份以后要倒霉的，让我们去香港，不如我们带她走吧。这样又能摆脱陈易军，又能安稳一些。”
少年语气急促。
倒是儒雅的中年人很是犹豫，随即摇头：“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就这么走了，别人怕不是以为我们是逃跑。我们怎么都行，你们两个的名声怎么办！而且，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回家乡了。应该不至于，应该不至于那么难……我们虽然是家里祖上有些家底，但是就是普通读书人，我觉得事情不会多坏的……”
“可是！”
“应该没事，这几年我们还也陆陆续续的倒腾了不少，已经不显眼了，再继续倒腾就是了，只要不是资本家。没事儿的。”
“可……”
“好了，没事儿。”
小青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没有睡着，小小的人儿，仍是懵懵的。
陈青妤按着头，豆大的汗珠儿落了下来。
赵大妈：“这咋这么疼？你撞得多重啊，你恶心不？不行的话，我背你下山，咱们去医院看看，你可不能有事儿。你别吓唬我啊……”
小佳小圆也在一旁七嘴八舌，十分的担心。
陈青妤觉得脑子乱乱的，许多的记忆一下子扑面而来。
好半天，她脸色苍白的抬头，说：“我没事儿。不疼的。”
“你竟是撒谎，跟我们还装假？你看你这脸色难看的，还说没事儿。你靠在我的肩膀，靠一会儿，看看头还晕不晕，这脑子可是大事儿，等会儿咱们就下山。”
关键时刻，赵大妈是能撑起来事儿的。
陈青妤轻轻点头。
她看向关心自己的三个人，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说：“我真的不疼，你们看，我真的没什么。”
她松开手，额头却还是没什么，除了有些红，一点点的擦伤，真的不严重的。
陈青妤：“我就是记起来一些事儿，脑子有点晕。”
“那你靠一会儿，我就说雨天地滑，你还跟我逞强，看吧，这遭罪了吧？靠一会儿。”
陈青妤：“嗯。”
她靠着赵大妈，好一会儿，脑子终于不晕了，也没不像是刚才那么恶心了。这才缓过来几分。
她没有说话，倒是消化着刚才的记忆。
原来，她小时候曾经失忆过一次。
陈青妤不是个傻瓜蛋，这么清晰的记忆，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果然，她一开始就是真正的陈青妤，六年前吃耗子药不是让她失忆，只是让她觉醒过来，恢复上辈子的记忆罢了。
按照外公的话，她其实一出生就有上辈子的记忆。
所以，她外公外婆的反常是因为得了她的提醒，知道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做了诸多的安排。不过，后来因为偷听受伤摔伤了头，所以她失忆了，变成了真正的小孩儿。
而她外公外婆还是乐观的判断形势，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他们能早做安排，还是因为把她的话放在了心里。
陈青妤有些难过，更有些可惜，如果当时外公外婆带着舅舅和她离开，也许他们都不会死。
她垂垂眸子，整个人丧丧的。
不过很快的，陈青妤又燃起斗志。
她妈妈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她以前只以为妈妈是难产去世，原来，是因为撞见陈易军和魏淑芬的奸情才难产的。陈易军更是拖延了时间耽误治疗。这个该死的狗东西。
陈青妤眼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她本来就打算不搭理陈易军的，但是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茬儿。
陈青妤攥紧拳头。
“怎么了？”
赵大妈担心的问：“你真的没事儿吗？”
陈青妤摇头。
赵大妈担心的很，她果断：“等会儿烧完了下山，我背着你走。这脑子最精细了，你撞了一下虽然看着没事儿，但是可大可小。你说你外婆，咋不好好保佑你，还能让你撞一下。”
陈青妤沉默了一下，说：“也许……正是因为保佑我，我才撞了一下。”
如果不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她还真是想不起来这些。
但是现在她倒是彻底清楚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赵大妈没听懂，说：“你说啥呢？奇奇怪怪的，咋的就还成了保佑你。”
随即又说：“你没事儿吧？你这脸色真难看。”
陈青妤摆手，让两个小孩子继续烧纸，犹豫了一下，低声跟赵大妈说：“我不是撞的，我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儿。”
赵大妈：“嗯？”
小时候咋了？
陈青妤低声：“原来我妈还活着的时候，陈易军就跟魏淑芬勾搭在一起了。”
“啊？”
赵大妈：“卧槽，他们要脸不？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陈青妤：“我撞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的，我妈难产也是因为捉奸在床，我知道真相后被我爸推下楼了。”
赵大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结巴：“他他他，他推的？”
陈青妤点头。
“虎毒还不食子啊。”
赵大妈不敢相信，他们大院儿对孩子最不好的范大姐，都没干出这个事儿啊。
赵蓉对袁小翠恶毒，那可不是亲妈啊。
这亲爹能干出这个？
陈青妤：“就是他。”
她之所以会告诉赵大妈，那是因为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赵大妈打配合的，不然她也不想说。
陈青妤咬着唇：“我不会放过他。”
赵大妈生怕孩子听见，拉着陈青妤走到一边儿，小声说：“你想干什么？儿媳妇儿啊，我不是不让你收拾他。但是你收拾他也别给自己搭进去啊，咱家还有孩子呢，你也得顾着点小佳小圆的。还有你自己，不管是你外公外婆妈妈舅舅，还是俊文，他们都那么疼你，肯定都不希望你出事儿的。你可别干犯法的事儿。咱可以报复，但是绝对不能搭进去自己，你有啥想法，你跟我说，我肯定给你干！我搭进去，你都不能搭进去啊。咱家还指望着你呢。孩子也指望着你呢。”
赵大妈难得的说了真心话：“我也不是多心疼你，但是我心疼我孙子孙女儿啊。我更不能让俊文在泉下不安宁。他那么喜欢你，我也不能让你真的出事儿啊。你可别干啥事儿，不行我来。我反正岁数大，我收拾他们，不吃亏。你说这丧良心的狗东西，怎么就能缺德到这个地步，我真是……他妈的这些老爷们一个个怎么都那么狼心狗肺不做人啊。”
赵大妈越说越气。
陈青妤比她生气多了，不过大概气极了，倒是能稳住。
她深吸一口气，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自己搭进去，但是他们也别想好，我就不信他们没什么把柄。”
陈青妤冷笑：“就算是没有，我恶心也给他们恶心死。”
赵大妈：“对对对，犯法的事儿不能干，但是别的都可以，如果说恶心人，我可最会了，我有一百零八种办法，你等我给你想。咱们保证让他们倒霉，落不到一个好儿。”
陈青妤深深的看了赵大妈一样。
赵大妈：“你就瞧好儿吧。”
赵大妈：“你说有时候真是不能不信邪啊，你说这么多年你都没记起来，这清明节来坟头儿撞了一下倒是全都想起来了。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真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啊。”
陈青妤没言语。
赵大妈：“你放心，一切有我。”
她格外坚定：“我恶心死他们。”
第146章 报复1
踹下去了
陈青妤撞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什么事儿。
倒是阴差阳错的，她竟然想起来不少旧事儿。
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天意如此。这么多年，从她小时候失忆到现在也二十多年了, 早不早晚不晚的, 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不过是那么轻轻一撞……
好像就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数的天意一样。
陈青妤原本就觉得外公外婆的一些做派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违和, 这下子倒是清楚了。原来他们真的知道“未来”，所以才能早做筹谋。
她一早就告知过一些, 那么他们有所准备也是理所当然。
只可惜，他们做了筹谋，但是却又不够！
对于陈易军这个狗东西，陈青妤倒是没想好该怎么办。
她心里燃着一团火, 迫切的想要收拾他, 不过说到底是和平年代长大的, 让她搞点恶心人的事儿，她是能干出来的, 揍一顿出出气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真是彻底以牙还牙, 陈青妤还真是下不去手。
不是对陈易军心软，而是这玩意儿它犯法啊，陈青妤还真是做不到。
一时间，陈青妤还有点迷茫。
她甚至连送他进去都做不到, 因为她是知道的，快三十年了, 陈易军造成妻子难产又故意拖延, 这根本追究不了, 没有证据。生产这种事儿, 掰扯不清的。
陈青妤脸色发黑, 赵大妈小心翼翼的看了陈青妤一眼，说：“你没事儿吧？”
陈青妤：“人没事儿，心里不爽快。”
赵大妈：“要不你给他也丢进粪坑吧，让他丢脸。”
陈青妤摇头：“我不能这么便宜他。”
赵大妈默默的叹息一声。
她嘀咕：“咋就能干出这种事儿。”
几个人这会儿已经一起下山了，今天有些阴天，他们在山上待得也久，如今都有些昏暗了。赵大妈：“天色有点暗下来了，大家走路小心点，路滑可别摔了。”
“知道了。”
小佳小圆都很听话的，他们看着妈妈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是劝道：“妈妈，你不要难过，我能改天再来。”
陈青妤缓和了一下情绪，说：“妈妈没有难过，我会调整自己的情绪的，你们看着路。”
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今天这个天儿，路十分滑。
陈青妤：“慢点走，别着急，天黑不要紧的。”
“好。”
陈青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刚才已经极端的愤怒，但是陈青妤还是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的。毕竟她上辈子可是孤儿，如果不擅长调节自己，难道还指望别人哄她？
陈青妤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自己：人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就算是要对付陈易军，也不是今天想明天就能干的。总归是能想到好办法的。
她不能冲动，人啊，只要一冲动一上头，就很容易露馅儿的。
她可不能这样，再怨恨陈易军，也不能给自己搭进去。她自己很重要，孩子也很重要，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呢，陈青妤撸了一把两个小孩儿的头，又叮嘱了一句。
陈青妤很快从刚才的极端愤怒消停下来。赵大妈偷瞄了陈青妤一眼，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过她想一想，转移话题吧，或许人能好一些，她说：“今晚还按照原计划走吗？”
陈青妤知道赵大妈问什么，深深的看了赵大妈一样，点头说：“那当然，没有必要更改。”
赵大妈点头：“那就成。”
“妈！！！”
陈青妤：“怎么了？”
小佳：“有蛇！！！”
这一场雨刚结束，蛇虫鼠蚁倒是都出来了，小佳一如既往的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他急切的说：“看，就在哪里，小心点啊。”
陈青妤：“好。”
她扫了一眼，是一条小草蛇。
陈青妤撇嘴，不过看到蛇，她倒是眼珠子一转，想到了点办法。
再看一眼小蛇，觉得它们其实还挺可爱啊。
陈青妤没有当众抓蛇，反倒是加快了点脚步，虽然嘴上说着慢点走小心，但是大家的步伐可是一点也不慢的。赵大妈也碎碎念：“这春天里蛇就比较多了。”
陈青妤：“没事儿，我们住的大院儿人多，这种东西没有的。野外咱也来得少。”
“那倒是。”
一行人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下来了，陈青妤也不耽搁，找到了三轮车。
赵大妈：“我来骑车。”
陈青妤：“行。”
陈青妤没跟赵大妈争，她的头其实根本没事儿，但是赵大妈不太放心，这可是他家财神爷，那是要仔细着的。他们一路从郊外往回走，路上也遇见不少鬼鬼祟祟的人。
虽说扫墓一般都上午，但是也没个固定的，大家都看自己方便。有不少人胆子小，不敢白天折腾，所以是趁着天黑出来，鬼鬼祟祟的。
赵大妈嘀咕：“这一个个的，就是不如咱们女同志大胆。”
陈青妤看着擦黑天气下的大雾缭绕，还有那鬼祟的身影，感叹：“你还别说，这大雾天的傍晚……啥也不用干看着就像是鬼片了。”
“噗！”
赵大妈：“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
今天雾气挺大的，赵大妈骑的很慢，安全为主啊。
陈青妤也不着急，娘三儿抄着手坐在三轮车上，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
赵大妈偷偷往后头看了一眼，见陈青妤已经恢复了正常，倒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可怕陈青妤冲动，去给陈易军宰了。如今她能恢复过来就是好的。
陈青妤确实恢复过来了，不过她也想好怎么办了。
那这么看，她今天晚上还很忙了。
陈青妤打起精神，摩拳擦掌。
这会儿她可不是刚才那个蔫头耷脑的样子了。
赵大妈一路骑车来到小饭馆儿，陈青妤依旧是走后门，啪啪拍门砰砰响。
“来了来了。”大辫子姑娘：“我就知道是你们还车来了。”
陈青妤：“谢谢你啊，今天有啥好菜吗？”
“那当然有，我家啥时候没有。”
陈青妤从后门走，看到一个妇女正在摘菜，说：“婶子，我们回来的匆忙，也没给车好好的擦一擦，今天下雨全是泥点子，你半个忙。”
她塞过去五毛钱，这是小饭馆儿干活儿的，摘菜刷碗什么的，是他家的亲戚。
她高兴的收了钱，说：“行，你放心，保准收拾的干干净净。”
大辫子也没拦着。
今天一大早就开始下雨，虽说半下午就停了，但是空气里都是湿气，更不要说他们是从山上下来。
陈青妤：“喝点汤暖一暖吧，今天都有什么汤？”
“西红柿蛋花汤，今天就这一种汤。你们要是想要去去寒补一补，可以来个鸡汤，炖只鸡呗。”
陈青妤：“那也行，炖个鸡，我们喝个鸡汤，另外再要……”
陈青妤点了六个菜，他家饭量大，可能外人没有直观感受，但是饭馆儿有啊。这么多年，大辫子都习惯了。她叫韦真，这家店是她爸的。厨子是她妈，还有两个帮厨儿也都是家里亲戚。
韦真：“今天鱼新鲜，你们就瞧好儿吧。”
陈青妤笑了笑。
“妈，我都饿了。”
陈青妤：“我也饿了啊。”
一家子聊起来，跟白天的事儿没有发生一样。赵大妈又偷看了陈青妤一眼，彻底放心下来。不过她更加告诉自己，没事儿别招惹陈青妤啊，这娘们遇事儿都能平复这么快，可见心机深沉啊。
不能惹不能惹。
赵大妈心里碎碎念，不过随着开始上菜，他们倒是很快的就陷入美食，其他的，不重要。
没有什么比凉意满满的时候喝一碗鸡汤更舒坦的了。
“鸡头给我鸡头给我。”赵大妈嘟囔。
陈青妤：“你不是不爱吃鸡头吗？”
赵大妈：“你们都不吃，我也不吃不是浪费了？你说哈，真是日子好了，早些年别说鸡头鸡屁股，饿极了的时候草根子都吃过啊。那二合面不是一样吃？鸡头到底是肉啊，这你们都嫌弃。”
陈青妤：“你吃就吃，不吃就不吃，别那么多废话。不吃扔了也没人心疼。”
“我心疼，那我还是吃了吧。”
赵大妈啃着鸡头，陈青妤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又喝了两碗汤。等结账出门，倒是遇见一个认识的人——王建国。
王建国阴沉着一张脸，自己一个人，陈青妤挑挑眉。
赵大妈阴阳怪气的：“呦，这不是王建国？你咋一个人出来下馆子了？你媳妇儿都跟你离婚了，你不管你妈？”
王建国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有人有约谈事，我妈那么大人，哪里用得着我管？”
以前他们家还没离婚那会儿，王建国可是个孝顺儿子啊，张口妈闭口妈的，不管王美兰跟婆婆有多少龌蹉，王建国也都是劝王美兰服软呢。
这一离婚，感觉人都没那么孝顺了。
果然就能要求媳妇儿孝顺，自己是半点也不行啊。
赵大妈：“呵呵，以前你不是还跟你媳妇儿说过，我妈这一辈子不容易，现在岁数大了，你多操操心。那会儿可是这么说的，现在就这么说，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啥意思了。”
王建国心里烦闷，实在不乐意搭理这个该死的老太太，说：“这也没什么冲突的，我还有事儿，不跟你们说了。”
陈青妤：“婆婆，我们走吧，怪冷的，早点回去歇一歇。”
赵大妈：“哼。”
陈青妤也看不上王建国，逮到机会都不会客气的，不过这会儿倒是装作淡定。
陈青妤一家子很快的走了，王建国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唾了一声。
“老不死的。”
很快的，他就进了门，他是有自己的事儿，着急找人借钱呢。离婚要给王美兰两千，这简直就跟抢钱一样，但是他不能不给。如果不给，王美兰把他的一些勾当说出来就完了。
这才是大事儿。
好在他只要还在上班，总归是有些人脉的。
只能先给这些事儿应付过去，才能再图谋以后的事情。
这一次离婚，他真是损失惨重，要知道，就连从羊城回来的钱都是他拿的，那两个人死活不肯联系家里，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过这个钱出了，他就要不回来了。
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不过好在，车永峰还算有点用，虽说他也离婚了，但是他前妻倒是给他们解决了些麻烦。
他们配合公安工作，让他们跨省办案，可以打击黑店。
一家小黑旅馆不算什么，车站附近可是好多家。
他们被迫做“鸭”的时候，他可是留心听了，提供了不少线索。
他是明白的，自己有点价值，人家才会保你，不然凭什么。正好他也恨透了那些人，所以乐不得这么干，把他们一网打尽。因为他配合的十分积极，还能准确说出不少人家事儿，所以这边的工作都没有影响。
现在唯一不好听的就是曾经跟好多个老太太搞在一起过，这名声真的不好听，但是没办法，只能暂时如此。徐徐图之吧。
王建国心思一转，也恨陈青妤一家子，如果不是她故意跑掉没影儿了甩了人。哪里有后来这些事儿？
不过要说最恨，那就是车永强了。
他最恨的，就是车永强。
本来事情是可以平稳过去的，是这个蠢货脑子不好用，嚷嚷的人尽皆知，让事情迅速恶化。
这个该死的。
他等着，等找到机会，必然让他好看。
王建国怨毒的谋算。
陈青妤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在王建国的仇人排行榜上，其实还不是第一位呢。
要说起来，车永强还有王美兰都在陈青妤他们前边呢。
就连羊城的那家黑店的人，都排在陈青妤他们前边。
陈青妤是真的不知道的。
她也没把王建国放在心里，这会儿人已经回家了，到底还是孩子，小佳小圆虽然体力很好，但是这上山下山一路走。又是一路颠簸折腾，人还是有点累了，回家洗漱完泡了脚，就有点昏昏欲睡。
陈青妤：“你们早点睡吧。”
“好。”
陈青妤虽然今天还有事儿，但是也不着急出门的，她没洗漱，也没收拾，反正等会儿还要出门。她跟赵大妈两个坐在炕沿边儿说着有的没的。
赵大妈：“到时候咱们买了房子，就把炕改了？还怪可惜的。”
陈青妤：“是啊，不过在用不到这么大地方啊。倒是不如把地方空出来放东西。”
他们大院儿是老院子，虽然房间多，但是基本都是炕，之所以现在不少人家是床，那都是后改的。特别是年轻人的房间，年轻人还是更喜欢床的，所以一些人家都改过了。
可是有些人家不舍得钱，也有些人家年岁大更喜欢睡炕。就没有改。
他们家就属于地方小，没法儿改的。
但是这次陈青妤打算收拾收拾了。
她说：“改一改，整理一下，这样地方也大点。明天就跟梅婶子他们家签合同去过户，咱们往后可能宽敞点了。”
赵大妈：“真是不敢想啊，有一天我们也能买房。”
陈青妤笑了出来：“你该是庆幸，梅婶子他们家的房子是能买卖的。”
“那倒也是。”
别看那他们大院儿不少人家，但是有些人家的房子产权并不在自己手里的，他们相当于租公家的房子。但是也有的人家产权是在自己手里。
这就看当时具体是咋操作的。
像是现在这样的，租房也不是轻易能撵走的。听说不少人平反想要要回自己的房子，都会有这种困扰呢。陈青妤他们大院儿也有这种情况。有的房子是租的公家的。
不过梅婶子他们家不是，所以可以买卖。
这倒是给陈青妤家省了事儿，陈青妤都想过了，她如果要买房子，宁愿先捏着钱不买，也不买那种被分配出去一群租户的，到时候一家撵人，可是烦死了。
而且人那是那么好撵的。
不过，也是她想太多，这虽说想买房子，但是实际上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们买大院儿一处房子都很不容易找到，要是还想在外面找，难哦。
陈青妤回过神，又跟赵大妈随便瞎扯了几句，眼看小佳小圆都睡了，这才小声说：“我出去了。”
赵大妈抿抿嘴，点头说：“行，不过你小心点啊。”
顿了一下，她说：“要不，改天吧，今天是清明节，我总觉得瘆得慌。”
陈青妤：“没事儿。”
赵大妈：“你都撞了头……”
他们本来是都是要去医院的，是陈青妤坚持自己没事儿，才算了的。
也不是陈青妤不拿自己当回事儿，而是吧，等她们下了山，陈青妤原本发红的额头都不红了，一点点擦痕也几乎看不出来。这……估计走到医院伤口都好了。
就这样的，真是没必要去医院。
陈青妤坚持不去，其他人也拧不过她的。
陈青妤：“真没事，我这是铁脑壳。再说清明节怎么了，就是清明节才出门转悠呢。我这么凶，真有鬼也该怕我。再说哪儿那么多鬼啊。要是真有，那些缺德冒烟儿做尽坏事儿的咋没遭报应？”
赵大妈嘴角抽了抽，她合理怀疑陈青妤是在内涵亲爹，但是没有证据。
“那你出门可得小心。”
陈青妤摆手：“放心放心。”
陈青妤悄悄开门出去，蹑手蹑脚。
这常干坏事儿的都知道，做人要谨慎。陈青妤就是这样，不管多少年，反正一直都是谨慎的。她悄无声息的出了门，谨慎的不能再谨慎，你看哈，这就不如自己有个大房子好了，进进出出的，不用跟做贼一样。
大杂院儿就是这样，你要是不小心点，这放个屁都能被邻居知道。
可是陈青妤又知道，如果真是自己住一个院儿，也还是那么好。
四九城虽说是首都，治安还是比很多地方强多了的，但是知青返城，多少人找不到工作，社会浮躁。其实也没有那么安全。不然也不能有八十年代初那场全国严打。
虽说她自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赵大妈更是一个泼妇，名声在外。
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
陈青妤也怕被人盯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小佳小圆又小，九岁的小学生，真是遇到坏人可没法儿整。所以陈青妤还是很从心的，住在大杂院儿，别说他们院儿，他们这条街，就没有不认识的，进来一条流浪狗，都知道是不是这一片儿的常客。
陌生小野猫窜过来，都得被议论一下：“这可不是咱这片儿的。”
他们巷子，周围几个巷子，都是熟人，压根没有生面孔。
虽然看起来闹腾，但是其实又是最安全的。他们这一片儿也有街溜子的，但是都是去别的地儿乱窜。在自家门口要是咋呼，那家里长辈都能轮扫帚。
都是老街坊，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即便是有时候不那么方便，陈青妤也从来没想着搬走。
不管咋样，至少要住到八十年代中下吧。
陈青妤溜达着神秘出门，很快的就奔着车家去，她是知道车家在哪儿的。以前还想去他们家装神弄鬼呢。自然知道他家的地址。不过后来计划被李大山破坏了。
不过李大山吓破胆效果还是很好的。
但是这也说明，再多的计划也不一定全然有用，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陈青妤心里碎碎念，穿着林俊文当年的旧工作服，围巾挡脸。
这可是四月了，可真没见过围围巾的，不过那会儿政策还没变，大夏天，陈青妤都这么个打扮，她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你们别想认出我。
打扮的奇怪，倒是会被人多看几眼，但是陈青妤故意做了一些别的特征，反正不会让人联想自己。
一层伪装两层伪装，多装一装，才是最安全的。
陈青妤：超级小心第一人。
她一路来到了车家，车家住的是楼房，不过条件也不是多好。他家能起来都是靠着车永峰，但是可能不太招郑永红待见，所以虽然他家儿子入赘，可是他家倒是没跟着鸡犬升天。
好处肯定是有的，吃喝也不愁，但是更多也没有。
现如今车永峰离婚了，就回到了家里。
陈青妤悄悄的摸上了楼，找到了他们家，他们家是住在二楼，站在走廊里都能听到车大妈骂骂咧咧的声音，她骂的正是郑永红。
“这个贱人，别人家的女人都晓得从一而终个，这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半点也不老实还敢嫌弃我儿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配得上我儿子吗？这遇事儿就离婚，咋不一道雷劈死这个不守妇道的。”
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停：“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还以为自己能上天了不成？就是个实打实的贱人。除了我儿子，谁能包容她？还敢离婚，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骂的狠，家里也没人拦着，周围更是没人出来看，陈青妤估摸着，这人不是第一天这么骂了，大家都习惯了。
陈青妤自然不会就这么一直站在走廊，那不是擎等着被人发现，她确定了住处，很快的下楼。这出门在外，哪能没点本事。陈青妤出了楼道。看一看周围的情况，顺着水管子往上爬，二楼不高，也没有什么难度的。
陈青妤贴在墙上，探头往屋里看过去，她没来过的车家，这么一看，车家其实还挺好。
看来她的想法也不对，车家还是跟着郑永红占了便宜的。不然他家何德何能哦。
车家是三房一厅，他家除了车永峰，就车永峰他爸一个人上班，车永强临时工工资很低，而且没有分房资格。可是他家能有三房，可见还是有人“帮忙”。
陈青妤撇嘴，感觉果然电视剧说得对，有时候别人权利小小任性一下，就比大多数人过得好了。
郑永红一个供销社的销售 员可能没有什么，但是但是郑书记还在，总是有用的。陈青妤白眼翻的飞起。感叹郑书记这老狐狸怎么就不翻车。
虽说现在也相当于翻车了，但是也没翻的太彻底啊。
陈青妤心里嘀嘀咕咕，不过说实话，郑书记跟她没什么关系，虽然也曾经想要搞点小圈套害人。但是他们家实打实的拿了好多票呢。陈青妤哼了一声。
不过刚哼完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可不能出声啊。
她贴着墙壁，见他家老太太还在歇斯底里的骂人，恨不能骂死郑永红。
一旁的李二丫倒是嗑瓜子儿，嘲弄的看着老太太。
陈青妤：“？？？”
李二丫不是跟车永强离婚了吗？
这咋还在他家住？
陈青妤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李二丫已经凑到车永峰面前了，谄媚的笑：“永峰，你看咱妈，又骂上了，也不怕得罪人。”
车永峰揉着太阳穴：“妈，好了。”
车老太：“好什么好，那个贱人，我要咒死她，你给她背了那么多黑锅，她说甩就把你甩了，还是个人了？不行，她得赔咱家的钱，必须赔钱。”
车永峰：“你胡说什么，你要是想倒霉，就去找茬儿，你看最后倒霉的是她还是我们。”
车大妈不服气：“她爹都下台了，她凭什么。”
车永峰真是对自己这个老娘相当无语，她的脑子装的都是石头吗？
“妈。你不懂。”
车永峰：“好了不要说了。”
“哥，我看你就是太小心了，她自己乱搞结果不孕了，就往你身上推，你看看你都被她牵连成什么样了。跟她要点钱有什么不对。还有这次，她早些年总是拿你当挡箭牌，你就忍了，可是你得到啥了？现在你出事儿名声不好了，她就把你甩了，这还是个人？我要是你，我也得找她算账的。”
车大妈碎碎念个不停，车永强也唠叨个没完。
车永峰被他们说的烦躁，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车永强眼珠子一转，说：“我跟你一起，不如我们去找郑永红？”
车永峰真是让他蠢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吃亏了吗？但是他惹不起郑永红啊。
谁都不干净，真是死咬着对方，自己也倒霉。
“行吧，你跟我一起出去。”
正好一起出去，他也说说这个弟弟，他就不明白，自己弟弟怎么就蠢成这个德行，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多少是被他牵连了不少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还是好好的车间主任，或者也早就升官了，哪至于像是今天这样。
一无所有。
“我陪着你们一起吧。”李二丫赶紧上前。
车永峰：“不用。”
李二丫挂心的说：“那你多穿点，今天凉飕飕的。”
“没事。”
车永峰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车永强冷笑：“贱人。”
李二丫不以为意，说：“我对我男人好，关你什么事儿。”
车永强：“不要脸。”
李二丫倒是不怕，哼了一声。
陈青妤在窗外看的目瞪口呆。
啊这……
李二丫和车永强不是夫妻？
哦不对，他们离婚了。
不过李二丫离婚了还住在他们家很神奇，化身车永峰的舔狗更神奇。这一家子，玩的太花了啊。
陈青妤默默摇头，不过倒是很快的跟上了车家兄弟。
她正琢磨怎么给这两个人引出来呢，这倒不是不用多做什么了，他们自己就出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陈青妤立刻从墙上下来，她动作很麻溜儿，倒是对面楼的人不经意的往这边一看，仿佛看见对面窗口有一个人，揉揉眼睛。
额……
再仔细看看，又没了。
人都下去了，当然没了。
“我可能眼花了，你看对面墙上有人吗？”
“你说什么胡话，墙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又不是壁虎。就算有人你也别多管闲事儿，那可是老车家，他家那个老虔婆事儿可多，咱们好心都能被赖上。”
“知道知道。”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
陈青妤已经跟着车永峰兄弟两个的身后了。
两个人一起走，车永强兴致勃勃：“哥，我们是去算账吗？”
车永峰：“算什么，你给自己找事儿？你也不小了，做事情能不能有点脑子，不要总是给我惹麻烦，这些年我过成这样，多少都是因为你。”
“你咋能冤枉我？”
“冤枉？如果不是为了针对林俊文，我怎么可能被下放到车间？还有这次，你瞎说什么，如果不是郑永红找人，我们怕是都得惹麻烦，你到底知不知道多少！难道传出跟老太太有首尾很好听？”
本来郑永红跟他是面子情，还是能凑合的，但是他传出这样的名声，郑永红真的丢不起那个人了。两个人赶紧离婚了。也是因为郑永红和车永峰离婚，李二丫才闹着要离婚。
她是要甩了车永强，跟车永峰好呢。
好不容易车永峰离婚了，她自然是赶紧的。
“那也不怨我啊，我都要不行了，当然生气。”
车永峰：“那你还要传言的天下皆知？”
“这也不是我的错，都是王建国，是王建国坑了我们。如果不是他说可以去外地对付小寡妇出出气，我们怎么可能跟着？那现在这样还怪我们吗？”
他说起这个也是记恨王建国，如果不是跟老太太乱来，他哪里至于到现在的地步。这几天上班都被人嘲笑，更不要说，他总觉得自己用多了，不太行了。
车永强越想越气，怒火中烧。
“都是王建国的错。”
车永峰也是认同的，抿着嘴点头。
两个人都不太愉快，车永强骂骂咧咧，恨不能捏死王建国。
陈青妤：“……”
狗咬狗！
“哎，哥，我上厕所。”
“走吧，我也去。”
陈青妤：“？？？”
虽然我想对付你们，但是你们也不用这么配合吧？
这我还没想好怎么坑你们出门，你们自己出来了。
我还正准备打晕你们给你们推进粪坑，你们又自己主动上厕所。
就这么配合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跟我打配合呢。
陈青妤心里碎碎念，果断跟上。
车永强：“妈的，这个汤药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喝完了总想上厕所。我这一天上好几次。”
车永峰：“我也是，不过大夫说了，这个稍微有点刺激肠胃，会有点轻微的拉肚子，是正常的。”
车永强：“也不知道咱妈找的这个偏方准不准……”
陈青妤：“……”
好么，敢情儿你们是自己作的，但是想一想一点也不意外啊。那个车大妈看着就是这么奇葩的人。
两个人都去了路边的公共厕所，陈青妤也不管什么男女，也跟着走了进去，眼瞅着两个人就要脱，她加快脚步，几乎毫不迟疑，抬脚就是一人一脚。
砰！
扑通！
两个人还没啥反应，只觉得后头一道力道过来，重重的踹在屁股上——“卧槽！”
兄弟两个齐刷刷的惊呼，直接踩碎了板子，哗啦……
“啊啊啊啊！他妈的，谁啊！”
“草啊，混蛋啊！”
两个人哇哇叫，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掉下去了。
车家兄弟哪里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儿，嗷嗷个不停，瞬间就一头一身，浴粪奋战。
“救命啊！”
“天爷啊，救命啊。”
“来人啊。”
虽说陈青妤是罪魁祸首，但是陈青妤可很是半点也不敢上前看，无他，恶心。
她可以干坏事儿，但是忍不住恶心呀。
陈青妤火速撤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点味道了。
好在，她踹人的同时第一时间往后退。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探头瞄了一眼，火速撤退，一溜烟儿，人都跑挺老远了。
可不行可不行！
闪人！
陈青妤动嘴贼快，出了厕所根本不停的，她嘟囔：“太恶心太恶心。”
陈青妤一路小跑儿，后头车家兄弟嗷嗷叫的声音响彻云霄。
“怎么了啊，这大晚上的出啥事儿了？”
“我咋听到有人叫救命？”
“这清明节的，别出去了吧？”
“也许是听错了？”
大概是因为清明节的关系，虽然听到外面有叫声，但是大家都磨磨蹭蹭的不想出来，这种日子，多少是让人有点胆怯的。车家兄弟也没想到，自己上个厕所，竟然遭此横祸。
“来人啊。救命啊。”
两个人扑通着叫喊，车永峰只觉得浑身都要腌入味儿了，怒火中烧：“你别扑通了，弄我一身。”
这话要是这么说，车永强就不服气了。
他高声：“你放屁，咋能全赖我，你自己不是也扑通？啊啊啊！”
“你别扑通……”
“你才别扑通……”
两个人互相狗咬狗，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兄弟情义了。
车永峰严重怀疑，车永强就是个倒霉催的，带累了自己，这是灾星啊。
车永强还委屈呢，觉得一切都是他哥的错！
“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们啊。”
不管咋说，叫救命吧！
这会儿车永强倒是能体会出前任老丈人两口子的绝望了。
“救命啊！”
“妈的，是哪个王八犊子害了我，我一定饶不了他。”
作为当事人，他们可是知道的，有人踹了他们。
“丧尽天良的混蛋，被让我抓到，让我找到是谁干的，我绝对饶不了你，你等着，你等着吧，我杀了你！”
“混蛋。是哪个混蛋啊！”
两个人哇哇叫，哕个不停。
感觉人都要吐了。
陈青妤早就没影儿了，半点也没听见的，倒是其他人期期艾艾的出来，疑惑的看着公共厕所，迟疑：“这声音是从厕所里出来的？”
“那总归不会有人掉进厕所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
迟疑，就很迟疑。
车永强：“快来人啊，我们掉厕所里了啦！”
车永峰：“你他妈别说这个，难道很光彩吗？”
“你少废话，我们要是不喊，没人来救我们啊，你乐意在粪坑，我还不乐意……救命啊！快来粪坑救我们啊。大哥，肯定是你惹得仇人，肯定是你。”
车永峰气的倒仰：“明明是你。”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彼此推卸责任。
好半天，车永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肯定是王建国，我知道的，肯定是王建国。是他干的，他一直说我们连累了他。他离婚那会儿都恨死我们了，听说他媳妇儿还跟他要很多钱。这还能不是他？是他是他，一定是他的报复，我们最近根本没得罪别人啊。”
这么一说，车永峰也觉得没错。
确实，他们最近根本没招惹什么人。
他们倒是完全没觉得是陈青妤，毕竟，他们也没算计到陈青妤。再说了，按理说陈青妤都不知道这个事儿，既然她都不知道他们要算计她。那么哪里会报复他们？
退一万步讲，她知道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更不要说，她们啥也不知道，两家子几乎是好多年没有什么牵扯的。
不是小寡妇一家。
他们最近得罪的，那就是王建国了。
这个该死的。
“王建国这个混蛋，他个不是人的。都是他的错啊！”
“等我上去的，等我上去，我一定饶不了他们，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收拾他，我一定要让他也感受一下粪坑的滋味儿，啊啊啊！妈呀，救命啊……”
两个人嗷嗷叫，这会儿终于有人来了。
“我的天啊，你们这是……”
“快救命啊，有人给我们推下来的，这个该死的王建国啊，都是他的错！”
“快拉我们上去……”
现场一片混乱，王建国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了一口锅，大大的锅！
但是，也不怪车家兄弟这么想啊，他们的怀疑，从他们的角度还挺有道理的呢。
“王建国，我非让你感受一下粪坑的滋味儿！”车永强嗷嗷叫，发誓一定要让王建国感受一下相同的滋味儿。
陈青妤哪里想得到，狗咬狗就会有很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事儿啊，还有后续呢。
她可是完全不知道，正在赶往下一个地点。
她这会儿正奔着陈家去呢。
是的，陈家。
陈青妤去找陈易军了。
她这一晚上啊，是忙碌的一晚上，一个局儿接着一个局儿呢。
其实陈青妤也可以不这么赶时间，但是她还是相中了清明节这个日子，这个日子总是比别的日子更“好”一点。她一路嗖嗖的，很快的就来到陈家的家属楼。
说起来，也不知道她那个继姐是不是还住在这边，自从她返城，两个人就没太多接触了。
陈青妤缓和了一下心神，抬头看向了陈家所在的位置。
陈青妤深吸一口气，掏出了麻袋，这是当年赵大妈缝的雨披，陈青妤一直用来装神弄鬼的，不过这也好久没用了，这一次，它要重出江湖了。
陈青妤套好了雨披，目测了一下位置，开始爬水管！
壁虎的活儿，她也可以。
陈青妤一路爬到了陈家的窗口，她抓紧了水管，啪！
一拳砸碎了玻璃！
哗啦！
第147章 报复2
忙碌的夜啊
陈青妤虎了吧唧的, 抬手就是一拳！
哗啦！
玻璃直接碎了！
陈易军和魏淑芬早就已经睡着了，刺耳的声音响起，陈易军没反应过来，迷瞪的坐起来：“怎么了？”
随即面露惊恐：“地震了？”
前些年那场地震, 他们四九城也是有震感的, 记忆犹新。
他惊慌的就要往外跑, 却突然听到一阵咯咯咯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窗外竟然有人，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了，乌云密布也没有半点星星，窗外的影子影影绰绰。
只能看到白乎乎的。
“你你你……”
陈易军跌坐在地上, 魏淑芬自然也醒了, 她反应比陈易军慢, 但是顺着陈易军的视线看过去，“啊啊啊啊！”尖叫出声, 继续叫：“窗外有人, 窗外有人，啊不，有鬼，有鬼啊！”
陈青妤咯咯咯个不停, 声音尖锐凄厉：“陈易军，陈易军你还我的命……”
她也不怕邻里邻居听见, 声音很大, 也透着尖锐。
陈青妤：“陈易军, 你还的命……”
陈易军跌坐在地上, 爬都爬不起来, 魏淑芬更是一下子钻进了被窝儿，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还我的命，你们两个狗男女，还我的命……”
深更半夜，歇斯底里的声音尖锐刺耳，陈青妤抬手一拳又一拳，随着玻璃哗啦哗啦的碎，陈青妤高声：“陈易军，魏淑芬，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我，我会找你们的，我一定会找你们的……”
她身上套着装鬼专用“雨披”，白面袋做的，露出俩窟窿眼儿，要是近看，其实挺容易穿帮的，但是谁让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呢。
她可是半点也不担心的。
陈青妤一手紧紧抓住墙壁上的管道，一手噼里啪啦，给陈易军他们房间的所有玻璃都砸了。
她也不进去，就在窗口晃荡……
不晃荡不可能啊，毕竟她全是靠着一只手的力气。
“你们害了我，你们害了我……”
陈青妤歇斯底里的大叫，吵得整栋楼都醒了……
这么大的声音，睡得再沉，也听见了啊。
陈家几个孩子都听见了，他们都是住在家里，玻璃碎掉的声音多响啊，那是一下子就听到了的。还没等起身看看咋回事儿，就传来怪声。
一个个都缩在被窝里，个顶个也不敢出来。
他家是四楼，是四楼啊！
窗口咋可能有人！
楼上楼下，更是一个个都缩着，不敢动，楼上的邻居小声说：“咋回事儿啊！你听见啥了？孩她爸，你听见了吧？听见声音了吧？”
大老爷们也吓的哆嗦，说：“没听见没听见，咱们什么也没听见，她叫陈易军，对，她叫陈易军。咱们别管……”
也有大胆一点的，像是陈易军家楼下这家老爷们就比较大胆，他起身想看看，还没到窗边，就被自家人拉住：“别过去，我的天老爷，你可别去……”
“妈，快把老二拉住，快，可不兴着看这个啊……”
“快快。”
楼上楼下，大多数人都缩着，不敢多看，倒是对面楼隐约听到动静，强撑着从窗口看了看，滋~倒吸一口冷气！
远远的就看到墙上似乎挂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有鬼啊！！！！”
毕竟正常人谁想的到，一只手能握进管子撑住自己啊！
“闭嘴，不关咱们的事儿。”
家家户户，但凡是醒了的，一个个都缩的厉害，生怕自己也被女鬼找上，至于陈易军……关他们什么事儿啊！
陈青妤闹出挺大动静儿，也知道不能久留，不然时间长了肯定是要露馅儿，她声音更大，似乎恨极了，叫：“我一定会回来的，陈易军，我会回来的……陈易军魏淑芬，你们还我的命……啊啊啊啊！”
一阵凉风吹来，这会儿天气可比白天更冷。
陈青妤尖锐的叫：“啊啊啊啊！还我命！”
一道闪电闪过，陈易军哆嗦着就见窗口一道惨白没有脸“人”……
“啊啊啊！鬼啊！鬼啊！”
他猛地爬起来，咣当一下子撞开了门，往客厅跑过去，夺门而出。
陈青妤也趁着这个机会，火速的顺着管道往下滑，白天下了小一天儿的雨，往上爬的时候有些不顺手，比较滑，但是往下滑倒是很快，陈青妤很快的顺下来，也不管陈易军往那儿跑了，她自己滑下来之后倒是直接闪到了小区的一处墙壁后。随即翻墙离开……
陈青妤其实也想过，自己下来会不会被人看见，但是她来之前也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她够快，别人就只会更加害怕，反倒是不会觉得她其实是仰仗管道。
毕竟，按照楼间距，就算有人在窗口看着，也只会看到她更像是火速往下“飞”。
伸手不见五指，还是有好处的。
为啥陈青妤非要赶在今天一场赶着一场的“活儿”。
还不是今天适合伪装。
就是这日子好，天气也好，这可太适合整活儿了。
陈青妤没打算真的对陈易军下手，但是折腾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陈易军别想装什么好人，首先就得给他的伪装扒下来！陈青妤脑子有些乱的，但是人的动作倒是快，她根本不敢停，嗖嗖的就往家跑。
她一路早就把装神弄鬼的雨披摘下来了，塞在了怀里，一路往家跑，气喘吁吁。
她体力其实挺好的，这更多是紧张的。
别看她嚯嚯李大山的时候也是装神弄鬼，可是那个时候半点也不紧张。毕竟李大山住大杂院儿，但是这会儿可是四楼。她上上下下的，多少是有些危险的。
而且在李大山那边是鸟悄儿的“干活儿”，这会儿可是张扬的恨不能整个小区都听见，她能不紧张吗？
其实她也怕遇见傻大胆啊！
好在，一切顺利！
陈青妤一路跑回家，伴随着闪电和惊雷，雨点也掉了下来，雨势又急又大。
即便是这样，她还谨慎的在机械厂饶了圈儿，确保自己安全，这才赶紧回家。
陈青妤是翻墙进来的，除了吧嗒吧嗒的雨声，大院儿很安静，相比于陈易军他们家那一片儿的“闹鬼”，他们这一片儿可真是静悄悄，家家户户都睡了。
陈青妤已经都淋湿了，不过她也不在意，悄无声息的进了门，这才呼了一口气。
今天还只是一个开始，陈易军，你就给我等着吧！
家里人都睡着，陈青妤提了暖壶倒水，也不开灯，摸黑儿给自己擦了擦，又黑灯瞎火的摸黑儿洗了头。热水擦过之后，她换上了一身厚一点的秋衣秋裤，这才觉得自己暖和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今天上山走太久，忙活的太多，实在太累了，老的小的都睡得很实诚，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陈青妤包着头，也躺会了炕上，你还别说，这炕是有炕的好处的，暖和啊。
陈青妤钻进被窝，想到几个仇人的鬼样子，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外面风刮得呼呼的，雨好像更大了，打在窗户上啪嗒啪嗒的。
自从开始练摊儿，陈青妤他们家就不养鸡了，就连盆栽养的小葱小辣椒什么的，也都不种了，所以下雨也不用考虑的更多，更不用收什么。
不过既然不种那些东西了，几个大花盆倒是空下来了。
陈青妤琢磨着，倒腾点仙人掌仙人球什么的种上吧，又不用怎么照顾，放在窗下也是个“保障”。嗯，这主意不错，赶明儿找个市场打听打听这些个东西……
陈青妤不太困，忍不住又琢磨，车家兄弟不知道有没有被捞出来。还有陈易军那个瘪犊子怎么样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们统统都不怎么样。
别看陈青妤又去嚯嚯了陈易军，也顺利回家，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车家兄弟还在粪坑里仰泳，没出来呢。两个人压根儿就不是那一片儿的人，他们是出来遛弯儿随便溜达的。那自然跟公共厕所附近的住户不认识。
虽说现在都是讲究一个学雷锋做好事。
但是！
这事儿也分怎么看！
你要是掉水里，大家肯定是要救人的啊，但是你这特么的是掉进粪坑啊！那多恶心啊！
再说，好端端的两个大老爷们怎么掉下去的，又是什么人，为啥深更半夜掉进公共厕所，一旦他们是坏人呢。那弄的一身恶心巴拉的，最后救个坏人？
大家很迟疑啊！
总之，车家兄弟还在里面呢。
关于救与不救，这围观群众还表决上了。
嗯，在他们看来，这没有那么深的，反正掉下去淹不死，就是恶心点，大家自然要好好商量！
“我觉得不能随便救人，谁知道他们是干啥的，这厕所都踩塌了下去的，看着就用了大力气。也许是他们故意的呢？保不齐，他们是来偷粪的。”
“你他妈放屁。你才偷粪，你全家都偷粪。老子是那么亏的人吗？”
“就是，你个瘪犊子，你等着，你等我出去不打死你！你竟敢不救人，竟敢说我们偷粪，我饶不了你！”车永强嗷嗷叫。
好的，他这话直接得罪人。
“你看看，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人，我提出合理怀疑，他竟然就要打死我，这是打击报复啊！这样的人，能是好人？你们相信这个人是好人？总之我是半点也不相信的。再说我说偷粪，有理有据，那狗尾巴胡同儿的粪坑，不就被人偷了？就是城郊一家子干的，他们为了浇菜。那偷粪还是什么稀罕事儿？我就提出我的想法他们就恼羞成怒，我可不能相信这两个人是好人。”
“我看老李说的对，你看这两个人凶的，谁知道是干啥的。”
“不能救，真的不能救，他们可不像是好的，不行咱找街道找公安吧，这可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了的。这要真是坏人，一拽上来人就跑了，我们不是助纣为虐？”
“对对对。”
车家兄弟气的七窍生烟，你们这一片儿住的都是什么纯种的傻逼啊。
“你们说什么废话呢，赶紧给我拉上来！快点！”
车永强：“快点啊，都要下雨了，草，你们识相点，不然老子可不会饶了你们，信不信我挨家挨户，给你们玻璃都砸了？”
众人：“嚯！”
一个刚硬的老同志怒道：“你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砸玻璃？你还想砸玻璃的？果真不是个东西，找公安，一定要找公安，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清白人。”
“我看也是。”
“真是缺德。”
这砸玻璃三个字还是很有用的，有用到一下子就刺激了大家，恨不能上来锤死他。
车永峰没想到，两句话不到，他弟弟又惹事儿了，又又又！
他就像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着，一着就惹事儿。
“我们不是坏人，真不是，我是机械厂的职工，我们是被人踹下来的。我们真的太无辜了，你们相信我，我们都这样了，还能怎么跑，你们也做做好事儿，救救我们吧。我保证我弟弟不乱来，你们真的误会我们了。”
车永峰在粪坑挣扎，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已经恶心的直接吐了两拨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紧赶着叫人救命，他弟弟这个二百五紧赶着给他拖后腿，真是半点用也没有的。
“我们实在是扛不住了，老少爷们，拜托了。真的，我们不是坏人。”
“你说你是机械厂的，我也是机械厂的。你说你叫啥！我看看我认不认识你。”一个小子开了口。
车永峰：“……”
这自爆名字，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自爆名字。
那么他的名声就更臭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难道还要继续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车永峰迟疑了，他迟疑了！
小伙子立刻叫：“你们看，他都说不出名字，他们果然是装的。还说是机械厂的，露馅儿了吧？”
“谁说我们不能说，我哥叫王建国，他叫王建国。”
车永强嗷嗷叫，他也想到了，这不能说本名啊，如果说本名，那确实更丢人。所以车永强一下子就想到了王建国。
他已经认定他们掉进粪坑是王建国干的，不是他还是谁？
他们可别得罪别人，就是王建国，他从羊城开始就怪罪他们，一直阴的很，是他，肯定是他。
所以车永强关键时刻毫不留情的败坏王建国的名声。
“我哥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叫王建国。”
车永强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想到了甩锅给王建国！
只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想到的，还得是他！
车永强得意的不行，骄傲的扬着头，鼻孔朝天。
小伙子愣了一下，随即抬起手电筒照过去——“哕！”
这一身的汤汤水水啊。太恶心了。
他干呕了两声，不过还是坚强的又照了过去，随即大叫：“骗子！他们是骗子，他们骗人，好啊，被我发现了吧？我就说你们不是好定西，果然如此，大家听我说，这个人是骗子。这个人根本不是王建国，虽然我才去了机械厂两年，但是我是见过王建国的。王建国不长这样，王建国是个四方脸小平头，这个人根本不是！而且王建国比他岁数大，这人根本不是！”
嚯！
这下子大家更是警惕了。
那绝对不是好人啊，如果是好人，咋可能冒名顶替？
“我们厂子王建国最近出了点事儿，就是老太太那个，所以传的沸沸扬扬，他肯定是听说了，知道有这么个人，才冒名顶替的。大家不要相信他！”
“你们两个 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小五子，你跑一趟，赶紧去派出所，这事儿咱不能大意，也不能随便处理。”
“行。”
救人？别想了。
公安不来，大家可谁都不敢救人，那再心软的都不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轰隆隆！
雷声响起，很快的，豆大的雨点儿落了下来。
“大家快回家拿伞，穿个雨衣什么的，小心点。”
“对，没事儿，他们跑不了，就这样他们上不来。”
“对对。”
雨点子啪嗒啪嗒的急促落下，大家一个个往家跑，车家兄弟歇斯底里：“啊啊啊！救命啊！”
“这贼老天，下什么下！救命啊！”
“你们把我们捞上来啊……啊，卧槽这大雨点子……”
“啊，该死的啊……”
两个人本来就在粪坑里徜徉，这下子好了，大雨点子就这么落在身上，顿时更加凄惨。可恨这些人谁也不动手，坚决不捞人。车永峰简直欲哭无泪。
他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只能叫：“我撒谎了，我们撒谎了，我不是王建国，我叫车永峰。这是我弟弟车永强。我真是机械厂的，不想说是怕丢人啊！救命啊！”
这会儿还是命更重要！
再说公安同志来了，一样会知道他们是谁！瞒不住了。
车永强：“你叫就叫，说我名字干啥！”
车永峰不理会这个蠢货，叫：“我是车永峰，这是我弟弟车永强啊。”
大雨点子落在脸上，车永峰一抹，叫：“救命啊！”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厂子确实有车永峰这个人，但是他是跟王建国一起被老太太玩弄的，都传遍了，你要是冒名王建国不成又冒名车永峰，也是有可能的。”
那个机械厂的小伙子还没走呢，找了一处避雨，也盯着人，生怕他们跑了。
车永峰：“那你看我，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啊。”
小伙子：“我见过王建国，我知道你是假的；但是我没见过车永峰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名！”
他理直气壮。
车永峰气的不行，说：“既然你是机械厂的，怎么可能没见过我！”
小伙子立刻抓住把柄一样叫：“你看你还装。我们厂子是万人大厂，万把人呢，又不是一个车间的，我不认识不是很正常？你连我们厂子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肯定是假冒的！”
车永峰气的吐血，叫骂：“蠢猪，你个蠢猪，我就是车永峰，假冒个屁！啊啊，气死我了！”
甭管车永峰怎么气，怎么窒息，但是还在粪坑里就是没人救！
雨越来越大，他糟心的狂吼：“苍天不公啊！~”
车永强：“王建国，你个瘪犊子，竟然这样害我们，我饶不了你！”
两个人冒雨嘶吼，公安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出儿，“你们是什么人！”
一声大喝，倒是让车家兄弟都哭了，两个人嗷嗷的哭，跟见着亲人一样：“公安同志，救命啊！我们可太惨了啊！呜呜呜！”
两个人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你们再不来，我们就要被淹死了啊。”
“快把我们拉上去啊！”
公安同志定睛一看，呦吼，一下子笑了。
啊。
我们一般不笑的，除非忍不住。
这两个人真是又惨又恶心，真的贼拉恶心。
不过他们笑倒不是因为看人恶心，而是……认出了这两个人。
“车永峰车永强？”
车永峰：“……对。”
机械厂那个小伙子惊讶的看着他们，说：“哎妈呀，你们还真是我们厂子的啊！你就是那个车永峰啊。哎呀我去，真没想到。”
车永峰生无可恋。
丢人是丢到姥姥家了。
公安同志：“我们带了绳子，给你们拉上来，一个个来。别着急，马上就来！”
这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啊。
虽然相隔千里，这人还给他们增加业绩了，就这样的，谁记不住啊！
不过这哥俩儿也太倒霉了点。
他们去羊城住店遇到黑店，不仅劫财还劫色，现在回来了竟然又掉进了粪坑，这得是多厉害的气运啊。
“行了，你们抓紧了，一个个来！”
这会儿周围的邻居也都穿上雨衣过来了。一群人呼呼喝喝的帮着公安拽人。
“公安同志，他们是偷粪的不？”
“他们不是好人吧？他们刚才还跟我们放狠话要收拾我们呢。”
“同志啊，你可得给我们作证，我们家玻璃要是被砸了，可就是他们干的。他们自己说的，要砸玻璃。”
“这两个是干啥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公安同志冒着大雨，带领老百姓一起把人一个个拽上来，车永峰和车永强两个人都趴在地上，干呕个不停，在下面时候虽然恶心的要死，但是还能抗住！毕竟急着叫救命，这一上来，可是完蛋了。
就感觉那股子心气儿一下子就没了，趴在地上，任由大雨点子打在身上，要死不活的。
老人家叹息：“他们这是浪费多少大粪啊，这都是要运到农村种地的啊。”
其他人：“……”
老人家又叹息：“也不知道他们吃没吃！”
“哕！”
一阵阵的干呕声。
为首的公安：“车永峰车永强，你们怎么样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说吧，你们总不能真的是来偷粪的吧？”
“车永峰？”
“机械厂那个车永峰，就是被人劫财劫色，跟好些个老太太大战三百回合那个。”
“妈呀，真是他们啊。”
“可不！”
大家又嘀嘀咕咕了，这不是我们要说人坏话，而是忍不住啊。再说，这都是事实啊。
车永强怒道：“还不是王建国那个瘪犊子，他踹的我们！”
虽然没有看见人，但是他们还能不知道？他们都没得罪别人，就是王建国！
公安：“王建国啊！”
那懂了，你们内斗。
车永峰倒是拽了拽弟弟，说：“不是王建国，我弟弟是口无遮拦，他瞎说呢，不是不是。他就是跟王建国闹矛盾，才觉得是他，其实不是的，真是误会。”
“哥……”
车永峰使了一个眼色。
车永强忍住。兄弟两个这个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好么，王建国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可这是真真儿的，大家都认定了，车永强说的是真的，至于为啥车永峰不让说，这就不晓得了。
车永强也纳闷儿为啥车永峰不让说，但是倒是也没在反驳了。
“今天这个情况，又是粪坑又是大雨，现在这样也不合适，你们回家处理一下吧。明天上午来派出所说一下今天的事情。另外我要批评你们，大家的警惕性是对的，你们也不能因为大家比较警惕就喊打喊杀，你们要是报复人砸玻璃什么的，那肯定是不行的。我们一定会追究的。”
“知道知道，我们当时就是冲动了胡说呢……哕。”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额，别弄得到处都是啊。不然这是给环卫工人添麻烦。”
车家兄弟脸色难看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车永强灵机一动：“哥。脱光了吧，不然这一路太恶心了。”
接触到公安同志的眼神儿，他说：“穿个裤衩，我们不光着，留个裤衩子，这样行了吧？反正深更半夜没人。咱们淋雨往家走，回家能冲掉不少，穿着衣服还得一路恶心回家。”
其他人：“……”
同样是做人，你咋这么秀！
这都能想到？
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
车永峰：“不像话。”
“这有啥。你听我的。”
车永强相当坚持，哗啦哗啦，自己脱的同时，也扒了他哥车永峰……
车永峰：算了算了，丢脸就丢脸吧，这样确实省事儿点。反正已经这么丢人了，随便吧。
该脱脱，该扔扔。
两人穿着大裤衩子，往家小跑儿。
公安同志：“……”
围观群众：“……”
就怎么说呢？
大受震撼。
两个人冒雨往家跑，一路火花带闪电啊。
那一身啊……
那脏的啊。
不敢看。
车永强这人还挺能适应，这会儿还能说其他的：“哥。你咋不让我把王建国说出来？肯定是他。”
车永峰：“我们又没有证据，说了有什么用？再说，就算是有证据也就是拘留几天，能咋样？倒是不如彻底不说，我们私下报复。”
“呃？你还别说，你这个主意好。”
“那必须的。”
“那我们到时候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看行。”
两个人一路跑，亏得现在已经快下半夜，路上没人，不然这看了又得吓个够呛，又得恶心够呛。
毕竟，这么恶心的状况，真的没见过啊。
他们两个人是跑了，其他人干呕一片。
“其实这样也挺好，明早不用吃饭了，家里倒是省了一顿。”
“你别说明天早上，今天中午也吃不下啊，妈呀，我现在想一想还反胃。”
“别说了，雨越下越大，走吧。”
“是了是了，我明天还得早早上班。”
“你是着急去跟人说说今天的事儿吧？”
“嘿嘿……”
一个个又收获了巨大的八卦，然后回家，打算赶明儿一大早就找七大姑八大姨好好唠一唠，这真是日子好了啊，人民当家作主了啊，啥稀罕事儿都有。
他们还没见过这个呢，不过也有人说：“唉我去完犊子啊，这厕所这样了，明天咋用啊！”
“啊对啊！”
“咱还得用啊！这两个瘪犊子真是祸害人啊……恶心也就算了，这样咋整啊。”
大家都看向了公安同志，其中一个主动说：“我们明天会安排他们来修理，你们放心，中午之前肯定给你们修好。”
“这还差不多。”
“真烦人。”
“谁说不是呢……”
大家絮絮叨叨的，觉得车家兄弟真是烦人啊。
不出所料，车永峰是又要出名了啊。
没办法，谁让车永强上不得台面呢，车永峰只能多承担一些了。
几个公安同志也很无奈，他们真是服了车家兄弟，他们……
“小张，小张。”
“哎，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所里值班吗？”
几个人正往回走，就看到他们所里值班的小叶同志往这边跑，似乎是来找他们，他说：“你们还得跑一趟，又有事儿。”
公安同志：“……”
这一晚还没完了？
“走吧，边走边说，有人来报警，说是他们家属院闹鬼了。”
“什么！”
几个公安同志马不停蹄，奔着这头儿就来了，大雨哗哗的，不过一点也没有影响大家看热闹的热情，这边儿的人可多。那是一点也不比刚才人少。
别看下雨天的深更半夜，大家还都挺精神的。
“这边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人过来就看到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楼道口聚满了人。
“公安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真是吓死我们了啊，闹鬼了，这是真的闹鬼了，那鬼的动静可大了，要找陈易军呢。”
“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家睡得更欢实，就听到外面有人砸玻璃，紧跟着就听到有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冤魂索命啊。你说吓人不？一直喊着陈易军呢，说是陈易军害了她。”
“我都看见了，一个白影，就这么飘在窗口，我的妈耶，那可是四楼啊！她就在窗口啊，陈易军他们家的玻璃哗啦哗啦都碎了。”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就在四楼的窗口，那可不是人能做到的。”
公安：“停一停，你们都停一停，怎么回事儿？一个个说，陈易军呢？是他家的事儿？他人呢？”
“陈易军昏过去了还没醒呢，他从家里窜出来，嗷嗷往外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个儿又吓昏过去了。”
“公安同志，那女鬼说，陈易军和魏淑芬害死了她，后来我竖着耳朵听，还听到了血啊孩子啊什么的。我刚才这怎么琢磨怎么不对，我是这楼的老人儿了。我是知道的，当年啊，他家的那个媳妇儿就是意外摔倒难产去了的……就是陈易军先头儿那个媳妇儿，我琢磨着，是不是这其中有事儿啊！不然咋的女鬼回来冤魂索命啊。”
“你还别说，有可能啊，我其实也一直桌面这个事儿呢。你说那女鬼，是不是陈易军以前那个媳妇儿啊。”
“你们别胡说了，这世上哪有鬼。”
“你少放屁。你没听到动静儿？没有鬼是谁喊的？是人吗？你家正常人能安稳的飘在四楼的窗口啊！”
“就是啊。”
大家又议论起来。
公安自然不相信什么有鬼的，但是这么多围观群众都信誓旦旦人是在四楼的窗口出现，这倒是让他们有些疑惑。
会不会是有什么机关？
“到处检查一下吧，小张你去陈家看看。小王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陈易军不是吓昏的，他从屋里窜出来往外跑，踩空了摔下楼梯撞昏过去了。”余美娟开了口，说：“我是他闺女，哦，不是亲生的，是继女。”
她解释说：“我是知青回城的，家里没地儿住，我住在客厅的，他从屋里跑出来。直接开门就窜出去了，所以我看见他踩空了……不过我没敢动他。我以前下乡的时候听说，撞到头不能随便动，一个不好是要加重的，所以我一直没动。”
其他人也是点头：“我们也没敢动。”
他们倒是不知道这个，而是怕女鬼没走啊。
妈呀，谁敢靠边儿啊。
公安：“那赶紧送医院，来两个人，送医院。”
现场顿时忙碌起来。
“玻璃确实被砸了。”
“周围没有什么机关，这下着大雨，也看不出什么别的痕迹。”
“这边倒是有一个水管子，但是这么滑，也不趁手，根本上不去啊……”
“这楼上楼下的确实都听见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叫还我命来……”
“该不会真的有鬼吧？今个儿可是清明……”
为首的公安蹙眉：“别胡说，哪里有鬼，别整这些封建迷信的。再到处检查一下吧。他家的人仔细问问。”
他们大雨天的忙活的急，其他人倒是也不困，一个个都跟着看热闹，睡不着啊，谁家听到女鬼嗷嗷叫之后还能睡着觉？那自然是要在公安身边啊，心里踏实，安全！
不过虽然有些害怕的，但是大家还都隐约有点兴奋，他们这可真是……那别人可没见过这么大的事儿啊！
没见过，真的没见过！
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啊。
一个既激动又八卦。
“他家到底咋回事儿啊，我还从来没听过被鬼大张旗鼓找上门的……”
“我看啊，他们不清白。”
“你说他家之前那个媳妇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们都年轻，不晓得，我住的久我最晓得，这陈易军就是吃软饭发家的，以前一家子穿一条棉裤。冬天里兄弟几个你出门我就不能出门。就这么穷。但是谁让陈易军会来事儿呢，巴结上了有钱人家的姑娘，这才发达了。工作都是人家解决的，他家里不止一个人占了便宜的。后来那小媳妇儿命不好，竟然难产了。生完孩子才三天都没抢救过来，大出血走了。陈易军他媳妇儿死了没几天，他就再找了，当时我就说，这两个保准是早就勾搭上，不然哪能那么快就再婚。当时还有人反驳我呢。结果你看看，你看看果不其然吧。他们要不是早有猫腻，咋会引来人报复？”
“那都很多年了吧，我二十年前搬过来的都不知道。”
“快三十年了。”
“这么长时间都不报复，现在报复？”
“这你们就不懂啊，那鬼也不是一下子就厉害的，可能就是修炼到现在，修炼成了就来报复呢？”
“有道理。”
“好了，你们别瞎说了，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别让人家说你们宣传封建迷信，再咬一口。”
“我们就是随便说说……那女鬼出现，人人都知道……”
几个老太太期期艾艾的。
不过大家心里可不服气呢。
这鬼都出来了，谁也不是没听见！
“哎，你说他家闺女知道不？”
“那肯定不知道啊，陈易军对她又不好，他们几乎都没有来往的。你记得不，上次回来还被陈易军撵走了。”
“记得记得，他家那个闺女，多少也有点扫把星的。”
“这个我也晓得，谁靠边儿谁倒霉，所以陈易军两口子向来不待见她。”
“就算不待见也是亲闺女，那有这事儿得跟她说一声吧。”
“公安肯定能通知，我们就别折腾了，得罪人。”
“那也是。”
这一宿啊，是热闹的一宿，是话题满满的一宿，大家都是七嘴八舌个不停。眼看公安上下检查都没看到有猫腻，大家就更加坚信，确实有鬼。
不然咋出现在四楼的，机关呢？
几个公安倒是觉得，如果真是人为，那最有可能是从管道上下的，但是他们试了一下，他们身手好的，都不敢说能轻松上四楼，昨天，嗯，按照时间来看，已经是昨天了。
昨天清明节从早就开始下雨，这管道根本就抓不住，太滑了。
他们爬个一两层，还行，上四楼，真的很难。
而且据说是很快就不见了，这么快，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总不会真的能闹鬼了吧？”
说话的被拽了一下。
大家讨论的更凶了。
大家这边可是忙活了一个晚上，最辛苦就是公安同志。
陈青妤这边倒是啥也不知道。一大早的，赵大妈上班，孩子上学，陈青妤就跟梅婶子夫妻两个去办手续了，他们是要卖房子的。他们这边拿到钱，才能明天跟王美兰交易。
不过他们也说好了，如果王美兰明天反悔，他们今天的交易就再撤销。
好在大家几十年邻居也算是信得过的。
现在办手续没有那么麻烦，但是也耽误了不少时候，好在一切顺利，几个人一起走出大门，梅婶子感叹：“住了十几二十年的房子，这就易主了啊。”
陈青妤笑着说：“你们换个大胆的，不是更好？”
“那倒也是。”
梅婶子爽朗的笑，随即说：“我家老大真的是个好的，要不是他，我们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如今倒也是慢慢的开始走上坡路了。”
陈青妤点头：“日子总归会越过越好的。”
这话梅婶子很赞同。
“对，会越来越好。哎对了，你去哪儿？回大院儿吗？”
昨晚又开始下雨，一宿大雨到现在还有毛毛雨，倒是也不适合摆摊儿。
陈青妤：“我不回，我想去市场看看，我想买点仙人掌仙人球，你也知道的，我家现在不种小辣椒什么的了，我没时间照顾。听说仙人掌这种东西不用照顾自己就能活，我就想买点。不然那大花盆闲着也是闲着，浪费了。”
梅婶子：“仙人掌？”
陈青妤点头：“仙人掌仙人球都行，就是不知道哪有卖，我打算到处找找。”
梅婶子一拍大腿，说：“你啊，你看，你咋不问我啊，我可是百事通，我知道哪有卖的啊。走，我领你去。”
陈青妤惊喜的说：“真的？那可太好了。”
梅婶子：“老头子你自己回去，我领小陈去买仙人掌去。嗐，这种东西啊，你要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还不容易找到呢。”她念叨：“这除非是真心喜爱，不然谁养这个啊，有那个功夫干点啥不好。养点好的花保不齐还能卖钱，这个可不好卖，都是真喜欢。”
陈青妤：“嗯嗯。”
陈青妤跟着梅婶子拐去了一个胡同儿，很快的就来到一个大院儿，这边距离他们那边也不远，陈青妤倒是没来过，梅婶子：“走！”
两个人很快的进了大院儿，等再出来，陈青妤就提了一个大大的篮筐，里面装着好几个仙人掌。
陈青妤是花钱买，又不是白要，所以相当顺利的。
梅婶子：“……你买的还挺多。”
“我家八个花盆。”
梅婶子：“那等回去我帮你弄！”
“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回走，一路回到院子，刚进大院儿，就看到好几个人都在院子里。
“小陈你总算是回来了，公安同志可等你很久了。”
陈青妤诧异：“等我？”
她倒是很会装，一副迷茫的样子。
但是心里倒是琢磨，是昨晚给车家兄弟踹进粪坑的事儿还是她那个渣爹陈易军的事儿？不过不管什么事儿，陈青妤都是打定主意要装傻了。
她疑惑的看着两个公安，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是你爸爸陈易军的事儿。”
陈青妤更疑惑了，问：“他？他怎么了？”
外面还在下毛毛雨，陈青妤说：“你们让一下，我开门你们进来说吧，我爸出什么事儿了吗？还是犯啥事儿了？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陈青妤开了门，他家不管是堂屋还是里屋，都放着编织袋。
她还有挺多货没卖呢。
“你这……”
两个公安疑惑的看着这些袋子，陈青妤解释：“这是衣服和裤子，我现在白天没事儿在什刹海那边摆摊儿。你们不会连这个事儿都要管吧？”
“哦，这个我们不管的。是这样的，陈易军昨天晚上出了事儿，有人装鬼吓唬他，我想问一下，你昨晚在哪儿？”
陈青妤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高声：“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吓唬他吗？那是我爸爸，我没事儿吓唬他干什么？再说我爸总说我是扫把星，所以我们都不咋来往的，我没事儿专门去找他，然后吓唬他一下，我是吃饱了撑的？你们什么意思啊！这是你们的怀疑的还是他说的！是他对不对！肯定是他！他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我也认了，但是没事儿干什么冤枉我？”
陈青妤气的脸都红了。
她可一点也不小声：“凭什么这么说啊！”
不等公安说话，她嚷嚷：“我昨晚在家，我们昨天晚上是在外面吃饭的，回来我就没有再出去。我家里人都能证明。”
“你家人证明啊，这恐怕不……”
“怎么！我家人不能证明吗？那你们去大院儿问问啊，我昨晚儿是不是傍晚回来的，就算是大家不能站在我家炕头儿盯着我看一宿，但是我如果出去，回来总归有人知道吧？我们大院儿晚上是落锁的。”
陈青妤似乎气的不行，啪的一声，把仙人掌放下，随即又提起来，说：“我爸怎么能这么冤枉我，肯定是魏淑芬挑拨的，我用仙人掌呼死她！”
她故意扯魏淑芬！
这才更符合常理。
“你别生气，我们也是例行询问，不是说就是你的意思。”
陈青妤蹙眉，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可别瞒我，奇奇怪怪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她拿出自己毕生的演技，睁大眼，追问：“我爸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说。算了算了，我不问你们了，也说不清楚，我去找他！我找他问清楚！”
陈青妤转身就要走，公安同志赶紧的：“他没在家，他人在医院。”
陈青妤：“啊？”
这个……这个不是她干的啊！
陈青妤的惊讶真的太明显，两个公安也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其实一开始大家就觉得跟她没关系。
毕竟，这闹鬼看着也不像是她的能耐能干出来的。
“他吓的摔了进医院了。“
陈青妤瞪大眼：“！！！”
第148章 大闹医院
背锅侠吗
报应啊！
陈青妤觉得, 陈易军真的遭报应。
当初，他把自己推下楼，现在自己摔下楼，这个真是报应！
不过, 再多的报应, 也得有人起头儿的啊, 不然这么多年，陈易军还不是好好的。
陈青妤急促的问：“他在哪个医院？”
“陈同志你等一下, 我觉得，有些事儿你还是该知道一下的。”公安同志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闹鬼的事儿……”
陈青妤认真：“这世上没有鬼，你们怎么还能相信这个呢。”
她可是义正言辞的, 一副说实话的样子。
公安同志绷紧了下颚, 有点不忍心往下说, 但是这会儿不提前打个预防针，见面再闹出来, 怕是更不好。
“闹鬼的事儿可能是有人装神弄鬼, 不过这个事儿……”
陈青妤蹙眉：“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吓唬我爸？那可是我爸爸，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再说我没去就是没去, 我们大院儿你尽管调查。”
“不是，倒也不是怀疑你。”公安同志终于说：“是这样的, 昨晚闹鬼……有些传言, 那个女鬼是你妈。”
陈青妤一下子瞪大眼, 震惊的看着公安, 眼珠子圆溜溜儿的。
公安同志继续说：“因为昨晚女鬼喊冤, 外面有些流言蜚语，说是你爸跟你妈的死可能有些关系。”
他们说话的同时还打量陈青妤，揣测陈青妤知不知道。公安同志嘛，虽说不怎么怀疑陈青妤，但是该有的警惕与观察还是有的。好在陈青妤一直也没有掉以轻心，一直提着神儿呢。
听到这个，她几乎是如遭雷击，说：“你、你说什么？”
“这就是谣言，没有什么证据，不过如果通过别人再传给你，可能造成更多误会，所以我们提前跟你说一下。这个……”
“我爸在哪个医院。”
陈青妤一把抓住公安的胳膊，捏的很重：“他在哪个医院？我要去问他。”
“你冷静……”
“我不能冷静！我怎么可能冷静，你说，我爸在哪个医院，我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他现在受伤，你这样过去闹腾也不合适……”
“你不说我去陈家，魏淑芬总是在家的。”
陈青妤猛地松手，掉头就跑。
公安：“哎，陈同志，陈……”
“赶紧追吧。”
不过两个人还是有心的，说：“管院儿，谁是管院儿？”
白凤仙：“我男人是，有啥事儿你跟我说。”
“他家没锁门，你照看一下。”
“行！”
两个人交代完了赶紧追上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在外面偷听，也听了个隐隐约约，黄大妈：“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也去！”
“我跟你们一起……”
大家倒是好事儿，赶紧都紧紧的跟在后头。
只不过，陈青妤他们跑的真的很快，没一会儿人没了，黄大妈他们愣是跟丢了，麻爪儿了！
“他们也太快了吧？”
“完蛋啊！看不到热闹了……”
“要不回去等消息吧。”
……
陈青妤是跑在最前头的，她呼哧呼哧的跑到了陈家所在的大院儿，一股脑儿冲到楼道。
“魏淑芬，魏淑芬……”
陈青妤当然知道这事儿最可恨的是陈易军，不过魏淑芬这个帮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是蛇鼠一窝。
陈青妤：“魏淑芬，你告诉我，陈易军在哪个医院。”
她冲到楼上，砰砰砰的砸门。
“开门啊，快开门，我知道你们都在家！”
“你叫什么！你闹什么！”魏淑芬憔悴的开门，语气不是很好。
他们折腾了一晚上，上午又去了医院，这是刚刚才回来。魏淑芬真是又怕又胆战心惊，看见陈青妤，更是心里慌张的不行，大声说话给自己壮胆。
“家里出了事儿，你不去医院照顾你爸，还在这里大小声，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女儿。怪不得你爸不喜欢你。”魏淑芬想到女鬼，忍不住怨怼陈青妤。
女鬼是她妈！
她当然怨怼！
陈青妤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小声小气的任由她磋磨，她一把拽住魏淑芬，把她用力一推，魏淑芬咣当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啊！”
她怒道：“你干什么！”
陈青妤理都不理她，直接进门：“爸，爸你出来，你给我出来。你别躲着，你给我出来，你说，我妈妈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你说啊！”
陈青妤冲进屋，踹开了一扇门，随即又踹开一扇门。
“你爸在医院，在医院在医院！刚才不是说了在医院？”
“我不信你们，我一点也不信你们！”陈青妤有点歇斯底里，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火大的一扫，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我爸爸在哪儿？你说啊！”
“陈同志，你冷静点……”
这会儿公安来了，魏淑芬也来了主心骨，她怒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人，她像个样吗？真是……”
“你闭嘴！”陈青妤大声说：“你给我闭嘴，我要找我爸问清楚，我要问清楚是不是他害死我妈妈的。”陈青妤整个人脸色通红，人也带着颤抖。
仿佛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魏淑芬：“你这小贱人，你……啊！”
陈青妤突然就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啪！重重的打在魏淑芬的脸上，她说：“我和我爸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再骂我一句，我就扇死你！”
“啊？”
大家都愣住了，没想到陈青妤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这么凶。
“陈青妤，你没事儿吧？”
余美娟从外面回来，昨晚闹腾的怪吓人的，陈家的几个孩子都不敢在家住，这会儿都没在家，余美娟也是刚回来。她上前问：“你要不要紧？”
陈青妤一把抓住余美娟，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妈妈的死，是不是跟我爸爸有关系？”
余美娟同情的看着陈青妤，没有迟疑，说：“反正昨晚闹鬼，那鬼是这么说的。我在屋里听得真真儿的，她就是叫还她命……你爸吓的都要疯了，也没反驳……”
魏淑芬：“你给我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你跟谁是一伙儿的？”
余美娟不客气：“那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我不说别人也会说，也不是没人听见。你们说是吧？”
她看向了门口围观的群众。
“对，我听见了，我是觉得闺女是当年的小蒋，她哭喊着血什么的……你妈当时就是早产加难产……”
“我也听见了，还我命来喊的那个泣血啊，真可怕。”
“反正咱也不知道真假，但是咱就是听见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我命来……这么喊的。”
“喊了吗？”
“喊了，我听见了！”
魏淑芬：“怎么哪儿都有你们啊，我们家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个倒是很能多嘴多舌……”
“这都有事儿， 还不让说吗？”
“就是啊。你不让我们说，你们别干啊。当初陈易军能有工作，他家好几个兄弟姐妹都有工作，全是人家小蒋的娘家给介绍的。但是那是翻脸不认人啊。真是不做人啊！”
“他们受了恩惠就当没这回事儿？”
“那可不。”
“真是一家子狼心狗肺的。”
陈青妤也没想到，这些老邻居里还真是有知情的，往日里大家都不说，那是不关自家事儿，而且年代久远。但是现在风口浪尖，大家自然要讨论讨论了。
陈青妤急促的说：“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我妈妈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青妤可怜巴巴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看的人心酸。
本来就是楚楚可怜的长相，这会儿更能忽悠住人了。
“你别哭了，你这孩子也是命苦，刚生下来两三天你妈就没了。”
“你妈当年是早产的，当初陈易军那老小子说你妈是身子重不小心摔倒的，送医院耽误了，这才难产。当时我们这些老邻居也都没多想啊……谁知道里面有猫腻呢。”
“你们血口喷人！”魏淑芬吼道。
那爆料的老太太也不客气，吼道：“鬼都这么说，还能是假的？你个不要脸的，你家故意捏着孩子不放，就是为了跟蒋家要钱，谁不知道啊！蒋家老两口就是被你们逼死的。”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魏淑芬慌乱的大吼。
“如果不是你们举报他们，他们怎么可能自杀？”
“那是意外，当时调查了就是意外，你们还想诬陷我们家不成？再说怎么就叫我们逼死的？他们有国外留学背景，我们举报有什么不对？革委会还没去调查人就死了，怨得了我们吗！”
魏淑芬虚张声势的叫唤，陈青妤猛地冲出来，冲着她啪啪啪的几个大嘴巴。
“啊！啊啊啊！你疯了！”
陈青妤掉眼泪，颤抖着声音吼：“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这么多年没有怀疑。你们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早晚会遭报应！”
“别打了……”
陈青妤推搡着说：“别碰我，我就要打她！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恶毒啊！”
陈青妤抬脚就踹，魏淑芬砰的一声摔坐在地上。
“公安同志啊，她打人，她打人啊……”
“你少说两句吧，你一个续弦关你啥事儿，有事儿让她跟陈易军掰扯去。”余美娟拽住她妈，虽然她妈偏心弟弟，但是那总归是自己妈。
她扶起了魏淑芬，又转头儿开口。
“你去医院找陈易军吧，他就住在附近那家医院，走过去很近……”余美娟倒是不客气：“三零六，你去了直接上三楼病房。陈叔叔没事儿的，他虽然摔了一下，但是今早就醒了，虽然有点伤，但是人没事儿。”
陈青妤深深的看了余美娟一眼，转头就走。
“小陈！”
陈青妤根本不听的，一路横冲直撞。
这会儿倒是完全没有人怀疑陈青妤装神弄鬼了。
呃，其实原来也没几个，就是合理怀疑而已。不过现在真是不怀疑了，她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啊。
这要是她干的，这会儿该是赶紧撇清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
陈青妤一路来到医院，这一路上，不管怎么劝，她都没言语。
呵！
她创造这个机会，一来是为了让扒下陈易军的面具，二来也就是为了跟陈易军撕扯开了。
她来到医院，扫了一眼病房楼下的自行车防雨棚，很快又收回视线。
陈青妤咬着唇，一路冲到三零六病房，她一直都很激动，脸蛋儿红红的，咣当的推开门，病房里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陈易军也不例外。
他蹙眉，语气很不好的问：“你怎么来了？”
这个扫把星，天生克亲的，他可不想这个时候看见她。
而且，昨晚的事情现在还能不平复，他如今是强撑着。
要不说陈易军和魏淑芬是夫妻过来呢，都很能硬撑的。
陈青妤：“我妈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陈易军眼睛一竖，说：“你胡说什么，你这个孽障！你……”
“我妈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陈青妤大叫了出来。
“小陈，这里是医院，你冷静点，这事儿……”
陈青妤根本听不进去，叫：“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偷情害死了我妈妈，是不是！你跟魏淑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你们这对狗男女。”
“你，混账！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爸！”
“如果你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你就不是我爸，我说你怎么不喜欢我，你是想让我妈一尸两命吧？你也没想我活啊，我说，好端端的，我妈当年怀我时候为什么会摔倒为什么会难产，你说啊！你吃软饭靠着我妈妈靠着我外公外婆全家都有了工作，然后就要过河拆桥吗？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你说，是不是你！”
陈易军气的颤抖，虽然他确实干了，但是却又最不乐意听别人说这个，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的。
他已经付出自己的婚姻了，还不惨吗？
难道伺候头脑简单的大小姐很容易吗？
那就是个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的娇小姐！
“我没有，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你是我女儿，就这样跟我说话吗？你的教养呢？”
“你没有，呵呵，你没有。那你发誓，你给我发誓！你发誓如果真的是你，以后年年月月，日日时时，永远都能见鬼。一辈子被鬼缠上，永世不得解脱。你说啊！”
“混账！混账混账！我凭什么发誓？我是你爸，我为什么要发誓？”陈易军气急败坏！
陈青妤：“你没做过你怕什么？还是你心虚？陈易军，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当年穷的叮当响，是谁让你家过上好日子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妈，这么对我外公外婆啊！狼心狗肺，你的不是人！”
“够了！你胡说，你编排我什么！你看看你有没有一个当女儿的样子！”
“你也没有当爹的样子！”
陈青妤可不怕丢人，一时的丢人根本不算什么。
她高声：“你们全家吃我外公外婆的软饭，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们家一个个真的不是人啊！我看不是有人装神弄鬼，也不是真的闹鬼，是你心里有鬼吧，不然怎么会吓成这样。我妈妈的死跟你有关，我外公外婆的死也跟你有关，你怎么能这样。他们两个老人家就是知识分子，你都不放过，你太缺德了。”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孽女，我让你说！”
陈易军终于忍不住，跳下病床冲了过来。
陈青妤自然不能主动动手，她句句挑衅，为的就是让陈易军主动。陈易军扑了过来，陈青妤作势仓皇一闪，说：“怎么的？我说中了实话，你恼羞成怒了？果然你心里有鬼。”
“我打死你！”
他扑向陈青妤，陈青妤闪躲的时候，脚收的慢了几分，陈易军咣当一声，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
陈青妤：“你没事儿把？”
“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拌了我……”
陈易军恶狠狠的。
陈青妤不可置信：“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拌你了？这病房这么多人，还有公安呢，大家都看着呢，你都能睁眼说瞎话？”
陈易军：“不是你是谁，我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摔了？”
其他人：“？？？”
大家确实没看到陈青妤拌人。
大家只看到她不断地闪躲啊，啊这……打不着就要诬赖吗？这什么爹啊！
陈青妤：“爸，你怎么能撒谎！你追我干什么，有本事你把我妈的事情说清楚。你打我也没用，我就想知道，你到底……”
陈易军猛地扑上来，伸手就要抽人，陈青妤闪的个很快的，陈易军用力过猛，一下子抽空，陈青妤伸手挡了一下，趁机用力一掐：“啊！！！”
陈青妤火速收回手，高声：“爸，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了陷害我，叫个不停，到底要干什么。”
她掉着眼泪说：“还是说，你觉得给我泼点脏水，你跟我妈那些旧事儿就没人再问了？这些年，你对我不好，你对我不闻不问，故意败坏我的名声说我为了你爱人不要娘家，我都忍了。谁让你是我爸呢。有万千的不是，我都乐意承担这个不好的名声，但是，如果我妈的死跟你有关，我是绝对不会再认你的。不然不仅仅是对不起辛苦把我生下来丢了命的亲妈，也对不起从小给我养大的外公外婆。从小到大，你不仅没有养我，还捏着我不断的跟外公外婆要钱，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刚才都听人说了……爸，你说，你告诉我，我妈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敢发誓吗？”
“我凭什么发誓！”陈易军被陈青妤念兔子咒儿一样叭叭叭，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发誓？
那他是绝对不敢的。
陈易军怒道：“我不发誓又怎么样！她是难产死的，说到底是跟你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生你，会难产吗？”
这么说着，陈易军就更加理直气壮：“对，都是为了生你，都是为了生你的！你个倒霉催的！你生而克母，你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了你的边儿都落不到个好。你还跑这儿跟我叭叭叭！滚，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陈青妤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说：“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的大眼泪掉的越发的厉害，周围的人也都谴责的看着陈青妤，门外看热闹的人都不少了。
别看两个人吵架车轱辘话乱糟糟的，但是提到陈青妤她妈妈的死，陈易军虚张声势的心虚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他伪装的实在太差了。
要是搁了往常，陈易军肯定是会装的，但是今天又不同。
昨晚闹鬼，陈易军是真的感觉到有鬼了。
他比别人感触更加深刻。
这吓了一下，心理素质真是没有多好。
“对，是你克母，都是你个扫把星，不关我的事儿……”
“那为什么会闹鬼，你说为什么会闹鬼！”陈青妤站在原地，咬着唇，眼泪不停，却幽幽的透着凉意，冷冷的说：“人再做，天在看！你可以说都是我的错，你什么推卸的一干二净，你也可以什么都不承认。可我相信，这世上是有公道的。你这样的人，会遭报应的。如果真是、如果真是有鬼，我希望那鬼一定要永远缠着你，永远！”
“你！”
陈易军只觉得心肝儿颤，他觉得这是最恐怖的诅咒了。
“我打死你……”
他又扑了上来，两个公安赶紧把人拽住，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在，你就随便动手。父女哪有隔夜仇，你们这是干什么……”
陈青妤：“如果真的有鬼，如果那个鬼真的是我妈妈，我乐意她来找我。我自己亲妈，我不怕！谁心虚谁知道！”
“你这死丫头……”
陈易军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又要打人。
只是这次陈青妤竟然没躲开，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坐在地上。
“好了，这是干什么！陈易军同志，你也赶紧躺下休息，你这头不是撞了？别闹腾了。陈青妤同志你也少说两句，你们父女真是……”
陈青妤坐在地上，掉眼泪：“我想我妈妈了……”
她大眼泪吧嗒吧嗒的：“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可是我外公外婆跟我说过，我妈妈很期待我出生的，她很喜欢我的……”
陈青妤不是演戏，而是真的记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昨天撞了一下，她记起来不少事儿，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也更清晰了。
“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好看的小衣服，还给我准备了好看的小包袱被，她说等我长大，要给我买很多很多好看的小裙子，还要教我弹钢琴，要教我跳舞，她要把我养成最被人羡慕小女孩儿……可是，可是我妈妈死掉了，我都没有跟我妈妈一起生活过，她就难产死掉了。现在人人都说，她难产有猫腻，而且还跟我爸爸有关……这太可怕了！”
陈青妤揉眼睛：“我真的好想我妈妈，我也可以有妈妈的啊！”
陈易军：“跟我没关，就是跟我没关系，她自己命不好，你就是个扫把星，反正赖不到我！”
轰隆隆！
外面又开始打雷。
陈易军恍惚间想到昨晚的情形，越发的害怕，赶紧去窗前关窗，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打雷这么怕，还说自己清白？”
陈易军怒火中烧，侧身骂道：“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儿，谁……啊！”
突然间，他只觉得脚踝一趟，踉跄了下没站稳，伸手就要扶住窗扇，却根本抓不住，挺大个老爷们，一下子从窗户栽下去了……
“卧槽！”
“天老爷啊！”
“妈呀，这他妈……难道真的有鬼？”
“报应吧！”
大家惊呼出声，陈青妤也飞快的起来扑过去：“爸！”
伸手似乎要抓人，但是却又完全没抓住。
两个公安动作更快，不过大家错愕了一下，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了赶紧抓，人也掉下去了。
“陈易军！”
几个人猛的趴在了窗口，陈易军从窗户摔下去，咣当，摔在了楼下的自行车防雨棚上，三楼不高不低，真要是点背，也得摔个好歹。好在他运气还成，自行车蓬拦了一下，他摔在油毡蓬上，紧跟着是断裂的声音，哗啦……
砰！
落在地上！
“啊啊啊！”
一阵惨叫！
瞬间无数个病房都探头看向了楼下。
“我的妈呀，有人掉下去了。”
“难道是跳楼？”
“谁知道啊！”
“这咋回事儿啊？”
不知道的看了只觉得蒙圈，但是他们病房的倒是都震惊的不知道说啥了。
“呃……这，这这……”
“不会，不会真的有鬼吧？他刚才中邪一样就窜出去了……”
“我就说这种事儿不能总说的，你看真的招鬼了吧？清明节刚过啊，我跟你说，什么清明节啊，中元节啊，真是，可不敢乱走乱窜乱说的，真的容易出事儿。”
陈青妤呆呆的站在窗口，看着窗下摔的嗷嗷叫的人。
她猛地蹲下，抱着膝盖哭：“我该怎么办啊！”
其他人看着陈青妤，劝说：“姑娘你别哭，这事儿赖不到你啊！你距离他老远呢，他自己摔下去的。”
“别说是你，其他人也没在他跟前儿啊，就这么自己踉跄摔下去，你说吓人不！这窗台这么高，还能窜出去，真是奇了……”
“你可闭嘴吧，保不齐真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呃，保不齐是当妈的心疼闺女，所以教训不做人的老登。还生而克母，这是人能说的出来的？遭报应了吧……”
“哎，我倒是觉得，这闺女她妈那场难产，肯定有猫腻……”
“别说了，怪吓人的。”
现场一片混乱。
不过这事儿可是赖不到陈青妤的，她可没靠边儿。
陈青妤抹着眼泪站起来，来到走廊，茫然的站在病房门口，不知所措。
“小陈同志你别担心，没事儿，幸好是在医院，直接就去治了。”
“是的，我们大家都看得见，这事儿是他自己脚滑。”
“该说不说啊，这脚滑归脚滑，窗户也不是贴着地，这么高都能栽下去，真不对劲儿啊！不会是鬼给拽下去的吧？”
“别胡说了。”
“吓人。”
“是啊。”
陈青妤猛然的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外面再打雷，天气也阴沉下来，走廊似乎更暗了一些，陈青妤就安静的坐在走廊，看着人进进出出的。
不过大家倒是不太敢靠边儿。
不管是真是闹鬼还是扫把星，这可都挺吓人。
陈青妤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彻底懵了。但是实际上没人知道，陈青妤心里淡定的一批。她当然淡定了，陈易军是被她通过小动作打了一下才踉跄着没站稳摔下去的。
她之所以跌坐在地上，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其实陈青妤也想过，有机会就干，没有机会就不干。
安全为主。
好在，她顺利的抓到了机会。
真的杀人，她真的不会做！
她也谋算过了，反正摔死肯定摔不死的，重伤都不会，总归有自行车防雨棚呢。
她就是要给陈易军一种错觉，这世上是真的有鬼，精神压力逼迫他自己自爆。不然都快三十年的事儿，哪里有证据？陈青妤也只能如此。
也许自爆都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把他彻底搞臭，隔三差五收拾他一下，让他过的惨一点如同过街老鼠，也算是稍微出点气！
即便是陈易军心里素质真的好的不行，就是能撑住，陈青妤折腾他也开心。
而且，只要每次遇见她就倒霉，她相信，陈易军以后就不该轻易靠边儿。再大的好处，他也未必敢。毕竟，钱重要，命更重要的。他还不至于要钱不要命。
陈易军这种自私的人，却又是最金贵自己的。
陈青妤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石头，这是刚才回收回来的，她径自起身，呆呆的往厕所走，其他人都偷瞄着她，默默摇头：“这姑娘也是可怜。”
“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事儿也怪她，闹腾什么……”
“你可小心点，保不齐真有不干净的东西，等会儿就去找你。”
“你你你，你别吓唬人。”
“呵呵！”
“我不跟你说了，我走还不成吗？”
陈易军那诡异的一摔，真是惊到不少人。
大家可是都挺害怕的。
“这人真是不能做坏事儿，不然早晚有报应。”
“谁说不是呢……”
“哎，你说哈，这真是……她爸赶着说她是扫把星，自己就摔了……”
“保不齐是她妈护着孩子。”
今日份最大的八卦，闹鬼事件。
医院上上下下，甭管是医生还是病人，大家都挺好奇的呢。大夫还好，上班忙活着，没工夫交流。那病人可是聊的热火朝天，真是给病人们提供了不少话筒。这枯燥的住院生活，平添了许多八卦啊。
枯燥生活，瞬间激情昂扬。
这八卦又带出来不少东家长西家短，各个病房都嗡嗡嗡。
安静？
不存在的。
真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唠嗑的心砰砰的。
别说他们，就连两个公安同志都有点怀疑人生了，他们就在现场，是亲眼看到陈易军突然就面色痛苦，直接滑了一下踉跄着栽下去的。
那场面，仔细想想很诡异啊。
“大夫，怎么样？”
“摔断了胳膊，腿倒是没骨折，但是也伤了，得养一养。”
大夫迟疑了一下，说：“病人叫唤说有人打他脚……”
两个公安：“他周围压根就没有人，怎么可能打他。”
真的，大白天的，都觉得汗毛儿竖起来了。
大夫点头：“那你们还是安慰他一下吧，这个……我看他吓个够呛，身上的伤不重。但是精神不太好了。”
两位公安：“……”
“安排进病房吧，我去叫一下小陈。”
呃，不用叫，陈青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他们身后不远，懵懵的。
遇到这种事儿，又是当事人自家的，搁了谁不蒙啊！
公安同志：“没事儿，你别担心。”
正说着，陈易军被推出来了，他还没昏过去呢，一看到陈青妤，脸色都变了，嗷嗷叫：“滚滚滚，滚啊！快滚。你别靠近我！”
陈青妤：“我……”
“你走你走，我惹不起你，我惹不起你还不行吗？赶紧走。”
陈易军大声吼着，嗓子都喊冒烟儿了，惧怕的叫：“你赶紧走！”
陈青妤：“你这是……”
“我不想跟你说话，公安同志，公安同志你让她离我远一点，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别让她靠近我啊！”陈易军都要怕死了，这咋能不怕？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这不管她是个扫把星还是真的闹鬼了，他都不想见到这个女儿。
“走走走走！”
公安同志：“小陈，你看这情况可能不太好，不如你还是先回去，我看他这精神状态，你留下他的状态也不好……”
陈青妤抿着嘴，说：“我走，我走就是了。”
她神情有几分落寞，不过走了几步，却又转身，眼睛黑漆漆的透着亮，说：“爸，刚才有个大哥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如果没对我妈妈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不然的话……”
她突然就呵了一声，认认真真：“她会找你。”
“你滚！”
陈易军哆嗦的更厉害了，颤抖的不像样：“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这世上没有鬼……”
他不敢说自己没做亏心事儿，但是一直念叨没有鬼。
但凡是有点脑子，都看出陈易军心虚的样子，越发的鄙夷他。
好在，陈青妤没继续刺激陈易军，这下子是真的转身走了。
不过她虽然走了，但是今天的事儿可是谣传的很广很广了。
毕竟，这可是很离谱的大事儿啊。
陈青妤从医院出来，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一张小脸儿，清清冷冷的。
早上还有毛毛雨呢，这会儿倒是雨停了。不过雷声不断，似乎又要下雨的样子。陈青妤一路回家，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的，陈青妤倒是挺淡定。
她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复盘一下情况，从昨天傍晚第一出儿开始，到现在。
陈青妤仔细琢磨了一下，回忆了每个细节，判断自己应该没有露馅儿，心下放心几分。
陈易军的事情，她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大胖子，而且她心里隐约也知道，靠着法律是收拾不了陈易军的。将近三十年，什么也没有了。
故意拖延不送医，就算是时光回溯到那个时候，都能难处理。
因为有没有拖延，这个是很难判断的。
她想吓唬陈易军自爆，但是陈易军咬死了不说，那么就没用。即便是说了，主要他不承认故意的，见血之后手忙脚乱耽误了，这样的说法其实一样能说得过去……
其实，陈易军还有一个事儿，就是推了她，导致她失忆。
可是这个事儿同样也难证明。
陈青妤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不要心急，慢慢来，一定要慢慢来！
稳扎稳打收拾他。
不要冲动！
说起来，陈青妤倒是能回忆起不少小时候，心态其实平和不少了。
她也捋顺清楚自己是怎么个情况了，她应该是出生就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稍微懂事点就跟外公外婆说过时代的大发展，让他们有时间筹谋。如果不是出生就有记忆，是实打实的亲人，她很难相信自己会那么轻信人把秘密说出来。
所以她倾向于自己就是真正的陈青妤，因为都是自己的亲人，她信得过才会说。
不过，她六岁那年因为偷听到秘密被她爸推下楼撞伤失忆了，又没吃药耽误了治疗，所以一直没有记起来。就跟这个时代的寻常姑娘一样，读书上学生活嫁人，直到……林俊文死了。
她吃了耗子药，但是却阴差阳错记起了上辈子。
昨天又再次受伤，记起一切。
陈青妤想起来之后更能感受到自己对亲人的感受，也更憎恨陈易军。
陈青妤一路走回家，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管好坏，都要好好过日子。
相信她的亲人在天有灵，也会想要她能够好好过日子的。
陈青妤不能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她拐到巷子里，人还没到大院儿门口，就听到他们大院儿门口叽叽喳喳的十分闹腾。
陈青妤：“？？？”
她疑惑的看过去，他们大院儿闹事儿了？
陈青妤快走几步，很快的凑过去，“让一下，让一下我要回家。”
大家拥挤着看热闹呢，回头瞅了一眼，勉强让了让。
陈青妤：“这是怎么了？”
“打起来了，来找王建国的！”
陈青妤：“？？？”
她终于挤进了院子。
这一看，嚯！
两个老太太打起来了。
老太太身边还有一个帮手，正是李二丫。
三个老爷们也怒目相向。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看的一包劲儿啊。
王建国怒道：“我要说多少次，我没有害你们，你们就算是想要冤枉人，也不能冤枉我吧，还找了人来闹事儿。你们的脑子是让狗吃了吗？”
“你少放屁，不是你是谁？就是你，你别想瞒着，我都知道了，就是你！”车永强怒道：“你害苦了我们！今天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你说啊，你说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王建国：“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就是你！”
车永强一根筋。
“你们这些混蛋啊，欺负人欺负上门了啊！杀千刀的啊！没有素质啊！泼妇啊！”
王大妈被车家老太太还有他家儿媳妇儿李二丫压在身下砰砰打。
王大妈属实不会打架，半点儿也不是对手。
李二丫：“你儿子把我们家人推进粪坑，你知道那多恶心吗？我们还损失了两套衣服，我们不找你们赔偿，我们还找谁？就是我们两家有矛盾，肯定是你们家王建国不服气去羊城和离婚的事儿，所以怨怼我们家爷们。”
“你放屁！”
“你才是！”
这三个女同志二打一。
三个男同志也是二对一。
王大妈不是对手，正好瞄到陈青妤，说：“你们家的仇人多了。保不齐是林俊文的媳妇儿干的呢。怎么就能赖我们家？”
陈青妤挑挑眉，心说好巧哦。你这胡咧咧一句，说到正主儿了。
不过她倒是冷笑一声，说：“这头儿怀疑我去装神弄鬼，那头儿怀疑我把人推进粪坑。那照你们这么说，我昨晚挺忙的啊？怎么的一个个破事儿都想赖到我身上？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老实人也有发火的一天，我劝你们别嘴贱，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你们明明有仇，你明明记恨他们坑过林俊文，你跟林俊文感情那么好，是她，肯定是她……”王大妈是真的打不过车家这婆媳啊、只能祸水东引了。
“那不可能的，上午公安来调查陈青妤她娘家的事儿，还专门跟我们都问过呢。她昨晚回来之后应该没出去的，没人看见她出去，昨晚就开过一次门，是给王建国开门，他那会儿醉醺醺的，没别人了。”
前院儿的一个老大娘实话实说了。
“我睡觉浅，有人开关大门我是知道的。”
王大妈：“那、那也许还有旁人，你们不能赖我儿子……”
“好啊，这都露馅儿了你还不承认，没听说吗，就给你们家王建国开过门，大妈你说，是下雨前开门还是下雨后。”
“下雨前，他应该刚回来没一会儿就下雨了。”
车永强：“你看，你看这对上了，时间对上了啊！”
他拽着王建国，直接一拳打过去：“我就说是你这个王八蛋，我就说是你！”
砰！
王建国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你个莽夫，你干什么。”
“打你！”
两个人噼里啪啦的，撕把起来。
虽说王建国跟王大妈是他们大院儿的，但是大家倒是不上去帮忙。大院儿内部打架的时候，大家都是看热闹呢。这跟外面打，更不管了啊。
两个人互相你一拳我一掌的。
车永峰也不客气，跟在旁边偷袭。
他们一家子对王家兄弟，那是碾压式的优势！
陈青妤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反正没人知道是她干的。
至于他们几个人打架？
狗咬狗啊！
陈青妤觉得最近狗咬狗的事情也不少，颇为喜闻乐见。
倒是这雷声不断，雨没下来啊，再配合点雨，场面就更热闹了！
“你们一家子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我真是怨恨你们也不必隐瞒，用得着干这个吗？倒是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不管什么词不词，我就知道我们昨天在厕所丢了大人。我不能算了！”
车永强嗷嗷的。
“你个混蛋！”
“你才是！”
几个人打的越发的凶猛，车永强一下子抱住王建国的，滚在了地上，用脑袋撞人，砰砰的！
陈青妤：“……这是什么打法儿！”
没见过啊。
这不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吗？
不过很显然车永强全然不在意，毫不客气：“赔钱，赔钱，必须赔钱。你害得我们损失了衣服，必须赔钱。还有营养费！”
敢情儿他们这么闹，为的还是钱。
“你做梦，我说了不是我们，你有证据就找公安抓人，没有就别想诬赖我们。你们一家子今天登堂入室的欺负人，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等着，等着我去找公安！统统把你们抓起来。让你们吃牢饭。你们别想出来！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原来有关系的人家啊！我告诉你们，你们狗屁也不是！郑永红都不要你了，你当我还怕你们？你就是个吃软饭的。现在没有郑永红，都干上讹人的事儿了，你当我还给你脸？”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
车永峰冲上去，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几个人瞬间滚在地上，大乱斗……
“怪不得郑永红不干了，人家老太太都嫌弃你不行！空有一张脸，实在不顶用。”王建国是扎心的，真是恨不能扎心死车永峰。
车永峰：“你个混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长得不行，体力也不行，你好到哪儿了？老太太选人都不乐意要你，你看看你，连老太太都嫌弃你！怪不得你媳妇儿趁机跟你离婚。要我看，她早就想甩了你！这没有儿子，都是你不行！”
你扎我，我也扎你！
陈青妤与围观人群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也是能说的吗？
陈青妤更是感叹：“他们是会骂人的啊！”
第149章 狗咬狗
提前退休
陈青妤怎么也没有想到, 昨晚踹了这哥俩儿，他们竟然认定了是王建国。
陈青妤仔仔细细打量王建国，隐约看到他背上背了一口大黑锅，大大的。
这会儿几个人倒是打的热 火朝天, 噼里啪啦, 不过吧, 以专业眼光来看，他们打架的水平也是挺不咋地的。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几个人乱糟糟。
男同志场次和女同志场次都是二打一，吃亏的就是王建国娘俩儿了。
王建国：“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啊，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昨晚给我们踹进厕所不过分？你知道我们丢了多大的人吗？你知道我们遭了多大的罪吗？你知道我们还因此罚款了吗？”车永峰也委屈, 他们是受害者啊, 竟然还怪上他们了。
他们委屈都不行, 自然要找王建国。
车永强：“赔钱。你别想赔钱。”
“你这就是勒索，你当我怕你？我根本什么也没干！”
王建国恨得不行, 怒骂：“我要告你们, 我一定要告你们，这还没有天理了。你们以为你是谁！”
王建国整个人透着阴郁，他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可鲜少受这么大的委屈。上一次是遇到仙人跳遭了大罪, 不过那次是在外地，人生地不熟, 这在家门口要是还能被欺负, 他可不用过了。以后也没有什么脸面在这一片儿混了。
本来这段日子就是他的人生最低谷, 如果这一次还被踩, 那么怕是更被人看不起。
王建国冷飕飕的：“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不然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你们，你们猖狂至极，我王建国也不好欺负！”
“你还敢说！”
车永强怒气冲冲，啪啪啪的甩着大嘴巴，越是人多，他越是觉得自己又高光起来了，倒是张牙舞爪，嘚瑟的不行，高昂着头，十分得意，他可不是一般人。
看吧，老爷们就得能打！
“我打死你，你还敢跟我厉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啊！”
车永强人来疯，王建国被他按在了地上。
车永强的脚还踩住了王建国的头，王建国他一口血吐出来。
“嚯！”
大家一看也怕了，赶紧劝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别打了，快别打了啊，要出事儿了。”
“就是，你发什么疯！”
打架大家看的多了，但是这样肯定不行，一个个都劝说起来，倒是不敢上前拽人，车永强这人一副大杀四方的样子，这谁不怕啊。陈青妤站在人群里，看看车永强，又看看王建国。
她有种感觉，车家兄弟要倒大霉了。
王建国：“报警，快报警，谁帮我去报警，我给他一块钱。”
“我去！”
“我也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嗖嗖的，好几个人都窜了出去。
“谁敢去！”车永强嚣张的叫了出来！
只不过谁听他的啊！
其他人则是试图上前拽人，车永强是越拽越人来疯，“滚开。你们要帮他？有你们什么事儿？都给我滚一边儿去，少他妈多管闲事儿，也不打听打听我车永强是什么人！”
“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了，你放开我儿子……”
王大妈猛扑，车大妈抡圆了胳膊，啪的抽了过去。
“啊！”
大家不敢上前拉车永峰车永强，老爷们太凶猛，但是倒是敢拉这边，白凤仙领着黄大妈史珍香几个冲上前，到底给车家婆媳推搡开了。
“你们也太过分了，来我们大院儿撒野，你说王建国坑了你们，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找公安啊，你们来这儿欺负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就是啊，你看看给人打的。”
王大妈被几个人拽到人群边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的，她又叫：“你们快去救我儿子，快给他们几个拉开，把我儿子拽出来，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跟你们没完。”
一众老太太：“……”
陈青妤：“……”
真是，你就看吧，啥样人都有的。
“我们可打不过老爷们。”
“就是，我们能给你拽出来就不错了。”
要不是为了大院儿的名声，谁要管这种事儿啊。
不过王大妈显然不知道好赖，叫唤着：“你们怎么能这样，受点伤又能怎么了，又不能死人，你们快帮帮我儿子啊！快啊！你们做人怎么这么自私，儿子啊……你们快啊！你们怎么一点也不善良，亏得还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你们难道就看着我家建国挨打？快啊！”
陈青妤嘲弄的撇了撇嘴角。
白凤仙：“你说的这是啥话啊！我这一把岁数了，要是被推一下揍一下的不好，我咋办？”
“可不是，你这老东西挺不是个东西啊，我们都帮了你，你还说我们自私不善良，就多余帮你，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老东西。我们是失心疯了刚才帮你，就该让你让那个老虔婆打死，打死活该！”
黄大妈气急败坏，她难得做个好人，竟然还被人骂了，这可是受不住了。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呸！”
王大妈：“你们、你们真是太自私了……”
“你闭嘴吧，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史珍香也不是好惹的。
她厌恶的很：“我们就多余救你。”
王大妈不懂事儿，车家老太太哈哈大笑，说：“看吧看吧，你们帮了一个白眼狼，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还多管闲事儿，狗拿耗子让耗子咬了吧？一个个的大脸盘子脑子不好的玩意儿，什么东西啊……”
“你他妈闭嘴，这是我们大院儿，你还敢嘚瑟，你以为你是谁。”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
“怎么回事儿！”
公安来的倒是很快，他们走到大门口，忧愁的看一眼大门的门牌号。
好的，又是你！
这个大院儿，事儿可真多啊。他们这来来回回的，就跟走城门一样。
这一次两次三次的，感觉每个月都得有点事儿，最近更多。
公安同志揉了揉太阳穴，进了门：“你们这是干什么！谁报警！”
为首的公安看向了打人的……呃，又是你们！
昨天晚上他值班，就是他带队去处理的掉粪坑事件，然后紧跟着又去处理了闹鬼事件，再然后，今天也没休息，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刚坐下喝口水，又有人报警……
咝！
脑子嗡嗡的！
他们这行，最盼着啥事儿也没有的！
越是忙，越不是好事儿啊。
公安同志一看为首的，哪里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今天上午才来过派出所，下午就闹事儿？”
王大妈一看公安来了，来了主心骨，歇斯底里：“公安同志啊。快救命啊！这没有天理了啊，新社会这样的好，怎么还有土匪恶霸啊。这一家子上门就打人，拼着要诬赖我儿子讹钱啊！他们不是好东西啊！”
王大妈：“你看给我儿子都打吐血了，把他们抓起来，把他们都抓起来，让他们进去蹲一辈子，去大西北改造，去戈壁滩种树。他们丧尽天良，他们是土匪恶霸啊！”
公安同志：“老同志你想别哭，是谁报警的？是你吗？”
“是我！”王建国高声：“是我报警，我要告他们，要严惩他们！我妈说得对，他们登门就闹事儿，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光天化日竟然有这样的恶霸，还有天理吗？”
“你放屁。你给我们踹进粪坑，我们找你有什么不对？”
“你才放屁，不是我。你就是想利用这件事儿冤枉我，然后讹钱，一口一个赔钱，还不是为了钱，你们不是好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公安蹙眉看向车家兄弟：“你们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呃……”
“公安同志，我们昨晚是不敢肯定，但是现在就是确定，就是他，就是王建国坑我们。不信你问他，他都说不出昨晚干啥去了。他昨晚回来的也很晚，我们都打听了，就是他，就是他啊！我们有矛盾的，他记恨我们着呢！”
两兄弟很执着，他们认定了，王建国是报复他们。
其实他们潜意识里觉得王建国会憎恨他们，也是因为羊城的事情，当时确实是他们要去住黑店的，正是因为住了黑店才有后来的事情。虽然人被抓了，但是王建国被坑走的钱并没有拿回来。
还在处理中。
更不要说，回来之后之所以露馅儿也是车永强嘴贱。
他们怨恨王建国忽悠他们去羊城，同样也觉得王建国会怨恨他们暴露出一切。
当然了，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但是潜意识里是觉得王建国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儿憎恨他们的。这一出事儿，自然就想到王建国。
车永峰低头看了一眼王建国，就见他伤的不轻，他心里咯噔一下，车永峰不是车永强。他的脑子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他很快的头脑风暴。
“你还敢不承认，你这个人最阴险了，公安同志，你看他浓眉大眼的，他就不是个好人啊。他最会装模作样的，当初我们之所以跟他去羊城就是被他忽悠的。我们也不想去干那投机倒把的活儿，这做买卖多掉价儿，我们又不是知青回城没有工作，我们自个儿有工作，投机倒把做买卖肯定不干。是他，都是他啊，他说那个死鬼林俊文的媳妇儿就是去羊城进货，我们可以趁机报复。当初他们家那婆媳两个闹才让我们丢了人，所以我们也该给他们点教训，要是在四九城教训她们。人人都知道，但是羊城就人生地不熟，我们教训了人，也没人知道。我们当时也是脑子一冲动，才被他忽悠去的。你看看，你看看啊，他们家跟林俊文的老娘媳妇儿也没什么纠纷吧？就能这么算计人，你看他哪里是个好东西了？我承认我们是糊涂被忽悠去了，但是我们可没想真的干什么啊！我们一上车就后悔了，但是上了贼船也下不来，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去南方看看，毕竟南方发展跟咱不一样，去看个热闹也行。所以才有后来那些事儿。我们可没想害人。但是他可不是个好人，都是一个大院儿的邻居，半点矛盾也没有，他说算计就算计啊！那他现在算计我们，不是理所当然？他是怕我们说出去他那些龌蹉心思啊。所以才故意针对我们，我们昨天晚上掉下粪坑，就是他干的！”
车永峰噼里啪啦的。叭叭叭的巴拉了一通，都不喘气儿。
这话听的大家目瞪口呆，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王建国。
果真人人不可貌相，王建国看起来可是一个好人啊。
他竟然背地里这么坏？
虽然赵大妈整天跟个泼妇一样，但是他们两家没有矛盾的啊！赵大妈都没跟他家打过架的，赵大妈闹得最狠的就是张家和徐家。这样好多年都没咋样了。
他们家，那是半点牵扯也没有，他这就算计上了？
“真是，还真是……”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这么干有点缺德了吧？人家也没怎么样，他咋还能忽悠外人欺负咱们自个儿邻居？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做的可不咋样。”
“他这是没安好心眼啊。”
“那谁说不是呢。”
“怪不得王建国的媳妇儿要跟他离婚，这么多算计，搁了谁能扛得住？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我说小陈才倒霉呢，人家凭啥被他算计啊，怪不得在羊城遭报应了呢。真是活该。”
大家同情的看着陈青妤，陈青妤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惊讶的看着王建国，颤抖着说：“这是真的吗？王建国，大家都是邻居，你竟然忽悠别人对付我？你还是个人吗？”
“他是人就不会这么干，他最不是个好东西了。”
车永强怒道：“你可别看他像是好人，其实根本不是。”
王建国：“你胡说，我根本没有！”
“你有，你就是有，你自己一个人坐车去南方不放心，怕路上有事儿，所以想找几个同伴。你相中我们兄弟，我们兄弟不肯去，你就忽悠我们，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公安同志，你可别听他的。他顶顶不是人啊。他知道那个邻居陈青妤挣了钱，就想学着人家投机倒把，他还领着我们跟踪陈青妤，想要找到她拿货的地方呢。结果一下火车就跟丢了，真是又恶毒又废物。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他的这些事儿，他才要给我们踹下粪坑，这是杀人灭口啊！”
“你放屁！”
王建国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蠢货杀伤力还挺大。
“你别不承认，你以为我们傻？你就是忽悠我们，你就是怕我们揭穿你得真面目，你想用粪坑淹死我们！”
“你们两个蠢货，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让人针对了，还想赖到我们身上，真是不知所谓。我就没听过粪坑淹死人的，我做什么就要杀人灭口了？倒是你们，不知道得罪了谁，也许是自己掉下去的。你们那么蠢也不是不可能，然后想着找个人讹一下。看我老实本分就盯上了我，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相信他们，你们看他们给我打的，给我妈打的，我们两个好好的在家就遇到这种事儿，真是天地不公。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如果真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昨天晚上怎么不交代？为什么不找公安？反倒是上门又打人又要钱。简直其心可诛。再一个，你们反复说是我，证据呢？你们没有证据，但是你们给我们母子打成这样，跟我要钱，可是所有人都听见了的。”
王建国也不是省油的灯。
双方就这么掰头起来。
简直现场辩论赛。
陈青妤看着，心里啧啧感叹，车家兄弟不是王建国的对手啊。
别看车家兄弟爆料不少，但是王建国抓到重点了啊。
首先就是昨晚为啥不说，其次是证据呢。
这是最最最重要的，他们可证明不了是王建国干的。
呃……因为根本就不是王建国干的啊。
罪魁祸首，陈青妤在此。
陈青妤站在人群里，深藏功与名，反正这个事儿，看起来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陈青妤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双方争吵，吵吧吵吧。
“好了，吵够了吗？”
一声暴喝。
公安同志严肃地看着他们，说：“没有任何证据，你们就给人打成这样。到底想干什么。把人都带走。”
“啊！凭啥啊，我们家委屈啊，他们欺负我儿子，我们才报复，凭啥……”
“没有任何证据，你们就成群结伙的登门闹事儿，你看看你们给人打的，这就是你们干的！”公安同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是你们能胡来的，都带走。给他们娘俩儿送医院吧，别出事儿，然后再调查。”
“好的。”
“你们这个大院儿……”公安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千言万语，倒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这大院儿，屁事儿也太多了。
大大小小，层出不穷啊。
“你们……算了，你们好好生活吧。”
其他人：“？？？”
这啥意思？
陈青妤倒是懂了，她小声小气的说：“我们大院儿虽然事儿多，但是我们都是好同志的。”
公安同志：“……”
你可别说，那个王建国就是什么好东西。
车家兄弟的话，他其实是信了大半儿的。
“走吧。”
“我不走，我没错，我……”
车大妈还想闹腾，但是显然人家公安同志不是街上那些好欺负的小年轻，她说几句就怂了，他们越是嚣张越是闹腾，越是显示出他，了不是好人。
真是嚣张跋扈啊。
这都解放三十年了，可别以为坏风气还能带来。
“带走，严肃处理。”
“我错了，我错了啊，这事儿都是王建国的错啊，王建国你个丧尽天良的，你坑了我家两个儿子，还要借刀杀人啊！你卑鄙无耻用苦肉计害我儿子啊！你借刀杀人，你不做人啊……”
嗷嗷叫。
陈青妤：“……”
哎妈呀，这穿越给她最大的感触就是，又蠢又毒的，真是搞事儿杀伤力更大啊。她垂着头，感叹这件事儿的走向。
果然，事情又闹大了。
陈青妤就发现了，人是最难控制的，所以没什么万无一失的计策，起个头儿顺着事情的发展走。保不齐会比她计划的更好。
天知道啊，她跟赵大妈的心思就是踹他们个两三次，让他们名扬四九城，纯纯走的是恶心人的路线。但是谁能想到啊，车家兄弟死咬王建国，认定了是他干的。
然后就闹大了。
如今车家老太太更是认定了这是王建国的苦肉计加借刀杀人。
这真是让了想不到。这老太太也太能想了啊！
这就……
这就太好了！
嘿嘿！
“小陈啊，这车家老太太啥意思？啥叫借刀杀人？”黄大妈疑惑的问。
这里面，小陈念书最多，应该懂什么叫借刀杀人。
陈青妤“单纯”的说：“她的意思是，王建国因为羊城的事情记恨车家兄弟，想害车家兄弟，但是直接对付人犯法啊。他也是不敢的。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圈套，虽然挨了一顿打，但是可以顺利的把车家兄弟送进去。毕竟这样平白无故的打人，又打的这么重，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他挨一顿打，这叫苦肉计。然后再报警，他们娘俩儿受伤严重，公安肯定是要严肃处理的，这样的话，车家兄弟就能因为打人而进去蹲笆篱子了。如果车家兄弟真的判了，就算是只有几天，那机械厂肯定也不能容许有一个犯罪份子。那车永峰的正式工作就保不住了。”
生怕大家不懂，陈青妤解释的很详细，当然啦，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挑拨。
不过，跟她没关系啊，她解释的可是车家老太太的话。
嗯，就是这样。
“啊！”
“这样的吗？”
“咝！这也太心机深沉了吧？”
“王建国，王建国这心眼儿也太多了，太能算计了啊！”
陈青妤摊手：“车老太太是这个意思的，她刚才那话，不就是这个意思？”
“这可真是……”
“我就不能理解，王建国这是图什么啊……”
陈青妤轻飘飘：“图出口气吧？他不是一直说，那家黑店是车家兄弟选的？喏，进了黑店被人劫财劫色。本来他也是能瞒住的，你们都记得吧？他是要瞒着的，他本来是要瞒着的，回来都没说。不是车永强说出来了？这才丢了大人。而且，他还因此离婚了，算是妻离子散吧？那怎么可能不记恨车家的人？”
“对对对。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车家人说出来，这十万八千里的，说知道他让老太太劫色了。”
“就是啊，他回来时候还说是遇到打劫的，想糊弄过去呢。”
“哪儿那么好糊弄啊。”
“那可不是这样的，我觉得还是好糊弄的。如果车永强不说，咱们真不知道。你还能去羊城听说？”
“这也对。”
“要是搁了我，我也记恨车永强嘴贱。”
“不过他也是个狠人啊，给人踹粪坑不说，对自己下手也狠啊，你看今天被人揍成啥样了。”
“苦肉计，伤不重怎么可能咬死车家兄弟。”
“这真是……妈呀，真吓人，以后我可不敢得罪他，不然真是算计一下，我都得完蛋，我可没他这么狠，对自己都敢下手这么狠，别说别人了……”
“那谁说不是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被王建国镇住了。
王建国人还没回来，就已经盖章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了。
“那你说，我们刚才不救人，他不会记恨我们吧？”白凤仙突然说了一句。
陈青妤挠挠头，说：“应该，应该不会吧？他不是就想重一点才好怼死车家兄弟？你们帮忙他的伤没那么重，车家兄弟就判的轻了。”
“对对对，是这么个道理。”
“哎妈呀，真吓人啊。”
“你们也别说吓不吓人了，你们就说咱们大院儿啊，咱们大院儿的事儿也太多了吧？人家公安都感叹了。”
“那有啥办法？我们也不想事儿多啊。”
“就是的，谁想啊。”
“哎不是，你们说咱们大院儿是不是真的受了什么诅咒，不然怎么竟是事儿，别的大院儿可没这样。”
“那谁知道呢，不过也有可能的，我也是觉得，咱们大院儿风水真的不太好，除了离婚就是打架，年轻的中年的，婚姻也没几个顺利的。”
陈青妤眼瞅着大家讨论上了，转身回家。
“哎，小陈，你等会儿。”
陈青妤：“怎么？”
史珍香神秘兮兮的，她说：“那个啥，我听说前院儿的李玲玲也再卖牛仔裤。是跟你学的吧？”
她一副讨好人的样子，说：“这真是的，都是一个大院儿的，还挖自己人的墙角，真是过分。你可得心里有个数儿啊。你看你这两天都没有摆摊儿，可是便宜她了。”
陈青妤笑了笑，说：“她不卖，也有别人的，我听说市场，就是原来黑市儿那边都已经有人开始卖了。这做买卖就这样，你能卖我也能卖，真是拦不住的。”
她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平静的说：“不管我是不是第一个卖，这东西总归也没有写我的名字，我也管不了更多，反正就干自己的吧。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是挣钱让家里日子好一点就行。”
史珍香仔细的打量了陈青妤一眼，见她真的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倒是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个人。不过再一想陈青妤平日的表现，又觉得她果然是个性子绵软的。
一般人可不会这样。
她说：“哦对，你娘家那边咋回事儿啊？我咋听说什么闹鬼什么乱七八糟的。”
八卦传来传去的，倒是还没全然传到这边，不过也听说了一点。
陈青妤：“我爸他们住的那个楼昨晚闹鬼了，不过我倒是不相信有鬼的，如果真是有鬼怎么不来找我呢。我那么想念亲人，我巴不得有鬼找我。所以我觉得如果不是他们下雨天打雷自己吓唬自己，就是有人装神弄鬼。这世上哪有鬼啊。”
顿了一下，她苦涩的说：“我觉得，也可能是疑心生暗鬼，我爸……不，陈易军，他啊，呵呵！”
陈青妤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回家。
这话是说了半截儿留了半截儿，让人抓耳挠腮的。
她反正嘴上是坚信没有鬼的，至于陈易军的八卦，这话不该她来说，反正总是能传开的。陈青妤回家了，难得的决定做晚饭，最近都是买外面的东西，很少做饭了。
陈青妤忙活起来。
别看她最近不钓鱼了，但是家里还有呢。
陈青妤的钓友严老师仍是坚定的钓客，钓的多了就让孩子过来找陈青妤，陈青妤照常买的。他家的价钱和市场一样，又能送货上门，陈青妤干啥不要？
不要才傻呢。
所以陈青妤直接库库到油，打算炸一下，然后做成糖醋鱼。
陈青妤没有说娘家的情况，其他人倒是十分抓耳挠腮。大家的好奇心都贼重。
他们大院儿消息最灵通的就是梅婶子，梅婶子：“我有个老姐妹住在那一片儿，我去打听打听。”
“去吧去吧。”
“她都不叫爸了，肯定是大事儿。”
倒是史珍香脸色有些变化：“闹鬼闹鬼，又是闹鬼。”
她就感叹，陈青妤这个蠢货为啥不相信有鬼啊，摆明了是一定有鬼的啊。还得是他们，还得是他们两口子精明，一早就看透了有鬼的事实。所以老老实实，半点也不敢咋呼，不然你看吧。你看怎么着，这真是要倒霉的啊！
人啊，就是不能不信邪啊！
啥也不相信，真的会害了自己。
他们这样见多识广聪明的，才能稳得住啊。
“我也去……”
“哎，你们干啥？”
“听说你们大院儿出事儿？”
“可不是，就是王建国他家……”
……
巴拉巴啦。
王建国这个，可是不小的事儿。
“这个我知道啊，他们兄弟两个昨晚掉进粪坑了，听说在里面咕咚了两个多小时……估计都喝饱了。”
“啊，这么长时间！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只以为掉下去就上来了，怪不得这么恨王建国……”
“这里面有王建国啥事儿？”
“嘘，小点声，告诉你也没事儿，王建国干的，他们今天……”
“唉呀妈呀！怪不得怪不得！”
“这可真是……”
“最近的事儿也太多了吧，你们知道吗？你们大院儿是有个叫陈青妤的吧。她爸叫陈易军。”
“知道！”
“她咋了？”
“我家有个亲戚病了住院，我今天去医院探病，遇见她了。听说陈青妤她妈妈的死跟她爸有关，昨晚那个陈易军他们家闹鬼了。陈易军都吓得住院了。今天公安带着陈青妤在哪儿掰扯呢。真的，当时可邪门了，特别邪门，陈易军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啊，突然就滑了一下啊，从窗口栽下去了……他说有人打他脚脖子……你们说邪门不！”
“我的妈！”
“真的，特别吓人，真的大白天一身白毛汗啊。”
“我不夸张，当时医院围观的不少呢，大家都偷偷说，这是当妈的看不下去那老登欺负自己闺女了，教训一下他。那老家伙要打他闺女的，结果呢，自己个儿倒霉了吧？真的可邪门了。陈易军都吓得不敢让陈青妤靠边儿了。”
“啊这……”
“真的……”
大家嘀嘀咕咕，今天的热闹，真是太多太多了。不管是掉进粪坑还是闹鬼，都是少见的大事儿啊。
而这两件事儿，看起来跟他们大院儿没关系，但是又有点关系。
车家兄弟的事情牵扯了王建国；陈易军家闹鬼牵扯到了陈青妤。
总之，多少都有关。
“你们大院儿这风水……”
“我们刚才还说这个……”
这说来说去，大家还有点愁了。
他们大院儿风水看起来不咋地啊。
一次次的，事儿真不少。
陈青妤还不知道，但是在大家心里，这风水是-1-1-1-1……
陈青妤倒是觉得，他们大院儿风水挺好的，他们大院儿闹腾的挺好啊。因为屁事儿足够多，足够闹腾，倒是显得她家这点闹腾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别人家都安稳，就他家事儿多，就显出他家了。
但是如果大家都闹腾，谁也别说谁，都一样。
前几年那个政策，这样才是有利于他们家的啊。
现如今也是啊，其实这年头摆摊儿的真的不多，大家还是挺看不上这个的，但是他们大院儿，陈青妤也不是第一个干的，然后还有跟风的，也不是独一份儿的万众瞩目。
这风水不是顶顶不错？
反正陈青妤觉得挺好的。
只是人和人的想法，真的截然不同，不少人家都挺愁的。那是真真儿的忧愁啊。
“咱们大院儿啊，不利姻缘，事情还多，你说这咋整。我家孩子还八字没一撇呢。”黄大妈最忧心：“这本来就不好找对象，大院儿名声不好，不是更难找？”
“你家张兴发可不是因为大院儿名声。”
男女通知，至今名声在外。
黄大妈不服气：“你少废话，我儿子好好的……如果不是大院儿克他，那还不是早就找到了，找个干部家庭的也可以。”
吁……
这话引来一阵嘘声，这脸可真大，就你家张兴发，他配吗？
陈青妤出来扔垃圾，随口说：“你觉得晦气的话，可以卖房子搬家啊！”
说完人又走了。
黄大妈翻白眼：“卖了房子我住哪儿？我可不是王美兰，还有娘家能依靠。”
不过很快的，黄大妈兴致勃勃的说：“你们说，找个人换房子，能不能行？”
白凤仙：“你做梦呢？人家别人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大院儿的事儿，怎么可能跟你换。你想的倒是挺美。别人可未必乐意中计啊。”
“这倒也是……”
“如果能卖了房子去别地儿买一个倒是也行。”
“买房子可不容易，现在房子多紧张。”
“是啊，我家有个亲戚……”
大家又唠了起来，但是关于换房子的事儿，倒是在不少人心里留下了一点涟漪。
今天大事儿不少，不过赵大妈他们这些上班族倒是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热闹，还是正常上班的。只不过今天下班，赵大妈一路风风火火的，仿佛是有什么急事儿一样：“儿媳妇儿，儿媳妇儿，你在家吗？”
陈青妤：“在。”
她诧异的很：“怎么了？”
这急的跟狗撵兔子一样。
赵大妈：“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赵大妈都顾不得跟大院儿的人唠嗑了，小跑儿回家。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咋了？”
“那谁知道啊。”
“估计是问闹鬼的事儿吧？这事儿估计传到厂子里了。”
“估计是。”
大家倒是没多想，毕竟今天确实有事儿。
不过实际上吧，赵大妈要说的还真不是这个，她着急忙慌的进门，说：“儿媳妇儿，有个大事儿，你帮我参谋一下啊。”
陈青妤：“啥事儿啊，你急成这样。”
赵大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水，说：“是我们主任，他今天找我来着，跟我商量提前退休的事儿。”
陈青妤：“哎？”
赵大妈：“我不是年底就要退休了？说是年底，其实是十一月初。我是十一月初的生日。满打满算，还能上班七个来月。我们主任今天找我，就是问我，提前退行不行！”
陈青妤：“为什么啊？”
别看退休有退休金，但是跟正式上班不同的。
正式上班有工作补贴，上班也有很多隐形的福利，吃喝省钱了啊。还有就是年节也不少东西。这些退休肯定都没有了。差距看着不大，但是也少，所以就算是不让孩子接班的，也不会提前退休的。
赵大妈：“我最近不是请假有点多？我们主任就说看我其实个人的事儿也不少，请假多其实也是一样扣钱，不如提前直接退了。他个人私下里补偿我一百块钱。”
她神秘兮兮的低声说：“他本来还不想给我补偿的，就鼓动我提前推，我是谁啊！我赵大丫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我一瞅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所以我直接就拒绝了。我都快退休了我还怕他？我给他挤兑了一顿，这人才会好好说话，真是的，有些人就 是这样，你跟他好好说话，他就给你不做人。你要是不给他脸，他倒是跟个二狗子一样。他家有个实在亲戚下乡回来也是没工作，他想安顿到厂里，正式工是别想了，但是临时工也是有名额的，我不退休，那么我们食堂根本不需要临时工。所以他才鼓动我。这事儿你看呢？我就差七个月，他给我补偿一百块，其实我也不亏了，我还不用去上班了。我有点心动。”
陈青妤：“那提前退休，会影响你退休吗？”
“这不影响，都是正常办手续的，厂子里是有这么干的。就走正常的手续。”
她可不是能被人忽悠的人，自然打听清楚了。
“我是这么想的，我如果提前退了，在家还能帮衬不少。反正钱也不差，不如回来，你说呢？”赵大妈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是还是打算跟陈青妤商量一下，也许她有别的想法。
一人技短两人计长嘛！
陈青妤：“既然你都决定了，就这么干吧，只要不亏，退下来也没什么。其实就算是亏一点也没什么，有你在家帮忙，我还多个帮衬。”
“那可不，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青妤调侃问：“他没忽悠你卖工作？”
“那倒是没有！嗐，谁不知道啊，我这个人鸡贼的要命，为人自私，为了自己有个靠谱的晚年，亲孙子都不顾的。工作不给任何人接班。我都这种名声了，谁会找我买工作啊。一看我就不会卖。”
赵大妈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说：“这工作，你真的不要？你接了干几年，小佳能接班的。”
陈青妤：“你试探我？”
赵大妈：“那可没，我是怕你反悔。”
陈青妤笑了下：“不必了，小佳用不上这么一个工作，你还是留着吧。”
赵大妈看她没有不高兴，喜滋滋：“那行。”
她说：“那我就答应我们主任了，到时候明天我拿了钱就跟着他去办手续。你还别说啊，现在的人真的不容易。待业青年太多了。一个个又拉不下脸，这日子还能不苦？”
陈青妤摇头：“不是的，也不是说他们拉不下脸做买卖，你要知道，做买卖得有本钱啊。”
“小涛能有什么钱。他还不是练摊儿。”
“小涛是没有，但是他们家一条心啊，梅婶子支持他，他们家攒一攒借一借，总归能给儿子凑个本钱。这要是换了别人家可做不到。这做生意就是有赚有亏，一般人未必敢这么折腾的。”
“那倒也是，这么看梅婶子他们家倒是大胆。”
陈青妤：“是啊，而且他们相信这个儿子的能力。不过也是了，我如果是梅婶子，我也相信儿子。小涛打小儿就给家里鼓捣赚钱，梅婶子可是信得过他。”
“那倒是，这孩子鸡贼，他高中那会儿看见我们家养鸡，就让他弟妹去挖蚯蚓卖给我们家，你说说，这孩子多少心眼儿。”
陈青妤笑了，说：“这不挺好？脑子快。”
“也对。”
赵大妈：“哎对了，今天我们厂子都传遍了，昨晚车家兄弟掉进粪坑了……”
陈青妤：“你要听今天后续吗？出去听吧，他们还没唠完。”
“还有后续？”
陈青妤笑眯眯：“那当然，去吧。”
赵大妈嗖嗖出去，没一会儿，就加入了进去。
哎呦喂，这王建国可太惨了！
不过赵大妈可半点也不同情王建国，去死才好呢，这瘪犊子跟他们家无冤无仇都能算计他们家，可见缺德冒烟儿。活该他给陈青妤背黑锅。
这事儿谁能想到啊，这个黑锅，还真是王建国背上了。
王建国自己是不承认自己推了车家兄弟的，但是他也不说自己干什么去。只说是自己的私事儿，这谁能信得过？
其实这也不是王建国非要找茬儿，而是真的没有办法。
王建国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他昨晚约人是借钱，因为跟工作上的一些关系人有关，实在是不好说出来。不然给人家牵扯进来，以后可别想继续来往了。
所以王建国坚决不承认，但是又不说自己在哪儿，以至于公安都怀疑就是他。
不过不管是不是他，这倒是没什么证据。
而车家兄弟揍他，把他打成这样，是人人都看见了的，王建国也不客气，坚定要严惩……如果车永峰跟郑永红没有离婚，他肯定不会这么干。
别看郑书记不太体面的下台了，郑永红也就是一个售货员，但是他还是不太敢得罪郑永红的。
可是现在他们都离婚了，他就不管那些了。
这些年他跟车家兄弟来往，为的就是有点好处，但是这么多年什么也没得到还落了一身腥，这是他不能忍受的。这凭什么啊！而且这一家子竟然嚣张到上门打人冤枉他。
王建国肯定不能算了。
因为车家兄弟死咬他，而王建国也知道自己没干这个，所以他现在深深怀疑，这两个人是自己滑下去的，昨天下雨，不小心也不奇怪啊！
他们不小心掉下去，但是又不服气就这么掉下去，就想拉他下水讹钱。
没毛病！
因为车家兄弟要钱了，所以王建国坚定的认为他们是自己意外摔下去想讹钱。
这不就跟那黑店学的？
呵呵！
他越想越气，自然更是不想算了。
严惩，必须严惩！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王建国这头儿还沸沸扬扬的闹着，那头儿他前妻王美兰也下定决心，把房子卖给了梅婶子他们家。其实她本来是有几分留下待价而沽的心思的，她总是觉得，陈青妤应该也想买的，如果有人争，这价格就能抬一抬了。
她对陈青妤家其实没有意见的，私人关系也成，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儿记恨人，她还没傻到这个地步。她纯粹是想多卖点钱。他家还有三个闺女呢。哪能不为孩子多着想？
当妈的，可不是就这样。
但是这八卦事儿一个一个的传来，大院儿的名声更难听了。
王美兰倒是不敢耽误了。
这别是抻一抻，抻的撸了扣怎么办！
她果断的决定卖房了。
王美兰没有迟疑的把房子卖给了梅婶子一家，还好心的安排自家的兄弟过来帮着搬家，王美兰叮嘱：“如果王大妈敢闹事儿，你们就跟我说，我让我哥教训她！”
梅婶子：“……那倒是不用，她住院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王美兰：“……”
还有这好事儿？
不过王美兰心里也偷偷窃喜，幸好搬了啊！
不然，保不齐他们也得挨打，这男人，靠不住！这大院儿，晦气！
第150章 过日子
添置房产了
最近大院儿事情太多了, 真的太多太多了。
这打架的事儿还没完，大家又被新的事儿惊着了。
一大早的，天刚蒙蒙亮，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几家子揉着眼睛出来, 就见梅婶子一家正在倒腾东西, 史珍香问：“梅婶子，你这是干啥呢？”
家里的家伙事儿都往外搬了, 这是要干啥？
史珍香一下子清醒起来，赶紧追问：“瞅你这样像是要搬家？咋回事儿啊？你要搬走咋还偷偷摸摸的？咱们可是老姐妹，你可不能这么干啊。”
梅婶子爽朗的笑，说：“你说啥傻话呢, 我要是搬走还能不告诉你们？我搬到前院儿了。”
“搬到前院儿？”
这就更让人懵逼了, 范大姐也赶紧出来, 竖起了耳朵。
梅婶子：“王美兰卖的房子，我家买了！”
“什么！”范大姐吼了出来, 说：“你你你, 你家买了？你家哪来的钱？”
梅婶子不乐意听了，怒道：“我家咋就不能买了？我家大小子二闺女都挣钱，我家老头儿也上班，三个人挣钱呢, 买房子不是挺正常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啊！再说，我家旧房子卖了, 稍微添一点钱就够！”
“什么！”范大姐又吼了出来：“你家旧房子卖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梅婶子：“你有病吧？我卖房子干啥要告诉你？难不成你还能买？”
范大姐尴尬的说：“我这不是, 我这不是寻思院里要来新邻居了吗？”
范大姐他们家目前还不缺地方住, 所以对房子没那么执着的。就是有点不可思议：“你这房子卖多少钱？”
梅婶子没直接说, 反倒是说：“你不用担心有新人搬进来, 我房子是卖给赵大妈他们家了。”
“什么！”
这下子别说范大姐了，就连史珍香都吼了出来，相当的震惊，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啊，这房子竟然是卖给赵大妈和陈青妤？这……这也太……
范大姐嫉妒的说：“他家哪来的钱啊？这不会是欠着吧？梅婶子你可不能相信啊。他们家……”
“范大姐你放你的狗臭屁，老娘有没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看你个丑陋嘴脸，你咋那么恶心？你算是老几啊，还在这儿叭叭我们家的事儿。真是膈应人，你信不信老娘抽死你，什么玩意儿。”
赵大妈窜出来，叉腰就骂！
“你个贱皮子，你她娘的还敢来说我的坏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范大姐：“你凶什么凶！我不就是随口说说？”
说坏话被抓了现行儿，范大姐也有点尴尬，不过还是厚着脸皮说：“你家买房了啊，这下子好了，倒是能松快点了。你看平日里住着确实不方便啊。这下好了啊。”
范大姐这一出儿，看的史珍香直撇嘴。
变色龙啊。
赵大妈哼了一声。倒是也没有继续追究。
梅婶子：“赵大妈，你放心，今天我家就能搬完，到时候你们家收拾一下就进来住吧。”
赵大妈：“不着急，你搬吧。”
听到二院儿的动静儿，这会儿前院儿后院儿也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了。大家都没想到啊，这竟然还买房卖房了，黄大妈说：“梅婶子。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前院儿也是两间，你家也是两间，你这换个什么劲儿？”
梅婶子还没说话，王大锤说：“黄大妈你可真是个棒槌，前院儿的房子可比他家大十来平呢，而且是正经两间房，这边都是隔断。你不拿十来平当回事儿啊。”
“就是就是。”
黄大妈：“你才是个棒槌，你全家都是棒槌，你就是个光棍儿。”
她家也不缺房子。
这事儿怎么说的来着，缺房子的人，才会特别嫉妒，如果不缺，其实就还好，也就是看个热闹。
不过吧，大家也明确感觉到了，这练摊儿真挣钱啊，没看吗，寡妇一家子都买房子了。他家有什么能耐啊，那收入都是清楚明白的，现在能起来全是靠着练摊儿啊。
一时间，更多人蠢蠢欲动了。
这事儿怎么说的来着，别看大家平日里对干这行有点看不起，但是钱真是刺激人啊。
梅婶子他们家能有钱换房，陈青妤他们家能有钱买房，都是靠着练摊儿啊。
这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
蔡明明倒是真心为好姐妹一家子高兴，说：“赵大妈，那你家以后可宽敞不少了，到时候咋样啊，是打通还是咋样？”
赵大妈：“打通，那肯定要给两个房间打通的。”
梅婶子家地方其实比他家还能大一点点，不过也就是一点点，但是架不住他家人多啊，七八口人。就连厨房都是在门口窗下搭了一个小凉棚，地方小，勉强凑合。紧紧巴巴的。
但是他家地方虽然不大，可是跟陈青妤他们现在的屋子连在一起，就还不错了。
赵大妈：“我家到时候打算把这个小凉棚拆了，然后这边门直接封上，这样就能省出一些地方。到时候走一个门儿，妥妥的。”
“这还真不错，真是让你家捞着了，我还以为你们家能买前院儿的房子呢。”
赵大妈：“有近一点自然更好。”
大家一个看他们这一出儿就晓得了，梅婶子和陈青妤他们家肯定是商量过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丝滑的调整。
赵大妈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倒是看向了王大锤，说：“大锤啊，我记得你有个哥们是干泥瓦匠的吧？”
王大锤：“有，你家要是想要拾掇屋子，我帮你找人。”
赵大妈：“那成，你帮我介绍下，不过可别给我干杀熟那个事儿哈，不然我可不客气，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可不好糊弄。”
“知道知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王大锤翻白眼：“谁不知道你啊！这你就放心，没人想惹麻烦。”
赵大妈满意点头，这就对了。
梅婶子：“那我继续搬家。”
赵大妈伸个懒腰，说：“我再睡个回笼觉。”
“啊？睡觉？你不上班了？”
赵大妈在食堂工作，是比别人早上班一个小时的，每天都是第一个出门。按照时间来看，这回笼觉，可没得睡了啊。
赵大妈：“我提前退休了。”
她昨天才办的手续，她可不想那么急，但是他们食堂的主任着急啊，那是迫切的希望她赶紧退休，然后把自家亲戚当临时工招进来。所以她前天答应，昨天办了手续，今天就不用上班了。
就是这么顺利又丝滑。
赵大妈的养老小金库+100。
养老小金库增加是最香的。
她微微一笑，说：“往后老娘就是在家躺着也有退休金的日子了。”
“什么！”大家都震惊的吼了出来。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赵大妈：“……？”
这些人还挺关心自己。
她说：“咋？没想到？”
“你你你，你不是说年底……”
赵大妈的心思，从来不瞒着旁人的，大家都知道她这点事儿。这会儿赵大妈提前退了，大家还是很吃惊的。
赵大妈：“嗐，本来原定是年底的，但是咱也得适当的给新同志让让路啊，我这提前退休也挺好的。哎呦喂，这可是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以前哪里想得到啊，我特么的还上了五六年的班。现在总算是可以随心了。我儿子是个好孩子啊，虽然人不在了，但是一点也没忘了我这个老娘，亏得他当年考上了啊。人不在也给我留了一个保障。”
这么一说，大家难免有些嫉妒，他们大院儿的老太太可没有什么退休金。
有几个上班的，也还没到年纪呢，将来咋样不好说。
梅婶子感叹：“老姐姐你命好啊，你这退休，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赵大妈：“我是一个月三十四。”
如今已经是七九年了，三十多的工资就是普普通通，不过对于一个老太太来说也是顶顶够用了。
梅婶子是真的羡慕，说：“你真是命好。”
赵大妈：“那可不，这人老了不能干了，都指望儿女，心里总是不踏实，像是我有退休金就不同乐。我可不想那么多，三十多块钱也不是死的，以后还慢慢涨呢，我就觉得不赖。”
“是啊是啊。”
“这给你显摆的。”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啊。
赵大妈扬了扬下巴，不管那些，哼了一声，语气骄傲。
“这种事儿是羡慕不来的，都是命。”
赵大妈秀了一把优越感，这才进屋，回笼觉是要睡的。
那必须要睡，倒是两个小孩儿揉着眼睛都坐起来，他们还要上学的。
大清早的，小孩子上学，大人上班，热热闹闹，赵大妈婆媳倒是都没起来，小佳小圆两个小孩子换好了校服，背着书包出门。自从外面有了早餐铺子，他家就很少做早饭了。
偶尔就是一次半次，孩子们都是外面买。
这对于别的小孩儿来说是很稀罕的事儿，但是对他们来说确实普普通通的日常。两个小孩子每天都是这样，变着法儿的换着吃早饭，这不，两个人一人吃了两个茶叶蛋，又干掉一大碗馄饨。
人嘛，还是有从众的心。
以前他们这一片儿只有一个油条摊子，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馄饨的摊子，生意都差不多。
“你们两个早上又出来吃饭了啊？”
王大锤早早上班，绝不迟到，爱岗敬业第一人。
他路过馄饨摊子，看到小佳小圆抱着大碗，汤都喝光了，说：“你们这吃的可够多的，不好养啊。”
他为啥迟迟不敢结婚，先头儿确实是挑剔，但是这一年左右可真不是。他上班这个时间是小佳小圆出门的时间，经常能看到这两个孩子在外头吃早饭。
哎呦了个去！
这特么真能吃啊。
怪不得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王大锤自己也能吃，但是他是干体力活儿的大老爷们，这两个是小孩儿啊。
就这么吃，得多少钱养啊。
王大锤生生的对养娃儿产生了恐惧，相亲都不那么积极了，相亲了就要结婚，结婚了就要生娃儿，生娃儿……这娃儿可太费钱了。他咂舌：“怪不得你妈要出去练摊儿，不然还养不起你们了。”
小佳：“我们最好养了。”
小圆：“就是。”
她清脆的说：“王叔叔，我妈说，我们多吃点才好呢，多吃点身体健康也能长得高高大大，这叫花小钱办大事儿。”
王大锤：“……”
小圆还有点没吃饱呢，说：“哥哥，我们再要一碗吧，再要一碗，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佳：“行！”
王大锤嘴角抽了抽：“……”
养孩子，太可怕！
吞金兽啊！
他默默摇头，嘀嘀咕咕的离开，小佳小圆：“？？？”
奇奇怪怪王叔叔。
两个人快活的吃了早饭，这才骑车去学校。
虽说他们这一片儿是机械厂的家属区，孩子们都是工人家庭，条件不差，但是小佳小圆这样的，在学校其实还是很明显的家庭条件好。
他们以前就吃的好，现在是其他也配上了。看的让人格外嫉妒。不过小佳小圆在学校还是过的很如鱼得水的，没有遇到什么为难。
笑话，他们的奶奶可是远近闻名，谁惹得起啊！
再说，小佳小圆也长的人高马大。
“小佳，这周的周六学校组织去郊外植树，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小佳小圆两个人一进门，就有一个男娃儿扑了过来：“兄弟，让我和你一起吧。”
小佳：“定了？”
“定了定了，是这周六，求带。”
小佳：“行啊！”
那边小圆也跟好朋友说好了，周六一起走。
这有车没车可不一样，他们蹭车总是好过腿着过去。
没抢上的挠墙：“啊啊啊，开口晚了。”
“哈哈哈哈……”
小朋友在学校的日子是朝气蓬勃的，这头儿赵大妈他们总算是起来了。
陈青妤这次出门就有帮手了，其实陈青妤想去山上给坟头儿培土的，但是最近事情多，特别是她爸那边，也不好说有没有人特别盯着她，所以陈青妤还是没有去。
赵大妈提前退休，倒是可以跟陈青妤一起摆摊儿了。
陈青妤一个人忙的过来，所以索性跟赵大妈分散了摆摊儿，赵大妈：“那我去前门。”
陈青妤：“前门大街不允许私人摆摊儿的，肯定会撵你的。”
“撵了我就跑，他们总归不好跟我一个老太太一般见识吧，我这岁数，进去也是他们吃亏。估计就是批评教育了。”赵大妈，毫无素质滚刀肉。
陈青妤：“行吧。”
陈青妤，也没啥节操的小财迷。
两个人一起出门，赵大妈没骑车，拿的也不多，废话，老胳膊老腿儿的，骑车逃窜摔了可不好，不如直接人跑。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就原地打滚儿。
赵·厚脸皮·大丫。
别看过去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四九城卖牛仔裤的，明显是多了的。除了陈青妤知道的黑市儿那一家还有大院儿李玲玲，其实还有别人的。陈青妤并没有满大街找同行，但是过来买东西的人少不得会货比三家。
其实大家的牛仔裤都差不多的，不过陈青妤这边还有特色文化衫，同时买还有好看的头花。所以她卖的还是不错的。
如果说有没有影响她的生意，那肯定是有的。就算是没有这些人，这都卖了这么久了，销量开始慢慢下滑也是正常的。但是现在还能每天稳定的出货，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陈青妤琢磨，下一次进货，应该就得放弃牛仔裤了。
当然这东西可以一直摆摊儿一直卖，但是卖家多了，利润就要大幅下滑的。
陈青妤又不是开店，就是摆摊儿，所以自然倒腾利润大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她手里还有一半儿的货没卖完呢。属实是最近事儿不少，天气也不好，都没怎么出门。陈青妤是在什刹海摆摊儿，最近这一段儿都是来这里，所以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陈青妤卖的好不好，除了他们自己家，最关心的就是袁家了。
袁皓风自己不肯摆摊儿，都是指挥李玲玲，李玲玲也是勤勤恳恳，但是白天又要上班，就可着下班和周末，所以出货十分慢。有时候一天都卖不上一条。
袁皓风心里不是不生气的，他已经在家里骂了无数次李玲玲没有用。
当然了，李玲玲没有用，他就忍不住想到了陈青妤，如果陈青妤是李玲玲那样的人就好了，她兢兢业业的给自己干活儿，这多好啊。不过，这样的好事儿就是想一想。
陈青妤向来对他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这属实让人气恼。
虽然心里十分都不服气，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看陈青妤。
倒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想偷看她是怎么卖东西，简称——偷师。
前两天下雨，这两天袁皓风倒是偷偷的跟着陈青妤出门，远远的瞅着她卖东西。自个儿在心里盘算，这果然干的早，想法就多一点。李玲玲这脑子就不够用，完全不知道学着点。
袁皓风倒是不想一想，自己也没给李玲玲准备什么，她就算是想学，送什么呢。
袁皓风不想这个，只觉得李玲玲没用。
他接连的跟着陈青妤看了两天，真是嫉妒的不行。
他们这边有时候一天一条裤子都卖不出去。陈青妤这边以上午下来就卖了好几十条。真是让人不服气。
凭什么啊！
陈青妤感觉到有人偷窥自己了。不过自从摆摊儿，偷偷的窥视的也不少，有的是嫌弃鼻翼，有的是嫉妒贪婪，也有人不怀好意，好在都是大白天的，倒是没什么。
“小老板，我又带人来啦！”
陈青妤：“咦？是你啊，你的朋友也太多了吧？”
“嘿嘿，那可不，这是我们同行，南京文工团的，他们进京演出，一下子就相中我们的裤子了呢，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很快的就被衣服裤子吸引。
陈青妤这边生意好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这里回头客多。基本上，有人带着自己朋友过来，但凡是买的多一点，陈青妤都适当的表示一下。
像是这个姑娘，她带了一群朋友过来，几乎人手一条了。
陈青妤立刻说：“你上次定下来的那件衣服我带来了，我拿给你，你都忘了吧？”
那姑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喜滋滋：“是啊是啊。”
陈青妤找出一件天蓝色的文化衫，说：“看，是这个吧？你上次要的是这款吗？还是要的红色？我记不住了。”
“红色的我拿了，就是这个，嘻嘻。”
陈青妤：“来，我给你装好。上次你都交钱了，我这边反倒是没货了，咱说好了你这几天过来，你倒是不着急来拿，你这姑娘心也太大了。”
陈青妤这么一说就是不要钱的意思了，那姑娘也明白这是白送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她们以前带人来都是给他们送好看的头花还有毛巾什么的，这次竟然还送衣服，她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现在很少有人这么干。不过，就算是有钱买衣服，白来的谁不高兴啊？
她脸蛋儿红扑扑，说：“真好看。”
陈青妤挑眉：“你眼光好呀。”
“嘻嘻！”
陈青妤这么干，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是白送的。还以为真是交了钱没来拿。就连偷看的袁皓风也没想到，嘀咕：“真是的，我们摆摊儿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客人。”
不仅心大，还能带回头客。
他决定回去好好跟李玲玲说一说，让她卖东西的时候多提一嘴，这些人买东西最好也带朋友回来买啊。
你看看，你看看啊！
滋！
他数一数，这姑娘带来二十多个，快三十个人了，几乎都买了。
真是太好运了。
袁皓风都要嫉妒疯了。
陈青妤抬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是袁皓风，翻个白眼，她还当是谁呢。
说起来，人也有从众心里，这边买的人多，大家都乐意过来多看看，所以一上午客流量也不断的。
袁皓风：嫉妒的质壁分离。
陈青妤才不管这货，她卖完了上午这一茬儿，骑车回家，袁皓风阴郁的看着刚才的空地，想了下，决定让李玲玲也来这里摆摊儿，怪不得她不去之前的地方了，原来是这里更好。
早知道就早早的盯着陈青妤了。
亏了！
袁皓风决定迅速调整自己的计划。同时心里也埋怨李玲玲，这上班做个临时工能挣几个钱，工资还没有赵大妈一个退休的高。干脆出来摆摊儿得了。
真是分不清楚主次。
袁皓风十分埋怨，但是却不想，他自己是不给李玲玲一分钱的，李玲玲完全是白干。如果真是不上班，那就没有收入了。
他可不想，只觉得李玲玲相当没有大局观。
只想着回去多劝劝李玲玲。
袁皓风一路回家，脑子也在不断地琢磨，今天那些人一看就是文工团的，这就让他想到了香香，她是有那边的关系的，若不然，他再去找找香香。
没道理这个钱让陈青妤挣了啊。
他可是有关系的啊。
如果能够走香香的关系卖一波儿，保不齐这次的货很快就空了。
他越想越高兴，也不回家了，直接调转车头，直奔香香他们家的小院儿去了……
陈青妤哪里知道这货想的这么多，不过这人干啥属实跟她没关系，陈青妤一路回家，刚进院子，就看到大家都站在院子里。陈青妤好奇：“怎么了？”
赵大妈：“哎呦喂，你不知道，王大妈出院了。这不，看到梅婶子搬家那个不乐意啊，还上来拦了。啧啧啧，真是什么人都有，人家正八经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能搬，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梅婶子又不是好欺负的，把她臭骂一顿，还说要去找街道和公安，这才老实了。”
她回来的早，看了个全程。
她鄙夷的嘘嘘一声，说：“都不是她的房子了，她还管的挺多。真当人人都给她脸啊，一家子什么玩意儿。”
赵大妈声音可不小，王大妈在屋里怒不可遏，但是家里就她一个，又属实不敢跟人对上。只能在屋里无能狂怒。
陈青妤也呵呵一声，说：“那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谁说不是呢，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儿，我说王美兰怎么宁愿重新打听买房子也不住这里，敢情儿就是不想看见她啊。”梅婶子鄙夷的大声说：“这么多年遭了恶婆婆多少罪，花了多少钱，也落不得一个好，险些弄得母女反目，如今还不赶紧离婚带着孩子走。要是再让闺女在这样的老虔婆面前转悠，那还指不定是给谁养的孩子了。有些人啊，不安好心啊。”
王大妈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那样的儿媳妇儿，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连个儿子也生不出，谁乐意要是要。我肯定是不要的。我儿子是副科长，可不是寻常人，到时候再婚娶个黄花大姑娘，还能生个大胖小子，谁乐意要她了。最好领着几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滚蛋。免得占了我孙子的位置。”
“你儿子能生吗？笑死人了，谁不知道啊，医院的大夫都说了，他们那方面可不太好了。”
“你混蛋！”
梅婶子：“呵呵，也不是只有我一人知道，大家可都知道的。”
王大妈：“我打死你……”
“你来啊！我怕你不成！”
梅婶子一般不会跟人起这么大的冲突，但是今天搬家的好日子，她来捣乱，梅婶子真是气死了。既然她不要脸，那自家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梅婶子撸袖子：“你当我怕你？你算几个什么东西，你也就能在你儿媳妇儿面前作威作福。别人？你休想！你说你这缺德的老东西这么没让车大妈打死呢。当初就不该管你，啊呸！”
“你……”
两个人骂骂咧咧起来。
陈青妤：他们大院儿，永远是这么热闹啊。不过光动嘴不动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陈青妤看了一会儿热闹，问赵大妈：“你那边生意怎么样？”
赵大妈：“挺好的，你还别说，这做买卖的感觉真是不同。”
陈青妤笑了笑。
她说：“咱们如果都卖得好，那么倒是卖得快了。”
赵大妈：“那下一次……”
陈青妤：“这茬儿卖完，我就不卖裤子了。”
她瞅了一眼已经搬空的屋子，说：“走，去看看咱们的新屋子。”
“哦对，梅婶子刚才把钥匙给我了。喏。在这里。”
陈青妤：“你下午去找师傅过来吧，这边还是要彻底收拾一下。”
梅婶子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修过，屋里挺不像样，既然他家要住，肯定是要好好彻底的粉刷一次。就连窗户什么的也要换一换。
陈青妤把要求说了一下，看着房顶说：“这边多少都要加固一下，我想过了，这边隔成三个房间，他们的卧室可以小一点的，外间做成书房，他们都想要书桌，那倒是不如直接改成一个书房，两个人一起学习也方便。”
“你不是说我住过去？”
陈青妤：“我们这边也改一改，你看呢？我本来是想留着地方放东西，但是我琢磨可以在这边打成架子……”
赵大妈：“都听你的，这些事儿我也不是很懂。”
陈青妤小声说：“我看着最近流言蜚语挺多的，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如果真是有人能卖房子走人，我们就出手，这东西又不嫌多 。平日在大院儿留意着点其他人家。”
赵大妈一听，诧异的说：“还买？”
陈青妤：“如果有就买，没有就算了，看情况。”
“那行。”
赵大妈感叹：“这谁能想到啊，咱家还有这么大的家业。”
陈青妤心里也感叹，不管啥时候，这房子都是大家心里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儿啊。很少见赵大妈这么感慨的。
陈青妤打起精神，又给赵大妈说了一下自己对这边改建的要求，说：“装修的事儿，到时候还得你盯着了，能行吗？”
赵大妈：“这当然没问题，你以为我是笨蛋？”
赵大妈可不服气了。
“放心吧。”
“好。”
“哎对了，你爸那边……”
陈青妤：“最近肯定很多人盯着那边，我等几天再说。”
装神弄鬼，也不能时时刻刻。
但是不得不说，陈易军最近是真的很不好过了。
虽然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鬼，但是心里已经十成十的相信还是有鬼的。他可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的？而且，当年的事儿，根本没有人知道的。毕竟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蒋秀楠，也就是他亲戚，她早就死了。
这些年他都藏的很深，从来不提。
所以他是真真儿的相信，这世上是有鬼的。
别看他虚张声势一副什么都不相信的样子，但是已经吓破了胆，最近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受伤的更是十分不便以至于每日都焦躁。魏淑芬倒还是留在医院伺候他，可是他焦躁不安，魏淑芬何尝不是。
当年两个人偷情，那是实打实被抓到的。
要不然，陈易军的媳妇儿当时也不会就那么动了胎气。
这些年她登堂入室，为此沾沾自喜。这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还不是连命都留不住。还不是为她做了嫁衣。可是却没有想到，真的会闹鬼，这事儿一出，原本的得意全都化为乌有。
她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蒋秀楠来找她。
要说起来，她跟陈易军才是青梅竹马的，两家子早年是邻居，也都是穷人家，那会儿他们就郎有情妾有意，已经偷偷处上了。可是她家嫌弃陈易军家穷，她爸妈为了彩礼把她嫁给一个病秧子。她只能含泪出嫁。
陈易军也为了改变人生，找了他家亲戚帮忙，盯上了算得上是大家闺秀蒋秀楠，蒋秀楠读书读傻了，人也单纯不谙世事，一场英雄救美就俘获了她的芳心。
只是病秧子始终是病秧子，结婚没两年就死了，她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很没用，也被婆家赶出来。那会儿陈易军刚结婚，不过两个人还是偷偷又在一起了。那会儿蒋秀楠还挺同情她的遭遇，给她不少帮衬，不过她可一点也不感动。
呵，不过是仗着有钱抢走她的男人罢了。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偷情，其实那天蒋秀楠会撞上，是她故意暴漏的。她不是想要害死蒋秀楠，只是想让蒋秀楠难堪，想让她知道，自己才是陈易军的真爱。
她识相的就该给钱把她当做小的养起来。
反正，蒋家有钱。
她也没想让蒋秀楠下堂，如果蒋秀楠下堂，可就没人给钱了。
谁曾想，陈易军比她狠心，竟然直接要让蒋秀楠死。
他说：蒋秀楠如果回娘家说了一切，蒋家老两口一定不会算了。
他说：他的工作，他家兄弟姐妹的工作都是蒋家帮忙，到时候肯定会搅合。
他说：蒋家两个老东西读书读傻了，一定会让他们离婚，那不行。
他说：蒋秀楠死了，他捏着孩子，才能拿捏蒋家。蒋秀楠活着，她带孩子走就鸡飞蛋打……
……
魏淑芬揉揉胳膊，心里越发害怕。
她当时就觉得这人只爱自己，心里高兴，但是这会儿闹鬼，她就怕死了。
她怕蒋秀楠找他们。
啊不，她已经来找他们了。
魏淑芬嘀咕：“天灵灵地灵灵，故意拖延送你去医院的，是陈易军。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我就是看不得你的优越感，但是我没想害死你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最近怕死了，根本不敢一个人，走到哪儿都要拽着余美娟。
女儿在身边多个人，也多个心理安慰。
她心里真是格外的害怕，就算是在医院，也要跟人一起走，坚决不落单。
魏淑芬在医院照顾陈易军，两个人都焦躁不安，但是又无可奈何。
余美娟最近跟着她妈，总是听她嘟嘟囔囔，倒是隐约猜出点内情。她不动声色的套话：“妈，也别担心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生孩子难产，总归也不能是人能控制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别说从来没听说有鬼，就算是有鬼，也没听说鬼乱害人的。你别怕啊、你没害她，她不会害你的。”
“你闭嘴。”
魏淑芬吼了一声，更怕了。
余美娟微微抿嘴，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定了。
她说：“妈。你什么时候认识陈叔叔的啊！”
魏淑芬心慌意乱，随口说：“早就认识了，小时候就认识，那会儿我们两家是邻居。”
余美娟长长的哦了一声。
她默默的又套了了一些话，一直到陈易军叫人，魏淑芬赶紧过去。
余美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若有所思。
“姐，你打听这些干啥？”
陈二弟跟余美娟是一伙儿的。
不算陈青妤，家里四个孩子，老大不下乡，老小儿不下乡，只有他们两个下乡。他们下乡也就算了，还被家里放弃了。现在回来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两个人都是睡在客厅的。
所以他们向来是站在一起的。
余美娟小声说：“我打听清楚，卖给陈青妤，相信她肯定是想知道这些内情的。”
陈二弟：“……”
他嘴角抽了抽，说：“这……”
余美娟：“我们没有钱，想干点什么都没本钱，从乡下回来手里就那么仨瓜俩枣儿的，这也快花完了，难道你还觉得能指望上家里？我看不行，但是我知道的，陈青妤肯定对这些事儿感兴趣，不然那天也不能来，我可以把这些消息都卖给她。不管多少，有点钱总是好的。”
陈二弟：“也行，不过这对爸妈也不好吧？”
余美娟：“你心疼了？”
陈二弟：“怎么可能。我们下乡，他们可没管我们。”
“那就行。”
作为被放弃的两个孩子，陈二弟比余美娟更失望。毕竟，余美娟那是亲妈后爸，他可是亲爸亲妈。
“那我帮我一起打听。”
“行。”
余美娟：“我小时候就干过这个的，那会儿陈青妤的外公外婆收买了我，咱反正就通风报信。”
“行。”
余美娟：“这怪不到我们，他们自己干出这种事儿，可怨不得我们。”
陈二弟：“对。”
两个人很快的就商量好了，决定趁着这个捞一点。
不过陈二弟也有点怕：“那个啥……真闹鬼啊，我们这样会不会……”
余美娟坚定：“不会！没事儿！真是有鬼，那我们这么干不是做好事儿，鬼肯定不找我们。”
“呃……”
“你仔细想想。”
“好像也对。”
“那必须对。”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靠近魏淑芬，再次探听起来。
要不说陈易军和魏淑芬不是好东西呢，就连对孩子都没有几分真心，也就别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陈青妤也不知道还有两个打算通风报信卖消息的，她家这会儿正准备装修呢，陈青妤自己琢磨了一下，打算简单画个图。小佳小圆这个时候也放学了，跟着在一旁参谋，想到自家可以有一个书房，两个小家伙儿都很惊喜。
小圆清清脆脆：“我们语文老师说他家就有书房的，有很多藏书，他们家还订了报纸。”
陈青妤抬头：“你们喜欢看报纸吗？要不我们家也订一份？”
“啊，我们家也要顶？”
陈青妤：“怎么，你们不想要？”
“想！”
陈青妤：“那就订好了，等我去看看有没有青少年看的杂志，也给你们定一下，不过如果没有的话，就别怪我哦。”
“好。”
两个小孩子格外高兴。
陈青妤：“也不知道你小涛叔叔什么时候能弄来票，如果有票，咱家就买一台电视机。”
“啊！”
两个小孩子惊喜：“可以吗？”
陈青妤：“当然啊，不过还要等票的。”
“知道知道。”
小佳好奇的说：“妈妈，摆摊儿真的这么挣钱啊，那为什么大家还有点看不起摆摊儿的呢。”
他有点不懂。
陈青妤：“因为现在的人讲究安稳啊，有个工作才是稳定的，摆摊儿要是遇到不好的时候，都要被撵的满大街乱窜。这不是什么安稳的职业，你想想被撵着跑，是不是有点丢脸？再说以前不许投机倒把，所以大家多少就会有有色眼镜了。具体的妈妈也是说不好的，但是过日子嘛！别人说设呢么都是没用的，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最知道。”
小佳小圆若有所思。
陈青妤：“这个赚钱肯定也是很赚钱的，毕竟干的人少，你去供销社买什么都要票，但是摆摊儿不需要，所以大家就乐意买，人多了，有利润，那自然就赚钱、你们现在还不用考虑这些，等你们大一点接触的东西更多就更懂了。现在还小，好好学习读书才是正事儿。哦对了，你们在学校被人蛐蛐了？”
小佳小圆摇头：“没有的，大家才不敢蛐蛐我们呢。”
“就是。”
两个小孩儿很淡定：“奶奶这么凶，他们还怕奶奶去他们家门口泼大粪呢。”
陈青妤：“……”
赵大妈这个名声哎。
那可真是太“好”了。
赵大妈自己倒是喜滋滋的，说：“哼，他们要是敢这么干，我也就敢报复。那可不能欺负我家孩子。”
小佳小圆都笑弯了大眼睛。
陈青妤：“反正你们放心啦，咱们家赚了钱，也不亏待你们，别人蛐蛐也没用，他们蛐蛐他们的，我们继续过我们的好日子。”
“哎！”
小佳小圆还没那么小心眼，两个孩子不太放在心上的。
“妈妈，继续继续，我们商量装修……”
陈青妤：“好！”
赵大妈：“哎，你们等一下哈，你们是要订报纸是吧？你说咱家也订牛奶咋样？我看最近通知，说是可以定牛奶了……”
陈青妤：“定！”
“好嘞！”
赵大妈高兴了：“那你们商量，这个我来办。”
赵大妈喜滋滋的出门，打算去找白凤仙。
别看马正义是管院儿，那是这管院儿的事儿都是白凤仙再干的，赵大妈喜滋滋的来到中院儿。一过来就看到袁皓风跟李玲玲在说话。
呃……
这两个还真是大胆啊，越发的不管别人的眼光了。
赵大妈瞄了一眼，没看见管婷婷。
管婷婷这绿帽子啊，真是戴的稳稳的。
袁皓风看到赵大妈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主动打了招呼。
赵大妈意味深长又阴阳怪气的：“你们感情可真好啊。”
袁皓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跟兄妹一样。感情自然是好的。”
这话，狗都不信。
奸-夫-淫-妇！
赵大妈撇了下嘴，直接进门找白凤仙。
倒是袁皓风看着赵大妈的声音，嘀咕：“她又干什么。”
话里有话的说，“她们两家都做买卖，总是一起行动，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我们就是吃了消息不灵通的亏，做事情总是慢一步……”
李玲玲立刻说：“我过去偷听。”
袁皓风：“这不好吧？”
“没事儿。”
李玲玲果断凑过去。
袁皓风垂垂眸，笑了出来，心里隐隐得意。
这大院儿，他绝对数一数二的老爷们，其他人那可是不行的。
你看，李玲玲还不是被他捏在手心？
袁皓风微微一笑，越发的觉得自己玉树临风。
做男人，也得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他们家现在的日子这么好，不就是因为他们家都是聪明人？他不经意的看向了家里，与袁皓雪的视线对上。
两兄妹对视笑了出来。
袁皓雪竖起了大拇指。
她哥哥，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这一家子就这德行了。
倒是李玲玲很快的回来，说：“他们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说定牛奶的事儿，哎，你家定吗？”
袁皓风：“这些老妇女整天就是这些家长里短，也不说正事儿，我不定了。用不上。行了不说这些废话，倒是你，你明天跟着陈青妤，如果有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李玲玲：“我们就这么跟着她，这、这会不会不好？我觉得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没事儿，你就放心，一切有我，那什刹海又不是她家的地方，她能去你也能去，她难道还不讲理了？你不想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吗？我可是就指望你了。”
李玲玲：“你放心，有我。”
袁皓风微笑，随即装作不经意的问：“你爸爸现在住在柳晶那边了吗？我看你妈也整天去那边，那他们都不回来了，你家的房子是给你了么？”
李玲玲：“我也不知道啊。”
袁皓风心里骂娘，面上却说：“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肯定是给你了，以后你也是有房子了。真好啊。”
李玲玲咬唇：“我也不知道……”
袁皓风急切：“那你得问问啊，可不能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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