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星际联盟领域上空, 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金色信仰之力汇聚成金色的长河，穿过穹穹星海，来到了荣光之星。
这些信仰之力不会被劫云阻挡, 可以在任何地方畅通无阻, 在最后一道劫雷ῳ*Ɩ 落在游鹭身上之前汇入了游鹭的身体当中。
这些最纯粹的力量直接进入游鹭的身体和识海, 游鹭破败不堪的经脉和骨骼不过几个呼吸就被彻底修复好。
而在游鹭识海中的小青龙最先吸收到这些能量。
小青龙自从出现就一直在修行，前期过得紧紧巴巴, 在参加军校大比之后吃得就好了很多，过得醉生梦死，幸福得要命。
如果说吃掉虫族女皇的虫蜕让小青龙幸福得像掉进了粮堆里的仓鼠, 那么现在的它就是吃到了能把身体撑成好几倍的超大猎物，成了甜蜜的负担。
它之前吃了不少大补之物, 哪怕它并不是拥有实体的特殊存在, 但是这样庞大的能量也没有办法让它一口气全部吸收。
更何况小青龙吸收的能量不只是虫族女皇蜕下的壳，还有法则能量, 星球的本源之力, 以及三大帝国和一部分小公国联盟成员的信仰之力、和更多的祈愿之力。
一个人的信仰之力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上万人，甚至是几亿，几十亿上百亿呢？
哪怕是一人一滴水, 几百亿滴水也能汇聚成足够长江大河，足够小青龙在里面肆无忌惮地翻滚游曳，更不用说这是用来吸收修炼的。
海量的能量汇入小青龙的身体, 让它得到了淬炼，而游鹭作为是被期待崇拜的本体, 吸收到的能量甚至是由小青龙吸收转化过的，最精纯的最适合人类吸收的集合体。
它知道宿主很危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送来的这些能量只是修复着游鹭的身体，。
但也只是如此。
最后一道劫雷的等级拔高到了现在的游鹭难以承受的程度，游鹭的体质虽然吊打同等级，甚至是跨级的修士，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能够无视劫雷，能从远超自己身体极限的劫雷下逃出生天。
当然，这只是强度堪比飞升期的渡劫天雷，不代表这真的就是飞升期劫雷，只有死或者活下来两个选项。
她的神识足够支撑她再寻找一个新的身体复活，代价就是她需要重头修炼而已。
但如果能够成功，谁又想失败？
先不说重头修炼有多困难，就是未来还有没有人类都很难说。
所以——她一定要成功！
游鹭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却没想到她预估失误，这些劫雷，分明就是她渡劫飞升时的天雷！
这些天雷里面甚至蕴含了更多法则，比她飞升时接受的法则洗礼要更加玄妙，也更加危险。
她能从法则中窥探到生命的延续，甚至从某种意义变成了“法则”。
单论这些能力的确是好的，随便拿一个出去都能被人抢疯，引起世界大战都是轻轻松松，但是这些强大的能力根本不是游鹭的这具人类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就像气球可以装下一桶水，但是没有办法装下一整个湖泊，会被撑爆的。
而游鹭被法则裹挟，沉浸在生命的漫漫长河中，甚至无法主动治疗身体。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些从三大帝国传来的信仰之力给了她一个新的可能。
那些精纯的力量从外界进入游鹭的身体，将她溃败的身体修复，重塑经脉，甚至改造起每个细胞，让她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生命”这个充满活力但是又极为沉重的法则。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游鹭会脱离“人”，成为“天道”，成为和法则类似的存在，但是她听到了和信仰之力以及祈愿之力当中零零散散，但是数量庞大的祈祷。
【希望游鹭能活下来】
【一切顺遂】
【我们可以赢吗？】……
数百亿、上千亿人的心声传到了游鹭的脑海中，嘈杂又恼人，竟然愣是将游鹭从那玄妙的境界中吵醒了。
像是感觉到游鹭即将苏醒，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做出你的选择吧】
游鹭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前却闪过无数片段，有人类从地球离开后漂泊的过去，还有她在星际世界苏醒后经历的现在，以及……万里之外，正在为了她们担心的普通人。
他们忐忑又焦灼，眼里却没有失去希望，无数人看着大屏幕，看到那一片紫色中渺小的身影。
那是自己，还有——
游鹭猛地睁大眼睛，瞳孔紧缩。
在那片紫色中，没有被天雷选中的人类们正在趁此机会努力。
她看到了能量耗尽，不得不落在地上用光束剑砍杀敌人的战士们，还有早已没了防护，暴露在雷暴中但依旧在改造星球的机械师们，甚至还有远在星际联盟最外侧，将陷入狂暴中的虫族阻拦在关卡之外将士们。
游鹭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她选择了过去，那么她会成为“天”，脱离人类，获得永生和绝对的力量，而她如果选择了现在，那么她会苏醒，继续以人类的身份战斗，但是她会死在劫雷中的法则里，因为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担这样的能量的。
这是二选一的局面，而且不管怎么看都是前者更好，也能一了百了。
如果游鹭选择了前者，那她不仅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还能够摆脱人类和虫族之间纠缠了几千年的累赘，超然物外，获得新生。
但是——
“人类很好。”游鹭开口道。
她飘在那片宇宙中，眼前是一幕幕片段，看到那些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的人们。
那些普通人或许没有战斗的力量，只能在安全的后方祈祷，但是游鹭能从那些心声中听到对她的担心和对和平的渴望。
还有所有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做的努力。
以前的三大帝国互相敌视，开战过无数次，将对方视为仇敌，恨不得弄死对方，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
他们为了和平而战，为了人类而战，为了未来而战。
游鹭没能参与到人类的过去，但是她想亲手创造人类的未来。
【你确定吗？】那个声音问。
“这还需要想吗？”游鹭笑了笑：“我的伙伴们都在这里，我想为了他们而战斗。”
如果为了力量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那她不需要力量。
只单纯作为人类，作为一个单纯的人为了同胞而战斗。
游鹭说：“我选择这 里。”
在她作出选择的这一刹那，已经进入游鹭的身体，但是只是单纯治疗着她的身体的信仰之力开始对游鹭进行改造。
那道声音竟然带了些笑意，甚至有着人类一般的情绪化，游鹭能从祂的语气中听到欣慰和怅然。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选择。】
游鹭眼前的景色大变，她看到无数个自己，游鹭看不清“我”的脸，却能感觉到她们一起笑了起来，最后化为光点，那像萤火虫一样的金色光点汇入光脉河流，长而遥远，看不到尽头，最后涌入了身体。
醒来吧。
醒来吧。
游鹭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她对着面前的星空挥了挥手，挥散了面前的一幕幕剪影。
是该醒来了。
被信仰之力改造的身体完美地容纳了“生命”。
游鹭以人类的身份掌握了只有天道才能掌握的规则。
她睁开眼睛，雪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瞳孔变成了极浅的金色，衣服破破烂烂，身周的气息却变得极为平和。
明明对面是体型庞大，气息恐怖的虫族女皇，天上甚至还有缓缓张开的冲动，可是游鹭此时却平静极了。
如果说之前马力全开的游鹭气势惊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强者，那么把现在的游鹭丢到人群中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
这是返璞归真。
但是虫族女皇却有些不安。
明明不久前它还在放狠话，但是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但是它看着游鹭就有种想要逃的欲望。
冷静下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些雷劫中活下来的，但是她伤得不轻，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自己绝对——
游鹭将洞府中的旗子拿了出来，她的洞府和识海早就融为一体，经过信仰之力的加持，那些原本只能作为鬼魂出现的鬼竟然获得了增强，它们不仅能被人类看见，还能拥有更强的战斗力。
游鹭将教皇交给了那些惨死的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游鹭不打算出手。
她的目标是虫族女皇。
而游鹭的识海早已突破，此刻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
那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成长为完全体的小青龙正在云雾中盘旋。
此时的小青龙已经没办法称为小青龙了。
现在的小青龙几乎有上百米长，全身覆盖着青色如玉的鳞片，金色的鬃毛随着风舞动，身形矫健，目光炯炯，每次摆尾都引得灵气震动。
它倏地仰天长啸，龙吟穿过了识海，回荡在荣光之星的上空，将乌云彻底驱散，甚至连荣光之星上的大半兵虫都被碾碎。
伴随着兵虫死亡时坠落的身体，青龙的身影在荣光之星上空渐渐凝实，逐渐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
那是——
那是龙！
看到青色巨龙的那一瞬间，东隅帝国的街道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刚才他们还在为了游鹭的“死”而悲伤，可现在，游鹭不仅醒了过来，还召唤出了龙？
等会？？？
奥斯罗帝国和紫金帝国不知道，他们东隅帝国能不知道吗？？
那是龙啊！！
竟然是龙！！
游鹭竟然召唤出了龙？！
别说普通人，就是官方看到这一切都蒙了。
他们眼睛出问题了吗？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他们竟然看到真的龙了。
可是那不是神话传说吗？？？
奥斯罗帝国和紫金帝国的人更是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冲去东隅帝国，让东隅帝国的人出来解释一下。
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游鹭又是怎么把那种生物召唤出来的啊？？
天空中的龙存在感惊人，她身前的游鹭更是渺小，可是没有人会忽视她。
谁都看得出来这龙和游鹭有关。
已经打开的虫洞终于探出了第一只兵虫。
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然而那条青龙只是一个吐息，就将虫洞洞口和洞口后面的兵虫烧灼殆尽。
虫族女皇睁大了眼睛，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盘旋的苍龙，脸色竟然变得惨白，更是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那是源自于血脉的压制。
快逃！
快逃！！！
虫族女皇的本能疯狂地提醒着它赶紧离开这里，距离游鹭，距离这个生物远一点，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见到他们。
虫洞在虫族女皇的控制下迅速扩大，不过眨眼间，原本只有一百多米宽的洞口就扩展到了五百米以上，可以容纳几只兵虫一起降落。
但这还远远不是虫洞的极限。
虫族女皇现在心里想的不再是占领人类领地，而是逃跑。
只是一眼，虫族女皇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怂了。
打不过的，绝对打不过！
只能逃。
只要逃走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它还活着，那就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而游鹭不一样。
游鹭只是人类，时间就是最好的毒药。
她活得再久也就只能活三百年，而三百年对于虫族来说不值一提，它完全可以等游鹭死了之后再回来。
到那个时候，人类还是无法阻止它。
虫洞将虫星和星际联盟连接起来，早就准备好了的虫族在虫洞打开的那一瞬间进入，准备追随它们的王占领人类世界。
但是谁都没想到，等待它们的不是人类，而是一条龙。
那条龙只凭一己之力就守住了虫洞，所有涌出来的兵虫都被青龙的吐息烧死，尸体甚至没能落到荣光之星上。
荣光之星上还活着的人类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有人喃喃自语。
“竟然真的有龙，竟然——”茱之樱猛地反应过来，“凌大师，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凌和玉的声音从通讯器那边传来，“再有五分钟！”
五分钟吗？
荣光之星上的一切都无法瞒过游鹭的神识，她看向虫族女皇，粲然一笑：“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战斗了。”
虫族女皇没有回答游鹭，而是仰天长啸，发出人类听不见的高频音波。
随着音波扩散，所有听到长啸的兵虫都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再次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它们一个个汇聚在一起，然后炸开，用自己的能量构建出新的穿梭虫洞，更多的兵虫从虫星传送而来。
游鹭他们能堵住一个虫洞，可是两个呢？三个呢？
甚至连人类联盟的上方都出现了小型虫洞。
见到那些虫洞，指挥官们瞳孔地震，人都傻了。
虫族女皇的传送阵需要有兵虫进行定位，这才能打开虫洞进行传送，但是显然，虫族女皇已经掌握了没有定点也能传送的能力。
它究竟有多少后手？？
每个星球迅速打开防护罩，防卫武器开始工作，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普通居民看到兵虫惊慌失措，哪怕知道那些虫族暂时攻不进来也害怕得不行，在士兵的组织下集中避难，防止虫族突袭。
荣光之星的外围快要被虫洞包围，兵虫就像是下饺子一样铺天盖地地涌来，不只是荣光之星附近，在虫族女皇苏醒之后，边界线的关卡外，兵虫们像是疯了一样发动了总进攻，甚至还和荣光之星同步，打开了新的虫洞。
它们本能地向着虫族女皇的方向前进，而阻拦它们的就是人类士兵。
前线的压力本就极大，现在更是被逼到了绝境。
“撑住！！”前线的士兵们换了一波又一波，缩小了战线后愣是没有再后退哪怕一厘米。
所有人都能退，就他们不能退。
“丙区三号关卡告急！”
“卯区七号关卡告急！”……
一道又一道战报汇聚到后方的指挥室里，指挥室面前的云图上一片飘红。
每个关卡都缺人，每个关卡都陷入了苦战，不久前轮换下来的士兵没能休息好就再一次投入战场。
现在已经没有轮换这个概念，现在重要的是守住关卡，一步都不能后退。
居民们被集中安置，然而哪怕是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直播依旧没有停止。
与其让他们盲目地等待，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证。
“……如果你让我离开，我就停下，怎么样？”
一直打开的直播间断断续续，信号极差，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到虫族女皇的声音。
所有人都是一惊。
“什么意思？？”
“卑鄙！！！”
人群立刻炸了，从刚才的心惊胆战变成了现在的愤怒激动。
但不得不说的是，虫族女皇的威胁很到位，也拿捏住了大部分人的心理防线。
普通人的承受力根本就没有那么强，之前危险被隔离在外面，他们还能保持理智，但是危险就在眼前，不害怕的人是极少数。
甚至有的人在想，如果游鹭真的不再动手，他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我还不想死，我刚考上军校，我还没有去报到……”
“我也不想死……”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绝望的气氛一瞬间笼罩了隔离区。
他们看着天上炸开的火光，心中越发地不安。
看到气氛越来越丧，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都冷静下来，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它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吗？”
“现在战士们在前线为了我们，为了人类浴血奋战，我们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要拖后腿吗？”
无数人站在高处慷慨激昂：“难道我们连最简单的信任都做不到吗？？”
“你们想要让战士们白白牺牲吗？！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死的！”
如果他们是奋战在前线的战士该有多寒心？
“你们抬头看一看，究竟是谁在保护我们？你们看一眼屏幕，那些人原本不需要执行这次任务，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们其实可以在更安全的后方！”
“你们看看那些孩子！”
他们的话如当头棒喝，将那些被裹挟着陷入悲观的旋涡的普通人清醒过来。
他们看向屏幕，只见前线和荣光之星的关卡后方出现了无数星舰，那些星舰不像军队的制式星舰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观，反而有着无数或眼熟或陌生的徽章。
那是……军校的星舰？！
就连学生都来到前线加入了这场战争。
·
小青龙在空中的每次摆尾游动都能清理出一片没有兵虫的真空区域，而游鹭则和虫族女皇正面碰上了。
彻底觉醒的虫族女皇实力极为恐怖，比未觉醒前强大了两三倍，达到了另外的高度，在触碰的一瞬间游鹭就暗自心惊。
如果自己没有突破，那她对上觉醒的虫族女皇也毫无胜算。
但对现在的游鹭来说，觉醒的虫族女皇是个麻烦，却不致命。
殊不知虫族女皇更是难以接受，肉眼看起来，荣光之星的形势一片大好，但虫族女皇明白，现在这短暂的优势脆弱得如同水中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绝对打不过！
没有胜算！
所以，它决定威胁。
她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吗？
现在普通人受到了威胁，她会怎么做？
游鹭闻言笑了起来：“他们都说虫族只有兽性，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是你这不是很了解吗？”
如果自己继续动手，那无辜的人类就会“因为她而死”，哪怕这个逻辑非常不讲道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一部分人的确会这么想。
‘如果游鹭停手的话我的家人就不会死了。’
‘如果游鹭停手的话我的朋友就不会死了。’
他们会把怨气撒在游鹭的身上，哪怕游鹭正在为了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他们而战斗。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要怎么选。”虫族女皇说道，“如果你继续追杀我，那就会死更多人。”
仇恨是不讲道理的，而虫族女皇就是要把游鹭架在火上烤，哪怕拖不住游鹭，只要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只要争取到时间，自己就能离开这里，从头再来。
游鹭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会停止。”
她的声音清亮，穿过了摄像机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无数人盯着屏幕，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对啊，只要虫族女皇死了，虫洞就会关闭，虫族就不会被传送到星际联盟里了，人类也能拥有喘息的时间。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杀掉虫族女皇？
这还是完全体的虫族女皇，不管怎么看都是虫族占据优势，哪怕游鹭再怎么厉害，可是那可是虫族女皇啊。
这……可能吗？
和普通人不同，虫族女皇是真的察觉到了威胁。
游鹭是认真的。
它的精神力又一次散开，但是这一次，它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一直被它忽视的其他人类身上。
游鹭的存在感一直很强，强到掩盖住了其他人类的存在，甚至能让其他人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动作。
和游鹭比起来，这些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让虫族女皇认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比起那些相隔甚远的人类，近在咫尺可以被游鹭解救的这些人似乎更有用一些。
虫族女皇无法理解那些人类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对那些武器动手。
是想用这些武器杀死自己吗？
太天真了。
然而游鹭没有给它阻止的机会。
游鹭手指一点自己眉心，吐出一口气来，周围风流涌动，在空中游动的小青龙像是感受到了召唤一般停下了动作，重新回到游鹭的身后。
吼——
伴随着龙吟声，整个荣光之星都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地面起了褶皱，震动从轻微到剧烈，破碎的山脉掉下无数的石块，江河湖海滚滚而去。
那些在地下行走的兵虫被卷成肉泥，飞在空中的兵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凌空拍下。
这颗星球的本源之力被小青龙引导着注入它的身体，随着呼吸，本就庞大的身体竟然又一次变大，荣光之星甚至承载不住它的躯体，从宇宙俯视，就会看到荣光之星的外围缠绕着一圈龙形的虚影。
和青龙的身影比起来，虫族女皇都显得渺小了。
虫族女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飞离地面，远离荣光之星，然而它还没能飞出几百米，它的身体就被一股黑色的瘴气牢牢地钉在了半空中。
虫族女皇低头看去，只见那数十万鬼魂正一层叠一层，伸出了手，死死地拽住它的下肢，拉住虫肢的那些鬼魂被融化，却又有新的鬼魂补上，他们仿佛锁链一般将虫族女皇锁在了荣光之星。
这些鬼魂们此时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不再是濒死前的那副厉鬼面孔，眼神清明。
此时的厉鬼们只是对着游鹭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却再次扑向了虫族女皇。
他们现在是魂魄，不会死亡，被融化了就再次恢复重新补上去，黑色的瘴气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黏在虫族女皇的身上，不过瞬间就将虫族女皇包裹其中。
滴滴滴——
整个荣光之星都响起了这种倒计时的滴滴声，蜿蜒的裂缝以它为中心裂开，但是裂缝的地缝里不是泥土，而是暴露在外的银白色器械。
它看到地面上的那些人类正带着伤员撤退，飞到半空中，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荣光之星，而在宇宙中按照原本轨道行动的荣光之星竟然违反法则，脱离了轨道，飞向了它一开始打开的那个虫洞！
人类是想把它送回虫星吗？
怎么可能！
这分明是人类设计好的！
在游鹭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时候，那些人类竟然争分夺秒地改造荣光之星上的装置，想把这颗星球推向虫洞，然后炸毁虫洞。
怎么可以！！
通体雪白的虫族女皇此时变成了黑色的茧，蠕动着，奋力的挣扎着，它挣脱几下，眼见蛮力无法将这些人杀死，便立刻吸收起其他虫族的生命能量，简单粗暴地轰炸着入目所及之处，同时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的虫洞飞去。
它穿过大气层，来到宇宙，将那些人类甩在身后。
青龙的虚影就在它的身边环绕，虫族女皇伸手好像就能摸到青龙的鳞片，好像攻击它也不会反抗似的。
但是不行。
虫族女皇已经彻底死心，它不会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只想快点逃走，哪怕送来的兵虫和高级智慧虫族都折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可下一秒，它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架黑色的机甲，不过几十米高，外壳线条流畅，和它曾经见过的机甲不同，这架机甲简直就像人类一般，额角甚至还做成了龙角，手中拎着一把黑色的直刃长刀，软甲随着动作扬起，仿佛真的有一个人类在太空中漫步。
等等，龙角？！
虫族女皇倏地扭头，就见原本在它身后的龙形虚影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面前的黑色机甲中，不过瞬间，那架黑色的机甲就发生了变化。
浩瀚的星辰之力在长刀上流转，机甲外壳上覆盖了一层类似鳞片的暗纹，尾椎处还“长”出了一条龙尾。
游鹭飞身而起，手中长刀瞄准虫族女皇的核心劈下，虫族女皇避之不及，不得已将大半力量堆至上方，形成一面白色的盾牌，然而游鹭的那一刀悍勇无匹，以尖锐的一个点，带着青金色的光，带着厚重而尖锐的力量悍然劈在那坚硬的盾牌之上！
两者相撞迸射开的星芒荡开一片光晕，瞬间将周围的兵虫湮灭，炸开成一片墨绿色的星云。
虫族女皇被这一击击退，倾注了大半力量的防护盾更是裂开了缝隙，遭到反噬的虫族女皇硬生生咽下反噬的这口血，借着被击退的力量飞向远处的另外一个虫洞。
它想要打开新的虫洞，但是它现在能够使用的能量远远不够再开一个新的，只能利用旧虫洞穿越。
然而黑色机甲的身影一闪，伴随着金色的涟漪，她再一次出现在虫族女皇的身后。
只是这次，它却发现游鹭手中的刀变成了两把。
一黑一白，除了颜色外几乎一模一样。
游鹭几乎是同时挥出了两刀，一黑一白两道刀光相对，而虫族女皇就在这两道刀光之间。
天有阴阳，上者为阳，下者为阴。
两道平平无奇的刀光之间，虫族女皇却觉得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她甚至无法移动分毫。
这是法则的力量。
天道伴随着宇宙初开而生，法则便是一切。
天道不许它动，所以虫族女皇不能动，天道不许虫族女皇活，所以虫族女皇不能活。
而此时的游鹭则是天道！
飒——
刀锋划过虫族女皇的身体，轻易将虫族女皇分为三节，这两刀分别划过虫族女皇的核心，将虫族女皇最隐秘的备用核心也一同斩断。
此时的虫族女皇甚至还有意识，它勉强扭过头，看向收刀的游鹭，眼泪突然从眼眶滚落，甚至发出了呜咽声。
可那并不是忏悔，而是鳄鱼的眼泪。
虫族女皇感受到生命力飞速流逝，它从来没有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过。
“你以为你真的能杀死我吗？”虫族女皇流着眼泪：“就算你杀死了我，炸毁了虫星又能怎么样？虫族是不会死的。”
“不，你会死。”
“教皇虽然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但是他已经将种子种下……”虫族女皇断成三节的身体缓缓坠落，游鹭的身影在它的眼里越来越小，很快变成了小黑点。
它想从游鹭的身上看到惊慌和诧异，想看到她以为胜券在握却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这才是它的底牌啊！
但是没有。
游鹭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它坠落，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早就知晓了一切。
为什么？
难道她早就有所预料？
不可能！
就算她知道，星际联盟里有这么多人类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排查出所有被种下了虫卵的人。
可是虫族女皇却不想再抱有侥幸了，它宁愿相信游鹭真的早有准备。
虫族女皇睁大眼睛，伸出手想要抓住游鹭，但它和游鹭的距离早已拉开，无论如何都碰不到游鹭。
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吗？
游鹭像是在解答它的疑问似的，伸出手指了指身后。
那后面空无一物，但是虫族女皇明白了游鹭的意思。
她的身后还有其他人类。
人类，又是人类！
那藏在血脉传承里的古老记忆缓缓浮现。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了，那个时候的虫族女皇还没有进化到它这个程度，但是那段记忆深刻到足以令它印在记忆里，随着血脉传承下去。
那是它们第一次输给弱者。
从另一个星系流浪而来的种族，用着落后的武器，贫乏的资源，弱小的躯体将虫族击溃。
那个种族甚至没有精神力，几乎没有任何能伤到虫族的手段，甚至直到现在，虫族女皇依旧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
以前的虫族女皇无法理解，现在的它反而恍惚明白了点什么。
它最后望向游鹭和那些人类离开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就算真的是它想的那样又如何呢？
如果它真的被推进了虫洞爆炸，那他们说不定真的会赢，可是它又怎么会让这些人类如愿？
虫族女皇重重砸在了正在缓慢向虫洞飞行的荣光之星上，它用最后的力量，把自己当成了引子，提前引爆了荣光之星。
·
几乎是在游鹭斩断虫族女皇两个核心的同时，前线正在厮杀的虫族竟然停了下来。
这些虫族像是无头苍蝇，逼人的攻势瞬间就松懈了许多，前线的军人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立刻抓住机会，将已经冲到最前方的一些高级虫族斩杀。
“游鹭杀死了虫族女皇！！！”倏地，每个战士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公布消息的军官声音里面带着压制不住的狂喜，从后方指挥部传来的信息瞬间席卷了整个人类联盟。
每一个参战的军人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从天而降的好消息让所有人的颓丧一扫而空，而各个星球上，观看了最后直播的普通人直接傻了。
在虫族女皇和游鹭飞进宇宙中后，荣光之星上的直播画面就看不到他们了，但是军方留在前线的摄像头却拍下了一切。
也看到游鹭杀死虫族女皇的全过程。
“赢了吗？”有人不敢置信地问。
“好、好像是？”看着虫族女皇的身躯坠落，有人回答道。
好像……真的赢了啊？？
游鹭真的杀死了虫族女皇，赢得了胜利？！
在最开始的寂静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海啸一般的欢呼和尖叫，他们从躲藏的据点中冲了出来，谁都明白，如果虫族女皇死了，那外面剩下的这些虫族就不足为惧了！
维持秩序的士兵没有阻止他们，而是任由大家庆祝，就连士兵自己也按捺不住兴奋，低声喊了几句。
太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牺牲，人类又能迎来和平的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快点ῳ*Ɩ 给英雄们庆祝！”
“我的天！游鹭到底是怎么打败虫族女皇的？她简直不是人！”
“甚至感觉她压着打，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强，难道是因为被雷劈了吗？”
“喂喂喂！你们对游鹭尊重一点！”普通公民从据点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往家跑，期待游鹭他们这些英雄回来给他们送上鲜花和掌声，可是没等他们到家，异变突生。
那黑黢黢的宇宙中，突兀地亮起了一道刺目的白光。
那道白光是从荣光之星亮起的，从最开始的米粒大小到最后遍布整个镜头只用了短短三秒时间。
轰！！！
“我们赢了吗？？”还存活的战士带着机械师们离开了荣光之星。
他们和坠落的虫族女皇擦肩而过，眼睁睁看着虫族女皇落在荣光之星上。
他们不仅可以让虫族女皇粉身碎骨，还能炸毁虫族的穿越虫洞，幸运的话甚至能直接在虫星大本营爆炸。
不管能不能炸掉虫星，人类都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一行人停在了还飘在宇宙中的游鹭身边，这架机甲上泛着浅淡的青色光芒，他们想从游鹭的口中听到确定的回答，却见游鹭突然向荣光之星冲了过去。
“游鹭！！！”茱之樱下意识想要抓住游鹭，但是游鹭的速度哪里是她追得上的？她的身影瞬间消失，身影消失在一个小型虫洞里面，不过片刻，就闪到了虫族女皇身边。
只是她来到虫族女皇面前时，虫族女皇已经自爆，它的身体炸成了齑粉，游鹭的身体甚至比她的理智还要快，速度快若流星，手中的长刀在瞬间劈砍出了数百刀。
咔嚓
荣光之星竟然轻轻错开，随着刀痕碎成了数百块！
游鹭的每一刀都砍在了虫族女皇自爆的位置，荣光之星在即将被引爆时突然中断，好似哑火的火炮似的停在半空中，然而星球的爆炸并不会因为提前碎裂而中止，不过几秒，荣光之星的中央就爆发足以将所有人吞噬的光芒。
然而游鹭的目标并不是中断爆炸，而是将巨型爆炸分散成一个个可控的小型星爆。
数百个人造虫洞出现在士兵的脚下，那些士兵猝不及防掉进虫洞，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就从虫洞掉了出去。
他们竟然被传送到了星爆覆盖范围之外的区域！
一个又一个小型星爆炸开，能量云图上代表能量波动的红色猩红到要滴出血来，警报声响彻堡垒，指挥部的人都被惊呆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爆炸将荣光之星和附近的星球吞没，引发连锁反应。
亓官蕊看着屏幕，手死死地抓住面前的仪器，她的眼底倒映着宇宙中罕见的亮光，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又是这样？
第二次了。
游鹭竟然又在危险的时候将他们传送走，自己反而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摄像头怎么可能从星爆中存活，所有靠近荣光之星的电子设备都被毁掉了，直播更是早已中断，大家看到的最后的场景就是被爆炸吞没的白光。
然后就是黑屏。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公民都蒙了。
他们原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庆祝胜利了，可是谁能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别说这是连环星爆了，就是一颗星球的星爆也能轻易地杀死人类。
他们三大帝国的士兵呢？
将军呢？
带领人类获得胜利的游鹭呢？
他们还活着吗？
现在只有荣光之星前线的摄像头被毁，后方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得知前线的情况，可就算能看到，他们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根本活不下来。
不，只要是人类就活不下来。
明明，明明不久前还都很顺利啊，伤亡也不算特别惨重，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家早就做好战争会有无数人牺牲的准备了，只要顺利撤回这就是一场大胜，但是为什么……
人们陷入了沉郁的悲伤之中，甚至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官方也没有出现，或者说他们现在也在难以置信中。
荣光教廷前线远离战场的战争堡垒里面，反而能通过镜头看到那一片刺目的白。
谁都明白，在这么近距离的爆炸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人从星爆中逃离。
游鹭甚至只能抢在星爆之前将其他人传送出来，那她自己呢？
“联络不上。”指挥部负责通讯的联络员在试图定位游鹭的位置，但是不管试了多少次都无法联络上游鹭，甚至在他们这边，游鹭的机甲都显示信号区域之外。
这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人在信号区之外，要么是人已经……死了。
哪怕游鹭有从星爆逃跑的先例，但是之前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之前有时间差，有可操作的空间，但是现在爆炸就是前后脚的事。
游鹭的确能瞬移，但是她先把附近的军队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那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百万士兵和数千艘战舰。
这可比之前军校大比传送走的人多得多，先不说她竟然能传送走这么多人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哪怕是虫族女皇打开传送虫洞都要积蓄许久的力量，更何况是游鹭？
她本身就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又用了大部分力量来传送士兵，如此消耗下，游鹭还能在星爆中存活吗？
她深呼吸，打起精神来说道：“伤亡人数和剩余资源统计出来了吗？”
“正在统计中。”
他们战后要做的不止是这些，还有虫族女皇临死前说的那个种在人类身体里的种子也很重要。
“派一部分人去外围清理剩余虫族。”亓官蕊开始指挥战后清理，她看向远处的那片白光，想要进去寻找，却无能为力。
现在反应还没有结束，靠近就是死，去清理残余虫族的士兵也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靠得最近的士兵隔了老远就能感受到星爆带来的恐怖压力，稍微拉近一些，机甲就会疯狂发出警报声，提示前方危险。
游鹭怎么可能在这种灾难中活下来？
太难了。
善后刚开始没多久，亓官蕊就在指挥部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叶赫拉几人，江不辞眼圈通红，一路小跑过来，捏着手中的玉牒焦急地询问着游鹭的消息，但是她看到的也只有亓官蕊几人的摇头。
“不可能……”江不辞差点晕过去，“老师给我的玉牒没有碎掉，只是联系不上而已，肯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只是传讯用的玉牒，并不像命牌那样可以分辨游鹭的生死，但江不辞根本不愿意相信游鹭真的死掉了。
老师那么厉害，上次也能活下来，这次肯定也——
尽管希望渺茫，可是江不辞却是最相信游鹭不会死的那个人。
“我们也这么想，但是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亓官蕊还没说什么，指挥部的其他人就开口说道，“我们会在星爆结束后寻找游鹭的踪迹。”
可是等星爆的能量波动消失，爆炸造成的黑洞稳定下来，最起码也要几年之后，而几年可以发生太多事了。
江不辞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因为现在他们除了等待外什么都做不了。
连环星爆留下来的除了巨量能量外，还有一个又一个黑洞，似乎要将这片空间彻底吞没。
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
如果自己更强一些，是不是就能帮到老师的忙了？
江不辞颓然地跌坐在地，门口的位置却传来了更加急促的脚步声，还能听到有人在叫云院士。
云初霁眼下的青黑根本遮不住，白大褂也有些皱了，显然许久没有休息过，他身后跟着两个拎着箱子的研究员，正踉踉跄跄地跟着云初霁走进来。
“用来检测寄生虫族的仪器已经做好了，配套的药剂也一起带过来了，先把上过前线的战士分批集中过来检查，其他研究员回到三大帝国分批给普通居民检测了。”云初霁一口气对亓官蕊说完，“游鹭之前制作的那种药丸对我们的研究帮助非常大，后续又送来了关键的植物，抓紧时间，不能辜负游鹭给我们创造的条件。”
听到云初霁的话，亓官蕊点头，立刻下达命令，让前线的士兵分批集合检查。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就连云初霁也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加入这场忙碌中，江不辞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而三大帝国内，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普通人在听到他们也要再接受一次检查后，为了安全，不得不配合检查，然后又从研究员的口中得知，这个检查的仪器竟然也有游鹭的功劳。
游鹭不仅杀死了虫族，甚至还粉碎了虫族女皇的阴谋，让虫族女皇的布置失去作用。
如果没了游鹭，他们真的能赢吗？
如果游鹭没有提前安排这些，那他们就算打败了虫族女皇，也会被虫族从内部瓦解，人类终究还是会灭亡。
就算没死也会元气大伤。
游鹭是人类的英雄，理应受到所有赞扬，所有荣誉和所有鲜花和掌声。
可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了，那些荣誉对一个已经牺牲的英雄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只是几乎每个人接受检查后，都会问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前线究竟怎么样，游鹭有没有活下来。
然而士兵收到过命令，对此三缄其口。
因为他们也不清楚，只能保持沉默，而他们的沉默在大家看来就是默认。
游鹭……或许真的死了。
江不辞他们打起精神来在前线帮着忙，然而当江不辞忙起来之后，云初霁却找到了她。
“游鹭也给了你这个吧。”云初霁掏出了游鹭给他的那个玉牒，“你的那个给我用一下。”
江不辞看着云初霁手中的这个玉牒，瞳孔紧缩，有些不敢相信游鹭竟然也给了云初霁一个。
“你怎么会有？”江不辞以为游鹭只给了自己一个人。
“她是我的缪斯，我们当然有联系方式。”云初霁推了推眼镜：“我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个玉牒推算出她的位置。”
“……真的可以吗？这好像不是科技吧。”原本江不辞还不乐意，但是听到云初霁这么说立刻着急起来。
云初霁在科研方面的确很强，但是游鹭的这个玉牒显然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
云初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总要试试。”
他没有办法忍受这样被动的等待，既然没有办法前往爆炸中心，那就只能另辟蹊径，同其他方式定位游鹭的位置。
最好的方式就是他们两个的玉牒。
江不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玉牒给了出去，“不管怎么样……”
云初霁拿过玉牒，将工作交给学生，转身去了实验室，接下来都是机械重复的工作，暂时不需要云初霁在场，江不辞目送云初霁离开，没有忽视云初霁藏在眼底的焦虑。
可惜云初霁低估了游鹭制作的玉牒，不管用精神力还是用其他的什么，这个玉牒就只是普通的玉，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时间过去了好几天，前线的收尾善后都已经告一段落，云初霁还是没能破译出玉牒的秘密，更不用说找到游鹭的位置。
一开始大家还对游鹭还活着这件事抱有希望，可过去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哪怕是相信游鹭能够逃出去的人都有些绝望了。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前线的军队回到了帝都星，江不辞他们也回到了帝都星，甚至帝国军校都开始了新的学期。
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上次游鹭失踪一个月就回来了，但是现在超过了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
两个月，三个月……
已经不能再拖了。
“明天就是这场战役的悼念仪式。”校长对着学生们勉强笑了笑：“大家……”
校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校长的意思。
明天要悼念在这场战役中牺牲的战士，让他们魂归故里，而他们的首席游鹭也在其中。
这份名单几乎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游鹭在这场战争里面牺牲了。
学生们和游鹭朝夕相处，本就是最难受的，现在要让他们接受游鹭已经死了的事无异于钝刀子割肉。
但比他们还难受的，是江不辞这个徒弟，和游鹭曾经的队友。
学生们体贴地给了江不辞和诺米她们独处的空间调整心态，可是第二天江不辞她们出现在人前时，眼眶还是红彤彤的。
帝都星挤满了人，生活在帝都星上的人几乎全都来到了现场，而其他星球想来参加这次悼念仪式的人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而这场悼念仪式自然要整个星际联盟同步直播的。
现场的气氛压抑极了。
仪式一项项地进行着，悲壮的音乐中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声，一个又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名字亮起，而最上端的，是那用古地球文字书写的名字。
——游鹭
胸前佩戴着白花的皇帝缓缓地念着游鹭从苏醒以来的所有事。
其实满打满算，游鹭苏醒到现在也才半年多而已，但是听到这里，大家才恍然发现，原来游鹭这半年来竟然做了这么多事，尤其是东隅帝国，哪怕游鹭走了，也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她注定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不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苏醒的古地球人，而是她对人类作出的贡献。
念到最后，皇帝都需要缓一缓才能顺畅地说完，只是他还能忍住，现场的其他人却是忍不住的。
站在前排的云初霁垂下眼。
他本不想参加，参加了这场悼念仪式就好像承认了游鹭已经死亡似的，可是在这场战役中牺牲的人不是只有游鹭一个，他于公于私都要参加。
突然，云初霁挂在胸前的玉牒亮了起来。
云初霁一愣，不顾现在还在举行仪式，手忙脚乱地将藏在制服里面的玉牒翻了出来，若不是因为用细链子挂在脖子上，
能让玉牒亮起的原因只有一个，玉牒的主人想要和玉牒的另一边联系。
云初霁试过了，他和江不辞的玉牒没有办法连通，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能让玉牒亮起的人只有一个。
游鹭！
她还活着。
云初霁的身份特殊，本来就在最显眼的位置，在这个严肃的时候突然开始翻项链相当引人注目，就连摄像头都忍不住往那边偏了偏。
当云初霁托着玉牒，同意了申请时，就见游鹭的上半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游鹭甚至不等云初霁开口就说道：“现在我在黑暗星团这边，虫族女皇和虫星残留的兵虫已经被我全都解决了，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应该没有虫族了，让帝国派人来接我一下，我的机甲坏了。”
云初霁骤然睁大了眼睛，他的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投影里的人，游鹭见他不说话，又催了两句，“快点啦，我的机甲在星爆里坏掉了，又清理了一下黑暗星团消耗好大——你哭什么？”
游鹭被云初霁吓了一跳。
她刚从虫洞里出来就和云初霁联系了。
她其实一开始想找江不辞，但是江不辞的权限不够，没办法直接和前线的负责人联络，中间中转又要耽误不少时间，所以只好选择权限更高的云初霁，却没想到刚一接通云初霁就默默地流着眼泪。
那架势，和她死而复生了似的。
等会儿！
游鹭一惊。
她的机甲在星爆中损坏，自然没有计时的功能，在星爆全面爆发前，游鹭进入了虫族女皇之前打开的长距离传送虫洞。
但是这个虫洞对于人类来说有些不够稳定，而且又距离星爆中心极近，很容易出现黑洞，所以游鹭在进入虫洞之后，又借着虫族女皇原本打下的锚点重新开辟了虫洞，来到了黑暗星团。
她靠着突破后和小青龙融合的强大体魄，毫发无损地来到了虫星的大本营，黑暗星团。
她刚安顿下来就跟云初霁联络了，她没有时钟，自然不清楚外界究竟过了多久，对游鹭来说，她就在虫洞中呆了几个小时而已，可看云初霁这个架势，自己好像消失了很长时间。
“马上就去。”云初霁开口道，“你不要乱跑，我们立刻出发。”
说着，他竟然直接从原本站着的高台上跳了下去，这一跳，游鹭就看到了现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的普通公民和飞在空中花生米大小的摄像头。
游鹭：“…………”
但是游鹭还是举起了手，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战争已经结束了哦。”
看着投影中笑容灿烂的游鹭，所有人心中猛地一松。
是啊，战争终于结束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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