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的寝殿。
突如其来的呛咳打断了东方敛的思路。
他摁着云昭后脖子,一脸无语和见鬼的表情：“这一屋子什么玩意儿？”
她笑吟吟：“蚊香！”
东方敛：“……”
“哎，”云昭坏笑着戳了戳他，“你都想起来了吧？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啦？”
他微微一僵。
他淡定坐到她身边，把她往边上挤了挤,若无其事瞥她一眼,“那么多事,你问哪件？”
云昭：啧。
装不死他！
她明知故问：“那个‘也不是不行’。”
东方敛眉尾微挑，轻啧一声：“我那么漂亮的战绩你不问，就只关心一个玉？怕什么，我从前又没相好的。”
云昭：“……”
他怕是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云昭呵呵一笑,把视线撇走，看庭中纷纷扬扬飘落的帝桂叶去了。
东方敛后知后觉：“这都冬天了？”
云昭懒懒地：“嗯。”
她等了他好几个月呢。
小魔王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他了。
“啧。”他无语道,“冬天哪来蚊子,你点这么多蚊香。”
云昭：“……”
他这关注点怎么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没好气：“熏你这个鬼！”
东方敛一听就笑了：“我不是鬼,不信你摸。”
他抓起她的手,一下摁到他的心口上。
云昭：“……”
这是真不拿她当外人。
“怎么样,是不是有心跳？”他得意地挑着眉梢。
云昭：“……”
这个家伙,身躯瘦硬结实，心跳强势地撞她手指。
她抬眸瞥他,只见他笑得风流疏狂,霜白的帅脸好像会发光。
冷不丁闪到了她的眼。
“哦……”云昭点头，“我数数看。”
她把另一只手放到他腿上。
指尖随着心跳节奏轻轻敲他。
“怦怦。”她红唇微启,嗓音轻懒，“怦怦。怦怦……怦怦怦，嗯？”
没等她问“你心跳是不是在变快”，他及时把她的手挪走。
遭不住，不给摸。
云昭无辜地抬起眼睛瞥他。
视线相对,他偏头，假笑：“摸到就行了，一直摸。”
云昭：“……”
他把她另一只手也摁住。
禁止作乱。
“嗯？”他忽然挑眉，手指一握，将她的两只手都攥进掌心。
“你手怎么这么小。”
他惊奇地捏了捏，把她两只手叠到一块儿，张开五指，单手就给她攥紧。
“两个手还没我一个大。”
他仿佛找到了新玩
具，把她翻来覆去地捏。
从前身魂分离，触碰她时，并不像此刻亲近。
他边玩边问：“你是不是冷？手这么冰。”
云昭：“……是你太烫。”
“哦，”他道，“那不是给你熏的。”
两个人齐齐回头望向身后寝殿。
那烟雾浓得像失火。
他低低闷笑，指腹不自觉地蹭她。
他手上有茧，力气又重，一蹭一片红印子。
云昭：“……”
仿佛在搓澡。干搓。
云昭声线幽幽：“我手这么好玩？”
他开始掰她手指：“还行。”
云昭反手抓他：“我也要玩你的！”
东方敛：“不给。”
他坏笑着一躲——“咔嗒！”
他忘了手里还拽着她的手，瞳仁一震，在她指骨错位的一瞬间，手法极其娴熟利落地给她摁了回去。
“咔”，成功复位。
视线相对，他冲她假笑，装作无事发生。
云昭：“……”
东方敛带着残影处理了寝殿里面的蚊香。
他道：“这屋里怕是十年长不出蚊子。”
云昭：“……”
两个人爬上八十八层朱鹮翡玉孔羽翎并着北海金蚕纱的神榻。
云昭抬手指了指金绣帐顶。
东方敛：“嗯？”
“合欢玉。”云昭道，“成了亲不是要挂在那里吗？”
他哦道：“行。听你的。”
云昭只觉眼前一花，那枚玉牌已端端正正悬在头顶。
她连他残影都没看清。
她颇有些无语——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小两口甜甜蜜蜜一起做吗？
这家伙真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瞥他：“都挂我床榻上了，还不承认是给我刻的？”
他轻啧一声，装出一脸敷衍：“给你的给你的！”
反正，什么心甘情愿去送死，宁可被封印三千年，也愿意等她出生什么的……打死他也不可能承认。
那种话说出来，他这脸还要不要了？
况且，会让她难过。
他微眯着眸，身躯轻晃，一副骄矜无赖，似笑非笑的样子。
云昭探过手，覆在他手背上，摇他，追问。
“什么时候刻的？”
“就那会儿。”
“哪会儿？”
“那会儿。”
“说清楚！”云昭不依不饶，抬手揪他衣领。
东方敛：“哎不是！谁家媳妇这么揪男人领子！”
云昭：“你媳妇！”
方才有过教训，他不敢用力扒拉她的手，前后拉扯半天，没能把自己的衣领救回来。
笑着闹着，一不留神倒在了榻边的大靠枕上。
云昭果断压到他身上：
“说不说！”
他挑眉笑：“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云昭被他问得一愣。
她认认真真琢磨起来。好像……是不能把他怎么样？
思忖间，不知不觉手上卸了力气，手肘撑在他胸前，整个人贴得更近了些。
东方敛忽一僵。
香。
好清甜的香。
带着她身上的温度，香、软、凉，勾得他心脏错跳。
心如猫挠，暗火陡生。
云昭浑然不知危险逼近，她试着伸出手，咯吱他身侧。
“怕不怕痒？”
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抬眸瞥他，见他唇角勾着浅笑，幽黑的长眸半阖，一动不动任她扑腾。
她回忆着湘阳秀平日欺负云满霜的样子。
抬手拧他的腰。
……拧不动。
这个家伙，身体强得不像人样。
云昭生气：“你是个铁吗！这么硬！”
东方敛垂着黑眸，微微地笑。
“你才知道？”
他懒散地撇出一嗓子。
云昭心头忽一跳。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有那么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了，此刻他忽然开口，嗓音意外地……诱人。
有点慵懒，有点喑哑。
似乎有点意味深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短暂的静默，让周围的空气多了一丝奇妙的旖-旎。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黑沉得让她微微心慌。
她好像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
云昭悄悄清了清嗓子，淡定开口：“你不说，那我自己猜。”
“嗯。”他轻笑，“你猜。”
云昭装模作样思考。
此刻从他身上爬下去，似乎有点欲盖弥彰。
她撑起手肘，让自己离他稍微远一点。
她故意乱说一气：“一定是那个时候！你的‘清平君’跟你自己惺惺相惜，我说两个都要，你左思右想——也不是不行？”
她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他身上滚下去。
东方敛：“啧。”
都自投罗网了，还想跑。
云昭很顺利地侧翻到一边，身躯刚要倚上大靠枕，后脖子忽一紧。
熟悉的大手扣住了她，后脑与后颈上嵌出深刻清晰的指骨形状。
没等她惊呼，硬挺的鼻尖擦过她的鼻尖。
他微微偏侧了脸，吻上她的唇。
云昭睁大双眼，后脑发麻。
还没作出反应，他忽地咬了下她的唇角，在她不自觉张口低呼时，他轻车熟路挑开了她的牙关。
幽冷又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侵袭。
一时间，她全无招架之力。
每一道愈加急促的呼吸都被他轻易攫取。
心脏乱跳，浑身发软。
她脑袋一阵迷糊，却本能地察觉不对。
她试着推他：“嗯……”
东方敛低低笑出声，辗转准备加深这个吻。
将退未退之际，忽地叫云昭寻到了片刻喘息之机。
她猛地推开了他。
她睁大双眼，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东方敛！”云昭震怒，“你很会啊！你这吻技哪来的？！”
东方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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