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只是在说醉话。
估计是被最近的考试烦的, 他不仅要录节目，还得挤出时间复习，忙得焦头烂额。
慕月和沈昱川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再没动静。
两人望向对方, 对视良久, 笑出声。
露台有点凉，把这么一大帮人放在这吹风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把人一个一个扶进一楼的客房——这栋别墅别的没有, 就是面积大房间多，姚念每周都得请人过来打扫一遍。
做完这些, 慕月给沈昱川也安排了个房间。
临睡前, 沈昱川站在门边，开了条缝, 一手扒着门板，目光灼灼看着慕月。
“晚安？”
“晚安。”
慕月将一楼的灯熄灭，一面往楼上走, 一面往身后挥了挥手。
借着黯淡的月色, 沈昱川目送着对方上楼, 在听到关门声后，才轻轻阖上门。
一夜好眠。
*
半个月后，《现在开始逃》迎来最后一期。
地点就在微海市。
天刚亮, 节目组就到各个嘉宾的居住处给他们做妆造。
由于是突击式拍摄，节目组抵达时, 有的嘉宾还在睡觉。
江雪凡和薛礼是被经纪人喊醒的, 睡得懵里懵懂, 眼睛都睁不开。
听说是拍摄，江雪凡立马弹了起来, 换好衣服半眯着眼出现在镜头前。
【哈哈，雪凡女神有点可爱！】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就是被尿憋醒顺便看看手机，居然让我撞到《现逃》开播。】
【不是说八点开始吗？】
【八点正式开始，前面这些就当是福利啦。】
段飞住的是单人宿舍，也没有经纪人，节目组想过要多花点时间才能把门敲开，没想到刚叩响门板，就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
“吱呀”。
一米九的大高个顶着个鸡窝头出现在镜头前，奇怪的是，他双目清明，眼底没有半点睡意。
【小段起这么早的吗？】
【小段起这么早也不收拾一下头发的吗？】
【完全颠覆我对他的印象。】
来接他的PD也愣了愣：“小段老师在做什么？”
段飞一只手从阴影中伸出，扬了扬手上的书：“复习……哦不，预习。”
他这一学期落下这么多课，书上的每一页看着都十分陌生。
“要是挂科，下一季就没法参加了。”
段飞叹了口气，把人都让进门内，“你们是来给我做造型的吧，正好，你们化你们的妆，我看我的书。”
【同病相怜了……】
【汗流浃背了，赶紧把这段掐了吧，我是无所谓的，就是我一个经常逃课的舍友说他心脏不太舒服。】
【我真该死啊，看完这最后一期直播就去复习！】
门铃响的时候，慕月正在打坐。
姚念也醒着，跑去开了门。
跟慕月混久了之后她起得是一天比一天早。
通常慕月在打坐或打拳，她就在旁边处理邮件。
【要是几个月前我看木头姐这样，还会以为她在装逼。】
【怎么现在还有喊她木头姐的，这不是黑称吗？】
一条闪着金色铭牌的弹幕飘过。
「慕月头号黑粉」：
【这是爱称！是专属我们「反木头姐大联盟」的爱称！你们不会懂的。】
【……我们确实没法理解这种感情。】
慕月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也没挪位置，就在沙发上维持着打坐的姿势，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扫扫点点。
化妆师花的时间比平常多，等到慕月完成打坐，妆还没化完。
“这期是什么主题？”
小姚罕见地没先跟她透露情况，这让她有点好奇。
PD笑了笑：“保密。”
“那你们应该也不会透露我这次的角色了。”慕月感觉自己的妆造有点复杂。
化完妆，换好衣服，慕月匆匆吃了两大碗细面条和一颗蛋，就见工作人员拿着黑色眼罩朝她头上一戴，又往她脖子上挂了个吊坠。
慕月：……
她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刚刚换衣服时就只觉得造型有点眼熟，都没细看。
【还没出发就开始蒙眼睛？第一次见。】
【这期有点特殊哦，小段那边也已经蒙上眼睛了，现在已经上了车，看来这期也没有车上唠嗑这环节咯。】
【我转了几个直播间了，他们的打扮是不是不在一个次元啊？】
【川川是古装，璐姐是旗袍，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慕月蒙上眼睛，直接跟着工作人员上了车。
耳边是嘈杂的车鸣笛和路人交谈声，原本以为密室位于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想到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段，车停下了。
慕月耳朵微动，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感觉自己踏上几个台阶，立马又到了平地。
“哗啦”。
前面传来个轻微的声响，引导她的工作人员脚步慢下来。
是旋转门。
这应该是一栋商业大厦。
慕月被带进电梯，上了二楼，进了一道门，终于停下来了。
“咔哒”。
门关上了。
慕月摸索了一下，手边接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往下探，才发现是一张凳子。
广播还没出声，她索性坐下了。
周围十分安静，整个空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单人开局的形式让她回想起第一期，节目组还真是首尾呼应……不过这回没提组队一事，大家是对手还是队友还有待观察。
【好暗，现在不是白天吗？】
【估计是不透光的窗帘，玻璃也应该贴了防光的纸。】
【这场景让我有点怀念。】
【别，这场景简直是噩梦。】
“嗞——”
等了半天，广播终于来了。
“女士们，先生们，可以打开眼罩了。”
【咦？这期真的没身份吗？怎么直接是这个称呼？】
慕月起身，将眼罩一把扯下，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大致看了一遍四周环境。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这个空间也不是一点光都没有，因此她隐隐约约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教室，一排排课桌椅摆得整齐，有些桌面还堆了一大摞教科书练习册，堆成了书山。
慕月就站在教室正中。
她瞥一眼旁边的课桌，只见最上边一本书封写着「高中物理」，再往旁边一看，桌面还刻了个「早」。
学校这种场景，她曾经在网上搜过，当时好奇，多了解了一点，想着什么时候能去体验一下上学，没想到节目组这就安排上了。
慕月将视线收了回来，眯了眼，她现在是学生，还是老师？
广播适时响起——
“各位玩家，很不幸，你们遭遇了无良节目组，签完协议后被丢进了这栋「吃人的大厦」。”
慕月：……
又是无良节目组，上回在无人岛就把他们累得够呛。
原来他们既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而是倒霉玩家。
“你们已经忘记自己是谁，因为这栋大厦会不断吞噬你们的记忆。当记忆全部消失，你们将沦为大厦的养料。”
“请尽快找回你们的身份，尽可能多地搜集自己的信息，这将是你们保命的唯一手段。”
“我只能提醒到这，祝你们好……好……好……”
“嗞——”
广播卡了几秒，直接断掉了。
【搞得跟真的似的，心里发毛……】
【我一下子给它吓精神了，还以为出了故障。】
【万一真出了故障呢……】
【停止想象！别自己吓自己！】
慕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她直接摸到教室后门边上，找到电灯开关。
“哒”。
灯泡没反应，教室里还是一片漆黑。
她想了想，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这时候应该先找照明工具，再找钥匙吧？这门看着不像密码锁。】
【开局就想走，这门能开就有鬼了。】
“咔”。
慕月的手轻轻一扳，按了下去，没感受到任何阻力。
【？？？】
【啊？工作人员是不是忘记锁了，给我整不会了。】
【第一关这么简单吗？】
慕月也意外。
她就是下意识试试看，反正都来到门边了，顺手的事，哪知道这门还真能开。
“吱呀”。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一张白色的纸从慕月眼前飘过，落在地上。
慕月没空查看纸张，因为她留意到了门外。
教室对面是一间会议室，四面都是玻璃墙，顶上亮着白炽灯，里头空无一人，只有几台笔记本正泛着蓝光，好像开会开到一半，人全消失了。
这不是学校，这只是一栋办公楼。
慕月往远处望，发现还有不少这样的玻璃房，再远一点，有一间密封的屋子，窗玻璃都贴了黑色的纸，估计也是像这间一样伪装成教室的会议室。
【那个方向好像是璐姐！】
【不对，我记得是川川……】
工作人员带嘉宾进来时，外头会议室的灯是关着的，因此观众也没看清嘉宾们都进了哪个屋子。
【不管是谁，木头姐快过去跟人会合啊！】
慕月没有轻举妄动。
她记得开门的时候，曾经有一张纸掉在脚边，估计之前就夹在门板上方。
她蹲下身，捡起那张纸，只看了个开头，眉梢微挑。
「哈哈，你想出这道门？可以啊。不过你身上有多少记忆呢？」
「……算了，提醒你一下吧，跨过这道门是要支付记忆的。啧，我真是一栋好心的大厦。」
【编剧精神状态堪忧……】
【大厦这么可爱的吗？】
【可爱个毛线啊？大厦吃人啊！】
【妈耶，慕月现在还没找到任何记忆，换做是我，早就一脚踏出去，直接剧情杀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哗啦”一声响，是刚刚慕月看过的另一间教室。
“还真能开啊？”
段飞自言自语，大大咧咧把门开到最大，转头正好看到慕月。
“慕老师！你在这？”
他喜出望外，抬起一只脚，眼看就要跨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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