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黑的折手指。”
“脸上最少有三颗痣的折手指。”
“不是ko:lona成员的折手指。”
早该想到每一场party最后都会沦为酒局的，何况是这种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挨宰的情况，针对性不要太明显。压力落在了叶蓁蓁头上，她默默挖了一小块蛋糕，轻飘飘一句话为被针对的巧克力球折下最后一根手指：“性别为男的折。”
“ok！李楷灿out！”hina兴奋鼓掌宣布。
“呀，我甚至还没有参与游戏。”李楷灿说是这么说，还是很自觉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喝罢重新伸出五指看向叶蓁蓁：“现在到我了吧？今天过生日的人折手指。”
？
叶蓁蓁对他回以一个凉嗖嗖的眼刀：“你确定要针对我吗？”
李楷灿还未开口狡辩，她就被高恩黄牌警告：“游戏规则：不可以威胁人。”
行吧，叶蓁蓁折下屈辱的大姆指，开始琢磨起怎么赶紧把李楷灿赶回家去，然而折了一次马上就是第二次，接下来场上的风向就此调转开始针对她，她只来得及强调自己明天有行程喝不了酒，顺便再垂死挣扎拖两个人下水，五根手指就没了四根，抱着最后的期望泪眼汪汪拽住了身旁lami的衣摆：“圣镜啊，你知道欧尼最喜欢你了吧？”
“嗯，我也是，欧尼，撒浪嘿。”lami点头回应了她的真情告白，“没有拍摄过《mickeymouseclub》的人折手指。”
……真情错付。
叶蓁蓁折下屈辱的小拇指，一转头就见她面前的酒杯被端走，大半杯果酒全部倒进了李楷灿的杯子，取而代之的是插上吸管的甜牛奶，还是她自己前几天买的。
“你喝这个。”罪魁祸首本人耍帅得很自然，周遭顿时起哄声四起，一个个表情丰富得活像是没谈过恋爱的初中生，叶蓁蓁无语至极：“你陷害我难道就是为了多喝酒吗？”
李楷灿一口闷了她的那份惩罚，看着她笑得纯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做了什么大好事：“不是，我只是想为自己制造一点机会。”
“……”苍天可鉴，要不是这家伙带头，她本来就不用喝酒的！都多大年纪了，还玩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啊？初中生都嫌幼稚烂俗好吗？！
奈何当事人似乎没这种自觉，在愈发兴奋的起哄声中依旧笑眯眯看着她：“下一轮到谁开始了？是你吧？”
果然李楷灿提议的游戏玩不得，叶蓁蓁报复性吸了一大口甜牛奶，幽幽开口：“nct成员折手指。”
他收起了大拇指，看着她面色不改：“喜欢jyn的人折手指。”
说罢又折了食指。
真实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不要脸呢，把折手指游戏硬生生玩成了告白，这世上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水平相当的厚脸皮了。
幸好屋子里其他几位吃瓜群众尚未完全丢失理智，高恩很公正地让李楷灿直接红牌出局并结束游戏：“到此为止，这个游戏已经没有意义了，楷灿呐，有些事情得自己来才行，我们是不会帮忙的，知道吧？”
“内，知道了。”李楷灿坐姿端正神情乖巧，蜜糖般的嗓音听得叶蓁蓁头皮发麻，从他今日的言行举止来看，她有充分的证据认为他多半是听不进去的，楷灿，或者说李东赫就是这样的人，即使面上装得再乖顺也都只是在装而已，转过身他依然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即使这些年早以习惯称呼他为楷灿，但叶蓁蓁始终觉得“楷灿”和“李东赫”是很好区分的两个角色，比起舞台上的nct楷灿，她认识更多的是她的朋友李东赫——会主动打破平语敬语的条框，会为了她对mnet的staff冷脸，会在无孔不入的镜头下大声为她应援的李东赫。
这样的李东赫向来是游离在规则之外的存在，他随心所欲，也小心翼翼。比起对他的行为规训劝诫，或许干脆利落划清界限，拉开距离要更有用。
可他正看着她呢，视线锁定在她身上，掺着幽深晦暗的情愫。
如同那些她未曾看向他的时光里一般。
是的，坦诚来说，其实叶蓁蓁是知道那些年岁里李东赫是如何看她的，他们的相处从来不避讳镜头，因而被记录下了太多东西，自然也包括他望向她的眼睛。
年少的漂亮孩子们，无论在做什么，只要站在一起就足够养眼，再附加上慢镜头的处理，朦胧柔和的滤镜，和那些道尽情爱的歌曲，便成了世上最深刻唯美的爱情电影。
依稀记得她第一次知道她和李楷灿居然有cp粉大概是在刚出道那两年，准确来说是2018年不明确的平凡的某天，某个视频软件首页给她推送了偶运会相关视频。
慢镜头，柔光滤镜，抒情曲，无疑是要素齐全的cp向视频，就是视频主角比较震撼人心，叶蓁蓁看到视频里的她和李楷灿，震撼程度不亚于看到白雪公主和后妈——比起cp，更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她甚至没能坚持到把那个短短半分钟不到的视频看完，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就迫使她点了左上角，顺便标记不感兴趣。
事后她再随口将此当做玩笑和成员提起，得到的回应同样也是玩笑与不在意，herin说在同类视频里，她们俩已经分手复合好多次，“这种还好啦，我还看到过有粉丝嗑我和在玹欧巴的couple呢，在这方面粉丝们完全是超现实主义啊。”
谁说不是呢？
她被拉过的cp那么多，队内的暂且不提，光是和nct成员的就有不少，不止李楷灿，还有人嗑她和钟辰乐黄仁俊呢，嗑的人还不少。在不同人的眼里，她早就拥有过无数段截然不同但同样跌宕起伏刻骨铭心的爱情，裹上人设包装，镜头下被刻意剪辑出的爱哪能当真？
朋友是真的，若说爱情绝对是天方夜谭，cp粉眼中的暧昧互动，多半只是简单说几句话，甚至是互相diss；至于那些足以被谱写成诗的眼神，干他们这一行的，谁还没有一双看狗都神情的眼睛？
因为当不得真，所以都不当真。
叶蓁蓁从来不在意粉丝如何嗑cp，就算被和完全不认识的人拉郎都没关系，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爱豆本就应该满足粉丝的幻想，只要不违法乱纪，如何幻想都是粉丝的自由。
如果粉丝有要求，她甚至能在签售会上当众和成员亲亲，但她绝对不会因为有人嗑了她和某个人的cp，拿出三两个似是而非的证据，就当真以为她和那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于是那些被镜头偶然窥见的真心，连同李楷灿本人一起，尽皆被她遗落了。
机械性挖蛋糕的勺子不知道和谁的打了架，叶蓁蓁陡然回神，顺着伸来的手臂望过去，把蛋糕小偷逮了个正着：“你的不是还有吗？”
“看你一直发呆，还以为不会发现呢。”hina一点也不心虚，反而光明正大挖走了一大勺，“还要玩什么吗？你明天几点的行程？”
“下午有几个拍摄，后天要回中国。”她说着便看向李楷灿，“你还喝不喝酒，喝的话赶紧，不喝的话帮你叫代驾。”
李楷灿手指转着杯沿，垂眸扫了眼还剩一半的酒瓶，“不喝了，我车停在路边，陪我去等代驾吧，头有点晕。”
才喝了多少啊？看起来可一点没有头晕的样子，叶蓁蓁把他的话权当耳旁风，帮他叫了代驾，扯着他站起身，“走吧，不然等一下变成代驾等你了。”
他仰起头，抖开垂落的额发，露出神采奕奕的眼睛，瞎话张口就来：“你陪我去吧，我不记得路了。”
从宿舍到小区的路又变得好长好寂静了，凌晨三点还亮着灯的人家寥寥无几，雪也下不停，没一会儿就落白了发梢。
叶蓁蓁不太喜欢这段路，尤其是下雪的夜晚，总让人想起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低着头，脚尖沿着地砖缝划圈圈，手指藏在袖口里，胡乱拍着发梢试图将雪花拍去，可怎么拍都拍不干净，雪下得好大，要把她也变成雪人了，像李楷灿手里捏着的那个一样。
两个拳头大小的雪球黏在一起，五官四肢都没有，转着圈来到她面前，大声打招呼：“aniong～我是——楷灿尼！”
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叶蓁蓁伸出指尖戳了戳雪人脑袋，冰得她一触碰就缩回了手，“李楷灿哪有这么白？”
“我呀，我才是楷灿尼，你应该看我。”他毫不留情把雪人扔掉，上一秒还托着雪人的手下一秒就指向自己，指尖冻得通红。
叶蓁蓁抬眼看他，又看向在地上碎成好多块的雪人，有些遗憾：“雪人死掉了。”
雪人死掉了，空气再度沉寂下来，叶蓁蓁踩着砖缝线往前走，再往前不远就要到小区门口，李楷灿忽然停下脚步叫住她：“就到这里吧。”
于是她也不再往前走，“现在认识路了吧？”
“本来就认识。”李楷灿低声嘟囔，看她脸颊的碎发碍眼得很，手抬到一半却还是垂下，“心情不好吗？”
“我吗？”叶蓁蓁眨了眨眼，反应了片刻才摇头否认，“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就有，李楷灿不相信，他有十足的证据：“你一直不说话。”
“……说实话真的很感动，也很感谢你能来给我准备生日惊喜，但是说太多煽情的话好像很奇怪，而且现在太冷了，一说话就更冷了。”
“我知道，但是我把雪人扔掉时你都没有生气。”他不依不饶，再次举例。
叶蓁蓁有些好笑地反问他：“你堆的雪人，我为什么要生气？”
问题就出在这里，她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过？哪怕不是她堆的，在他把雪人送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该将其据为己有才对。
下一条证据还未罗列出口，叶蓁蓁就像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轻声道：“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东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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