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莫莫下戏后才看到莫稻枚发来的消息。
【他要把自己搞死】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 岳甘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打着点滴。
上午拍戏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这是耍苦肉计给自己看？
齐莫莫想了想, 回复莫稻枚：【我不是医生。】
很快，莫稻枚就有了回应，【可你比医生有用。】
齐莫莫干脆地打出一行字：【枚哥，你想要我做什么？】
莫稻枚：【给他发句话】
没等齐莫莫迟疑，莫稻枚下一条消息就进来了：【留着你的狗命】
齐莫莫：“……”
莫稻枚：【一个字不用改，就这么发给他就行】
齐莫莫：【……他惹你了？】
莫稻枚：【烦他, 一天天净事事的】
齐莫莫：“……”
齐莫莫摸了摸下巴, 斟酌了一会儿，看来岳甘棠身体状况是真的挺糟糕的了, 不然莫稻枚不至于这么生气。
真不至于。
放弃自己这棵树，不还有整片森林给岳甘棠晃悠的么，何必非吊死在自己这棵窜天大树上。
齐莫莫最后还是给岳甘棠转发了那句话。
刚点击完发送, 就听到王导那边喊他过去，齐莫莫随手又把手机塞给小刘。
屏幕没锁, 小刘一低头就看到了齐莫莫和岳甘棠的微信聊天页面。
除了齐莫莫刚发出的消息，干净得惊人。
小刘唏嘘了下，正准备按下锁屏键，就看到聊天框上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行提示反反复复地出现又消失。
直到屏幕将要黑掉时, 那边终于发来回复。
岳甘棠垂眸看着屏幕。
他只发出了两个字“好的”。
莫稻枚抱胸靠在床边, 往岳甘棠那边瞅了眼, 也不掩藏：“我让莫莫发的。”
岳甘棠低低地“嗯”了声。
隔了好一会儿, 他放下早已黑屏的手机, 抬头看向莫稻枚，脸色平静。
“我会好好养胃, 别再用这种事打扰他了。”
闻言，莫稻枚惊讶地挑了下眉，“我以为你看见齐莫莫的信息会心情好点。”
岳甘棠仍旧是那副表情，“确实好了。”
莫稻枚：“……”
他最近越来越摸不清岳甘棠的性子了。
“我想喝粥。”岳甘棠突然说道。
这下子莫稻枚没心思再探究他的性格变化，立马应了声，“好嘞，等着，马上给你带回来。”
好歹是经过常年锻炼的身体，岳甘棠只在家休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能状态良好地出现在片场了。
齐莫莫没有对他的身体状况表现出关心的意思，岳甘棠也没有和他说什么。
除了必要的对戏沟通外，齐莫莫和岳甘棠几乎没什么交流。
直到齐莫莫拍杀青戏的那天。
一大早上，岳甘棠抱着一个大纸箱子下了保姆车，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坐在片场角落的小马扎上的齐莫莫。
齐莫莫神情茫然地抬头看他，以及他胸前的箱子。
这个箱子大的能装个人进去。
落地时溅起不少灰尘，看来分量也不轻。
岳甘棠看了眼齐莫莫，修长的手指揭开箱子上的黄色胶带，刺啦一声，两侧的纸盖微微翘起，能隐约看见里面摆的满满当当的本子。
男人语气平淡地说：“笔记，给你的。”
齐莫莫：“……？”
见他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岳甘棠又多解释了一句，“我做的关于表演的笔记，会对你有用。”
“……”齐莫莫愣了下，第一反应是拒绝，“不——”
“收下吧。”岳甘棠垂下眼帘，“不然也是卖废纸。”
他顿了下，声音微微发涩，“实在觉得多余，扔了就行。”
片场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到位，两人没再多说，一人继续坐小马扎上看剧本，一人空手回了保姆车上。
今天天气挺好的，拍摄过程也很顺利，王导脸上积蓄多日的皱纹终于舒展开，还给齐莫莫包了个不薄的红包。
顺利杀青后，齐莫莫带着一大束鲜花回到保姆车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这部戏总算是结束了！”
小刘在副驾驶座往后扭头，惊讶地问：“莫莫，祝哥说你大后天就要出发去拍摄综艺节目了？”
齐莫莫懒洋洋地半躺在宽大的座椅里，闻言“嗯”了声，“节目组那边临时通知说提前了拍摄行程。”
“这也太挤了吧。”小刘嘟嘟囔囔地抱怨，“都不让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齐莫莫眼里带上笑意，“我要是闲了，咱俩都得失业。”
小刘：“……”
说的有道理。
他悻悻地转回头看着路况，不一会儿又转回来，“对了莫莫，那大箱子给你搬到车后面了。”
小刘要是不提，齐莫莫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直起腰，伸长手臂从车厢后面探过去，指尖碰到纸箱里一个本子的角，勾手拽了出来。
这个笔记本是硬皮的，外面看起来挺干净的。
随意翻了几页，字迹排列整齐，一撇一捺间带着点内敛的锋芒。
齐莫莫挑了下眉，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齐莫莫放下手里的硬皮笔记本，揉了揉因为在暗光下长时间看字有些酸涩的眼睛。
说实话，看了岳甘棠的笔记后，他的收获挺大的。
毕竟这笔记太全面了，他当年写毕业论文的时候都没做过这么到位的笔记。
想起这一大箱子的笔记本，齐莫莫不由咂舌，这得投入多少心血和精力才能做到啊。
抛开俩人的恩怨不谈，他都有点佩服岳甘棠了，不愧是能年纪轻轻就拿到众多奖项的影帝。
齐莫莫合上笔记本，拿起手机给莫稻枚发了条消息。
【替我谢谢岳甘棠。】
几分钟后，莫稻枚那边发了个【问号】的动图。
齐莫莫：【岳甘棠的笔记对我挺有用的，替我谢谢他，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跟我说一声就行。】
又隔了几分钟后，莫稻枚回复：【嗐，他那笔记留着也没用。没想到你居然能看懂，厉害！】
莫稻枚的话有些奇怪。
但是齐莫莫没多想，以为他是说自己能看懂表演的专业性词语。
莫稻枚：【不过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
齐莫莫：【怕尴尬】
莫稻枚：【倒也是，毕竟是前夫，理解】
这天聊到头了。
齐莫莫放下手机，把膝上的笔记本重新放回纸箱里，窝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
在临出发去拍摄综艺前，齐莫莫抽空和祝学义吃了顿饭。
席间隐晦地和祝学义表示了，自己对陆祥宇没有任何超出友谊外的感情。
其实祝学义早就看出来了。
他放下筷子，看着齐莫莫，“莫莫，咱俩也算认识不短时间了，哥真心劝你一句，离陆家远点。”
“癞蛤蟆咬不了人，但膈应人。”祝学义提点道。
这一听就是一场豪门大戏。
齐莫莫点头点得飞快。
祝学义笑了下，“对了，我听说你把几个你看好的艺人招揽起来了？”
齐莫莫颔首。
娱乐圈里没有密不透风的秘密。
齐莫莫“招兵买马”的动作虽然小，但也不是没有任何风声，起码消息灵通的圈内人都知道点。
也都在等着看齐莫莫的笑话。
老东家的合同还在，就忍不住自立门户，招的还都是些虾兵蟹将。
祝学义饭局不少，已经遇到过几位跟他冷嘲热讽这事的人了。
他倒是不担心齐莫莫有“反心”，只是多少也有点担忧齐莫莫砸进去的资金。
齐莫莫唇角微勾，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没事，我相信他们。”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挑好人并签完合同后就负责提供金钱和资源，并不约束工作室艺人的发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全看艺人自己的表现。
齐莫莫正准备端起杯子喝水，动作突然一顿。
说起来……他签下的第一位艺人郭风的第一张专辑，好像是今天凌晨发行了？
齐莫莫眨眨眼，多少有些心虚。
自己这个老板，大概对员工有点放养得……太过了。
吃过饭后，齐莫莫替祝学义叫了个代驾过来，自己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街头，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家。
等车的时候，他给郭风打了电话。
两遍，都没打通，占线。
看了眼时间，这才晚上八点，不至于这么早就睡觉了吧。
虽然疑惑了几秒，但是齐莫莫也没放在心上，要是有事早就有人通知自己了。
齐莫莫回家洗漱后就倒床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去机场登机，压根没看微博和其他社交软件。
更是不知道郭风的新歌火了。
火得一塌糊涂。
从发行专辑当天晚上七点开始，郭风及他的经纪人的手机几乎要被打爆。
有记者的、有各大音乐软件的、还有其他娱乐公司的……面对这么多投递来的橄榄枝，郭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步登天。
他缓了好半天才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成功了。
冷静下来后，郭风正准备叫着经纪人一块出去吃庆功宴，突然想起来自己忘掉了一件重要的事。
特别、极其的重要！
“哥……”郭风神情呆滞，“咱们……好像……忘记……跟老板说了……”
经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齐莫莫：？是我对你们的纵容太过火了？
第52章 [VIP] 有人欢喜有人忧
郭风的歌犹如旋风般席卷各个音乐排行榜。
除了齐莫莫这位幕后老板, 其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人都看到了郭风的商业价值。
之前在背后讽刺齐莫莫钱打水漂的人一致闭了嘴，祝学义反倒兴致勃勃地挨个联络了一番。
“老陈，听说你那要举办歌手选秀？嗐, 我手里哪有纯歌手啊，就莫莫那里有个郭风，这不都火了嘛，用不着参加选秀……”
“老于啊，听说你跳槽到抓虎音乐啦……想和郭风谈谈合作啊？他是莫莫招的人，我回头问问莫莫哈。”
一圈下来, 祝学义终于心里舒坦了。
之前忍了那么久的冷嘲热讽,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本来还打算再给齐莫莫打个贺喜电话，抬头看看钟的时间, 估摸着人在飞机上。
祝学义放下手机，哼着小曲继续自己的工作。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难受。
吴福气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战战兢兢地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作为一个小小经纪人，他还没有资格直接和董事长对话。
他的上司刚刚进办公室, 进去前冲他发了好一阵火儿。
脸上的汗珠顺着肥肉往下滚，吴福气不停地举着袖子擦掉，心里想着如何措辞才能让董事长原谅自己放跑了郭风。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每次都是在手下艺人爆火前放跑了人！
先是齐莫莫，在娱乐圈黑得人嫌狗弃, 有个影帝老公也没能拉到资源, 吴福气早就放弃他了。
谁想到临近续约的时候, 齐莫莫突然就凭着一档综艺咸鱼翻身了！
再是郭风, 吴福气也曾对他寄予厚望, 可烂泥实在是扶不上墙，这才刚解约没多久, 郭风就一首歌火遍全国了！
听着董事长办公室传出来的怒骂声，吴福气冷汗流得更急了。
几分钟后，总经理打开门走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墨。
“总、总经理？”
吴福气颤颤悠悠地颠着肉凑过去，想问问自己的处理结果。
总经理冷冷地看他一眼，“你还在啊。”
吴福气堆起笑容，“是、是，我……”
“作为经纪人，连看人的眼光都没有。”总经理抬脚就往电梯方向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被辞退了，去人事那里办办手续吧。”
看着总经理远去的身影，吴福气眼前一黑。
如果、如果自己当初对齐莫莫好点……就好了。
*
云南机场，齐莫莫右肩背着包，单手推着黑色大行李箱，从VIP通道顺着人流慢悠悠地溜达出来。
停住脚步，他左右张望了下。
节目组的车怎么还没到位？
机场聚集的人流渐渐散去，齐莫莫找了个不会挡路的小角落，收起拉杆放平行李箱，坐了下来。
黑色帽檐压得低低的，他向后靠着墙，两条长腿懒散地伸直。
阳光从建筑物缝隙里漏进来，恰好落在青年的脚踝处，打了层白光。
脚暖洋洋的，让人有点想睡觉。
齐莫莫撑了下眼皮，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上飞机前他就关机了，一直没打开。
刚开机，手机振得他手发麻。
这下精神了。
齐莫莫收起腿，伸直腰，看着微信消息愣了一会儿。
郭风：【老板，有件事想和您说下，方便接电话吗】
郭风：【您电话一直打不通】
郭风：【歌火了】
郭风：【我的歌火了】
隔了俩小时，又来了一条信息。
郭风：【经纪人谈妥了一笔代言，两百六十万】
郭风：【老板，谢谢】
看完所有消息，再看看郭风经纪人打来的N个未接电话，齐莫莫眨了眨眼睛。
这就……火了？
他是知道郭风有才华的，但是火这个事情多少凭点运气，所以他没有期盼郭风能在短时间里给他带来收益。
还没等齐莫莫回过神，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是郭风经纪人的。
“齐总。”虽然经纪人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掩不住那股激动和喜悦，“总算打通您的电话了，郭风的歌登上各大音乐平台排行榜前三，目前已经谈下一个代言、一档综艺……”
跟连珠炮似地连着往外蹦。
直到全部说完，经纪人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齐莫莫静静地听着他汇报，最后笑了下，“辛苦了，等我回去给你包个万元红包。”
“我要进组了，有时候可能会联系不上我。你替郭风把把关，控制好代言的质量，别追求数量，多给他留出自由练琴的时间，尊重他个人意愿。”
电话另一头，经纪人先沉默了下，然后语气更为放松了。
“好的，老板！”
他回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郭风，不由得起了羡慕的心思。
能遇到这样的老板，的确是郭风命好。
“对了，和郭风说一声——”齐莫莫顿了下，看了眼插接进来的号码显示。
是不见踪影的节目组打来的。
“跟他说一声，别因为钱忘了初心。”齐莫莫匆匆讲完，“我这里来电话了，挂了啊。”
“齐老师，对不住，组里车坏了。这刚到机场，您现在在哪儿呢？”
几分钟后，齐莫莫看着这满是灰和泥的面包车，陷入沉默。
这车经历了什么，看着这么惨烈。
看着脏乱破也就算了，车门外还有新鲜的刮痕。
司机师傅，还有一位随车的剧组助理，俩人站在旁边，尴尬地挠挠头。
助理率先开口：“有村民孩子发高烧，组里那台专门接送各位老师的保姆车送孩子去医院了。”
临时征用的这辆面包车，原来是装运道具设备的。
齐莫莫点点头，又瞧了眼伤痕累累的车门……
“拍摄地点在大山里，之前暴雨冲垮了一段路，还没修齐整。面包车颠簸得厉害，熄火好几次，出来后先去的修车厂……”
司机师傅讷讷地解释。
助理有点担心地看着齐莫莫，生怕人一扭头就走了。
毕竟这形势看着……确实艰苦了些。
正当两人忐忑时，齐莫莫拉开后车门，把行李箱提起来，推进车厢里，自个儿矮身钻进去。
里面的座位虽然旧但看着还干净，他边坐下边说道：“出发吧。”
俩人在车外愣了下，还是助理先反应过来，推着司机师傅上车。
“好嘞齐老师，马上出发！”
车子轰鸣几声后，缓缓向大道驶去，两旁的树木仍郁郁葱葱，鲜嫩的叶子上缀着金色的纹路。
齐莫莫手腕撑着下巴，瞧了会儿窗外的景色。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从大道上拐进一条分叉路上，道上的车明显少了很多。
连阳光都吝啬起来，天色淡淡，衬得这片土地越发空寂。
“齐老师，路途比较长，到地方得仨小时，你先睡会儿吧。”
助理从副驾驶扭过头来，对齐莫莫说道。
齐莫莫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手伸进包里摸来摸去。
期间助理好奇地瞥了眼，两秒后又收回视线。
齐莫莫又找了一会儿，最后在包夹层的最里面摸到要找的东西。
“给。吃点糖，补充体力。”
从后座伸出来一只手，白嫩的掌心摊着五六颗巧克力糖，还有两粒薄荷糖。
助理一愣，然后连忙道谢，给司机和自己拿了几块。
司机连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撕了包装袋，把两粒薄荷糖扔进嘴里，咔嘣咔嘣地咬着。
“齐老师，你抓紧时间睡吧，等路颠簸了我叫你。”
齐莫莫收回手，笑着点点头，戴上蓝牙耳机，头靠在座椅靠背和车窗间，随着车的微微晃动闭上眼睛。
听着舒缓的音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叫醒齐莫莫的不是司机，而是雨声。
豆大的雨点从天际泼下来，劈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震起一层层水波纹，窗外什么都看不清。
齐莫莫懵了两秒，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去节目组驻地的路上。
前面的助理不经意一回头，看见齐莫莫醒了，脸颊挂上笑容。
“齐老师饿吗，我这里有红糖馒头。”
齐莫莫摇摇头，“谢谢，我不饿。”
他坐了一上午飞机，下来又坐车，没什么胃口。
看见助理腿上一大布袋的红糖馒头，齐莫莫有些诧异，“买的？”
助理笑了笑，“不是，村民送的，他们自家做，还挺好吃呢。”
“你少吃点。”司机偏过半边脸，“要到冲垮的那条路段了，别给你颠吐了。齐老师，你抓着座，一会儿挺颠的。”
齐莫莫“嗯”了声，扭头看了眼窗外。
面包车拐过一道弯，内侧的玻璃清楚了几秒，能看见大片的岩石和泥土，部分位置的岩石尖而突。
“齐老师，咱们已经进山了。”助理系上布袋，收好馒头，抬起手抓住车内把手，“颠完这一阵儿，再有个十来分钟就能到了。”
话音刚落，面包车犹如过山车一样突然小飞了一下。
虽然早有准备，齐莫莫抓在座椅上的手还是差点被颠松开。
不等他说出什么话来，这辆面包车就跟海上的小船似的，在雨声里颠成了波浪状。
齐莫莫清楚地看到，就连司机师傅的手都被颠离过方向盘两秒。
齐莫莫：……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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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VIP] 我看你挺顺眼的
等颠过那一段路后, 面包车晃晃悠悠地在靠近山体的地方停住。
“嘭”一声。
前车门被打开，助理惨白着脸，手捂着嘴, 直接从车上连滚带爬地扑下来。
“呕……”
车后座，齐莫莫缓缓松开用力到发红的手掌，掌心还有几道深深的刻痕。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拧了瓶矿泉水灌了两口。
司机也难受得够呛，自己扒了块巧克力塞进嘴里，“齐老师怎么样？”
齐莫莫合上瓶盖, “还成。”
司机点点头, 摇下半拉车窗，冲外边还在吐的助理喊道：“胜子, 能不能撑住？”
助理叫王泉胜，节目组的人都叫他“胜子”。
王泉胜大半身子都淋了雨，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 想吐的感觉也减轻很多。
没一会儿，他就带着满身的湿气回到车上, 直接瘫在副驾驶座上。
“我这半条命都快搭在这里了。”
一件干净的卫衣被塞到座位中间。
款式简单，浅紫色，胸前印着几个简单的字母。
“换上吧，别淋雨感冒了。”齐莫莫眉毛轻蹙, “去村子只有这一条路吗？”
王泉胜一边道谢一边脱了湿衣服, “就这一条, 之前虽然也不是水泥路, 但好歹平整些, 被暴雨冲垮后，就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了。”
“不只是颠簸, ”司机附和道，“我们出发的时候还陷在坑里三四次，回来这次算好的了，没用下去推车。”
王泉胜套上温暖的卫衣，嘟囔着：“也不知道导演是从哪儿知道这个地方的，非要到这破地方来……”
司机启动车子，发动机“嗡嗡”的声音几乎淹没了他的话，“我觉得导演能选择这里，还是挺有想法的。”
两人说话间，齐莫莫再没吭声。
他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信号虽然不是满格，但还能打电话、发短信。
流量还是显示4G，就是刷页面几乎是每一帧都卡成了PPT。
齐莫莫眯了眯眼睛，挑了个问好的表情包发给祝学义。
小圆圈转啊转，一直不停歇，直到最后变成红色感叹号。
齐莫莫：“……”
看来玩游戏的话也只能玩单机的了。
齐莫莫收起手机，看着车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势，心说这可不是封闭式拍摄嘛。
十七八分钟发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雨也变成了小雨滴，稀稀拉拉地下着。
齐莫莫三人披着塑料雨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小路上，溅满了黄泥的面包车停在村口的石碑处。
“这地方车也进不来，每次都得靠脚啊——”
王泉胜一脚踩进泥水坑里，差点栽倒。
还好被齐莫莫及时地拉了一把。
司机就着雨滴抹了把脸，抬手指向右前方，“齐老师，咱们就住这里。”
越过浠沥沥的雨帘，两三座简陋的石头与泥堆砌而成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齐莫莫很怀疑，这排屋子能不能扛不住一场暴雨。
等走近了，看到还有一两颗从墙头滚落的石头时，齐莫莫有种立刻掉头回家的冲动。
或许是读出了齐莫莫的想法，司机和王泉胜一边一个拽住了他。
“……”
齐莫莫为自己分出去的糖果后悔了两秒。
王泉胜一手擦去脸上的雨水，“齐老师，别怪我俩，导演下的死命令，不能放——”
他把“跑”字咽回去，“让嘉宾掉头就走。”
司机憨笑两声，没说话。
但是手底下的力气一分没少使。
齐莫莫几乎是被驾着走进一座危房里。
然后看见了灰头土脸的谢有庆。
齐莫莫：“……”
谢有庆：“……”
谢有庆第一反应是惊喜。
第二反应是心虚。
他自己被教练和节目组算计也就算了，还连带着自己的好朋友也被坑了。
“莫莫你来了啊，”谢有庆抬手抹了把汗，脸上留下两道黑印，“我这烧火呢。”
那俩人终于放开了齐莫莫。
齐莫莫揉了揉手腕，走上前眯眼看了下，安静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木头是湿的……能引着了？”
谢有庆恍然大悟，“原来湿木头不能点着火啊。”
齐莫莫：“……”
司机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无奈地摇摇头，“谢老师，得用干木头才行。”
“那我也得有干的才行啊！”谢有庆气得扔下手里要塞进去的木头，“节目组找的什么破地方？！吃饭还得靠烧木头，我来这五天劈了三天的木头，你看我这手都被木刺扎成啥样了！”
司机和王泉胜悻悻地笑了下，没敢说话。
齐莫莫抡了下谢有庆的小臂，“行了，他俩也做不了主，对他们撒火干什么。”
他回头看向王胜泉，“有干木头吗？”
王胜泉迟疑了下，“应该是有，我去赵导那里看看。”
齐莫莫：“嗯，我也去见见导演。”
赵导和齐莫莫想的不太一样，本以为会是长相严肃的人，没想到看上去挺亲切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鉴于刚刚被坑过一次，齐莫莫谨慎地和赵导聊了几句。
赵导：“来了就好，明天最后一位嘉宾就到了，后天正式拍摄。你和谢有庆住一屋，武清凡和代兵一屋，王坤和杨博志一屋。分组也按这样，每组给配个生活助理，胜子跟你俩。”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雨小了，正好五个人先见见面。胜子，去把人都叫过来。”
王胜泉刚脱下雨衣，正在整理衣服，闻言立马应了声，开门挡着头小跑去叫人。
齐莫莫瞧了眼王胜泉刚迈出两步就湿了的大片肩膀，实在不敢苟同赵导说的“雨小了”。
怪不得能力排众议把拍摄地点定在这里，这位导演是个狠人呐。
齐莫莫收回视线，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
很快，三把不同颜色的伞挤在门口。
武清凡先走进来，身材中等，一张五官端正的国字脸。
他是一位实力派影帝，参演过许多历史正剧，皇帝专业户，最深入人心的便是他饰演的“唐玄宗”。
“哟又来了位小帅哥。”代兵收起伞，朝外面甩了甩水，笑着看齐莫莫。
代兵是相声演员，近几年的春晚常驻选手，齐莫莫看过他的相声，挺有意思的。
齐莫莫站起来，笑着同人打招呼，“武老师好，代老师好。”
“你好。”武清凡点点头，拿了个小马扎递给代兵，自己也坐下。
后进来的王坤和谢有庆各自收伞进来。
见到齐莫莫，王坤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代哥这次夸对了，确实帅。”
因为被雨淋湿了袖口，齐莫莫衣袖朝上挽了两卷，王坤的目光在他清瘦的小臂上流转片刻。
齐莫莫嘴角弧度未变，“王老师说笑了，上个月你还被网友评为古装美男子前三位呢。”
王坤，同样是演员，在歌坛也小有名声。
就是……名声不太好。
男女皆可，好看的就能上手，私生活比较混乱。
“坐这儿。”齐莫莫给走到他旁边的谢有庆摆好马扎，顺势自然地落下衣袖。
王坤的目光仍胶着在他的手腕上，开玩笑般说着：“我看你挺顺眼，正好我那也少一人，要不要和我住一屋？”
没等齐莫莫说话，谢有庆立马表示反对：“哎你怎么回事，这是我兄弟，肯定得跟我一屋啊！”
王坤无奈道：“又没问你，问莫莫呢。”
“我还是和有庆一屋吧，”齐莫莫笑了笑，“我俩熟悉。”
谢有庆也跟着道：“王坤你捣什么乱，不说了这是我好哥们么！”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了。”王坤撇了撇嘴，收回视线。
齐莫莫和他们虽然之前都不认识，但也听说过名字，彼此聊过几句倒也能找到话题。
看得出来，谢有庆这几天和他们相处的不错，三人对齐莫莫的态度都挺友善。
代兵不愧是相声演员，聊天也能抛好几个包袱，除了不善言辞的武清凡，其他三人都笑成一团。
“我和王坤过去一看，好嘛，谢有庆这小子差点把人家树给砍没了……”
谢有庆挠挠下巴，“不你们让我使劲砍么。”
“我们也不知道你臂力这么强啊，”王坤接话，“我俩砍一小时才砍了一小捆，你可倒好，半小时砍四捆。”
齐莫莫点点头，“有庆臂力确实大。”
经过一番聊天，五人逐渐熟悉起来，外面的雨势终于开始变小，赵导看时间也不早了，打发他们回去吃饭。
谢有庆和齐莫莫搬了一小捆干木头回去，王胜泉给他俩举着伞挡雨。
用上干木头，总算顺利引着火。
齐莫莫坐在小马扎上，往火洞里塞进一根木柴，火苗压低几分，将木柴染红。
“这一直录着？”他朝角落里的摄像头瞥了眼，问王胜泉。
王胜泉点头又摇头，“白天一直录，晚上九点到第二天凌晨五点不录。”
这还好，给了嘉宾适当的隐私空间。
齐莫莫“嗯”了声，继续看火。
“唉——”谢有庆长叹一声，“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这两天净吃红糖馒头，都给我吃够了。”
灶上现在热着的，还是红糖馒头。
“莫莫，这山上有菌菇和野菜，炒菜吃味道真不错，可惜最近下雨，没法上山去采。”谢有庆走过来替齐莫莫，“你休息吧，我接着烧火。”
齐莫莫依言让出位置，有些好奇：“谁炒菜？”
他知道谢有庆不会做饭。
“代哥和武老师啊。”谢有庆咂咂舌，“他俩其实也不大会做饭，但总比我和王坤强。”
做饭啊……齐莫莫有点跃跃欲试。
“你别想。”谢有庆警惕地盯着他，“莫莫，你信我的，离厨房远点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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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VIP] 父与子
第二天最后一位嘉宾杨博志也到了, 拍摄正式开始。
赵导让六人在他屋里集合，下达了这一周的任务：帮村民完成一个愿望。
六人三组，分别选择不同的村民进行帮助。
王坤笑了笑, “赵导，不是我说大话，在座的几位哪个手里没有一两百万的钱，完成个愿望还不简单？”
代兵没说话，脸上同样轻松了些。
唯有以前和赵导合作过的武清凡皱着浓眉，眼里掠过几丝怀疑。
杨博志是现役武警人员, 自打来了以后就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雷打不动。
而齐莫莫……他悄悄捅了下谢有庆，低声道：“我手里流动资金都投进经纪公司了, 你那里呢？”
谢有庆也学着他压低声音说话：“我来节目前刚看中一辆车，全款提了，手头就剩个零头了。”
齐莫莫：“……零头是？”
谢有庆：“几千块吧。”
齐莫莫沉默了一会儿, “你那车全款多少？”
谢有庆：“3.8个亿，提完我看了眼卡, 就剩五千多了。”
齐莫莫再次沉默，算了算，他和谢有庆加起来一共有……八千多块。
是的，他现在比谢有庆更穷迫潦倒。
谢有庆：“你那多少？”
齐莫莫：“……三千多。”
两人对视一眼, 突觉心酸。
屋子就这么大, 他们俩的对话很难不被其他人注意到。
王坤坏笑着凑过来, “哎哟, 两位帅哥没钱啊, 我这里有，要不要？”
谢有庆挠挠下巴, “完成愿望也不一定非要钱吧。”
“你不看看咱们现在在哪儿，”王坤努嘴，“就外边这一排遮风挡雨都困难的屋子，一看就知道没脱贫呢，村民最缺的难道不是钱？”
王坤的话不能说不对，但也无法让人说对。
赵导突然出声：“除了之前谈好的片酬，嘉宾在录制期间的额外支出，节目组概不负责。”
王坤：“……赵导，不至于这么抠吧。”
赵导冷漠无情地表示要节约经费。
众人只能无奈地领了任务。
毕竟是录制开始第一天，大家兴致都挺高的，积极地去找寻村民。
十几分钟后，三组人员在导演屋门口碰上了。
一抬头，除了杨博志都是垂头丧气的。
代兵哭笑不得地问：“你们谁会说这里的方言啊？”
所有人摇头。
连听都听不懂，更别提说了。
谁都没想到，完成任务的第一个难题居然是语言沟通。
“我们路过好几家村民了，有的压根不给我们开门，”王坤脸色沉沉，“有的还隔门骂我们，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他是在骂人。”
“我们也是。”武清凡和代兵苦笑摇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肯和我们说话的村民。”
只有齐莫莫一组没有遇见这种情况，但也无法和找到的村民顺利沟通。
谢有庆：“我们之前都没和村民说过话，是节目组代为交流的。”
“不知道为什么，”齐莫莫迟疑道，“我总觉得赵导会让我们自己解决。”
武清凡赞同点头。
果不其然，赵导微笑着拒绝了他们，并表示完成愿望的全程都需要嘉宾自己完成，节目组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我们可是熬了好久才和村民建立了良好的友情关系，他们认脸，对你们不熟悉自然会警惕。”
赵导端着茶杯喝了口热水，“我和节目组的人都说了，不允许给你们提供场外支援。”
众人在心里鄙视了赵导一番，无奈地走出来。
代兵：“短时间学会这里的方言是不可能了，也没有老师教咱们，试试其他的沟通方法吧。”
其他人都同意。
开头就遇到天雷，六人暂时决定联手合作。
他们先去了代兵那组找到的村民家，连说话带比划地表示想要帮他完成一个愿望。
村民茫然地看着他们。
活像看一群猴在手舞足蹈。
王坤看了眼跟拍摄像师手里的镜头，低声道：“我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百般尝试无果，六人满头大汗地停下来。
这位村民五十多岁，一辈子没出过几次山，一张口就是纯正的方言味儿。
对普通话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六人累得快歇菜了，也没能让村民大叔明白。
齐莫莫喘了口气，想着大叔如果有孩子，差不多二三十岁，应该会普通话。
他揉了揉额角，突然伸出手，做了个挺肚子的动作，“大叔，你有孩子吗？”
大叔看着他，还是像看猴儿。
齐莫莫挺着肚子走了几步，皱眉啊啊叫了几声，往木床上做了个假躺的动作，双手伸到□□做捧起状。
他张大嘴，再次重复：“孩子。”
谢有庆恍然，急步走过去，从齐莫莫手里接过一团空气，左右晃动起来。
齐莫莫配合地站直身体，指着谢有庆怀里，“孩子，你有孩子吗？”
大叔啊了一声，像是看动物杂耍看懂了一样的兴奋，使劲点头。
众人松了口气，然后高兴起来。
代兵拍了拍齐莫莫的肩头，“后辈可期！”
大叔带着众人往村里走。
因为前几日的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六人干净的鞋子不可避免地溅上脏水。
“他儿子住的离他这么远吗？”
王坤忍不住抱怨，“这都快从村尾走到村头了！”
其他人没吭声，同样小心地避过各种防不胜防的积水坑。
村民大叔的脚步终于停了。
他转头冲六人指了指屋里，率先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位妇女，两人彼此说了几句话。
妇女警惕地看了眼脸生的嘉宾们，又和大叔交头接耳地说了句什么。
大叔迟疑地点了点头，回头向六人说了一段话。
众人：“………”
不好意思，我们听不懂。
好在大叔很快反应过来，和妇女拿了几个小板凳，示意他们坐下来。
武清凡不确定地说：“他是不是让我们坐这里等等啊。”
他们只能坐下来，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正当太阳落山，屋里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时，有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来人看见嘉宾后，愣了下，把手里提着的筐子搁门口一边，问道：“你们是？”
他看起来三十来岁，个头偏高，挺壮实的。
六人惊喜发现这人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不太标准，但是能听懂。
作为这里面年纪最长的，武清凡出面进行介绍。
“你好，我们是来节目组录制综艺的嘉宾，我叫武清凡，这位是………”
依次介绍完后，对方说他是这个村的村长。
村长：“赵导和我说过会再来几个人，但我这几天去山里采药了，早出晚归，就一直没见过你们。”
节目组来得比嘉宾们早很多，帮了村民们很多忙，因此和村民关系比较融洽。
村长给他们倒了水，和妇人与大叔用方言说了几句话，看向他们，“你们找刘大叔儿子有事？”
嘉宾们这才想起来他们本以为这是大叔儿子的家。
村长听完后和他们解释，“刘叔儿子在外地打工，我家里安了部固定电话，刘叔有事找他儿子时就会来我这里打电话。”
谢有庆连忙道：“我们不找他儿子，我们是想帮大叔实现一个愿望。”
村长：“……实现愿望？”
六人点头。
村长搞不懂这些城里人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也如实转告了大叔。
大叔想了一阵儿，跟村长说了。
村长：“刘叔说他希望他儿子能在外地好好打工，尽快找个媳妇儿。”
嘉宾们：“……”
谢有庆用眼神示意王坤，这个能用钱解决吗。
王坤咳了声，“问他还有别的愿望没？”
村长又问刘叔，得到了答案：“还有就是希望他儿子能早点生个娃。”
五位嘉宾齐齐转头看向王坤。
王坤：“……说说他想找什么样的儿媳妇？”
村长：“……”
其他嘉宾：“……”
王坤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离谱，闭上嘴不说话了。
齐莫莫无声地叹了口气，“村长，大叔很久没见过他儿子了吧。”
村长点头，“算起来，刘叔儿子有八年没回来了。”
怪不得大叔不问他们找自己儿子有什么事就带着过来了，恐怕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儿子打个电话吧。
齐莫莫突然想起来，他和他爸也有六年多没有联系了。
虽然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不到一年。
看着刘叔鬓角的白发，和有些佝偻的背，齐莫莫猛地觉得鼻根发酸。
他别过头，背对摄像头掩饰住情绪，“大叔很想他儿子吧。”
他声音有点发闷，但是其他人都没听出来。
村长：“那肯定想啊，刘叔经常来我这里，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盼着儿子打电话回来。”
武清凡颇为动容。
他家里儿女双全，此刻想想老父亲在家等着儿女电话的场景……
还没等齐莫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旁边的武清凡爆发出猛烈的哭嚎声。
其他嘉宾和村长等人都吓了一大跳。
代兵和武清凡最熟悉，小心地拍了拍他肩膀，“凡哥，你咋、咋哭了？”
武清凡抹了把眼泪，粗声道：“我闺女儿子长大后，要是八年不回家，我在家里多寂寞啊……”
他越想越悲伤，一张国字脸愣是露出了林黛玉葬花的神态。
王坤抖了抖肩膀，识趣地移开视线。
众人没想到武清凡是个儿女控，只好尽量安慰他。
可武清凡一看见村民大叔就像看到了晚年的自己。
眼泪根本止不住。
齐莫莫从未见过如此能哭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第55章 [VIP] 父子相见
武清凡哭得齐莫莫没有心思想自己父亲的事情了。
几人围在武清凡身边, 跟他说还有镜头在拍，克制一下自己。
武清凡抬起头，大力拍了拍村长的肩膀, “你帮我问问大叔，他儿子在哪儿打工。”
村长瞥了眼大叔，叹了口气，“刘叔儿子跟着一个装修队干，过年的时候我给他打过电话，今年房地产生意不景气, 他们装修队现在是天南地北地跑, 根本没个固定的落脚地方。”
众人默然。
王坤一时没管住嘴，“就这条件还找媳啊——咳咳咳——”
最后一个字被武清凡硬生生拍散了。
齐莫莫和谢有庆极为默契地帮忙扣押住王坤。
武清凡收回重重地“拍抚”王坤的手, 一边冲村长笑，“咱们村里这样情况的小伙子不少吧？”
村长露出一抹苦笑，“可不是, 我们这儿穷啊，穷得年轻人不愿意回来, 姑娘不愿意嫁进来。”
众人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破旧房屋和泥泞道路，一时沉默下来。
见他们情绪低落，村长反倒安慰起他们来，“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 镇上正在商讨明年修一条山路, 已经往上面打报告了。而且社会上还有好心人帮助我们, 我们村留守老人、妇女和儿童比较多, 只有一个赤脚村医, 小孩在村里生了重病，根本得不到好的治疗条件, 前年有一批搞公益的人来，给我们弄了条医疗救助绿色通道，可管事了。”
“对了，”村长一拍大腿，露出爽朗的笑容，“前两天让咱们剧组帮忙送医院的石头就是走的这个，昨天接到电话，说是已经到大医院做好检查了，动完手术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回来。”
一直不太爱说话的杨博志突然出声：“是那个联动爱心公益吗？”
村长皱眉想了下，恍然：“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他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也来过做慈善的，但是这个联动爱心公益不一样，人家是真的来搞公益的，来了以后没搞过什么宣传之类的，就口头说了下名字。”
他好奇地问杨博志怎么知道的。
杨博志言简意赅：“猜的。”
众人无语地看他一眼，唯独武清凡眉头微拧，似乎在疑惑什么。
代兵一巴掌拍在杨博志肩上，“你咋不说你算出来的呢。”
杨博志身材高大，这一巴掌对他来说不痛不痒，面色淡然地重复：“的确是猜的。”
见众人都盯着他，杨博志只好又说了句，“我被部队派出协助过联动爱心公益。”他顿了下，“这个团队很好。”
代兵赞同地点头，“不重宣传重实干，这个公益组织是挺好的。”
谢有庆捅了下齐莫莫的胳膊，小声道：“哎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咱们公司不是也弄了个公益部门嘛，负责人跟我夸赞过这个联动爱心公益。”
王坤总算有了说话的空隙，“哥几个，偏题了，咱们不是来帮那位大叔达成心愿的吗？”
其他几人想起来正事，讨论着如何完成任务。
齐莫莫脱离众人的探讨，走到门口妇人身边蹲下，看着她手里快速清洗着某种果实，椭圆形，偏鲜红色。
妇人好奇地抬头看了眼青年，眼里闪过惊艳，小声说了句方言。
齐莫莫听不懂，妇人举起手想比划什么，瞥见指间沾染的泥土，晒黑的脸颊有些发红，羞怯地急忙放下手。
虽然不知道妇人想说什么，但是肢体语言齐莫莫还是能看懂的。
他主动伸出手，偏头笑着道：“你好，我叫齐莫莫。”
妇人的目光落在青年的手上，五指纤细修长，在阳光下白得像发光。这样一只漂亮的手摆在她面前，呈现握手的姿态。
妇人迟疑了几秒，使劲搓了搓手，手心在衣角蹭了蹭，这才伸上去握住。
她露出一抹笑容，又说了句什么。
村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听妇人说完后，笑着向齐莫莫转达，“大嫂说你长得俊。”
齐莫莫看向妇人，说了句谢谢，然后指向盆里的果实，“这个是什么水果？看着有点像变长的葡萄。”
村长：“哦，这是牛虱子果。”
牛虱子果？这是什么怪名字。
齐莫莫好奇地捏了一颗起来，对着阳光仔细观看。
村长在他身边站定，“这牛虱子果学名叫羊奶果，我们山上种了一大片。”他看了眼妇人，“大嫂家的老人最近咳嗽得比较厉害，用这个煎汤喝下去能止住咳嗽。”
能煎药止咳？看来是味中药。
齐莫莫摸出手机想查一下这种果子，刚打开浏览器就想起来这边的网络不行，于是又收起手机。
“村长，这果子还有其他功效吗？”
村长想了想，“我记得好像还可以治哮喘，村医跟我提过一句，他对这些植物果子的药效比较了解，你要想知道，我可以抽时间带你去问问他。”
齐莫莫笑着道谢，手指捻了下这枚羊奶果，好奇道：“这个可以生吃吗？”
“当然可以吃。”村长点头，“这个很好吃，酸酸甜甜的，村里小姑娘喜欢把它撒上白糖当零食吃。”
齐莫莫把手里的羊奶果塞进嘴里，试探性地咬了下。
丰富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果然和村长说的一样，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齐莫莫弯起眼眸，说了句好吃。
眼前多出一只手，妇人捧着更多的羊奶果，眼神期待地示意他随便吃。
齐莫莫：“……谢谢大嫂。”
见齐莫莫发愁该如何解决这一捧羊奶果，村长大笑起来，“大嫂喜欢长得俊的人。”
正当两人说话时，武清凡他们似乎是商定好了对策。
“莫莫，”谢有庆走过来，“武哥他们决定和节目组借辆车，带着大叔出发去找他儿子。”
齐莫莫摸了摸下巴，“找到大叔儿子以后呢。”
“看看是直接给钱还是找个媒婆。”王坤说道。
齐莫莫：“……”
还真是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种方法似乎是最切实有效的了。
众人带着大叔回到节目组的屋子，和赵导说明了想法。
赵导也没想到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搞这么大，但看着大叔殷切的眼神，赵导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这里只剩下一辆快报废的车，你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开这辆破车太不安全了。”赵导想了一会儿，“这样，你们开这车去市里医院，咱们有辆车在那里等着接小孩，你们可以开那辆出发。”
于是众人各自回屋拿了点必需品，就带着大叔一同出发。
到医院换车的时候，他们和留守的工作人员聊了聊，得知先前有位去首都治病的孩子最近要回来了。
“你们早去早回吧，希望能赶得上那孩子回村，”工作人员拍了拍车，“用这车开回村太晃了。”
大家商量了下，决定从新建的一条高速公路走。
车上的时间过得极为无聊，齐莫莫缩在后座上，手指对着手机屏幕一点一点地。
“看什么呢。”谢有庆凑过来看了眼，“羊奶果？”
“嗯，这种水果吃着味道不错，还具有中药的功效。”齐莫莫示意他看百度百科的内容，“能止咳平喘，还可以治跌打肿痛还有风湿等……”
齐莫莫最后说道：“村长说山上种了一大片这个羊奶果。”
谢有庆“哦”了一声，没怎么在意，从旁边抢了条毯子过来，抻开盖到齐莫莫身上，“外面天都黑了，你睡会儿吧。”
齐莫莫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谢有庆，无奈地叹了口气，谢家做生意的精明脑子一点都没遗传到谢有庆身上。
他只好摊开说：“这是让村里发展起来、走出大山的一个突破口。”
谢有庆莫名，“啊，什么突破口？这个什么奶果？”
“……”齐莫莫关上手机，挥挥手，“你休息吧，我也眯一会儿。”
除了在加油站的必要补给，其余时间都在赶路，最终众人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g省的一线城市，大叔儿子正在这里的装修队工作。
经过电话联系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刘大叔的儿子，刘奋生。
刘奋生身上还穿着工地的衣服，不太适应地避开摄像机的镜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几秒后眼眶红了，哑声用方言喊了句爸。
刘大叔眼睛也湿润起来，连连应声。
齐莫莫看着父子相见的感动场景，眼睫微微垂坠，口袋里的手指蹭了下手机冰凉的外壳。
任务完成也不急在这一时，众人决定先让这对父子享受团圆时刻，于是在市里找了个酒店住下。
洗完澡后，齐莫莫随意擦了擦头发，推开门走到露天阳台上，抬头看了会儿缀着点点星光的夜空。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握住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一秒，两秒……嘟声停了。
字正腔圆的女声提示对方暂时不方便接听。
齐莫莫眼神暗下，片刻后呼出一口气，在阳台坐到胳膊发凉后才准备回屋睡觉。
大洋的彼岸，齐克学看着父亲板着脸不接二哥的电话，待铃声停了后脸色变得更差，不由冷嗤一声。
齐盛威急忙假咳两声，好在他们父亲并没注意到，只是脸色沉沉地收起手机。
“爸，莫莫他肯定很想你。”
“想屁想，”齐老爷子语气生硬得很，“我困了，上去睡觉。”
齐盛威看着老爷子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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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VIP] 回忆的画面
第二天起来后, 六位嘉宾便找上刘家父子，刘大叔已经把详细情况和儿子说了。
见大家过来，刘奋生连忙邀请他们坐下, 脸色发红，“麻烦你们这么老远过来。”
代兵作为嘉宾代表开口：“没什么，能让你们父子团聚一次，也算是我们尽到一点心意了。”
他顿了下，“你父亲的心愿是让你找个——”
“我知道。”刘奋生脸更红了，打断代兵的话, “这事我爸不知道, 其实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众人：“……？！”
王坤笑起来，“好事啊, 省得我们费事给你找老婆了，不过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娶她？”
“没攒够钱，没房子没车, ”刘奋生语气变得低沉，“一穷二白我拿什么娶她。”
王坤摸了摸下巴, “你打算在哪里买房安家？”
刘奋生愣了下，“我打算在老家省会定居。“
王坤跟他说自己掏钱给他结婚用，刘奋生愣了下，缓缓摇头, 这个老实的年轻男人不能理解王坤的想法, 在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里, 靠自己的双手挣出来钱才是正道。
王坤同样不能理解刘奋生, 他出生在有矿的家庭, 自小没为钱发过愁，长大后进了娱乐圈更是没缺过钱。
在他看来, 有人送钱不要白不要啊。
刘奋生憨厚地笑了下，“其实这么多年打工我还是攒了一笔小钱的，最近我们也在考虑定下来结婚的事情，不过她前天发烧了，我这两天诊所工地来回地跑，这事也就没来得及跟我爸说。”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语气里带了点希冀，“我现在要去诊所了，你、你们要一块去吗？”
刘奋生是第一次看见活的明星艺人，他想让小琴也看看。
众人合计了下，来都来了，不如一块去见见女方。
刘奋生的父亲听说儿子有对象了，脸都笑成菊花了，也要跟着去。
刘奋生急忙拦住他，脸色微微发红，“爸，你别吓着小琴。”
刘大叔和儿子用方言交流了几句，略带失望地同意不跟着去了。
节目组的车带着众人到了医院，路上齐莫莫下车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个塑料袋。
装满了水果，沉甸甸的。
后车推拉门开了一半，谢有庆连忙探身过去，一只手接过水果袋，一只手伸到齐莫莫面前。
齐莫莫搭上手，借力上了车。
在刘奋生的连声道谢中，推拉门被合上。
距离车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名狗仔放下连按相机快门的手，看着收获的成果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想到只是回老家一趟，居然能拍到这种好料。
诊所并不大，这个时间吊水的人也只有刘奋生的女朋友和一位老人。
小琴躺在病床上，左手挂着点滴，脸色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几位。这些人可都是明星艺人啊，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
刘奋生忙前忙后地给她倒水、削水果吃，小琴收回打量的视线，给他递了张纸，柔声让他擦额头的汗。
几位嘉宾看着好笑。
武清凡咳了下，“刚谈恋爱的时候，我和我老婆也是这样。”
代兵职业习惯上来了，接道：“现在不这样了？”
“都老夫老妻了。”武清凡很淡然，眼里却还是流露出一丝怀念。言善艇
齐莫莫看着刘奋生的动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
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有人在旁边站着，将浸润着凉气的毛巾贴在他额前。他迷蒙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修长挺拔。
这幅画面一闪而逝，快得让齐莫莫根本抓不住。
他皱了下眉，再想从记忆里挖掘出这丝浅显的痕迹时，手肘被人推了下。
王坤笑着搭上他的肩膀，“发什么愣呢，走，回去了。”
齐莫莫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带着走出去几步，才把王坤摸到自己胸前的手拽了下来。
王坤脸色微变。
齐莫莫松开手，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坤一眼，“坤哥，别做这种小动作。”
王坤低头瞧了眼手腕骨，这齐莫莫看着瘦，手劲还真不小，刚才那一下差点痛得他叫出声。
谢有庆跟在两人身后，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一番交锋。
代兵和武清凡倒是看见了，但是在镜头前什么也没说。
杨博志一如既往地默不作声。
到目前看来，众人的任务算是半成功半失败。
刘大叔的心愿是让他儿子有个媳妇，刘奋生有喜欢的人，他们对结婚的事情有自己的打算，并不会因为节目组的任务而去改变。
众人决定第二天就返程回去。
刘奋生请了半天的假，陪着老父亲在城里转了转，刘大叔回酒店后便显得心事重重。
齐莫莫好奇地问刘奋生怎么了。
刘奋生叹了口气，“我爸看见城里的学校了，你……见过我们那里的学校吗？”
齐莫莫摇摇头。
“就是几间瓦房。”刘奋生从兜里摸出一包干瘪的烟盒，抽一根递给他。
齐莫莫摆了摆手，“我不会抽。”
刘奋生点上烟，烟雾漫过他因干重活而长满茧的手掌，“我们那儿穷，学校里只有那么两三个老师，教育根本跟不上，小孩上完初中就都琢磨着出来打工了。”
他重重地吸了口烟，“我姨家的小孩，今年上初三了，到现在都背不全英文字母表，哪像城里的孩子，还能上那么多课外辅导班。”
齐莫莫静静地听着，刘奋生抽完一整支烟，将烟蒂在脚底踩灭。
“那我先回去了，麻烦你们送我爸回家。”
直到刘奋生离开，齐莫莫拿了张纸捡起地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回了房间。
他们订的标间，齐莫莫和谢有庆一间。
“有庆，我算是明白赵导的意图了。”齐莫莫躺倒在床上，想着村里的环境，想着刘奋生的话。
他沉吟片刻，问道：“咱们公司的公益部门是通过第三方进行慈善，还是直接对接慈善对象的？”
谢有庆被问得一愣，不确定道：“好像是都有。”
齐莫莫坐起来，“公益支出一年大概有多少？”
谢有庆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一千四百多万吧，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想捐助这个村？”
“不。”齐莫莫摇头，“只是有个转变慈善方式的想法。”
“啊？”谢有庆一脸迷茫。
“没事，你先睡吧。”齐莫莫拿着手机出了房间，跟酒店借了台电脑，将自己的想法编成具有可行性的策划。
直到天光拂晓，他才整理出一个雏形。
通篇阅览了一遍，齐莫莫边打着哈欠，边把文档传到自己微信上。
返程路上，熬了一夜的齐莫莫睡了一路。看着他睡得这么香，其他人也都陆续阖上了眼。
而此时的岳甘棠，却无法像他们这么悠闲。
“通稿都买下来了？”
莫稻枚喝了口咖啡，压下通宵的疲倦，点头，“都买下来了。”
岳甘棠嗯了声，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人影。
“现在的营销号是越来越离谱了，”莫稻枚点了点几张摆在桌面上的照片，“就这么几张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照片，也敢拿来瞎写什么出轨传闻。”
他边说边偷瞄岳甘棠的神情。
照片上，赫然是露出一半侧脸的谢有庆和齐莫莫，一人在车上，一人在车外，两手相牵。
不得不说狗仔的抓拍角度着实精妙，乍一看这两人像是情侣一样。
岳甘棠放下照片，淡淡道：“媒体不都这样么。”
莫稻枚松了口气，“行，这事算处理好了，我先回家补觉了啊，下午来接你去宴会。”
在他离开后，岳甘棠捻起照片的一角，嘴唇抿得发白。
他知道，齐莫莫和谢有庆是朋友，但他还是嫉妒，嫉妒得要命。
齐莫莫的好，他只想独自收揽，不愿分给任何人。
岳甘棠倒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痛苦地喘息了下，是他过去太愚蠢，手里捧着宝物却不知道珍惜，沦落到现在的下场，是他自己活该。
自从和齐莫莫离婚后，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每一天都在怀念和齐莫莫在一起的时光，靠着那点温暖的记忆苟延残喘。
莫稻枚下午准时来接岳甘棠，一路上欲言又止，直到车子驶进停车场，才叫了一声甘棠。
岳甘棠看向他，“什么事？”
“陆祥宇也会出席这场宴会。”莫稻枚停好车，转头看他，“我希望你们不要发生冲突。”
岳甘棠神色微冷。
莫稻枚指了下车窗外，“你看看外面，今天来的记者可不少。”
岳甘棠抿了下唇，“我尽量。”
莫稻枚安心了点，随同岳甘棠一起进了宴会场厅。
陆祥宇比他们晚到半刻钟，他穿了一身浅蓝色西装，身边陪着一名漂亮的女伴。
莫稻枚低声道：“那是宋家千金，看来宋氏集团和陆氏集团有要联姻的意思啊。”
岳甘棠扫了眼那两人，正欲收回视线，猛地顿住。
那是——
他紧紧盯着逐渐走近的陆祥宇，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随着距离的缩小，他看得清楚，那对袖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样式！
怎么会在陆祥宇的手里？！
岳甘棠呼吸变得粗重，他想走上前，被察觉到异样的莫稻枚及时拦住。
“你要干什么？”莫稻枚紧张得手心在出汗，“这四处全是记者，你可别给我捅篓子啊！”
岳甘棠眸色发红，眼里是全然掩盖不住的痛苦。
那明明是齐莫莫给他做的袖扣，为什么会出现在陆祥宇身上？！
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压得他呼吸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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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VIP] 远观者清
岳甘棠指尖扣紧掌心的肉,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松手。”
莫稻枚抓得更紧了，低声怒斥：“岳甘棠！你他妈发疯也别在这种大场合上搞事！全国能排上号的娱乐公司代表今天都到场了，记者比他妈蚊子都多！”
眼见有人注意到这边, 莫稻枚连忙挂上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一手揽过岳甘棠的肩膀，仿佛两人只是在平常地交谈，“你信不信你在这儿说出一句不得体的话、干出一件荒唐事，不到五分钟，全国人都能知道——包括齐莫莫。”
齐、莫、莫。
岳甘棠眼睛又酸又涩, 手掌瞬间突然失了力气。
这个人已经不要他了, 只有他自己沉在过去六年的回忆里不愿意面对现实，他早该清醒的, 齐莫莫的好早就不是他的专属了。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齐莫莫给他的温暖，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齐莫莫忘了, 自己却没有，这次换他来付出温暖。
岳甘棠缓缓吐出一口气, 声音沉得发哑：“我知道了。”
莫稻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陆祥宇身上，在打量完全身后注意到了那对明显是手工制作的袖扣。
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莫稻枚猛地僵住, 他想起来了, 这样的袖扣岳甘棠有六对, 是齐莫莫送的。
他撇过头看了眼岳甘棠, 眼里升起几丝不忍。
齐莫莫忘记了, 他承诺过，在岳甘棠每一年的生日都要送他一对亲手制作的袖扣。
如今这个承诺早被丢弃。
还有这个人, 也被抛弃了。
能怪谁呢，难道所有过错都在岳甘棠身上？
莫稻枚不这样认为。
岳甘棠本就是个心难捂热的人，齐莫莫只用六年的时间就能把自己刻印到岳甘棠的骨子里，在他看来都可以说是个奇迹。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能说命运作怪，老天让齐莫莫失忆，忘记了一切。
莫稻枚松开手，岳甘棠目光深沉地盯了陆祥宇一会儿。
陆祥宇似有所觉，远远朝这边的方向，抬了抬手里的酒杯。
记者相机的闪光灯连成一片，映出袖扣的一抹亮影。
岳甘棠垂眸，从身侧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取下一杯酒，抬手一饮而尽。
*
“所以，你打算投资这里种植羊奶果？”谢有庆翻看着齐莫莫连夜做出的计划书，“能行吗？”
他们现在距离村里大概有三百多里地，现找了家酒店住一晚上，打算明早再回去交差。
齐莫莫边给人回微信消息，边回答：“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谢有庆挠头，“这里运输条件太差了，普通大货车进不来，再加上种植成本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你还不如在外面买块地雇人种，再说这个东西有人买吗？”
“所以要想办法降低运输成本，打通生产销售链……”齐莫莫看了眼满脸迷茫的谢有庆，顿了下，“总之，就是五个字，修路、拉买家。”
“哦，”谢有庆明白了，可还是有个疑惑，“修路需要花不少钱，钱从哪里来？”
齐莫莫晃了晃手机，“正在谈。”
微信页面显示聊天对象——大哥。
谢有庆：“你找你大哥借钱？”
“不。”齐莫莫摇头，“我找我哥借用一下人脉，修路是个大项目，最好能由政府主导。而且，有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节目组会选定这个地方作为拍摄地点？”
谢有庆冥思苦想，十分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齐莫莫觉得自己高估了发小的智商，“我猜测，赵导应该是带着政治任务来拍这档节目的。”
正说着，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是齐盛威发来的。
【国家有意扶持西部地区，正在筹备专项资金。】
齐莫莫嘴角翘了下，他猜对了。
谢有庆一脸懵逼：“什么任务？这……有什么关联吗？钱从哪里来？”
齐莫莫：“……”
“幸好你爸妈没指望你继承产业，早就找好了职业经理人，”齐莫莫挥手赶走谢有庆往手机屏幕上凑的大脑袋，“你去做体能训练吧，我有正事做。”
谢有庆立马说好，让他琢磨这些事还不如让他做脑筋急转弯呢，反正都是想不出来。
他往脖子上围了一条白毛巾，准备到酒店外面去跑个五公里。
齐莫莫通过关系找到了一家由国企改制后的大型医药公司，加了他们大区经理的微信，把这两天收集的资料和相关计划书挑重点发过去。
对方目前正在国外出差，对齐莫莫递出的橄榄枝明显是有兴趣的，约了今晚八点视频沟通。
有了齐盛威透露的消息，齐莫莫心里更加有底，看离八点还有大半个小时，于是拿起手机点开很久没登录的B站软件。
一上来就收到好几条“您关注的up主已更新～”的通知。
齐莫莫兴致勃勃地点中提示消息，页面跳转，虎头虎脑的小猫咪挤满了整个屏幕。
不过是小半个月的时间，蛋蛋已经从巴掌大的小奶猫升级成小手臂长短了，可爱程度有增无减。
【up主更新好慢呀】
【蛋蛋养得真好，没有泪痕什么的】
up主的手时不时会探进屏幕，揉一揉蛋蛋的小脑袋，或者给它递根磨牙的小零食。
这时候弹幕会骤然增多。
【嘶这猫真长，哦不，这手真乖，也不对，这猫真好看】
【蛋蛋绝对饿了，up主快多给几根！】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们，是来正经看猫的吗】
齐莫莫看了一会儿，感觉浑身的疲倦散了大半，还是吸猫让人心情愉快啊。
二十分钟后，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起身换了套衬衫西裤，登陆社交软件进入视频房间。
医药公司的大区经理姓陈，传闻是位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刚看清楚齐莫莫的脸时，她显而易见地愣了下，不甚清晰的声音传过来：“你是……齐莫莫？”
齐莫莫点头。
“这个公益投资的计划是你想的？计划书也是你写的？”陈经理收敛起先前的惊讶，边低头翻看手里的材料边问道。
“是我。”齐莫莫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感觉到，这位陈经理似乎对自己并不信任。
阅览过所有材料，陈经理抬了下头，语气变得平缓，“抱歉，我是岳甘棠的忠实粉丝，对你有些误解，我为刚才的失礼向你道歉。”
好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齐莫莫有些恍然。
他摇摇头，“没事，我们谈一下这项合作吧。”
陈经理也不废话，就目前的计划书提出了好几个问题，有的是齐莫莫已经有了规划，有的还只是模糊的想法。
两人看待问题的思路并不相同，但是都有求同存异的共识，对这个项目算是相谈甚欢，中间谢有庆回了房间齐莫莫都没注意到。
直到凌晨两点，两人才结束了聊天。
陈经理放下钢笔，由衷感慨：“齐先生，你进娱乐圈真是浪费了，要是来我们公司发展，没准现在是我的上司。”
“如果我是你的上司，我一定建议你接受这项合作。”齐莫莫眨了眨眼睛。
陈经理失笑，“我今天会把相关资料和文件传到总部，大概明天就会有正式答复。很期待跟你的合作，齐先生。”
齐莫莫扬起笑容，“我也很期待。”
正要退出房间时，陈经理突然叫住他，“齐先生。”
“这个请求比较冒昧，”陈经理神色有些犹豫，“我觉得你和岳甘棠之间有很多误会，想请你认真地了解一下他。”
齐莫莫很不解，从刚刚的谈话里看，陈经理不像是这么没分寸感的人。
他好奇道：“陈经理，你因为什么成为他的粉丝？”
“这事很少人知道。”镜头另一侧的陈经理摘下眼镜，“三年前，我还没到这家公司，前公司请岳甘棠拍摄一则广告，同时还特意从动物园借出一只朱鹮鸟。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现场突起火灾，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唯独岳甘棠记得那只朱鹮鸟，拼死把鸟塞笼子里救了出来。”
齐莫莫怔然。
陈经理笑了下，“这件事的影响很不好，前公司花钱封锁了消息，但是岳甘棠拒绝继续合作，赔付了违约金。从那以后，我就是他的忠实粉丝了。”
当天晚上，齐莫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岳甘棠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样子。
还有……在他遇到危险时岳甘棠义无反顾扑上来的模样。
齐莫莫坐起来，摁亮了小柜子上的灯。
谢有庆在半睡半醒里问他怎么了，没等齐莫莫回答就又睡了过去，还不时发出几道鼾声。
晨光从没拉紧的窗帘里透过来，昭示着天色已亮。齐莫莫半靠着床头，只觉得脑子混乱不堪。
有些事情禁不得细想，越想事越多。
岳甘棠暗中给他做的一切事情，循着蛛丝马迹在渐渐变得清晰，譬如剧组的盒饭、沉默而不明显的帮扶……
齐莫莫闭了闭眼。
他不得不承认，在远离了岳甘棠的纠缠后，能看到的东西比原来清楚了很多。
第58章 [VIP] 整得花里胡哨的
因为还在节目录制中, 齐莫莫很快便先放下了理不清楚的思绪，投入到现实生活里。
再次回到节目组，赵导早就从跟拍的摄影师那里知道了经过, “既然没有完成任务，那你们就要接受惩罚。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不会再提供任何水粮，你们需要自筹食物，不能花钱买，其它方式不限。”
代兵无奈了, “赵导, 菜还好说，粮油米面还有水我们上哪儿去弄啊？”
“就是啊, 赵导，这肯定不行啊。”王坤连忙说道。
赵导面无表情地回应：“这里的村民可没有人给他们提供这些，照样活得挺好, 他们行你们怎么就不行了。”
众人一时哑言。
王坤摸了摸下巴，提议去找刘大叔借粮食, 其他人并不赞同。
赵导铁了心要让他们自力更生，所有嘉宾房间里原本有的矿泉水全都让生活助理给抱走了，就连代兵塞在行李箱里的袋装饼干还有王坤藏在枕头底下的巧克力都被没收干净。
王坤一边嚷着没有巧克力活不下去一边去缠赵导了。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武清凡叹气：“既然这样，咱们只能想办法去搞些主食了。”
可是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能想什么办法？
大家沉默了半晌, 杨博志冷静道：“给村民打工, 干活换粮。”
众人眼睛一亮, 对啊, 这是个方法。
在场这么多大小伙子, 何愁没有劳动力啊。
这时王坤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赵导压根不搭理他, 甚至威胁他再胡闹就把惩罚时间延长。
代兵拍拍他，“走，咱们去找活干。”
刘大叔跟他们相处了几天，现在基本上能进行日常的沟通，在听说他们想要靠干活换粮后，特别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三四家“客户”。
从刘大叔家里借了农具，几人出发去农田，可是到了地里，大家都开始发愁了。
武清凡和代兵会一点农活，但是很久没下地干过了，齐莫莫、谢有庆还有王坤是什么也不会，只有杨博志上手比较快。
他们商量了下，由杨博志带着齐莫莫还有谢有庆，教他们怎么干，王坤由武清凡和代兵带着，两组各自分摊一块地。
杨博志看了眼齐莫莫没几两肉的胳膊，皱了下眉，“你来撒种，我和谢有庆刨地。”
齐莫莫很有自知之明地应好。
干了一上午，回到屋子的所有人都累得趴下了，齐莫莫起锅烧了水，热水冒着白雾被灌进杯子里。
活没白干，老乡提前预支给他们半袋大米、小半袋面粉，还送给他们一把青菜和小半块肉。
齐莫莫从老乡那里借了点盐，斟酌着量洒进每个人的杯子。
见大家都精疲力竭了，齐莫莫打算自己动手做饭。
杨博志恢复了些力气便起身帮忙。
齐莫莫切菜、热油、下锅翻炒，虽然看得出来不太熟练，但明显是会做饭的模样。
谢有庆在一旁看着，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那个厨房杀手的发小吗。
突然他脸黑了下来，这不会是给岳甘棠做饭练出来的吧？！
看了眼毫无所觉的齐莫莫，谢有庆又放松下来，不管以前怎么样，他哥们现在是迷途知返了。
米饭是杨博志做的，齐莫莫不会用锅灶焖米饭。
等饭菜做好摆上桌后，大家都饥肠辘辘，哪怕齐莫莫炒的菜味道不咋样，也被分食干净了。
齐莫莫本想去刷碗，武清凡叫住了他，转头看向王坤，“你去刷碗。”
王坤不愿意，“我没刷过碗，也不会。”
另一边的杨博志冷冷道：“不会就学。”
武清凡点头，“王坤，上午你基本没干什么活，现在去刷碗也算你为团队出了力。”
王坤不太情愿地端着碗筷出去了。
杨博志吐出两个字：“矫情。”
武清凡和代兵忍俊不禁，没想到原来杨博志是个这么毒舌的人。
谢有庆不解，“王坤怎么矫情了？”
代兵替杨博志解释道：“咱们不是分成了两组嘛，我们这组几乎全是我和武哥在干，王坤一会儿说渴了一会儿说脚疼，握锄头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五分钟。”
“王坤一直顺风顺水的，没吃过苦。”武清凡笑了下，“他得意识到咱们是个团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等王坤刷完碗筷，几人歇了十来分钟就又下地干活了。
直到太阳落入地平线，他们才扛着锄头铁锹回来。
远远地，看见一辆大货车停在屋前，有三四个人从货车往下卸箱子。
赵导站在车头前方的位置，旁边是个穿着浅褐色风衣的高个男人，背对着他们。
这辆大货车是干什么的？
大家疑惑地往前走，齐莫莫看着那个莫名显得眼熟的背影，心尖颤了下。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男人微微偏转过脸，阳光擦过他的侧脸落入众人眼里。
齐莫莫停住脚步。
是岳甘棠。
其他几位嘉宾默契地转头看了眼齐莫莫，然后纷纷和岳甘棠打了声招呼。
只有谢有庆不冷不热地哼了声。
岳甘棠并不在意他，径直走到齐莫莫身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累了吧。”
齐莫莫没接，他注意到跟拍摄像师还在录像，于是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里，就想过来了。”岳甘棠抓住他的手，把拧开瓶盖的水塞过去，“正好这边有一项公益互动是我资助的，顺道送趟物资。”
他顿了下，“最重要的是，我想见你。”
齐莫莫掂着手里的水，一时没接上话。
他本来以为岳甘棠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承认。
岳甘棠低头看他，小声道：“你瘦了。”
不等齐莫莫有什么反应，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塞到齐莫莫空着的那只手里。
齐莫莫低头一看，是青团，软糯糯的。
“红豆馅的，我放了不少糖，”岳甘棠嘴角露出点笑意，“你尝尝好吃吗。”
齐莫莫：“……你做的？”
岳甘棠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嘴角的笑意突然散去，却还是温声道：“如果你不想吃，可以给其他人。”
是了，岳甘棠之前送的亲手制作的蛋糕，被自己送给了助理。
齐莫莫抿了下唇，把青团放进了口袋。
算是无声的接受。
岳甘棠眼里涌起笑意，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五个，一股脑地给了齐莫莫。
“……”齐莫莫看着他那风衣口袋有点傻眼，正要说什么，岳甘棠先快速说道：“这是不同馅的，有甜口有咸口，你尝尝看哪个好吃。”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屋子，根本没给齐莫莫拒绝的时间。
身后的摄像师还特意给齐莫莫手上的几个青团来了个大特写。
青团的触感又柔又实，光是捏着就让人有食欲了，更别说齐莫莫现在确实很饿。
他犹豫了几秒，打开一个青团咬下去。
艾草的清香混着豆沙的甜腻一同窜进鼻腔，齐莫莫没忍住，又咬了一口。
回过神时，一整个青团已经下肚了。
齐莫莫眨眨眼睛，算了，吃都吃了，也不差一个两个的，于是他又吃了一个，咸蛋黄馅的。
在镜头面前，谢有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发小，就这么几个青团就把你收买了？！
齐莫莫大方地递给他一个，“你尝尝，真挺好吃的。”
谢有庆接过，恨恨道：“我就不信这能有多好吃！”
两口下肚后，他咳了声，“还有吗，我还要。”
齐莫莫正要再分他一个——
“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先吃饭吧。”岳甘棠走出来说道。
谢有庆之前还和他打过一架，现在拉不下面子服软，目不斜视地进屋。
“谢谢，青团很好吃。”
齐莫莫落在后面跟岳甘棠并肩走，很客气地道谢。
岳甘棠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蜷了下，侧脸垂眸看着他的发顶，“好吃就行，青团不宜多吃，我下周再做给你吃。”
齐莫莫笑了下，“这里这么偏僻，没必要特意来给我送。”
话音刚落，齐莫莫就看到几位嘉宾齐齐站在屋内，把厨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他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你们在看什——”
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整间厨房堆满了各种小家电，电饭煲、电磁炉、电烤箱……玲琅满目。
代兵咂舌：“这是搬来了一个现代厨房啊。”
武清凡皱眉：“可是咱们这电不够用吧。”
杨博志：“我在外面看到了一台小型发电机。”
谢有庆：“……草。”
王坤：“我饿了。”
齐莫莫愣了半晌，缓慢地转过头，“这是——”
“我带来的。”岳甘棠接了下去，“我听说你们在这里的伙食条件不太好，所以带了些做饭工具和食材过来。”
食材？！
其他嘉宾眼前一亮，食材在哪儿呢！
恰好这时候几个工作人员搬着几个白色的大筐子进来，第一个筐子透过间缝能看到有香蕉、苹果、火龙果，第二个明显装着绿色蔬菜。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六个大筐子被陆续搬进厨房。
岳甘棠走了进去，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小臂，把不易储存的蔬菜瓜果挑出来放进新的大冰箱。
谢有庆低声道：“整得花里胡哨的，我就不信他一个大明星真会做饭。他要是能做出来，我倒立吃饭！”
齐莫莫：“……”
兄弟，他还真的会。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第59章 [VIP] 幸好，你失忆了
为了给兄弟挽尊, 齐莫莫不得不出声转移话题，“那个……大家都挺饿的了，我们要不先做晚饭？”
众人均出声应好, 有了岳甘棠支援的做饭工具和各种食材，他们能吃顿好饭了。
岳甘棠的到来在赵导的计划之外，可是规矩已经定下了，嘉宾们可以接受除节目组外其他人的帮助，赵导只好捏着鼻子认下。
少了嘉宾们受苦受难的镜头，节目剧情的趣味性骤减, 赵导当即决定多在他们的私人关系上下功夫。
小小的厨房里安装了五个固定机位, 还有一位摄影师负责灵活机动拍摄。
发电机已经被打开，发出嗡嗡的噪音声。
嘉宾们按照以前的分工开始做饭, 武清凡刚给自己戴上围裙，岳甘棠淡淡道：“武老师，我来做, 你帮我处理一下配菜吧。”
武清凡求之不得，立马摘了围裙。退居二线。
“哎你耍什么——”谢有庆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莫莫堵住嘴。
齐莫莫干笑：“他的意思是他负责最后刷碗。”
岳甘棠抬眸看了眼齐莫莫挡在谢有庆嘴上的手, 没说话，突然转身去了外面，很快便又回来，站在谢有庆面前, 摊开掌心。
是两张绿色的一元纸钞。
谢有庆：“……什么意思？”
岳甘棠：“拿着。”
谢有庆下意识接过, 看着这两张一块钱陷入茫然, 然后抬头看向齐莫莫,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给小费的行为“爸爸”含量超标了。
齐莫莫眨了眨眼睛, 觉得还是不要说出自己认为的意思为好，不然谢有庆能直接跟岳甘棠干起来。
王坤第一个反应过来, 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岳甘棠真有你的！”
武清凡和代兵没过几秒就想明白了，都笑出声来，就连正在剥蒜的杨博志也脸上露出笑意。
谢有庆摸不着头脑，正要问他们，齐莫莫打发他出去打一桶清水进来。
齐莫莫把新鲜的肉切好盛进小盆，递给岳甘棠，这时油刚热起来，岳甘棠接过肉，侧身挡住锅朝齐莫莫的方向，低声道：“你离远点，会蹦油。”
“哦。”齐莫莫听话地退后好几步。
岳甘棠单手掌锅，一手将盆里的肉块倒进锅里，热油碰到肉“噼里啪啦”地炸开。
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的代兵揶揄道：“哎呦，甘棠你怎么不让我离远点小心蹦油？”
岳甘棠在锅里蒸腾起的热汽里回答：“因为我在追求莫莫，不追你。”
“……”
代兵手里的青菜被薅掉了大半叶子。
扛机器的摄影师瞬间兴奋，拉近镜头给岳甘棠和齐莫莫来了个特写。
齐莫莫诧异地看向岳甘棠，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回头冲他笑了下，“你别有压力，追求你是我个人的行为，你没有答应我的义务。”
在镜头前齐莫莫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谢有庆来回打了几桶的水，才把屋里装清水的大缸给填满，压根没注意厨房的动静，这时也忘了先前那两块钱的不解，凑到齐莫莫身边说悄悄话。
“这岳甘棠怎么阴魂不散的，你都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儿了，他居然还能跟过来。”眼衫亭
谢有庆嘀咕着，齐莫莫突然想起岳甘棠跟他说自己顺路过来送慈善物资的事。
慈善……齐莫莫清洗蔬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联动爱心的公益团队，不会是岳甘棠组建的吧？
正当齐莫莫迟疑的时候，杨博志说话了：“我原来以为你是富二代，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明星。”
这话是对岳甘棠说的。
岳甘棠扣上锅盖闷住热气，转过头看他，杨博志把剥好的蒜放进碗里，“Y省，救助被拐儿童的时候，你露过面。”
“哦，”岳甘棠想起来了，“那次现场混乱，不得已临时向部队发出求助，我代表团队感谢你们的帮助。”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居然向部队发出求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代兵好奇地问什么事。
杨博志瞅了眼满脸好奇的伙伴，再看了眼岳甘棠，人家已经转回身继续炒菜了，没有一丝要说明的意思。
他只好代为解释，“被拐卖孩子的亲生父母与养父母起了矛盾，村民发生聚集性武力冲突，维持秩序的警察也被打了……”
众人：“！”
这么刺激的吗。
“你说的是罩山村吗？”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几人回头看，是赵导站在门口，脸上犹带震惊的神情。
杨博志点头，“是。”
“真——的！咳”赵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几步走进来，语气佯怒，“岳甘棠你个好小子，咱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干了件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透露一句！”
眼看几位嘉宾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赵导恨铁不成钢道：”你们都不看新闻的？八年前，罩山村群体贩卖儿童的新闻可是在法治频道连播了一个周啊。”严珊听
“哦！”代兵拍着大腿，大叫道，“我知道了，是那个谁，叫赵高峰是吧！”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几人恍然。
齐莫莫挠了挠下巴，认真地看着赵导。
“对，是他。”赵导点头，“赵高峰的孩子在九岁时丢失，他和他妻子一直在边打工边找孩子，花了十年的时间走遍了大半个国家，到Y省的时候听人说在罩山村见过一个孩子，跟他们丢失的儿子长得很像，赵高峰夫妇就赶到罩山村，发现那确实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想带走孩子，养父母要求给五十万的赔偿金，赵高峰拿不出这么多，协商十万块，对方不同意，还把整个村的亲戚喊来了，人人手拿棍棒，小孩也被关了起来，赵高峰无奈只能报警，结果警察来了也被村民打了……”
“当时连部队都出动了，才把暴起的村民镇压住，最终发现罩山村竟然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干贩卖人口的，这个案件轰动了好一阵。”
赵导说完，瞪了眼岳甘棠，“我倒是不知道你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
“我只是帮一对父母寻找他们走丢的孩子。”岳甘棠慢悠悠地关了火，拿起布巾擦手，“期间除了帮忙报警和求助，也没干别的事。”
《也没干别的事》
众人：“……”
代兵：“岳老弟，你说说，你眼里的大事是什么样的？”
岳甘棠闻言看了眼齐莫莫，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
齐莫莫：“……”晏善霆
众人一言难尽地移开视线。
赵导更加是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口气。
齐莫莫：这种莫名成为红颜、哦不蓝颜祸水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王坤眼睛微眯，“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大家看向他，明白什么了？
王坤抬起手，指头点了点岳甘棠，“八年前，他还只是个流量小生，除了一部小制作电影，没什么代表作，结果却成了央视爆剧《士兵危机》的男一号，后来更离谱，连着演了好几部国家力捧的电视剧，就跟央视亲儿子一样的待遇。”
众人“啊”地反应过来。
“是，”武清凡感慨，“说实话，那时候我们都在暗地里猜测，甘棠是不是有什么大后台。”
代兵感触不是很深，他是混相声圈的，那时候跟影视圈的重合度并不大。
赵导琢磨了片刻，“不行，这可是个大新闻，岳甘棠，你得给我做个专访。”
岳甘棠摇头，“赵导，这事已经过去了。”
“过去什么过去，”赵导哼了声，“你要是不做，那今天就给我滚蛋，别在节目组待着。”
一听这话，王坤立马反驳，“赵导你怎么还公报私仇啊！”
开玩笑，这一屋子的物资都是岳甘棠带来了，他人走了不要紧，物资要是也带走了怎么办，这坚决不行！
赵导不为所动，直白道：“你要是做这个专访，我就让你和齐莫莫一个组，你们住一个屋。”
不等懵逼的谢有庆和齐莫莫提出抗议，岳甘棠点头，“好，今晚就可以做。”
赵导满意了。
谢有庆张口就要说不行，可是刚刚听说岳甘棠干过这么伟大的一件事，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真他妈憋屈啊。
他看了看齐莫莫，发现自己发小眼里也是同样的憋屈。
谢有庆默默转回头，内心升起一股同情感。
他算是体会到了这种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制裁的感受。
王坤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岳甘棠，你可真是为了美色能屈能伸啊。”
岳甘棠偏头看向齐莫莫。
齐·美色·莫莫：“……”
你又看我干什么！你倒是反驳啊！
岳甘棠不说话，齐莫莫也不能自己跳出来说什么，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证实了他就是王坤话里的美色啊。
正当齐莫莫纠结的时候，岳甘棠跟赵导说话了，“还是让莫莫跟谢有庆一个组吧，我做个后勤人员就行。”
这个时候，岳甘棠就是说太阳是方的，赵导都能点头，立马就同意了。
谢有庆奇怪地看了眼岳甘棠，这人怎么突然变性了。
岳甘棠冲他点了下头，对齐莫莫低声说了句话，然后便接着做饭了。
谢有庆好奇，凑到发小身边问他，岳甘棠刚说了什么。
“……”
齐莫莫回过神，心不在焉地回答：“没说什么，就是说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
谢有庆撇嘴，想说你可别又被他骗了。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齐莫莫继续干手头的活，可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岳甘棠的话。
他说：“莫莫，幸好你失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第60章 [VIP] 你看见我了
齐莫莫想不到, 有一天他会从岳甘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明明对自己还有想法的，为什么又说庆幸自己失忆了。
他想不通，难道岳甘棠不想要以前那个事事以他为尊的齐莫莫了吗。
齐莫莫边洗着手里的菜, 边时不时地偷瞄岳甘棠，锅台上逸的烟火气朦胧了大半视线，只能看清男人过于清晰的下颌线。
齐莫莫突然意识到，岳甘棠真的瘦了很多。
他回忆着失忆后第一次见到岳甘棠的景象，那天晚上，回家的男人脸上虽有些许疲惫, 依然帅得令人惊艳。
就连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性取向的自己, 都为之愣神了两秒。
而现在，这个男人太瘦了。
不至于说瘦得脱相, 但是脸部线条显得太过凌厉，平白少了几分精致的帅气。
齐莫莫抿了下嘴唇，收回视线,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细、白。
瘦弱的不像个男人的手腕。
刹那间，齐莫莫那些多余的可怜情绪蒸发消失了。
在他低头洗菜后, 男人微微偏了下脸，嘴角翘起点弧度，目光黏在齐莫莫身上，异常地专注。
几分钟后, 岳甘棠移开视线, 给西红柿炒鸡蛋里放了点糖。
电饭煲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粥煮好了。
代兵揭开电饭煲的盖子, 大米的清香味道瞬间溢出, 饿了大半天的嘉宾们差点泪目。
“好稠啊。”代兵拿大勺子搅了搅，“白粥, 你们要加糖吗？”
累了一天，大家都想吃点甜的，纷纷应声说要。
代兵正要往电饭煲里直接加糖，一只手横过来挡住他的动作。
“代老师，把糖拿饭桌上吧，谁想加多少可以直接往碗里加。”岳甘棠弯腰取了几只碗，接过他手里的勺子，“我来盛粥。”
代兵笑眯眯的，“真贴心。”
齐莫莫手一顿，狐疑地看了眼他们俩，岳甘棠盛着粥，代兵脸上除了笑容毫无异色。
巧合吧。
齐莫莫心想。
他喜欢吃甜食，唯独粥里面不喜欢加糖，更加钟爱浓稠醇香的白粥。
但是岳甘棠总不会知道这点吧。
齐莫莫放下心，应该就是巧合。
但是有时候，心里有怀疑，自然就更会去关注这些方面。
而越关注，越会出现问题。
十分钟后，齐莫莫推翻了原本笃定的想法。
大概、可能……岳甘棠真的知道自己的口味。
因为饭桌上的每道菜都是齐莫莫喜欢吃的，若要说是因为岳甘棠手艺好所以每道菜都好吃，倒也没到那个程度，甚至某些菜肴是按照齐莫莫特别的口味制作的。
但是……怎么会呢。
齐莫莫不理解。
失忆后，他很少跟岳甘棠一块吃饭，失忆前，岳甘棠应该没关……注——
齐莫莫的思路骤然卡住。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和岳甘棠好好谈过，自己所知道的岳甘棠以往的所作所为，全部是从他人口中听到的。
那么，在自己失忆以前，岳甘棠真的没有把齐莫莫放在心上过吗。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岳甘棠和失忆前的齐莫莫能回答。
齐莫莫虽然脑子里想着很多问题，但是没有影响胃口，吃掉一大堆菜，喝下满满一大碗的白粥，才停了筷子。
几乎是他放下筷子的下一秒，眼前便多了两张纸巾。
男人手指轻轻捻着纸巾的一角，骨节分明。
齐莫莫：“……”
他沉默两秒，抬头看了眼岳甘棠，正想说什么，对方快速地收回手，又拿了两张纸巾递给正在呼噜呼噜喝粥的谢有庆。
谢有庆：“？”
啥意思，嫌他吃相太难看？
他摸了摸嘴角，指尖确实有点黏，于是毫不客气地拿起纸巾擦了擦，犹豫片刻，还是挤出一句谢谢。
岳甘棠：“不客气。”
仿佛他只是出于礼貌给两人递纸巾。
齐莫莫眨了眨眼睛，安静地用纸巾擦了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在这之后，岳甘棠的眼睛里一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在笑什么？
齐莫莫依旧想不明白。
攒着一堆疑问，齐莫莫憋不到明天，在众人结束饭后聊天回屋休息的时候，他招了招手，示意岳甘棠跟自己出去。
灵活“机位”眼睛一亮，立马要跟着他们走。
齐莫莫脚步顿住。
他是想和岳甘棠谈些私人话题，有个无时不在的摄像头，能谈出个什么东西来啊。
小声地和摄像师打商量，对方表示除非是赵导的命令，不然他都得跟着拍。
在他们说话期间，打算给岳甘棠做专访的赵导过来了，岳甘棠跟他说了几句话，赵导一摆手，放人。
两人没有离开多远，沿着土路走了两三百米便停了下来。
月光浅淡，小路两侧的树木隐在夜色里，模糊看到一团团黑影，和沙沙的晚风摩操声。
在这片寂静里，原本浮躁的心思都渐渐平静下来。
齐莫莫率先出声，却不是他预想的话题：“来一趟这里，路上不容易吧。”
“嗯。”
似乎觉得太敷衍，岳甘棠又补了句，“还行，车好。”
齐莫莫看着他。
岳甘棠轻声道：“我以前来过这里，做慈善，知道这里路不好走。”
齐莫莫有点惊讶，“你每次慈善都亲自去现场？”
“不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岳甘棠摇头，“没戏的时候，我会尽量挤出时间跟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以前，你也跟我去过几次。”
齐莫莫：“……哦。”
话题一时陷入僵局。
岳甘棠微微低下头，看着月光下的齐莫莫，突兀地笑了下。
树木的葱郁清香，男人磁性性感的笑声，混杂在一起砸进齐莫莫的感官。
齐莫莫：“？”
你又笑什么。
他疑惑的表情太明显，岳甘棠温和道：“每次谈到咱们以前的事情，你都会尴尬得没话说。”
齐莫莫想了想，是这样。
他的确没什么好话要说的。
总不至于每次都骂岳甘棠一顿吧。
这一刻，岳甘棠似乎和他的脑回路搭上了，对方说：“其实，你可以骂我、打我。”
齐莫莫抬头看他。
岳甘棠也注视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明显，“打是情骂是爱。”
齐莫莫：“……”
你现在话这么多，对得起你高冷的人设吗。
谈话越跑越偏，齐莫莫赶紧拉回自己预想的正轨，“你以前——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的？”
岳甘棠沉默了一会儿，“潜意识记住的。”
什么？齐莫莫没听明白，但是岳甘棠似乎不想解释得更加清楚。
齐莫莫等了片刻，问出第二个问题：“刚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笑？”
岳甘棠“嗯？”了声。
齐莫莫看着他脸上稍显不明的神情，意识到原来岳甘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笑过。
他后悔问这个问题了，这不是显得自己很关注岳甘棠嘛。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岳甘棠还在疑惑地盯着他。
齐莫莫含糊了下，“也不是笑，就是眼睛里能看出来的，那种笑意。”
说完他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眼睛的笑意！
说得好像更暧昧了。
岳甘棠微怔，几秒后莞尔：“莫莫，你看见我了。”
齐莫莫：“……废话，你这么个大活人戳在这里，我眼又不瞎。”
“嗯，怪我。”岳甘棠神情愈加愉悦，“吃饭时候我笑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对我说谢谢。”
在齐莫莫愣神的时候，他趁机抬手摸了摸齐莫莫的发顶。
没等齐莫莫回神，岳甘棠皱眉收回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齐莫莫的肩上。
“不——”用。齐莫莫刚想说。
“穿上，这里太冷了。”岳甘棠声音强硬了些许，宽大的手掌按在他肩头，不许他脱下。
他皱着眉，低声道：“我不该这么晚带你到外面来，可以找赵导要间空屋子的。”
“没事，我不冷。”齐莫莫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甩掉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岳甘棠见状收回手，语气带着自责，“怎么不冷，你头发都冰凉的，我早该发现……”
“我真不冷。”
齐莫莫加重了话音，他抬眸看了眼岳甘棠，“是我把你叫出来的，你没什么错。”
他看着男人身上的羊绒衫，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摸了摸。
“你傻啊，身上就两件衣服还把外套给我？！”
齐莫莫刚要把外套拿下来，又被对方按住，顺势牵住了自己的手腕。
“我不冷，”岳甘棠引着他摸到自己的手臂，“你看。”
泛凉的指尖，触及之处，是男人的体温。
与外面凉意截然相反的火热。
齐莫莫跟被火燎到了一样，闪电般缩回手。
岳甘棠愣了下，“抱歉，我唐突了。”
“没事。”
齐莫莫咳了声，“咱们回去吧，你不是还得给赵导做专访？”
岳甘棠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嗯，回去吧。”
回途不过十来分钟，气温越发低了，鼻间呼出的热气凝成一团后消散，齐莫莫身上披着岳甘棠的外套，有点长，但是足够暖和。
几十米外的村庄，屋屋户户的灯光点点光芒，映在两人眼眸。
齐莫莫垂在内侧的手，被人隔着衣服轻轻拉住。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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