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闻默的舌头一直到很晚才降温。
睡觉前巨龙美滋滋和姜瑶晚安：“辛苦圆圆了。”
还意犹未尽舔了下后牙槽。
“嘭”, 房门在他面前合上。
姜瑶捂着红彤彤的嘴在床上打滚，羞到想要咬被角。突然身体一僵，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刚除了她和闻默在客厅之外, 还有一只睡觉的大狐狸也在！
闻默故意把裴青欢塞在墙角不起眼的地方, 还带着止咬器, 姜瑶完全把他给忘记了。
所以他们俩在裴青欢面前亲那么久
姜瑶把脑袋磕在枕头里, 闷闷地“啊”了一声, 小小地庆幸还好裴青欢没醒。一想到闻默那个大坏蛋，浑身有股说不出来的燥意。
姜瑶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干脆拉过被子头一蒙, 睡觉！-
早上姜瑶起床洗漱, 从楼上扫过客厅地上还没来及收拾的毛绒绒围毯，耳根又是一热。
她别别扭扭地挪到裴青欢面前, 踮起脚晃了两下，装作无意地从他的视角看向昨晚的壁炉。
竟然恰好被沙发挡住，看不到另一侧的光景。
怪不得闻默那家伙那么肆无忌惮。
姜瑶微妙地松了口气。
随意抬眸远远地看了眼开放式厨房，一条黝黑粗壮的大尾巴翘在半空晃来晃去，一会儿拿盐罐一会儿端盘子, 正充满干劲儿地在做早饭。
尾巴尖上还系了条大缎带，看起来是姜瑶先前拆蜡烛包装没舍得扔，随手塞在某个角落的东西。
色泽饱满的红色大蝴蝶结, 看起来还挺喜庆的。
姜瑶：“”-
姜瑶碰过和用过的物品，都会被闻默悄悄地收集起来。
能吃的就会被巨龙吃到肚子里, 比如说姜瑶看电影时啃了一半的苹果，或者是她戴过几次后闲置的钻石发卡。不能吃的就想尽办法物尽其用, 要么摆放到巨龙的陈列柜，要么当做装饰物挂在自己尾巴上。
姜瑶走到闻默身边, 单手支撑坐到桌子上，晃着腿踢了踢巨龙的尾巴：“早啊，蝴蝶结先生。”
闻默转身冲她一笑：“早上好，圆圆。”
姜瑶“哼”了一声撇开脑袋。
她幼稚地和闻默的尾巴打招呼，偏偏不理正在给烤面包涂抹果酱的闻默本人。
“我不和舌头很烫的巨龙讲话。”
闻默正好涂完面包，拿起几颗桌上用来配果汁的冰块含在嘴里，脑袋凑过来很厚脸皮的说：“现在是舌头冰冰凉的巨龙，圆圆想不想再试一下？”
“？？？”
还能这样？
姜瑶都惊呆了，她锤了闻默一拳头，又好气又好笑-
闻默顺着姜瑶的力道被推开，弯着眼角温柔展颜，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不闹你了，不然一会儿要迟到了。”
闻默很有自知之明，他只要碰到圆圆，亲起来很难控制住时间。
“圆圆可以先去餐厅坐着，我很快就把早餐端过来。”
姜瑶探头：“要我帮忙吗？”
平常做饭洗碗端盘子都是闻默一个人的工作，姜瑶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在家务事上也出点力气。
“不用，我享受照顾圆圆的过程。”
闻默直接用尾巴托住姜瑶的腿，把她从桌上抱起来挪到厨房外站好，又用尾巴软软地推了推她的背，在半空中做了个优雅的绅士礼。
“请圆圆小姐不要剥夺在下为您服务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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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戴蝴蝶结的大尾巴做鞠躬动作，可爱到有点过分了。
姜瑶忍不住揉了一把圆胖胖的大尾巴-
“啊对了，刚才是想来问你一件事来着。”姜瑶正要转身去餐厅，突然一拍脑袋。
“你昨天在家里挪动裴青欢了吗？”
“没有啊，”闻默回忆片刻，摇摇头，很坦诚地说：“不过路过客厅地时候，可能无意间有几次踩到了他的尾巴。”
姜瑶对闻默口里的“无意”存疑。
不过她也不意外，从裴青欢身上踩过去确实是巨龙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她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那就奇怪了”
“圆圆怎么啦？”
“我记得前天的时候，我看到裴青欢的耳朵被墙上的装饰物卡住，用棍子帮他拨出来了。怎么今天早上看，又卡住了。”
还以为是闻默搬动狐狸的时候，不小心挤到了。可闻默说他只是路过踩到他尾巴，没有挪动他-
“瑟琳先前说裴青欢兽化后一直没动过，除了呼噜声很响亮。现在他开始有动静，那应该是要苏醒了。”
闻默放下手里的餐具，看了眼客厅角落那一大坨红毛，颇为愉悦地翘了下唇角：“真是个好消息，我终于可以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扔出去了。”
碍眼的家伙要从他和圆圆的房子里清扫出去。
姜瑶连忙摆摆手，不太确定地说：“我可能记错了。你先前不还说裴青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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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默不假思索开始吹：“一定是圆圆讲故事的功效！”
姜瑶扶额：“吹捧彩虹屁也要讲究科学道理呀。”
“圆圆就是真理！”
姜瑶被夸得都不知道该回什么了，干巴巴挤出一句：“那谢谢你哈。”-
闻默一手端起装满丰盛早餐的餐盘，一手捞住姜瑶坐在他尾巴上，然后再端上准备好的果汁和冰块。像一个移动的货架，稳稳当当走到餐厅，再将左右手上的食物，以及尾巴上的姜瑶分别放到合适的位置。
期间他一直扬着唇角，镜片后的黄金瞳亮着热忱轻快的光芒。
姜瑶：“”确实看出闻默很享受照顾她的过程了。
她想了想：“那我下午在文学作品阅读课上找找，有没有新的故事可以讲。今晚回来我把上次剩了小半截的故事讲完，再讲一点别的故事，观察裴青欢明天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好啊。”
姜瑶想到自己的“人类安抚”实验，小脸兴致勃勃。
她小小咬了口涂满果酱的面包，扭头看了眼客厅里沉睡的狐狸，漂亮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
先前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现在真的有可能出效果的苗头，姜瑶有点小激动-
闻默风卷残云，已经把自己那份早餐全部倒进肚子里。
他托着腮看着少女跃跃欲试的表情，镜片后的眸光温和：“圆圆，如果你的实验真的成功，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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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歪了歪脑袋，细嚼慢咽吞下食物后，摇了下头：“还没有想那么远。”
成功就成功了呗？
姜瑶确实没考虑过后面的事情，她拧着眉毛陷入沉思。
闻默揉了下她的脸蛋，指腹擦掉她唇角沾上的果酱。姜瑶回过神，小脸一红，赶紧抽出几张纸巾包裹住他的手指，嘴里小声咕哝：“不要用手直接擦啦。”
好怕闻默下一秒会舔掉。
闻默看穿姜瑶在想什么，笑盈盈歪头：“圆圆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喂！”
姜瑶没注意到，关于刚才讨论的话题，就这么轻轻被闻默带过去了-
吃完饭去漱了口，闻默已经在家门口等候，手里拿了件白色的外套，和昨天那件淡紫色的是差不多款式。
“你又买了很多件不同颜色的吗？”
姜瑶发现闻默有收集癖，或许还有选择困难症。但和姜瑶选来选去只买一件不同，闻默会把他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买回来。
“圆圆可以换着穿，不一样的颜色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想到闻默每天都要吃不一样颜色的宝石，姜瑶点点头，感觉自己理解了巨龙的脑回路。
两人一路走到摆渡车站。
白天雪停了，没有风的时候不算太冷。路边有各种堆起来的雪人，千奇百怪的模样，姜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其中的一个绵羊造型。
好可爱
察觉到闻默低头看过来的视线，姜瑶“咳”了一声，主动拉住他的手晃了晃。
闻默对她弯唇微笑。
看起来温文尔雅，体贴人夫的模样。
然而姜瑶已经闻到了隐隐散发出来的醋味：“好了好了，回家我们一起堆个巨龙造型的雪人！”
闻默这才真的笑起来-
姜瑶坐在教室里，早上的课程上到后半节课，今天要讲的知识提前讲完了。
教授不打算赶课程量，就让他们自行阅读材料。
姜瑶翻着笔记，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回想起早上吃饭时闻默随口提及，关于她的“人类安抚”实验的话题。
当时话题不知怎么被岔开了。
现在想想
讲台上的教授在给学生答疑，姜瑶把手放到桌子下面，悄悄点开光脑。
找到和她一样是手绘巨龙的头像。
只不过她是粉色的，闻默的头像是黑色的。
“如果实验成功了，我也只和你分享这个秘密。”-
姜瑶是有些迟钝，偶尔后知后觉，不代表她脑子笨。
她想，她应该猜到闻默的担忧了。
闻默知道姜瑶是个心软的小姑娘，他担心她就像想要帮助裴青欢一样，未来会用这种特殊的体质去帮助其他兽族。
闻默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姜瑶身上，所以才欲言又止。只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了解她的想法。
姜瑶的想法很简单。
她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类，她一个人帮不了所有人，贸然让别人知道她的特殊，反而只会害了她。她不打算做什么无私奉献的圣母，也没有成为救世主的计划。
姜瑶：“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知道我是人类。”
对方秒回：“太好了！！！”
三个感叹号。
望着屏幕上的消息，一直隐约担心的巨龙终于松了口气。
第 82 章
下午闻默的星舰理论课上, 平常温柔但疏远的教授今天显得格外和蔼可亲，整个教室充满了轻快的氛围。
之前闻教授虽然也不会轻易生气，可讲课的模样太理智冷静, 镜片后那双狭长的黄金瞳居高临下俯视, 偶尔透露出几分意兴阑珊, 仿佛在座都是无聊的小萝卜头。
那样的闻默让人很不好接近。
但今天不一样。
闻默讲到重难点时, 甚至还会额外多停留几分钟, 询问大家：“听懂了没，不理解的地方我可以再展开讲讲。”
前排有学生怯生生地举手，顶着巨龙教授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 站起来提问。
闻默翘着唇角, 耐心答疑-
坐在后排，南希凑到姜瑶耳边小声道：“估计下节实践课的学生们能羡慕死我们, 同样都是军校出身的教授，他们天天罚站挨训，我们如沐春风。”
恰好讲台上的白发青年教授目光扫过教室后排，弯着眼角大大方方露出微笑，镜片后的黄金瞳藏不住的高兴。
谁都能看出闻默今天心情极佳。
姜瑶对上闻默的视线, 飞快对他小幅度摆摆手，让他好好上课，不许分心。
巨龙听话地收回视线。
唠叨的泡泡鱼女士看到两人互动, 继续凑过来咬耳朵，拖着一副夸张的咏叹调：“啊, 今天闻教授太温柔了，圆圆是不是中午给他奖励了顿好吃的？”
说着挤挤眼睛, 暗示地看向姜瑶微微红肿的唇角。
姜瑶和闻默在学院里经常一同出入，并没有避开认识的人, 南希一眼看穿两人之间黏糊糊的氛围。
姜瑶脸一烫，飞快伸手捂住嘴巴，把南希的脑袋推开：“不是中午啦”
南希很懂地“哦”了一声，自顾自肯定地说：“那就是昨晚。”
证据确凿，姜瑶想否认都不行，在南希促狭的目光里脑袋蒸成了个粉色番茄-
嘴巴上的痕迹确实是昨晚留下的，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
姜瑶皮肤嫩，闻默已经很克制力道了，还是会留下痕迹。
还好不疼也不痒，看起来也不算太明显，正常过一两天就会消散。但姜瑶最近嘴巴就没有消肿过，基本上每天都被巨龙缠着亲亲。
她倒不讨厌这种感觉，也不讨厌闻默暗戳戳留下的这些印子。
如果不是南希长了一双八倍放大镜的眼睛，最喜欢近距离仔细观察姜瑶，平常人只会以为她涂了亮晶晶的唇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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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身上真香。”
南希软绵绵地靠在姜瑶胳膊上，猛地吸了口气。
姜瑶抿唇小声笑了笑，托住南希撒娇的脑袋，摸了两把。
头发好顺滑。
坐在两人身后的谢竹无奈提醒：“两位女士，现在还在上课，闻教授已经注意到你们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止是注意。
那双灼烧的黄金瞳都快把南希盯成烤鱼了。
但在姜瑶抬头瞬间，闻默又变回弯弯眯眼笑的模样-
南希得意洋洋回头看了眼谢竹，更加大幅度抱住姜瑶的胳膊：“竹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大鱼吃小鱼，圆圆吃闻教授。生物理论课上的‘食物链’定义，你回家抄二十遍。”
谢竹：“”
他扯了下唇角，不和南希辩驳理论，只慢吞吞开口：“你上周拖欠我的稿子还差两万字，今晚必须交给我。”
这下轮到南希蔫吧了。
就算是自诩最天才的美少女作家，也改不了拖稿的毛病。
她抱住姜瑶的胳膊一阵假哭。
姜瑶本来偷笑着围观俩青梅竹马的斗嘴，忽然小声抽气“嘶”了一声。
南希赶紧放开她，紧张歉疚地问：“圆圆，我抓痛你了吗？”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给你揉揉呼呼”
姜瑶摇摇头：“不是的，和你没关系，不用担心。是我昨天啦啦队训练幅度太大，应该是扯到肌肉了。”-
姜瑶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侧腰，肌肉隐隐酸胀和疼痛，除了紧绷的拉扯感之外，还有种像是被重物撞过留下淤青的疼。
她悄悄在桌子下掀起校服里面的毛衣，翻到侧腰的位置，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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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吸一口凉气。
昨晚对着镜子看皮肤只是些微发红，现在几乎整个腰肢都变得青紫，淤痕散开在白嫩的皮肤上有点吓人。
外套挡住，南希看不到姜瑶的情况，但注意到她的表情，看来确实伤得不轻。
南希感叹了一句：“啦啦队运动量这么恐怖吗，难道把肌肉扯断了？”
这是作为皮糙肉厚的兽族一员，能够想到最普通的伤势了-
顶着南希圆溜溜好似葡萄的大眼睛，姜瑶没好意思说，她是做最基础的训练动作，就累成现在这副样子。
太脆皮了点。
姜瑶的沉默被南希当成默认，愈发担忧道：“难道真的拉断了？这种伤靠自愈不太行，一会儿下课，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学院里是有专门的医务室的，毕竟有些兽族天生坐不住爱动，平常磕磕碰碰，断腿骨折都是很正常的事。
姜瑶赶紧摇头拒绝南希的提议：“没关系的，不用看医生。不碰到的话好像也没有感觉痛，晚上放学回家我让闻默帮我看看就行。”
听起来确实不是很严重，南希放下心来。
又变成爱八卦的模样，对着姜瑶挤挤眼睛：“晚上记得要让闻教授好好地给你涂药哦，仔仔细细的涂，不要放过每个地方。”
姜瑶：“”
明明很正常的涂药，为什么从南希这张嘴里说出来，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涩感。
这家伙不会在网上偷偷有什么奇怪的副业吧？
第 83 章
姜瑶拒绝去医务室是有她的道理的, 她不知道学院的医疗设备精密度有多高，万一不小心揭穿了她小心翼翼披着的马甲，那才真是个麻烦事。
闻默之前说过, 她的身体指标检测范围和大部分兽族的标准不同, 用药剂量、品种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所以能避免去医院这种地方, 是最好不要去的。
而且也不算太难以忍受
姜瑶默默给自己鼓劲儿, 下课铃声响了之后, 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有南希注意到她小幅度扶着腰的动作，担心凝眉：“很痛吗？”
“要不然下节课还是请假, 我陪你去医务室？”
姜瑶赶紧拒绝：“不用不用, 很快就好了。”
“好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希主动帮姜瑶收拾桌上的笔记本和挎包，姜瑶想拦着她, 南希灵活地像条鱼似的抱着她的包避开。
哦，不对，南希本来就是条鱼。
“我要帮圆圆拿包，不能拒绝我！”
姜瑶：“谢谢你。”-
姜瑶拉着南希从教室后门溜出去，南希意外回头看了看还在讲台, 被其他问问题同学围住的闻默：“你不等等闻教授一起走吗？”
姜瑶暂时不想在学院里被闻默抓住自己这幅样子。
巨龙对自己的关心程度，指甲劈了这种小事他都能在家大惊小怪，现在她肌肉拉伤, 闻默肯定担心到要把她带回家。
但她真没有那么娇气，坚持一节课还是没问题的。
姜瑶胡乱搪塞了一句：“下节课我们一起上, 和闻默不顺路。”
不知道哪个词戳到了南希的快乐点，她美滋滋点头：“嗯嗯, 我们一起！”
“只有我们俩。”
身后隐形人谢竹：“”
他冷幽幽开口：“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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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被南希捂住耳朵打断：“不听不听，宝宝是恶评！”
姜瑶偷笑捂住嘴, 下一秒悄悄皱眉。
啊，扯到背上肌肉了，好痛qaq-
今天文学课讲解的还是诗词方面的内容，中途自由阅读讨论的时候，教授走到学生们中间一起交流，姜瑶借这个机会向鹿教授请教。
鹿教授温和地微笑着：“姜同学是想看人类创作的故事吗？”
她对姜瑶的这个提问并不意外，兽族对人类相关元素的热爱是众所周知的，包括她自己也珍藏了很多人类作品的手抄本。
只不过市面上流通的由人类创作的故事非常少，都是大家想办法去古摩拉特图书馆借阅抄回来的。
抄回来大家也都自己珍藏，轻易舍不得售卖流传给其他人。
鹿教授很喜欢姜瑶，她看起来乖乖巧巧，个头小小的，眼底偶尔流露出几丝怯生生的表情，让人保护欲爆棚。
文学作品阅读课的教授本就心思细腻，容易共情和多愁善感，她作为一个母亲，姜瑶的模样让她心里生出无限怜爱之情。
她决定将自己的私藏分给姜瑶两本：“我可以借几本书给你，都是我睡觉前爱看的宝贝，借给瑶瑶同学之后，你要保证好好爱护它们。”
大部分兽族都不是乐于分享的，他们也并不将分享视作美德。因此鹿教授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压低了声音，连南希都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姜瑶感激地说：“谢谢鹿教授！不过我就不夺人所好了，我自己可以去古摩拉特抄回来。”
能去古摩拉特图书馆的兽族不多见，但德罗里特毕竟是第一星区最好的综合类高级院校，这里上学的大贵族们也不少见。
鹿教授温柔地点头：“好，那我下课抄一份书名给你。”
“谢谢教授！”
鹿教授顺手摸了摸姜瑶的脑袋，心满意足：“好孩子。”-
已经熟练被各种人摸头的操作，姜瑶自己也揉了揉，趴回到桌子上和南希讲小话：“上次你的书找到了没有呀？”
这几天下雪，地面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找书困难程度加大。
南希也知道希望渺茫，叹了口气：“我和竹哥到处找了一圈，失物招领处也没有消息通知，估计是找不到了吧。”
她想再弄一张能去古摩拉特图书馆人类纸质资料处抄书的资格，但这种东西对于目前的南希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姜瑶想了想：“我可以去古摩拉特帮你抄，你把书名写给我。”
之前没有提这个建议，姜瑶是想着南希应该更想找回自己亲手抄的书，现在确实找不到了，她可以帮忙去抄。
没想到南希竟然拒绝了：“两本书特别厚，圆圆你抄的话肯定太累了。”
姜瑶眨眨眼，有点感动。
她把工具人闻默推出来：“没关系，闻默抄书速度巨快，我让他帮你抄。”
南希捧心，夸张地感叹道：“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甜蜜的，幸福的，浪漫的。呜呜，什么时候甜甜的爱情才能轮到我！”
身旁谢竹刚想开口。
南希条件反射捂住耳朵：“不要催稿！”
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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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放学回家。
不过不知道是姜瑶已经适应了这种痛感，还是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回家路上姜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
要不就暂时不跟闻默说了？
免得他担心。
姜瑶犹豫了一秒做下决定，毕竟这种磕磕碰碰在运动中很正常，在她看来反正现在不疼了，估计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回家在衣帽间换衣服，解开最里层的衬衣，把衣摆撩起来之后，镜子里照出来的背部青青紫紫，好像比姜瑶自己预料的要严重。
姜瑶用嘴巴叼住衬衣衣摆，凑到镜子前反身对着镜子，正要仔细观察，门外传来两声规律的敲门声。
姜瑶吓了一跳，扯到肩胛处的肌肉，又“嘶”了一声。
门外的闻默微微一愣：“我吓到你了吗，圆圆？”
姜瑶连忙澄清：“没事的，我刚才看得太专注了。”
她以为闻默在楼下做饭。
“我来给你送睡衣。”-
闻默注意到，比起用机器快速烘干，姜瑶似乎更喜欢室外光烘烤衣物的感觉。今天中午恰好光线不错，闻默将她的睡衣和被子都抱到楼上窗台外晒了很久。
“哦，等一下”
衣帽间的门没有完全关上，隔着缝隙传出来，小姑娘声音很小，一阵窸窸窣窣后，姜瑶踩着拖鞋靠近门边。
伸出一只光洁细白的小手。
闻默正要从门缝将衣服递进去。
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你进来吧。”
闻默迟疑，“现在吗？”
圆圆应该没穿衣服。
“嗯”姜瑶慢吞吞拖着声音，似乎也有点犹豫迟疑，突然又加快语速：“等、等一下，我先找个东西遮一下。”
闻默愈发疑惑了，不知道姜瑶在做什么-
姜瑶确实没穿衣服。
她背上从肩胛到腰处都是青紫，看起来不像是能够随便轻易恢复的。如果是小事她不打算麻烦闻默，但情况比较重的话，她肯定不会隐瞒。
讳疾忌医是坏毛病。
如果现在隐瞒了，后面万一出岔子，找医生才是大麻烦。
姜瑶试图在衣柜里找一件单薄露背的衣服，方便一会儿涂药，但她翻了一圈都没找到，只好随便找了件宽松的毛衣，前面从腰部压进裙子腰带里，两只袖子从前面环过脖子绕上，牢牢系了个结。
对着镜子看了看，是个临时的小肚兜模样，遮挡挺严实的。
“好了，你进来吧。”
闻默没有多想，以为姜瑶穿好衣服了，便推门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姜瑶坐在镜子面前，身上半挂不挂着一件造型奇怪的毛衣，整个纤细的背部和胳膊全部露在外面。
闻默一怔。
还没来及反应过来，注意到姜瑶莹白肌肤上青紫的痕迹，眉心蓦得皱起来：“这是怎么伤的？”
他大步走到姜瑶身边，伸手想要触碰伤处，又怕碰疼她-
“昨天训练的时候估计拉到肌肉了。”
姜瑶本来想隐去乐池学姐和她配合时候手劲太大的问题，可背上指痕比拉伤更多，她只好老老实实说：“帮我配合动作的学姐嗯，力气也比较大。”
兽族力量有多大，闻默是最知道的。
他心疼地皱着眉，张了张嘴，看着姜瑶亮晶晶，一点也没有因为疼痛而改变亮度的眸子，将想要让她放弃啦啦队的话吞了回去。
他默默抿唇：“我去给你找药。”
第一星区物资丰沛，闻默找了保密性很强的私人医生，根据姜瑶的身体素质和用药承受强度，配了一些平常可能用到的常用药。
其中恰好就有治疗肌肉拉伤和跌打撞伤的。
只不过剂量需要非常小心的控制-
闻默声音闷闷地，似乎情绪有些沉。但他的语气还是很温柔，“圆圆先不要乱动，我去给你烧水煮药。外用的药膏我需要再找医生询问一下用量，很快就回来。”
姜瑶乖乖点头：“好。”
“嗯。”
闻默说完转身就要走。
姜瑶伸手拉住他垂下的手指，扬起小脸，歪头看他：“你生气了吗？”
“没有。”闻默实话实说，“我只是有点难受。”
姜瑶失笑：“我都不难受，你难受什么呀。”
“一点都不痛的，真的。”
姜瑶还想伸胳膊展示一下自己的灵活性，闻默抬手摁住她的胳膊，微微皱眉：“不要乱动。”
说完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强硬，又软下来，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弯腰在姜瑶眉心轻吻，起身摸了摸她的脸：“宝宝乖一点，我很快就回来。”
第 84 章
出了房门, 闻默表情更淡了些。他安静地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半晌之后才抬步去储物间找药盒。
药品整齐分类摆放在盒子里，每一个小盒子上都贴了标注, 写清剂量和使用方式, 包括餐前餐后, 热水冷水。密密麻麻都是闻默的字迹, 龙飞凤舞挤在这一个个小盒子上, 很别扭地一笔一划写工整。
最下方还有药剂师的联系方式。
闻默挑出几瓶药，想了片刻后按照号码拨打过去。
对方是专门为贵族服务的私人医生，很快接通视讯。
“尊敬的公爵殿下, 您有什么吩咐？”
闻默言简意赅：“肌肉拉伤, 磕碰撞伤，还有缓解淤青的药, 是哪几种？”
“给您家那位姜小姐吗？”-
药剂师记得闻默先前拿着一份姜瑶的身体素质报告单来配药，隐藏了大部分基础身份信息，只留下一些重要指标。而这些指标弱得不可思议，药剂师把标准一再降低，才能找到稍微匹配的用药范围。
如果不是意外看到系统里那位小姐身份证明上标注是巨龙, 这份报告单压根不像一头巨龙会有的体质。
但孤山公爵恶名远扬，冷僻孤寡，又是出了名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极强的巨龙, 药剂师想不到他这样的人，能够有耐心照顾别的兽族。
难道是他的幼崽？
要是幼崽母亲是比较弱的兽族, 或者小幼崽出生前营养不好，倒是有可能体质比正常兽族弱一些。
药剂师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真相。
毕竟能让这位公爵如此耐心细致的询问, 也只有自己养的孩子才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药剂师职业道德素质很强，飞速收起心里的猜测, 列出几个药剂的清单。
闻默“嗯”了一声，强调：“她对药剂耐受力低，尽量选最温和的药。”
药剂师点头保证：“在下选的都是最温和的药，刚破壳的婴儿也可以直接服用。”
闻默看了眼，和自己挑选的药品种类是一致的。
“谢谢。”
闻默仔细再次询问了一遍药剂的使用方法，确定和自己笔记上标注也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差错。
喂给姜瑶的药，他不敢有任何纰漏-
切断视讯前，闻默再次强调嘱咐药剂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姜小姐有关的事情，知道吗？”
他语气看起来温和，实则明晃晃的威胁。
药剂师被巨龙冷漠的视线压得后颈发麻，连连鞠躬保证：“当然，我们私人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嗯。”闻默想了想，额外支付了一笔水晶币作为封口小费。
药剂师惶恐：“公爵殿下，先前您雇佣在下为一年期的私人医生，薪水酬劳支付过了，不用再额外”
然而闻默已经挂断视讯。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巨龙绝不会多费口舌-
闻默拿着药草去厨房加工，还拿了两瓶药剂师推荐的药油，需要用外力推开淤青部位。
一股很古怪的味道从沸腾的小奶锅里弥漫开，闻默皱了下眉心，没想到这种煮开的药会这么难闻，担心姜瑶会吞不下去。
但她又吃不了标定剂量的药丸
“是在给我煮药吗？”姜瑶的小脑袋从二楼扶手探出来，身上披了个毯子，大半截拖在地上。
她刚才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闻默，就凑到镜子旁再仔细观察片刻。发现其实没有肉眼看到这么严重，比起下午抬胳膊都扯得痛，现在完全没什么痛感了。
她后悔刚才大惊小怪了。
闻默肯定被她吓到了，她得去和他讲一声。
“我背上不痛，你不用麻烦煮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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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还想说一句“你别难受啦”，但感觉这句话说出去并不会让闻默好受。
她心里微微有点茫然。
太久没有体验过父母捧在掌心呵护，从小到大磕磕碰碰，雪天上学摔破膝盖也是自己爬起来继续去学校，找个医务室凑合贴个创可贴。
如果不是这里担心暴露身份，很难自己找医院，姜瑶估计都不会想到要麻烦闻默。
毕竟，一直以来的观念是很难轻易更改的人-
闻默当然没把姜瑶的话当做真的。
刚才那片青紫他看得清晰，然而从昨晚到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姜瑶都没有和他提起这件事。
就连现在也是一副表情轻快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背部伤势引起重视。
甚至衣服不穿好，就到处乱跑。
闻默压下复杂的心思，抬头皱了下眉：“外面冷，圆圆不要乱跑。”
姜瑶乖乖点头“哦”了一声。
闻默以为她听话回屋了，继续转身搅拌锅里的药剂，没想到几秒钟后一楼电梯门开，姜瑶拖着小毯子走到他身边。
不仅不听话，还大大咧咧张开双臂：“抱抱。”
闻默：“”-
闻默张了张嘴，感觉有点头痛。
想要说点什么，让圆圆听话一点，乖一点，受伤了就不应该乱跑，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把小家伙拎起来，像其他兽族家长那样，倒拎着腿狠狠揍两巴掌屁股。
最后全部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认命地把姜瑶小心抱起来，不碰到她背部青紫的痕迹，放到身边空着的桌面上。
闻默气笑了：“你真是我小祖宗。”
姜瑶笑眯眯当做没看见他在生闷气，继续裹着毯子东张西望，还凑到闻默手边软乎乎撒娇。
姜瑶不知道闻默刚才为什么说“难过”，但她不想他难过，于是才跑下楼主动粘着他。
她知道，闻默最喜欢她主动亲近了-
直到看见锅里颜色黑乎乎、冒着诡异泡泡的液体，姜瑶表情一木，沉默两秒：“不会是给我喝的吧？”
闻默肯定点头：“是的。”
“”
姜瑶笑不出来了，从闻默身边退开，表情惊恐，鼻尖闻着愈发浓郁古怪的气味：“一锅都要喝完？”
就算是中药，也只是苦一点，这锅里的东西在冒泡泡啊！
闻默瞥了眼姜瑶，突然翘了一下唇角。
为了让小家伙对这次受伤印象深刻，他故意更加咬着字音点头：“当然，一滴都不能漏。”
杀了她吧！
姜瑶立刻条件反射从桌子上蹦起来，刚要拔腿跑上楼，小腿处尾巴一卷，倒拎着拖回闻默身边。
重新摆放在桌子上。
尾巴还贴心地将她散开的毯子裹好。
闻默哭笑不得，扶额道：“怎么受伤了还灵活地像只猴子似的。”
姜瑶拼命往后缩，可是腿上的尾巴故意压着她的动作，像条被固定在原地的鱼，动弹不得。
姜瑶这才清晰认识到，闻默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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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澄清：“我背上真的不是很严重，昨天只是红了一点点，今天淤青散开了才显得青青紫紫。就是看着吓人，不信你先摸摸看？”
闻默头一次不搭理姜瑶，也不听她的辩解，继续耐心地煮药。
小姑娘以往前科太多，熬夜通宵饭后积食，这些坏毛病都犯过。今天显然是为了逃避喝药，才找这种借口。
姜瑶撒娇保证：“我下次训练一定注意，和乐瑶学姐商量好，再也不会逞强忍着，好不好？”
闻默继续不说话。
他在橱柜里挑了个可爱的桃子玻璃杯，将咕噜噜冒泡的黑色药剂倒进去，插上一根可爱的吸管，推到姜瑶面前。
“喝完，再来聊聊以后。”
姜瑶苦着脸摇头。
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巨龙，试图补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我昨天自己都没注意到，是刚才”
咳，其实下午上课就注意到了。
姜瑶微妙心虚一秒，跳过这个小细节，继续拽着闻默的袖子撒娇：“我已经自己检查过了，没有拉伤，可能就是稍微扭到了一点点。是我太大惊小怪了，要不就别喝药了吧。”-
听到姜瑶说“不是故意瞒着他”，是她自己也没注意，闻默的心情微妙好了一点点。
但他还是表情严肃：“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任何不舒服和难受的地方，都要及时跟我讲？”
姜瑶乖乖点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
“你是人类，和其他兽族都不一样，所以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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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嗯嗯”，疯狂听话点头。
“是不是下午上课就不舒服了？”
姜瑶刚要顺势继续点头，卡在一半。
闻默搅拌了两下杯子里的药剂，轻轻吹了两下：“圆圆下课没有等我就和其他人走了，多半是心虚干了什么坏事。”
只是他看破不说破，想着给小姑娘留点自己的空间。
姜瑶：“”-
闻默话音一转：“不过圆圆还能记得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没有想着自己一个人处理，这是好事，应该得到奖励。”
姜瑶更心虚了。
她一开始就是打算自己解决，要不是突然看到满背的青紫吓了一跳，恰好当时闻默敲门，她没来及仔细检查和思考，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
她真有可能悄悄瞒住。
但不管怎么说，见现在闻默语气轻快下来，姜瑶也跟着松了口气，正要问他是不是可以不喝药——
药剂再次推到姜瑶面前：“喝吧，温度差不多了。”
竟然还、还要喝？
姜瑶裂开了：“我都听话认错了，可以不喝吗？”
真的，涂点什么喷雾药剂就好了。她们那个时代都有云南白药，总不能现在高科技的星际时代，药品退化到非要喝这种古怪冒泡的黑色不明物体吧！！！
闻默温柔如水，咧开一嘴白森森的尖牙：“喝药可以让不听话的孩子更长点记性。”
“至于奖励——”
“下次告诉你。”
第 85 章
姜瑶最后还是没耐得住闻默的软磨硬泡——实际上是她被他的尾巴拴住了脚踝, 想跑都跑不掉，被迫把那一杯奇怪的液体喝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药剂的味道没有它的卖相那么望而生畏。
有点像甘草里面混杂了点香蕉和罗勒叶, 苦苦的, 但不至于像毒药。姜瑶以前感冒时候喝的中草药冲剂也差不多是这个味道, 甚至有的中药比这个还要苦。
姜瑶喝完了, 感觉最后一口留在口腔里没咽下去, 掐着自己脖子吐舌头，闻默连忙递上干净的水给她漱口。
连续漱了三次口，姜瑶舌尖抵在牙齿上, 皱着眉头说：“感觉怪怪的。”
主要是刚才锅里冒黏糊糊的黑泡泡给她留下了阴影。
“是吗, 到底有多奇怪。”闻默：“要不然我来尝尝？”
“嗯？你怎么尝？”
一杯都已经被她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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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跟着巨龙黄金瞳凝视的方向, 落到自己唇角。
姜瑶：“”
她无语片刻，抬手用掌心抵在闻默的嘴巴上，把这颗黏过来的巨龙脑袋推开：“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啊。”
闻默卷着尾巴装傻。
趁着姜瑶没注意，飞快在姜瑶唇角舔了一口。
瞬间，笑眯眯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yue——！！！”
黄金瞳碎裂开, 闻默的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比姜瑶更夸张地掐着自己脖子，连接水的功夫都省了, 头伸到洗菜台处飞快对着水龙头直接冲水。
姜瑶：“”
怎么有人又菜又爱玩啊-
等闻默蔫蔫地回来，头发湿漉漉搭在眉骨处, 水珠顺着下颚滴落滑入衣领里。胸前衬衣被水冲刷湿了大半，贴在身上隐约显露出身材轮廓。
宽肩窄腰, 锁骨线条流畅。均匀的肌肉覆盖在骨骼轮廓，不算过于雄壮厚实, 比例恰到好处。
明明领口的风纪扣还规整地扣得最严实，可衣服布料浸水湿透后，这种半遮半掩的诱惑感，更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姜瑶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视线，目光看了片刻之后，耳朵悄悄红了。
啊
看起来应该会好好摸的样子。
不知道闻默有几块腹肌。
姜瑶红着脸继续悄悄视线向下，心跳控制不住地“怦怦”加速，飞快看了一眼，就立刻没出息地移开目光。
好像是六块，还是八块？
平常也没见他运动，难道这就是巨龙的种族天赋吗？-
迟钝的巨龙错过了姜瑶此刻的少女心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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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想要晃晃脑袋甩掉头发上的水，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圆圆面前，不能这么粗鲁像野兽，动作瞬间卡壳。他慢条斯理抽了几张餐巾纸，展开纸巾再对折，将水滴都擦干净。
恢复优雅矜贵的体贴贵公子模样。
镜片上也沾了水珠，闻默擦干净镜片重新戴上，这才注意到姜瑶红得发烫的脸蛋。
“这个药确实很难喝，辛苦圆圆了。”闻默自以为找到了姜瑶脸红的答案，是因为药太难喝。
他感同身受。
姜瑶默默目移，小脑袋囫囵点了点。
嗯嗯啊啊，你说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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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真的太厉害了，这么苦的药都可以喝下去。”闻默一回忆起刚才尝到的怪味，表情就发黑。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两颗钻石，咯嘣咯嘣扔在嘴里嚼碎吞下去，才觉得整头龙再次活了回来。
见姜瑶默默瞅着他，闻默也不尴尬，只是笑笑：“我没喝过草药，不知道原来熬制完的草药是这个味道。”
姜瑶微微诧异：“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药吗？”
兽族体质强化到都不会感冒发烧的程度吗？-
“是我比较强，”闻默这一点并没有吹嘘：“我的自愈能力和防御能力都远超普通兽族，寻常的伤势很快就能自我愈合，不需要额外用药。”
“尤其是口服的种类。”
但是从大众角度来说，口服药剂效果比涂抹更强更好，这也是闻默一开始就先来煮药的缘故。
“那感冒发烧呢？”姜瑶好奇地问。
闻默对此不是特别了解，歪着头想了片刻才说：“感冒发烧这类疾病，在成年的兽族里确实比较少见，只有抵抗力偏弱的婴幼儿才会生病，需要用不含辐射元素的纯植物来熬药。”
巨龙一族大多不喜欢没用的幼崽来占据自己的时间，闻默更加是没有养过幼崽，基本没有任何经验。但他为了养好圆圆，特意临时找了个先前给婴幼儿兽族幼崽看病的私人药剂师。
别的不说，“谨遵医嘱”这一条他做得很到位。
——这句话要是让挤在客厅角落昏睡的裴青欢听到，肯定要跳起来指着闻默鼻子骂他。
裴青欢先前兼职闻默的私人医生，辛辛苦苦给巨龙准备各种兽化期缓解和抑制的药剂。但闻默这家伙太任性了，每次都不按照他的要求按时按量喝药。
闻默理直气壮：抑制剂又不是药-
闻默熬的这一锅药效果非常好，不用再额外在皮肤外层涂抹药油，姜瑶身上那些让人看了心惊的痕迹就都消散了。
“不只是你的药的功劳啦，”晚上睡觉前姜瑶嘀嘀咕咕：“我有说过的，本来就伤得不重。”
“嗯。”
闻默给姜瑶仔细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
姜瑶一下子睁大眼睛：“你知道还让我喝药？”
闻默附身在姜瑶唇畔落下一个吻，含笑着说：“所以圆圆如果下次不想喝药，是不是应该有任何事情都要及时告诉我？”
姜瑶沉默自知理亏地沉默了。
单纯的小姑娘没有狡猾巨龙那么复杂的心机，没想清楚按照闻默的逻辑，她下次要是训练还受伤了，不管和不和闻默讲都需要喝药。
除非闻默有不喝药就可以治伤的方法？
姜瑶没想到这一层，只乖乖点了下头：“我下次有任何事情，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闻默满意地笑了-
很快到了周末。
这周姜瑶和闻默没有出行计划，姜瑶生理期到了，先前闻默提议过的温泉旅游也暂时被搁置。两人安心地窝在家里度过周末，在落雪的窗台边姜瑶给闻默讲《卖火柴的小女孩》。
闻默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幸福到尾巴尖都想要翘起来。
感觉龙生最圆满温馨的时光，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当然，要是不远处没有那坨碍眼的狐狸，就更加完美了。
“前两天明明亲眼看到他的脑袋都会动了，怎么这家伙还不醒。”
闻默嫌弃地瞅了眼裴青欢，浑身每一片鳞片都写着“快起来，快滚！”。心里悄悄计划着，要不然趁着明天圆圆不在家，把裴青欢揍一顿，也许打着打着他就醒了。
巨龙真的不是什么好客和善良的种族。
裴青欢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雄性狐狸气味，会本能让闻默产生攻击性。尤其是他视若珍宝的圆圆与他同处一室，姜瑶不知道闻默究竟是耐着多大的性子，才忍受裴青欢在自己家呆了一周之多-
姜瑶弯着眼睛忍不住地笑，倒在闻默怀里仰头看他。
她抬手拍拍闻默放在自己腹部，充当临时热水袋的大尾巴，安慰看起来郁闷的巨龙：“耐心点啦，就算是植物人苏醒，也要经历一段时间的复建，才能完全康复呢。”
姜瑶心想，明明之前闻默看起来挺关心狐狸的，果然之前那句老话说的不错，久病床前无孝子。
要是让闻默知道，姜瑶错误地用“父子”来比喻他和裴青欢的关系，估计尾巴都要气得炸开，直接将裴青欢一脚踹出屋子。
闻默捏着鼻子“嗯”了一声，看了眼姜瑶，突然改了那副不情不愿的语气，故作大方地故意说：“我没关系的，只不过是家里多了一个雄性生物的气味，只不过稍微难闻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但这都是为了圆圆的实验，我可以忍受的。”
姜瑶：“”
什么时候巨龙学会泡茶了。
第一次见到手段这么拙劣、这么幼稚的绿茶龙-
不过她确实很感动，凑上去主动亲了亲闻默：“我只喜欢你。”
巨龙翘了下尾巴，表情还是茶茶的：“能够得到圆圆小姐的一个亲吻，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言下之意就是觉得不够呗。
姜瑶心领神会，跪坐起来搂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又多补了几口：“最喜欢闻默啦！”
巨龙顺势反客为主。
直到怀里的小姑娘被他亲得连连喘气，手抵在他的胸口摇头，平息着呼吸：“不行不行了，再亲下去明天嘴巴又要肿了。”
闻默欲求不满，他用尾巴支撑着姜瑶的腰，把想要起身离开的小姑娘又拉回膝盖上坐好。
“那要不要亲亲别的地方？”
姜瑶呆了两秒，傻乎乎问：“亲哪里？”
亲亲不就是亲嘴吗？-
闻默眼神在姜瑶身上慢吞吞扫了一整圈，矜持微笑地弯起唇角：“圆圆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我不挑的。”
他咬字很慢，猩红的舌尖在口腔深处若隐若现。
尾巴尖悄悄试探着，意有所指地落到了姜瑶的衣领处，似有似无擦过她的后脖颈。
姜瑶猛地反应过来，脸色一红，着急忙慌从闻默身上蹦了起来。
闻默顺势用尾巴扶了她一把，并没有阻拦害羞的小家伙从自己身边跳开。
“当心，站稳。”
姜瑶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小手警惕地捂住脖子，像是生怕巨龙扑上来啃她。
闻默摊手失笑：“圆圆不喜欢的话，我是不会乱碰的。”-
确定姜瑶站好后，闻默才收回尾巴，没有放回身后，而是搁置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妙调整了一下坐姿。
姜瑶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她低头扭扭捏捏片刻，耳根愈发滚烫。
她清楚自己心里并不抗拒闻默的触碰。
而且
“要亲亲的话，也可以”
姜瑶耳根红的滴血，大着胆子直言道：“你也要让我摸摸你的腹肌。”
她真的眼馋好久了。
姜瑶说完，心里更加跃跃欲试，伸手就想要去摸闻默。
却意外地被大尾巴拦在原地，连视线都恰好挡住。
只能从余光视角，看到闻默和自己一样红得滴血的耳垂，以及他微微比平常更沙哑几分的声线。
闻默急急忙忙地哄道：“圆圆乖，下次找机会给你看。”
他想要循序渐进，不想让突然情况吓到圆圆。
姜瑶“噗嗤”笑了。
什么嘛。
刚才还一副很擅长撩人的样子，真要实践起来，比她还害羞。
第 86 章
周一早上第一节课前, 姜瑶收到南希发来的消息，问要不要星舰小队成员今天中午一起聚个餐。
作家小姐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创作天赋和她的各种奇怪脑洞一样多。
“上周我们训练时候配合的感觉还是不太好, ”南希发了个涂泡泡的大头鱼表情, 和姜瑶说道：“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一起吃顿饭, 平常互相了解的时间太少了。”
“我看了我们大家的课表, 今天下午第一节都是没有课, 正好趁着下次训练之前，有充足时间一起聚个餐，聊一聊。”
姜瑶也因为队友之间比赛磨合有点发愁, 尤其她作为队长, 肩上更加有责任感才对，于是答应了南希的建议。
“圆圆住在第一街区, 应该对附近的餐厅很了解吧？我和谢竹都住得比较远，平常没有在附近吃过饭”
“啊，其实我”和你们一样。
姜瑶还没回复完，第一节课的铃声已经打响，不得不关闭星网聊天软件-
姜瑶虽然几乎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 并不是完全不能吃外面的事物，之前聚餐的时候也和啦啦队的队友在街边吃过烤肉。
只不过对于入口的食物，姜瑶需要格外注意。
肉质太硬不可以, 姜瑶的牙齿咬不动。
纤维含量太高的也不可以，姜瑶的胃部消化不掉。
从第二星区以外地区运来的食物更加不可以, 因为其中或多或少会含有微量辐射，兽族吃了没什么事情, 姜瑶吃完肯定会闹肚子。
当然，姜瑶本人对于食材也有点挑剔, 她不爱吃内脏和一些没有杀菌处理过的生冷食物，还有一些长相奇奇怪怪、看起来就像基因突变品种的食物，她也不吃。
这样恰好避免了很多生病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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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体质实在太脆弱了。
这样各种条条框框筛选下来，姜瑶就不太愿意在外面吃饭了。
尤其是家里还有个顿顿做饭花不同心思，食材和品种都是姜瑶喜欢的口味，热衷于创新菜品的厨师巨龙。
姜瑶才不会舍近求远，去找外面的食物-
不过聚餐的话，总不能把小队成员都带回家。
趁着课间休息的几分钟，姜瑶打开星网继续刚才和南希打断的聊天。
南希说：“本来是想问问你们晚上有没有空的，但实在不好意思，我和谢竹晚上社团活动完后必须要尽快去赶回家的公共交通，晚了的话就会来不及换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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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学资金有限，和谢竹两人住得很远，每天早起晚睡通勤，每一趟公共交通都要卡好时间点。
“没关系的，中午也可以，反正大家都要吃饭的。”姜瑶说：“我在群里问问其他人？”
“好呀好呀！”
姜瑶在五人小队的群里发了约饭建议，鹤家两兄弟很快回复。
鹤羽：“我和弟弟都可以。”
姜瑶：“那你们有推荐的餐厅吗？”
鹤翎挤开哥哥的发言机会，积极抢答：“都听圆圆队长的。”
南希：“+1。”
谢竹：“+2。”
姜瑶：“不要都听我的啦，我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大家都可以提意见的。”
训练时候也有这个毛病，鹤翎只要姜瑶一指挥，大脑就不会自主转动了，一副全都听她的样子。
南希也无脑听姜瑶的。
而谢竹无脑跟随南希。
鹤羽温和地说：“我想想，一会儿下课列个清单。”
果然还是当哥哥的成熟一点，终于有人可以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了！
姜瑶松了口气：“太好啦！谢谢你，鹤羽。”
鹤羽：“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小队的，不用谢。”
鹤翎坐在兄长旁边，翻了个白眼。
就你聪明-
姜瑶当然没忘把中午不回家吃饭的消息告诉闻默。
“闻默，你开始做中午饭了吗？”
闻默秒回：“怎么啦圆圆，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没有正面回答姜瑶的问题。
不过现在还不到十点，应该还没开始做饭吧。姜瑶想了想，把中午打算和星舰小队四个人聚餐的事情和他讲了。
对方一直在输入状态。
难道已经开始做饭了？
姜瑶迟疑了一秒，正要打字，闻默已经很快回复了一个笑脸。
“可以呀，不过圆圆要注意挑选餐厅哦。”
姜瑶恰好被同学叫住，询问刚才上课教授提到的一处笔记。她把星网页面缩小到最小，隔了一会儿才抽空给闻默回了一句：“嗯嗯，鹤羽说他来挑。”
闻默的状态再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又过了几秒，才发来几个字。
“这样啊”-
闻默坐在客厅里，没有姜瑶在的家里显得格外空旷。
他的脚下放着四五袋刚刚在网上订购送来的食材，还有一条新鲜的鱼，在半箱子水里活蹦乱跳。
察觉到巨龙冷淡看下来的视线，鱼浑身一僵，把脑袋缩到了箱子最底层，连吐泡泡都变得小心翼翼。
在答应圆圆去上学之前，闻默就已经考虑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发生。圆圆会认识比他更多的人，会有不需要他存在的时候，会在外面和其他人吃饭，和其他人讲话和相处。
就算他后面找了理由也进入到学院，继续用教授的身份和圆圆黏在一起。
可作为不同的独立个体，始终是无法做到真的形影不离的-
要是不放圆圆出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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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宝贝就永远只被他一个人看到。
这个念头只在闻默脑子里闪过一瞬间，就被他狠狠压住，用力擦掉，不敢留下一点念想和痕迹。
——圆圆会不高兴的。
他不可以这么自私。
姜瑶上学以来的精神状态比先前和他独处待在星舰上时要好得太多，虽然两种情况下看起来貌似都是开开心心的，可闻默比姜瑶本人更加细致地关照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
她喜欢啦啦队的那群女生。平常娇气得杯子烫了下手指都会皱眉，训练磕碰到背部青紫，一句苦累都不提。
她也喜欢上课学各种知识。先前熬夜打游戏，白天睡懒觉不爱起床，可真到了每天上学的时候，她的生物钟不需要闻默来提醒，就会主动按时睡觉起床去上学。
书上说，人族是群居生物。
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
和他这种孤寡巨龙是不一样的-
闻默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空白时间，突然又听到星网的提示音。
兽化的黄金瞳微微移动，无机质的深邃瞳孔眨了两下。
是圆圆发来的消息。
“不好意思，刚才有同学找我问笔记。”
姜瑶只和同学匆匆讲了两句，想起屏幕那边还有个等待自己的巨龙，发了个胖乎乎的猫猫头笑脸表情包，然后说：“刚才没说完。”
“你知道学校附近有什么卫生条件比较好的餐厅吗？”
姜瑶想到南希的经济情况，又补充一句：“不要太贵的。”
“圆圆是让我来挑吗？”闻默似乎有些疑惑。
刚才不是说鹤羽来定吗？
“是大家都可以提意见啦，我也可以提的。但我对附近不太了解，只能来问你嘛～”-
姜瑶话里不自觉的依赖，让闻默心情微妙好了一些。
他轻易就被哄得高兴起来，感觉自己再次参与到姜瑶的生活里，没有完全被她排除在外。
闻默很快给姜瑶列了一个餐厅明细，甚至不用太多思考。并且闻默仔细标注说明每一家餐厅的特色菜，和距离学院附近的位置。
闻默不是临时做功课。
先前他就考虑过，圆圆万一哪天会吃腻他的饭——虽然这种概率很低。
但与其让圆圆自己出去找别的食物，不如他未雨绸缪，提前把一切都了解好。
只要他足够有用，圆圆就离不开他。
第 87 章
闻默给姜瑶推荐的餐厅和鹤羽的清单上恰好有两个重合的, 一家是做特色水煮鱼的，另一家是炒菜。口味符合附近学生的喜好，价格也比较适中, 是普通学生能够支付得起的定位。
这种聚餐默认是大家AA制, 并不是说谁家有钱谁请客, 因此需要考虑到全部队友的消费水平。
姜瑶心想, 鹤羽平常看起来一副矜贵少爷的样子, 实际上还挺注意各种小细节的嘛。
姜瑶把这两个餐厅发到群里。
南希立刻回复：“圆圆你定。”
鹤家兄弟也默认选择权归于姜瑶。
姜瑶难得强硬一次：“不行，我已经筛选好了大方向，你们四个人投票选一个餐厅！”
结果一边两票-
南希选了水煮鱼, 谢竹无条件跟投。而鹤家双胞胎默认一致投了另一家餐厅。
二比二平票。
姜瑶：“”
他们这个星舰小队的问题真的很明显了。
两个双人组都各自为阵, 在没有姜瑶主指挥的情况下，他们彼此之间陌生到不像是队友。
南希喜欢粘着姜瑶, 还在群里笑嘻嘻地说：“所以最后还是要把最终决策权交给圆圆队长来决定咯。”
姜瑶深吸一口气：“不。”
“？”
“你们两边各自派代表，商量一个统一的结果给我。”
“啊，我”
南希的间歇性社恐开始犯了，她只有在姜瑶面前才显得亲近依赖，平常对不熟悉的同学, 说句话都会紧张到忘记用腮呼吸-
南希在对话框里慌乱打出一连串乱码，对着鹤羽看起来清冷不好接近的头像，直接在群里反手@了谢竹。
“竹哥！”
紧急呼救！
谢竹叹气。
他早就习惯给南希当对外社交发言代表, 自己决定未来职业做南希的专属编辑，也是考虑到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毛病。
“鹤同学, 我们俩商量一下吧。”
然而鹤羽和鹤翎没有立刻回复，群聊出现短暂的寂静。
姜瑶也不打算出来当和事老, 她打定主意让这两组磨合一下，关掉星网低头认真看自己课堂做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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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在私下打了一架, 输给兄长的鹤翎被推出来社交。
他低声咬牙切齿：“你也只会在圆圆面前献殷勤。”
鹤羽不理他，施施然微笑；“把发言机会让给你，弟弟应该感谢兄长的苦心才对。”
鹤翎看穿兄长虚伪的温柔假面，打架输了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东施效颦。”
言行举止，虚假的温柔和体贴关怀。
不都是在模仿那位白发年长的闻默教授吗？
试图用同样的方式，获得姜瑶的青睐。
鹤羽脸上的笑瞬时淡了下去。
鹤翎自知说错话，抿了下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烦躁揉了下眉心。
轻啧了一声-
鹤翎和谢竹简单的私聊了几句，最后一致同意选择去吃水煮鱼。
姜瑶手腕上闪过消息提示，群聊里有人@她。
谢竹：“姜队，我们商量出结果了。”
姜瑶很捧场：“这么快，好棒～”
“去水煮鱼那家吧，鹤同学他们第二节课教室离那家店比较近，可以提前去占位置。”
鹤羽也开口：“翎有那家的会员卡，可以额外打折。”
“太好啦！”
姜瑶发了个大白鹅欢呼击掌的表情，南希立刻在下面一键转发她的表情包。鹤翎不甘示弱，也转发了这个表情包。
屏幕上三只大胖鹅在傻乎乎击掌。
姜瑶笑眯眯：啊，南希和鹤翎开始同步动作了，真是和谐的队伍！-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南希就拖着谢竹来姜瑶的教室。
姜瑶还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顺便点开星网和闻默的聊天页面，打算关心一下家里的留守巨龙。
南希手脚麻利替姜瑶清理好东西，拉上挎包拉链直接扔给身后的谢竹。
“诶——！”姜瑶想要阻止：“这样不太好吧。”
“圆圆的手用来牵我就可以，让竹哥当苦力是他的荣幸！”
谢竹耸肩，侧身背对姜瑶展示。高挑纤瘦的少年一左一右背了三个包，显然南希压榨她的竹马已经非常熟练了。
“走吧走吧，圆圆我好饿！”
姜瑶只好顺着南希的力道被拖着往前走，听她唠唠叨叨：“我最会吃鱼了，圆圆一会儿我帮你挑刺吧，我挑刺水平超高的！”
“不用啦”
姜瑶快要被南希的热情淹没，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南希就已经拍板决定下来，并提出新的问题：“圆圆喜欢和鱼汤吗？上周你受伤了，后面几天用一直没找到机会，我待会儿问问餐厅可不可以借用后厨，给你熬一碗鱼汤！”
“真的不用啦”
南希置若罔闻，已经开始思索用什么鱼熬汤，嘴里继续碎碎念。
姜瑶扶额，只好看向身旁的谢竹，用眼神求助。
谢竹随意摊了摊手：“你不理她，过一会她自己就消停了。”-
谁知道谢竹说的“消停”，是指南希必须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做完刚才说的所有事情，才会心满意足停止念叨。
姜瑶呆呆看着桌子中央最大一锅鱼汤，熬得浓稠鲜香，比店里他们点的菜还要占据更大的餐桌位置。以及站在餐桌边，拿着大餐勺和一摞汤碗的南希。
刚才南希说要离开一会儿，竟然真的去后厨煮汤去了？？？
谢竹见怪不怪，像是早就猜到南希的打算，起身帮她分好五个碗。
南希依次舀汤，第一勺倒在姜瑶的碗里，鱼头也给姜瑶：“我们队里最辛苦的是圆圆队长，所以鱼头要给她吃！”
姜瑶没想到南希这么隆重，不好意思摇摇手：“我不辛苦，不辛苦，我们都是一样的。”
南希笑着歪了下头，后面的汤再继续分下去。
“而我们其他人相聚在这里，目标和想法都是一样的。”
这一勺汤稳稳落在鹤羽的碗里，两人目光在半空对视一秒，南希才慢慢继续说：“鹤同学，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加油哦。”
鹤羽安静抬眸，卷翘睫毛颤了颤，眉心的红痕掩藏在碎发里。
片刻之后，他眼底晃过一丝微漾和了然。能年纪轻轻成为天才小说家的女生，怎么会真的是傻白甜。
兽族弱肉强食，从来没有真正单纯的。
鹤羽拿起汤碗喝了一口，温和展颜：“一起加油。”-
吃饭过程中，南希不停自荐想要给姜瑶喂食，并全方位展示自己身为一条鱼所具备的挑刺速度。
姜瑶哭笑不得，鱼吃鱼在她观念里就有够离谱了，现在还要给她挑刺。姜瑶手脚并用拦住南希，最后干脆一筷子鱼肉反喂到南希嘴里，才把她给哄安静了几秒钟。
姜瑶大部分时间都被南希缠住，没空和其他三个人聊天。
到后来还是没磨过南希，姜瑶的筷子被她抢走用来挑刺。
不过趁着南希低头专心挑骨头的间隙，姜瑶抽空看到鹤家两兄弟和谢竹在聊天，虽然彼此表情都不算太热切，鹤翎抱臂靠在椅背上，拉开一段距离。
但比起先前这几人之间非必要互相不讲话的状态，已经改善非常多了。
这顿饭果然吃的有用！
姜瑶满意地暗自点头。
“圆圆，啊——”
姜瑶下意识张嘴，一口清甜软嫩的鱼肉塞到嘴里-
“可以直接吃哦，是鱼肚子上最嫩的一块肉。”
见姜瑶鼓着腮帮咀嚼，南希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果然，主动才会有结果。
圆圆吃她煮的鱼汤，她真的太高兴了。
南希眯着眼睛，浅浅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低头挑选新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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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反应过来自己被喂饭后脸色爆红，不好意思极了，扯着南希的袖子：“你也吃呀，不用给我挑的，我自己可以。而且我快要吃饱了，还想留点肚子喝汤。”
南希见姜瑶说得认真，想了想妥协：“好吧，下次再找机会给你熬更好喝的汤，今天食材局限了我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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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赶紧夸奖：“已经很好喝了。”
顺便扭头看向盯着空碗发呆的少年：“鹤翎，你说呢？”
突然被点名，鹤翎抬头对上姜瑶挤眉弄眼的可爱表情，微微怔愣片刻也点点头：“是，是的。”
他和鹤羽对视一眼。
“谢谢南希同学。”-
回学校的路上，姜瑶撑得肚子溜圆。
南希下午的课和她不在一个校区，几人便在校门口分开。
只有鹤翎和姜瑶走在一起。
姜瑶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你和你哥所有课表都是相同的呢。”
双胞胎两人平常形影不离，就没有见他们分开过。
“我们确实打算全部选一样的课，”鹤翎道：“但摇号的时候有门课我落选了，只能临时补了现在这门。”
姜瑶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那你哥哥选了哪门课啊？”
姜瑶还挺好奇，还有什么选修课是热门的，明年到时候她也可以选着试一试-
然而鹤翎心里却微微失落。
总是哥哥哥哥，和他走在一起，话题还是哥哥。
他没有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问：“你现在要提前去教室吗？”
鹤翎走在姜瑶身侧，俯视比他矮一个肩还要多的小姑娘，放慢步伐配合她。
长廊上的风吹过她的头发，一缕粉色发丝落到鹤翎的校服肩头。他呼吸轻轻一滞，心底生出几丝不可想望的念头。
“要不要”去花园里面散步？
然而邀请的话还没说出口，姜瑶的光脑亮起屏幕，是闻默发来的消息-
闻默：“圆圆困不困？”
姜瑶发了个猫猫点头打瞌睡的表情，然后无奈道：“中午吃的有点久，现在想回来睡会儿午觉，估计也来不及了。”
过了几秒，闻默说：“圆圆，到三号教学楼附近来。”
三号教学楼恰好就在附近，但是姜瑶的教室在五号教学楼。
她疑惑低声嘀咕：“现在去三号教学楼做什么？”
她吃完饭脑子困得厉害，实在懒得继续边走路边打字。
姜瑶干脆打了个视讯链接过去。
在等待视讯接通的过程中，姜瑶想起来鹤翎刚才好像在说话，扭头看向少年：“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鹤翎听到了姜瑶的低语，猜到和她对话聊天的人是谁。他垂了垂眸：“没什么，只是想说我也要去五号教学楼。”
“哈哈，好巧。”
鹤翎望着姜瑶粉白可爱的面庞，少女对他笑了笑，又扭头去等待视讯接通。
明明在他身边，却总是看不见他。
鹤翎垂下的手指缓缓握拳，忽然停住脚步。
他问：“圆圆，你和闻默教授在谈恋爱吗？”
第 88 章
话音刚落, 鹤翎就有点后悔。
他是不是太冒昧了。
就因为一点点心里的小不爽，觉得在圆圆身边被忽略了，就沉不住气把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直接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鹤翎望着姜瑶微微睁大的眸子, 似乎对他突然的问题感到惊讶。他暗自抿了下唇角, 心里愈发懊恼地想：如果在这里的是哥哥鹤羽, 肯定不会贸贸然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鹤羽明明和他是双生子, 可比他性格更加冷静, 心思也更复杂更聪明。
外人说鹤家双生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可家里熟悉他们二人的长辈笑着说，鹤羽的心比筛子还密实, 而鹤翎则心里住了个小野猪, 天天横冲直闯让哥哥收拾烂摊子。
“对不”起。
鹤翎张口想要道歉，姜瑶慢慢“啊”了一声, 歪了歪脑袋：“还以为只有圆圆会对八卦消息感兴趣呢，没想到阿翎你也”
鹤翎涨红了脸。
他也分不清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问这种问题，匆匆试图打断：“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不是很感兴趣。”
才怪！
——他这张鸟嘴真硬。
鹤翎说完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一顿。
他才没有不感兴趣，他想知道死了-
姜瑶不知道眼前少年的傲娇情绪, 她倒是无所谓和熟人分享自己的感情状态——身为一个小队的成员，鹤翎早就被姜瑶划分到朋友的行列。
朋友之间分享彼此目前的感情状态是很正常的。
姜瑶清脆地承认：“我和闻默确实是相互喜欢的关系。”
“至于谈恋爱”她想了想，突然害羞的情绪上涌, 矜持地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吧。”
鹤翎的心狠狠一沉，忘记自己还在试图装酷, 摆出不在乎的表情，心里蓦得一股失落感将他淹没, 表情也变得茫然。
然而后面一句话又似乎给了他希望。
鹤翎呆呆重复了一句：“应该算是？”
混混沌沌的脑子里飘过一片轻盈纯白的羽毛，像烟丝般的期望, 鹤翎低头看向姜瑶，轻轻问：“所以是没有完全在谈吗？”
之前并没有问过圆圆的种族，难道她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雌性狐狸可以同时拥有四个伴侣，在伴侣数额没有确定满员之前，雌性狐狸是有权利可以继续主动寻找新的潜在伴侣对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此对外宣称“没有在谈恋爱的状态”，并不算欺骗-
鹤翎的心里茫然又复杂。
作为眼高于顶，性情忠贞的丹顶鹤一族，鹤翎本来一生只会专情于一位伴侣，并期待对方也和自己同样的志向——如果他和鹤羽没有双生子的身份。
鹤羽和鹤翎从小到大都喜欢一样的东西，举手投足形影不离，两人早就习惯身边有彼此分享一切。
在成年之后，也默认了会分享未来的伴侣。
这在整个家族都是少见的。
但鹤翎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伴侣对象的四分之一。
不对，还有个和他绑定在一起，同样喜好的鹤羽。
他们都喜欢和圆圆待在一起的感觉，而且哥哥更聪明，肯定比他更有本事留在圆圆身边
那再对半分一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留给他的只有八分之一个圆圆？？！
鹤翎眼神里逐渐露出惊恐-
姜瑶还不知道鹤翎逐渐愈发离谱的脑补。
两人种族文化差异太大，她作为华国南方小女生的羞涩谦辞，竟然在兽族的视角反而误解了她在含糊其辞。
——没有确定关系，在兽族的默认含义是其他人都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求偶。
之前南希见多识广，不用姜瑶多说就看出她和闻默之间的猫腻，她压根没想过强势的巨龙会能够忍耐接受一段“没有确定的关系”，也就没有额外和姜瑶确认。
而闻默在这段关系里总是克制自己，他是不会主动和姜瑶提任何要求。因此，姜瑶竟然对这个误会是完全没有察觉的。
“之前你和鹤羽应该在校外见过我和闻默的啦，好几次他接送我上学”姜瑶腼腆地对了对手指，脚尖点着地面，声音越来越小：“还以为你们俩猜到了我和他在一起。”
鹤翎：“我那时候以为他是你长辈。”
姜瑶“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好一阵子，小声自言自语嘀咕：“都怪我总喜欢叫他男妈妈，现在朋友都误会以为他是我长辈，要是让那头龙听到，心都要碎掉了。”
鹤翎沉默看着姜瑶。
他和鹤羽确实有短暂的误会。
但长辈是不会让姜瑶露出这种幸福亲昵的笑容。
小姑娘可能自己都没觉察到，她提及闻默的时候表情的甜蜜，让那双本来就水汪汪的眸子，更变得像晶莹剔透的果冻。
鹤翎不想听姜瑶继续在面前提到闻默，听他们俩的恩爱和默契，切断话题回到先前的提问：“所以，你和闻教授不算情侣关系吗？”-
鹤翎迫切地想要得到姜瑶的回答。
最好是否认。
那他和鹤羽就有机会。
就算是的话，也不要紧，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姜瑶疑惑地眨了下眼：“我刚才不是在最开始就回答你了吗，我和闻默互相喜欢，我们俩是在一起的。”
鹤翎一针见血：“但你们没有正式确定情侣关系。”
“啊这个”
姜瑶迟疑了一下，她想起来自己和闻默好像谁都没有主动提及表白这件事。
确实是忘了这个流程。
但这不一定是必要的吧？
小姑娘茫然地歪了一下头，不知道鹤翎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看起来比她还要在意。
在姜瑶的观念里，喜欢就在一起，这不就可以了。
为什么一定非要有什么正式的关系-
姜瑶潜在的感情观念，很大程度上受到幼时父母的影响。
婚姻并不代表爱情的永恒，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也不能证明两个心和照片上的结婚证一样，是一直紧紧贴在一起的。
尤其是父母之间彼此漠视对方，难得相聚也在吵架和互相指责，这让姜瑶对于“正式确立一段关系”，从而不得不绑定在一起无法轻易分开，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潜意识避免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而且她喜欢闻默，闻默也喜欢她。
姜瑶没有谈过恋爱，她对其他人谈恋爱的流程并不了解，但是她很清楚地认知到，她和闻默目前两人现在的相处状态，姜瑶感觉很舒服，很自在。
这不就够了吗？
姜瑶不打算继续和鹤翎论证关于“情侣关系”的问题。
她只是说：“我和闻默之间的感情，应该比一段关系有着更加深刻和重要的羁绊。总之，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说完姜瑶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鹤翎：“我要去找闻默啦，你现在去教室吗？”
鹤翎“嗯”了一声，注意到姜瑶似乎不想聊，知道今天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姜瑶往第三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第五教学楼在它的后面，鹤翎和她暂时没有分开，只不过两人没有再继续聊天。
姜瑶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光脑。
啊，差点忘记了，刚才还在给闻默打电话。不知道接通了没有。
不过屏幕是暗着的，应该是没有接通。
姜瑶吐了吐舌头，她光顾着和鹤翎说话了。
姜瑶没有点开屏幕继续去给闻默打视讯，因为下一秒，她已经看到这条路的尽头，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站在积雪融化的树下，疏疏落落的雪粒子顺着风垂落，和他扎成高马尾的白发混杂在一起。
闻默张开双臂，微笑看着她：“圆圆，我来接你。”
姜瑶和鹤翎挥了挥手，告别道：“那我先走啦，明天星舰课上见！”
“嗯，明天见。”
鹤翎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姜瑶已经高兴跑向闻默。
他在原地静静站着看了片刻，心里的想法自己也摸不清楚，看着远处扑向对方怀里拥抱住的一对男女，干脆转身换了个方向离开-
“你到学校来干嘛？今天不是没课吗？”
姜瑶和闻默有几个小时没见面，心里有点想他。
“来陪你睡午觉。”
“咦？”
姜瑶从闻默怀里探出头，“在学校里吗？”
“我申请到了专用的教职工休息室。”闻默替姜瑶抚平奔跑过程中被风吹乱的头发，温和地说：“以后中午就可以不用来回奔波了，我一般上午都没有课，会在家里把饭做好带过来。”
“其实也没几步路的啦，回家可以当成散步的。”
闻默牵住姜瑶的手，带她往休息室走：“天气逐渐会变更冷，圆圆就算穿很厚，也不要总在室外活动。”
“哦，好吧。”姜瑶晃了晃他的手：“听你的。”
闻默翘了下唇角。
“啊对了，刚才”姜瑶迟疑两秒，偷偷瞄了他两眼，扭扭捏捏地问：“你有没有接通我的视讯啊？”-
姜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闻默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明明上午聊天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
闻默笑眯眯的眼睛更弯了，很诚恳地点点头：“接通了。”
姜瑶脸红炸毛：“哎呀——！那你岂不是听到我说”
“是的，我听到了。”
闻默一路憋着，没有释放出来的喜悦和幸福，在终于到达休息室后，达到了顶峰。
“嘭”的一声，他锁上房门。
闻默把姜瑶抱到进门的柜子上，急不可耐的大尾巴和他的长臂一起将姜瑶缠住，大掌热情地捧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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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齿相依间，闻默的眼底鎏金如美酒在摇曳晃荡，凝结为最纯粹的喜悦。
他气息不稳地重复道：“我听到圆圆说喜欢我。”
“说和我在一起。”
“说和我有更深更重要的羁绊。”
圆圆愿意承认他。
闻默就是最幸福的巨龙。
第 89 章
“头、头发”
姜瑶还从来没有见到闻默这么激动和急切过, 进屋鞋子都没换。她还没有看清这间教职工休息室的模样，就被摁在柜子上。
“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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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到你头发了呀！
男女之间的体型差在此时体现的格外鲜明，闻默把姜瑶压在身后的墙面上, 倾身而下浓郁的气息, 和他如牛奶瀑布似的长发, 直接把娇小的少女完全笼罩住。
姜瑶刚动了一下, 就发现胸口外套拉链处缠住一缕白发, 是闻默的。头发绷直绕到拉链里，随便移动就缠得更紧。姜瑶只好仰着头不敢乱动，任由闻默深深捧着她的脸亲吻。
这家伙
头皮难道不感觉到痛吗？
姜瑶别扭地反手去解救闻默头发, 摸索手指胡乱去勾, 却被巨龙发现她不专心。
握住两只手腕收拢在掌心。
“圆圆，专心点。”-
舌尖被缠着, 不轻不重吮了一口。
姜瑶顿时背脊一软，连解头发的手指都聚不起力气。
闻默撑着她，更往怀里抱了抱。
“乖，宝宝嘴巴再张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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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嗓音蛊惑，不似平常平稳温和, 低沉里透着让人心跳加速的哑。
平日里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在接吻的时候就显得颇为碍事，闻默抬手摘下眼镜, 随手一抛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露出一双流光璀璨的黄金瞳。
半垂的黄金瞳掩在浓睫下，明灭流转的瞳光如魔鬼的蛊惑, 让小姑娘不由自主乖乖听话。
姜瑶一瞬间恍惚，放松抵抗。
巨龙立刻抓准时机, 大摇大摆长驱直入，侵占每一寸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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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瑶被放开，眼底泛着雾蒙蒙的水雾。
这次闻默亲得格外猛。
姜瑶脑子晕乎乎，好半天才慢吞吞回神，发现闻默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她面前，低头给她解开马丁靴的系带。
“临时还没来及买拖鞋，一会儿我抱你去床上。”
闻默解释了一句，仰起头关心姜瑶：“圆圆还好吗”
他已经把头发扎起来，重新梳理整齐，戴着眼镜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刚才几秒之前，他凶猛到几乎要把她吞下去。
亲一下而已，又没有做别的事情，有什么好不好的。
她又不是玻璃泡泡做的。
姜瑶脸一红，下意识嘴硬：“我当然很好了，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闻默弯着眼角笑，手指摁了摁自己唇角的位置，略带心虚地说：“但是圆圆你嘴巴肿了。”-
姜瑶抬手一摸，这才注意到自己唇角比平常都要烫一下，皮薄肉嫩的下唇瓣，依稀还能摸到两枚牙印的痕迹。
是闻默留下的。
姜瑶瞬间炸毛，闹脾气踢了闻默一脚：“闻！默！”
她一会儿还有课，这嘴巴又红又肿的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中午在做什么了。
甚至还留了明晃晃的印子。
简直就是激、情、奋、战。
可明明他们俩什么都没做。
闻默弯着眼睛，一边笑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没克制住。”
他微微弓腰，顺势握着姜瑶踢过去的脚踝，不着痕迹拿远了点，没有让她继续乱踩。
闻默当然不是被踢痛了。
小姑娘并没有用什么力道，踢过来也没有看准方向。只是隔着袜子在他的小腹轻轻踩过，闻默呼吸差点一滞。
赶紧抓好，让她踩在自己膝盖上，然后去解她另一只靴子的鞋带。
而且巨龙嘴上说着抱歉，眼底笑意明晃晃的掩饰不了，显然刚才的行为让巨龙很是欢乐。
圆圆承认他们在一起。
那么，作为伴侣闻默有合理的资格给圆圆留下他的气味。
大尾巴兴奋地在身后甩来甩去-
姜瑶比不过他厚脸皮，半晌才娇气地“哼”了一声：“你是属狗的吗，竟然还用牙齿咬我。”
小姑娘只是撒娇，并不是真的怪闻默。
因此闻默起身来抱她时，姜瑶主动张开手臂钻到他的怀里，两条腿悬在他的臂弯处。
闻默低头，笑吟吟地说：“圆圆喜欢的话，我可以当圆圆的狗。”
姜瑶：“！”
她像一条鱼似的猛地弹起来，小脸红到耳根，结结巴巴：“不要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一副完全不经撩的样子。
“哪里奇怪了？”
闻默歪了歪头，很认真地说：“圆圆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变成你期待的模样。”-
闻默言谈间，大步流星跨过房间，稳稳抱着姜瑶放到休息室的床上，拉开被子将她裹在里面。
并不是每一位德罗里特的教授都能申请到独立的休息室，毕竟学院里的师生实在太多了，而自发来做管理员的人很少，主要是靠机器人来维持秩序和整洁。
闻默的房间并不大，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卫的布局，开门就能看到房间中央铺着金色丝绸床单的大床。
考虑到教授午休的舒适程度，这张大床特意做成了两米左右宽度的大床，足足可以睡下两个人，如果挤一挤的话，巨龙的大尾巴也可以在床榻上拥有一席之地。
这间休息室才申请下来不久，先前闻默并没有装扮它，只是吩咐机器人彻底抹除上一位教授暂用时留下的生活痕迹。
还有另外一个要求，床一定要够软，够舒服。
因为圆圆喜欢睡软床。
他不挑剔，可以陪着圆圆一起睡-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姜瑶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知道闻默的这种想法并不正常。没见过猪跑又不是没吃过猪肉，一个作为独立意志的生命体，怎么可以完全为了另一个人的期待而改变和塑造自己？
她才没有PUA的爱好。
姜瑶振振有词地说：“你应该有自己的喜好和偏向，你是独立的存在。你是闻默，是富可敌国的巨龙公爵，是能力超群的军校毕业生，是知识渊博、深受学生喜爱的闻默教授。”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是你自己，而不是说为了我把真正的自己完全藏起来。”
闻默替姜瑶掖了下被子，直起身低头看向只露出个粉色小脑袋的少女，轻轻弯了下眼角。
他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说：“圆圆是不会喜欢我真实的样子的。”
“怎么可能！”姜瑶大声反驳。
她有点不高兴了。
不知道闻默在这里自卑什么-
对着闻默那双摘了眼镜后，显露锐利冷冽的兽瞳，姜瑶觉得自己此刻躺着，闻默站着，这样说话显得她很没气势。于是灵活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站在床上和闻默对视。
高度恰好比他略高一头。
闻默顺从地微微扬起脸，目光在姜瑶身上寸步不移。
姜瑶叉着腰：“我又不是瞎子，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你的性格。不就是爱吃醋、占有欲强一点吗？我可以接受的，对喜欢的人就应该学会包容！”
伴侣本来就应该对彼此拥有占有欲。
姜瑶也不希望闻默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同时又和别的女生有比较亲密关系。只不过闻默对于“亲密”的理解和容忍底线要更夸张一点，但他是巨龙，种族差异很正常，姜瑶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姜瑶激情说完之后，闻默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仰着脸看她。
姜瑶不太适应闻默不戴眼镜的模样，蓦得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闻默突然笑了一下：“那一会儿我可以躺在圆圆身边吗？”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说着，大尾巴暗示性地缠上姜瑶的脚踝。
高于体温的热度让姜瑶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踩到被子起伏凸起的位置，一个踉跄差点朝后摔倒过去。
闻默伸手揽住她，扶稳重新站好之后，将手收了回去。
他似乎并不意外姜瑶的反应，也不介意她退一步的动作。他知道姜瑶对于这些过于亲密的举止，有着天然本能的防备心。
闻默只是弯着眼睛，语气平和：“时间不早了，圆圆睡觉吧。”
说着打算转身离开休息室。
然而姜瑶却被闻默刚才那个了然的目光激起了斗志。
明明闻默什么也没说，刚才那个眼神却好像证实了他刚才说的话，像是在说：看吧，圆圆你确实接受不了我真实的模样。
才没有！
刚才就是没站稳而已！
姜瑶头脑一热，抱住闻默的尾巴往后用力一拽，用自身重力拖着他仰面一起倒在床上。
在巨龙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姜瑶灵活地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大声道：“一起睡就一起睡！”
“谁不睡谁是小狗！”
第 90 章
堂堂一头足以让全部兽族闻风丧胆的巨龙, 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人类小姑娘拽住尾巴，推倒压在床上。
但姜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对着平躺在她身下, 一副任由施为的白发青年, 还在继续振振有词：“你之前说要我多信任你一点, 你自己也应该做到啊。”
反正刚才和鹤翎的对话, 恰好都不小心被闻默听到了, 姜瑶害羞归害羞，心里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她今天非要纠正闻默这种“自卑”的缺点！
闻默：“我当然相信圆圆，任何事情。”
他被压倒在蓬松的枕头上, 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两颗扣子, 发丝也重新变得凌乱，没有了平常外观那副稳重守礼的模样。
而且仰视姜瑶的视角, 让巨龙的身高优势减弱到最低，那双圆圆的黄金瞳竟让姜瑶看出几分脆弱和凌乱的无辜感。
姜瑶瞬间爆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怜爱感。
她要帮助闻默自信起来！
感情里的双方都应该是平等的，任何一方处于太弱势的状态，都应该是不健康的-
闻默察觉到姜瑶似乎很喜欢他现在这副模样，故作落寞地垂下眼睫, 轻声又补充了一句：“我很高兴圆圆能够喜欢上我。以前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大家都怕我。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大家不喜欢我。”
这句话其实闻默并没有撒谎。
但巨龙的天性狡猾奸诈, 擅长巧妙利用的讲述语序，让明明是他刻意讨厌所有人接近他, 变成了其他人不愿意接近他。
可怜感更强烈了。
果然听到姜瑶气鼓鼓地反驳：“才不是呢！你没有做得不好！”
闻默悄悄勾了一下唇角，大尾巴悄无声息地卷了下姜瑶的腰, 把她轻轻提起来，往上半身靠近肋骨的位置放了放, 干脆让她骑在自己胸腔附近。
免得她在自己身上坐得不舒服，滑到下面去了。
而且既然要装柔弱，那就要拔掉全身的棱角和尖刺，把属于兽族野性和怪物的一面，都藏起来。
一些讨厌的，可能会吓到圆圆的东西。
比如说只有野兽才会有的，难以启齿和毫无理智的欲望。
就不要让她知道了-
姜瑶没注意到闻默的动作，她沉浸在“闻默这颗榆木脑袋怎么可以这么轴！”的想法里，鼓着腮帮锤了锤他的胸口。
软软硬硬的，手感还挺好
姜瑶微妙地走神一秒，下意识又摁了两下。
抬头看到闻默微微泛着红的脸颊，在他冷白的皮肤格外明显，姜瑶也小脸一红，赶紧收回到处乱戳的手指。
她轻咳一声，重新正色认真道：“你不仅仅要相信我，更应该相信你自己才对。”
“这个道理明明是最开始你教给我的，引导我从胆小怯懦变得大胆和自信，让我产生足够的勇气，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在这个兽族环绕的世界里生活。”
姜瑶很感谢，闻默给了她足够的爱，足够的支持，而不是单薄的保护和庇佑。比起让她只能蜷缩在他的羽翼之下，像豢养一只娇贵的宠物，不敢丝毫离开他半步，闻默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也给她自由闯荡和尝试所有新鲜事物的机会。
他支撑起她作为一个异世界而来、孤独渺小的人类，能够在新的土壤生根发芽，健康茁壮成长的最佳环境。
姜瑶单纯疑惑地歪了下脑袋：“为什么到你自己的时候，你就不能也相信你自己，是值得我喜欢的呢？”-
姜瑶的目光太诚挚，让心思狡诈的巨龙微微怔愣，并没有意料到他刚才只不过是稍微的故意示弱，会得到姜瑶这样一番真诚的话语。
心里逐渐升起一股愧疚感。
他的故意引诱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
这样一对比，闻默反而更加不愿意让姜瑶知晓他真实的巨龙形象。
贪婪的，狡诈的卑劣的。
甚至这些想法，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本能地如呼吸一般自然吐露，只为了能够让圆圆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闻默蜷了蜷自己的尾巴，不好意思继续顶着小姑娘如光明灿烂的眸子，偷偷贪婪地享受一些和她亲近的行为。
他把姜瑶从自己身上拎了下来，和自己一同并肩仰面躺在床上。
姜瑶皱了下脸，不满地拍着他的尾巴：“喂，闻默，我在和你认真讲话。”
“嗯，我知道的，我很认真地都听完了。”
“那你干嘛”把我放下来躺着是怎么回事？像是感觉你不想和我继续聊了一样。
闻默顿了几秒，安静地说：“圆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改好吗？”-
姜瑶呆了呆。
她怎么听到闻默的语气里有点微微沙哑的鼻音？
不会是哭了吧？？！
被她刚才凶哭了？
姜瑶下意识飞快侧头，想去看闻默的脸，腰间却被巨龙的尾巴缠住，轻轻一翻，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闻默，看不到他的脸。
身后一只大手轻轻搭上来，抚摸过她的头发，替她重新盖好被子。
“睡觉吧，再不休息就该起床上课了。”
姜瑶还沉浸在“闻默是不是哭了”的震惊里，自觉脑补认为他此刻故意把她转身的动作，估计是不好意思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她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小姑娘呆呆“哦”了一声，听话地没有非要再
殪崋
转身去看他的脸-
闻默和姜瑶一个方向侧躺着，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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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静悄悄在眼底流淌，闻默闭了闭眼，心里情绪复杂交织，最后无奈叹息地拉平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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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喜欢他，接纳他，愿意同他在一起。
她那么单纯而直白，并不知道世界上有更多险恶藏在平静的表层之下。
闻默突然想起姜瑶主动和他说起自己是“人类身份”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一双亮晶晶的、满腔勇气和信赖的眼神。
只因为他为她拿到了一张身份证明，这种在手握重权的巨龙看来，并不需要费太多力气、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却让单纯的小姑娘对他减弱了大半的警惕心。
轻易就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
理智告诉闻默，作为虚长圆圆几岁的成年人，更应该教授和引导她，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信赖和依靠不可以轻易交付给其他任何人。
也包括他。
可巨龙的天性让闻默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做不到-
最初将圆圆带回家，在误以为她是人偶的那段时间，闻默最直接的念头也是残忍地切断她任何可能和曾经主人联系的途径，宁可废大功夫重新找到能够匹配人偶的数据线。
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她离开，给予她真正的自由。
就像现在。
闻默垂眸看了眼两人同盖着的一张被子，身前少女安心信赖地微微蜷着身子，呼吸平静悠长，毫不设防地在他面前睡着。
她身上浅浅的香气弥漫在鼻尖。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只要闻默稍微抬抬手，就可以将她彻底揽在怀里，严丝合缝契合在他的身体之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他明明不应该这样做的。
如果是真的如他在姜瑶面前表现出来的正直，在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轻易就和她躺在一张被子下。
可他却仗着姜瑶对他的信赖，脑子里却满满想的是一些想要占有她的念头。
肮脏的兽族。
闻默恹恹地勾了下唇角，无声调低房间内的灯光，安静垂下眼睫，等待一会儿闹钟响起。
圆圆容易睡过头，他要提醒圆圆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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