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三合一)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进门, 裴寂随手扔了外套,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抱着她往里走。
温宥安今天穿的这身礼服本就贴身, 后背大开的设计更是方便了男人的动作, 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啄吻, 不给她撤离的机会, 另一只手则沿着她的腰窝一点点探了进去。
女人皮肤娇嫩, 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在上面留下印记。
裴寂的吻太过强势,宛若强风暴雨猛地袭来, 弄得温宥安几近呼吸不上来, 眼尾很快红了一片, 鸦羽般的睫毛上挂着生理性的泪珠。
“裴寂……”
她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却被他反手压到身后,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让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趁着嘴唇分离的间隙小声呜咽。
好在, 裴寂及时找回了理智。
手上的力道送了些,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亲着她的鼻尖, 然后往上, 吻去那些晶莹。
“抱歉。”
他确实有些喝多了,看着温宥安那张熟透了的脸,心底的那些躁动因子早就不受控制地疯狂叫嚣着,要将眼前的美好占为己有。
平心而论,温宥安并不抗拒与裴寂有更亲密的接触, 只是感情上的空白经验让她一时有些遭受不住这种猛烈的进击罢了。
所以, 在看到裴寂眼底的愧疚后,她就知道男人误会她的意思了。
思索片刻, 她环着他的脖子,主动将嘴唇贴了上去。
“你轻点,我呼吸不过来。”
估计是被吻得久了,她声音有些软,像是在撒娇。
裴寂的眸色更深了,垂眸看她生涩地亲自己时,里面似是笼了层缱绻的月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半晌过后,他很轻地咬了下她的耳垂,笑着应道:“好。”
饱含情.欲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撩人。
夜色渐浓,落地窗将室内的一汪春色倒映其中,直到天光大亮,旖旎月色方才褪去。
*
翌日清晨,温宥安是被裴寂喊醒的。
理智还没回笼,就下意识问他:“几点了?”
“还早。”见她往被窝里缩,裴寂轻声哄道,“喝口水再睡。”
昨天做得太过火,温宥安嗓子到现在都还是哑的,但她实在太困,眼皮耷拉着根本坐不起身。
见状,裴寂无奈失笑,单膝跪在床头,用胳膊托着她后背将她扶了起来。
有了依靠,温宥安更懒得动,直接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含着杯边啜饮,模样乖巧得像只慵懒的猫。
看得裴寂心底泛起一片涟漪。
毕竟温宥安清醒时,从来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嗓子得到滋润后,温宥安无意识地哼了声,就拉上被子继续睡了。
裴寂却盯着自己的手指久久回不过神,食指上还残留着一丝晶莹,似是在向他证明,刚刚的触感并不是他的错觉。
良久过后,男人吐口浊气,将窗帘拉好,然后放轻步子从卧室退了出去。
然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十分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脑海里回放的全是温宥安的各种表情变化。
从云淡风轻,到局促不安,再到双颊通红,以及昨天她哭着……
不知想到什么,裴寂突然用力合上了电脑,闭眼仰靠在沙发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耳垂那里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
公寓的热水器修好后,温宥安就搬了回去,一是方便上下班,二是课题研究进展很不顺利,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思路。
所以,面对裴寂时不时发来的信息,她的回复就显得有些敷衍和冷漠。
比如,他会在一日三餐的节点准时发来问候,温宥安看到后会回上一句“嗯”或者“没有”。
有的时候甚至不会回复,因为私人微信消息过多,她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条消息到底重不重要,需不需要回复。
等看到已经是好几天后,而到了那个时间,也就没了回复的必要。
慢慢地,那个聊天框上的数字逐渐降了下去,直到归零,消失不见。
也就第一天,温宥安为此感到奇怪,后来就把这事儿忘了。
每天三点一线,教室,办公室,公寓,生活虽然枯燥,但真忙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趣。
*
裴寂最近很不对劲,容奕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工作从不分神的裴律居然会盯着手机不放,仿佛在等什么重要的消息。
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裴寂阴沉着脸把他喊进办公室时,容奕还以为是自己的报告出了岔子,战战兢兢走进去,都准备好被他劈头盖脸骂一顿了,结果却听裴寂问:“律所的网络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不悦。
容奕愣愣抬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后,立马反应过来,“我这就打电话问。”
两分钟后。
“网络部说一切正常。”
但既然裴寂都这么问了,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会不会是您的电脑坏了?”
电脑坏了,手机也会收不到消息?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温宥安根本就没回他。
想到这儿,裴寂脸色铁青。
容奕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他冷不丁发了话。
“出去。”
那天,裴寂下班的时间比以往都要早,还是自己开的车。
这种低气压持续了整整一周,搞得律所人心惶惶,甚至连法和快要宣告破产的传闻都出来了。
容奕听后只觉得好笑,但当别人问起裴寂心情不好的原因时,他也回答不上来。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儿应该与那位有关。
毕竟以前裴寂虽然总板着张脸,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三年前他被女客户下药设计那事儿。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裴寂发火。
而这次,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是期待落空后的……烦躁?
容奕搞不懂他到底在烦躁些什么。
从晚会回去的那天,他和温小姐不是还好好的吗?
*
听容奕说裴寂翘班去了酒吧时,祁昀还觉得他在开玩笑,直到手里的一个合同需要他过目签字,在办公室找不到人,他才半信半疑按照容奕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白天的酒吧人不算多,只是往吧台那望了一眼,祁昀便锁定了目标。
卡座正中央的位置,一位西装革履,长相出众的男人正低头喝着闷酒,旁边围了一群女生,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敢上去搭讪。
只因那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气息,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祁昀走过去,问酒保要了杯白兰地,人还没坐下,欠揍的声音先传了过去。
“裴律什么时候也学会一个人喝闷酒了?”
裴寂掀起眼皮扫他一眼,没接话。
“行,我不问。”祁昀懒洋洋道,“不就是喝酒吗?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今儿不醉不归。”
说着,他端起酒杯往他手上的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
烈酒下肚,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余光瞥到隔壁桌那群小姑娘时,祁昀忽然冲酒保招招手,“把你们这儿所有的好酒都给四号桌送过去。”
酒保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他恶劣道:“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裴律会买单。”
“这……”
尽管祁昀都这么说了,酒保还是询问似的将目光投向了裴寂。
男人脸上终于有了丝裂缝,冷睨他一眼:“你很闲?”
“我不闲啊。”
“相反我很忙。”
“但没办法啊,老板翘班了,我就一打工人,我能怎么办。”
三句话,每一句都在含沙射影。
尤其是祁昀那副欠揍的表情,搁在平时,裴寂一定会给他一脚,但现在,顶多皱一下眉毛瞪他一眼。
不然,他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想着过来也不是刺激他的,祁昀见好就收,“你这人真没意思。”
“说说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裴寂依旧抿唇不语,只是不停地往喉咙里灌酒。
“差不多得了啊。”祁昀将杯子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冷脸警告他,“再这么喝下去,你小心胃穿孔。”
“她不会在乎的。”
“什么不会在乎?”祁昀没听清,“你说谁不会在乎?”
裴寂缓缓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比杯子里的冰块还要寒凉。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矢口否认:“没什么。”
“……”
活了那么多年,祁昀就没见过像裴寂这么拧巴的人。
“就算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那天他去得晚,没看到荣欣怡当众道歉的好戏,但多少也从别人嘴里听说了些。
“你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温宥安吧。”
且不说事业上一帆风顺的人,来酒吧买醉,多半只能是因为感情上不顺。
光是那天他对温宥安的态度,就足以证明,对裴寂来说,她已经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妻子了。
思及此,祁昀微眯着眼睛,好以整暇地盯着男人的脸看,嘴角欠揍的笑仿佛在问裴寂他猜得对不对。
后者当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留下句“你慢慢喝”就准备站起身离开。
祁昀自然不会让他走。
椅子转了圈,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这有个现成的机会,可以帮你解决问题,要不要听,看你自己。”
裴寂只是顿了下,穿外套的动作依旧没停,很显然他并不相信他的话。
祁昀也不恼,笑意反而更深。
“我可听说,学校里有不少人在追温宥安呢,即便你们结婚了,没有感情,照样有离婚的风险。”
“不是吗?”
*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温宥安本想直接回公寓,刚走出教学楼,就被同系的一个女老师喊住了。
她回过头,疑惑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两人虽然是同一个系,但不怎么熟,也没什么交集,所以她一时想不出她喊住她是因为什么。
女老师同样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冲她笑笑,“这周六晚上,经济学院的老师要团建,主任看你一直没回群消息,就让我通知你一声。”
经她这么一提醒,温宥安才想起来自己这几天确实没怎么关注群消息,连忙歉声道:“对不起,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女老师知道她又要教课又要管学生,还得做课题,经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打心底佩服的同时又生了几分同情。
“哎呀,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这节刚好也有课,就顺便的事儿。”
说完,她又不确定地问温宥安,“你应该能来吧?主任说他有事要宣布,所以能到的尽量到,实在到不了也可以请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宥安要是再拒绝未免太不识趣,她点点头,“我等下在群里回复一下。”
“行,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温宥安再次致谢,“麻烦你了。”
刚回到公寓,张老师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你知道主任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吗?]
教师其实算是一个比较枯燥无趣的职业,所以工作之余,大家都喜欢谈论一些八卦,温宥安也不能免俗。
至少在别人已经挑起这个话题时,她不会很扫兴地回上一句“没兴趣”。
张老师知道她什么性格,所以很快就发来了下文。
[听说我们院新聘请了位客座讲师。]
[准确来说也不能说是我们院的,应该是法学院的,不过会在我们院教授经济法这一门课程。]
[这人似乎还挺有来头的,不然也不能让老刘那个吝啬鬼在醉轩阁请客。]
她对刘主任的称呼让温宥安哭笑不得,打字问她:[什么来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哪个律所的创始人,名字我给忘了。]
很快,她就又换了个话题,[哎,对,明天你怎么去啊?我的车限号,我打算打车过去。]
[你在公寓吗?在的话就别打车了,坐我的吧。]
这段时间张老师帮了她不少忙,温宥安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她。
[在在在!]
[我早就对你的那辆奥迪r8觊觎已久了,终于有机会坐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紧接着,她又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过来。
[早点休息。]
回完这句,温宥安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忙了这么久,她现在只想睡觉。
温宥安对化妆不太精通,精心打扮一番后被同事打趣说是无效化妆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临出发前,犹豫片刻,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简单打了个底,涂了个口红,其余一概没动。
“你不早说,你要是说的话我就帮你化了。”
“不过就你这张脸,不化妆单拎出来也是好看的。”
张老师不是在说恭维话,而是真心觉得温宥安是她们这些女老师中最漂亮的了,不是那种张扬且有攻击性的美,而是独属于东方美人的那种含蓄美。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关键温宥安还是个两者兼具的。
每每对上那张脸,她都要感慨一次造物者的不公。
“有钱有颜有学历,温老师你就说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吧。”
面对她的打趣,温宥安只是说:“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听歌。”
“……”
好吧,温宥安什么也不缺,唯独缺一颗解风情的心。
*
两人到地方时,其他老师已经陆续落座了,唯独团建的发起人还没到,圆桌对门的位置,空着两把椅子,很显然,是刘主任和那位客座讲师的。
估计是都不想离这位素未谋面的“大人物”太近,现如今只有旁边还有空位,同时也意味着,她和张老师不得不分开坐在那两位的旁边。
扫视一圈,张老师小声同她嘀咕:“原以为我们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还是慢人一步啊。”
“坐吧。”
再怎么着,那位讲师也不会吃人。
梁子安从洗手间回来,将二人左右为难的状况看入眼中,主动走到温宥安旁边,善解人意道:“你坐我那儿吧,我坐这儿。”
温宥安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却被张老师抢先一步,“梁老师人这么好,也跟我换一下呗。”
很明显的打趣,听得梁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什么心思,张老师一清二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行了,开玩笑的,我今儿就坐主任旁边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谁要坐我旁边?”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吓得张老师剩下的话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张老师,张老师说她要坐主任您旁边。”一位男老师笑着接话,不出意外,得到受害者一记白眼。
刘主任闻言笑眯眯扫她一眼,明显不太相信,“是吗?”
虽然背地里外号喊得起飞,但现实中张老师看到那张脸就发怵,只能笑呵呵回道:“是……是啊。”
“那就坐着吧。”落了坐,见旁边还空着两个位置,他抬眼,问站着的两人,“小温和小梁,还有一个位置,你们谁坐?”
“梁老师的位置在那边。”她用一句话表明了态度。
梁子安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回去时,镜片下的眼睛浮起失落。
温宥安总是这样,拒他于千里之外。
等菜上齐了,这场团建的主人公才姗姗来迟。
“抱歉,路上堵车,来迟了。”
门被侍者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包间内的人应声抬头,十几道目光同时向他投去,看清来者面貌的那刻,温宥安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再也听不进去片刻。
男人于一众人中扫过她的位置,视线却也只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便平静地移开,落在席中央的刘主任身上,冲他点点头致意。
等人在温宥安旁边站定,刘主任才站起身,用浑厚的嗓音为大家介绍,“这位是法和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裴寂,裴律师。”
裴寂点点头,“你们好。”
“从明天起,裴律就是我们京大法学院的特聘讲师了。”
“或许会有人问,法学院的和我们经济学院有什么关系呢,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说到这儿,刘主任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由于培养方案的改动,下周开始,学校会给经济系大一的学生再加一门课,就是经济法,而裴律师正是这方面的佼佼者,所以由他来教授这门课,学院很是放心。”
裴寂态度很是谦逊,“您过誉了。”
“怎么会,京北律协行业贡献表彰会上裴律可是年年榜上有名,我们学校的许主任更是对你赞不绝口呢。”
“许主任曾经教过我。”
刘主任有些意外,“哦?原来裴律也是京大的?”
裴寂:“京大16届毕业生。”
这下不止刘主任,就连温宥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裴寂居然和她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不过大她两届。
知道有这层关系在后,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搜寻关于大学的那段时光,很荒谬,但又莫名期待。
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她和裴寂,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确实没有任何交集。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下意识地看向裴寂。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在她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男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不过,是将目光收了回去。
盯着他淡漠疏离的侧颜看了会,温宥安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晚饭结束后,有老师提议去KTV唱歌,半个身子都坐车里的刘主任突然又折了回来,对正低头看手机的温宥安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确实要多社交,小温,回头你把发票给我,我给你们报销。”
一心只想回家的温宥安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安排了进去,想着课题的事还得靠他,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行,您路上小心。”
KTV距离吃饭的地方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于是一行人结伴前往。
温宥安本想找个机会问问裴寂客座讲师的事儿,碍于梁子安也在,她只能先把这点疑惑搁置到一边。
结果,酒过三巡,依旧没能找到任何机会。
大概是一直想着这事儿,很快,她就输了游戏。
“上一局是谁赢到最后的来着?”
“我知道,是裴律师。”一女老师腼腆开口,说完还羞涩地往裴寂那边看了眼,后者却始终板着张脸,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男老师爽快开口,“行,那惩罚权就在裴律师手上。”
温宥安收回思绪,没等人开口,就对角落里的裴寂道:“我选真心话。”
男人半张脸都在阴影中,闻言,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读出纸牌上的问题:“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简单,温宥安松口气,思索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小学,具体时间记不太清了。”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眉头轻拧了一下,似是对她的答案不太满意。
她放缓呼吸,声音还算镇定:“怎么了?”
“没事儿。”
他声音听着有些冷,想着是性格使然,温宥安就没放心上。
大概是水逆,温宥安又连输了两局,两次选的都是真心话。
前一个问题很好回答,问她谈过几次恋爱,答案为零。
她回答得很坦然,并且不觉得没有恋爱经验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但第二个就比较难以启齿了,问问题的女老师也说得磕磕巴巴。
“喜欢……什么……体.位?”
问题一出,本来闹腾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大家都是成年人,谈论这些无可厚非,温宥安本可以做到坦诚,但碍于某人也在场,且两人前不久刚擦枪走火,她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选择喝酒。”
梁子安紧跟着开口:“我帮她喝。”
“梁老师这么喜欢英雄救美啊!”
不知道是谁打趣了句,起哄声开始此起彼伏。
就在梁子安笑着朝温宥安伸出手时,裴寂毫无征兆地将杯子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对众人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路过温宥安时,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底的情绪在昏暗的灯光下令人看不真切。
但那一刻,温宥安清楚地意识到。
——裴寂生气了。
*
十一点钟,团建进入尾声,张老师嫌麻烦,直接在附近开了间房,临分开前,叮嘱温宥安路上小心。
从裴寂去洗手间起,温宥安就再没见到他人,犹豫片刻,她还是折了回去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KTV走廊的灯光不同于包厢内,亮得有些刺眼了,温宥安做过近视手术,即使恢复得挺好,到现在还是有些畏光。
所以,她不得不半眯着眼睛往前走。
怕撞到人,温宥安尽力沿着墙边,放缓步子,没想到在拐角处,这种意外还是发生了。
男人身形高大,胸膛更是硬得像一堵墙,她不设防,径直撞上去,疼得眼眶直接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温宥安捂着鼻子后退一步,刚要说句抱歉,手就被人拿开了,头顶传来耳熟的关切声:“别动,我看看。”
是裴寂。
她倏地抬头。
从她这个角度,近得可以看清男人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只有当他垂着眼时才能看到的那颗藏于眼角的泪痣。
美人多痣。
温宥安突然想起这句老话,尽管用在裴寂一个男人身上十分不合时宜。
但无可否认的是,裴寂长得确实很好看,完全踩在她的审美点上的那种好看。
裴寂对她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概不知,只当她是被自己撞懵了,检查完往后撤了一步,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就连刚刚的关心也消失不见。
“还好,只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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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安揉了揉鼻子,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想起来问他:“你刚刚……是生气了吗?”
直白的问法直接给裴寂气笑了,好以整暇地盯着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宥安不说话了。
是啊,裴寂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别人起哄她和梁子安?可他们只是合约夫妻,他又不喜欢她,没道理会因为这个生气。
可是,她刚刚明明就从紧抿的嘴角那里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等她抬头再去细究时,裴寂已经撇开了视线。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脚,回头问她:“我喝酒了,开不了车,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熟悉的台词,让温宥安不可避免地响起那次从医院回来,他也是这么说的,但她怎么回的。
“裴寂,现在才五点钟。”
“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完全可以打车,现在这个点,应该不难。”
不止她,裴寂似乎也想起了这事儿,好看的五官笼了层阴郁。
“算了,我找代驾。”
“可以。”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怔住。
想着自己的话有歧义,温宥安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送你回去。”
回到蓝海国际已经是十二点,再从这儿回公寓,不算堵车的时间,起码也要半个小时。累了一天,温宥安懒得再折腾,干脆问裴寂:“我今晚留下可以吗?”
闻言,男人不冷不淡睨她一眼,“不用知会我,这处房产一直有你一半。”
“行。”
过了会儿,已经进了主卧的男人又走了出来,在温宥安疑惑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道:“忘了跟你说,次卧的门坏了,打不开了,还没来得及报修。”
“可之前还好好的。”她忍不住嘀咕。
裴寂点点头,“嗯,现在坏了。”
将信将疑往那边瞅了眼,温宥安就说:“那我睡沙发。”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冷冷说了句“随你”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温宥安再迟钝,这会儿也品味到不对劲来,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蹑手蹑脚走到次卧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开关自如,并没有裴寂说的那些问题。
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
半个小时后,温宥安敲响了主卧的门,反复多次也无人应声,犹豫几秒,她推门走了进去。
裴寂的卧室她来过两次,两次都发生在意外的情况下,只有这次,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主动走进来的。
入目一片漆黑,只有床头那里开了盏灯,灯光昏黄映在墙上,勉强能看得出床上躺着个人。
男人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动静,翻了个身,但没说话,也没要开口的意思。
“我刚刚把水打翻在床上了,床垫湿了,不能睡人了。”
寂静几秒后,男人幽幽出声:“你可以睡沙发。”
“……”
这是在用她刚刚的话堵她。
没想到裴寂还挺记仇。
“沙发太硬。”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怕还有话等着她,复又补充,“我睡觉还挺老实的,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他,男人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温宥安,你就非得跟我分那么清是吗?”
两次三番被他吼,温宥安语气也不好,“裴寂,你就非得这么别扭是吗?”
“有什么问题可不可以摊开说,猜来猜去真的很烦人,你知道吗?”
裴寂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透过黑暗紧紧锁着她的身影,不可置信道:“你嫌我烦?”
温宥安皱眉:“我没那么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
温宥安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过了会儿才说:“行,我道歉。”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很敷衍,敷衍得令人火大。
气得裴寂额角青筋直跳。
温宥安不是来吵架的,走过去在男人身旁站定,深呼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态度端正起来。
“裴寂,你和我都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很多时候,往往词不达意。”
“所以我希望,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不满,大家可以开诚布公地讲清楚明白,从而避免因为猜测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你觉得呢?”
她神情严肃,望向他的眸子里尽是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裴寂终于肯说话了。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他说的不是问她有没有吃饭的消息,而是后来那条。
他问她对这段关系是什么想法。
温宥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因为我没有任何想法。”
确实是这样,她当时的重心全在课题上,根本没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而且,她不觉得一次意外,就能改变这段婚姻的性质。
所以,她权当没看到,只是没想到裴寂会纠结这么久。
裴寂觉得自己要气炸了,拳头握得咯吱响。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是不是哪怕当初那个人不是我,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一想到温宥安会和别的男人结婚,裴寂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宥安先是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回答这个问题。
她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我不能说如果没遇到你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但是裴寂,你的确是我第一次见面就想结婚的人,不是裴律师,也不是裴家长子,就只是裴寂而已。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和我结婚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对温宥安来说,婚姻和感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如果不是温母逼得紧,她也不会做出随便找个人协议结婚的荒唐事。
所以,裴寂的这个假设做得根本没有必要。
温宥安的坦诚直接让裴寂的大脑停止工作了,满脑子都是那句“你的确是我第一次见面就想结婚的人”,尽管知道多半是沾了脸的缘故,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
回过神,他拉长音调“哦”了声,语气里的愉悦藏都藏不住。
温宥安异常无语。
“可以睡觉了吗?”
裴寂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人的空间。
温宥安躺上去,闭眼睡觉。
她现在很累,身体累,心也累。
“温宥安。”裴寂突然喊她名字。
“嗯?”
“我不想跟你离婚。”
“我也不想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那样。”
他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有分量。
“我今年30岁,是京北法和律所的创始人,除了蓝海国际,名下还有五处房产,车产很多,有时间可以带你去车库看,银行存款八位数,股票基金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裴寂忽然交代起他的身家财产来,听得温宥安一头雾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可不可以跟我试一试?”
温宥安的心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她从没想过他和裴寂会有这样的发展,一切都脱轨了。
良久后,她闷声道:“我考虑考虑。”
男人点点头,又说:“那你能不能别背着我睡。”
“我想看着你,行吗?”
“不行。”
她近乎狼狈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想也知道裴寂那双眼睛此刻装着什么情绪,温宥安不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这份灼热。
裴寂没强求,但是伸手将她往怀里捞了些,结实的小臂搭在她腰上,以一种占为己有的姿态将她牢牢禁锢住。
温宥安嫌热,想要挣脱,刚动两下身体就僵住了。
意识到是什么后,她脸颊涨得通红。
“你……不去处理一下吗?”
裴寂脸还埋在她肩膀那里,声音听着有些哑,“不用,过会就好。”
温宥安小声埋怨:“可是硌得我不舒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寂又抱着她躺了会,无奈掀开被子下床,“你先睡。”
温宥安迟疑几秒,也跟着下了床。
“我帮你。”
裴寂愣住,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更哑了,“确定?”
温宥安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嚷嚷道:“不想算了。”
话音刚落,滚烫的吻就尽数落了下来。
许是在此之前把话说开了,这次不同于上次的失控,是开始正式自己已婚身份的顺其自然。
裴寂压着她,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密密麻麻的吻顺着脖颈,落在锁骨上,一路向下,标记似的想要覆盖她全身。
温宥安被他吻得脸颊发烫,抬手用手背遮住眼睛,不敢看他。
见状,男人轻笑出声,拨开她的手,嗓音沙哑但含着不可抗拒的强势:“看着我。”
“不许逃避。”
“那你轻点。”
上次折腾得太狠,她休息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好,这次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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