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收拾完厨房, 裴寂进浴室洗澡,温宥安则留在客厅看论文,九点多一点儿, 门铃响了。
确认过来人, 她才迈步走了过去。
门打开, 陈僖仪那张许久未见的脸映入眼帘, 她耷拉着头, 情绪看起来很是低落,“安安,你可能要收留我一晚了。”
温宥安嗯了声, 侧开身子给她让了条道:“有什么事儿进来再说。”
然而不到五分钟, 温宥安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因为陈僖仪一坐下, 抱着她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安安,我真的不理解,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啊, 不然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们可就我这一个女儿,不应该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吗?我妈倒好, 恨不得我赶紧嫁出去。”
“我才二十七,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等着我去挥霍呢,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踏进婚姻的坟墓。”
说到这儿,温宥安才明白她来这儿的原因,无非和她一样——被家里催婚催得烦了, 不过陈僖仪选择了抵抗到底, 所以被她妈给赶了出来。
“你要是不想结婚,可以跟方阿姨好好说, 不要总是吵架,那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也不想跟她吵啊!”
说到这儿,陈僖仪冷哼一声,“但你知道她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是谁吗?”
温宥安认真思索了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说实话,她是真想到不到究竟什么样的相亲对象,能让陈僖仪反感到这种程度。
“谢忱!”
听到这个名字,温宥安有一瞬的恍惚,在脑海里搜索片刻,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你……初恋?”
估计是被这个词刺激到了,陈僖仪瞬间炸毛,“什么初恋,不要说得那么美好成吗?他就是姐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温宥安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拉长声调哦了声,慢悠悠道:“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分手时,拉着我哭了一个星期,课都不想上了。”
“我那是因为没考好行吗!”
“我担心我考不上大学不行吗?”
“谁说我是因为那个狗男人哭的了,是你自己先入为主,我可没说我是因为和他分手才哭的!”
听她这一连串的反驳,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在,温宥安敷衍点头,“行,那是我记错了。”
“本来就是你记错了!”
“再者说分手是我提的,被甩的人是他不是我。”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温宥安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还是觉得这话可信度不高。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你相亲又不是没有相到过前男友,似乎只有这次情绪比较激动。”
“我……”陈僖仪被她问住了,好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气急败坏吼道:“温宥安,你到底是谁朋友啊?你怎么净帮别人说话啊?”
温宥安被她倒打一耙的行为气笑了,“我怎么就帮别人说话了?”
“我不管,我心情不好。”
陈僖仪又嘟囔着说了一堆,温宥安漫不经心应着,最后听得都快睡着了,她看了眼时间,“十点了,你不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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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安!”
“我听得见。”温宥安叹口气,忽然盯着她问,“你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放不下。”
“哈?”
陈僖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抱着枕头坐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你说我放不下谢忱?”
温宥安没说话,但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可能!”
“我放不下谢忱?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他是天仙吗?”
“再者说我这几年又不是没谈过男朋友。”
“对,你谈过男朋友。”温宥安不否认这点,“但你那些男朋友不是月抛就是周抛,没有一段关系能维持得长久。”
陈僖仪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结婚,维持那么久干嘛,新鲜劲过了,换下一个不行吗?”
“……行,你开心就好。”
温宥安懒得与她争辩,陈僖仪现在已经陷入了思维定式,无论她怎么说,她总会有一堆话来反驳她。
陈僖仪对谢忱还有留恋,这一点不是温宥安瞎猜的,她原本也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直到那天陈僖仪喝得烂醉,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个名字,她才知道,原来那些洒脱不在乎,都是她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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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怕她尴尬,温宥安就没提这事儿,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在她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相信陈僖仪的那些鬼话。
“你这儿有酒吗?”陈僖仪问。
她现在脑子太乱了,急需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温宥安倒水的动作顿了下,“有是有,但都是裴寂的。”
柜子里的那些,她先前看过两眼,大都是藏品,最便宜的也得五位数,没经过人允许,她也不好乱动。
“裴寂的怎么了?你们俩不是夫妻吗?他的不就是你的。”
“不是这么算的。”
陈僖仪现在对婚姻对男人没有半分好感,说的话不免带了些个人情绪,“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对于她类比得出的这个结论,温宥安未置可否,站起身对她道:“我去问问裴寂。”
听她这么说,陈僖仪飞快扫了眼四周,惊讶出声:“你那个便宜老公也在这儿?”
“你能不能别那么……”称呼裴寂。
“想喝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男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温宥安僵硬转身,抬眸对上一张没什么情绪的脸。
男人神色如常,像是没听到那句贬义十足的称呼,问出的话却又与之相悖。
他分明听到了。
与裴寂的沉着不同,陈僖仪脸上堆满了背后说人坏话当场被抓包的局促和尴尬,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温宥安投去求助的目光。
后者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轻咳了声,才接话:“随便什么都行,她不挑。”
男人闻言嗯了声,没再看二人,转身走到酒柜那里挑酒去了。
陈僖仪松口气,用眼神问她:“他怎么在这儿?”
温宥安觑她一眼,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你们同居了?!”
陈僖仪声音陡然加大,吓得温宥安急忙去捂她的嘴。
“你小声点!”
可还是晚了一步,裴寂已经听到了,从他顿住的脚步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餐厅距离客厅本就不远,温宥安甚至怀疑,裴寂在卧室里就听到了陈僖仪的鬼哭狼嚎。
不然看到她时,他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
男人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几秒,随即挽起袖子洗了两个杯子,连带着醒好的红酒一起拿了过来。
“度数不高,如果不喜欢,可以自己去挑。”这句话是对陈僖仪说的,后面那句才是对温宥安说的,“你胃不好,少喝一点。”
温宥安摇摇头,“我不喝。”
裴寂嗯了声,“你们聊,我去书房。”
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对温宥安道:“别熬太晚,你明天还有课。”
“嗯。”
等人一走,陈僖仪立马往温宥安前凑,目光将她牢牢锁死,“说吧,这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陈僖仪瞪她一眼,“你别跟我装哈,看你俩这相处模式,还真像一对夫妻。”
温宥安推开她,“我们本来就结婚了。”
“呦呦呦,结婚了,以前怎么没这个自觉啊。”
毫无疑问,她的阴阳怪气得到了温宥安一记白眼。
陈僖仪不怕她,继续自顾自地说:“温宥安,你变了。”
“哪儿变了?”
“换做以前,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会理我的,或者说一句‘你想多了’,但现在,你都会刨根问底了,这个变化还不明显吗?”
温宥安懒得理她,“还喝吗?不喝就去睡觉。”
“你现在对我怎么这么没耐心啊!”陈僖仪不满抱怨,“刚刚裴寂在这儿时,你怎么不敢冲他嚷嚷啊?”
说到这儿,她忽然煞有其事道:“你该不会真喜欢上这个便宜老公了吧?”
温宥安只觉得她聒噪,眯了眯眼睛,语气含着威胁:“陈僖仪,你想不想睡大街?”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陈僖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不到一分钟,就又开始骂起谢忱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听得温宥安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到后来,不知道说到什么,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人又开始了鬼哭狼嚎。
“你说他什么意思嘛?”
“要不是那条朋友圈,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谢忱的好友,我明明把他删了的。”
她还偷偷搜过,谢忱原来的手机号还在用,绑定的也是她删掉的那个vx号,也就是说,加他的这个是他的小号。
可她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同意的了。
“还有,这家伙居然视.奸我的朋友圈,我昨天半夜往回翻才发现,每一条他都赞过。”
“也就是说,我发的那些疯都被他看到了!!!”
“啊啊啊,我不想活了!”
温宥安:“……说话就说话,能别打我吗?”
陈僖仪下手没个轻重,这种情况坐在她身边必定会遭殃,躲也躲不开。
陈僖仪讪讪收手,“对不起嘛,我是真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那就别想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吧,我睡哪儿?”
温宥安觑她一眼,“你愿意睡沙发?”
“不可能。”陈僖仪才不会委屈自己,理所当然道,“我睡次卧。”
“那你晚上老实点,我不想失眠。”
“不是,你跟我一起睡啊?”
“不然呢?”
“不行!”说完陈僖仪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太奇怪了,于是弱弱补充道,“我最近有点儿精神衰弱,旁边有人我睡不着。”
温宥安深深看她一眼,明显不信。
“我真没骗你,手机里还有诊断报告呢,你要看吗?”说着,她就要打开手机给她找。
片刻后,温宥安妥协:“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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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安刚走几步就又被叫住了,她转过身,无奈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你们家隔音似乎不是很好。”
温宥安没懂她意思,“你想表达什么?”
“就是想提醒你们,那啥的时候动静最好小一点,影响不好。”说完,她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生怕温宥安冲进去打她似的。
“陈!僖!仪!”
温宥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你要是想睡大街可以直说,不必这么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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