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事故

    ◎他被夏行颂用力地按进怀里。◎

    参观完星蓝回家的路上温枝仍然觉得不解。

    他在咖啡店里碰到的那个男人, 先是主动跑过来喊他温先生,在他问出两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后,对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转身跑了。

    男人跑走后温枝还回头看了眼,他身后只有一个夏行颂,除了夏行颂,就没东西了。那人到底是被什么吓跑的?

    温枝细细回想,那个男人全身上下最显著的特征实际上就是他普通的长相——这样在背后评价人家的外貌的确不礼貌,但平心而论,这是事实,而且最普通的特征是男人最特殊的特征。

    把那个人放到人群里可能就找不到了。温枝想。

    回忆了好一阵后温枝也没想起什么,索性把这事抛到脑后。

    他朝副驾驶座看过去,夏行颂正在拧一个魔方。

    这个魔方是他在星蓝工作的一个大学同学塞给夏行颂的周边礼物。除了游戏本体的收入,周边收入也是星蓝盈利的重要一环。公司会经常给员工送些自家游戏的周边。

    塞魔方给夏行颂的那个同学就是以前和温枝一起去过玉楮寺的那个。听说温枝带着亲戚家的弟弟过来参观,同学一边说着以后来当自己的同行, 一边给夏行颂塞了点小礼物。

    同学本来想再给点其它东西的, 但被温枝婉拒了。最后只留下一个魔方。

    夏行颂对那些印着游戏角色头像的各式徽章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幸好温枝拦住了对方。

    他安静地拧了一会儿, 把打乱的魔方复原了。这个魔方也是游戏周边, 复原后可以看到魔方的每一面的图案都是游戏角色的大头。夏行颂看着魔方上的图案,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周边的设计理念。

    温枝看他已经把魔方复原了,惊喜道:“你还会魔方啊。”

    夏行颂的手指动了动:“小时候玩过,不过我只会这种四阶的。”

    “我只复原过三阶的魔方。”温枝说,“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和朋友一起玩过那种很复杂的魔方,最后没办法复原, 我们就把魔方拆了拼回起来。”

    夏行颂轻声道:“我也不会那种很复杂的。”

    温枝把车里的音乐音量调低两格, 言归正传道:“刚才去他们工作的地方看了, 有什么感觉吗?”

    夏行颂实话实说:“游戏开发的工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很多。”

    “游戏开发确实是个比较复杂的过程,所以一个游戏制作组需要很多人,各司其职,从美术设计到程序设计等等。高薪,但是难。”温枝不紧不慢地说,“我记得你们现在信息的话,学的好像是Python吧。”

    夏行颂嗯了声。

    “我上高中的时候学的还是VB,下一届就改成Python了。VB现在用得确实不算多。”温枝回忆片刻,又问,“你觉得难吗?”

    毕竟是高中的必修课程,夏行颂目前学到的那部分对他来说不算难。他如是回答了自己的感受:“不难,考试的话那部分的分数都能拿到。”

    “我认为学这个其实还挺看天赋的,有些人高中就学不明白。”温枝语气平和,“再仔细想想吧,大学学什么,以后做什么,都要由你自己决定。”

    “好。”

    虽然夏行颂嘴上答应温枝说再想想,但他心里差不多已经规划好了。

    只是他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就要高考了。等他大学开学后就得搬到学校的宿舍去了——他总不能继续死皮赖脸地住在温枝家里,而且上大学后他就能开始兼职了。

    现在的他可以借着未成年高中生这个身份留在温枝身边,他搬走之后温枝还会和他联系吗?

    夏行颂小时候夏真就和他讲过人以群分这个词,她说有钱人总是会和其他有钱人交朋友,而穷人的朋友也是穷人,有钱人从出生起就站在台阶的高处,他们要么看不见穷人,要么俯视穷人。

    他能认识温枝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的亲生父亲程致远也是有钱人。

    要是温枝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或许他就会有勇气对温枝说,你可不可以等我几年,我以后会有出息的,我会赚钱,我会保护你。

    兴许是注意到他暗自神伤的表情,温枝问:“怎么了?”

    夏行颂低声回答说:“没什么。”

    温枝不太相信,但也没继续追问。夏行颂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他也不好逼着夏行颂说。

    现在是下午三点,还没到晚餐时间。他们俩离开星蓝前温枝那位热情的同学还邀请他们留下来在员工食堂吃完晚饭再走。温枝觉得星蓝员工食堂的烹饪水平暂时没高超到值得他在这里等待两三个小时,于是再一次笑着婉拒了同学的盛情邀请。

    温枝和夏行颂商量了一下,打算不在外面逛了,直接开车回家。

    路上,温枝看到一家面包店。

    他在街边停了车,让夏行颂待在车上等他。接着自己下车去那家面包店里抱了一袋东西回来。

    温枝早上刷到过这家店的贝果,现在刚好碰到,于是提了整整一纸袋的贝果回到车上。他走到副驾驶座的车窗旁,勾起食指,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车窗。

    夏行颂听到声音,心领神会地放下车窗。

    温枝把手里的纸袋递进去:“你先拿一下。”

    夏行颂接过纸袋,小心地用双手捧着。

    温枝坐回到驾驶座,关上车门后他看到夏行颂用一种近乎尊敬的态度捧着那袋贝果时没忍住自己的笑意:“怎么这么拿着,只是一袋面包,不是什么易碎的贵重物品。来,给我吧。”

    夏行颂把东西递给他。

    这家店的招牌商品就是贝果。温枝一走进店内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贝果,他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去挑选。

    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后剔除了几个食材搭配看起来实在有些怪异的贝果。除开那些,温枝每种贝果都拿了一个。

    温枝打开纸袋,拿了最上面的那个盒子,递到夏行颂面前:“这家的贝果听说味道还不错,试一下?”

    “谢谢哥哥。”夏行颂说完谢谢后才接过那只盒子。

    温枝看着夏行颂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抹茶贝果。他自己正想再拿一个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他随手把纸袋放在位置中间的扶手箱上,刚拿出手机,一时没拿稳,他的手机就往后仰过去,从他的手里掉了出去。因为温枝是侧着身子坐着的,他的手机直接掉到了夏行颂那边。盐单廷

    准确来说,掉在了夏行颂的鞋边上。

    夏行颂合上盒子,想去帮温枝捡手机。他解开安全带,弯下腰,捡起手机还给温枝。

    温枝拿着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谢谢。今天还是醒得太早了,我感觉自己今天大脑不太清醒,连手机都拿不稳。”

    夏行颂倒是安慰他说:“谁都会有没拿稳东西的时候。”

    拿出手机之前温枝心里就有预感应该是庄斯池发来的消息,点开新消息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庄斯池发来的消息。

    庄斯池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只要他被叫去自家公司帮忙,他就会给温枝发自己的实习心得体会。

    温枝看夏行颂正咬着贝果,想着正好趁现在把车子熄火,和庄斯池聊几句。

    庄斯池从自己早上起床说到他在公司里看练习生选拔,看好几天了,参加选拔的人是一批接着一批,但最后合格的没几个。他实在是看累了,有些人一进来还没张嘴他大概就清楚对方是什么水平了。

    说完自己,庄斯池问温枝今天他干什么了。

    温枝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告诉他,说自己带着夏行颂来星蓝参观了一趟。

    夏行颂把已经空掉的盒子合上,接着放到自己旁边,打算过会儿到家后再扔掉。

    他再一次拿起那个魔方,随意拧了两下后偷偷偏过脸,看向温枝。温枝低头看着手机,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意,应该是还在和朋友聊天。

    夏行颂没出声打扰温枝,只是默默地拧着魔方。

    很快,夏行颂感到一阵不安。

    车子现在是熄火状态,并没有在放歌,车里最大的声音就是他和温枝的呼吸声。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夏行颂听到了几声有些突兀的尖叫声。他放下魔方,抬起头。

    那几声尖叫声并不算明显,似乎是从远处传过来的,要是不仔细听或者听觉不太敏感的话其实不太能注意到。夏行颂这边的车窗没有完全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因为这条缝他才听到了尖叫声。

    夏行颂还没想明白尖叫声是从哪里来的,下一秒,他看到一辆翻过来的车朝他们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撞过来,已经近在咫尺。

    温枝这边刚打完一句话,都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坐在一旁一直安静着的夏行颂突然向他靠过来,然后强制性地按住他的后脑勺。他被夏行颂用力地按进怀里,随即听到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和剧烈的撞击声。

    作者有话说:

    8月30日是温枝的生日,给大家发一个小红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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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 医院

    ◎那辆好好地停在路边被砸了的车是我的。◎

    温枝握着夏行颂的手, 轻柔地摩挲着对方的手指。他思绪杂乱,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半晌,温枝缓和了一些, 他问:“现在还痛吗?”

    夏行颂脸上和脖颈上都有伤,医生已经给他处理过了,现在只有一点隐约的痛感。比起这些伤,最痛的其实是背上的伤。不过夏行颂的忍痛能力向来很强,背上的伤也没严重到让他完全动不了的程度。

    他垂下眼,盯着温枝和他交叠在一起的手。

    温枝的体温比他低一些,这并不明显的温度差让他想起自己发烧的那天。他感觉温枝和他之间的温度差像是镇痛剂。

    “不痛。”他说。

    温枝听到夏行颂的回答,却也没觉得放心。

    他自己碰到过一次车祸,但那次车祸的规模完全比不上这次。肇事司机是毒驾,他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开车出门,一路开到文华路这条人流量较大的路。他先是径直撞向人群,紧接着又撞向其它车辆。朝着温枝他们这边撞过来的那辆车是被撞翻的第三辆车。

    温枝当时被夏行颂按在怀里, 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场目击者发的视频来看, 那辆车并没有直接撞上温枝的车,而是撞向了一旁广告牌的支撑柱。广告牌倒下来砸碎了温枝的车的前挡风玻璃。

    这次车祸导致了2死13伤——其中一个伤者是肇事司机本人, 听说正在抢救, 目前情况不太乐观。

    夏行颂算是伤者里伤得最轻的那个。

    广告牌砸下来的时候温枝被夏行颂按着, 他听到撞击声和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不到,所以其它感官变得更加敏感,等车身里的震动和各种声音都消失后,他后知后觉地拉住了夏行颂的衣服:“……夏行颂?”

    听到夏行颂的声音后温枝的心跳才算是平复了一些。但紧接着,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是从夏行颂身上散发出来的。

    砸下来的那块广告牌体积不大, 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夏行颂被撞了那么一下温枝以为他会粉碎性骨折或者脑震荡, 没想到来医院检查后只是软组织损伤。医生说夏行颂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温枝还向医生确认了好几遍。

    事故发生时温枝一直被夏行颂护着, 整个人毫发无伤。

    温枝蹙眉,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毒驾……吸了还开车出门。”

    今天这次事故已经算是重大交通事故了,首都市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故。温枝打开微博热搜,发现“首都市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这个词条正挂在高位。

    夏行颂在这时开口问道:“哥哥,那个肇事司机现在还活着吗?”

    “那个司机的话,”温枝把手机锁屏,“现在还在抢救,但是听说情况不是很好,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夏行颂默了片刻,随即低声说:“还没到他可以死的时候。”

    温枝微微怔愣,不确定地问:“什么?”

    “现在死的话太便宜他了。”夏行颂淡声道,“起码要让他把东西都还完再死。”

    “今天有两个人因为这次车祸去世了,听说是两个学生,周末约出来一起玩,没想到碰上这种事情。太可惜了。”温枝放轻了声音,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赔上自己的一条命都是不够的。”

    夏行颂没有接话。他和温枝想的东西不太一样。

    实际上,他并不在意这场车祸的其他受害者,其他人是死是活和他没有关系,他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被无故波及到的温枝。夏行颂清楚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冷血的人,或许是因为自身经历,亦或者是天生如此,他不会去共情也不会去同情别人。

    能让夏行颂在意的人很少,夏真失踪后他在意的人只剩下温枝一个,以至于他对温枝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他也知道自己很多行为和想法在他人看来过于偏激。

    “医生说你这两天要静养一下。”温枝说,“这几天你就不要拿什么重物了,尽量不要碰到背上的伤口。虽然现在检查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和我说。”

    夏行颂闷闷地应了一声。

    温枝确实没有直面撞击发生的那一刻,但当时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恍惚间,温枝又一次听到那时的撞击声。

    他深吸一口气,越想越感到后怕,万一当时撞过来的那辆车没有撞在旁边广告牌的支撑柱而是直接撞上他们的前挡风玻璃的话,夏行颂现在可就不是软组织损伤这么简单了。

    温枝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夏行颂脸上和脖颈上的伤口,然后问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帮我挡了,如果运气不好你可能会死的你知道吗?”

    温枝亲眼见过人死亡时的模样,自己也体验过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对死亡的观念是很特别的。他不怕死亡,却也不能接受其他人为自己而死。

    夏行颂只是说:“我答应过你。”

    温枝不太明白夏行颂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他愣了愣,疑惑道:“答应过什么?”

    “我答应过你以后出门我会帮你看车的。”夏行颂说。

    温枝这才想起夏行颂似乎真的说过这么一句话,他那个时候并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现在发现夏行颂不是随口一说后他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半晌,温枝抬起手,摸了摸夏行颂的脸,语气缓和下来:“可是看车和帮我挡车是两回事,下次碰到危险先想想自己,可以吗?”

    夏行颂当然没听进去,但点了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了。他的体质不错,平时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是感冒之类的小毛病,自己吃点药,过几天就痊愈了。现在再一次闻到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看向温枝,就在这时,温枝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是庄斯池。

    温枝接通电话:“喂。”

    “你还在文华路吗?”庄斯池语气焦急,“那边出车祸了,听说是毒驾,刚刚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都没回。”

    温枝语气平静:“我现在已经不在文华路了。”

    庄斯池放心了些:“那就行。那个孙子嗑了药还开车出来,自己找死还想找几个垫背的,早该死了。听说有四辆车被撞了,有一辆还是迈巴赫,我看视频,它好好地停在路边被砸了,这个车主倒霉死了,一千万——”

    温枝适时打断庄斯池:“那辆好好地停在路边被砸了的迈巴赫是我的。”

    庄斯池原本想说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车被砸了,没成想温枝就是这个倒霉鬼,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啊?”

    温枝把事发时的大致情况告诉庄斯池:“我那个时候看到一家面包店,就把车停在路边去买东西了。刚好你发消息过来,我想着先把车子熄火,然后车就被砸了。”

    庄斯池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那你现在没事吧?”

    “我什么事都没有,夏行颂帮我挡住了。”温枝说着看向自己身旁的夏行颂,“我和他现在在医院里,检查了是软组织损伤,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庄斯池自然是不在意夏行颂怎么样的——他向来擅长连坐,程明川搞的那些烂事他自然而然地连坐到夏行颂头上了。

    他到现在都还惦记着温枝收留夏行颂这件事。不过听温枝说夏行颂帮忙挡住之后他对夏行颂的印象倒是好了一些,至少比程明川那个白眼狼有良心多了。

    “还知道知恩图报,比我想象中的好一点。”庄斯池说,“不过你的车现在被砸了,回家应该不方便吧,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温枝拒绝道,“我们过会儿得去找警察,到时候我直接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接我们就好了。”

    庄斯池问:“你跟咱爸妈说了吗?”

    “没有。”温枝停顿一下,“我不打算告诉他们,毕竟我人没什么事,告诉他们的话他们又得操心了。”

    “也是。”庄斯池觉得温枝说得有道理,要是让温枝父母知道温枝又碰上这种事,估计得把他放进保险库里。

    可庄斯池有些担心:“你觉得这次的车祸是意外吗?”

    温枝大概理解庄斯池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思忖道:“我觉得大概率是意外吧。我看了别人发的现场视频,朝我的车撞过来的那辆车是被撞的第二辆车。车撞车也不是打台球,做不到指哪儿打哪儿的。”

    说完,温枝语气轻松地补充道:“不过我的车运好像确实不怎么好。”

    庄斯池那边沉默了一阵,心情复杂地说:“你可别再进ICU了。”

    “别用这种我好像进过很多次ICU的语气嘛,”温枝说,“我只进去过一次吧。”

    庄斯池无奈道:“一次都不该进的好吧。”

    温枝挂断电话,看向夏行颂:“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夏行颂摇了摇头,随即问,“哥哥以前还进过ICU吗?”

    他这个重点抓得温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是我高中出车祸的那一次,在里面躺了几天,当时好像还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最后还是活下来了。那个司机是酒驾,现在这个是毒驾。”

    这时,夏行颂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温枝骨架小,手腕比其他男性纤细不少。他被夏行颂抓住手腕后才意识到原来夏行颂的手比他大这么多。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夏行颂问他:“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温枝第一次听到夏行颂用这么阴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有些不习惯,不解道:“怎么了?你突然这样。”

    夏行颂发觉自己僭越了,他收回手:“抱歉,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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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 上药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男人。◎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推开别墅的大门后温枝心里由衷地生出一种“今天总算结束了”的感慨。

    夏行颂的伤不算特别严重, 但温枝还是向班主任请了几天的假。夏行颂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温枝担心他在学校里把自己从轻伤整成重伤。

    “等一下洗完澡我来一趟你的房间。”温枝对夏行颂说,“医生说这两天最好不要洗澡, 你洗漱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身上的伤口。”

    听到温枝说要来自己的房间,夏行颂微微怔愣,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温枝自己先去洗了个澡。

    他坐在浴缸里,把濡湿的发丝拨到耳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温枝闭着眼,泡了会儿澡后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趴在浴缸的边沿上,伸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

    他接通电话:“喂?”

    “你到家了吗?”电话那边是庄斯池的声音。

    “已经到家了。”温枝开了免提模式,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拨着浴缸里的水,“你呢,你到家了吗?”

    庄斯池听到他那边的水声, 犹豫道:“你在洗澡?”

    温枝嗯了声:“怎么了?”

    “我等一下再打给你, 先挂了。”

    庄斯池说完,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温枝听着电话被挂断后的提示音, 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不解地把手机放回之前的位置, 继续放空自己的思绪。

    他泡在水里, 明明想放空,但脑子却不自觉地在回放下午的事情。

    仔细想来其实不太对劲。

    下午夏行颂几乎可以说是用自己的命来救了他。可是夏行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他收留了对方住在自己家里吗?似乎说不过去。

    绝大多数人在碰到危险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躲避。

    温枝想着,缓缓地低下了头。

    等温枝洗完澡已经是九点四十多。

    他从浴室出来后拿着医生开的药走到夏行颂的房间门口,然后抬起手, 敲了三下。

    很快, 夏行颂打开了门。

    温枝看到他已经换上睡衣, 问道:“换衣服的时候身上会痛吗?”

    “有一点,”夏行颂说,“但是不太明显。”

    温枝点点头,随后走进夏行颂的房间。

    “你去床上坐着。”温枝指了指床,“坐椅子上的话不好涂药。”

    他说着,打开了一支药膏的包装盒,拿出里面的药膏和说明书。他用手指夹住药膏,展开说明书,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的使用说明。

    温枝有一点近视,说明书上的字又很小。看着看着,他把说明书凑近了自己一些。

    看完说明书,温枝抬起头,却发现夏行颂还好好地穿着衣服。

    “怎么还穿着衣服,”温枝说,“这个药膏可没办法隔着衣服涂。”

    夏行颂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哥哥,我自己来吧,不用麻烦你来的。”

    “你自己现在能涂吗?”温枝沿着折痕把说明书折起来,自问自答,“你自己涂肯定是不好涂的。我帮你吧。”

    温枝说得是对的,夏行颂现在确实做不了太大幅度的动作。他犹豫几秒,最后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他解第一颗扣子的时候用了好一会儿才成功解开。

    夏行颂把脱下来的睡衣小心地放到一旁,低着头,不敢和温枝对视。

    温枝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起来的耳廓,意识到夏行颂原来是在害羞。

    夏行颂平时在他面前都好好地穿着衣服,以至于温枝现在才发现夏行颂的身材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他以为夏行颂会是那种瘦削的身材,可实际上夏行颂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温枝看人的眼光其实很挑剔。

    他当初答应和程明川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原因是对方在他出车祸后一直陪着他外,另一个原因则是程明川的外貌是符合他的审美的。

    温枝更喜欢那种长相斯文、举止温和有礼的男人,头脑也要灵光一些。他不喜欢那种体型过于壮实的人。

    高中时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里,长相最符合温枝审美的两个男性分别是庄斯池和程明川。

    庄斯池是很典型的斯文公子长相,要是不张嘴说话的话可以完美伪装成高岭之花。他不说话的时候温枝可以给他的脸打九分。

    和庄斯池这朵荆棘花相比,程明川是真正意义上的温和有礼。两人熟起来后温枝发现程明川很幽默风趣,也很体贴。程明川也不是那种非常壮实的人。

    温枝站在夏行颂身后,拧开了手里药膏的盖子,然后微微用力,往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挤了一点。

    当温枝的手指触碰到夏行颂背上的淤青时,他发觉夏行颂的体温是真的很高——不是发烧时的那种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体温比较低。

    冬天时温枝经常会手脚冰凉,躺在被窝里要好一阵才能让自己的脚暖和起来。等天气暖起来后他的情况会好一些。

    他碰过几次夏行颂的手,每次都很温暖。像夏行颂这样的体质他还挺羡慕的。

    夏行颂如坐针毡。他感觉到温枝的手指在他的背部慢慢移动的轨迹,温枝给他涂药的动作很轻,让他想起清晨时那个荒唐的梦。

    他的头越来越低,希望这一刻快点结束。

    “这个药膏闻起来还真苦。”温枝随口说道,“还好不是口服的。”

    夏行颂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斟酌一会儿后他说:“我不怕吃苦的。”

    温枝听到这句话后笑起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能吃苦是好事,但是那种没有意义的苦是不用吃的。有些家长就喜欢让孩子一直吃苦,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

    夏行颂明白温枝的意思。一个家庭的教育方式是可以通过孩子看出来的,像是温枝和温昭。夏行颂虽然没见过温枝的父母,但是看这对兄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就能知道他们父母大致的家庭教育方式。

    “你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就高考了,”温枝说,“现在稍微吃点苦,之后就能放松一些了。”

    夏行颂嗯一声:“我知道的。”

    “高考之后去考一个驾照?”温枝提议道,“我当时也是高考之后去考的驾照。你进度快的话一个暑假就可以拿到驾照了。”

    夏行颂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说起来,”温枝忽然转变了话题,“你和温昭关系怎么样?”

    夏行颂和温昭的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如实回答:“我和她不太熟。”

    “这样啊。”温枝停顿一下,“倒也正常,昭昭她向来不喜欢和男生来往。”

    夏行颂的确和温昭不熟,不过他也知道温昭的一些事迹,像是和班里的男生吵架吵进班主任办公室,那一次温枝还被班主任叫到学校来了。

    但他不知道温枝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温昭。

    温枝提起温昭其实是因为他打电话给班主任李棠请假的时候李棠和他提了一嘴夏行颂的人际关系。

    李棠说夏行颂成绩一直很稳定,平时在学校也没惹出过什么问题,就是人太孤僻了一些,几乎不和其他同学来往。她考虑到夏行颂家里的情况,觉得有必要向温枝提一下这件事。

    温枝也觉得这算是一件大事。高中三年是学生精神压力最大的时期,要是完全不和别人社交是很容易出现一些心理问题。

    他不认识班里的其他同学,只能从温昭开始说起。

    温枝切入正题:“那你在班里有其他比较熟的同学吗?”

    夏行颂简短地回答道:“没有。”

    “下课的时候不和其他同学聊聊天吗?”温枝说,“比如聊聊游戏什么的。”

    夏行颂说:“我不玩游戏。”

    温枝在心里叹气,心想夏行颂真的很像一只锯嘴葫芦,太沉默寡言了。

    就在这时候,温枝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庄斯池打过来的电话。

    温枝用空着的那只手接通电话,开口就问:“你刚才怎么突然挂电话了?”

    “有点急事所以先挂了。”庄斯池的语气有点不自然,“每个人都有这样突然紧急的时候。”

    温枝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庄斯池是在搪塞自己,不过他觉得庄斯池不说自然有自己的原因,也就没追问。他随口打趣道:“你是谈恋爱了吗,刚刚回人家消息去了?”

    谁知道庄斯池听到谈恋爱这个词后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他立刻提高音量反驳:“我怎么可能谈恋爱!”

    说完,庄斯池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他咳了两声,补充道:“我没谈恋爱。我要是谈恋爱的话你肯定会知道的。”

    温枝自然不会怀疑这点。当年他和程明川确定关系后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庄斯池。不过当时庄斯池不太高兴就是了。

    “开玩笑的。”温枝的手搭在夏行颂的肩膀上,“说到这个,叔叔阿姨有催你找女朋友吗?我前两天刷朋友圈看到我一个大学同学已经开始被父母催婚了。”

    “还没。不过可能也快了。”庄斯池压低声音,“其实我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等一下。”温枝移开手机,对夏行颂说自己先出去一下。

    他离开夏行颂的房间,关上门,靠在一边的墙上,问道:“什么事情?”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男人。”庄斯池说。

    作者有话说:

    不记得有没有说过,但是这章顺便提一嘴,庄斯池身高是189cm,夏行颂目前188.5cm左右,温枝是178cm。

    男高还能再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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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 私奔(倒V结束)

    ◎你会选择私奔吗?◎

    听到这么突兀的出柜宣言后温枝的反应很是平静:“这样啊。”

    庄斯池倒是已经预想到温枝的反应会很平静, 他按照自己昨晚打好的腹稿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什么啊……”温枝小声念叨了一句,然后用正常的音量说,“我好像确实没什么想说的。我应该表现得更惊讶一点吗?”

    庄斯池听他这么说, 很轻地叹了声气,语气有些气馁:“我还以为你会很震惊的。”

    “的确有一点震惊,不过怎么说呢,”温枝说着,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拧开水龙头,洗了下手,“其实也很正常。如果你刚才突然告诉我说你结婚了,我可能会更震惊一点。”

    庄斯池沉默一阵后才说:“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偷偷摸摸地去把婚结了吧。”

    温枝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着手,强调道:“所以我说你要是结婚了我会更震惊。”

    庄斯池那边又沉默下来。

    温枝和庄斯池认识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对方像今天这样沉默的。他斟酌道:“你好像不太高兴, 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叔叔阿姨说吗?”

    比起温枝的父母, 庄斯池的父母对庄斯池的要求更为严格。

    庄父庄母对孩子的严格要求主要体现在学习上,他们早在幼儿园就替庄斯池制定好了他未来的学习计划。

    高三那年, 庄斯池曾经和温枝说过自己也想留在国内, 但他父母根本不同意。

    好不容易毕业回国了, 庄斯池又被父母拉着去熟悉公司的各种业务。

    温枝大概能想象到庄斯池出柜后他父母的反应。

    庄斯池最忧愁的事情其实不是这一件,但既然温枝把这个问题抛出来了,他也就顺着温枝的问题往下说:“可以这么说吧。我感觉我要是告诉他们,他们俩可能会把我腿打断。”

    “叔叔阿姨应该不会打断你的腿的,他们什么时候跟你动过手。”温枝说, “不过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告诉他们。”

    庄斯池听完, 感觉更忧愁了。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片刻的静默后, 温枝扔掉了那张已经被自己捏成一团的纸巾。他问:“说起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以他对庄斯池的了解来说,庄斯池估计是有了喜欢的人才会来和自己说这件事。

    庄斯池犹豫道:“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

    温枝好奇地问:“欸,是我认识的人吗?”

    “你见过的。”

    温枝回想了一下,在他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和庄斯池走得比较近的。庄斯池大多数时候都和他待在一起,要是有和庄斯池关系比较好的人他肯定是会有印象的。

    “是谁啊?”他问,“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见一下他。”

    温枝答应下来:“好。”

    在这时,庄斯池忽然提高了音量:“那个……”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又没了声音。

    温枝疑惑道:“怎么了?”

    “要是我爸妈不同意的话,你觉得私奔行得通吗?”

    换成其他人来问这个问题,温枝会觉得对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打算和人私奔。

    然而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庄斯池。

    “斯池。”温枝用一种非常柔和的语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走出浴室,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如果时间往前推个一百年,私奔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的情况,你觉得私奔可行吗?而且对方也不一定愿意和你私奔。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的。”

    庄斯池也清楚自己是在说胡话,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温枝:“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私奔吗?”

    “我不会这么选。”温枝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放弃掉家人。”

    庄斯池明白温枝的态度了。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哑:“说得也是。对了,宋嘉攒了个局,你要去吗?”

    “什么时候?”温枝问。

    “下周六。”庄斯池说,“你不想去的话我跟宋嘉说一声。”

    温枝的确很少参加宋嘉那边搞的社交活动。他大多数时候喜欢安静的环境,但宋嘉攒的局人向来多。人一多就容易吵,所以温枝都不怎么参与。

    宋嘉发十次邀请,其中九次都会被温枝拒绝。

    温枝稍作思考,回答说:“我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庄斯池觉得意外:“你要去?”

    “偶尔也要参加一下社交活动的。”温枝说着突然想起自己那辆无辜被砸中的车,“差点忘记我的车被砸了,到时候得让司机送我过去了。”

    庄斯池打断他:“不用司机,我来接你。”

    温枝没有推脱:“也行。”-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静。

    夏行颂在家里休息了几天,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温枝带着他去医院又检查了一次,确认已经没问题后温枝放心下来。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庄斯池。

    自从那天的电话过后,庄斯池好几天没主动来找温枝。

    原因大概率是那通出柜电话。

    尽管温枝和庄斯池是同龄人,两个人的年龄差只有一个月左右,但有些时候温枝会觉得庄斯池看待一些事情的观点完全还是小孩子。

    就像是那晚他们俩聊的私奔。

    当时温枝有几句话没有告诉庄斯池。实际上私奔对于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来说或许是可行的方法,但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是完全行不通的。

    庄斯池要是真的选择私奔,他上午出发,下午就会被人送回家里。

    只不过温枝并没有想到庄斯池会因为这件事郁闷这么久。

    电话是7号打的,庄斯池的新消息则是在12号发过来的。

    温枝看到庄斯池发来的消息时并不是很意外。

    庄斯池说自己已经用这几天的时间想明白了,私奔这个方案确实行不通,他到时候琢磨一下要怎么让他爸妈接受这个事情。

    见他已经放弃了私奔这个念头,温枝安慰他:“慢慢来吧。”

    庄斯池回复:“到时候如果我被他们赶出家门了,我就来投靠你。”

    看来是完全恢复了,温枝想着,又发过去一条:“我家还有好几间房间,到时候你真被叔叔阿姨赶出来的话,来找我吧。”

    温枝和庄斯池聊了几分钟,庄斯池发来一句:“完了,又有人来抓我了,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他看着这条消息,笑着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起身走到那扇滑轨木门前,推开门,走进了衣帽间。

    想到过两天要出去,温枝觉得干脆先来看看那天要穿的衣服。

    他向来注重自己的形象,每次和人约好一起出门温枝都会提前两天左右搭配好一身衣服。

    温枝穿衣服比较讲究,一件衣服他是不会穿太多次的。但一件只穿过几次的衣服温枝也不想直接扔掉,只好一直堆在衣帽间里。

    庄斯池每次进到他的衣帽间都要感慨说你的衣帽间也太大了,简直像秀场的后台。庄大公子得益于自家产业,去看过不少秀,这个“秀场后台”的比喻的可信度是很高的。

    温枝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前不久买的米白色衬衫。

    这件衬衫版型宽松,温枝捻了捻衣摆,布料很柔软。

    他随手把衬衫放到一旁的高脚凳上,抬起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然后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刚被脱下的衣物还带着他的体温,他拿起那件新衬衫,把上衣放了上去。

    温枝套上衬衫,一颗颗地将扣子扣好。

    衬衫两边的袖口上都有一颗设计很特别的袖扣。它不是那种常见的圆形袖扣,而是一颗带着行星环的行星模样的袖扣。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行星环上镶嵌着一排小小的钻石。

    温枝将袖口的那两颗行星形状的袖扣扣好后,走到全身镜前。

    他转过身,然后侧过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件衬衫从正面看其实非常普通,它的设计亮点主要在袖扣和背部。

    它是露背的。

    在衣领的那一圈布料下是一个倒三角的露背设计。

    温枝很瘦,所以他的肩胛骨看起来很明显。

    露的部分比温枝想象中的要大一点。他转了回来,正对着全身镜,心想这衬衫穿起来确实挺舒服,但也确实有些普通。

    周六要穿这件过去吗?温枝想。

    在温枝思考要不要穿这件衬衫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

    温枝一愣,随即走出衣帽间。嬿膳艇

    房间里的夏行颂估计也听到了这一声,急匆匆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温枝和夏行颂对视片刻:“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刚才的声音也太大了。”

    说完,温枝转身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站在他身后的夏行颂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背部,脚步一顿,随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很快,温枝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庄斯池送他的那只青釉花瓶不知道怎么的,从木柜上掉下来,摔在了地上,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碎片。

    这只花瓶是庄斯池外出旅游时带回来给温枝的礼物。

    庄斯池其实不懂瓷器,但在商人的极力推销下,他花大价钱买下了这只花瓶,然后千里迢迢地带回来把它送给温枝。

    温枝收到后一直把它摆放在家里,直到后来程明川来到他家。程明川略懂瓷器,他委婉地告诉温枝这只瓷器实际上不是什么上品。

    “怎么会掉下来呢……”

    温枝说着,缓缓蹲下身,他伸出手,想要去捡地上的碎片。

    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最大的那片碎片时,夏行颂抓住了他的手。

    “会被划伤的。”夏行颂说。

    作者有话说:

    封面上的标题因为要修改一下所以先换回了原本的封面,过两天会换回封面!

    然后就是周三要入v啦,明天(周二)先不更新,当天晚上九点会有一万字的更新,到时候会给大家每人发一个小红包的。入v后就是日更啦,非常感谢!(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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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 酒会

    ◎修罗场男嘉宾五位◎

    三月中旬的首都市气温已经回升了一些, 温枝看了天气预报,犹豫一阵后最终选择穿前两天试穿过的那件露背衬衫。

    一切准备就绪,温枝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等待庄斯池开车过来接自己。

    按照两人以往一起出门的习惯,庄斯池通常会早到个半小时左右。两人约好今天八点见面,温枝提前半小时下楼等待。

    大约三分钟后,庄斯池给温枝发消息,说自己的车已经停在他家门口了。

    温枝拿上自己的外套,推开门后就看到庄斯池那辆体型巨大的SUV。

    坐在车里的庄斯池注意到温枝,于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温枝走到车旁,看着庄斯池替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看其他人替自己开车门对温枝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说了声谢谢,随即上了车。

    庄斯池等温枝上车后关上他这侧的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

    因为天已经黑了,车里开了灯。

    庄斯池今天戴了副银框眼镜,镜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温枝仔细一打量, 发现庄斯池今天还特地做了发型。

    他系好安全带, 随口打趣道:“今天怎么盛装出席。”

    “打算在酒会上艳压群雄,通稿已经写好了, 过去就发。”庄斯池自然地接过话题, “有点心机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

    庄斯池说完, 低头把安全带的插扣插好。

    在庄斯池系安全带时,温枝注意到他今天戴的那只手表是自己送的。是他在去年送给庄斯池的生日礼物。

    之前温枝在某个社交平台上看到一句话,大意是大多数富二代总会有些收集物品的癖好。仔细想想这句话的确有点道理。

    温枝自己喜欢收藏游戏机,而庄斯池喜欢收集手表。

    去年庄斯池生日,温枝送了他一只手表, 就是庄斯池现在手上戴着的那只表。

    温枝不太懂过手表, 挑选礼物时是按照品牌和手表外形选的。最后他选出来一只七位数的手表。

    庄斯池很珍惜这只手表, 只在一些重要的场合戴。

    温枝看到他的表,好奇道:“今天怎么戴了这只表?”

    “这只表最适合今天帅气的我。”庄斯池转着方向盘,让车掉了个头,“别的表都没这么配。”

    温枝看着庄斯池,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注视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别墅二楼的一间房间内,夏行颂正站在窗边。他没有将窗帘直接拉开,而是透过两边窗帘之间的缝隙看向停在温枝家门口的那辆黑色的车。

    温枝和他说自己今天晚上要和朋友出去一趟。温枝只说了朋友,但夏行颂猜到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上次来过温枝家里的那个人。

    他沉默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车掉头,朝着春景苑大门所在的方向驶去。等完全看不到那辆车的踪影后,他伸手拉住窗帘,把窗帘紧紧拉上。

    随后,夏行颂离开了房间。

    夏行颂关上房门的同时,温枝正在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观察自己右耳的耳骨洞:“上次打了这个耳骨洞之后一直没有戴东西,感觉它都要长回去了。”

    “怎么打了又不戴。”庄斯池看了他一眼,“打这个位置还比耳垂痛一点。”

    “打耳洞是一回事,戴耳钉是另一回事。打完了才发现没有特别喜欢的耳骨钉。”温枝把手机锁屏,“对了,说起来今天都有谁会来?除了宋嘉。”

    庄斯池报了一连串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吸引了温枝的注意,他重复了一遍:“商季同?”

    “嗯,就是你上次问过我的那个。”庄斯池说,“他今晚也会来。”

    人际关系这玩意儿就像是一张蜘蛛网,盘错交结。

    温枝初中时就和庄斯池研究过六度分隔理论,看看他们俩能不能真的通过六个人认识一个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陌生人。

    后来温枝发现,他们如果想认识一个人,其实不一定需要六个人,可能一个人就足够了。

    人际关系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非常有用的。

    譬如温枝和程明川分手那天去的那家私房菜馆,照理来说需要提前一个月预订才有位置,不过温枝认识他们的老板,所以能临时订到位置。

    那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就是宋嘉。

    宋嘉每次喊人来玩用的名义都是办酒会,只是这个酒会和温枝参加过的其它酒会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

    参加其它酒会时温枝通常会拿一杯酒装装样子,如果有人主动叫住他,他就和对方聊上两句。这类酒会的主要活动通常是喝酒、品尝菜品和社交。

    而宋嘉的酒会的活动则是喝酒、唱歌还有打牌。

    与其说是酒会,不如说是一群富二代聚在一起鬼混。

    温枝不太乐意参加,但上次私房菜馆订位置的事情算是让他欠了宋嘉人情。这次邀请也就不太好拒绝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律南公馆。

    停车场里停着的都是豪车。庄斯池这辆几百万的贵家伙在这豪车群里也显得普通起来。

    庄斯池看着旁边那辆价值两千万的荧光绿超跑,评价道:“这个颜色也太丑了。”

    温枝慢悠悠地从下了车,正好听到庄斯池的评价。他轻声说:“尊重一下别人的审美,万一被人家听到了呢。”

    说着,温枝看到了一辆红色的车子。他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阵,感觉这辆车有点眼熟。

    庄斯池也跟着他看过去:“这车我之前也想买来着,不过这颜色太显眼了,我就没买。”

    他这句话让温枝想起自己在书店外见过相同型号的车,也是红色的。

    虽然温枝不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但他感觉应该不是同一辆。

    庄斯池帮温枝关上车门:“走吧。”

    两人一进公馆,就看到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正搂着年轻男孩喝交杯酒。

    庄斯池啧了声,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脏了。他低声说:“早知道咱们还不如不来。”

    “不来的话不太行。”温枝摇了摇头,用同样的音量回应道,“上次欠宋嘉一个人情,不来的话太不给他面子了。”

    庄斯池一听,发现还有他不知道的事,赶紧追问:“什么人情?”

    温枝竖起左手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前,嘘了一声:“等一下再告诉你,现在不方便。”

    室内开了中央空调,温枝走了一阵后索性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的袖扣衬衫。

    庄斯池原本想说温枝今天怎么套个白衬衫就过来了,等温枝一脱外套他才发现这衬衫暗藏玄机。他心情复杂地盯着温枝的后背,建议道:“要不你把外套穿上吧。”

    “为什么?”温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里空调开得太高了,穿外套有点热。”

    庄斯池在心里无声地骂了句脏话,心想便宜这群玩意儿了。

    他对这样的活动不感兴趣,今晚来这里庄斯池有自己的目的。

    温枝感觉今晚不会太有意思——直到他走进二楼娱乐室的大门的前一刻,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娱乐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方形的金丝檀木茶几,上面放着两三堆扑克牌、几只骰盅、倒满酒的玻璃杯、几只已经空掉的酒瓶,以及一些很零散的物件。

    茶几旁是三张皮质的多人沙发。

    在正对着大门的那一张沙发的中央坐着的人就是宋嘉。

    宋嘉比温枝大三岁,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有钱有势,但不干正事。

    他今天虽然穿了一身正装,但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挂在沙发背上,内搭的深红色衬衫袖子挽起,扣子从衣领的那一颗开始,连着四颗都是没扣上的。

    一件好好的衬衫让宋嘉穿出了深V的效果。

    但从长相来看,宋嘉的长相其实是英俊的。只不过他的长相并不太符合温枝的审美,这种带着邪气的英俊会让温枝觉得危险。

    坐在宋嘉右侧的人则是商季同——上次在和景向温枝搭讪的那个人。商季同的穿衣风格比宋嘉收敛很多,每颗扣子都好好地扣着。

    上一次见面温枝没有注意,今天再次见到商季同他才发现对方是有酒窝的,不是圆形的,而是狭长的。

    商季同正微笑着看向他。

    当然,这间房间里最让温枝觉得有意思的并非是宋嘉和商季同,而是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程明川,以及站在程明川身后的许容。

    很有意思。温枝想。

    他来这里之前,根本没有人告诉他程明川也会来。程明川看到他后的表情很是震惊,估计也不知道他会来。

    温枝侧过脸,看了眼身旁的庄斯池。

    看庄斯池的表情,多半也不知道程明川怎么会在这里。

    是宋嘉的意思吗?

    温枝这边还在思考,宋嘉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出手:“温少爷这次倒是给我面子了,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温枝礼节性握住宋嘉的手,短暂的握手后温枝想收回手,宋嘉却用了点力,抓住他的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这么暧昧的动作温枝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表情冷下来,抽出自己的手:“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其他人这么和我握手。”

    宋嘉却大笑了几声:“温少爷,你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温枝瞥了眼他:“叫我温枝吧,不用叫我温少爷。”

    现在哪儿还有人会这么叫别人的。他想。

    这时,一只手搭上了温枝的肩膀。温枝转过头,看着庄斯池。

    庄斯池的外套被他的动作带起来,直接覆盖在温枝的背部,刚好遮住温枝露在外头的那片倒三角型的区域。

    他说:“宋嘉,你在这儿装什么呢,装得人模狗样的,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素质了,一口一个温少爷的。”

    宋嘉看起来并不在意庄斯池这样对自己说话,他微笑道:“我只是想给温少爷留个好印象,怎么能叫装呢。好了,你们也来坐坐。”

    听到这句话,温枝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刚刚他们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房间内的一群人都在看着他们,让温枝感觉不太自在。

    什么情况啊到底,宋嘉奇怪的态度、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程明川和许容。温枝微微垂下眼,还是觉得纳闷。

    不过程明川连这种聚会都带着许容,关系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温枝和庄斯池坐在宋嘉身旁的空位上。

    另外两张沙发都坐满了人,只有宋嘉坐着的这张沙发留着能坐下两个人的空。

    看起来像是特地为他和庄斯池留的位置。

    温枝不喜欢这种皮质沙发,他露在外面的那片皮肤不小心碰到沙发后他立刻挺直了自己的背,然后把抱着的外套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刚坐下没多久,那边的商季同又开口向他搭话了:“我上次和朋友一起出门时还碰到了温先生,当时想和温先生交个朋友,不过温先生当时拒绝了我。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

    一个叫他温少爷,一个叫他温先生,这两个称呼都听得温枝不太舒服。

    他随口应道:“这样吗?我记性不太好,没什么印象了。”

    东道主宋嘉适时开口:“能再见面就是缘分。温少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德扑?”

    温枝知道德扑,不过没自己玩过。他之前似乎听谁说过,玩德扑的人很多玩的是cash局,赌钱的那种。他对这种涉及到金钱博弈的娱乐活动没有丝毫兴趣。

    宋嘉像是看出他的心中所想,解释道:“我们玩德扑不赌钱,单纯的娱乐局。要试试么?”

    温枝看了庄斯池一眼,扔给对方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会玩德扑吗”。

    庄斯池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我之前没玩过。”温枝委婉地拒绝,“你们玩吧。”

    “没事,可以现场学,玩两把就会了。”

    宋嘉说着拿起一叠扑克开始洗牌。

    等庄斯池伸手去拿牌的时候,商季同突然开口,夸了两句庄斯池今天戴的表。

    这两句夸奖正中庄斯池的好球区,他立刻接话说这只表是温枝送给自己的礼物,虽然这只手表价值百万,但表里带着的感情值千万。

    “哎,虽然这表要好几百万,但肯定比不过我和温枝从出生起就认识的感情。”庄斯池再次强调,“几百万的手表……”

    商季同听庄斯池反反复复强调几百万的手表,很想问一句“谁问你了”,但还是忍住:“你们的感情很好。两位是发小?”

    庄斯池抢在温枝之前回答:“目前还是发小。”

    温枝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叫“目前还是”?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扑克牌吸引走了。

    温枝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两张牌,一抬头,不小心和程明川对上了视线。程明川目不转睛,似乎已经注视他很久了。

    他移开视线,又发现站在程明川身后的许容用一种近乎怨恨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房间里其实有不少人没位置坐,大多是被二世祖们带过来的。

    只不过在沙发上的这群人开始玩德扑后,那些人都聚在一起玩自己的了,许容却一直站在沙发后。

    不知道是不想和其他人一起,还是其他人不愿意带上他。

    温枝没兴致和许容在那里远距离对视。他收回视线,看向茶几上的牌。

    温枝第一次玩德扑,不太理解规则,稀里糊涂地玩了一把后,宋嘉宣布他赢了。

    他确实还没完全理解规则,但他也能看出来,这把是因为其他人都在给他放水他才能赢的。

    赢也赢得不是很高兴。温枝慢慢呼出一口气,然后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温枝刚刚其实搞错了一件事,这个房间里在看他的人不止有程明川和许容。

    其他人实际上也在偷偷打量他。

    2R是国内最大的互联网企业,而温枝是2R的继承人。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说实话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见的。

    这儿的很多人在今天之前都只看过温枝的照片,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他本人比照片和视频里要漂亮得多。

    忽然有人提议,别玩德扑,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工.重号梦.白推.文台.德扑还有一点上手门槛,但真心话大冒险大家肯定都会玩。

    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议。最开始提提议的那个人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随机数的APP,说每个人都用数字代表,比如1就是左边起第一个人。

    温枝坐得有点累,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轻轻地靠在庄斯池的身上。

    他倒是没想到会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在今晚这个聚会显得有些不搭调,也不知道他们会玩成什么样。

    他原本想着在场那么多人,第一个就抽到自己的概率不高,没成想还真的抽到他了。

    温枝从微微倾斜的坐姿调整回一开始的坐姿。

    他身边的宋嘉用一种调笑似的语气问他:“温少爷,你要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不选的话你喝酒也可以。”

    温枝说:“我选真心话吧。”

    因为没有配套的卡牌可以用,所以真心话的问题和大冒险的任务都是现场的人临时决定的。

    见第一个被抽到的人是温枝,大家都有些兴奋,他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一阵躁动过后,宋嘉作为大家的代表开口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现场有你喜欢的那种男人吗?”

    这个问题一被抛出来,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温枝身上。

    此刻大家都有些好奇,温枝会回答说是“和程明川一样的男人”,还是其它答案。

    温枝当年和程明川恋爱不是地下恋情。温枝虽然不怎么和别人聊自己的感情问题,但在恋爱这件事情上他不会遮遮掩掩的,所以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前阵子温枝和程明川分手,双方很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往外说。

    温枝觉得是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他分手了,而程明川觉得自己还可以和温枝复合。

    他们俩确实都没往外说,不过在场的人已经从其它途径知道了他们分手的事情。不然温枝刚到场时就会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和程明川坐一块。

    “你这什么鬼问题……”

    现场唯一一个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合适的人是庄斯池,他正要发作,却被温枝按住了手。

    “我喜欢斯文的男人。”温枝很坦然地回答,“现场的话没有,只看脸的话庄斯池算一个。”

    庄斯池听了他的回答觉得满意但也不太满意:“你怎么只喜欢我的脸?我的内在比我的脸还要美好。”

    “我比较肤浅,”温枝开玩笑地说,“只能看到表面的脸。”

    与此同时,庄斯池注意到,另一张沙发上的程明川低下头,用力按了按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宋嘉追问道:“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还是年纪比你小的?”

    “真心话我只回答一次问题。”温枝说,“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了,如果再抽到我,我会告诉你的。”

    娱乐室的人玩了好一阵子的真心话大冒险。

    温枝的运气还不错,除了开头被抽到的那一次,接下来再没抽到过他。

    温枝也算是发现了,程明川被抽到的时候他们问的问题都在有意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可有件事温枝颇为在意。

    庄斯池也只被抽到过一次,他选择了真心话。

    问题仍然是宋嘉问的,宋嘉问庄斯池,现在有没有他喜欢的人。庄斯池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现场的人男女都有,但温枝想到几天前的那通出柜电话,把庄斯池暗恋对象的范围缩小到了现场的男性里。

    可是庄斯池看起来和其他人也不太熟,到底是谁呢。温枝想。

    温枝看其他人玩了很久后和身旁的庄斯池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随即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进娱乐室时后背被庄斯池的外套挡了个正正好好,现在没了外套的遮挡,一群人的注意力就被温枝白皙且漂亮的后背带跑了。

    温枝离开娱乐室后不久,程明川就以有电话要接为借口,也离开了娱乐室。

    温枝第一次来律南公馆,花了点时间才找到洗手间。他站在洗手台前,冲了冲自己的手。

    他弯着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圆圆。”

    作者有话说:

    先更新5k8,今天还有一更,记得来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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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 隐藏信息

    ◎那杯红酒为什么不可以泼在他们的脸上?◎

    温枝听到有人叫自己, 并没有回头,而是继不紧不慢地洗着手。

    见温枝不搭理自己,程明川快步走到他身旁, 低声对他说:“好久不见。”

    温枝仍然没应声,他仔细地将手上的泡沫用水冲洗掉,随即收回手,走到墙边的烘干机旁抬起了手。他像是根本没听到程明川的声音。

    在温枝即将离开洗手间时,程明川再一次叫住他,不过这一次他说的不是“好久不见”这样没什么营养的话。

    “许容不是我主动带过来的,”程明川说,“是宋嘉让我带他过来的。”

    闻言,温枝停下脚步,侧过身,怀疑地看向程明川。

    “不管你相不相信,确实不是我主动要带上许容的, 这种场合我根本没必要带他过来。”程明川看他愿意停下脚步, 赶紧解释道,“如果知道你也会来, 我是不会答应宋嘉的。”

    温枝看到程明川时就通过对方的表情推测出程明川不知道自己会出现。

    现在听到程明川这么说, 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如果程明川说的是真的, 宋嘉为什么要让程明川把许容带过来,而且还特地向他和程明川隐瞒了信息。

    温枝无声地看着程明川,半晌,他开口问道:“宋嘉为什么要你把许容带过来?”

    程明川犹豫一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宋嘉和程明川算不上太熟, 他们只见过几次面, 其中两次还是因为公司业务见的面。

    一周前, 他收到宋嘉的邀请。宋嘉说自己要搞个酒会,想一些朋友来玩。程明川收到邀请时很意外,想了想觉得这能拓展一下自己的人际关系,也就答应下来。

    在他答应邀请后,宋嘉又提出,让他带上他那个助理。

    两人因为公司业务见面的那两次许容都跟在程明川身边。宋嘉言语暧昧,暗示程明川说自己对许容有点意思。

    都是生意人,程明川理解了宋嘉的潜台词,于是把许容带了过来。在程明川看来,人也属于一种资源,用资源去换一些关系,也是一种买卖。

    只不过程明川没想到,他真把许容带过来后,宋嘉对许容的态度很是冷淡,几乎没正眼看过许容。

    在他疑惑的时候,他见到了和庄斯池一同来参加聚会的温枝。

    而宋嘉对待温枝的态度十分热情。

    再往前回想,他和温枝分手时去的那家餐厅,实际上是宋嘉名下的产业。

    程明川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恍然大悟。

    宋嘉要他今晚带上许容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宋嘉看上了许容。

    程明川沉默良久,温枝看他不想回答,并不打算强迫对方回答。

    温枝收回视线的下一秒,程明川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宋嘉是因为你才办的这次酒会,你要小心他。”

    被程明川抓住手腕后温枝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这对兄弟都很喜欢抓人手腕。

    夏行颂也抓过他的手腕。不过夏行颂每次抓住他的手腕后都会很快松开,接着和他道歉。

    温枝回过神,开始思考程明川这句话的意思。

    他不知道程明川是怎么得出“宋嘉是因为他才举办酒会”这个结论的,但后半句话温枝觉得是合理的。

    温枝还没来得及开口,程明川又开口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句话太熟悉了。他们分手后温枝听程明川说了很多遍这句话。

    这一次,温枝没有直接回答说不行,而是说:“程明川,其实你可以选择和许容,或者别的什么人在一起。而不是一直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程明川听温枝说过类似的话,高中时,他追求温枝,那时的温枝也是这样拒绝他的。

    “别这样了,程明川。”温枝说,“你每次都这样我真的很累,如果我能原谅你我当时就不会和你分手,你还不明白吗?”

    温枝轻轻地扯开程明川的手,侧身避开他,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娱乐室,温枝发现庄斯池他们正在喝酒。

    庄斯池的酒量比温枝好很多。温枝刚到的时候就看过桌上的那些空掉的酒瓶,都是一些度数比较低的酒。

    这种酒对庄斯池来说就只是洒洒水。他连喝五瓶都不一定会有什么反应。

    温枝坐回到庄斯池身边,刚坐下,就听到庄斯池压低声音问他:“我刚刚看到程明川也出去了,他没去骚扰你吧?”

    “没有。”温枝没有说实话,“都没看到他。”

    庄斯池放下手里的酒杯,点了点头:“那就行。”

    温枝回来后宋嘉提议道:“听说温少爷会打台球,那咱们去楼下的台球厅玩会儿?”

    大多数公馆——至少温枝去过的大部分公馆都在追求风雅和复古。这律南公馆倒是个例外,棋牌室、KTV、舞厅、台球厅一应俱全,和宋嘉这种二世祖的适配度非常之高。

    温枝的确会一点台球,但他的水平完全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

    听到宋嘉这么问,温枝回答说:“我打台球只是业余爱好,水平不怎么样,还是不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了吧。”

    “温少爷这话说的,咱们这儿就没有专业的,大家都是打着玩的。”宋嘉再次邀请道,“下去玩玩?”

    思索几秒,温枝答应下来。

    温枝上次打台球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现在拿着球感,他感觉触感都有点陌生。

    他的左手作为球杆的支架撑在桌面上,然后他慢慢俯下身,看准了白色的母球。

    温枝打球时,一群人围在台球桌边。只不过他们的视线不在台球桌上,而是停留在温枝身上。

    他真的很瘦,像现在这样附身趴在桌面上时他的肩胛骨看起来更为明显。脊椎骨处微微凹陷下去。

    宋嘉一直盯着温枝的背部,良久,他挪开视线,看向站在一边角落里的程明川,随即意义不明地嘁了声,紧接着又盯住了温枝。

    温枝开完球,直起上半身,握着球杆走到庄斯池身边:“好久没打台球了,刚刚差点弯不下去腰。”

    庄斯池没吭声,而是拎起手臂上的温枝的外套,先抖了抖,然后把外套披到了温枝身上。

    温枝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庄斯池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温枝问他。

    他们俩聊天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拿起了球杆,附身趴在了台球桌上。

    温枝和庄斯池趁着别人在打球,偷偷地走到了一旁的吧台边上——温枝说了,自己只负责开球。

    吧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片倒满饮品的玻璃杯。温枝随手拿起一杯,低下头,闻了闻味道,是一股桃子的味道。

    “好像是桃子汁。”温枝一只手扯着披在身上的外套,防止它滑下去,另一只手晃了晃玻璃杯,“闻起来桃子的味道很浓。”

    庄斯池颇为担心地说:“应该是酒吧。”

    话音刚落,温枝已经喝了一口。他抿着嘴,仔细地尝了尝味道,然后评价道:“还真的是酒,酒的味道挺重的。”

    “你少喝一点。”庄斯池提醒道,“上次你喝多了之后跟我说你要打飞机去月球。”

    温枝笑着问:“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说过的话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的。”庄斯池说,“你当时还说要买两张头等舱的机票和我一起去。”

    “还好吧。我喝多了就容易乱说话的。”温枝思考道,“不过这个酒度数好像不怎么高。”

    “你那个酒量,度数再低也不能多喝。”

    庄斯池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他妈打来的电话。

    他无奈地接通电话,因为四周的声音比较杂乱,他提高了音量:“喂。妈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

    温枝拿着玻璃杯,饶有兴趣地听庄斯池和他妈聊天:“我在哪儿,我在外面逛街呢。我和温枝在一起,真的。欸,我让他和你说句话。”

    说完,庄斯池就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温枝的耳边。

    温枝配合道:“喂?庄阿姨,是我。我现在和斯池一起在外面逛街。外面有点吵,您那边听得清楚吗?”

    庄母向来喜欢温枝,听到他的声音后也放下心,和他打了招呼,问他们今天出门都做了什么。

    温枝回答完,把手机递回给庄斯池。

    对方接过手机,听着电话另一边的庄母说了什么后,他跟温枝说:“我妈有事要告诉我,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听一下,过会儿回来。”

    温枝点头:“好。”

    庄斯池刚离开不久,商季同就迎面走过来。

    商季同斯文有礼,开场白和程明川的开场白一样:“好久不见。温先生还记得我吗?”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的酒窝凹陷进去,温枝的视线焦点不自觉地停留在对方的酒窝上。

    他和声音很厚重,让温枝联想到大提琴的音色。

    温枝回答:“稍微有一点印象。”

    商季同跟他聊了两句,接着把话题拐回到联系方式上。他问温枝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号码,或者两个人加一下微信好友。

    这次温枝没有拒绝,拿出自己的手机和商季同加上了好友。

    “你的头像很可爱。”商季同说。

    温枝点点头:“谢谢。”

    商季同来找他的目的似乎只是来要他的联系方式,两人加上好友后商季同就找了借口离开了。

    温枝一个人也乐得清静。

    他轻轻晃了晃酒杯,看到台球桌旁的程明川和宋嘉。

    程明川脸上的表情他很熟悉,那代表程明川此刻心情非常不好。一旁的宋嘉嬉皮笑脸的。

    温枝看着他们俩,脑子里忽然冒出不大礼貌的几个字:没头脑和不高兴。

    他很轻地笑了声,又喝了口酒。

    温枝还没清闲地坐上多久,又有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微微仰起脸,那个人背对着灯光,整张脸都在阴影里。

    温枝看清楚对方的脸后,淡声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温先生,可以和你聊聊吗?”许容说。

    温枝看着许容,不太清楚对方想和自己聊什么,但还是说:“可以。”

    许容问:“我们可以去其它地方聊吗?”

    “就在这里吧。”温枝说,“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去其它地方聊的吗?”

    许容坐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温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枝嗯一声:“什么事情?”

    “今晚的确是程总要带我来的。但他说是因为工作原因才要带上我的。”许容说,“听说温先生之前和程总分手了,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想解释一下,其实我和程总只是会聊聊天而已。”

    温枝用四只手指抓着酒玻璃杯,想起程明川前不久对自己说的,是宋嘉让他把许容带过来的。看起来这几个人都隐瞒了一些信息。

    至少许容目前认为带他过来是程明川自己的主意。

    不过许容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从玉楮寺那天故意露出手链,到今天主动来找他谈话。

    “然后呢,你们现在平时都聊点什么?”温枝问。

    许容愣了愣,然后说:“我现在已经不和程总聊工作外的事情了,担心温先生您误会。”

    温枝面不改色:“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说……如果你们是因为我分手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在今晚之前,温枝都认为许容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许容完全算不上是个聪明人。

    片刻,温枝缓缓开口:“你真的很特别。”

    许容没想到温枝会这样说:“啊?”

    “特别好笑。”温枝说。

    这时,程明川终于抽开身。他几分钟前就注意到许容居然和温枝坐在一起,但这边宋嘉一直拉着他在聊一些有的没的话题。

    他走到温枝和许容的面前。

    温枝看到程明川也来了,刚好两个人一起。

    他一直想着体面收场,但总有人不让他如愿。

    温枝从吧台上拿起一杯红酒,直接泼到这两个人的脸上,然后随手把酒杯扔在了地上。

    整个台球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温枝说,“程氏最近参加了2R一个项目的投标,那个项目对你们程氏来说似乎很重要,但能不能过筛选,我一句话就能决定。”

    温枝说话的音量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台球厅内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他说完,径直离开了台球厅。延善厅

    其他人还在回味温枝刚刚泼红酒的那一下,像温枝那样相貌出众的人总是有些特权的。

    这样的戏码换一个人来演或许只会显得狰狞,但主角是温枝只会让他们觉得过瘾。

    他们想,那杯红酒为什么不可以泼在他们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凌晨写着写着睡着了(土下座)

    然后因为一些原因更换了一下封面,希望大家还认得(鞠躬)

    这章的评论区会批量掉落小红包,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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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 以贪嗔痴

    ◎温枝身上还带着其它人的味道。◎

    庄斯池打完电话回到台球厅, 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极为诡异。

    他走之前分散在台球厅各个角落的人现在围成了一个圈,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庄斯池挤了进去,发现在这个圈正中央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程明川, 另一个人庄斯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看那人一直跟着程明川,他猜测那人应该是程明川的助理。

    这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正在狼狈地整理着自己。

    地面上还有一滩暗红的不明液体和一堆玻璃碎片。

    在围观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的,都站在原地窃窃私语着看戏。

    庄斯池看他们衣服上的暗红色痕迹和地上的不明液体,估摸着这两个人大概率是被红酒弄湿的。

    他们俩被泼庄斯池只会觉得是现世报,他现在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温枝不在台球厅里了。

    发现温枝不见了之后庄斯池豁然开朗,这两个人估计是被温枝泼的红酒。

    不过温枝现在去哪里了?

    庄斯池随便拍了拍一个人的后背,问道:“你知道温枝去哪里了吗?”

    谁知道对方转过身来后庄斯池看到这人笑得一脸春心荡漾:“温少爷啊,他刚刚从另一边出去了。”

    庄斯池一边在心里念叨着这个人笑得可真是恶心,一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挤过人群,从台球厅的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律南公馆很大, 庄斯池之前根本没来过这里, 他漫无目的地找了一会儿后幡然醒悟自己有温枝的好友,为什么不直接给温枝发消息问他在哪里呢。

    庄斯池拿出手机, 给温枝发了消息。

    【Z:你在哪里?】

    温枝很快回复:“我现在在外面的花园里。”

    庄斯池绕了一会儿, 总算找到通往外头花园的门。

    他走出门就看到了温枝。

    对方正站在花坛旁, 脸被手机屏幕的光照亮。

    庄斯池走到温枝跟前停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刚刚打完电话回去没找到你。程明川还被人泼了一脸的酒。”

    温枝收起手机,也没隐瞒,正大光明地承认:“我用红酒泼了他和许容。”

    “果然。不打打他们俩的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庄斯池丝毫不感觉意外,他说, “许容就是今天一直跟在程明川旁边的那个助理吧。我之前没见过他, 今晚第一次见。”

    温枝嗯一声, 略微提了一下前情提要:“程明川和许容刚才轮流来找我,说不是我想的那样,听得我都累了,什么时候还在说这种话。”

    说着,温枝回想了一下许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轻轻地笑了声:“挺好笑的其实。”

    庄斯池捕捉到关键词,问道:“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

    温枝把自己和那两人的谈话内容大致转述给庄斯池。

    没等庄斯池回话,温枝突然发问:“你觉得我喜欢程明川吗?”

    庄斯池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枝自问自答:“我好像没那么喜欢程明川。当时答应和他在一起也是说的试一试。他和许容聊天的事情,其实我最生气的是程明川骗我这件事。我不喜欢有人骗我,我还给过他机会坦白。”

    庄斯池看着他,正想开口安慰他,却听到温枝说:“算了,不想再说那些事情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喝酒吧。”

    “喝酒?”庄斯池一愣,“你平时可不会主动说要去喝酒。”

    “偶尔也主动喝一次。”温枝说,“毕竟今天比较高兴。我应该早点把酒泼到他们俩脸上的。”

    温枝和庄斯池喝了酒,都开不了车。

    庄斯池叫了个代驾,等代驾到达律南公馆后,两人坐上庄斯池的车,直接离开了-

    夏行颂再次抬起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

    直到现在,温枝还没有回家。

    温枝出门前和他说过不用等自己回来,可夏行颂还是在家里等了他四个小时。

    这套别墅真的很大,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别墅里总会觉得有些孤独。

    温枝出去的那四个小时里,夏行颂在自己房间门外的这条走廊上来回踱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巡逻中的看门犬。

    夏行颂很清楚温枝不会那么早就回家,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温枝一离开夏行颂就会感到焦虑。他之前并不会这样,他是从他们发生车祸的那天开始变成这样的。

    客观来说温枝在外面碰到危险是小概率事件,但只要温枝一出门,夏行颂就会陷入到难以自拔的焦虑感和担忧感里。

    夏行颂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半晌,他低下头,把自己的脸用力埋进被子里。

    第一天温枝把被子抱过来给他的时候就说过这条被子是自己睡过的,他盖上这条被子的时候会想象温枝盖着被子的模样。

    这条被子是现在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心的东西。

    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夏行颂想。他会在外面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如果温枝在外面碰到危险,他都不会知道,也没有办法去救温枝。如果又发生上次那种事情的话要怎么办。明明可以不出去的,为什么非要出去呢……

    夏行颂此刻的精神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就在这时,夏行颂听到了门铃声。

    他一愣,随即翻身下床,推开门,跑下楼,然后打开了门。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温枝和庄斯池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或许是听到夏行颂开门的声响,温枝推了推庄斯池:“好了,我要回去了。”

    温枝的动作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庄斯池看起来也没有多清醒。

    他松开温枝后摇摇晃晃地往车那边走,期间险些摔倒,所幸他的司机下车扶了他一把。

    温枝迷迷糊糊的,但他这次没把夏行颂认成程明川:“行颂……”

    夏行颂终于回过神,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温枝,他低声喊了声:“哥哥。”

    温枝整个人挂在夏行颂的身上,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夏行颂没有听懂。他扶着温枝上了楼。

    上次他去程明川家接温枝时也是相似的情景。只是今晚温枝醉得好像更厉害一些。

    夏行颂像那天一样打开温枝房间的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温枝放到床上。

    温枝倒下来的时候拉了夏行颂一把,夏行颂毫无戒备,被他这么一拉,直接趴在了温枝身上。

    他反应过来后赶紧撑起上半身,脖子却还被温枝搂着。

    夏行颂低头看着温枝,脑子里开始回放刚刚温枝和庄斯池相拥的样子。

    温枝亲口说过,自己和庄斯池是从出生起就认识的朋友,但他看到刚刚的情景,仍然会感到嫉妒。

    他其实一直在嫉妒温枝身边的每个人。

    得知程明川和温枝恋爱后夏行颂觉得自己扭曲。他嫉妒有正当理由去爱温枝的程明川,但也因此感到窃喜,因为他们恋爱后温枝会更为频繁地来到程明川家中。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就像是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身份,阴暗又上不得台面。

    温枝身上还带着其它人的味道。

    夏行颂对味道很敏感,准确来说,他对温枝身上的味道很敏感。

    他注意到温枝身上的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参杂了一些其它味道。他克制不住地去想温枝在外面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夏行颂看着温枝,听着温枝平稳的呼吸声。

    半分钟过后,夏行颂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他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按在温枝的颈侧。透过温枝颈部温暖柔软的皮肤,夏行颂感受到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心跳。

    那是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这让夏行颂产生一种错觉,温枝现在正活在他的手里。

    这时,温枝忽然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好闷,我喘不过气了……让我起来。”

    夏行颂瞬间收回手,他让温枝扶着自己坐起身。

    只是夏行颂没想到,温枝坐起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自己的衣服。

    他先脱掉自己的外套,随意地往床上一扔。紧接着,他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夏行颂看温枝在解扣子,赶紧转过身。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温枝说:“我怎么解不开这个扣子……你帮帮我。”

    夏行颂犹豫两秒,靠过去,侧着脸帮温枝解开了第二颗扣子。

    温枝低头在那儿自己折腾了会儿,又让夏行颂帮自己找睡衣。

    夏行颂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看到衣柜里的衣物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想到这些衣物会被温枝贴身穿着,他的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

    他不敢再看,随意拿了一套看起来像是睡衣的衣服给温枝。

    换上睡衣之后,温枝安静了很多。他侧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夏行颂站在门口,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把温枝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外套挂在衣架上。

    然后,夏行颂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阴暗爬行)(扭曲爬行)-

    版本更新:

    已更新至版本1.1.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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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 陶瓷碎片

    ◎夏行颂的手正正好好能握住他的脚踝。◎

    温枝换好衣服, 站在洗漱镜前,低头打了个哈欠。

    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拿起一旁的漱口杯, 把牙刷拿出来后打开水龙头接了杯水。

    温枝刷着牙,牙刷碰到上排牙龈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胀痛。

    刷完牙,温枝用右手的手指按了按上排牙龈隐隐作痛的那个位置。

    是智齿。温枝想。

    他用手遮住脸,打着哈欠走出浴室。

    刚出来温枝发现不对,返回到浴室把脏衣篓抱了出来。

    温枝来到洗衣房,随手把脏衣篓放在洗衣机旁边,接着打开门,走到晾衣房。

    他发现晾衣杆上晾着一张床单,看这个颜色,是他给夏行颂的那张床单。

    是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倒在床单上了吗?夏行颂这个爱干净程度都要赶上他了。

    温枝想着,离开了洗衣房。

    溜达到厨房附近时,温枝听到一阵声响。他走过去, 看到夏行颂正在流理台上做着什么。

    他走到夏行颂的身后, 发现对方在炒炒饭。

    温枝笑着问:“有东西吃吗?”

    夏行颂点了点头:“已经好了。”

    温枝倒了杯水,喝了两口, 看着夏行颂把炒饭盛进两只碗里。

    两分钟后,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起了午餐。

    温枝握着勺子, 细嚼慢咽地吃了两口,然后问道:“你之前就会做炒饭的吗?”

    夏行颂嗯了一声:“之前会一点。你不在家的话有时候我会自己做。”

    会做饭在温枝看来是加分项。温枝其实很喜欢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然后再回家一起做饭的感觉。程明川会陪他逛超市,但不会做饭。

    他这边正在想事情,对面的的夏行颂开口问道:“哥哥昨天晚上是和朋友出去喝酒了吗?”

    夏行颂清楚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僭越,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一开始出去不是为了喝酒的。”温枝说, “有人办派对, 邀请我和庄斯池过去。下次再邀请的话我就不去了。”

    夏行颂又问:“为什么?”

    “和那些人相处不是很舒服。”温枝考虑到夏行颂不是那种会到处乱传话的人, 也就没遮掩,“我和庄斯池过去之后他们就问我们玩不玩德扑,他们说是娱乐局,不赌钱,但估计没那么简单。”

    夏行颂不知道德扑是什么,但他大概有个概念:“是打扑克牌吗?”

    “只是打扑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温枝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大部分德扑都是赌钱的。我陪他们玩了一把,我不太了解规则,可是那一把我赢了。”

    听到这里,夏行颂立刻警觉起来:“他们……”

    “不是说他们一定就是在做局钓我,但这种情况很不对劲是真的。有几个人一看就是老手,输给我的概率太低。”温枝用勺子按了几下碗里的炒饭,提醒夏行颂,“你以后要是碰上这种情况也要注意。天上掉的馅饼吃了会食物中毒的。”

    夏行颂直勾勾地看着温枝,他想,他现在吃的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虽然温枝比夏行颂年长六岁,但两个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同龄人。

    他嚼东西的时候脸颊一鼓一鼓的。夏行颂看着他,想起客厅茶几上的那个布偶猫的毛毡摆件。

    那只布偶猫叫团团。刚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夏行颂还没有发现布偶猫的名字和温枝小名连起来是团团圆圆。

    温枝就像是猫。

    夏行颂听程明川叫过圆圆这个小名,很多次。

    圆圆。夏行颂在心里这么叫他。

    “网贷、赌博和毒品是不能碰的。”

    温枝突然开口,虽然这句话没有主语,但夏行颂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夏行颂说:“我知道的。”

    “如果你生活费不够可以向我要,但是绝对不能碰网贷和赌博。”温枝说,“我大学有一个同学就是赌博,没毕业就退学了。他退学之前还发消息问我能不能借他十万,我问他什么用途都不说。”

    “哥哥借给他了吗?”夏行颂问。

    “怎么可能。我只是有钱,我不是蠢。”温枝笑了声,“赌博输钱,以贷养贷。我不会借钱给这种人。”

    夏行颂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说:“我不会去碰那些的。”

    片刻的沉默后,夏行颂又说:“我有在记账,我以后会还你的。”

    闻言,温枝看向他,叹气道:“我说过了啊,你不用一直惦记钱的事情。”

    温枝当初买下这套别墅花了几个亿,再加上一个多亿的装修费,这套别墅将近花了他十个亿。

    这种庄园式别墅每个月的维护费用也不低。温枝每个月都得交十万的维护费。

    十万可能是一些人的房子首付,也可能是一些人一个月的物业维护费。

    富家子弟也是分等级的,温枝出生时不仅含了金钥匙,还含了不止一把。

    父亲谈宣辉算是企二代,母亲温清沂则是高官独生女。

    温枝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家庭条件的优越。一些人汲汲以求的东西对于温枝来说唾手可得。

    温枝不缺钱,也不缺其它东西。他记得自己已经和夏行颂说过几遍了,不用一直想着要还钱。

    他知道有些人的自尊心确实比较强,无故接受别人的资助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但他真的很希望夏行颂不要一直纠结这件事。

    “好啦,别一直想着这个了。”温枝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刚刚去了洗衣房,看到外面晾着床单,是你房间里的床单吗?”

    床单不是温枝房间里的就只有可能是夏行颂房间里的了。

    温枝原本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说,没想到夏行颂听到床单这个词后整个人都僵硬了,像是突然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半晌,夏行颂终于应声:“……是我的。”

    温枝有些疑惑地看着夏行颂,不知道对方怎么沉默这么久,但他也没追问,而是说:“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倒在床上了吧,我有时候也会这样。那个床单洗了的话,等一下你去找一张新床单吧。”

    结果夏行颂又不说话了。

    温枝叫了夏行颂几声,对方都低着头,没有反应。

    温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伸出自己的腿,紧接着,他轻轻地踢了踢夏行颂的大腿。

    他穿的是拖鞋,踢夏行颂之前他特地把拖鞋原地,用自己光着的脚去踢。

    说是踢也不太准确,实际上,温枝是先轻轻地踢了夏行颂一下,然后才再在夏行颂大腿上踩了几下。这几个动作的力度都很轻。

    踩完这几下,温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干也太奇怪了,再怎么说都不该用脚去踢夏行颂。

    温枝正打算把自己的腿收回来,夏行颂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温枝毫无防备,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

    他的骨架比较小,夏行颂的手正正好好能握住他的脚踝。

    夏行颂手心的温度很高,大拇指正好按在温枝脚踝后的韧带上。温枝感到一阵酥麻,他弓起脚背,想要挣脱开夏行颂的手,但是力气却完全比不过对方。

    挣脱失败,温枝只好连名带姓地叫他:“夏行颂。”

    夏行颂没有反应,只是沉默地握着他的脚踝。

    脚踝这种部位,其他人几乎是碰不到的——至少在夏行颂之前,温枝还没让其他人碰过自己的脚踝。夏行颂是第一个碰到他脚踝的人。

    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庄斯池都没碰过这里。

    在今天之前,温枝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脚踝这么敏感。他被夏行颂抓住后整个人慢慢地热了起来。

    “夏行颂……”

    温枝又叫了他一声,这次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了。

    夏行颂仍然没有反应。

    温枝深吸一口气,用力地踢了夏行颂一脚。隐约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夏行颂闷哼一声,这次终于放开了温枝。

    温枝总算能放下自己的腿,刚才他的脚踝一直被夏行颂抓着,现在有点麻。

    他的脚刚放下来就感到一阵刺痛。

    罪魁祸首是刚刚掉在地上的那只勺子的碎片。

    温枝嘶了一声,低下头,发现地上的一片碎片上有一点血迹,看碎片的形状应该是勺子的握柄。

    他低头看碎片时夏行颂已经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蹲下,再次握住了他的脚踝。

    只是这一次夏行颂用的力气小了很多。

    “对不起,哥哥。”夏行颂说。

    温枝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用脚去踩夏行颂。

    “我……”

    温枝刚说了一个字,夏行颂又站起身,径直离开了餐厅。

    很快,夏行颂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只药箱。

    夏行颂把地上的勺子碎片扫走,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抬起了温枝的脚踝。

    温枝的皮肤很白,全身上下都是。他的脚背白皙,可以直接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或许是因为被人盯着,温枝不自然地脚背绷紧。

    温枝看夏行颂这么跪着,心道这样的姿势看起来也太奇怪了。他很不习惯被人看着自己的脚。

    夏行颂轻轻地放下他的脚,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支碘伏棉签,拆开包装后,折断了一边的脱脂棉头。

    紧接着,夏行颂再一次抬起温枝的脚踝,小心翼翼地将沾了碘伏的棉签贴上温枝脚上的伤口。

    真的很痒。温枝控制不住地把腿往回缩:“还是我自己来好了,别人碰这里感觉好奇怪。”

    “我来吧。”夏行颂说。

    温枝叹了口气,任由夏行颂处理着自己脚上的伤口。

    他脚上的伤其实只是一个很浅的划伤,但夏行颂却弄出了一种重伤急救的架势。

    温枝看着夏行颂,总感觉对方此刻半跪着的动作有些奇怪,像是要有意挡住哪里似的。

    夏行颂帮他处理完伤口,又对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不用道歉,也不是你的问题,”温枝说,“下次我不会踢你了。”

    夏行颂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维持着动作跪在地上看着他。

    两分钟后,夏行颂慢慢站起身:“哥哥,我去一趟洗手间。”

    温枝不太理解夏行颂怎么连这个都要和自己报备,但还是点点头:“你去就好了。”

    夏行颂快步离开了,走得很急,像是一秒都不能再多等。

    他前一秒刚走,后一秒温枝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温枝拿出手机,发现新消息的发信人是庄斯池。

    【Switch:公司那边给了我两张演唱会的VIP票,要不要去看演唱会?下周六晚上。】

    作者有话说:

    新男配大概下一章出场~

    昨天上夹子没更新所以这章给大家都发点小红包。还有就是因为每天都比较忙,一般更新会赶在晚上12点之前,感谢感谢。

    PS:春景苑的房价和物业维护费参考了上海檀宫的价格,信息是网上查的,如果有哪里不对可以在评论区说一声,啾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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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 人气偶像

    ◎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新的男朋友。◎

    庄斯池拿到那两张票是Chaos演唱会的门票。

    ——Chaos(卡俄斯), Diverse于2024年6月1日推出的男子唱跳组合,由5名成员组成 。

    这是百科词条上的简介。

    温枝其实不太关注娱乐圈,但Chaos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 庄斯池和他提过几次。

    Diverse上一个推出的男团是21年出道的Wilderness,算是Chaos的师兄。

    师兄刚出道时势头其实很不错,只是后来公司策略的更新加上一系列的内在外在因素,Wilderness的人气不断下滑,最后在24年解散。同年,Chaos正式出道。

    庄斯池经常和温枝念叨爱豆这个行业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红要看命。

    Chaos是幸运者,一出道就爆红。

    “讲道理,”庄斯池说,“我一眼看过去感觉他们五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温枝正在手机上看Chaos的团体合照。

    一眼看过去, 温枝感觉最出众的成员是站在C位的那个男生。

    在一群人里染亮色发色的人通常是被最先注意到的那个。温枝最先注意到的自然也是中间那个蓝发男生。

    在其他成员都是深色发色的前提下, 第一眼很难注意到其他成员。

    况且以温枝的审美来看,这位的长相也是最优越的, 是带着点攻击性的帅气长相。

    温枝感觉这位长得有点眼熟。

    他轻轻地戳了戳庄斯池, 等对方侧过脸, 他指着那个蓝发男生,问道:“这个是谁?”

    温枝这么一问,坐在他左边的庄斯池和坐在他右边的夏行颂都下意识地贴近了他,想看看他问的是谁。

    车子后排坐三个人原本就有一些拥挤,在其中两个人都是接近一米九大高个的情况下, 被夹在中间的温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啊, 你们两个, ”温枝无奈道,“怎么两个人一起挤过来,真的很挤的,过会儿下车的时候我都已经被你们挤成一张纸了。”

    “两个人坐的话位置就很大了。”听到关键词后,庄斯池又开始阴阳怪气,“本来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的,没想到突然多了一个人。唉,真的是……”

    夏行颂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温枝手机屏幕里的那个蓝发男生。

    温枝对演唱会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收到庄斯池的演唱会邀请后还是答应下来。

    结果温枝把自己要去看演唱会的事情告诉夏行颂后,出乎意料地,夏行颂主动问他能不能带上自己一起去。

    毕竟是庄斯池的邀请,温枝先去问了庄斯池的意见。

    庄斯池一开始以为是温枝主动想带上夏行颂,虽然他不太情愿自己和温枝的双人娱乐活动多一个电灯泡,但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他的票是公司那边的人塞给他的内部票,位置很好,是不对外出售的。每场演唱会都会有这样的内部票,庄斯池多要一张票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后来他发现是夏行颂缠着温枝要跟过来的,瞬间不满起来,心想早知道就说没票了。

    上车时明明副驾有一个位置,但夏行颂和庄斯池都不去坐,非得坐后排跟温枝挤在一起。温枝看不下去,说自己去坐副驾,这两个人又都不愿意。

    庄斯池说他才不要和夏行颂坐在一起。

    “好了好了。”温枝看庄斯池又要开始念叨,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是谁啊,你还没告诉我。”

    庄斯池冷哼一声,打算先不计较夏行颂这个事情。他看了眼温枝的手机屏幕,稍作回忆:“这个是……路泽雨吧。你喜欢这个?”

    “不是喜欢这个。”温枝说,“我感觉他长得有点眼熟。”

    庄斯池又胡说八道:“长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这人听说是富二代来的,我不太熟,但好像私下性格挺古怪的。”

    温枝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锁屏:“怎么好像说得人家是大众脸一样,长这样的不多见吧。我可能是之前见过他的脸吧。”

    他话音未落,庄斯池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他头上贝雷帽的银链装饰。

    温枝一顿,随即疑惑地看向庄斯池:“你怎么拉我帽子。”

    “你的帽子会不会掉啊?”庄斯池问。

    温枝沉默了两秒:“里面有固定用的发卡,不会掉的。”

    旁边的夏行颂突然插进他们俩的对话,他很小心地碰了碰温枝的手臂,等温枝看向自己后他低声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吧。”温枝说,“怎么了,是晕车吗?”

    夏行颂摇摇头:“不是。”

    温枝今天口袋里塞了几颗水果糖,他摸出一颗,放到夏行颂手里:“没事做的话吃颗糖。”

    庄斯池看到只有夏行颂有糖又出声抗议:“凭什么只有他有?”

    温枝没办法,也塞了一颗到他手里:“我本来以为我们这辆车上只有一个未成年。”

    “我这叫童心未泯。”庄斯池解释道,“保持一颗童心很难的。”

    温枝今天戴了副眼镜,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清晰了很多,连庄斯池偷笑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点近视,一两百度,度数不是很高,所以他平时不怎么戴眼镜。今天戴眼镜是配合造型。

    他勾起左手的食指,用指背推了推镜框,看了眼前方的红绿灯。

    “演唱会的话,是开两个小时吗?”温枝问。

    庄斯池含着糖,嗯了一声:“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八点开始,十点半结束。现在是六点,估计有一批粉丝已经到了。”

    “到这么早吗?”

    “有些粉丝会提前好几个小时到演唱会场地的,一般是要搞应援什么的。”庄斯池说,“本来我们擦着点过来就行,不过我爸妈让我去参观参观后台。”

    温枝笑了声:“领导巡视?”

    “我算什么领导。”庄斯池叹了口气,“我都没见过我爸妈这么亲力亲为,怎么一到我就要我去参观后台了。我看其它公司的领导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签签字就可以了。”

    “叔叔阿姨应该是想让你提前了解一下公司业务吧。”温枝说。

    夏行颂没把糖拆开,只是捏在手里,安静地听着温枝和庄斯池的对话。

    他对演唱会毫无兴趣,但听到温枝说要出门去看演唱会的时候他叫住了温枝。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必须得跟着温枝过去,不然他只会比上次更焦虑。

    他想要温枝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夏行颂侧着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温枝。

    庄斯池无意中注意到夏行颂的视线。他用余光看过去,发现夏行颂正直勾勾地看着温枝。

    他很熟悉那种眼神——那种像是在看爱人的眼神。

    庄斯池皱起眉头,想再确认一下。但夏行颂似乎是发现了他,已经转移了视线。

    夏行颂这个人不对劲。庄斯池想。

    温枝看到他眉头紧皱,问道:“怎么了?”

    片刻的犹豫后,庄斯池回答说:“……没事。”-

    半小时后,温枝他们达到了演唱会会场。

    庄斯池说得没错,会场外都是各家粉丝准备的应援。

    其中会场外最大的那块显示屏上是路泽雨的脸——如果温枝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路泽雨,他认人的那张照片里路泽雨是蓝发,显示屏上的路泽雨则是金发。

    温枝戴了眼镜,所以能看清楚照片上的那些字。

    “Ace、center、top,”温枝把照片上的英文单词一个个读出来,然后问庄斯池,“什么意思?”

    庄斯池言简意赅地回答:“实力最强的、公司主捧的、人气最高的。”

    温枝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他还挺厉害。”

    庄斯池本来想反驳一句,但他看到跟在温枝身旁的夏行颂后,把话咽了回去。

    比起一个不太重要的男爱豆,夏行颂这个麻烦显然更棘手一些。

    “我们先去后台?”庄斯池说,“去后台的话不从这里走,要从2号门那边的一个侧门进去。去完后台我们直接去找位置就行,不用排队进场。”

    温枝没什么意见,打算全部听庄斯池安排,他拉了拉夏行颂:“跟紧点,这里人多,不要走丢了。”

    在庄斯池的带领下,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后台。

    后台的人比温枝想象中的要多很多,还有一群穿着同样服装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那些是伴舞。”庄斯池适时开口解释,“有些是公司里的练习生,现在被叫过来当伴舞,能积攒一点舞台经验,也算是人尽其用。”

    “当过伴舞的都会出道吗?”温枝问。

    “不一定,大部分都出不了道。”庄斯池的答案出乎温枝意料,“可能80%都没出道。”

    温枝轻声评价道:“你们这里砍的项目比星蓝砍的数量还多。”

    庄斯池倒是说:“也不算砍项目吧。绝大部分练习生是自己走的,离开Diverse去其它小公司,以后万一出道了还能说自己是大公司练习生出身。当然,这样的一般不会太红。”

    Chaos的五位成员正在休息室里休息。

    庄斯池主要是来看看那五个人的状态怎么样的。

    Chaos现在算是公司的摇钱树,这是他们第一次开演唱会。庄斯池作为公司老总的大公子,来这里与其说是领导巡视,其实更像是体现公司很重视组合演唱会的表现。

    ——你看,老板工作繁忙抽不出身,还专门让未来老板赶过来看望你们。

    类似于这样的心理。

    Diverse策划要拍一个演唱会纪录片,等演唱会结束一段时间后当物料放出来。

    纪录片不是连续拍的,每次拍就拍一点小片段,进度目前大概是百分之五十。剩下那一半的主要内容就是演唱会结束后成员的感想和体验了。

    庄斯池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温枝小心镜头,听说拍摄组跟走火入魔了一样,看到什么都想拍一段。

    到休息室前庄斯池还问温枝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温枝立刻婉拒:“不用了,我和你们公司也没什么关系,我进去也太尴尬了。”

    说着,温枝看向夏行颂:“你和我一起吗?还是进去看看。”

    夏行颂说:“我和你一起。”

    闻言,庄斯池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夏行颂一眼,随即对温枝说:“那我先去休息室,你在这里等我吧,到处逛逛也行。如果找不到路回来的话随便找一个staff问一下就行。”

    庄斯池刚离开没多久,温枝和夏行颂说自己想去一趟洗手间。

    “我和哥哥一起去吧。”夏行颂说。

    温枝第一次来这种后台,他拉着夏行颂,叫住路过的一个工作人员问了路才知道洗手间的位置。

    实际上温枝来洗手间通常是来洗手和整理自己的衣服的,他有一点洁癖,隔一段时间就要洗一次手。

    他站在洗手台前用湿纸巾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时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前几天,温枝在洗手间洗手时碰到了跟着他的程明川。

    程明川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可温枝总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碰到什么人。

    温枝望向一旁帮他拿着手机的夏行颂,这个洗手间里好像只有他和夏行颂两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湿巾扔进垃圾桶。

    下一秒,最内侧的那个隔间的门从内部被推开了。

    一个蓝发男生走到了他身旁。

    温枝敏感地闻到对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是躲在这里抽烟吗?他想。

    夏行颂警觉地看向那个男生。

    男生洗完手,突然笑着开口向温枝搭话:“你是来看我的演唱会的吗?”

    温枝微微怔愣,一时没有任何反应,心道自己和他有这么熟吗,还是说对方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蓝发男生,或者说是路泽雨故作难过道:“看来你确实不记得我了。”

    温枝略带疑问地开口问道:“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当然。一个月前我们就见过面,当时你的身边好像还有一个男人。”路泽雨自顾自地说,“不过你到现在都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路泽雨说的话题跳跃太大,温枝缓了缓才跟上对方的节奏。

    他似乎想起来自己和路泽雨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了。只是他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说:“如果我说那个男人是我男朋友呢?”

    “嗯……”路泽雨思考片刻,然后笑着说,“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新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路泽雨第一次出场在第24章。24章刚更新的时候我复制错版本了,后来换成了正确版本,所以有些朋友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出场的,大家可以返回去看一下orz

    顺便说一下路泽雨目前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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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 视觉中心

    ◎回复我的消息吧。◎

    路泽雨话音刚落, 温枝察觉到身后的夏行颂有所动作,他回头看了夏行颂一眼,用眼神提示对方站着别动后他才回答路泽雨的话:“很好的提议, 不过这件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路泽雨说,“我也算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吧。”

    夏行颂很想过去在路泽雨的脸上来一拳。

    他一动,温枝就伸手按住了他——温枝甚至没有回头就能轻轻松松地按住他。

    整个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外头的走廊人来来往往,时不时会有一些脚步声和交谈声冒进来。

    温枝听到路泽雨的追求者言论后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

    “如果这是个玩笑的话,”温枝说,“那真的是一个很成功的玩笑。”

    路泽雨的表情管理能力属实优秀,他全程都是笑着的。他瞥了眼脸色阴沉的夏行颂,随即回答:“当然不是玩笑,我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温枝不会主动去关注娱乐圈那些事,但一直和庄斯池在一起他也算是耳濡目染。

    偶像恋爱在粉圈大多数人看来是死罪。温枝虽然不追星,但也理解粉丝的想法。

    偶像看起来光鲜亮丽, 可本质就是一种昂贵的消费品。偶像们是没有恋爱自由的, 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该遵守这个规则。

    温枝看着路泽雨, 心道庄斯池说的性格古怪原来是真的。

    正在会场外排队进场的那些粉丝要是听到路泽雨说了这种话, 估计要大喊退钱退票。

    温枝面无表情, 只是沉默着。

    夏行颂从一开始就是在场的,然而路泽雨从头到尾一直在向温枝搭话,完全没在意过洗手间里还有夏行颂这个人。

    他说话时用的人称代词都是“你”,而不是“你们”。

    半晌的沉默后,路泽雨再次开口:“好啦, 我过会儿要上台了。过会儿再见, 学长。”

    说完, 路泽雨离开了洗手间。

    温枝侧着身,看着路泽雨离开的方向,纳闷道:“学长?他在叫我吗?”

    路泽雨年纪比夏行颂要大三岁,这声学长只有可能是对温枝叫的。

    温枝小声嘀咕道:“奇怪……”

    这时,夏行颂忽然开口:“哥哥之前见过那个人吗?”

    “就见过一次。”温枝回忆道,“我和……我和程明川一起出去的那天我见过路泽雨。那个时候他戴了口罩。怪不得我感觉他的脸很眼熟。”

    夏行颂的情绪愈发复杂,他沉默几秒,然后问:“他为什么叫你学长?”

    温枝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应该是跟我上过同一个学校吧,但是我根本没有印象。”

    夏行颂还想再追问,温枝的手机却刚好响了起来。

    温枝接通电话:“喂?”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边是庄斯池的声音,“奇了怪了,路泽雨那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快上台了,休息室里根本没人,问staff他们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和行颂在洗手间。”温枝说,“路泽雨的话我刚刚在洗手间里碰到了,他现在应该回休息室了。”-

    温枝他们的座位离舞台很近。除了舞台边上那些站票的位置,他们的位置是最接近舞台的了。

    找到座位后温枝没有着急坐下来,而是环顾了一周附近的座位。

    他们这一小片座位是内部赠票区,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关系户。

    温枝看着他们旁边那对长相和蔼的中年夫妇,听庄斯池说,这是其中一位成员的父母。孩子第一次开演唱会,他们过来看看孩子。

    他又移开视线,去看周遭的粉丝,发现粉丝手里都拿着应援棒,一部分粉丝还拿了印着组合成员照片和名字的手幅。

    温枝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感慨道:“站票近是近,但是一整场演唱会站下来也太累一点吧。”

    “不要小看粉丝的体力。”庄斯池说,“有的粉丝能连着买三天的站票。而且站票比我们这边的看台票还要贵一点,直接站在舞台旁边的话和爱豆互动的概率高很多。”

    “这样。”温枝点点头,又问,“这个馆能坐多少人啊?”

    “两万多吧。”庄斯池思考道,“我记得开票开了两万多张。”

    温枝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又问了一个问题:“她们好像都有那个应援棒诶,是入场发的吗?”

    “怎么可能,他们自己买的,这东西一个得卖三百多。这个应援棒能中控的,你等一下可以看看,都是统一变色的。”

    温枝一扭头,发现夏行颂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要不是他看到夏行颂的眼睛还睁着,他都要以为夏行颂已经睡着了。

    “困了吗?”温枝问。

    夏行颂立刻接话:“没有。”

    温枝笑着说:“我感觉这里还挺吵的,你觉得呢?”

    夏行颂顺着他说:“我也觉得有点。”

    四周的声音有些大,温枝靠近了夏行颂,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也是第一次来看这种演唱会,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庄斯池一看他们俩贴得那么近,想到夏行颂那个膈应人的眼神,立即伸手把温枝拉到自己这边。

    温枝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句怎么了,会场内照明用的灯就暗了下来。

    照明灯暗下来后没多久,舞台上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上先是放出了一个很有设计感的logo,温枝认出来那是组合的名字Chaos。

    紧接着,背景音乐响了起来,视频也进入正题。

    最先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是路泽雨的脸。

    镜头先是聚焦在路泽雨的脸上,随即镜头缓缓往后移,将整个场景慢慢展现出来。这张脸确实很适合被投屏到大屏幕上。

    路泽雨坐在一张长桌后,身边是十二个面部被打了马赛克的人。画面里一共有十三个人。

    《最后的晚餐》——温枝立刻想到了那张画。

    路泽雨在长桌上的位置对应的正是画中叛徒犹大的位置。只是他手中的东西并不是犹大手里的钱袋,而是一个苹果,看形状更偏向于蛇果。

    他慢慢地正视镜头,随后,他将手中的苹果抛了起来。

    苹果落地的那一瞬间,视频转场,被下一个出场的成员接住。

    温枝回过神,发现全场的粉丝都在尖叫。

    开场视频结束,一束束白色的舞台激光灯亮了起来。屏幕开始播放新的背景。

    就在这时,温枝听到了一个清晰的人声。

    仔细一看,舞台上有一个人搭着升降装置从高处缓缓地降了下来。

    那个升降装置看起来很简陋,用于升降的部分是三根钢丝绳,下端可以供人站立的平台很小,看起来刚好能站下一个成年男性的两只脚。

    虽然温枝他们的位置和舞台之间算是较为接近的,但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从温枝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拿着手麦的人影。

    他还是看了一旁的屏幕才发现降下来的那个人是路泽雨。

    路泽雨从高处往下降的同时,其他成员已经搭着升降台到了舞台上。

    温枝以为路泽雨会有其它安全措施,没想到安全措施只有腰上那条宽松的腰带。

    路泽雨从升降装置下来后单手揭开腰带,随即站到四位成员中央那个特地空出来的空位上。

    温枝并不算恐高,但如果要求他像路泽雨那样,乘着那样的装置从高处登场,同时还要保证唱歌不跑调的话,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厉害。”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旁边的庄斯池是怎么听到的,凑过来问:“什么?”

    “我说厉害。”温枝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那个升降机那么高下来不会出意外吗?”

    “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意外,这种时候命就在自己手里。”庄斯池同样提高音量,“干这行就是会有风险的,干不了的人是站不上去的。”

    温枝若有所思地看向舞台上的路泽雨。

    总说有人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温枝认为路泽雨也算是一个。

    不管台上有多少人,他最先注意到的人都是路泽雨。这样的人太适合站在舞台上了。

    应援棒亮起来后,温枝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夏行颂。

    三人行最大的问题就是两个人聊天时会不自觉地忽略剩下的那个人,温枝已经有意在避免这个问题了。但夏行颂的话太少,温枝做不到每次都把他拉进话题里,只能时不时找他说两句话。

    温枝问他:“感觉怎么样?”

    夏行颂一脸平静,和满脸激动的粉丝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还好。”

    温枝笑着说:“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没有。”真实想法被戳穿的夏行颂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只是之前没看过。”

    温枝看着路泽雨在台上又唱又跳,心想他的体力还真好,连续唱跳这么多首,脸上一点疲态都没有。

    他们的位置和站票区之间有一条接近椭圆形的过道。

    等五位成员都站上移动看台后温枝发现原来这条过道也会被利用起来。

    因为唱的是抒情歌,成员们在移动看台上不用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移动看台在温枝他们面前停下来时温枝正在低头看手机。

    温枝毕竟不是粉丝,不会想着要每时每刻都看着他们。所以趁着他们唱抒情歌和看台上的粉丝互动时拿出手机,打算看会儿微博。

    场内人太多,他的手机信号不是很好,等手机终于把微博热搜加载出来后温枝发现目前的热搜第一是“Chaos演唱会”。

    温枝点进这条热搜,最先跳出来的是一个路泽雨粉丝发的安利微博。

    ——#路泽雨#[星星]#路泽雨视觉中心#

    温枝刚看到“视觉中心”这四个字,他的手机就被一只手抢走了。

    他惊讶地抬起头,发现移动看台已经到了他面前,拿走他手机的人是路泽雨。

    路泽雨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接着笑着打开相机,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一段小视频,然后才把手机还给温枝。

    移动看台离开后温枝终于想起去翻自己的相册。

    视频里的路泽雨的口型是刚才那首歌的歌词:“回复我的消息吧。”

    作者有话说:

    路泽雨的艺名是Kerwin,延续一下diverse的K字辈皇族传统(不是)

    爱豆恋爱确实很缺德,但我们这是小说(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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