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微微一愣后点头道:“无妨,进来吧。”
楚寻声得了应允便钻进车内,一边极为自然地放下了车帘,挡住了车外的场景。
车帘隔绝了阳光,车内顿时暗了下来。
季宴凑过来,一边伸手一边低声解释道:“刚刚孤好像看到什么不对劲的……”
!!!
楚寻声上前按住他的手,“等等。”
他背对着窗帘处,身子靠在窗上,用背部抵着窗帘角防止它滑落。
然后手上用劲一揽,将毫无准备的帝王拉至身前。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
“我想亲你。”他直直地看着帝王仿佛翻滚着黑云的双眸,一字一顿道。
什么意思?
季宴头一次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相信这样直白的话来自楚寻声。他僵在了原地,看着楚寻声近在咫尺的脸庞。
胸膛里的东西跳的过于凶猛了些,季宴疑心它马上就会跳出来。
楚寻声何时有这么主动过?前几次他虽是被气晕了头,强吻了几次,但每次都是以楚寻声冷淡的走开收场。
即使这样,季宴也从未有表露心迹之语,君臣的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下去。
每次季宴将人强行按在身下索吻,在与楚寻声过于亲密的举动中失了神,情动不已之时,得到的却总是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与冷淡的背影。
季宴的喉结滚了又滚,声音有些沙哑,理智告诉他楚寻声莫名的接近十分可疑,但快要炸掉的心跳却又将理智层层埋葬。
他嘴张了又张,最终只是说,“可是文武百官都在外面……”
仅有一张窗帘,若是有风吹起—
平时不是大胆的很吗?
懒得听他优柔寡断,楚寻声选择主动出击。
他一翻身,将帝王压在了窗边,使帝王的背部抵住窗帘的一角。
陛下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轰地一声炸了。
楚寻声低声道:“那陛下就得注意了,如果稍稍动一下,帘子可就飞起来了,届时……”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揉捏着帝王的薄唇,甚至伸进去搅动了几番,使帝王不得不张着嘴,感受着冰冷的异物在口中为非作歹。依旧是戴着金质面具,平日里是平添几分威严,这时候配着泛红的眼角,微微张开的嘴,竟显得几分涩.情。
楚寻声沉默了片刻。
他总觉得陛下这样的表情……是在引人……欺君。
他接着说:“届时,文武百官都会看见,他们畏惧敬重的帝王,在一个小小文官手中……”
车外士兵们衣角飘动的声音仿佛都清晰可闻,甚至感觉就在耳边。
身下的人身子似乎僵硬了起来,甚至不敢动一点点。
正于此时有太监的声音传来:“陛下,可否启程了?”
久久无人应答,那太监或许是有些困惑了,轻轻地敲了敲车壁,试探地问道:“陛下?”
他将手伸向车帘,帘子抖动起来。
季宴的身子更僵硬了,他轻轻咬了咬口中的指节,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楚寻声。
难得一次主动,他并不想搞砸了阿楚此时的兴致。
看见他眼里的哀求,楚寻声这才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拿了个手帕擦拭起来。
门口的人久久不得回应,心中一急,便要掀起车帘来——
季宴及时开口:“出发吧。”
太监忙放下手来,连声称是。
只是……陛下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样沙哑?
他深知少问少知的原则,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挥挥手示意车队出发。
车队浩浩洋洋地出发了,马车也开始摇晃起来。
季宴眼睛暗沉沉地看向楚寻声,找了个钩子将窗帘钩住,倾身上前问道:”继续?”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嘶哑,像在按捺什么。
继续什么?
楚寻声翻倒在帝王座驾内偌大的榻上,耍无赖般卷进一边的被子里面。
季宴柔声问道:“怎么了?”
楚寻声有些闷闷的声音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传来:“困了。”
……
季宴无言片刻,也知不能心急,便也没再打扰他,只是一个人坐着,摸着唇角低笑起来。
这么久了,阿楚难得主动一次,莫非……
莫非他也有情?
他完全忘记了前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车子咕噜咕噜开了起来,楚寻声恍惚间竟然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地晃醒了他。
楚寻声睁眼,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他恍惚道:“阿言?”
刚一说完,他便彻底清醒了,略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季宴的脸色。
将疑似对自己有意思一国君主认成了私藏的美人,他怎么会如此糊涂?
却没想到帝王只是微微一愣,仿佛没有听见什么般轻声说:“楚卿,到行宫了。”
楚寻声点点头,掀开车帘下了车。
只是能感受到背后一直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凝着在他身上。
接下来诸多仪式,他都只是站在后面,没什么具体任务,因此有些百无聊赖,索性盯着前面的仪式观赏起来。
凭心而论,季宴确实是个不错的皇帝,难怪是书中的主角。
作为叛乱的一方,他们一伙人的存在似乎仅仅是为了让这个帝王更坚毅,更无情。
在原剧情中是对手足之情,现在似乎是更多,更饱满的复杂情感。
楚寻声微微叹了口气,看向百官前立着的黑色身影。
此时帝王一身玄衣,肃穆地站在百官之前,长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似乎要翻飞起来,与脸上的金色面具一同在光线下闪出光芒,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几乎使人难以直视。
谁能想象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是半张着嘴失了神的窘迫样子呢?
楚寻声忽然有点想点上一根烟,但是古代显然没有这种东西,因此趁没人注意,从口袋里掏了颗糖出来塞进嘴里。
那个小文官正巧跟他站在同一处,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
“楚大人?”
楚寻声嘴里含着糖无法说话,因此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楚大人一向是不理人的,表情也总是冷冷心,拒人于千里之外,此时挑眉的动作使那张极为俊美的脸表情生动起来。
小文官心中一动,有些激动地挪了过来,“楚大人…昨日下官向您寄了信,问可不可以同乘一辆马车,想来是来时太急没来得及看见…”
他扭捏了几下,才低着头讷讷地说,“回去时可不可以与下官同乘呢?”
他的脸红红的,几乎欲滴,让楚寻声想到某种一咬就嘣出汁水来的果子。
回去时…应该没什么事了。
楚寻声点头道:“可以的。”
毕竟来时说自己的车坏了,回去时也得搭个车嘛。
他话音刚落,两人身后就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两人一同转身,看见户部尚书讪讪地一笑,边捡起碎片边道:“没事,没事,手滑,手滑。”
等两人转了回去,他才表情狰狞起来。
不知道这个小文官究竟是哪里好,居然能得到楚大人这样特殊的对待!
他全然未曾发现,其实只需要两个字:主动。
主动的卫七得到了回应,主动的小文官也是如此,如果事事畏缩不敢表达自己心意,那人甚至会以为那是厌恶。
……
一日的典礼终于结束了。
干巴巴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天,楚寻声已经彻底恹巴了,只等那大太监一声喊下,立刻冲回了房间。
为他准备的房间还挺豪华的,柔软的大床足够两人在上面打滚。
楚寻声打开房门,对着守在外面的婢女轻声道:“麻烦叫人倒桶热水进来。”
婢女点头称是,声音娇滴滴的,听着让人有几分不舒适,有种刻意夹着的感觉。
楚寻声记得这个婢女叫云浅,是不久前新来的,也就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转身去铺了床。
热水很快就被送来了,楚寻声一层层褪去身上的衣物,将自己沉入水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楚寻声猛然惊觉,问道:“谁?”
云浅娇娇的声音传进耳朵:“奴婢来看看楚大人是否需要帮忙。”
楚寻声没有转身,只是皱眉道:“不必了,出去吧。”
云浅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地看着眼前人披散的墨色长发,水色雾气遮住了下身,却依然能看出蔓延至水边的优美弧度。
云浅的眼睛闪过一丝痴迷,她简直能想象那张俊美的脸此时在水色氤氲中性感的模样。
但她还不敢在楚大人清醒的时候忤逆他,因此只能带着不甘退下了。
经她这么一打扰,楚寻声也没心情再洗了,擦净身体套上一件薄单衣便上床休息去了。
大抵是因为白天太过劳累,他睡的很沉,直到天色大亮,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只是没想到醒来时会遇到这样一个令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场景。
……
季宴身为皇帝,并没有跟着百官们一起回去休息,而是先去处理了诸多事宜。
等他忙完一通事情,想到楚寻声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此时天色已晚,纵使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他也还是按捺下来,没有去打扰。
他只要一想到两人今早和谐的相处,便觉得心中痒痒,虽然作为阿言获得过很多这样的瞬间,但作为帝王这还是第一次。
季宴只觉得难耐不已,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与阿楚迈出了重要一步,马上就可以修成正果了。
他感觉自己约莫是有点睡意了,不然怎么天上的星子却变成了阿楚的模样,有的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有的眼角微红极其性感,有的眉目微凛,带着主人自己也不知道的掌控欲……
季宴慢慢地睡了过去,梦中嘴角仍在无意识勾起。
第二日还有仪式举办,因此季宴起了个大早,来到楚寻声的房前,扣扣地敲了几下。
没人应答。
还在睡?
季宴又敲了几下,却听见了一个女人怯怯的声音:“谁啊?”
!!!
季宴一脚踢开门,脸色阴沉地可怕。
床上躺着两个人,楚寻声只穿一件薄薄单衣,衣衫半褪,露出肩头,蜜色的皮肤透着些许暖意,眼睫微动似要醒来。
而床的另一边,一个长的娇媚的女子正怯生生地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体上,白暂纤细的脖颈上有点点红色的痕迹,像是被人啃咬出来的。
帝王心里的弦,啪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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