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看着大白猫，心情七上八下的，万万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大白就干碰瓷。但他还想再确认一下：“白姐？”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大白：“喵~”傻看着干嘛呢，还不快扶朕起来？
乌云愣神的时间，同事们已经围了过来。
“这不是大白嘛。”
“小乌啊，大白是要你养啊？”
“不愧是小乌，就是招小猫小狗喜欢。”
“小乌啊，大白很厉害的，你就养着吧。”
乌云：不是，这不是我养不养的问题，是把白姐请回家之后，我会不会被鲨的问题。
大白看乌云傻呆呆的像根木头，尾巴不耐烦地往地上甩，“啪啪啪”地一声比一声重：“喵！”小子，想清楚了！
乌云一激灵：“好的，白姐。我先给您洗个澡？”
大白站起来，尾巴竖得笔直，跳上三轮车：“走吧。”
乌云刚回宿舍，就又去办公室。
好在大白洗澡很配合，办公室里设备齐全，不到一个小时就收获了一只美颜精修版的大白。
大白看着乌云收拾出来的猫粮、猫条、猫罐头，疑惑：“你怎么有这个东西？你已经有猫了？”
乌云把东西打包在一个纸箱里：“没有啊。这是之前有人送的。”
他把上次救助被非法食品厂迫害的动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没想到大白竟然知道：“那个地方啊，那些人很坏很凶，还想抓我，还抓过我好几个手下。”
以大白的经历，遭遇的危险不计其数。
它只是简单感慨了一下，对着一个天选之箱的角蹭了一下：“把这个箱子也带上。”
乌云疑惑：“带这个干嘛？”
“这个箱子看上去很适合我睡觉。”
行叭，纸箱是最好的！
乌云把纸箱里的不多的东西清空，把箱子放到三轮车上，再把大白放到纸箱里。
宿舍楼前，比刚才更多的一堆人等着围观乌云……带回来的大白。
“大白呢？”
“小乌真的把大白收编了？”
“来，我看看。”
“能让我摸摸吗？”
“大白以前不是不来我们农家乐的吗？”
“来的，食堂那边喂过几次。”
大白看到那么多人，下意识往纸箱里缩了缩。
乌云怕吓到大白，还指着大白给自己打白工呢，就先抱起放大白的纸箱：“别靠太近，大白怕人，让它缓缓。”
说完，他不等别人反应，就抱着箱子跑回宿舍。
和他住同一层楼的同事，后脚就帮他把另外一个箱子送了过来：“车已经帮你停好了，你不用下去了。”
“谢谢啊。”乌云接过纸箱。
同事两眼放光地看着大白从纸箱里跳出来，掏出手机就拍，身高一米八十几体重一百八十多的壮汉夹着嗓子：“哇，你是给大白洗过澡了？好漂亮啊！大白大白，来~看这里~”
大白果然扭头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锋芒。
同事：“……不好意思，打扰了。白姐晚安。”
乌云忍俊不禁，把门关上：“白姐晚上还有活动吗？”
大白看着关上的门，有点不安，问他：“你不能把门开着吗？”
“不能总开着，家里没人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得把门关上。”乌云跟大白认真说明。毕竟以后是室友了，有些事情得事先说好。
大白看了看重新被打开的大门，再看看乌云，表示理解：“好吧。”
然后它就开始巡视起将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单身宿舍就那么点大，乌云最多的私人物品就是关丽姝给买的衣服，当季穿的也没几件。
大白把所有柜子、抽屉、行李箱全都打开检查了一遍，又巡视了一遍床底柜子顶，指挥：“把那些个臭家伙的东西都拿走。”
乌云看了看黄鼠狼托儿所，斟酌了一下倒是没反对：“明天我再带走吧。”
本来他会在宿舍里收留三小只，是因为它们太小了，在黄三姐狩猎的时候，它们单独待着不安全。但现在小黄鼠狼们已经进入到狩猎实习生的阶段，并不需要天天和黄三姐分开，反而更需要跟着妈妈学习。托儿所用不太上。
他们单位的性质在这里，老鼠这种东西根除不了，将来看看怎么把几个仓库分封给三小只比较合理。
大白的尾巴“啪”一下敲在地上，喵都不用喵一声，就用眼神传达清楚意思——老娘让你干的活，你还敢拖拖拉拉？
乌云：不敢。
不是，他只是一个月薪三千……现在是四千的实习生，哪有资格养猫？
镇上那么多大别墅，大白为什么不去那些大户人家？
别的不说，就旺财那种，他们家白姐分分钟教旺财做猫。
乌云只能先把三小只的纸箱拿到楼下去扔了，还让大白在楼道上自己玩一会儿，自己给小宿舍做了个大扫除，还消了毒。
大白等里面的消毒药水味散干净，重新进去巡视，然后在床的正中央躺了下来，开始舔毛。
乌云：“……”他今天一天累死累活，从早忙到晚，结果请了个祖宗回来，连床都不让睡了？说好的天选之箱呢？
乌云现在都累得不想洗澡，问大白：“你一个猫待着没问题？我明天早上再回来。”
大白勾了勾尾巴尖，表示自己知道了。
乌云就变成乌鸦，从窗口飞了出去，直接飞到老板家里，翅膀一摊，等着人给自己喂饭喂水洗澡吹毛。
甄元恺看着自己表哥那么精心地伺候一只鸟，问题是这只鸟还那么乖，再看看自家洗个澡花了两个小时的逆子：“不行了，我嫉妒。小八哥给叔叔抱抱。”
乌云在颜昊怀里把脑袋一扭，对狗爹表示拒绝，还用翅膀拍拍颜昊的胸口指挥：“睡觉。”
“那么大一只鸟，跟个小宝宝似的。”甄元恺嘀嘀咕咕，跟在他表哥身后一直走到乌云的房间。
然后他就麻了：“这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颜昊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我重新装修的。现在是小八哥的房间。”
甄元恺看着他哥把大鸟宝宝抱到上面一层的巨大鸟窝里，再看看跟过来的自家狗儿子，带着甄英俊就要走：“唉，英俊你还是睡客厅狗窝吧。”
什么叫寄人篱下！
他哥有了自己的小八哥之后，就不是他亲哥了！
甄英俊非常严肃地看着他爸，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呼——”
它沿着铺了地毯的台阶走到小八哥的床边，语气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奈：“乌大夫，我很想和你一起睡，但是我爸爸需要我。”
乌云原本已经累得快把眼睛闭上了，听到甄英俊的话，扑腾着侧过身，用一只眼睛对着甄英俊：“那你陪着你爸爸吧。”
甄英俊担忧地看着乌云，然后再看看颜昊，终于放下心来：“好吧，你也有爸爸陪着就好。”
乌云累得脑子有点懵，心想他爸在老家呢，怎么陪他？
等到快睡着了，才意识到甄英俊指的是谁。
啧，这是老板，怎么能是他老爸？
他老爸可没这么亮闪闪。
颜昊和小八哥一起睡的时候睡眠质量很好，但也不是沾枕即睡，先是听小八哥和甄英俊汪了两声，有听他嘟囔什么老板什么老爸的：“小东西，话还挺多。”
然后他就被小八哥一口咬住手指头。
颜昊吓了一跳，以为被小八哥攻击了，才发现小八哥没用力。
小夜灯下，自己的手指和小八哥的喙对比鲜明，看上去怎么觉得小八哥的喙很有猛禽的样子，特别弯且长。
他把手指抽出来，又去扒拉小八哥的爪子，又扒拉他翅膀。
乌云感觉迷迷糊糊间，不断有人吵着自己不让睡觉，怒从心头起，一翅膀扇过去。
很好，安静了。
颜昊捂着脸，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头一回真切感受到鼻子果然是脸上的制高点，被小八哥拍的又酸又痛，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只能下床，到自己房间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
刚才小八哥一翅膀拍过来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是被板砖……不不不，应该说是被平底锅迎面来了一下，整张脸都平了。
他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脸上有点红。
他想了想，到底不敢再和小八哥一起睡，怀揣着鼻子和内心的双重酸涩，自己抱着被子睡了。
所以，他家小八哥明明这么有实力，果然是疏于锻炼，才会打不过徐玉玉！
他表弟那样的，小八哥一翅膀能扇飞八个。
乌云还是醒得很早。
自从能够变成鸟之后，他感觉自己不管晚上多晚睡，早上多半能够伴随着太阳的升起清醒。
想想也是，谁能比金乌更懂太阳？
金乌要是天天睡懒觉，那太阳也得有时差？
当然，前提得金乌是太阳才行。
乌云现在也算是一只小有经验的金乌了，不知道最初的金乌大佬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一点——太阳是金乌非常重要的力量来源。
简单来说，金乌通过晒太阳得到的力量，比起食物要多得多。
小八哥站在客厅外面的连接着的木制地台上，展开翅膀迎着阳光转了个圈，觉得自己的不是翅膀，分明是太阳能充电板！
高慧娟天不亮就起了，已经做好了早饭，招呼：“小八哥，来，姨姨今天早上给你做了稠稠的八宝粥。你先吃，我去给你切桃子。”
小八哥现在有自己专用的餐具，南瓜小碗里盛着一碗八宝粥，茄子碟子里是芦笋百合木耳炒虾仁，剩下一个番茄碗里装着牛羊肉双拼。
他就喜欢这样朴实无华简简单单的早餐。
高慧娟看颜昊不出来，也不奇怪。
现在才五点多，别说颜昊没起来，甄英俊都还没起来呢。
她就给小八哥系上围脖，拿小勺子喂他喝粥。
一大早被鼻子酸醒的颜昊，下楼就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心酸的感觉盖过了身体的伤痛：“小八哥早上都这么让人喂？”
高慧娟大概知道他的想法，笑嘻嘻地把最后一勺八宝粥喂到小八哥嘴里：“要是有喝的东西，就给他喂一下。别的东西，小八哥都自己吃，可乖了。”
她准备的早餐通常有各种饮品，晚饭小八哥虽然也经常来蹭吃，但不常喝汤，清水他自己会喝，除了颜昊之外，不用别人喂。
小八哥看着颜昊的表情，被羽毛覆盖的脸皮感觉出一咪咪不好意思，爪子在猫抓板上来回踩了踩：“早上好。”
“早上好。”颜昊忧伤地看着小八哥，靠过去和他贴了贴脸。
乌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伤，把脑袋让开：“丑！”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还好好的？趁着他睡着，亮晶晶出去打架了？
颜昊被小八哥指着脸说丑，气得一把将小八哥从猫抓板上薅到自己怀里，然后抱着往它嘴里塞肉：“丑什么？你打的！”
昨天晚上瞧着没什么，今天早上一看，一脸的青紫。
高慧娟之前就开了个餐厅的小灯，对站在客厅的颜昊没看太清楚，现在他走到了灯下，一下就注意到了：“小颜，你脸怎么……我去给你煮几个白煮蛋，一会儿你滚一滚。要不要去医院？”
这小颜别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吧？
说小八哥打的？怎么可能？
小八哥用什么打，能把他一张脸打成这样？
高阿姨不信，小八哥自己也不信。
小八哥被塞了一嘴食物，空不出嘴巴骂人，趁着间隙召唤哈士奇：“英俊！”
甄英俊懒洋洋地从狗窝里站起来，走到小八哥面前。
小八哥一抬翅膀，指着颜昊：“汪！”骂他！
甄英俊：“得嘞！”
哈士奇开始了专业表演，声音婉转高亢嘹亮，表达了对于故土西伯利亚的怀念和氛围感的营造。
面积很大的别墅，将哈士奇的声音进行加工，传递回音，重重叠叠，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颜昊……感觉有点绷不住，喂完小八哥，就去把表弟薅起来揍了一顿。
什么都不知道的甄元恺，人都还没睡醒，就被揍了起来，恍惚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调皮捣蛋被表哥摸进房间挨揍的时候。
小孩子差一两岁，个头体格要差好多。
他那会儿是毫无反手之力。
他表哥还很会装，表现出对他伤势的一无所知，让家长们以为是他自己调皮捣蛋和外面野孩子打架弄伤的。
然后今天也不知道是吹得哪门子风，两人还没出门呢，甄元恺的妈，颜雅娴来了。
颜雅娴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大外甥和卷在沙发上的儿子，张口就是：“小恺，你怎么欺负哥哥！”又去检查颜昊的脸，“小昊啊，你还有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甄元恺忍不住大叫：“妈！是哥打我！”
颜雅娴抬手就给了儿子的屁股一巴掌：“哥哥管教弟弟是应该的，你怎么能还手？小昊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肯定是你哪里做错了。过来，跟你哥道歉！”
颜昊出完气，已经心平气和：“小姑，小恺没打我。”表弟没这能力。
颜雅娴不信：“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这是你自己撞的。”
颜昊心平气核：“被小八哥打的。”没良心的臭小八哥，吃完最后一口桃子就飞走了。
“什么小八哥能把你打成这样？”颜雅娴突然想到大外甥最近发的那些朋友圈，“你说你养的那只大乌鸦？不过你为什么给乌鸦起名字叫小八哥？”
“人家就是小八哥。我家小八哥力气比较大。”颜昊不想让小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脸上，问她，“小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对啊，妈，你不是在忙吗？”
颜雅娴和丈夫甄定远是做策展的，一年有大半年在各地飘。
甄英俊这个儿子都不一定知道他们在哪儿。
颜雅娴说道：“那边展快结束了，我有个小空档。正好这边镇上有个小项目，我就过来帮忙了。”她看两兄弟好奇，就说得更详细一点，“我爷爷、你们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在这边镇上开始发家的，你们知道的吧？”
“嗯。”
“你们爷爷就是在这边镇上出生的，和这里的感情很深。所以后来过来办厂买地……”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甄元恺打断：“买地不是被忽悠的嘛。”
然后他就挨了他妈又一巴掌。
“就你会说话是不是？”
甄元恺把嘴一撇，他又没说错。这边的老镇偏远得一塌糊涂，划进高新区，目前看着也就那样。
他爷爷买的农场，到现在都没赚钱。
在他看来，他哥现在弄的农家乐、马场，和之后的绿色有机农场，也不求着赚钱，能提供一点社交属性，让舅舅有地方钓鱼，他们有地方谈个生意什么的就行了。
被儿子这么一打断，颜雅娴也没兴致说了：“反正现在镇上找我来帮忙，提升一下镇上的艺术文化氛围。”
她是刚下飞机就过来的，现在也不困，跟颜昊一起吃了早饭，逮住还想去睡回笼觉的儿子，让儿子送她去农家乐。
甄元恺开着车送她，路上满是不解：“你怎么不直接住下？干嘛还非得要去住农家乐？”
“我这次回来要见很多人，住在小昊那儿不方便，打扰他工作。”颜雅娴坐着，突然看到个奇怪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你在车上放个痒痒挠干嘛？唷，还镶了钻？哪家出的？现在的奢侈品牌子，为了赚钱什么都做了？”
别说，瞧着还挺好看的。
甄元恺都快把这给忘了：“不是，我让人定做的，不是什么牌子。你要吗？我那儿还有新的。”用起来挺方便的，他现在车上放一把，家里放一把，办公室再来一把，想挠就挠。
颜雅娴嘴上不说，下车的时候把痒痒挠给带走了。
乌云在天上看到甄元恺的跑车开走，还奇怪了一下，头一回见老板的表弟这么早起床的。
算了，他还是赶紧回去喂猫吧。
要是迟了，他怕自己喂猫。
大乌鸦熟练地落在宿舍的窗口，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房间探头看了看。
单身宿舍一目了然，大白已经从床的正中央睡到了他的枕头上，还盖着自己的被子，睡得十分香甜。
乌云蹦跶到床上，刚想仔细打量睡着的甜美猫猫，脑袋一晕就被大白一爪子摁在床上。
完了完了完了，他要喂猫了！
大白并没有用力，搂着大乌鸦舔了舔头毛，确立自己的领导地位，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乌云早就发现了，动物们不会觉得他在人形和乌鸦之间来回切换有什么不对，大部分对他的态度都很友善。
反正还有时间，他就抱着自己的绝世美猫睡个回笼觉。
啊，猫猫真软。
猫猫真可爱。
猫猫……猫猫真重。
乌云被猫猫搂着睡了个回笼觉，起来给大白喂了猫粮和水，自己又喝了一杯豆浆，带上大白一起去上班，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
“白姐，一会儿你就别吃老鼠了。”
大白跟乌云到办公室，给自己找了个纸箱，睡意朦胧地跳了进去：“嗯。我可以和老鼠玩。放心吧，我跟老鼠玩得很好。”
乌云觉得自家猫猫说的都对。
大白上午还要补觉，今天老板也不来上班，乌云就很自由，继续忙着和老鼠做斗争。
他还在几个白色马夹袋……白鹭的牵线下，认识了几条黑眉锦蛇，让它们帮忙抓捕逃到水里的老鼠。
水陆空三军集齐，鼠鼠们连逃都逃不出去。
其实鸟啊黄鼠狼什么的，抓老鼠还好。它们抓了就吃，吃饱了就不抓了。
真正灭鼠的头号战斗力，还得是猫。
就跟大白说的，它和老鼠玩得很好。
猫抓老鼠不一定是为了吃。
它们吃饱了，照样可以和老鼠玩。
当然，流浪猫玩耍的悠闲时光不多，下手比起不愁吃穿的家猫来要重得多。积习难改之下，流浪猫一爪子或者一口下去，不是一条也是大半条鼠命。
宣传部的同事们拍视频都拍得手抖——猫猫太凶残，素材太多回头要剪不过来。
镜头中，仓库前面宽阔的水泥地上，横平竖直排着一大片老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晒老鼠干。
大白咬着一只大到拖地的耗子威严地走出来，放在地上，另起一行。
身后大大小小的流浪猫，陆陆续续把死老鼠一只一只排列在大耗子后面。要是排得不够整齐，它们还会用爪子拨一拨，调整角度。
主要负责下午时段捕鼠任务的流浪猫军团，在看到乌云开着三轮车过来的时候，同时仰头对着他，甜甜地叫：“喵~”小子，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好好照顾我们老大/妈妈/外婆/太外婆/曾曾曾外婆。
乌云突然感觉到一种迎娶长公主的压力：“放心，明天就带大白去绝育！”
第三十二章 2222
绝育是要做的，但不可能明天就去做。
毕竟是母猫，绝育手术不像公猫拆弹那么简单，存在一定的风险，恢复期也比较长。
不过乌云确实需要带大白去一趟宠物医院，主要是做一下详细的体检。
摆在他面前最首要的是把农场的老鼠灭了。
农场、农家乐、马场的各个食堂、仓库、办公室，在乌云的动物军团的猎杀下，一个月的时间，老鼠的数量就下降到了一个合理的范围——濒危。
至于宿舍那边，在大白正式入住的当天，老鼠们就拖家带口连夜搬走了。
灭绝是灭绝不了的，毕竟那么多食物摆在这儿。
本地老鼠没了，还有外地老鼠迁徙过来。
老鼠这东西繁衍起来又特别快。
只不过经此一役，食品安全方面算是提高到了一个新高度，乌云这名兽医的权力也大幅增加。
可以说，现在只要涉及到食物存储的，他都能说得上话。
这么一来，有一个显著的改变是，农家乐的一些隐形福利再也没把他当成隐形人。
不过比起这些东西，让乌云更加期待的是他马上就要正式毕业了！
他摩拳擦掌，准备和老板谈谈工资。
为了探听“敌情”，他这些天往老板家飞得比较勤。
本来他应该是人去旁敲侧击的，但这不是老板这个月没怎么来上班嘛，就只能鸟去探听情报了。
还好颜昊白天不在，晚上还是准时回家的。
他最近也习惯了一回来就看到小八哥在家，很高兴地对全世界/朋友圈宣布：“小八哥被我养熟了！正式成为我家的了！”
至于那个在朋友圈天天发猫的实习兽医……哼！
停完车过来的施超，看到颜昊举着小八哥转圈，出声阻止：“小颜，你别这样抱着小八哥，小心他啄你。昨天我看他啄桃子，直接啄断了一根树枝。”虽说桃木不是什么硬木，但那也是比手指头还粗的树枝啊，就这么“咔吧”一下掉下来。
当时他都惊呆了。
之前乌云种下的果树，有一些陆续挂了果，或者之前带果种下的已经长大了。只不过当年刚种下，留下的果子不多，被施超修剪掉了大部分，保留充足的营养让果树生长。
这就让少少几个果子个头格外大。
套袋什么的对别的鸟有用，对乌云可没用，只不过头一回用嘴巴摘桃子有点不熟练，还给施超看见了。
至于树枝断掉……那不是桃子太重了，本来树枝就快承受不住了嘛。不能因为他是最后一根稻草，就否认前面那些稻草的作用啊！
他才没那么厉害，他最近都没跟小游这种猛禽打架，顶多就是找了麻雀、鹡鸰、伯劳、白鹭什么什么的唠了唠嗑，再去研究了一下黑眉锦蛇是不是真的有黑眉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颜昊下意识停了下来，把小八哥揣手上，空出一只手来摸摸脸。
小八哥看着还是很亮闪闪的老板的脸，把脑袋歪过去蹭了一下：“好看！”
颜昊满意了，MUA了一口小八哥：“要说帅。”
小八哥也跟着MUA了一口老板：“帅！”
颜昊看距离晚饭还有点时间，看到远远的有人牵着个什么过来，就决定抱着小八哥出去炫耀一波：“高阿姨、施叔，我和小八哥出去遛个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回来。”
“好。再过半个小时就好了。”高慧娟在厨房应了一声。
乌云的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来过来的人，用翅膀指着颜昊家的东隔壁：“那家的。”
颜昊顺着他的翅膀看过去，在树林的掩映下，只能看到个屋顶：“哦，那家搬过来了啊。”好像是已经装修完有一段时间了。
院子太大，他们走到门口，邻居还没跑到，不过距离很近了。
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人，手上牵着一条柯基。
站在颜昊肩膀上的乌云，低下头去看……超跑：“汪！”小短腿，“你好啊。”
男人看到邻居，尤其是同样养宠物的邻居还挺高兴的，招呼：“你好啊。你养的鸟还会说话，真聪明。”又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许建木，这是我家坦克。”
柯基坦克仰头对着两位邻居露出笑脸。
颜昊也对自己和自家的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重点是炫耀自家的鸟：“我家小八哥会到处飞，要是不小心落在你家里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他。有什么话，你直接跟他说也行，他都懂。”
许建木看了看站在肩膀上比脑袋还高出一脑袋的小（？）八哥：“哈……哈哈。你家小八哥一看就聪明。”
小八哥看着许建木，很想问他是不是有兄弟叫扶桑、若木什么的。
许建木的个子不太高，被那么大一只鸟居高临下俯视，感觉压力有点大，和颜昊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就牵着自家小柯基跑了。
颜昊看着对面尾巴唰啦啦摇的柯基，嘀咕：“难得有人不给柯基断尾。”他不由得扒拉一下肩头的小八哥，“你不知道，好多人都让我给你剪飞羽，我都舍不得剪。结果你这个浪子，天天出门不着家，一点都不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乌云听着毛都快炸了，抬起翅膀就把他眼睛给蒙住了：“谁说的？我去把他腿给剪了！”敢剪他飞羽！
颜昊被他捂住眼睛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翅膀也不会像眼罩一样那么密实，就蒙个意思；但是小八哥在自己肩头这么一蹦跶，感觉半边肩膀都要歪一下：“别动别动。”
他抬手扶住小八哥，也不去炫耀了，回到家就把小八哥往食物称上一放。
高慧娟手里拿着水果刀，小八哥站在厨房称上，四只眼睛一起看着颜昊：养着胖，终于要开宰了吗？
高慧娟：“不是，小颜你干嘛？”菜场买只鸡才多少钱，农场那边想吃多少鸡没有，至于要拿小八哥开刀吗？
小八哥努力展平爪子。
三根指头适合抓握，站在平平的滑滑的地方让他有些紧张。
颜昊指了指称上的数字，表情沉重：“我说怎么抱着小八哥越来越压手。”
乌云也低头看了看，对颜昊的说法不以为然。
切，他区区一只体重不到5斤的小鸟。亮晶晶抱70斤的甄英俊都不嫌沉呢。
等等！
他低头去看体重秤上2开头的数字，歪了一下头：“这是几？”
颜昊和高慧娟异口同声：“2222。”
小八哥：“这么二的吗？”
高慧娟听到小八哥的爪子在秤盘上唰唰划过的声音，赶紧“吼”一声把小八哥抱下来，塞到颜昊怀里：“别把我称弄坏了。”
“我们家小八哥真棒！一看就乖乖吃饭了，有好好长肉肉。”颜昊给小八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双脚朝天躺着，自己跟抱小孩儿似的，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约束小八哥的两个自带平底锅，比较安全，“晚上咱们再吃一条鱼怎么样？”
小八哥觉得这个数字不对，上次他返校被老教授称重的时候，才3斤。
他一只小鸟，怎么可能长这么快，这才一个月。
多少鸟，一辈子都没一斤重。
他一个月就长了一斤多？
虽然他当鸟的经验不多，但鸟肯定不是这么长的。鸡都没长这么快！
一定是高阿姨的厨房秤坏了，他过几天返校的时候去教授那儿称一下，顺便给教授送点东西。
颜昊看小八哥不吭声，还以为受到了打击，给他摸摸肚子：“真的，咱们小八哥一点都不胖。”
为了证明，他把小八哥带到了地下室，把最大的雕鸮模型放到他身边一对比，答案揭晓：“嗯，你只是长高了。”
这些模型刚弄回来的时候，小八哥比雕鸮还是明显要矮一截的，现在都差不多高了。
乌云挺了挺胸膛，矜持：“嗯。”明天早上去找只白鹭比比个子。
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吃过晚饭之后跟着颜昊进书房办公。毕竟他不好直接张口问颜昊给不给自己转正，加多少工资，只能这么看着。
结果看了许多商业机密，自己的什么事情都看不到，只看到老板会天天刷他朋友圈。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亮晶晶！
害得他不敢发别的，只敢发自家盛世美颜的猫猫。
啊，猫猫真可爱~
“喵~”
工作刚告一段落的颜昊，本来想撸个小八哥回复一下精神，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夹里夹气的猫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你也喜欢猫了？喜欢隔壁那只屁股沾屎的？”
乌云想到夹子壮汉，把脑袋扭开。区区旺财，怎么跟他的白姐比？
于是他“哼”了一声。
颜昊把他的脸勾过来，顺势挠挠他的脸颊：“还不服气？”
乌云看了他一眼，想着在他这里看不到自己的工作情报，还不如回去给他发封邮件呢，直接就从栖木上跳下来：“我走！”
颜昊赶紧站起来：“生气了？”
乌云理都不理他。
“那么晚了，你去哪里啊？等等我再一点工作就做完了。要不先给你洗澡？”
“不要。”鸦鸦直接飞到阳台上就走了。
颜昊借着草地上的灯，看到小八哥飞到果树那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飞远了，瞧着今天晚上是不会再飞回来了。
他只能忍着低落的心情，把剩下的工作做完，然后开始骚扰他表弟。
甄元恺回他一张照片：“忙呢。”看到妈妈很开心，但被妈妈提溜着社交一点都不开心。
他是个社恐啊！
颜昊不能对甄元恺的心情感同身受。在他看来他表弟算个毛线的社恐星人，每个礼拜都跟一群朋友各种活动的家伙，算哪门子社恐？
他的朋友多数在海外，看了一圈列表找不到这个时间点可以骚扰的人。
不开心，出去夜跑十公里！
乌云已经打包了一个桃子，亮晶晶家树上连着树枝啄下来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白姐白姐，我回来啦。吃桃子吗？”
大白躺在床上，对他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睛，敷衍地喵了一声：“不吃。”
乌云叼着桃子到厨房放下，想想自己的体重，决定还是留着明天早上吃。
狭小的单身宿舍飞起来容易碰翅膀，他蹦跶了两下，还是变成人形，洗洗完后称了一下体重：“65，没变啊。”既然他的人形体重没变化，鸟形的体重怎么会有变化呢？果然是高阿姨的厨房秤坏了。
他坐到床上再变成乌鸦，搂着自家绝世美猫睡觉：“白姐，后天我回学校，到时候带你一起去，直接在我们学校的动物医院做手术。手术做完之后，你就不会再生小猫了。”
这段时间，乌云有空就在给大白科普绝育，以及为什么要做绝育。
大白觉得给自己一把手术刀，就能给自己动刀子了。
它从最开始的惊恐，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到现在已经麻木，只想着快点做完。
至于有没有小猫，它已经是一只五岁的猫了，有了数量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子子孙孙。
说实话，从□□到养大奶猫，对于母猫来说都是危险甚至痛苦的经历。但它在生理本能的支配下，一年起码得生两窝。
好不容易把小猫带大之后，独立生活的猫崽子有时候还会和自己争夺生存空间。
对于大白这种地盘巨大的猫来说，生存下来的子孙后代，这个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长年累月，它虽然习惯于这样的生活，但不能说是喜欢，只是一种自然规律。
所以它决定更换一下生活方式，换一种可能更加轻松的活法，正好有一个……半个看得顺眼的人类。
大白第一天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还会睡枕头盖被子。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它现在已经是四脚朝天的睡姿。
整只猫都放松了，也是因为天气开始越来越热了，身边还有个羽绒被。
乌云早上热醒，在厨房一阵倒腾，就去卫生间冲个澡，跟他家还躺在床上伸懒腰的大白商量：“要是天再热下去，我们晚上干脆去树上睡吧。河边的树上还是很凉快的。”
大白表示拒绝：“不，你开空调。”它以前夏天就会找开空调的店铺，找到一个漏风的地方就能蹭到舒服的温度。
猫猫虽然很懂电器，但是猫猫不懂赚钱的辛苦。
乌云琢磨着是不是能够拖猫带口去老板家蹭空调，想想还是算了。
还是等老板给的待遇不满意的时候再去蹭好了。
“白姐，你现在吃早饭，还是一会儿去办公室吃？”
“现在喝点水，晚点去办公室吃早饭。你帮我把饭桌放在院子里的乌桕树下面，我吃完正好睡一觉。”大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乌小弟只需要照做就行，完全不需要担心哪里惹猫不高兴了被锁喉。
哦，一般人类是不会有被猫猫锁喉的风险的。
乌小弟不是一般人类。
到目前为止，鸦鸦还是大白最喜爱的毛绒玩具。
颜昊今天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乌桕树下的户外桌子上玩桃子的大白：“你倒是会享受。”
他看着桃子有点眼熟，很像他家院子里的，但也没多想，毕竟同一个品种的桃子长得像才是正常的。市面上的桃子千千万，就有千千万的同一张脸。
大白跟除了乌云之外的人都不亲近，看到颜昊这个半生不熟的面孔有些警惕。
颜昊这个月没来几天农家乐这边的办公室，没贸然去招惹大白：“没事，别跑。你就待在那儿别动，我回自己办公室。”
大白看着颜昊消失在办公室里，才慢慢放松下来，扒拉了两下桃子，觉得桃子不好玩，就把桃子扒拉到草地上，自己跳下来，猫着匍匐快速前进。
它得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叫老板的人类，究竟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老板可以经常不上班，但它的乌小弟不可以？
这个问题它问过乌小弟，但是乌小弟只回答“因为他是老板”这样的答案。
白姐不接受，白姐要自己找到答案！
颜昊的办公室每天都有人打扫，一个礼拜来一次都是干干净净。
他这个月忙得够呛。
之前他在国外的时候大学就开始创业，从一个草台班子到现在也算是初具规模，每年赚钱不少，事情不多。
他现在人在国内，就顺势把公司搬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和建立一个新公司没什么区别。之前甄元恺就一直在忙这个事情。
国外的业务他不想放弃，国内的业务需要开拓。现在一切正式上马，他当然没空天天来搞什么农家乐。现在他过来这里办公，也不是为了农家乐这边的业务。反正他当老板的，可以不用天天坐办公室，在这儿还能瞧瞧他的实习兽医……不是，他的意思是这里的环境更好。
瞧，现在连猫猫都有了。
“嗯？”颜昊刚打开办公软件，一偏头就对上了窗口的猫猫头。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一时间人和猫都沉浸在一种莫可名状的尴尬中，谁都不太好意思挪开视线。
奇怪的僵持也不知道持续了几分钟，大白就被一双手抱走。
实习兽医在阳光下瞧着颜值更加逆天，隔着窗户对颜昊招了招手，带着点歉意抱着猫就要离开。
颜昊赶紧站起来打开窗户叫住他：“小乌！”
“老板，什么事？”
颜昊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没去马场那边？”对啊，按照平时乌云的工作习惯，上午基本都在外面转悠，下午才会待在办公室里。
乌云随口一提：“没有，刚去办公楼那边，谈转正的事情。”
颜昊算了算时间：“啊，你快毕业了。”
“嗯。”
乌云说完，本来以为颜昊会顺着问一下他的合同，尤其是工资待遇方面的问题，那他就可以顺势提一提各方面的福利待遇。
结果没有，颜昊什么都没说：“哦，那你去做事吧。”
乌云扭头就收敛了笑容。
抠门老板，他果然要多薅点羊毛。
颜昊坐下之后，就去找人事，很快就拿到了乌云刚签好的合同，看了一眼，和自己交代的完全一致。
毕竟是自己招进来的人，这段时间下来，小乌的表现可谓物超所值，不仅专业能力过得去，而且还撑起了宣传部的半壁江山。
既然他都知道小乌物超所值了，那小乌自己肯定也是有这个认知的，给出足够好的待遇也是应该的。
当然这个足够好，还得加上应届毕业生，冷门专业难就业之类的前提。
不过工资可以慢慢加，奖金可以多给点。像是灭鼠的事情，奖金应该还没发。
可惜灭鼠的视频最后看过之后不适合对外发布，容易外界对于他们农家乐食品安全的误会。
本地郊区的农家乐的数量不知道多少，他们愣是在一众农家乐中杀出重围，小乌功不可没。现在农家乐工作日的游客也多了起来。
甄元恺还一直觉得农家乐赔钱、很难赚钱什么的，其实农家乐已经开始赚钱了。
虽然赚的钱不算多，也确实没有新兴行业好赚钱，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资本家想着全球产业布局，打工仔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乌云回到宿舍就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和他爸妈视频：“我马上就要有五险一金啦！”
夫妻俩都在店里，乌江夸他：“宝宝真棒！”
乌云不好意思：“嗨呀，我都那么大了。”还叫宝宝什么的，多不好意思。
关丽姝就问他：“你不是要自己创业吗？签了几年合同？”
乌云这段时间除了去老板家之外，其实也在刷飞行时数的时候，跟过几个房产中介看过房，也在人家中介公司打探过情报，综合下来得出的结论是：“想买房的话，还是有一份正式工作比较方便。贷款啊，公积金什么的。先签了两年，创业再等等吧，我现在接触不到高端客户，现在的收入不稳定。”
4月份那样光凭着找宠物就赚了万把块是机会难得；5月初的五万多属于天降横财；6月到现在，他在这一块就赚了四百。
现在六月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想也知道这个月的生意有多惨淡。
为了这四百，他上周休息日都没回家。
如果他全职，那可能房租都付不出来。
现在当兽医，下个月转正之后工资直接翻番，简直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而且他确实得去置办点专业设备了，不然人家质疑他的专业性，不好收人四千，只配四百。
他们现在通话的目的还是明天乌云返校拍毕业照什么的，到时候乌江和关丽姝都会过来一起拍照。他还预约了大白的绝育手术。
明天得带着大白一起去学校，这样他就不能飞过去，得早起。
睡前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颜昊临睡前一刷，看到自己的鸟搂着兽医的猫，躺在兽医的床上！
第三十三章 相册
乌云不知道他老板刷到他的朋友圈之后，一晚上辗转反侧没睡好。
他是睡了个好觉，然后一大早到了学校，先去了学校附属的动物医院把大白送上。
等大白进去手术，他就叼上准备好的小花束，去送给老教授，顺便称个体重。
老教授看着电子秤上的数字，推了推眼镜，又擦了擦镜片，反复看了好几遍，又拿别的东西试过确定自己的称是对的，才对乌云说道：“你不对劲。”
噫！这话说的，他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哪儿哪儿都对劲！
“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只渡鸦，但你瞧瞧你现在哪里有渡鸦的样子？都快五斤了，还能飞得起来。”
渡鸦的体重超过1500g已经是非常罕见的大个体了。
考虑到人工饲养的一般会胖一点，老教授上次也只是稀罕了一下，并没有太在意。
但现在2222g，四斤多的体重，这是一只渡鸦该有的吗？
比较著名的大体型猛禽金雕，小个体差不多是这个体重。
再看看这只渡鸦（？），喙的形状、爪子的长度，已经和普通的渡鸦有了较为显著的区别。
难不成是一种新的论文……不是，新的种？
乌云蹦下称，站在老教授的办公桌上，歪着头假装看不懂，又去叼被老教授放在一边的小花束，往老教授头发稀疏的头顶上戴。
老教授被逗得哈哈笑了一会儿，把以人类来看很粗糙，但以鸟类来看已经非常精致的小花束放在自己的衬衫口袋里：“谢谢你。”
“不用谢。”乌云张开翅膀，抱了一下老教授。小老头多笑笑，太阳照耀着你。
老教授还是想量量他的翅膀爪子什么的，但是小老头动作没有乌云敏捷。
大黑鸟一下就飞走了，都没点儿声响。
老教授的表情更加严肃：“果然是新种吧。这飞的样子不像乌鸦，倒是有点像猫头鹰。”
乌云还没飞太远，敏锐地听到老教授的话。
小老头有眼光。他的飞行方式就是跟徐玉玉学的。
他也不是不想跟正经鸦科的学，这不是身边没有嘛；想跟小游学也可以，但是他白天上班没时间。
告别老教授之后，他先去校门口看了看，自己爸妈还没到，就去医院等着他白姐。
乌云在学校里没什么混得特别好的同学，但表面上人缘还行。校草的名头摆在这儿，人也没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缺点，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他。
看到他等在医院里，过来跟他搭话的人一直没停。
“学弟毕业了，不考研吗？”
“是留在H市发展，还是回老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工作确定了吗？”
“现在做什么？”
“待遇怎么样？”
“有女朋友了吗？”
“有男朋友了吗？”
乌云应付得心累，觉得自己还不如跟着白姐一起进手术室呢。
还好白姐的手术结束，乌云赶紧去看自家猫猫：“白姐？”
大白的麻醉还没退，这会儿翻着白眼甩着舌头，医生是乌云的学长，按照惯例给他说明术后注意要点。
说完之后，他才打趣：“你家猫的辈分挺高啊。”
“唉，我的家庭弟位一直挺稳固的。”乌云随口自嘲了一句，心想你就仗着现在白姐晕着，等白姐恢复过来，谁在它面前不是个弟弟？还得看他白姐收不收呢。
他在医院又陪了大白一会儿，等她清醒了一点之后，跟它说了现在的情况，让它一个猫在医院待一会儿，他晚点再过来接它。
大白现在晕着呢，一点都不需要他陪着，白眼都懒得给他，勉强动了动尾巴尖，表示知道了。
乌云就去校门口和自己爸妈汇合，又去各种拍照。
期间还有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过来一起拍照。
乌云拍照拍得脸都麻了。
关丽姝这种特别爱拍照的人，都有些遭不住：“你在学校的人缘这么好？”以前没听她儿子回家说起过什么特别要好的同学啊。
“没，都不认识。咱们赶紧走，我带你们去看大白。”
翟夜那小子，完全没有起到一点吸引火力的作用，几张照片一拍，溜得比流浪猫还快。
同学们逮不到长相高调的翟夜，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长相明明很低调的自己。
等一家人到了医院安静下来之后，乌云才叽叽歪歪：“今天被人抓这么惨，都怪老妈。”
关丽姝一听，两根手指就要立起来：“你说什么？”
乌江往边上挪了挪，想想不安全，把航空箱放到自己和老婆中间。
航空箱里的大白，嗅了嗅乌江的手指。
乌江小小声跟大白套近乎：“大白你好，我是爸爸。你要不要跟爸爸回家？”
大白压根听不懂乌江在说什么，但这个人不讨厌。
乌云看大白对他爸没有什么排斥，就让他拎着航空箱，继续跟他妈抱怨：“平时我在学校里都没人搭理的，他们肯定都是想来跟你合照。”都怪他妈长得太好看了。
目送乌校草出门的医院校友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彻底看不到颜值很高的一家三口之后，他们才八卦起来。
“没想到乌校草是这么想的。”
“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才会觉得自己长得普通？”
“不，他说自己长得低调。救命，我快不认识低调这个词了！”
“就乌校草那种出门自带打灯和指示箭头的长相，他……难道他就从来不奇怪为什么每次老师上课点名都叫他吗？”
“哈哈哈。”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爸爸妈妈能生出乌校草这种颜值，今天算是见到了。”
“我也好想和乌妈妈合影。”
“真的好漂亮，好有气质。”
“乌爸爸也好帅。”
已经离开的乌家人不知道背后的讨论。
为了庆祝儿子毕业，关丽姝特意定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一家人好好吃了一顿，再提溜着猫，逛了一天的街。
然后晚上夫妻俩不回去，把儿子赶回去。
乌云：“啊？”半个月没见的儿子，不宝贝一下吗？
乌江指着不远处的地铁站：“你单位不是挺远的吗？赶紧坐车回去。”
“那你和妈妈呢？”
“我跟你妈去二人世界，你跟着干嘛？”那么大个人了，还黏着爸爸妈妈像什么？
关丽姝也说道：“大白刚做完手术呢，你快点回宿舍去。”转身挽着乌江的胳膊，“以前过来就是拿货，急匆匆过来急匆匆走的，都没机会好好逛逛。”
乌云就眼巴巴看着自己爸妈走了：“晚饭都不一起吃的吗？”
大白觉得自己的小弟有点可怜，安慰了一句：“没事，姐陪你吃一口。”
“你今天还不能吃饭。想喝水吗？我喂你喝点水？”乌云带着猫不好坐地铁，找了个路边的椅子坐下，准备叫车。
大白：“不想喝水。”它现在麻药的劲儿退了，伤口很疼，身体很软，穿着防止舔伤口的衣服又很别扭，只能找点话说转移注意力，“昨天的那个罐头好吃。”
目前大白吃的还是当初捐献来的猫粮。
几十只猫狗吃着，每天消耗的量非常巨大，但一只猫来吃，消耗的速度就很慢。
乌云觉得要是不考虑口味什么的话，现有的猫粮足够大白吃上一年多的。不过他当然先挑好的给大白吃：“哦，那是鹿肉罐头。”
“鹿？长什么样？”
乌云就先搜索一下图片，给它看鹿的照片。
手机屏幕小小一个，里面的鹿更小。大白觉得自己可以：“哪里有？下次我自己去抓新鲜的吃。”
“农家乐里就有梅花鹿，明天我带你先去看看？”狩猎什么的就算了，大白要确实喜欢新鲜鹿肉的话，倒也不是买不到，只不过得走快递。他也不会做鹿肉，要不先买点试试？他还没吃过鹿肉呢。
他正乱七八糟想着，突然面前一辆车停了下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特别适合进展示柜的帅脸。
“小乌？”出声的是颜昊。
随即，开车的施超对乌云招了招手：“小乌是要回去宿舍吗？快点上来。”
这里是市中心，路边不方便停车。
乌云没推托，直接就先上了车，本来想坐前面，被颜昊叫到了车后座去。
他只能把航空箱放在前面的脚垫上。
施超重新把车开上路，笑呵呵道：“小颜说是你，我还说他中午喝酒喝多了，还没酒醒眼花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颜昊懒洋洋靠着，眼睛眯起，带着一点得意地笑：“小乌你还能看不到？”在人群中会发光一样，搁哪儿都是一眼就能看到。
乌云觉得这是属于资本家的忽悠，都是话术。
他不信，就傻笑了两声当附和。
施超倒是问起乌云：“怎么一个人带着大白来这儿？这附近有宠物医院吗？”
乌云就把这一天的兵荒马乱简单说了一下，听到他被他爸妈抛下，施超和颜昊都乐个不停。
“颜总和江总也很恩爱。”施超说这个话，三分真七分恭维。
他们夫妻在颜家工作就那么点时间，之前倒是认识在颜总家工作的家政，但人家一般不对外说颜家的家事。他们知道得情况很有限。
不过就这点有限的时间，他们也能看出颜家的家庭氛围还是比较和乐的。
他们之前服务过的家庭，对外一派和气，但夫妻关系实质紧张，再怎么装也装不出来。
颜昊偏头看向乌云，微微笑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孩子是意外，你懂的。”
恩爱不恩爱的，其实就那么回事。只不过比起他身边朋友们的家庭，他们家确实比较简单，没有什么结婚离婚好几次，什么各玩各的，什么私生子私生女的一大堆。
“唉。”乌云在这一刻觉得颜昊是真心理解自己的。
他闻到颜昊呼出来的轻微酒气：“你喝了很多酒？”
颜昊轻轻咕哝了一声，就把眼睛闭上了：“不多，我先睡会儿。”
前面开车的施超小声说道：“喝了不少。”
应该不少吧？
小颜参加酒会，他们司机是在另外的厅吃饭。反正酒会散场的时候，他看到小颜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呢。
乌云没怀疑，坐在边上的颜昊是真的睡着了，看样子还睡得很沉。
他不好吵他，也不好在别人车上睡，就戴上耳机听小说。
他最近对洪荒背景的小说感兴趣，昨天刚看到一本，是讲小麻雀修炼成朱雀的。
嗯，昨天刚看到小麻雀逃过妖兽的追杀，重伤之下竟然长出了一根红色的羽毛。
听着小说，时间过得很快。
今天的路况也还好，半个多小时后，施超就把车开了回去。
乌云看到熟悉的街景后，就把耳机摘了下来：“我们这儿，距离市区也不远嘛。”
施超说道：“嗯。走高速就不慢。一会儿我把你送到宿舍？”
乌云哪好意思：“不用不用，你把我在前面路口放下就行。我正好在镇上吃个晚饭。”
如果是施超自己家，那他肯定就直接让乌云回家一起吃饭了，但他只是个打工仔，没道理自作主张在老板家招待客人，刚准备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就听见颜昊说道：“不用，一起回家吃吧。我让高阿姨多做了一份，吃完再让施叔送你回宿舍。”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乌云想问他什么时候跟高阿姨说的，但看他眼睛又闭上了，只能把自己的嘴也闭上，下车提溜起航空箱，觉得自己还真的拖家带口到老板家蹭饭了。
颜昊下车的时候身体还微微晃了一下，不是酒劲起来了晕的，是他还睡迷糊着，没怎么清醒。
喝酒什么的，酒会的目的难道是喝酒？
他从头到尾就端着一杯酒，结束的时候随便喝了两口。
就是小乌这个人，以前没觉得，今天怎么一靠近就困得慌？
是他很久没夜跑了，昨天晚上跑过头了，还是单纯的没睡好？
乌云倒是赶紧扶了他一把：“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
老板是给他发工资的人，可别年纪轻轻就寄了。
颜昊被他用力抓了一下胳膊，突然有一种熟悉感，但是想不起来，不排斥，还有点喜欢，感觉更站不稳了，想往乌云身上靠又有点不好意思：“没事，我先去洗把脸。晚饭应该已经好了，一起吃饭。”他看了看乌云拎着的航空箱，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这只猫和自己的鸟搂搂抱抱……不行，不能想，“你可以把大白放出来走走。”
大白是见过大世面的猫，对人类虽然警惕，但不至于应激。
这里地方够大，人也少，乌云就把大白放了出来。
大白头一次在笼子里待那么长时间，虽然腿还软着，但还是坚持出来走两步：“喵~”
好了，两步走完了，它还是回去躺着吧。
乌云摸了摸大白，给它喂了点水。
乌云不是鸦鸦，规规矩矩洗完手，规规矩矩坐下吃饭，用的也是规规矩矩的餐具。
唉，高阿姨明明给他买了一套小兔子餐具，特别可爱……特别威猛，特别衬他。
吃完饭，他也不用施超送。
之前帮忙照顾甄英俊的时候配的折叠电动车，这会儿还在车库里，直接用就行。
颜昊和施超看航空箱能摆得稳当，也没再多说什么：“路上小心，到了宿舍给我发条消息。”
“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这天晚上，颜昊睡得出奇得早，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梦里面一会儿是自己抱着自己的小八哥，一会儿是小八哥跟着大白猫跑了。
后来他去找大白猫，没想到只看到大白猫一嘴的羽毛，张开血盆大口：“我把小八哥吃辣！”
“给老子吐出来！”颜昊把自己一嗓子叫醒，然后坐在床头发愣。
鉴于上次小八哥开不了门，颜昊和小八哥相邻的墙壁高处，开了个鸟洞。
鸦鸦刚探了一下头，就被他一嗓子吓了回去，缓了三秒见他没动静，才又小心翼翼地探头招呼：“早上好啊。”
他昨天看老板的状态不太对，今天早上来看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颜昊靠坐在床头，头发乱翘着，穿着单薄的睡衣，脸色也有点小苍白，看上去格外弱小无助可怜：“小八哥，过来抱抱。”
小八哥直接滑翔到他面前。
颜昊看着他展开没收回去的翅膀，只觉得格外巨大，感觉安心了很多，抱着蹭蹭脸：“小八哥，我梦到你被大白吃掉了。”
乌云听着收翅膀的动作都差点卡住了：“啊？”
大白很聪明，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分得清的，不可能吃他。
大白可喜欢他了。
颜昊抱着小八哥可劲儿蹭：“不过你长这么大，大白肯定打不过你。你要是长得再大一点，就更安全了。”
再大一点，他就可以狩猎梅花鹿……不是，差点被大白带歪了。
“我和大白是好朋友！”大白是他姐！
颜昊看着时间还早，就把小八哥往被窝里一塞：“你一只鸟，为什么要跟一只猫做朋友？你应该跟我做朋友。”
乌云从被窝里挣扎出来，今天他虽然不上班，但还得回去照顾猫呢。
他往被子上一跳，站在亮晶晶的胸口告诉他为什么：“因为大白好看。你也好看。”
颜昊不是滋味：“那你是不是也觉得奥利维亚也好看？”
“对。”
颜昊又想到那张让他睡不着的照片：“你还觉得小乌好看？”
“没吧？就一般般。”两个眼睛一张嘴的，就长得像个人样呗。背地里还没个人样呢。
他实事求是说完，没想到颜昊显得很激动：“我说的是小乌，乌大夫，农家乐的兽医，你好朋友大白的主人！”
乌云有些不明白，在薄被上来回踩了踩：“啊？”难道他还能认错自己？
颜昊现在处于平等地看不顺眼所有猫的状态，看他的动作就戳他的爪子：“站好。学什么不好，学猫踩奶？”
不是，他这是正常的鸟的抓抓，跟猫猫有什么关系？
他多大一只鸟了，怎么还会踩奶这么幼稚？
颜昊也不是非得要纠正他的动作，而是要纠正他的审美，从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乌云的照片给他看：“喏，我说的是这个小乌。”
乌云重新跳到枕头上，靠在他肩头，跟他一起看自己的相册。
没错，他在老板的手机里有一个单独的相册。
应该说是两个。
他之前就知道有个小八哥的相册。
这不稀奇，谁家养小动物小孩儿之后，不会有这样的相册呢？
小八哥只是更加威风凛凛，更加上镜而已鸦~
但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形的？
问：什么情况下，老板会在手机里有一个员工的相册？
答：不知道鸦！
他也没见颜昊给自己拍照。
他看看数量极多的照片，发现还真不是偷拍，应该是宣传部那边拍的视频里面的各种截图。
颜昊不知道相册的主人已经炸毛，还指着乌云的一张张照片：“你看，你仔细看，小乌长得多好看啊。耀眼知道不？那种这个人会发光一样的感觉，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看到……”他说着说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挨着僵硬的乌鸦蹭了一下脸，“我有点喜欢他。”
乌云……乌云被蹭得一个没站稳，两脚朝天，摔倒在枕头上。
颜昊戳戳他的肚皮：“枕头太软了吗？”在床上摔一下能有什么事情呢，他继续跟自己的宠物说自己的心事，“我也没喜欢过人，也没追过，不知道怎么追求。而且我是老板，贸贸然对人家告白的话，会不会被人认为是要潜规则？我认真的，没那意思。你看我们家都是正经人，不乱搞男男关系。唉，万一把人吓跑就不好了。我现在给的工资已经不错了吧，现在工作那么难找，应该不会轻易辞职的吧？”
乌云想到自己转正之后的八千块，在同学中间确实不算低了，都赶得上一些工作了几年的学长学姐，但提到工资他就支棱起来了：“加薪！”
颜昊露出懂行的表情：“不行，加薪不能一下子就加。现在转正给小乌翻倍工资已经很多了，再多的话，老员工会有意见。”
乌云想想，认同。
“再说小乌有了足够的收入，就不会有心情搞副业。这样我和他接触的机会不是少了嘛。我过两天把甄英俊接过来，还让他帮忙带狗。这样只要一千块，就可以让小乌天天来我家，一起吃晚饭。”
乌云：“……”要不他还是辞职吧？
颜昊还想问小八哥一些小乌的情况，就看到小八哥直接飞走了：“不吃早饭吗？怎么连拜拜都不说了？生什么气啊？”
第三十四章 退隐江湖的人和猫
生气吗？
乌云想了想，还真没生气。
虽然他长得没有妈妈好看，但从小就不缺人喜欢，被个人喜欢有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还是个亮晶晶~
亮晶晶谁不喜欢呢？
被亮晶晶喜欢怎么会生气呢？
大乌鸦在自己宿舍的窗台上跳过来跳过去。
大白看得眼晕：“下来！”
乌云说了一句升调的“好勒”，就从窗台上跳下来，蹦跶到躺在床上的大白身边：“怎么样？还疼吗？”
猫的忍痛能力非常强。从昨天到现在，大白连一声哼哼都没有，但：“疼的。”
乌云心疼坏了，刚想说什么，就听大白说：“快去铲猫砂。对了，下次不要豆腐砂，要膨润土。”
“好的吧。”乌云切换到人类模式，履行一名铲屎官的职责。
当初接受捐赠的宠物用品中，猫砂本来就没多少，大部分还是豆腐砂。
自家白姐不爱用。
乌云看看自己的存款，觉得还是拖家带口去老板家蹭饭吧。
多去老板家吃几顿，猫砂猫粮猫药的钱不就出来了嘛。
他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省钱小天才。
岁数大的老员工看到乌云背着猫包拎着垃圾袋下楼，还感到有些奇怪：“小乌，你今天不是休息吗？起这么早？”
“嗯。今天有点事情。”乌云今天约了中介看房子。
昨天妈妈说了，不管买不买的，先看起来，说不定就遇到合适的。
乌云扔完垃圾，先带着大白去看梅花鹿。
现在农家乐还没开放，投喂区没有人。
梅花鹿本来在圈里，看到乌云过来，就出来了。
梅花鹿的体型不大。
乌云把猫包打开一点，让大白探出脑袋，和梅花鹿对了对鼻子。
大白眼睛溜圆，觉得问题不大：“等我好了，给你抓一只。”
乌云：“……好的。”不愧是白姐，8斤的身体里住着80斤的灵魂。
大白仰着脑袋眯着眼睛，让乌云摸了摸头，又挠了挠下巴和脖子。
从出生起，它就在流浪，病痛的感觉并不陌生。
但是在乌云身边，痛苦就会远离。
不是错觉，是真的。
它感觉自己像是在冬天的正午被太阳晒着，躺在晒得软软的香喷喷的被子上。整个身体舒展开，被太阳修复每一道细微的伤口。
它当然知道躺在冬天晒着的被子上是什么感觉，特别舒服，就是被人类发现之后容易被赶。
乌云约的中介的时间没那么早，他带着大白先去镇上吃个早饭。
他最近刚被同事安利一家羊肉面馆，只是人家生意太好了，据说很早就卖完关店，他从来没注意过。
他开着电瓶车，在不大点的镇上来回转了三圈，也没找到目标，试图从同事抽象的描述中寻找被自己忽略的线索：“邮局边上的小马路……绿色的垃圾桶……哪里有什么绿色的垃圾桶？再过去不是到人村里了？”
大白提议：“你再问问你同事不就行了？”
乌云不服：“我就不信了，我还找不到一个羊肉面馆了！堵上侦探的尊严！”
大白不理解：“侦探是什么？”
乌云给它简单解释了一下。
大白很快理解了，尾巴尖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哦。白侦探说，面馆在那个方向。我闻到味儿了。”
乌云：“……你去过？”
大白：“嗯，镇上和附近村里，我都熟。”
有了大白的指路，乌云很顺利就找到了地点，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儿？”
他理解的面馆，是正经店铺，地方有大有小，装修有好有坏。但眼前的面馆是一个工厂的厂房吧？
有食客从里面刚吃完出来，看到门口的乌云，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第一次来吃面啊？能找到这里不容易啊。”
“这里真的是羊肉面馆？”
一个老头晃晃悠悠出来，同样笑呵呵地指了指水泥墙上的粉笔字：“这儿不是写着嘛。喏，羊肉面馆。”
乌云顺着看过去，还真的写着，还真就是朴实无华的四个字——羊肉面馆。
有个穿着睡衣拖鞋的阿姨出来，看到乌云：“小伙子来吃面，赶紧进去，快卖完了。”
“哦，谢谢。”他看了看大院子里有个停放电瓶车的车棚，就直接把车推进去。
菜单也是用粉笔写的，在黑板上。没什么花样，就是羊肉面、羊肉汤、白切羊肉。
院子里就摆着几张桌子，乌云点了面就坐在院子里，把猫包放在脚边。
面馆是夫妻档，都上了岁数，利索地煮面。
乌云看了看时间：“才7点啊。”
老板给他端了面上来，笑呵呵地说道：“我们4点就开始卖了。”
乌云谢过老板，吃惊：“这么早？”
“哈哈哈。本来也没这么早，这不是我们三四点开始准备，有老人家早上睡不着，就过来了。这不弄着弄着，就搞到现在这个时间。”
来他们店吃面的都是老顾客。
他们开店几十年，顾客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
年轻人这么早起不来，他们店里很少看到像乌云这样年纪的人。
乌云想起给自己介绍这个面馆的，还真是以前在农场工作的老员工。
他低头吃面，果然好吃。
面馆的生意也果然很好。
他一碗面还没吃完，老板夫妻就开始收摊了，到他这里，突然看了看猫包，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是……大白？”
乌云不意外大白会被认出来：“老板认识大白啊？”
老板看看大白：“怎么不认识？吃了我不少羊肉。我们想养它……”他看了看乌云，指着大白穿着的衣服，问，“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乌云说道：“不是，做了绝育。”
上次顺便给大白做了个体检，结果还行，有点小问题，配了药之后他自己就能搞定。
这段时间正好给大白好好调理。
老板娘也走了过来，稀罕地看着大白：“没想到哦，大白是找到人领养了。我们家那么多羊肉，也不肯来我们家。”
他们做餐饮的，老鼠、蟑螂什么的几乎是避免不了的困扰，对于家里有一只猫特别欢迎。尤其大白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威风。
大白待在猫包里，扭过脸理都不理。
想打工，上哪儿不行？
它是要退休享受生活，以后猎个鹿养个鸟什么的才叫惬意。
乌云吃完面，告别了老板夫妻，就坐车去往高新区中心，到地点差不多就是和中介约好的时间。
他考虑了方方面面，觉得区中心这里还是比较合适的。
作为一个新区，房价相对不高。
作为区中心，各方面配套齐全，交通也算便利。
乌云给中介发了条消息，就跟大白畅享未来的家：“我妈还是要开店的，最好周围开服装店的多一点，距离快递驿站近一点，发货方便。最好是底楼带院子的，你可以有地方出去跑一跑。院子里给你种一棵树。你喜欢什么树？”
大白觉得无所谓：“给我个纸箱就行。哦，我看上一个挂在玻璃窗上的那种吊床，冬天晒太阳不错。你给我买一个。”
“行。”
一人一猫坐在路边聊着，乌云觉得太阳越来越晒，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又发了个消息去问中介。
中介回复得很快，说马上就到了。
然后这一马上就马上了半小时，到了之后还跟乌云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小区网上你看到的那套钥匙不在，我带你去看周边差不多的吧？刚好有个新盘，距离不远，价格差不多。”
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对区中心这块不熟，只能跟着中介走。
中介就开着一辆小电驴，带着他开着开着，差不多开回了凤集镇。
乌云：“我刚从凤集镇过来的，你现在又把我送回来了？”
乌云觉得现在自己岁数大了，脾气下去了。
搁他中学那会儿，这种人高低得揍三天。
中介听着竟然一点都不尴尬，把人往售楼处带：“来都来了，先看看吧。这里的房型真的特别好，价格也很合适。你看差不多的价钱，可以买新房子，干嘛买老破小呢？”
别的地方的楼盘，乌云也就由着他忽悠了，但凤集镇和周围这一圈的，他可熟了。
就这个楼盘，新房单价四万多，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边什么配套都没有，完全不理解凭什么卖这个价格。凤集镇上他们门卫老袁住的回迁小区，二手房单价就一万左右。
按照这个楼盘最小一百平米出头的户型，总价四百多万，首付三成，得一百二十多万。
他明明要求中介找的是总价一百万出头的房子。
明明在电话里说得好好的，现在是突然不识数了，还是听不懂人话了？
真的，他只是想在区中心买个一楼带院的老破小，都不一定要准备他的房间，主要给他爸妈住。
反正他可以和猫猫一起住纸箱……鸟笼也行，树也行。
税费、装修、盘店之类算上，还得留出应急的钱，买的房子便宜点，压力也小一点。
中介看乌云转身就走，立刻变了脸色，还试图伸手拽住他往里面拖：“乌先生别走啊，真的，你都没看。你看了肯定喜欢的……嗷~”
乌云扣着他伸过来的手腕一扭就把他胳膊背到身后，收回习惯性要踹人脚后跟的脚，只往前一推，留了点力没把人推地上，听他惨叫得跟杀鸡似的，嘴角抽了抽：“叫屁！给你脸了，忽悠到老子头上！”
中介本来还想骂骂咧咧，扭头看到他的脸色，心肝颤了颤。
草，没看准。
他本来以为就是个有点钱的二代，忽悠两下说不定就能交定金，至于后续能不能还上贷款，那跟他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人戾气这么重，绝对是大哥。
教训完中介，乌云也懒得再背着猫去区中心，溜溜达达往回走。
“真不靠谱，什么人啊真是。”
大白听不懂中介的话，乌云说的话里的意思也是一知半解：“看不顺眼就揍呗。见一次揍一次，很快就能打服的。以后他们看到你就跑，世界就清净了。”
猫的世界，强者为王。
虽然也有猫不讲武德，会摇人。但只要被它逮到落单的时候，该挨的揍就逃不了。
乌云这种从幼儿园打架打到高中的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单纯靠着打架，不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大白不理解：“那要靠什么？”
乌云想想亮晶晶的豪宅：“钱。如果我有钱的话，就可以住亮晶晶家那样的大房子。”
大白昨天在人家的大房子……的车库里待了一阵，后续又被乌云开着电瓶车参观了一下人家的小区，还是不理解：“可是那边的房子就那么点大，都是草和树。”
一栋两层楼几百平米的房子，和一栋六层楼几千平米的房子，那前者当然是小房子。
区别在于前者只住一户人家；后者住着几十户人家。
乌云问大白：“你不喜欢草和树吗？”他带着大白上班的时候，大白不是不喜欢待在办公室里，喜欢在外面晒太阳捉虫子。
“喜欢的。”只有下雨和寒冷、酷热，才会让它待在房子里，“要是你能不关房门就好了。”
“那不行。”
本来大白对未来居住环境没有什么想法。作为一只刚刚退隐江湖的猫老大，它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它觉得现在的生活就不错——安全、固定、有空调，想睡床就睡床，想睡纸箱就睡纸箱，每天不用出去觅食，有人给准备好营养丰富的食物和干净的饮水。
人类也不烦猫。
可能跟它选择的是个不完整的人类有关。
这个人类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出去飞。
它也可以白天跟着去上班，晚上跟着出去巡视地盘，还能一起打架。
要不是它退隐江湖了，现在能把地盘推到隔壁镇。隔壁镇的那只黄狸花长得真不错，体格也大，毛还油亮。
算了，它现在已经是没有世俗欲望的猫了，对什么壮汉猫都提不起兴趣。
猫猫提供了一个选择固定居所的思路：“选一个地盘的中心点，这样去巡逻的时候比较方便。”
乌云觉得有道理。
作为一只已经四斤多的鸦鸦，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再考虑别的天空领主。
他自己就能当领主！
一人一猫聊着天，一辆熟悉的豪车在他边上停了下来，露出一张万分熟悉的脸，笑得恰到好处地亲近又不亲昵：“小乌，又跟猫聊天呢？”
乌云倒是有点意外：“老板，你今天自己开车？”
颜昊看到乌云，显然心情很好：“休息的时候不用这么严肃。去我那儿玩吗？甄英俊要来了。”他让施超早上去接狗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乌云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货不是昨天晚上才想着借着甄英俊来追他嘛。
一个上午都没过完，狗就已经到位了？
乌云叫了一声“昊哥”，表示拒绝：“我还是回去了，带着猫不方便。”
颜昊被叫得心花怒放，表面还是不动如山，继续一脸正经地邀请：“带上猫一起吧。你要是有空的话，来帮我个忙。甄英俊在家里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住。对了，它要在这边常住，之前跟你谈的一千块一个月的事情……”
一千块是可以有的，谁跟钱过不去呢。
乌云知道颜昊心术不正，但颜昊是个正经亮晶晶，他也不怕，就背着猫上了车。
他悄咪咪打量颜昊，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有一咪咪喜欢自己的样子。
切~大尾巴狼。
颜昊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紧张。不至于手足无措，就是手心有点冒汗，心跳有点快：“你怎么在这一片？干嘛呢？”
“唉，被中介骗了。本来想去看区中心的房子，结果又被带到了这里。”
“那你也不叫辆车？这么热就晒着？”从这儿要走回宿舍，可得不少路。
“这不是等前面哪里有单车什么的刷一辆嘛。”乌云还真不怕热。倒也不是说他就感觉不到热量不会出汗，而是作为一只半吊子金乌，他别的不行，晒太阳可行了。
他现在就是个真·太阳能充电宝，晒晒太阳就能长个儿，没事晒着才好。
“想买什么样的房子？我认识几个做房地产的，帮你问问？”他还真不是乱说的。作为家里有建筑公司的人，他们家真的认识不少地产相关行业的人。
乌云赶紧拒绝：“不用了。你那边的房子我买不起。”
“那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颜昊不是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有过自己创业的经历，家里的亲戚朋友也不是个个有钱家家住豪宅。
乌云本来想随口糊弄一下，没想到颜昊还挺认真，就把自己的要求大致说了一下。
“你的要求很明确，不一定要找中介。”
“可是我对区中心不熟悉，不通过中介怎么找？”
颜昊在前面掉了个头：“我带你去找吧。房子主要是给叔叔阿姨住，要方便阿姨开店进货，区中心靠近居民区，周围都是卖服装的店铺，我们可以先去找这样的街道。”
乌云本来觉得这样太麻烦颜昊了，毕竟今天他自己是休息，对于颜昊来说可是工作日，但有辆车带着转确实方便，颜昊在看房子方面也真的懂行。
在乌云看来很难和陌生人随便问一些店租、转让费之类的问题，颜昊很轻易就能问出来。
颜昊还把周围几个小区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遍。
房子质量、地势高低、有没有发生过意外事故之类的，听得乌云一愣一愣的。
“昊哥，你知道得真多，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瞎看什么。”乌云这一声叫得无比真诚。
颜昊笑了笑：“我也是刚买房不久。你要买老城区的话，尤其是底楼，排水什么的要注意。现在管道什么的改过了，底楼确实不太会被淹，不过以前泡没泡过，还是要打听清楚，免得住进去一堆问题。下午我们去新城区看看？”
由于带着猫，大部分餐厅都不能进。
中午他们就在便利店买了两份盒饭，坐在车上吃。
“好。”乌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晚上请你吃大餐。”
“不用了，晚上我让高阿姨做饭。我们一起回家，刚好给甄英俊安排一下，看看是不是给它在外面安个狗屋？”颜昊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我表弟市区的房子刚整修完，本来说用的都是环保材料，测试下来也合格，不过狗鼻子比较敏感，那边院子也太小了，还是待在我这里比较好。”
乌云：我就静静听你吹。
“甄先生的院子多大？”让他见识见识。
他天天在网上搜房子，看到过一些市区的房子，不知道甄元恺能买什么样的。
甄元恺能给自家哈士奇买市中心带院子的房子，说不定他哪天也能给大白买呢？
“你叫他名字就行。我们也差不了几岁。”颜昊吃完盒饭，把垃圾扔进塑料袋里，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几十？还要停两辆车。”
回国的时候表弟买了辆跑车；后来住市区发现开车不方便，平时就骑自行车；现在单位出去谈公务需要一辆正经一点的车，又去买了辆商务车。
几十平米的院子，在市中心可以算得上奢侈了，不过确实不太够一条哈士奇消磨精力。
乌云斗胆问了一下价格。
甄元恺轻描淡写说了个八位数。
乌云倒抽一口冷气。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钱！
颜昊直接就笑出声：“其实房子就那样。他买的就是地段，房子质量你也看到了，现在翻修好了，后续怎么样还不好说。你看我现在住的房子，地方大，房子新，环境不是好多了？”
乌云看着甄元恺真诚地发问：“那你现在的房子多少钱？”
“房价就一千多，装修什么的随便弄弄，落地也不到两千。是不是比小恺的划算多了？”
乌云陷入沉思：“你少说了一个‘万’。”
不过想想他之前从颜昊电脑上看到的内容，人家一个月流水都不止几千万，就觉得对人家确实也就一两千。
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大
几千万来买房……他本来以为老板就长相亮晶晶，没想到兜兜里更亮晶晶。
他要是想住那么大……不用那么大的房子，得赚多久的钱啊。
一只猫三五百，往多了算500块，得找一万只猫，才能有500万。
颜昊暗戳戳想，只要乌云和他在一起，九位数的房子也可以住，甚至可以自己盖。
小乌的体质，说不定以后能把房子盖成动物园。
唉，只能想想。
乌云觉得自己对豪宅是想都不敢想，踏踏实实地又看了一下午的房子，甚至连周边环境都踩了一下点，两个人回到家里，就对上甄英俊一张写满不敢置信的狗脸。
甄英俊：“乌大夫怎么和坏人大伯在一起？”
“你们是一伙的？”
“就是你们拆散了我和我爸爸！”
“乌大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乌云一把掐住狗的嘴筒子，小声告诉它：“我当然可以这样对你。你坏人大伯给我钱，你有钱吗？”
甄英俊等乌云松开自己的嘴，回以同样的小声：“我没钱，但是我爸爸有钱。坏人大伯给你多少钱，我让我爸爸给你双倍！”
乌云：“想法很好，那我先教你说话吧。”
第三十五章 捡到一只鸭
颜昊听到乌云跟哈士奇说话，觉得乌云是在说着玩，没想到乌云转天就弄了一套宠物交流按钮过来，放在办公室里。
他表弟那只愚蠢的哈士奇正在按，“想要”、“冰块”。
天气越来越热，狗和猫比人类兽医更依赖空调。
他敲门进去，乌云看到他倒是有点稀奇：“昊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说着，他按了一下“好的”，然后从冰箱里铲了几块冰块，分别放在狗碗和猫碗里，又抽出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往里放了两块。
“别的业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以后主要在这边办公。”颜昊看不到他脚下，有些好奇，“你刚把冰块给谁了？”
看来单位里明眼人不少，在他表示出对乌云的看重后，冰箱什么的都给配上了，还添了不少柜子，里头不少水果零食。不错，像个办公室的样子了。
这么好的办公环境，小乌肯定不会轻易离职。
乌云让开椅子，把抽屉打开：“黄大仙。”
自从他有了……是大白有了他之后，黄三姐一家几乎就看不到踪影了。不是说人家拖家带口离开了农家乐，乌云还是能偶尔看到黄三姐一家活动的踪迹的，就是大白跟着他的时候，黄三姐不会再把他当做保育员来照看三小只了，除了和猛兽谨慎保持安全距离之外，还有三小只已经成长到开始学习狩猎的阶段，需要扔掉奶瓶，出去给自己赚血瓶。
现在就剩下胆儿肥得不成样子的黄大仙，时不时来他办公室里蹭吃蹭喝蹭空调。
皮毛油亮的长条小动物，小爪子扶着边框，从抽屉里竖起来，抬起一边前爪，对着颜昊“吱”了一声。
这次颜昊不用乌云翻译，就同样对黄大仙招呼了一声：“你好。”
小东西人模人样的，真不需要上香吗？
甄英俊抬眼观察了一下氛围，慢吞吞站起来，走到坏人大伯面前：“汪！嗷嗷嗷呜！”闪开，你挡到空调出风口了。
颜昊看哈士奇尾巴都不摇一下，一双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愚蠢，觉得这破狗子没说好话，问乌云：“英俊不是在跟我打招呼吧？”
甄英俊见坏人大伯听不懂狗话，返回去研究乌云教他的按钮，试图用愚蠢的人类能够听明白的方式，来传递自己的想法。
乌云赶紧把狗给赶到一边，免得坏人大伯真的揍狗：“就是打招呼呢。”
颜昊看他这个办公室里热热闹闹的，特别想也留下来一起玩耍，要是他家小八哥也在就好了。
但不行，他不能和乌云一个办公室待着，免得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一会儿狗叫一会儿猫叫的，也不好就白过来一趟，搞得像领导视察工作，多不信任下属一样，就找了个还算正经的事情：“大概这两天我的团队会陆续过来，可能会有点吵。”
换做以前，乌云肯定对对对是是是，现在他多问了一句：“那这边办公室够吗？”要不您老还是搬回行政大楼那边去吧？
行政大楼那边可是空着一整层呢。
刚出社会的小年轻，心思一目了然。
颜昊又好气又好笑：“不够我就和你一个办公室。”说完，他转身就走。
乌云嘀咕：“真的假的？”
他倒是无所谓办公室里多个亮晶晶，现在论文也摸鱼写完了，他工作的专业领域人家大老板也不懂。再说他还有狗质在手，就算上班刷个萌宠视频，看个宠物零食玩具什么的，都可以是工作需要。
不想让老板盯着，他还可以出去摸鱼。
工作三个月，工作内容还有不少需要学习和积累经验的地方，但是在摸鱼方面他已经从入门到精通。
想到摸鱼，他突然思维发散，想起颜昊家门口的小河。
河里应该是有鱼的吧？
他那么厉害的鸦鸦，怎么也该尝试一下捕猎，不能捕鼠，好歹抓条鱼，不然总没事在厨房整薯条什么的。
他可是高贵的金乌！
看颜昊走了，甄英俊往空调出风口底下一躺：“乌大夫，你给我弄个‘滚开’的按钮。”
乌云拒绝：“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按了之后会挨揍的。”
甄英俊是一条特别识时务的狗子，顿时就不说话了。它今天已经认了好几个按钮，可把它脑子的CPU给烧废了。
32度的气温，脑浆都要蒸发了。
大白觉得空调的温度有点低，离开纸箱，走到毛绒绒的狗子身上踩着转了一圈，躺了下来，还给狗脑袋敷衍地舔了一下毛：“这里不错。”
甄英俊整只狗都僵住了。
要说一只70斤的狗，打不过一只8斤的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甄英俊是真的怂，不仅害怕大白，连黄大仙都害怕。
要知道黄大仙那么怕狗的，都不怕甄英俊。
乌云没搭理它们，继续忙自己的摸鱼大业。
刚才颜昊过来的时候，他就在算自己的收入。
转正之后8000的月薪，得扣掉五险一金，到手六千多。
甄英俊这里有一千块，只要他不被亮晶晶追到，一直到亮晶晶打退堂鼓之前，就是稳定收入，还不用交税。
乌云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看看地上躺着的一大坨，觉得狗毛都闪烁着金币……硬币的光辉。
一千块说多不多，但每天只需要额外付出那么一点点时间，还能解决他的晚饭，一年下来就是一万多。
亮晶晶要是追他一百年就好了，这样他就有一百多万嘎嘎嘎！
乌云想得乐呵，晚上坐着施超开的车，带着自家的猫，送甄英俊回家，就帮着去院子里打理了一下果树。
颜昊这个追人的，当然不会放弃和乌云独处的时间，颠颠儿跟过去，看乌云像模像样地捣腾：“你不是学动物医学的吗？还会这个？”
“我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以前家里也种了一些果树。再说大学读的农大，这些看看就会了。”
真话他没好意思说。施叔夫妻把院子打理得可精细，他就装模作样摘了一片黄叶，主要目的是看果子熟没熟。
自从他能变成鸟之后，对甜甜的果子就格外敏锐。
他看到一个藏特别深的桃子，伸手就摘了下来。
他就说早上闻到了桃子味，果然还有一个。
也许是留得久，这个桃子格外大个儿，形状也好，连颜昊站在边上都闻到了果香味。
颜昊下意识想说，这是留给小八哥吃的，但眼前的是他小太阳一般的兽医。
乌云看到他伸过来的手，以为他要吃，就把桃子放了上去。
放心吧，他欺压……不是，是交好了几只戴胜朋友，让它们每天早晚来这边吃一波虫子，保管没有任何虫害。没虫害就不用打药，绝对绿色无公害。
“不是。”
乌云微微歪了一下头：“不吃桃子？”
颜昊觉得乌云这一下，特别像小八哥：“不是。我是说，你想吃的话，明天一起去农场里摘吗？”
“农场里的水果采摘不都得给钱？”作为农村出身的小鸟，乌云对于采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更倾向于别人摘好了，最好洗好切块送到他嘴里。
他最近过的……小八哥最近过的就是这样的神仙日子。
“农家乐给游客的采摘园要给钱，农场里的不用钱。明天我带你去吧，顺便你看看想吃什么菜也摘一点。”他也是看到几次乌云给甄英俊做的狗饭，才发现乌云是会做饭的。
给狗做饭，狗又不会夸，还不如给他做饭……算了，只能想想。
“不用那么麻烦。单位发的蔬菜水果都吃不完。”乌云摘完桃子，就看葡萄去了，转身就看到颜昊的表情有点哀怨，就很搞不明白。难道老板很想去？只不过一个人去不好意思？毕竟老板只是个开农场的城里人，说不定觉得采摘很有意思？
他倒是没想颜昊是暗搓搓和他独处找的借口，毕竟谁追人会让人去干农活呢？
施超出来叫人：“小乌，小颜，可以吃饭了。”
“哦！来了！”乌云本来还想去河边看看有什么鱼呢。
乌云吃过晚饭，回去宿舍安顿好大白，再变成乌鸦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亮晶晶站在河边。
这不巧了嘛。
等着，他这就给亮晶晶抓一条鱼！
他回忆了一下看过的鸟类抓鱼的视频，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救、救命！”
颜昊抄起边上一个抄网递过去：“抓住！”
小八哥一下就抓住了抄网，被颜昊拖回岸上。
颜昊把小八哥放在露台的栏杆上，突然感觉好大一只，没好气地戳戳落汤鸡的肚皮：“你是洗澡呢，还是打窝呢？”幸亏他爸是个钓鱼佬，虽然每次都是钓到菜场里去，但家里渔具从来不缺。
这里就装修的时候，他爸来过一回。
但怎么说呢？人未至，渔具先行。反正他嚷嚷着要来这里钓鱼已经很久了。
天知道他难得有兴致在河边站一会儿，自家小八哥就从天而降一头扎进河里，还以为天上掉陨石了呢。
要不是听到几声救命，他都没反应过来。
“啊。”小八哥惊魂未定，先甩亮晶晶一身水再说。
颜昊抹了把脸，看着衣服也湿了，就把湿哒哒的小八哥一抱：“你刚才是想不开？”没听过鸟还有投河自尽的。
小八哥把脑袋往他胸口一怼，不想说话。
家人们，谁懂啊？
他明明会游泳的！
变成鸟之后，他也天天在浴缸/脸盆泡着，怎么一头扎进河里面就沉下去了呢？
四斤的分量，怎么能像四百斤的秤砣一样，笔直笔直就往下面去的？
一人一鸟湿淋淋地进屋，把刚收拾完的高慧娟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嘛呢？掉河里了？赶紧先去洗个热水澡。小八哥来，姨姨给你洗。”
颜昊抱着小八哥让开：“不用了，我给小八哥洗。”
五分钟后，小八哥站在浴缸里发呆。
颜昊站在边上的淋浴房里，奇怪的看过去：“怎么了？水太多了，不想泡澡？那你等一下，我冲一下就好了。”
大黑鸟没吭声，开始焦躁地在浴缸里走过来走过去。
浴缸底部垫着防滑垫，还是从他的浴室里拿过来的。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都已经到他的浴室了，明明他的浴室里就有浴缸，为什么要让他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澡？
瞧瞧他这样的大高个，正常站着就能看到边上那么大一个拆了包装的亮晶晶。他还不能蹲下去，不然会被水淹。
他已经努力目不斜视了，可是他的视野就是宽广，视力就是好，想看不到都不行。
亮晶晶是真的亮晶晶，拆了包装纸还是亮晶晶，腰是腰腿是腿的。
切，当谁没有似的！
颜昊奇怪地看着今天格外沉默的小八哥，急匆匆冲完澡，抓了件浴袍穿上就过来，担心地问：“怎么了？真的呛到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乌云看着颜昊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子，就这么滴到浴缸里，感觉洗澡水里加了什么魔药一样，整只鸟开始刺挠：“……没有不舒服。我要学游泳！”
颜昊听他说话声音一点没有变，就觉得应该没问题，看看浴缸：“那浴缸太小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个池子学。”
他摸了摸水温，给小八哥快速洗了澡，抱出来吹干羽毛。
小八哥想到旺财的主人为了给旺财喝水，给旺财挖了个鱼池，想着颜昊会不会为了他也挖个游泳池？
继自己的浴缸之后，他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游泳池了吗？
虽然乌云还买不起一套老破小，但小八哥已经能够拥有游泳池了！
有游泳池钓着，小八哥整只鸟都安静了下来。
颜昊还以为是他受到了惊吓，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来回走了好几趟哄着。
小八哥觉得是自己哄着颜昊让他这么抱着。
没一会儿，乌云就不耐烦了，支棱起来下意识飞到厨房，到了厨房门口觉得并不饿，一个回旋飞到客厅门口。自己用翅膀一划拉，就把落地门推开。
颜昊看他蹦跶出去：“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啊？”
洗完澡了，当然是回去抱着猫猫睡觉啊。
小八哥歪着头看着颜昊：“去玩。”算了算了，今天还是不要留下来，今天看到的太多，他的小心脏受到了小小的亮晶晶震撼，还是先保持点距离，没法和亮晶晶心平气和的同床共枕。
颜昊都来不及问他跟谁玩，就见小八哥飞走了。
第二天他到办公室，还没开始工作，就给乌云转了一笔钱。
乌云看着数额大到需要通过银行转账过来的钱，整个人都惊呆了：“老板？”难道是自诩正经的老板失去耐心，想用钱来砸他了？
不不不，他不是那种鸟。
平时吃个饭吃个水果就算了，他也不是没逗亮晶晶开心。但他又没准备接受亮晶晶的追求，收人钱就很不道德。
人家正经谈恋爱，也是送礼物，不是送钱的。
还是说有钱人的恋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且实用？
颜昊昨天查了一晚上小八哥会不会游泳，比较靠谱的答案是不会，但应该也不至于直接沉下去。只不过网上的小八哥瞧着小小一只，起码也能漂浮在水面上。
他家小八哥是他养得太好了。
“怎么不叫我昊哥？”颜昊随口反问了一句，“这钱你拿着用。我这边鸟啊狗啊一些要买的东西，你看着买，每个月给我个账单就行。用完了再找我。对了，我家小八哥要学游泳，你看着买个那种充气的儿童游泳池，买大一点的，可以跟施叔商量一下放哪儿。”
“哦。”行叭，充气游泳池也是游泳池。
工作时间，颜昊没多说什么，就准备走，突然感觉鼻尖的味道有点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略微迟疑了一下，回到自己办公室。
乌云没多想，叫上哈士奇，问猫猫：“白姐，你要跟我去马场，还是自己待在办公室里？”
大白站起来走到他脚边：“去马场看看小红花。”
大白和小红花脾气都不好，但意外地关系不错，可能气场比较合。
乌云在马场忙的时候，小红花还挺乐意带着大白到处溜达溜达。
甄英俊当然也跟着，但是跟在身后当小弟。
乌云忙着工作，就没空想些有的没的了。
夏天正式开始，动物们的防暑降温以及卫生防疫工作，都面临着巨大考验。
一些动物的脾气不好，只是略微给乌云一点面子，也不那么言听计从。一些日常工作必须乌云在场才行，有时候还得白姐的巴掌才能老实。
饲养员和其他工作人员抓紧时间干活，对乌云感激极了：“得亏小乌在，今年省事不少。不然去年这时候，可难了。”
投喂区的饲养标准和动物园、养殖场的标准肯定不一样，主打一个突出动物的可可爱爱。
都可可爱爱了，那肯定得先干干净净。
洗澡不需要每天洗，也不现实，但笼舍肯定是要每天打扫的。
不然游客们过来，第一反应是“好臭”，那他们还怎么卖十几二十几一袋的小萝卜？
有个保洁大叔说道：“小乌一来，还把它们教会了用厕所哈哈哈。”
有些动物，像是猪这样的，不用教。它们自己知道定点。
但更多的是走到哪儿拉到哪儿。这样一来，他们做后勤的工作范围就大，还得勤快点清洗动物的脚。那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有滋有味。
乌云正在给一头羊驼刷牙：“是它们聪明，一教就会。”
白色的羊驼长得很卡通，他的脚边还蹲着一只更卡通的柯尔鸭。
乌云刚开始没在意。白姐嫌弃投喂区这里臭，留在马场那边和小红花玩了。
没有白姐的保护，他的身边总少不了各种动物。
等处理完羊驼，他才把柯尔鸭抱起来，要带到池塘那边去：“咦？你是谁？我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短嘴巴短脖子柯尔鸭，扑腾了两下翅膀，熟练地站到他的手心里：“嘎。”我也不认识你。
“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吗？”柯尔鸭这两年价格虽然有所回落，但品相好的依旧很贵。农家乐这边有自己孵化一些柯尔鸭，数量不多。难道是卖出去又被退货回来的？
柯尔鸭歪着脑袋，冲着他意义不明地“嘎”了一声，然后开始嘎嘎嘎狂笑起来。
笑声太具感染力，直接把乌云给逗乐了。
满头大汗的其他同事都看得笑个不停：“从池塘那边飞过来的吧？是不是又被黑天鹅赶出来了？”
虽说黑天鹅一般是在大湖那里，但有一只黑天鹅就像个街溜子，一天到晚出门见谁叨谁，叨不到人和动物，就叨周围的花花草草，叨鸭子也不是一天两天。
柯尔鸭会飞，活动范围还挺大的。
不过它们一般不会离开农家乐的范围，就算不在池塘里，也就是在周围不远。
投喂区就在池塘边上，只不过这里乱七八糟各种动物多，一般不太有柯尔鸭过来。
乌云还是觉得这只不是他们农家乐的鸭子，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带着鸭子去池塘那边问一声，直接问鸭子：“柯一，报个数。”
池塘里的鸭子不管有没有看到的，都有秩序地挨个“嘎”了一遍。
数量果然没少。
乌云手上的鸭子扑棱了一下翅膀，一双笑眯眯的黑豆眼看着乌云：“乔勇军~乔勇军！”
“你叫乔勇军？还是你的主人叫乔勇军？”乌云只能先把乔勇军（？）带回办公室。
颜昊看乌云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一只鸭子，也就多看了一眼。
倒是在他办公室里的一男一女看得时间更久一点。
“哇哦，好帅！”
再看看跟在乌云身后的一溜猫、狗，甚至还有一只黄鼠狼，又跟进来一匹马：“这是什么迪士尼在逃王子吗？”
颜昊挥了挥手，把两个手下的注意力拉回来：“走吧，带你们去认识一下。”
两个人跟在颜昊身后，默契地对视一眼。
怪不得老大到这儿办公呢？
原来是铁树开花了。
乌云看到两个陌生的很不农家乐的男女过来，有些惊讶。
颜昊给他介绍：“这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我的两个助理，缪嘉思、樊言。”又对两个助理介绍，“这是我的……我们农家乐这边的兽医乌云。”
两个人都是一派精英打扮，感觉更应该待在写字楼。
他们看到乌云倒是很热情过来握手。
“你好你好。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缪嘉思身高和乌云差不多。
“对，有什么事情还得多向你请教，我们以后宿舍都是在一起。”身为男性的樊言倒是比缪嘉思还矮一点。
乌云一手鸭子，一手跟他们握手，想说他一身的动物味，也亏得他们不嫌弃。
颜昊问他：“忙完了吗？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饭？”
“你们先去吧。”乌云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柯尔鸭，“捡到一只鸭子，不知道哪儿来的。我得先给它检查一下。”先看看有没有病，万一有传染病的话，他得及时处理。
接下来要是确定不是农家乐的，那他要去宠物互助群里问问，找不到的话就得报警了。毕竟这只乔勇军瞧着品相挺好的，市场价可能比他一个月工资还高。
颜昊也不勉强他：“那我一会儿给你带饭回来。”
两人说着，小红花有些不耐烦，要从乌云身边经过，去办公室里：“傻站着干嘛？让我进去吹空调！”
乌云被它差点蹭到，踉跄了一下。
颜昊下意识伸手一扶，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
他记得乌云不是用的玫瑰香型的沐浴露吗，怎么换成和他一样的了？
他的沐浴露还是他妈给准备的，平时用着也就这样，怎么在乌云身上这么好闻？
第三十六章 友好交流
农家乐里很快确定不是自家的柯尔鸭，宠物互助群里没有声息。
乌云检查过后，给乔勇军拍了张照片，放在群里。
鸭子脚上的烫伤，让他有些不太好的联想。
本来他以为乔勇军的主人应该还挺容易找的，毕竟柯尔鸭是一种小众宠物，会出现在农家乐，说明饲主大概率就在附近。柯尔鸭又很昂贵，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丢失才对。
结果他一下午接到了好几通想要领养（白嫖）的电话，都没有一个甚至能够提供可靠线索的。
乌云报了警之后，只能先给乔勇军先安置在院子里。
有过两次合作，现在警方那边对农家乐和乌云都保持着相当的信任。再说把鸭子放在局子里，他们也不会照顾。
乌云晚上照旧带着大白一起，去亮晶晶家蹭饭。
他觉得照这样下去，他每个月900块的饭贴估计是要花不完。
他现在中午跟着颜昊吃食堂，颜昊买单；晚上跟着颜昊回家吃，还是颜昊买单。
偶尔颜昊不在，他才吃个食堂。
甚至连单位发的蔬菜水果，他都可以带回家给家里节省买菜钱。
乌云把甄英俊送到家之后，就和施超一起商量买什么样款式的简易游泳池，放置在哪里比较合适。甄英俊喜欢的户外狗屋的式样也选好了。
“到时候把狗屋放这一块，也别买现成的，直接用砖头水泥砌，扎实。”
施超看了看图纸：“行。我这就联系人，明天一天……最多三天就能搞定。”
乍一眼还以为就是个简单的狗屋，不过是和别墅的外观差不多风格，仔细看里头竟然还有个蹲厕。哦，对，小乌神人，已经教会了甄英俊使用蹲厕，极大的改善了他们的工作内容——每天追在狗子屁股后头清理狗屎，还是冲厕所，是个人都会选。
施超感慨：“小乌，你要是有空，可以在农家乐开班，专门教狗用厕所。游客和保洁都会喜欢的。”
乌云说的话，猫狗都能直接听得懂，只是这点内容，他是肯定能够教的会的，但：“再说吧。”虽说他不算怕脏怕臭，但也不代表他乐意天天待在厕所里。
施超一看他皱鼻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也是人之常情，就没再说。
而且现在农家乐的兽医就乌云一个人，乌云现在的实际工作范围已经超出了一个兽医，再给他加工作量……他又不是老板。人家乌云也没得罪他。
甄英俊和大白跟在乌云身后不远处玩，平时喜欢跟在乌云身边的颜昊，今天一反常态，到家之后先回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高慧娟做好了饭，叫他们吃饭，颜昊也抱着个纸箱下楼。
乌云没多想，一起吃完饭之后，就准备带上大白回宿舍，没想到颜昊直接要把纸箱往他的折叠电动车上放。
折叠电动车就这么点大，只能勉强放个航空箱。
现在乌云虽然把大白放在猫包里背着，但颜昊收拾出来的纸箱太大，完全放不下。
他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我先给你换个小箱子，你等等。”
“哦。”乌云都不知道亮晶晶要给自己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想着为什么不直接明天早上放车上带到单位？
难道是些不方便给人看到的东西？
不不不，他们现在还是单纯的老板和打工仔的关系，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以交流的？
“什么东西？”
颜昊红着耳根子说：“就是一些日用品和零食。我妈和我小姨买了很多过来，我也用不完，你帮着分担一些，免得浪费。”
“哦，谢谢。”话听着是没什么问题，但送些吃的用的，亮晶晶在不好意思什么？
颜昊对上乌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觉得像是被一眼看到了心底最深处，更加不好意思再看他：“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了。”
“哦，拜拜。”晚上要不要过来探听一下情报？乌云想想，觉得算了。
他晚上还是四处转转，找找乔勇军的主人吧。说不定人家独居，下班时间晚，没发现自家宠物丢了呢。
回到宿舍，有人看到他背着猫，抱着箱子上楼，笑嘻嘻酸溜溜地招呼了一声：“小乌又从小老板那儿拿东西回来咯？”
乌云循声望过去，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是单健强，很奇怪这老头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连话都不会说，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吗？还是觉得自己是“老臣”，可以不把颜昊这个“新君”看在眼里。
无意的？
大概是乌云直勾勾看人的眼神有点威吓力，单健强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小乌和小老板的关系就是好啊，长得好就是吃得开。”
得，这是真的连着颜昊一起编排。
既然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乌云也不能再装听不见，就走到单健强跟前：“没单厂长和潘老师的关系好。”
当他来的时间短，就不知道八卦一样。
他口中的潘老师，是颜昊爷爷的表妹，不久之前还在农家乐工作，只不过现在退休了。
这两人到现在还在勾勾搭搭，全单位都知道，只不过没人当着他们的面说而已。
乌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单健强自己都不要脸了，他干嘛还硬要给他脸？
说完，他也不管单健强难看的脸色，注意到宿舍楼下日常坐着的吃瓜群众满脸八卦，径自上楼。
他还真不怕单健强。
单健强哪怕以前是个厂长，那也是老黄历了。再说他干得要是很厉害，那也不会是曾经的厂长，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老板养在“边疆”。
别说是单健强，哪怕是颜文英，现在也是半退休状态，手头的事情都在一样样移交给颜昊。
在这种关键时刻，哪怕出现乌云代表的新势力和单厂长代表的老势力发生直接冲突，为了保证交接班的顺利，颜文英也不会出面。
更何况哪来的势力冲突？
这不纯粹是单厂长没事找事嘛。
和单厂长类似的老员工又不是一个两个，围坐在宿舍楼前一点都不小声的嘀嘀咕咕：“真当自己还是厂长呢。”
“买根针都不用他，成天上蹿下跳的，累不累？”
“小乌那么厉害，小老板给点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嘛。搞得好像他以前没往家里拿过厂里的东西一样。”
“拿东西算什么。人家胆子大勒，把老板的表姐都往家里带。”
这话一出，一群人都笑出了声。
都是几十年的老同事了，谁不知道谁啊。
再说单位发的东西，能值什么钱？
他们农家乐发的东西，瞧着数量不少，次数也多，但也就是一些蔬菜瓜果，很多还是卖剩下的；天气热了之后，发些防暑降温的花露水、毛巾、肥皂什么的，能有一百块？
小老板真要给小乌好处，直接转账发红包不就行了。那么小一个箱子，还未必是小老板给的，说不定是小乌自己买的东西呢？
单厂长被说得没脸，只能悻悻然上楼回到自己家里去。
回到宿舍，大白一出猫包就问：“刚才那个老头是在找你麻烦吗？你怎么不打他？”
“没必要。我要是打他，还得赔给他钱，不值。”乌云压根不想搭理这种人，让他想到自家大伯，都是那种揣着“昔日荣光”放不下，认不清自己的能力，以为怀才不遇世道不公。
一个小小的养猪场，愣是让他大伯演成了大好江山九龙夺嫡。
他去学个动物医学，都要被大伯解释成他要争权夺势。
讲真，他家的养猪场要是没拆迁，他也真的回去做养猪场的兽医，那他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家了自己单独开个养猪场。哪怕规模小一点，干得活多一点，起码心里面不累。
大白竖着尾巴，在宿舍里巡逻：“人类真麻烦。”
乌云给大白用布条系在门把手上，方便它打开每一扇柜门。
“没办法，为了吃饭嘛。”农家乐这边的工作环境已经算是单纯了，还是避免不了有几个奇葩同事，所以他才想着自己单干。
不过也就是农家乐这边有亮晶晶，不是……他的意思是这边环境单纯，他才想着先干两年。
不然他这会儿哪怕辛苦一点，拿到实习章之后，就出去当全职宠物侦探了。
大白检查完所有柜子，想着自己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乌云脚边绕了一圈：“快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把箱子给我。”
乌云本来想先洗个澡的。
今天的工作弄得一身脏，哪怕在办公室里已经换过了工作服，洗过了手脸，还是有不好闻的异味。不过他家白姐都这么说了，他就直接把箱子放到进门小厨房的操作台上，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底下还放了一包什么布？
哦，夏凉被。
瓶瓶罐罐的，乌云一时间还有点陌生，但夏凉被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亮晶晶自己用的吗？”
毕竟在人家床上睡了不是一次两次，他不会认错。
拆开一看，发现不止一条夏凉被，而是四件套。
瓶瓶罐罐，他拿过来瞅着上面一堆字母。
他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他。
打开闻了闻，感觉味道有点熟悉：“亮晶晶的沐浴露？”
等等，亮晶晶为什么要送他这些东西？
是在暗示什么？
亮晶晶发现了他的身份？！
草，他昨天洗澡用的东西是亮晶晶的，今天被亮晶晶闻到了！
他说怎么亮晶晶今天站得这么近。
之前他的洗澡水里放精油，是在潜移默化地麻痹他！
乌云越想越害怕，恨不得立刻变成鸟飞上两个小时回家藏起来，然后就被大白挠了一下小腿：“嘶！”
大白只是用爪子尖戳他一下，并没有挠破他的皮肤：“快去洗澡，今天去镇上巡视一下。”
它觉得自己今天好多了，正好看看它离开之后，现在原先的地盘到底谁接手，有没有漂亮健壮的年轻小伙猫。
“你伤口不疼了？”好这么快？
大白：“感觉能走两步，放心，我不打架。”
“行吧。一会儿我们开电瓶车出去。”乌云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至于颜昊送这些东西，应该纯粹是想找点东西送给他，算是追求的前奏？
毕竟颜昊没告白，他更谈不上接受，颜昊肯定不方便送些贵重或者特殊意义的东西给他。像是这些日用品，瞧着没什么，但又有一种亲密在。
哪怕被别人看到，毕竟两个人是同性，不是异性。说是送给“兄弟”的，也说得过去。
除了单健强那样的人，没人会多想。
乌云琢磨了一下这些瓶瓶罐罐的用处，然后放到一边，还是等他原先的用完再说。
洗洗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乌云就开着电瓶车带着大白出门，到镇上大白的指定位置，他才找了个隐蔽位置变成乌鸦，跟着白姐去狐假虎威。
偶尔有忤逆白姐的，他就先上手揍，决不能让白姐动手。
他和本地流浪猫之间可是有旧仇的，以前想抓他的几只猫，他都没教训过呢。
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之后抓起来就带着飞一段，把几只流浪猫吓得“嗷呜嗷呜”变着调叫。
这会儿天都还没完全暗下来，下班晚的才刚到家，听到这声音吓得脚步都快了几分。
至于被提溜了一阵放下来的猫，一落地就连滚带爬直接蹿没了影。
乌云嚣张地嘎嘎笑。
有一家小孩儿正在闹腾着不肯吃饭，大人怎么哄都不听，只能吓唬：“再不听话，就叫怪物来把你抓走！”
刚说完，一家人就看着窗外一片巨大的黑影掠过，还抓着个婴儿大小的东西。
大人：“卧槽！”那是什么鬼！
三岁小屁孩儿立刻把勺子捡起来自己吃饭，辣椒都往嘴里塞了：“宝宝听话，不要被怪物抓走！”
他都已经三岁了，压根没见过什么怪物，还以为是大人们编来骗小孩儿的，没想到真的有怪物！太可怕了！
初夏夜里，无数恐怖故事在小镇上诞生。
大白轻松地跳到熟悉的墙头上，趴下惬意地吹着风，偶尔注意一下乌云，觉得这才是生活。
人类太麻烦了，还是当动物比较简单，看不顺眼直接上手揍。
输了回去继续练，赢了就当老大。
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了，大白慢慢起身，在墙上伸了个懒腰：“喵~”小乌，回家了。
今天的放风时间结束，它已经退休了，该回去看动画片了。
和流浪猫“玩得很好”的乌云，很快就飞了过来，变回人形带上大白回去宿舍，帮它打开动画片，才跳窗飞走。
大白懒得理他，自己把新纸箱拖到床上，钻进去。
乌云飞出去之后，发现自己住的这层和楼上那层亮起了很多灯光。
有人大概是看到了他，推开窗户冲着他大叫：“好大的鸟！”
他一看，还是认识的人，颜昊的助理樊言。
他盘旋了一下，数了数多亮起来的灯光，起码多了七八个人。
这些人不会都到他那儿办公吧？
原先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现在不仅多了一个亮晶晶，还多了两个助理。他看今天后勤那边还把最后剩下的两间空办公室整理了出来，弄了一间会议室，一间茶水间。
茶水间不错，但能不能不要会议室？
唉，整这一出还不如去行政大楼那边办公呢。
乌云想着，就飞向了颜昊家。
他倒要看看，亮晶晶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他的身份。
应该不至于吧？
哪个脑子正常的会把人和鸟联系在一起？
顶多就是怀疑自己的鸟当海王，和别的人类勾勾搭搭而已，不会想到有人能变成鸟吧？
“咦？”怎么今天没开几个灯？
乌云落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又蹦跶到客厅门口，推了推门，嗯，没锁。
听到声音的高慧娟从厨房走了出来：“小八哥回来啦？晚饭吃了吗？”
“吃过啦。”乌云一下就飞到高慧娟身边的栖木上，歪过脑袋跟她的脸贴贴。
高慧娟哈哈大笑，故作使了好大力气一样，“嘿”一声把他抱起来：“今天小颜不在呀，姨姨帮你洗澡？”
“小颜去哪儿了呀？”
“说是去他爷爷家了。”高慧娟抱着大乌鸦，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门，“有榴莲，吃不吃？”
“吃！”今年榴莲超贵的，他都舍不得买。
免费的，肯定更好吃！
乌云吃了满嘴榴莲，自己去厨房开了水龙头漱口，见亮晶晶不在，就和高慧娟招呼了一声，直接飞到朋友家门口：“汪汪汪！”奥利维亚，出来玩！
待在家里的比特小萝莉一听，立刻蹿了出去。
卢厚还奇怪：“谁家的狗跑出来了？”
然后他跟在后面就看到自家狗子两三下一钻，就从绿篱里钻了出去，黑色大狗在夜色中瞬间隐身：“卧槽！莉莉，莉莉别跑！回来！”
他还光着脚呢，赶紧折回去随便踩了一双拖鞋再追出去，哪儿还能见到狗影？
周灿灿听到动静，顶着一张白惨惨的面膜脸，在楼上推开窗问他：“怎么了？莉莉跑出去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卢厚当时又没在奥利维亚身边，只听到了狗叫声，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个黑影：“好像是颜总家的小八哥把莉莉叫出去玩了。”
夫妻俩分头通知物业和业主群，没一会儿就在业主群看到一张糊得什么都看不清的照片：“我家坦克也被叫走了。”
黄白色的小狗子在夜色中好歹还能依稀看到一个屁股。
“卧槽！我好像看到了个猴子！”
“别开玩笑了，我们这儿哪儿有猴子。”
“没谁家养猴子吧？”
去探望爷爷，结果被一堆亲戚堵在爷爷家的颜昊，板着脸把大部分亲戚都送走。还剩下一个最讨人厌的，他实在懒得搭理，随便拿出手机刷了一下，看到平时一滩死寂的业主群竟然很热闹。
看到有人说猴子，他下意识回了一句：“应该是徐玉玉。”
一想不对，撤回了消息改成：“应该草鸮，也叫猴面鹰。”夜色中乍一看，确实和猴子长得差不多。
“小昊在外面读了几年书，回来都不认人了。长辈跟你说话都不听，只顾着玩手机。”
颜昊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抬头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是潘珍真，他爷爷的表妹，之前在农家乐里当财务的。
颜家的家业是颜昊的曾祖父开始创业渐渐做起来，经历了颜昊的爷爷和爸爸两代人，才有了质变。
只不过哪怕在颜昊曾祖父的那一代，能自己做点小生意，日子也比普通人过得强一点。
日子过得好了，总要照顾一点亲戚朋友。
潘珍真在那时候属于关系很近的亲戚，甚至于自家表妹比自己的老婆更受到信任，就让她管理财务。那时候刚创业，生意规模就那么点，做事的又都是自己人，账和钱都是她一个人管。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出了几件不太好的事。等颜昊接手生意，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老臣”和“皇亲国戚”一起给请走。
到年纪的退休，没到年纪的挂个空职养着，啥事情都不用干，更不让干。
今天潘珍真出现在这里，那是专门请了颜爷爷来说和，刚开始还说得好听：“我在家也没事干，不如去农家乐帮帮忙，就当打发时间。那边的事情我都熟，小昊刚上手，一些不知道的情况，我还能教教他。”
等颜昊摆明了态度拒绝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了。
颜昊对这位长辈，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是他不懂得尊重长辈，而是针对潘珍真这个人，他但凡给点好脸色，这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蹬鼻子上脸。
他是来看爷爷的，既然爷爷有这位表妹陪着，他也不碍眼了，站起来就走：“爷爷，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唉，这小伙子，说两句就跑。”颜爷爷看孙子真的叫上司机走了，也不是真的老糊涂，叫住满脸不痛快的表妹，“你呀，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都干了一辈子活还想着上班，有福不会享。”
潘珍真没达成目的，对着表哥继续阴阳怪气：“我哪有享福的命啊。我可不像你，钱多得用不完。现在房价这么贵，我孙子女朋友谈好了，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颜爷爷就笑呵呵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你孙子自己去赚嘛。你看我们家小昊，自己开个小公司，一年到头一套房子的钱总能赚得到的。你孙子今年有30了吧？比小昊还大四岁呢哈哈哈。”
潘珍真被气走了。
过了一会儿，颜奶奶才出来，冷笑：“伸手吃白食吃多了，又讨饭来了。”
“别说的这么难听。”
颜奶奶跟潘珍真的仇，那是从她结婚就开始的。
她一个当老板娘的，说话还没有一个表的小姑子有用，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颜爷爷还帮潘珍真说话，她嗤笑一声：“说讨饭还是好听的，我都没说她找姘头，挪用公款呢。”不行，她看这个老头子非常不顺眼，一个电话打给孙子，“小昊，你回来接一下奶奶，我去你那儿住几天。”
亲孙子特别了解自家奶奶，车子停在楼下压根没走，等他奶奶上车，想着让奶奶高兴点，就拿业主群的消息读给她听，还给她看视频：“我家小八哥带着一群小伙伴，和邻居家的布偶猫隔着玻璃吵架。”
客厅的落地窗内，布偶猫凶神恶煞，舌战群儒。
窗外，大乌鸦带着大狗小狗猫头鹰一起骂骂咧咧。
颜奶奶看了一遍，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老花眼镜戴上，点开又看了一遍：“边上门不是开着吗？”
第三十七章 幸运鸭
隔空吵架符合当下互联网现状。
线下吵架也要遵守规则。
大家邻里邻居的，真的打打杀杀就不好了。
再说奥利维亚骂人还不顺溜呢，真要是开门放猫，他们这边第一个非战斗减员。
听听奥利维亚汪的什么吧。
“出、出来玩！”
“长、长毛怪……好可怕嗷呜~”
得亏猫听不懂狗语。
等颜昊带着奶奶过来，就看到一群宠物和宠物主人都围坐着吃瓜。
小凤西瓜两三斤一个，黄瓤清爽脆甜。
一群人类一人半个，拿着勺子挖，分给动物们的切片切块，十分小气。
黑色的小八哥站在黑色的比特犬身边，低头叨一块西瓜吃下去，偏头在布偶猫身上抹抹嘴。
颜昊还没娃，就体会到了家里有个熊孩子惹了事，做家长的赔礼道歉的心塞。
好在其他家长都很讲道理，也没造成什么损失，甚至还拉了个小群，表示以后要多交流。
陆总送人离开，对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是哭笑不得，突然神色一厉：“旺财，回来！你去哪儿呢？”
布偶猫回头，还是甜甜的小夹子：“喵~”我去玩啊。
16斤的旺财被人逮住了，关了笼子。
70斤的奥利维亚也被人逮住了，犟着要跟乌云走：“汪汪汪呜！”
小八哥帮忙翻译：“奥利维亚想继续玩。”往卢厚面前蹦跶了两步，“可以和甄英俊玩。”
奥利维亚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卢厚：“汪呜。”
卢厚：“……有了小伙伴就不要爸爸妈妈了？”70斤的分量，没有狗子自己配合，他还真的没法强硬抱回家里去，主要是小区太大，路太远。
奥利维亚压根听不懂人话，但能感觉出主人的反对，只能遗憾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然后在卢厚身边坐下，重重叹了口气。
柯基坦克在奥利维亚身边，不甚明显地跟着坐了下来。
颜昊把乌云抱起来，突然问他：“英俊呢？”
小八哥回答：“英俊在家呢。”
“你出去玩不带英俊？”带别人家的孩子玩，不带自家兄弟？
小八哥把脑袋一歪，假装听不懂。
甄英俊白天已经被他用电瓶车遛得像死狗了，晚上再拖出来吵架太辛苦了，就不要加班了吧。
最后颜昊还是提议，把两只狗子带回他家里去和甄英俊玩一会儿：“等十点，我再给你们送回来。”
徐玉玉其实就出现了一小会儿。作为纯纯的野生动物，它对人类的警惕心很高，再说它还有家要养，陪着小伙伴玩耍一会儿已经算是忙里偷闲。
小八哥乖乖躺在颜昊怀里，等到家之后发现客厅里坐着个亮晶晶的老太太。
他一下就来了精神，一翻身就飞到沙发扶手上站好：“晚上好。”
颜奶奶显然很惊喜：“晚上好。你是小八哥吗？”
“是呀。你是谁呀？”
“我是奶奶呀~你会叫奶奶吗？”
小八哥被老太太手上翡翠戒指迷了眼，靠过去学着布偶猫的夹子音：“奶奶~”
颜昊一脸无语。知道他家小八哥亲人，没想到这么亲人。
他看小八哥已经把他的狗朋友们忘得一干二净，只能自己带着奥利维亚和坦克，去找甄英俊玩。
等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他奶奶已经和他的小八哥搂到了一起。
“小八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奶奶好喜欢你呀~”
“小八哥也好喜欢奶奶呀~”
颜奶奶毕竟精力不济，很快就去休息了。
颜昊就把小八哥带回楼上。
乌云怕再被带到主卧去，扑腾着飞到自己房间，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颜昊，翅膀扒拉着门，一副随时准备把门关上的样子。
颜昊试了试，发现小八哥倒是不反对让他进房间，就跟了进去，把门关上，然后问他：“洗澡吗？”
“不洗。”他今天已经洗过了，一会儿回家再冲一下就好。
颜昊也不反对，抱着小八哥在地下仿枯枝落叶的沙发上盘腿坐下，和小八哥面对面。
小八哥一下就紧张起来，翅膀都张了开来，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
颜昊的注意力被带偏了一点，伸手轻轻拖住小八哥的翅膀：“你的平底锅是不是太大了点？”
“什么平底锅？我这是光伏板！”小八哥骄傲地展示自己的翅膀，伸直，超大，超帅！
“你还知道光伏板啊？”颜昊抬手比划了一下，感觉真的是大得有点过分了。这都得有一张床的长度了吧？这宽度，都能给他当被子盖。
他抬手摸摸小八哥的胸口，果然是他养得好。
一群人还整天逼逼说他家的小八哥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明明是他们都不懂。
小八哥骄傲：“当然，小八哥什么都知道。”
颜昊就问他：“那你知道小乌大夫喜欢什么吗？”
小八哥一听，顿时收回翅膀，把脑袋一歪，看向他：“他喜欢猫猫。”狡猾的资本家，休想试探他。
他堂堂妖帝后裔岂会被区区一个人类忽悠？
叭可能！
不对，这个时间，作者应该更新了。他要回去刷连载。今天应该会写到主角从小麻雀第一次变成完全体的朱雀，肯定大杀四方，超帅！
颜昊现在也算是了解小八哥，看他脑袋一别，就知道准备开溜，赶紧把小八哥抱到怀里圈好：“别跑，先告诉我他还喜欢什么？”
“喜欢钱钱。”加薪加薪，快给他加薪！
钱，谁不喜欢呢？
颜昊严肃地看着小八哥，觉得小八哥是在跟他装傻：“别绕弯子。我认真问你，你认真回答。”
噫！他怎么就不认真了呢？
他真的很认真的喜欢钱钱！
资本家，果然一提钱就翻脸，切！
颜昊觉得自己被小八哥鄙视了，还不是错觉，知道小八哥智商高，只能好好跟他解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喜欢小乌嘛。我是想认真追求人家的，总不能直接砸钱吧？你说小乌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他身上的味道都跟我的一样。唉，我这次送给他的洗浴用品肯定会好好用吧？到时候我们两个身上就是一个味道……”
小八哥听不下去了，抬起平底锅……抬起翅膀就用力把他的脸推开。
连钱都不给他，喜欢个毛线！没诚意，走了！
高慧娟在楼下只看到颜昊一个人在走廊上，问：“小八哥呢？我去给他放洗澡水？”
“走了。”颜昊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我去换身衣服，把奥利维亚和坦克送回去。明天记得从农场摘两个西瓜回来，我看小八哥挺爱吃的。”
“行。”高慧娟想说她和施超去送狗，见颜昊很快换了一身运动服下楼，显然送完狗之后他还打算跑个步。
年轻人啊，精力就是旺盛，找个老婆就好了。
她下意识想了想目前颜昊工作环境中的姑娘……好吧，身为家政的她接触不到，平时也不见有姑娘到家里来。
颜昊的同龄人相处时间比较长的，一个甄元恺，是他表弟；一个乌云，是给他打工的。
想到乌云，高慧娟心情下意识就好了起来。
“怎么不去洗澡？”施超过来奇怪地看着她，“傻站在这儿，笑什么呢？”
“我是想到小乌。那孩子长得可真好。我就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小伙儿。”
高慧娟一说，施超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就是看小乌觉得高兴。”之前接触少，只觉得乌云长得是很帅，但人正经一个兽医，长得再好看也不靠脸吃饭。现在接触多了，他觉得小伙子真的脾气好又好相处。
他现在的工作基本是跟着颜昊走。
颜昊在接手颜家的产业，分布得很散，哪怕上午去农家乐，下午也要去别的地方。
他就不能把颜昊送到单位之后，就回去别墅跟老婆干活，只能守在农家乐的运输队的办公室里，听那些司机天天八卦。
想着听到的一些传言，就找老婆学了一遍，然后商量：“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些跟小颜说？”
编排人的话哪有好听的？高慧娟听得都皱眉头：“有机会随便提一嘴就行。小乌帮小颜遛个狗的事情，那些人真是太闲了。让小颜给他们多安排些工作。”
给别人安排工作的事情，不用施超打小报告，颜昊早就已经在着手安排。
一些跟着颜家工作了很多年，确实付出过许多的老功臣，养着也就养着了。但是剩下的一些尸位素餐，还不思进取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乌云过了好几天，去行政大楼被沈深拉着聊天，才意识到单位最近的气氛有点不对。
“坐会儿，急着回去干嘛？”沈深把办公室门一关，从柜子里拿出一堆零食放在乌云面前，“在老板办公室隔壁，是不是压力山大？”
乌云拿了颗薄荷糖塞嘴里：“没有。反正他站哪儿都看不到我电脑屏。他比我忙多了。”那工作量他看着都想掉毛，就这，资本家还能天天十公里慢跑。
他上班八小时，摸鱼起码两小时，都觉得上班很不开心。
亮晶晶上班日均十小时以上，他都不明白赚这么多钱干嘛，都没时间花！
要不他多吃几个贵一点的榴莲，替他多花几个小钱钱？
不行，榴莲吃多了上火。
唉，他是一个连败家都不会败家的省钱鸦。
沈深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显然没想到：“那不错啊。不过这边空着一整层，老板不过来，非得去你那儿。”
这点乌云能假装不清楚：“可能是为了甄英俊吧。”
沈深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毕竟哈士奇不像很在乎老板的样子。当然他也没怎么见过甄英俊和颜昊相处时候的样子，而且除此以外也确实想不出别的理由。
“最近老板团队的人都过来了。那群人一个比一个精英，搞得我们农家乐很不农家。对了，上面好像有意思说要给员工重新培训考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这种行政命令什么的，除了颜昊之外，最清楚的肯定是总经理。
但作为普通员工的沈深，显然不可能直接找陈总去套话，就找了乌云这个看上去和颜昊相处时间最多的同事。
乌云是压根一点不知道，满脸不作伪的茫然：“考核？所有人都要考核吗？我没听说啊。”
沈深看不出一丝破绽，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问他：“你今天是跟老板一起吃饭吗？”
“没。我自己吃，一会儿下午还有事。”
“那一起去吧。下午忙什么？你请假现在是找谁批？”
“跟人事说一声就行了。上次农场清老鼠的时候，我攒了一些加班时间，下午调休。”他谈到自己下午准备调休去做的事情，“前两天不是飞来了一只柯尔鸭，一只在我那儿养着呢，也不知道谁家那么心大，到现在都没找过来。”
所以他打算去给找找。
沈深听得直摇头：“直接把鸭子放投喂区那边一起养着呗，有人丢了会报警的。”
“这又不是我们的鸭子，万一飞走了，宠物主人找过来了，到时候我们赔不赔的都不好处理。”毕竟他们还是对外营业的企业，形象是很重要的。企业形象关乎自己的饭碗，别最后好心办坏事，说出去难听。
沈深无话可说。
两人到了员工餐厅。
单健强几个人看到乌云和其他员工一样排队打菜，没像以前一样非得凑上来嘴贱说两句。
沈深看得嗤笑：“他们也要考试。本来像他这些人，都不需要考试了，名单听说是大老板直接和陈总一起列好的，人事都没参与。单厂长那一伙人一个都没逃掉……嗤，估计又是嘴贱惹到了陈总。”
“陈总能直接处理单厂长那些人？”陈总资历浅吧？
沈深说道：“就看陈总想不想吧。听说陈总是老板家的亲戚，能力比单厂长那些人要强多了。平时单厂长他们上蹿下跳的，陈总也就是给老板面子，没怎么搭理而已。谁会乐意自己单位有那么几个毛都不是的人，成天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还摆前辈的谱儿？”
“也是。”
“门卫那边有个很讨人厌的老贾，知道吧？”
“知道。他也要考试？”
沈深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要的。我进单位晚，就听说他以前是干别的，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调去看大门。看大门他还嘴臭，从对游客那边的大门，换去了员工宿舍那边的大门。这次估计那张破嘴又得罪了人，这次他们得考体能。老贾那副样子，体能怎么可能考得过？就是不知道这要是考不过的话，他是被辞退，还是换去别的岗位了。”
乌云感慨：“咱们单位就那么点人，斗赢了也不涨工资，还整的跟宫斗似的，比我追的连载小说都有意思。”
“你也看小说啊！来来来，我最近书荒，给我推几本。你在哪个小说网站看？”
乌云就说了最近在看的麻雀变朱雀的升级流小说：“强推！里头的妖帝金乌强得一批！”
沈深露出一副老书虫看透了一切的表情：“我跟你说，金乌越强，后头死得越惨。”
“怎么可能？”
“最后金乌要不就是成为反派，被主角干掉，把金乌的血肉炼制成法器；要不就是收主角当徒弟，传授完所有的功法，然后被仇家干掉，把金乌的血肉炼制成法器。然后剧情就是主角替师傅报仇。期间要是再加几个妹子情情爱爱，一千章就有了。”
乌云听得浑身凉凉的，有一种自己一身漂漂亮亮的羽毛都被拔秃了的错觉。
乌云：麻雀叽叽喳喳可可爱爱。
乌云：麻雀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转变只需要一顿午饭。
沈深还不知道自己只是说了升级流小说的套路剧情，就让农家乐的麻雀无端挨了一顿揍。
神俊的乌鸦支使本地分布最广的鸟类：“谁看到过乔勇军？”
麻雀们精明胆大，挨了一顿揍之后挨个把柯尔鸭围观了一遍，然后叽叽喳喳地蹦跶。
“我见过我见过！”
“我也见过！”
“老大老大，我带你去！”
麻雀们记吃不记打，可喜欢被老大摸摸头了，就是今天摸头的力气有点大。
乌云就跟着麻雀盘点了一遍镇上所有的鸭子、鹅。
镇上卖得最贵的那家烤鸭店的原材料鸭子乱七八糟的，还不如菜场熟食店的。
啧啧啧。
没错，麻雀们分不清鸭子和鸭子之间有什么区别。
好在飞行效率高，乌云在一家宠物店找到了线索。
这家叫萌萌哒的宠物店，正好从快递手上拿到一只柯尔鸭。
快递小哥脸色不好看：“你们寄活的东西，以后不允许了！”
宠物店老板笑着打哈哈：“一定一定。”
宠物店不是宠物医院，业务范围还挺广的。
尤其是他们这边小镇上，宠物店甚至还会接给宠物打疫苗、绝育，看点小病之类的活。
剩下的宠物寄养、买卖宠物、宠物美容，以及各种宠物用品的销售，那更是在业务范围之内。
宠物店买个柯尔鸭，说正常也正常，但仔细想想又不太正常。
毕竟柯尔鸭生活是需要有水的，一般家庭没有饲养条件。宠物店进这样的宠物，不好卖。
一般宠物店卖的宠物，还是以猫狗为主。
乌云站在店门前高大的行道树上。
阳光透过栾树的枝叶撒下光斑，黑色的乌鸦藏在里面，就像是一块块斑驳的阴影，浑然天成。
店主和员工两个人把箱子里明显精神不济柯尔鸭弄出来，一通忙活。
店主的脸色不好看，对着员工一通指责：“这么一只鸭子，一万块。这次就扣你一千，长长记性。出去记得别乱说，这只就是放跑的那只！”
员工对着店主敢怒不敢言，低着头干活。
过了一会儿，店主开车出去了，员工才脸色阴沉地骂骂咧咧：“什么东西，明明是你没关好笼子，怪我？还一万块，呸！就三千！想用三千的冒充人家一万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呢。”
柯尔鸭按照品相，一般分为宠物级、赛级、S级。这是市面上，一般人能够比较容易接触到的。
根据品相的不同，价格差距极大。
当然，一般人更容易接触到的级别，那叫食品级。很多都不是柯尔鸭，而是用别的品种的鸭子冒充的。反正小鸭子长得都差不多，普通鸭子的鸭苗才多少钱一只？
由于店内养着不少活物，宠物店的气味是不太好闻的。
店内开着空调，还是留了一条门缝。
店员抱怨的声音是不大，但乌云的听力非常好，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看到店员收拾完之后，把精神萎靡的柯尔鸭放进一个笼子里，对着拍了一小段视频，传给别人，发送语音：“乔先生，今天你家鸭鸭的情况有点不太好。您看是不是我这边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
“费用这方面？”
“好的好的。我这边一会儿给您发账单过来。”
鸦鸦在外面听得忍不住吹了声口哨：“666。”
咦？他还会吹口哨？
店员显然也听到了口哨声，走出门看了一下，见门外只有一群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刘医生啊，我这边有一只柯尔鸭，一会儿过来检查一下……对，项目方面您把控……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过来。”
不算复杂的事情，乌云已经大致串联起事情的经过。
他熟练地找了个地方变回人形，给已经算是熟人的警察打了个电话：“柯尔鸭的事情，我这边找到一点线索。你那儿看看有没有一个叫乔勇军的人？看看他是不是有一只柯尔鸭，寄养到了萌萌哒宠物店。对，新凤街上的这家。他们应该是不小心放跑了柯尔鸭，然后柯尔鸭被福新烤鸭店……嗯新凤街和苏园路岔路口的那家烤鸭店，给抓到了。后来柯尔鸭大概就跑……飞到我们农家乐去了。”
鸭鸭不管品相算不算S级，幸运值显然是S级。
警察来得很迅速。
乌云指着被店员装进航空箱的柯尔鸭：“喏，我正好看到他们买了一只柯尔鸭，准备冒充原来那只，还打算骗那位乔勇军医疗费。”
乌云提供的内容太过详细，警察很快就查清楚了事实。
乔勇军是柯尔鸭的主人，鸭子是他女儿买来送给他的。
这两天他去女儿家看外孙女，就把鸭子放在宠物店寄养。
每天他会看视频，但店家提供的视频是提前录好的，只是每天从之前的监控里截取个几十秒，弄掉日期时间而已。
要不是警方这边联系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鸭子有了这么复杂且惊险的经历，甚至差点被狸猫换太子。
最后他加了乌云的联系方式，好好感谢之后，一次给他转了五千：“我还得在外面待几天，麻烦乌大夫帮忙照顾我家鸭鸭。”
鸦鸦：鸭鸭？这不撞名了吗？
第三十八章 身价
照顾几天，五千实在是有点多。
乌云都不敢点收款。
还是乔勇军给他算了一笔账：“寄养一天要328，游泳只能在个小澡盆里。粮和零食还都是自己家的。刚才差点被骗到做检查，我就预支了三千。给你五千真的不多。真的，小乌大夫你就安心收着，你要是不收，我家鸭鸭还不知道怎么办，还得感谢你帮忙找到我家鸭鸭。”
五千的重点是帮助寻回宠物的报酬。
养过宠物的都知道。不管宠物本身花没花钱，花了多少钱，这永远都是最小的一笔投入，之后宠物总能以各种方式给自己涨身价。
乌云就收下了这笔算是业内顶尖的标准收费，不过他的重点是这家店的犯罪金额应该已经达到了入刑标准。
镇上宠物店……和烤鸭店好几家呢，不差这两个。
处理完，才下午2点多。
他直接就往家里飞。
明后天放假，他可以踏踏实实在家里躺两天，嘎嘎！
呸呸，他是鸦鸦不是鸭鸭，才不会嘎嘎叫。
“嘎……咳咳咳，啊！”
大太阳底下飞翔的乌鸦十分快活，感觉浑身充满了能量，除了飞着飞着总要和自己的叫声较劲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不顺遂。
一通猛飞之下，乌云落在自家阳台……阳台窗怎么又关上了！
差点又一头撞上去。
他绕着自己家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卫生间开着一点缝隙。
缝隙太小了，他还挤不进去。
扒拉又怕扒拉坏了。毕竟是自己家的窗，坏了得自己掏钱修。
乌云没办法，顺势飞到楼顶停下歇歇脚，刚落下就踩到了一片青苔，直接滑成了一字马，一屁股坐在臭烘烘的小水坑里，主打一个猝不及防。
“啊！”
乌云整只鸦都愣住了。
谁能想得到啊！
一字马和鸦鸦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草……离离原上草，他现在怎么把脚收回来啊？
乌鸦一阵胡乱扑腾，幸亏落下来的位置在屋顶边缘，干脆让自己往下摔，再翅膀一张滑翔到自家店门口，冲着门缝喊：“妈，开门。”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叫妈妈！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客人。
关丽姝坐在收银台里刷剧，猛地觉得光线有点暗，又听到一声怪腔怪调的“妈”，从收银台侧身看出去，也看不到人，顿时脸色发白，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给乌江打电话：“老老老公，你快回来，有脏东西。”竟然还叫她开门。
这青天白日的，见了鬼了。
说话的时候，她壮着胆子，蹲下身，把收银台当掩体，往门口看得更清楚一点，然后就看到她的鸟儿子，翅膀大张地趴在门口，嘴巴卡在门缝里，像个傻鸟。
是个傻鸟。
她立刻对电话里说道：“哦，没事了，是乌云回来了。”
关丽姝挂了电话，快步小跑过来开门，一把掐着乌鸦的后脖颈提溜起来：“你这是掉茅坑里了？哪儿弄的这么脏……臭死了！”
妈妈能解决一切问题，妈妈也能解决他。
乌云努力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被关丽姝提溜到后头，摁在洗手盆里冲水。
没有热水、没有精油、没有花瓣，只有两块钱的药皂。
乌云很忧虑：“这个不适合洗毛毛吧？洗了会不会掉毛？”
自从能够变成鸟之后，乌云对自己的毛更加关注。
人类秃了，只会变得更强。
鸟类秃了，那就飞不起来了！
关丽姝冷笑：“不要药皂啊，还有洗衣皂，要不要？”
乌云不敢吱声。
关丽姝冷哼：“都把你养到这么大了，还要老娘给你洗澡，也不知道不好意思，还敢叽叽歪歪！别以为你现在一副鸟样，老娘就不敢打你。”
乌江急匆匆跑回店里，看到的就是落汤鸡儿子：“怎么了这是？”
关丽姝就连着乌江一起骂了一顿，总结：“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我回去做饭！”乌江刚抽空去买菜呢，把裹着干毛巾的鸟儿子往装满了菜的小推车里一放，三步并两步就往家里走。
乌云就和边上杀好的秃秃的鸡四目相对，怀里还蹦进来一条死而不僵的鱼。
路上遇见邻居，看到乌云：“老乌啊，你买的乌鸡自己带回去杀啊？”这乌鸡长得有哪里怪怪的。
乌江不好回答，打了个哈哈，赶紧走开两步，用一把芹菜盖住了鸦头，免得再碰到人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
乌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遭了老罪了，真的！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乌云自己从小推车里跳出来，变成人形就想去沙发上瘫一会儿，就被乌江扯着后衣领拽住：“往哪儿走呢？一身脏兮兮的，先去洗个澡。”
“妈刚给我冲过了！”
“一头的芹菜味、一身的鱼腥味自己闻不到吗？去去去，洗干净点！”乌江刚赶了儿子，突然又把人给叫住，“哎，等等。”
“干嘛？”
“你都这一身味儿了，干脆先把晚饭做了。菜都买好了，你做完来叫我们。我先去店里陪你妈。”
乌云目瞪口呆：“我这回来是干嘛的？”
他就应该待在豪华大别墅里，接受资本家的腐蚀，过上饭来张口高床软枕的腐败生活！
乌云顶着芹菜叶，做了四菜一汤，去楼下叫了爸妈回家去吃晚饭，自己去不远的杂货铺。
乌江和关丽姝让隔壁帮忙看一会儿店，转头就看到儿子买了个大红的塑料澡盆：“买这个干嘛？”
乌云不吭声。
哼，他生气了！
夫妻俩就看着儿子把塑料澡盆拖回家，随便扒拉两口晚饭，就把塑料澡盆往电视机前一放，灌满水，滴上花露水，变成鸟往里面一跳，翅膀一张，开始泡澡。
关丽姝：“还挺有仪式感的。”
鸦鸦扭头：“哼！”
关丽姝戳戳他：“要不要给你来两滴精油？”
鸦鸦好奇：“我们家有精油？”
“有的。”关丽姝去卫生间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喏，生姜精油，你爸冬天泡脚用的。”
乌云惊呆了：“你怎么不直接从厨房拿葱姜料酒？”
乌江蹲在乌云边上，很顺溜地接话：“这不等我们家的乌鸡自己泡开水退完毛嘛？”
“哇！”鸦鸦被气哭了，扑腾着翅膀从塑料澡盆里跳出来，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期间还因为地砖沾了水太滑摔了一跤。
更气了！
“嘭！”
夫妻俩看着重重关上的房门，对视一眼，有些小心虚。
关丽姝板着脸：“你没事逗你儿子干嘛？”
乌江干咳了一声：“这不是看到个鸟，觉得有意思嘛。”儿子老大一个了，已经不好玩了。但是鸟嘛，小动物嘛，就跟逗小孩儿一样，逗哭为止。
“我回去看店了，你把这一滩收拾好。”
乌江只能认命去倒水拖地。
倒是乌云没一会儿就开了房门，背着翅膀小步小步跳过来，对着他爸仰头：“啊！”
乌江没好气地看着他：“啊什么啊？一身水，自己去擦干！”
乌云歪了一下头，爪子在地砖上走路，发出“擦擦擦”的声音，又在地上踩出一串湿脚印，刚要走进卫生间，又转了一圈到自己老爸身边。
乌江不明所以：“怎么了？忘记什么东西了？”
大乌鸦突然侧着往乌江身边靠了靠，然后站直了身体，展开翅膀。
乌江的神色顿时变得惊恐：“别！”
已经来不及了。
大乌鸦疯狂抖毛：“啊啊！”得意！
抖完快速往窗台上一跳，直接落跑！
“我走了，拜拜！”
留下来干嘛？会挨揍的！
老爸的手劲比老妈大多了！
大乌鸦落荒而逃，风驰电掣直接飞到颜昊家里。
颜昊竟然不在家。
乌云找到甄英俊：“你坏人大伯呢？”
甄英俊难得一个狗就端端正正，神情严肃地坐在初具规模的狗屋/违章搭建前，桀骜不驯：“我管他？”
乌云给了它一翅膀：“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好好说话。”
哈士奇不蠢。
人类对于狗狗的所谓智商排行榜，不是狗的智商的高低，更多的是狗对于命令的服从度的高低。
哈士奇就是对人类命令服从度很低的那种，但可以对兽医服从。
甄英俊领教过翅膀的威力，敏捷地跳开：“坏人大伯在农家乐吃喝玩乐，不带我。晚上下班他让施叔先把我送回来了。他肯定在吃很多肉，不让我吃。”
经过一代代筛选的所谓纯种狗、纯种猫，大部分基因已经衰退到一定程度。玻璃胃是很常见的情况。
饮食方面需要格外注意，稍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就要折腾到医院里。
他家白姐的肠胃也不太好。不过那是长期流浪，饮食不规律导致的，并不是天生肠胃娇弱。
一听没有亮晶晶，大别墅对他的吸引力迅速降低。
乌云很敷衍地跟甄英俊说了声再见，就直接飞去农家乐。
唉，下班了就不想再回到单位了。
可为了他的亮晶晶，他还要这么飞一趟，牺牲可大了。
没有一个西瓜是安慰不好的。
他到农家乐，想是想找颜昊的，但没打算跟颜昊腻歪。
好歹跟颜昊那么熟了，知道这人其实公私分得很开。
家里基本不会招待什么客人。
其实像他现在住的别墅，很适合开趴体办个小宴会什么的。他几乎天天往那儿飞，就奥利维亚家，已经邀请过好几次客人了。
他瞧着也不是很麻烦，反正直接外包，有专门的酒店承接业务，连装饰都是有人上门来做。自家的住家保姆都不用多动一根手指头。
当然，周灿灿这位女主人要打扮很久。
颜昊又没有女主人，连男主鸦都没有呢。
待客地点放在农家乐，吃喝是有的，玩乐肯定是没有的。
大黑鸟悄无声息地落在大草坪边缘的一棵树上，看到颜昊，甄元恺竟然也在。
草坪上摆着长桌，边上有人在烤肉。
一群人穿着正式但不算隆重的衣服，三三两两聚着聊天。
乌云听了一耳朵，发现果然全沾了点工作。
这一群人，应该就是颜昊自己公司的人。
这些人平时跟着甄元恺在市区办公，这次是来农家乐团建，也是庆祝公司正式开张。
乌云本来想过去蹭块肉什么的，但看看烤得黑漆漆的香蕉……还不如刚才让高阿姨给他整两根薯条。
其实这会儿时间还不算晚，颜昊看到了树丛中飞走的大黑鸟，下意识叫了一声：“小八哥！”
乌云听到，还是很给面子，回来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再飞走。
甄元恺也仰头看着：“还真是小八哥啊。他怎么不过来呢？”
“大概是人太多，他害怕吧。”
甄元恺觉得他表哥对那乌鸦的滤镜一定有十米厚：“那种一顿几个人类的体型，他会害怕人多？”
刚才在头顶盘旋的样子，他心跳都漏了两拍，之前他看到的时候感觉还没那么大？
不过鸟类都这德行，收拢翅膀的时候还没只鸡大，张开翅膀那叫一个遮天蔽日。
盘旋飞走的乌云看亮晶晶在忙，就飞回自己宿舍。
伴随着周围的宿舍都有人入住，整栋宿舍楼比以前肯定是要热闹一些。
他的大门让人改了个猫门，方便大白自由进出。
白姐这样从小野惯了的猫猫，一下把它关在20来个平方里也不现实。
乌云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大白。
他也不着急找猫，知道大白不会跑远，先趁着大白不在，把宿舍的卫生搞一遍。
本来宿舍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他平时待在宿舍的时间不多，打扫应该不需要那么频繁才对。
但他这不是有了大白嘛。
猫猫的毛量就是个迷。
天天掉，哪儿哪儿都是，偏偏还是毛发浓密。
乌云满怀羡慕地打扫完，拎着垃圾袋下楼。
有同事看到他就招呼：“这是又在家打扫卫生呢？”
“小乌是做医生的，肯定比一般人更爱干净。”
乌云觉得那个人说“医生”两个字的时候有点阴阳怪气，但兽医怎么就不是医生了呢？
他脸上挂着营业笑容：“就是简单扫一下。”又问楼下喜欢八卦的一个阿姨，“张老师，有没有看到我家大白？”
张老师是老员工，以前是负责工厂的技术工作，现在就是等着退休的小老太太，说起话来先笑三分：“大白啊，刚看到它往车棚那边去了。”
老技术员不做具体工作之后，就天天捣鼓一些小手工。
乌云上个礼拜看她还在做纸巾盒，今天就看她在做丝带绣抱枕，还怪好看的勒。
他谢过张老师，往车棚那边走过去。
员工宿舍这边的车棚挺大的，本来住着的人就不少，然后有单位的两轮、三轮、四轮的各种车，还有员工自己的。
这边有统一安装的充电桩。不住宿舍开新能源车的，也会把车开到这儿充电。
车棚的感应灯不是很好，亮度不够，有几个还不太感应，不知道是灯的问题，还是线路的问题。
乌云已经习惯了：“大白！白姐！”
他很快听到一声回应：“唔——”像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似的。
乌云很熟悉，往声音那边走过去：“逮到老鼠了？”
走近了一点，他听到细微的扑腾声。
麻雀？
这什么？
乌云看着被大白压在身下，翅膀张开和大白差不多的鸟，一瞬间以为大白逮到了一只鸡。
讲道理，地面战，鸡的战斗力很强的。
尤其是公鸡，普通猫不一定打得过。
好吧，他家的不是普通猫，是猫老大。
但猫老大才绝育完没几天，小衣服刚脱掉呢，就能逮鸡了？再说这里哪儿来的鸡，别不是从食堂跑出来的吧？
乌云把“鸡”救了下来，是一只葵花鹦鹉，就是鸟中哈士奇的那种。
白姐还是比较给自己小弟面子的，跟着乌云一起到了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上舔爪子洗脸：“这东西还没你厉害呢。”
鹦鹉掉了毛，流了血，不过就是点皮外伤，显然是吓得不轻，被一路带过来一声不吭，听到白姐的喵喵声，坦胸露肚地要往乌云怀里躲——它胸口的毛都没了。
“我很厉害的好不好？信不信小游现在都打不过我？”乌云赶紧把鹦鹉放进笼子里，在乔勇军……哦，不是，是鸭鸭的隔壁，轻声对鹦鹉说道，“你在这儿很安全，别怕。”
葵花鹦鹉的飞羽被剪掉了，明显是人工饲养的。
这是废话。国内压根没有葵花鹦鹉的自然分布。
国内允许合法饲养的鹦鹉就三种，葵花鹦鹉显然不在其列，属于非法饲养。
但总有人喜欢，且愿意出高价，就会有人通过各种方法“弄”来。
很多售卖甚至非常公开。
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价格都很透明。
像眼前这只白凤头葵花鹦鹉，市价四万左右，比隔壁的鸭鸭身价还高。
乌云想着今天刚入账的五千，看着笼子里的一万和四万，再看看桌子上免费……高贵的白姐。
算了，他先去给鹦鹉弄点吃的喝的。暂时没有鹦鹉专吃的粮，先拿鸭鸭的凑合一下，再拿个水果，还好农家乐里缺什么都不会缺水果。
他记得办公室里还有一包猫饼干，拿两块出来给白姐磨磨牙，免得白姐殴打四万。
他的视线看向一万，感觉柯尔鸭笑嘻嘻的豆豆眼似乎也扁了一点。
可能大家在白姐的威严之下，都在小心讨生活吧。
他们可是高贵的恐龙啊！
龙威在哪里？
还不能震慑一只普普通通的猫猫吗？
他给小动物们添上食水，看着它们一通猛造。
可以的，弱小无助但能吃。吃饭的时候，很有恐龙的遗风。
忙完，他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是下午刚和他联系完的警察。
大概是真的熟悉了，对方也不跟他客套：“我这边先做个记录，你明天过来报案登记一下。”没细说，但是细微的背景音能听出还在工作。
乌云不知道他们这么一个小地方的警察究竟一天到晚能有多少事情要忙，但想想就自己这些天光是整些猫猫狗狗，都麻烦了他们好几次。
譬如鸭鸭，他只要等乔勇军回来，把鸭鸭送回去就算是结束了，甚至连报酬都提前收好。
但留给警察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不少。
宠物店和烤鸭店的违规违法经营，估计还得联合工商部门和食品安全部门联合执法什么的。
乌云简单想想就觉得脑壳疼，抓了一把瓜子，问鹦鹉：“嗑瓜子吗？”
鹦鹉歪过头，头冠像踩奶的猫爪子一样，一会儿张开一会儿收拢，慢慢张嘴，磕了个瓜子，顺溜地吐掉瓜子皮，然后一个单词跟着瓜子皮一起吐出来。
“F**k!”
第一个字吐出来之后，鹦鹉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头冠完全张开，暴躁地在笼子里甩着脑袋，斜着眼从自己胸口拔了一根毛一扔，破口大骂：“辣块麻麻敢剪老子羽毛！格老子的走地鸡汪！娘希匹的喵喵……嘤？”
乌云把走到笼子前的大白抱住：“白姐，冷静白姐！”又看看这鹦鹉，方言多到难以判断究竟是哪儿人……哪儿鸟。
鹦鹉，尤其是中大型鹦鹉的智商很高。
智商高，想的就多。
想得多，就容易得精神病。
很多鹦鹉抑郁了就开始拔毛。
尤其是很多人工饲养后被剪掉飞羽的鸟类，乌云代入到自己身上，想想自己要是被人硬是从天上扯下来，还整日关在笼子，那特喵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白抬爪子猛地拍了拍，把笼子拍得乓乓响。
鸭鸭在边上笼子里吓坏了：“嘎嘎……要嘎了嘎了！”
鹦鹉梗着脖子，炸着头冠，很有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但嘴上发出示弱的叫声：“嘎嘎嘎……嘎嘎？嘎得不对吗？”
鹦鹉的语言学习能力果然很强。
乌云一手捞着大白，一手摁住笼子：“行了行了，现在安全了。你先在笼子里待一会儿，我去找根木头给你踩。”
他办公室里有很多栖木，不过是按照他的脚爪尺寸来，鹦鹉的爪子比他的小多了。
好在农家乐里树枝有的是，先去弄两根来凑合一下，明天再去后勤仓库那边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乌云很快找到了几根树枝，大白蹲坐在笼子前面，目光炯炯地盯着鹦鹉。
鹦鹉看他开笼门，没有试图趁机逃走，往里面让了让，对乌云说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不用谢。我叫乌云，你可以叫我乌大夫。”乌云问它，“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逃出来的？”
鹦鹉挺着光秃秃的胸口：“我叫嘤嘤怪。唉，我知道这不是个好词，乌大夫能给我起个好听的新名字吗？”
乌云：你听我自己的名字，觉得我像是会起名字的人吗？
他爸叫乌江，他大伯叫乌海，姑姑叫乌河。
爷爷奶奶没生第四个，不然他家能乌湖起飞。
“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起个名字呢？你想叫什么名字？”
鹦鹉下意识想低头梳理一下羽毛，喙一下就碰到了自己光秃秃的胸口，又转头理了理自己的翅膀，神情莫名暴躁：“我要姓猫！”
“啊？”
“猫比较厉害。狗不好。他们说我狗，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词。”
第三十九章 大白天钻被窝
乌云让鹦鹉郑重考虑。
鹦鹉郑重接受了乌大夫的提议，主要是它想姓猫，猫姐不同意。
鹦鹉在笼子里，慢悠悠地抓了抓猫姐的旧猫抓板，又在乌云拿来的栖木上试了试爪感，看着隔壁趴下的柯尔鸭：“唉，咱们当鸟的都好可怜。你比我重，应该日子比我好过一点吧？”
其实柯尔鸭体重就一斤多，葵花鹦鹉也有一斤多，体重差不到二三两。
但是柯尔鸭羽毛蓬松，心宽体胖；葵花鹦鹉都快把自己拔秃了，对比之下就显得体型差距很明显。
摆放着它们笼子的房间，伴随着乌云和大白的离开，已经安静了下来。
鹦鹉看着隔壁已经趴下开始睡觉的大白鸭，不知道怎么，感觉也有些犯困了，低头整理了一下半干不干的干草，躺下：“傻鸟有傻福。”
干草和这个地方一样，残留着太阳一般的温暖，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甜的水果味。
它好像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晚上和小伙伴们一起归巢。
乌云离开了办公室，就跟着大白遛弯。
猫猫很喜欢高高的草，能够很方便的隐藏自身。虽然在乌云看来，大白那么白，怎么藏都看得很清楚。
夏夜的蚊虫很多，在路灯下像一团团烟雾。
乌云身边守着几只蝙蝠。
它们把乌云当成了蚊虫诱捕器，只要有虫子靠近，它们就飞快地把虫子吃掉，然后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乌云不去理它们，听到提示音，点开手机看到他爸给他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才想起来自己回家还带了一堆单位发的水果和糕点。
这些东西，他自己想吃可以上亮晶晶家吃。
平时在宿舍里就他和大白，大白也不吃这些，放着还容易坏，不如直接带回家，虽说也不值什么钱，但总好过浪费。
他突然注意到照片上的葡萄上有个黑点，放大有点糊，问：“葡萄上是不是有个果蝇？”
乌江回答很快：“哦，是有。”
乌云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是我带回去的？”
“这我还真没注意。”
乌云一边走一边想，这要是他放在箱子里带回去的，是不是表明他能带活物？
这他要是带上一箱子的麻雀……
我去！
他这不是变成航空母舰了！
这个想法太离谱，回头找机会试试。
他看着大白像是在草地里游泳一样，突然抬了抬手，徐玉玉就落在他胳膊上。
颜昊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暗色的天空下，青年的五官明明都看不清晰，却依旧带着一种宛如天神一般的耀眼光芒，猛禽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手臂上，尖锐的爪子没有伤到他分毫，巨大的翅膀像是在他背后张开，下一秒就要起飞。
草鸮收拢了翅膀，侧着脑袋看着前面的几个人。
乌云摸了摸草鸮的头和下巴，招呼：“老板。”
颜昊上前两步：“小乌，怎么这么晚还来办公室这里？明天休息不回家？”
“明天再看。刚才捡到一只鹦鹉，拿过来检查一下。已经报警了，明天得去警局做一下登记。”
“受保护的鹦鹉？”他感觉乌云这体质是没谁了。
“嗯。”
不等他们多说两句，后头的甄元恺贼兮兮地靠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徐玉玉一下就飞走了。
“嚯！”甄元恺一脸遗憾，“我还想摸摸猫头鹰呢。”
乌云哈哈一笑：“徐玉玉比较怕人。一般不建议近距离接触野生动物。”
甄元恺一听，顿时露出和他狗儿子一样的表情：“那你刚才还摸它脑袋呢。”
“我显然属于不一般的特例。”
“你哪里不一般了？”
“因为我是兽医。兽医有特殊BUFF的，你不知道吗？”
颜昊不乐意见别人和乌云嘻嘻哈哈，哪怕那个人是自己表弟，招呼：“走了，拿资料给你。”
跟在两个人身后的其他人，有些好奇地打量乌云，对他露出友好的笑容。不过应该是碍于老板在场，没有过来社交。
乌云看他们一群人走了，就叫上大白，慢悠悠往宿舍走。
平时这段路，他都是骑电动车或者飞的，还是头一回靠两条腿走，对大白说道：“走不动了跟我说，我抱你回去。”
大白心不在焉地喵了一声，屁股一扭，弹射起步，扑到一只小青蛙，叼着送给乌云。
乌云把小青蛙拿到手里，放了。
大白也没再把小青蛙抓回来：“你不吃吗？”
“不吃。你也别吃这些。”乌云想着明天不能回家，就对大白说道，“明天我带你去菜场，给你买新鲜的肉吃。争取早点把你的肠胃调理好，以后肚子就不会痛了。”
大白对这些话听不太明白，但很信任乌云：“好啊。我可以买鱼吃吗？”
听了乌云的话之后，它的耳朵不痒了，身上没有小虫子了，牙也不疼了，连爪子都粉嫩了很多。
“可以啊。明天我们去挑最活蹦乱跳的。”
一人一猫也不赶时间，慢悠悠溜达回宿舍，周围的宿舍还没有人回来。
大白先他一步，从猫门进屋，习惯性地在边上的地垫擦了擦脚，然后蹲坐在地垫上，等乌云过来把它抱起来，带去卫生间擦爪子毛毛，又刷了牙。然后它就先跳到床上，自己舔一遍毛，等乌云洗完澡之后，上床给它抹护脚霜。
野外环境复杂且危险，大白的爪垫相比家猫的磨损情况要严重得多，乍一看粉粉软软的爪垫上，布满了各种划痕。
大白忍着没有舔，去把空调遥控器扒拉过来，让乌云教它。
乌云就把窗关了，教它怎么开关，怎么调制冷。
这个动作大白已经练习过好几次了，不过它对遥控器上小小的字和图案还是认不全。
乌云觉得自家白姐巨聪明，要不了几年就能清华北大！
不不不，上什么清华北大？
他家白姐这么好看，应该去北影上戏当女明星！
这样他要不了多久，就能过上啃猫猫的躺平生活了。
他突然歪头想了想，钻进被窝挠了挠猫脑袋，被大白扭头一口咬住手指：“白姐，你说我可不可以自己拍视频？”
什么宠物能有他一个人类能演？
鸦鸦还会说话！
鸦鸦分分钟顶流！
说不定一年半载的就能赚出一套房！
他越想越高兴，变成乌鸦在床上蹦跶了两下，被大白一爪子摁倒，咬住锁喉才消停。
然后他看到自己朝天的爪子。
算了毛裤不够长，遮不住爪子。
他的爪子比别的乌鸦少一根指头，特征太明显，容易变成论文，还是低调点。
大白感觉鸦鸦消停了，就松开咬住鸟脖子的牙齿，潦草地舔了两下：“喵！”睡觉。
“好的。”今天还是被猫猫当抱枕的一天。
颜昊睡得就没有那么好了。
以前他可能是学习工作压力大，睡眠情况一直不算好，但自从抱着小八哥睡了几次之后，他的睡眠情况就得到了显著改善。
今天公司有团建，因为就在家附近，又是自己单位的员工，环境比较单纯，他难得喝了两口酒，也按照惯例提前回家。
作为老板，哪怕他的年纪比大部分员工还小，留下来也会让员工们感到不自在。
这个自觉他还是有的。
回到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小八哥，有些失望地早早睡了，睡得很沉，然后做了个梦。
梦里的情节光怪陆离，周围都是吃人的妖怪。
正常的动物突然面目狰狞，追着他到处跑。
甄英俊突然跑出来，弄了个雪橇，拉着他跑得飞快。眼看着就要脱离危险了，他表弟冒了出来。
然后愚蠢的哈士奇飞起一脚把他从雪橇上踹下去，拉着甄元恺，一下就跑没影了。
身后小小的白猫拖着漆黑的尾巴，突然柔软的绒毛变成坚硬的鳞片，嘴里的牙齿暴涨，身形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巨大，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把他吞下。
“大白。”
青年清澈动人的声音从天而降，巨大的怪兽在一瞬间又变回了绒毛细软的小猫咪，娇娇嗲嗲地叫：“喵~”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一只巨大的黑鸟。
黑鸟逆着阳光落下来，变成一个容貌绮丽的人类青年。
他的身后，背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瑰丽而绚烂的光芒。
青年朝他靠近，伸手拉起他，一把抱住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气。
颜昊觉得这气味他肯定是闻过的。
是什么呢？
他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了：“花露水！”
梦里的自己叫出了声，现实中他只是睁开了眼，然后就对上了小八哥……和大白。
黑鸟和白猫动作一致地坐在他床边，看着他，见他醒了，一致开口：“喵~”
颜昊顿时觉得自己没睡醒，下意识伸手想抱着小八哥睡个回笼觉，刚摸到翅膀，就被猫爪子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嘶！”
颜昊和乌云都吓了一跳，看了看。
白皙的手背上一个红红的猫爪印慢慢浮现，没破皮，大白没伸爪子。
颜昊算是彻底醒了，骂小八哥：“你自己在外面有了猫就算了，还把猫带回来！”
小八哥听得歪了一下头，感觉这个语气不对：“大白又不是我老婆。”不对，“你也不是我老婆。”
他又不是把外面相好的带回家给老婆照顾，还让相好的欺负老婆的渣男。
颜昊觉得这话很能证明：“小八哥就是个海王！”
大白不耐烦听他们吵架，从床上跳下去，站在房门口对小八哥叫了一声：“喵。”帮我开门。
小八哥翻译：“帮大白开门。”
颜昊只能去给“相好的”开门。
大白对别墅不算陌生，不过以前只是过来蹭饭，并没有探索过二楼，出去巡视了。
小八哥没跟着，被颜昊抱到床上要亲亲。
小八哥一翅膀推开：“不亲，丑！”
没洗脸没刷牙的，亲什么亲！嫌弃！
颜昊拉长了一张脸去洗漱，故意用生气的语调说道：“你这是嫌弃糟糠妻，是不对的！”
讲道理，他最近睡眠改善之后，人比以前精神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颜值有所提升。
小八哥懒得搭理他，出去飞一圈，去看了看奥利维亚它们，再飞回来，亮晶晶果然已经梳洗完了。
被亮晶晶抱着亲了好几下，小八哥是不理解羽毛有啥好亲的，但觉得自己已经提供了这一天的食宿费用，就想下楼去蹭两个水果。
他都闻到榴莲的味道了，等会儿回去，说不定还能给鹦鹉打包一个山竹。
小八哥动了动翅膀，示意亮晶晶：“撒手。”
“不放。”颜昊抱着他，对着大黑鸟亮晶晶的小眼神，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凉被一掀盖住两个人。
小八哥不解，在被子里勉强站直，凭一鸟之力，支起了一个帐篷：“大白天钻什么被窝？”
他现在的夜视能力比刚开始已经强多了，但还是不喜欢光线弱的环境，让他想睡觉。
颜昊更不好意思了，用小八哥的肚皮捂脸，说起自己还记忆犹新的梦：“小乌抱我，嘿。”
小八哥看看自己左右两个翅膀，想着要不要给他两下，让他清醒，然后一脚踩到他脸……肩膀上，踩着滑下床：“吃饭！”
踩脸不行，毕竟亮晶晶的脸好看。
颜昊跟着小八哥下楼，还在一路跟他小声嘀咕：“小八哥，我梦见你变成好大一只，还变成了小乌，还有花露水味。”
说着，他把一摇一摆走在前面的小八哥抱起来，埋胸，闻！
“还真是花露水味。”
乌云昨天回家泡澡滴了花露水，晚上跟大白散步回家，发现被咬了几个包，也涂了点花露水。
不过都过了一晚上了，亮晶晶还闻得到？
嗅觉这么灵敏的吗？
嗯，不错，像他。
小八哥跟亮晶晶碰了碰脑袋，表示赞许：“开冰箱！”
颜昊还在对小八哥身上的花露水味耿耿于怀：“你让谁给你涂的？你在外面究竟还有几个家？”
按理来说，他家小八哥这么特别这么好看，在这一片应该很有名才对，但他没听说有谁家养了这么一只小八哥。
哦，乌云说过小八哥会去农家乐，但看到的人似乎不多。
他想到昨天晚上公司团建，小八哥也是在他头顶盘旋了一下就飞走了，并没有落下来和他玩耍。
他当时和表弟说，小八哥怕人，果然没说错。
小八哥亲人分对象。
以他对小八哥的了解，小八哥最喜欢的肯定是自己，剩下的应该就是小乌。虽然小八哥说小乌长得一般，但显然是这个一般也是高于普通人标准的。不然小八哥为什么和别人不亲近？
他慢悠悠地下楼，看到他奶奶手上拿着小勺子，给小八哥一勺一勺喂酸奶。
小八哥仰躺在他奶奶怀里，像个乖巧的小宝宝。
不是，他就走得慢一点，这中间顶了天就十几秒钟，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好的怕人的小八哥呢？
小八哥乖乖吃了半盒酸奶，剩下的半盒给了大白。
然后一鸟一猫直接就走了，遇到开着小车车巡逻的物业保安，搭了一段顺风车。
大白是小镇的顶流，虽然不怎么来这个小区，但是物业保安是镇上的人，认识它。
小八哥就不用说了，小区群里见颜昊炫耀过好多次，知道这是业主家养的鸟。
他们这个小区，住的动物比人多。
“谢谢你。”
“喵~”
一鸟一猫感谢完保安就走了。
中间乌云找了个地方变成人形，刷了一辆共享单车，载着大白去菜场：“白姐，我之前救的猫里面，有一只家里开鱼摊的，可惜不是开在我们镇上，不然可以让它帮忙留新鲜的鱼。它肯定懂行。”
乌云虽然会做菜，手艺也还行，但买菜的水平就那样。
毕竟在他过去的时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空下来的时间能用家里现成的食材做个饭就不错了。
大白鼓励他：“要不你给我开个鱼摊，我也会看什么鱼新鲜。上次你带我去的湖，里面的鱼很蠢很好抓，但是肉不好吃，太松太肥了。”
大白是真的懂挑鱼。
乌云知道大白说的是苏园路绿地那里。
当初甄英俊就是在那儿走丢的，他也是在那儿遇见的黄大仙。
他以为黄大仙它们喜欢那里，是因为绿化好人少，没想到还有景观鱼的因素在吗？
“以后别去抓了。”
大白答应地毫不犹豫：“好的。”它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想吃什么动动嘴说就行，为什么要自己辛苦去抓，还不好吃。
到了菜场，现在正是菜场的菜最新鲜的时候。
有人已经早早买完出去了，有人还刚刚赶来，更多的人这个时间还在被窝里睡觉。
但很少有年轻人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菜场，很多人都多看了乌云一眼，想要靠近说两声，就见乌云肩头的猫哈气呲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乌云的好奇也消退了。
“这猫这么凶，小心伤到人哦。”
“怎么把猫带进来的啊？”
“有些人哦，就是待猫比待自己父母都好。”
“年轻人长得帅不谈女朋友，一天天就知道伺候这些猫猫狗狗，都不生小孩的。”
乌云都听到了，但都懒得理会。
他就一张嘴，说也懒得说，反正只在背后嘀咕两句，只要不舞到他面前，就随便他们怎么想。
那些拿宠物和人比的，他都怀疑他们过得还不如宠物。
这么一想，那些人已经这么可怜了，能放过还是放过。
另外就是大白是真的有些紧张。
大白虽然是猫王，但毕竟是流浪猫。
流浪猫的第一生存原则，就是对人类保持警惕心。
目前为止，它和人群最近的距离就是在宿舍楼，但也没有人能够摸到它。
乌云都有些后悔直接把大白抱进来了：“要不你去外面等我？”
大白的声音都变了：“嗷呜~”快点买完鱼就走，磨叽什么呢！
乌云就赶紧走到鱼摊，在大白骂骂咧咧的指挥下，买了一条大黑鱼，又去肉摊买了一些牛羊肉。
他买的量不多，回到宿舍就给大白生骨肉。
大白吃完，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这比猫粮猫罐头好吃多了，以后伙食标准按这个来。你教我怎么买东西，我以后自己去菜场买。”
“尽量吧。我下次跟食堂大叔说一声，农场有新鲜的肉给我们留一点。”让猫猫自己买菜，还是版本太超前了，得给人类一个适应的时间。
他们这边收拾完，乌云就接到了警方那边的电话，不用他过去警局，而是他们直接过来。
乌云就抱着大白去办公室等着，几乎和警察同时到的。
来的不只是他们的社区民警，还有森林公安。
乌云熟练地做了笔录，又带他们去昨天大白抓到鹦鹉的车棚。
警察就去查监控了，把鹦鹉交给乌云照看。
乌云对于鹦鹉没有护理经验，还是联系了在读书期间就不熟悉的班导，再通过班导联系了学校里这方面的学长。
学长很热情，确认地址之后，表示尽快过来。
然后还没看到鹦鹉，乌云就先请学长吃了一顿午饭。
乌云合理怀疑，学长是冲着午饭来的。
今天食堂杀猪宰羊，伙食比以前明显要好很多。
但是，学长好看。
和翟夜那种俊朗不一样，学长是那种花里胡哨花枝招展的好看。
真的，整个职工食堂的人都盯着他吃饭。
等两人吃完离开了食堂，里面才传出人说话的声音。
学长显然也注意到了，有些脸红：“刚从保护区回来，两个多月没吃上这么好吃的菜了，吃相没控制住，把你同事们都吓坏了吧？”
乌云回头看了看食堂，又看看身边的学长：“不是，他们只是觉得你太好看了。”
学长的脸更红了：“乱说什么。”
乌云看他手边还提溜着一个不大的背包，问他：“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学长拒绝了：“还是先去看看你捡到的鹦鹉吧。”办完事情，他早点回学校休息。
乌云就开着小车车，载着自己的猫和学长去办公室。
大白看到学长竟然也不害怕，主动跳到后座，和学长坐在一起，好奇地盯着他看。
反倒是学长有点害怕，身体僵硬，一直想努力和大白拉开距离。
乌云没注意，到了办公室正好看到颜昊带着他的两个助理出门，显然是准备去吃午饭，简单打了声招呼，见他们的视线落在学长身上，就介绍：“这是我学长红锦，研究鸟类的。我昨天捡到的鹦鹉，让他帮忙看一下。”
颜昊的视线落在红锦身上，眉头深深皱起，冷淡地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这农大是怎么回事？
录取是看脸的吗？
还一个个的，和他家小乌走这么近！
第四十章 修屋顶
红锦怕猫，但专业水平没话说。
暴躁的鹦鹉对他的靠近也不反感，很快就被说服了，安安心心待在笼子里养着，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红英。
红锦给红英、鸭鸭做了更加专业的诊断，肯定了乌云之前的诊断没有问题，又留下了食谱和用药指导，提着背包就走了。
乌云把人送到公交车站，又给人转了点钱作为报酬，回来给两只鸟清理笼舍。
忙完，他看到颜昊板着脸站在门口，想着大概是这个屋子有异味，才没进来，就赶紧走出来问：“老板找我有事？”
颜昊偏头往室内看了看：“你那个学长走了？”
“对。”
“哦。”颜昊从看到红锦开始，就一直在心里面组织语言，想要怎么打探情报，才会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奇怪，但看到乌云就全忘了，努力思索了一遍自己制定的话术ABC，真的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在乌云看过来的时候，直愣愣地问，“你那个学长，跟你关系很好？”
“没有。学长是做动保的，平时都在深山老林里，今天是赶巧了，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突然眼睛微微眯起，“你对学长感兴趣？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渣渣亮晶晶，早上还跟他一起钻被窝，吃过午饭就想着别的人了。
好生气！
“不是！”颜昊有些着急，否认得很大声很快，“我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说着说着有些气弱。
他感觉乌云对他不反感，但其实也不那么亲近。
很多男生之间，其实可以很亲近。
他倒是有意保持距离，担心乌云把他当兄弟，也不想在乌云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他便宜。
他也没有不敢表白，但无论什么时候表白，场地都不该是在一个臭臭的地方。乌云手里还拿着沾满了鸭屎鸟屎的宠物尿垫，起码拿个猫猫呢。
乌云“哦”了一声，不咸不淡：“我今天休息，先走了。老板你忙。”
颜昊眼巴巴看着自家小太阳一样的兽医，也就只能看着，瞪了一眼在笼子里贼头贼脑的鹦鹉和模样憨憨的柯尔鸭。
等人一走，柯尔鸭就站了起来：“嘎嘎。”害怕。
语言能力无敌的鹦鹉红英能够准确捕捉到它的情绪，露出一个狂躁的笑：“汪汪汪怕个毛！有种进笼子来跟我拼！”
柯尔鸭不能理解红英的完整意思，但能感受到它的鼓舞，顿时也挺起胸膛，昂起短短的脖子，学着红英说话：“嘎嘎嘎！”
普通的工作日午后，精英的老板和两名助理，总觉得“汪汪汪”、“嘎嘎嘎”隐隐约约不绝于耳，下班的时候感觉耳朵都有些幻听。
脱离工作状态后，樊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兽医办公室：“小乌不过来了？我还想找他喝酒呢。”
缪思佳是去看老板的办公室，确认办公室门确实锁好之后，才跟着樊言一人一辆自行车：“一会儿回宿舍看看。昨天可惜了，还以为老板会叫上小乌一起的。”
樊言“啧啧”两声：“老板现在的状态，恨不得把小乌藏起来，怎么可能把人放出来？”
缪思佳一点就通：“啊！原来老板是这个心思。我说怎么瞧他的状态有点反常，还以为是他和家族企业这边交接不顺利。”她说着露出姨母笑，“不过老板看着不顺利啊。长得帅也没有用，追不上德鲁伊。”
“什么德鲁伊。”樊言反驳，“昨天晚上那只猫头鹰是给小乌送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的。不过这样的话，老板在小乌眼里就是个麻瓜。”
两人玩笑话说完，还是不看好这段感情。
“小乌这样的男生应该不会接受同性的追求吧？”
“难说。小乌这样的，要是喜欢女生，女朋友能成群。”
“这话说的，追求老板的女生也没少。”
“追老板的男的也不少，也没见老板谈过恋爱。”
“他的恋爱……以前的恋爱对象是工作。现在找个人谈恋爱，希望我们以后的工作能少一点。”
两人随意聊着，但也就当做普通八卦。作为打工仔，他们对老板的感情生活并不怎么关心，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收入就行。
回宿舍的乌云没什么事情做，刷了一会儿小说之后，又去了菜场，买了一只9斤重的兔子，活的。
带回宿舍之后，他把兔子装在猫包里。
猫包比他的行李箱小，他变身的时候能带上。
大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操作：“兔子不是买回来吃的吗？”
乌云背上猫包，变成乌鸦：“我做个实验。”说完，他又马上变回来，猫包里的兔子还是活的。
然后，他出去飞了一会儿，再回来，兔子还是活的。
大白有些明白了：“你是打算直接带我飞回家吗？”
“对。”直接带猫上火车比较麻烦，得办理托运。
他又比较担心托运环境会让大白应激，要是他能直接带着飞回家就省事很多。
省时省力省钱。
大白看着一拍翅膀就跳上窗台的乌鸦，丢开正在看的动画片，跟着跳到窗台上：“你不能背着我飞吗？你不是能抓着猫飞吗？”
乌云在窗台上跳了一下，知道大白不会往窗外跳，还是把猫往安全的地方怼了怼：“那不一样。我那也不是把猫抓起来。都是猫在墙上屋顶上那种高的地方，我借势把它们拖下来滑翔一下就扔掉。”
这还是他跟着纪录片里的金雕学的。
金雕会借助地形优势，把悬崖峭壁上的羊带走，然后扔下去。如果不能及时松开爪子，金雕也会很危险，毕竟羊的体重是金雕的好多倍。
他这么一只体重不到5斤的鸦鸦，何德何能背得动8斤的猫猫？
大白抬起一只爪子往乌鸦背上踩了踩：“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乌云抖了抖，把猫爪子抖下去：“别开玩笑了，我连宝宝椅都没有装。我背得动，你也坐不稳。”
乌鸦坐飞机，不是乌鸦做飞机！
不对，他鸦鸦也没坐过飞机！
再说他要是敢背着猫飞，保管今天飞，明天变论文。
他的生活轨迹就那么点，现在也就是不引人注目，真要是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公众的，那他还能有什么小秘密？
大白还是把鸦鸦赶到床上，让鸦鸦张开翅膀模仿飞翔时候的姿势，试着在鸦鸦的后背上坐了坐。
坐不上去。
后背太窄了。
羽毛太滑了。
大白不太高兴地趴在床上抓了抓被单：“还是你变成人的时候好，趴在后背上稳稳的。”
这是大白新开发出来的风水宝地，趴在乌云后背上，感觉很舒服。
乌云：“……谢谢夸奖。”他重新跳回窗台上，“我回家一趟，往返大概三个小时。晚饭你记得自己吃，给你放在碗里了。”
“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别耽误我喝夜奶。”
这是大白新养出来的习惯。
还是因为乌云在上次收到的捐助物资里找到许多羊奶粉，试着给大白喝，大白还挺喜欢的。
乌云这一次直接往家里飞，途中一点没有耽误。
体型变大之后，他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昨天从家里逃命回宿舍，只用了75分钟。
他感觉这个速度还不是极限，等他多练练，肯定还能更强。
再说他现在的飞行技巧也不熟，有机会还得找鸦科同类学习学习。
如果不考虑全家搬迁到H市的话，他都能住在家里通勤了。
想到昨天回家屋顶上摔的那一跤，他这次
学乖了，直接飞到老妈店里。
哦，店里有客人。
他就又只能往家里飞。
这个时间老爸不在店里，要不就是在买菜，要不就是在家里。
乌江已经做完晚饭了，厨房窗户开着，窗户外面多了个不锈钢花架，看到落在花架上的鸟儿子，一点不意外：“倒是知道回来。”家里厨房小，他让出去，看乌云跳进来变成人形，“你以后走厨房这里的窗户。明天工人来装雨棚，这扇窗以后都开着。”
乌云把猫包放下来，打开：“不用那么麻烦，不锁上就行，我能自己开。”有个花架可以落脚就行，就是不锈钢太滑了，等他一会儿找点什么东西缠一下，“今天怎么这么早做饭？”
“天气太热了，早点做完先晾凉一点。”
一个没注意，兔子一蹬腿就跑了出来。
乌云赶紧去追。
乌江也帮着抓：“你怎么带只兔子回来？你猫姐呢？”
乌云还是比较灵活，主要是家里房间什么的门都关着，兔子没地方躲，很快被他给抓住了，重新塞回猫包里：“在宿舍呢。这不是实验一下，能不能直接把大白背回。”瞧着还行，挺有活力的。
不过还有一趟返程，回去得再观察两天。
乌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交代儿子：“你上屋顶看一下，感觉有点漏。”
乌云满脸不乐意：“找物业就好了啊。”
乌江冷哼一声：“他们就收物业费的时候积极。修屋顶的事情，跟他们说过。他们说什么得先通过业委会，要动房屋维修基金什么的。还不如我们直接买点材料，自己做个防水。等业委会一圈走下来，我们家估计都泡水了。”
乌云嘀嘀咕咕：“哪儿漏了？”他昨天在屋顶滑了一下，不仅拉到了脚筋，还一屁股坐在臭水里，全是糟糕的记忆。
乌江带他去被改成直播室的主卧，指了指外墙那边的角：“喏，还看得到一点渗水的印子。”
“行，我上去看看。”
父子俩就去找物业借梯子上屋顶。
物业一听不是让他们上去修，嘴上全是反对：“上去很危险的，出了事情我们不负责的。”但是拿梯子的动作很麻溜，还帮着把梯子送到顶楼，架上检修口。
乌云就直接上屋顶看了看，发现果然有点积水。
不仅是他家这边墙角有积水，对面的那家也一样。
楼顶的落水口被落叶什么的杂物给堵住了，还长了几根一米来高的杂草，雨水漏不下去，就在那儿泡着。时间久了，就渗水了。
乌云身轻如燕，很快就下来了。
这时候邻居胖叔也开门出来，装作刚看到的样子，很“意外”：“小云你自己上去看啊？怎么样？帮叔叔家顺便也看看吧。”
这人是他们隔壁村的，乌云眼熟但不认识，就当了邻居之后才被迫多了个叔叔，但就和他的大学室友一样，谈不上有什么原则性问题，但很多事情就做出来让人不舒服。
他倒是不想搭理，但想着毕竟是邻居，就说了一声：“我家是排水孔堵了。梯子在这儿，要不您自己上去看看？”
敢上屋顶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高层的屋顶。
他们小区的物业都不愿意上去检修。
也就是乌江知道乌云能变鸟，安全有保障，不然屋顶漏穿了，也不会让儿子上去。
胖叔还是想让乌云打白工，但乌江压根不等他开口，直接和物业说：“梯子先留在这儿，我们弄好了再给你们送回去。”又叫儿子，“小云，来，去买材料，还不知道楼下建材店能不能买到。”
电梯门一开，一群人直接就按了关门走了。
没一会儿，乌云和乌江一起提着一堆材料回来。
乌江在下面给乌云递材料，指挥：“先把排水沟清理干净，防水材料多刷几遍。”
隔壁胖叔这一回连房门都没关，听到他们这边有动静，赶紧蹿出来：“你们买了两大桶防水漆？正好多出来的给我们家上面也刷一层吧。”
乌江露出一脸为难地笑：“啊？多出来的要拿去退的。要不你等我们弄完了，看看究竟要多少，你再看着买？”
胖叔想到要自己出钱买，肉痛地脸上的肉都抖了抖：“哈哈哈，材料我们家自己出。就是能不能让小云帮帮忙，你看我这体型也上不去。”
乌江答应得倒是痛快：“帮忙是没问题的，就是小云现在在H市上班，你看他上班两三个月，回来才几次？比读书的时候还忙。我们家还是逮着这会儿弄一下。”又冲着乌云喊，“快点，一会儿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乌云在屋顶上喊：“哦！”
乌江又对胖叔说道：“你看，明天一早就要回去。”
胖叔想装听不懂都不行：“这么赶啊？”
“谁说不是呢。他上班的地方远啊，下了火车站还要再乘两三个小时公交。我都让他换个工作，可谁让他读的这么个专业，换别的工作也差不多。”
乌云在屋顶上忙活，把他爸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愧是老爸，他碰到这种事情只会开溜。
倒也不是他一点不愿意帮忙，但帮忙总得被感激一下吧。哪怕没有物质上的谢礼，肯定不至于背后让人说是傻子对吧？
胖叔这家，占了便宜背后骂人还不算完。
像修屋顶这件事，他敢说今天但凡帮忙做了，接下来就得负责终身售后。
他又不是专业的，能做的就是清理一下杂物，铺防水布，刷防水漆，能扛个一两年？
等过两年屋顶又漏了，胖叔这家说不定还要找他索赔呢。
出钱出力惹上一身腥，何必呢？
先前两家差不多时间装修，类似的亏已经吃过了。
乌家以前开养猪场，很多活都是自己干。乌云是男孩子，从小就乌江带在身边做小帮工，动手能力很不错。
他懒得下去应付隔壁胖叔，就待在屋顶上磨磨唧唧。
到最后还是乌江受不了：“你在上面不晒啊？油漆刷完了没有？刷完先下来吹一会儿空调。我去给你切个西瓜。”
乌云就脚步轻快地下来，把楼梯搬到一个不碍事的角落，再把门一关，吃西瓜！
乌云先去洗了个澡，出来他爸已经走了，他妈回来了。
关丽姝把儿子先看了一遍，确定全须全尾之后，才自己去盛饭：“你爸也真是的，让你一个人上这么高的屋顶，万一脚滑了摔下来……你昨天就脚滑了，多危险啊。隔壁那个不要脸的还让你干活是不是？你别理他们。”
“嗯。我知道的。”乌云看了看还没动过的菜，“爸没吃就走了啊？”
“他说他晚点吃。我先吃一口，再去换他。”
饭菜多少会有些气味。他们家开的服装店，织物非常容易吸收异味。加上现在天热开空调，店铺谈不上通风，还是尽量在家里吃。
关丽姝吃饭的速度很快，乌云西瓜才没吃几口，她就已经吃完了。
乌云赶紧说道：“碗放着，我来洗。”
“行。”关丽姝急匆匆就要走，突然问，“楼顶上的都弄完了？”
“没，还得再刷两遍漆。”回头他看看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这个天，油漆干起来应该挺快的。
在农家乐工作的好处是，下班时间比较早。
他们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四点下班。
他下班就抓紧时间飞回去，能赶在天黑下来之前，干上一个多小时活。
关丽姝不太懂家里的这些修修补补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就假装很懂行地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好。”
过了一会儿，乌江回来吃晚饭。
乌云西瓜吃多了，晚饭吃不下几口。
乌江对儿子这个饭量一直看不顺眼：“人家姑娘都吃得比你多！”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一顿吃得少，但是我吃得顿数多啊。”他从小到大，哪天少过五顿？
“你现在上班了还这么吃？”
“吃的更多了。我办公室里有个柜子，专门放吃的。”一半放大白的，一半放自己的，“还有个小冰箱。”早晚还去老板家蹭吃蹭喝。
说起吃的，乌云想起来了，从猫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上次奶奶说喜欢吃的蝴蝶酥，我们食堂的大师傅做了，晚点你给奶奶拿过去。”
铁盒子不大，是个饼干盒。
他受到了上次藏宝石的小偷的启发，拿来装东西，可以有效避免被动物弄坏。
乌江的视线落在支棱起来的兔耳朵上：“你还要把兔子带走？”
“对啊，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和大白体重差不多的。我得再飞回去看看有没有问题。”乌云理所当然地说完，把兔耳朵怼回猫包里，“干嘛？你吃啊？现在家里怎么杀兔子？”
现在楼房里，家里杀条鱼都搞得乱七八糟的，他爸还想在家里杀兔子？
“可以送去菜场杀。那么大个兔子，你带回宿舍怎么弄？”视频聊天的时候，他看过乌云的宿舍。
作为宿舍那是很不错的了，地方和大学宿舍差不多大。但大学宿舍要住四个人，他这里只住一个人。但怎么也不可能和家里比。
“拿到楼下食堂解剖了，给大白吃生骨肉。”他现在和职工食堂的师傅们关系还不错，看在他经常和亮晶晶一起吃饭的面子上，“过两天我回来刷漆的时候，把兔子带回来？”
乌江欣然同意：“你让你们食堂弄好。好多年没吃兔子了，到时候爸爸给你露一手。今天礼拜四，外面油漆要三天才干，你礼拜天回来。”
“行。那我一会儿先去宿舍，你跟我妈说一声。对了，你别上去屋顶啊。”
乌云是洗完碗，收拾完厨房才背上兔子回去宿舍。
今天带了兔子，他就没拐去亮晶晶家里，就觉得很饿。
打开冰箱和放食物的柜子，里面不说满满当当，数量也是不少的。
但是人吧，就喜欢吃手边没有的东西。
他有点想喝酸奶，早上亮晶晶奶奶喂的酸奶好好喝，好像是高阿姨自己做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大白大方地表示：“你可以喝我的奶。”
“谢谢，不用了。”乌云想起办公室还有点吃的，把猫包背起来，“走吧，我们去办公室看看，把兔子放那边笼子。”
大白跟在他身后，不像以前那样贴着他的腿绕：“你把猫包洗洗干净，这个兔子一点都不讲卫生。”
“好。”
乌云忙活完，随便吃了点东西，给大白喂完夜奶，怎么想都睡不着，扑腾两下就飞到亮晶晶家里。
他可以从鸟门进，想着喝个酸奶也不用把人叫起来，就自己飞到厨房里，打开冰箱。
冰箱对于一只鸟来说，有点太大了。
乌云还在找酸奶在哪儿，就感觉后背好像有什么东西推了他一下，眼前一暗，冰箱门就自己关上了。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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