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虽然两人闹崩了, 但是女性嫌疑人情绪很不稳定,她肯定会继续杀人。
虽说雪灵是秦知微侧写出来的嫌疑人,但是现有证据并不能指证对方, 也就没办法发通缉令。
卢哲浩为了找到证据, 将霍宏深的住处和彭梦彤的家翻了底朝天,找到霍宏深的体检报告。
这人很健康, 并没有服用药物的习惯。那他卧室的胶囊药瓶是谁的?
卢哲浩很快将这事告诉其他人。
秦知微蹙眉,“药瓶应该是凶手放在床头柜,用来误导警方。两人肯定也是被他们下的药。”
沈督察颔首, “之前门窗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我们就以为两人是自杀或误杀,但是根据孤寒罗和梦梦的口供, 可以看出两名凶手曾经进过死者的房间。钥匙的来源也很好理解, 他们是情人,很好拿。”
孤寒罗却觉得这条线索并不能代表什么, “老鼠药和氯1胺1酮都很容易获得, 就连伪装的胶囊都是普通药物, 许多药店都有得卖。”
秦知微摇头,“你错了。药物确实很容易获得,但是伪装成胶囊的老鼠药可不多。那上面有指纹。”
伪装胶囊时必须小心翼翼, 不能将它弄坏, 要不然无法装回去。
孤寒罗怔住,擦鞋高拍着巴掌,“是了!上面有他们的指纹!我们从霍宏深家中找到雪灵的指纹, 如果对上, 我们就可以发通缉令了!”
虽说胶囊很小,指纹肯定不全, 但是凶手在制作毒药的过程中,指纹会叠加,可以拼凑出完整指纹。而且像这种精细活一般是女人来干。
抓住雪灵,另一个凶手就不远了!
法证这边很快拓印出指纹,然后跟雪灵的指纹做对比。有两枚指纹对得上。
卢哲浩立刻去找孔督察,让他发布通缉令。
重案组组员很紧张,生怕通缉令不起作用。毕竟这种事情也是碰运气。
他们这次运气就不错,通缉令仅仅发出去三天,就有热心市民提供线索。
这是个包租婆,她在一周前将房子租给雪灵,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出去工作,反而跟一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那个男人三十多岁,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人。她摆明是二奶。”包租婆就看不惯这种没有道德的女人。
她在看过卢哲浩的搜查令,直接将门打开,示意警官们随便搜!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屋内添置的东西并不多,书桌上摆放一个精美的匣子,看这做工和包浆像是老物件。
这东西也没上锁,秦知微戴好手套,打开匣子,露出奇怪的东西。
里面是几个自封袋,其中几个袋子装的是戒指,还有装的是头发。头发是论对的,很明显一束是男人的头发,很短很粗,一束是女人的头发,很长很细。
秦知微将戒指倒出来,认出其中一对戒指是霍宏深夫妻的钻石戒指。
“这些戒指都是她的成果吗?”卢哲浩有点不确定。
秦知微看着这些戒指做工并不精致,有的甚至是银的,突然她想起来童欣月的案子,有几对夫妻被陈莉莉抛尸后,被剪了头发和戒指,“这些应该是她发现的战利品!童欣月动的手。”
每个凶手凶人时的需求不一样。有些凶手享受受害者濒临死亡的快感,他们会幻想自己是上帝,觉得自己掌握了人类的生杀大权而兴奋。
有些凶手是发泄自己的暴力欲望,在施暴的过程中,他们享受当人上人的兴奋。
有些凶手是收藏癖。喜欢收藏死者的物品当作自己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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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人不是她杀的,她收集这些有什么用?”
秦知微摇头,“可能这些人曾经也是她的目标之一。虽然不是她杀的,但她也觉得自己有收割他们性命的权利。”
雪灵杀人自然是经过精挑细选。毕竟让一个男人抛妻弃女需要一个过程。她挑选对象的目标并不是单纯的三口之家,有个孩子。家庭背景也是精挑细选。
“他们要挑选的对象家境都不错。但是等他们死时,却都债台高筑,他们享受的是挑选目标、接近目标、杀害目标并带走目标的孩子。这四个过程缺一不可。这些戒指的主人只经过第一阶段就被杀害,所以这些戒指是他们的入场券!”
她说话娓娓道来,明明是在科普,并不严厉,但大家的后背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脑海产生一个念头,“入场券是这么用的吗?”
秦知微却不知道大家所想,她巴拉着匣子,将戒指全部翻遍了,“咦?没有雪灵父母的戒指!”
卢哲浩回神,不是很在意,“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先出去吧,留守在这边,等她回来。”
秦知微却打断他的妄想,“恐怕她不会回来了。”
众人惊讶看着她,这什么意思?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卢哲浩以为她是觉得他们这次动静太大,雪灵会发现他们。但他来的时候再三提醒包租婆,不要告诉任何人。而他这次也只带了几个组员。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秦知微却不是这个意思,她敲了敲桌面,“按照她的逻辑,戒指是传承。孤寒罗父母的戒指传给霍宏深夫妻,那她父母的戒指必定要传给下两位受害者。”
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秦知微的意思很明显,雪灵已经有了下一个目标。
卢哲浩立刻叫来包租婆,让对方回想,跟雪灵关系亲密的男人画像。
“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包租婆只见过一次那个男人,只记得对方的长相,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过她倒是认识另一个男人,对方来了雪灵家好几次。
卢哲浩立刻询问长相、年龄,别的都没什么特别,倒是提到一件事,那个男人手背有烫伤的痕迹。
当时男人从雪灵家出来时,她刚好碰到,顺嘴打了声招呼,那个男人递给她一张名片。
卢哲浩接过名片,居然是香宝莱的厨师,上面还有他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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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大地好像陷入沉睡。城市喧嚣街道此时变得雅雀无声,跟闹市相比,郊区早早陷入沉睡。
皎洁的月光自窗外投射进屋内,流下一道斑驳的影子,床上的男人睡得很沉。
此时一道身影静悄悄地打开房门,而后轻轻关上。
这时睡在卧室的男人听到动静,翻身而起,正打算给对方迎头一击,没想到灯突然被打开。
在看到来人时,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你怎么来了?!”
雪灵静静地看着他,而后让开位置,露出身后的女人。
此时女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也被胶带封装,正呜呜咽咽向男人求救。
男人正要上前帮她解开绳子,雪灵却从包里拿出水果刀抵住他的脖颈,“阿信,你看她胆子多小,我还没对她怎么样呢,她居然哭成这样,她真的比我更适合当你的搭档吗?”
阿信见她不似动真,轻轻推开她的刀,往旁边让了让,离她有几米远,“我要的不是搭档,我想过正常生活。”
“什么是正常生活?”雪灵歪着脑袋问。
“像其他人一样做正当职业。”阿信举起手,“哪怕我的手背烫出疤痕,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把我变成不正常的人不正是你父母吗?你找了她,那我怎么办?”雪灵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她是真的在疑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远没有媒体说得那么冷漠,此时的她就像懵懂无知的孩子。
阿信闭目低头,良久后,他抬头时,眼里有过动容,“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是你也可以过正常生活。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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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灵摇头,“撒谎!当年你挑中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搭档。是兄妹,也是夫妻!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
阿信还想劝说,雪灵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被绑的女人,“他杀过人,你能接受他吗?”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她开不了口,但是这神情已经可以证明一切。
雪灵示意阿信看向桌上的药瓶,“你喂她吃下!”
阿信面露挣扎,“别人不会相信她自杀!”
雪灵却让她不用担心,她推开另一个卧室的门,里面也绑着一个男人,“喂他们氯1胺1酮,就当他们是偷情吸嗨而死!”
阿信迟疑,不想动,但雪灵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她已经知道你杀过人,也不会再接受你!你把我逼到今天的境地,我不可能再当正常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阿信看着珊珊,对方正拼命的挣扎,想通过挪动椅子或是跺脚来吸引楼下注意力,但她注定要失望了,这是位于郊区的独栋村屋,正面临拆迁,周围的村民早就搬走了,只有阿信还没有搬走。
阿信拿着药瓶一步步走向珊珊,虽有不舍,有挣扎,但他还是拿起一颗药。
就在他准备将药塞进珊珊嘴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警察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有枪,正指着他们。
这些人中只有雪灵有一把水果刀,还没有对向任何人,局面霎时间逆转。
珊珊被卢哲浩护在身后。
阿信双手被反绑,跪在地上向警察求饶,“我没杀人,是她逼我的!我不想的。”
雪灵静静跪在地上看着警官们,她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卢哲浩四下打量这屋子,确实没有其他人,手一挥,“将人全部带回警局!”
第 182 章
翌日一早, 秦知微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到香江警署总部,她先去了重案组,一进门就碰到孤寒罗, “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他们半夜抓人, 秦知微没去凑热闹。主要担心自己拖大家后腿。
孤寒罗打了个哈欠,“抓到了!我和浩哥连夜审讯, 不招!”
“两个都没招?”秦知微蹙眉。
孤寒罗点了点头,“阿信坚称自己无罪。雪灵一声不吭。两位被救的受害者说绑架的人是雪灵。”
珊珊把雪灵说的话也一五一时告诉警察。但是阿信当时并没有表态。再说那时候雪灵拿着刀,逼他杀人, 就算他当时承认自己杀人,在法庭上也可以狡辩自己是被逼无奈。
“我们有雪灵涉案证据,但是没有证据指向阿信?!”孤寒罗嘴角起了燎泡, 显然不能为父母报仇, 他很焦虑。
秦知微摇头,“梦梦可以认出阿信, 但是只靠人证还不能将他彻底定罪, 我们还是得找证据!”
更何况梦梦年龄还那么小, 在查案过程中可以给警方参考,但是量刑时,证词的可信度比较低。
孤寒罗想不通, “雪灵父母被阿信父母杀死, 为什么她还要选择包庇阿信?!”
擦鞋高从审讯室出来,眼底青黑一片,显见也是通宵审讯, 他顺口接话, “Madam不是说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擦鞋高把四人的情况一一说说。珊珊和另一名男性受害者并不认识。
根据珊珊口供,阿信应该是想过正常人生活。但是雪灵认为他是想抛弃自己, 逼阿信杀了珊珊和另一个男性,要不然她就将对方供出来。
“她一直坚信自己是阿信永远的搭档。现在阿信爱上了珊珊,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果她不把阿信供出来,这个局面就会被打破。”秦知微找到突破口。
她示意擦鞋高跟她一块进审讯室,卢哲浩等人跑到监控室观看。
秦知微坐下后,桌上放着雪灵父母被杀时的卷宗。看样子昨晚卢哲浩审问时把卷宗拿给雪灵看过,可惜这些文字不够有冲击力,也无法打动雪灵。
秦知微状似无意跟擦鞋高闲聊,“那个珊珊已经好了,她真是幸运。”
“是啊。一大早就给我们送锦旗。像这么有良心的受害者难怪阿信会爱上她,等这案子结束后,估计两人很快就能结婚了吧?”擦鞋高啧啧。
还不等秦知微问,一直呆坐不动的雪灵开了口,“你们说什么?结婚?!”
“对啊!过正常人的日子。阿信做厨师,珊珊是老师,两人也算郎才女貌!”秦知微继续刺激着雪灵。
对方果然变了脸色,“不!明明阿信跟我一起杀人,为什么你们只抓我,却把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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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案发现场没有他遗留下来的证据!”秦知微摊手,“那胶囊上面是你的指纹,他没有动手,他顶多就是插足别人的婚姻,是道德瑕疵,没有犯法!”
雪灵也是到这时才明白,原来阿信一直想摆脱她!
“我可以证明我们一起犯案。”雪灵显得很激动。
“你只能算是人证,但是法官定罪需要的是物证。”秦知微继续问,“除非你可以提供他犯罪的证据。比如你们通过什么渠道购买老鼠药和氯1胺1酮?”
雪灵下意识道,“他让我找老鼠强买的老鼠药,至于氯1胺1酮也是我找夜总会的大刀买的。”
擦鞋高摊了摊手,“这么说一切证据都指向你,并没有他涉案的证据。”
雪灵显然被打击得不轻,她崩溃地捶着桌子,“他想摆脱我!他想抛弃我。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可以冷漠看着别人中老鼠药而死,却因为被男人抛弃而无能怒吼。
擦鞋高眼里闪过一丝快意,秦知微等她发泄完愤怒,这才开口,“你说阿信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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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灵神色冷淡,“对!他爱上了珊珊,那个女人连杀人都接受不了,怎么当他的搭档!”
很显然,在她的认知里,杀人就属于正常生活的一种,就像切菜那样简单。
秦知微却嗤笑一声,“不可能!过惯了行骗就能得到大笔银钱的优渥生活,他怎么可能甘心在后厨忍受烟熏火燎。平淡生活没有那么大魅力,珊珊就更不可能。”
雪灵怔住,擦鞋高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阿信想摆脱她,故意接近珊珊,然后让雪灵张架珊珊,这样她会被警方抓住?”
秦知微颔首,“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厨师有名片。除非他是老板,可我记得香宝莱和阿信没有关系吧?!”
擦鞋高经她一提醒也反应过来,杀人时那么谨慎的阿信为什么会故意给包租婆名片,原来是搁这等着呢。这是拿他们警方当猴耍!
这回擦鞋高不用表演愤怒,他是真生气了。
雪灵得知她的话,却松了口气,看样子阿信不打算跟珊珊结婚,正合她心意。
秦知微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你高兴太早了,他这次确实不是为了珊珊,只是想将你送进监狱。但是他以后会有许多个珊珊,而你只能坐牢,看着他在外面潇洒。他会生一堆孩子,但是孩子的母亲却没一个是你。”
雪灵笑不下去了。
秦知微真诚提出建议,“不如我将他送进来陪你,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好搭档就该在一起,不是吗?”
雪灵心动了,但她盯着秦知微,“你不是说你们找不到他犯罪证据吗?”
秦知微转了话题,“我想知道他父母呢?”
“死了。”雪灵淡淡回答,很显然她不愿提起阿信父母。
秦知微继续追问,“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一年前。得病死了,医生说救不了。”
秦知微问了他们埋尸的地点,雪灵把地址写给他们。
“你和阿信一共杀了多少人?”
雪灵一五一十回答,“我们从三年前开始挑选对象,只杀了两个人。我们不是变态杀人狂,我们杀人只是为了孩子。”
秦知微不置可否,“你们不杀人时,如何生活?”
雪灵回答,“他父母活着时会挑选合适的对象,引他们入赌局,会得到庄家给的回扣,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后来他们让我们加进来。”
“这些钱能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吗?”秦知微询问。
雪灵摇头,“不能,需要一直物色对象。而且有些人清醒得比较早,会失败。”
“阿信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比如赌钱,六1合1彩?”
雪灵摇头,“没有!我们就是做这个,知道这这行有多深。”
秦知微回到之前的话题,“你们为什么要杀霍宏深和彭梦彤?”
雪灵神色很淡,“他们是我们精挑细选的。做我们这行就得从小培养,年纪太大,容易离心。”
提起自己的往事,她丝毫没有排斥的情绪,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秦知微继续问,“为什么绑架梦梦之后,又将人放了?”
“我想留下孩子,就像当初他们留下我一样。明明计划是这样,但事后他非要将孩子杀了,我不想杀孩子,就将她放了。”雪灵大概把梦梦当成自己,坚决反对杀孩子。当她坚持时,哪怕独断专行的阿信也会妥协。
秦知微点头,“他有没有哪天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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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和彭梦彤拍拖时,心情特别好,我以为他会为她破例,但他还是按照计划进行。”雪灵积极配合,绞尽脑汁回想细节。
“霍宏深和彭梦彤分别死在两个房间,按照原定计划是这样吗?”秦知微记得孤寒罗说过,他父母死的时候呈现的是对掐状态。但霍宏深和彭梦彤却是分别倒在自己房间。要知道老1鼠1药和氯1胺1酮不是服下立刻就死,中毒的人有一定行动力。
至少从主卧走向次卧这么短距离是没问题的。
“不是。我们想将他们伪装成互杀,最好是临死前两个纠缠一起,这样更自然。”雪灵突然想到,“按照计划应该是霍宏深和彭梦彤死后,我们再进入房间,但他说想看看人死前的情景。我怕彭梦彤发现,所以就去主卧看着彭梦彤。”
秦知微敲击键盘,“你和霍宏深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是银行副经理,应该有许多权限吧?!”
“对!”雪灵想起一件事,“有许多人找他办事。有一回有人将礼送到我这边。”
擦鞋高突然明白关键点,“这个霍宏深是不是贪了银行的钱?”
这笔钱肯定是相当大一笔钱,要不然阿信不会改邪归正!
这话也提醒了卢哲浩,他立刻催促孤寒罗去找霍宏深所在的香江东亚银行,询问霍宏深转移多少钱到国外。
又叫了警员去查阿信有没有买瑞士的机票。
一个小时后,孤寒罗回来,“香江东亚银行回复,霍宏深利用职务之便转移客户四千万到瑞士银行。他们正在追查赃款下落。这事太大,银行没有对外透露。”
这事要是传出去,市民十分钟之内就能挤爆香江东亚银行。
另一名警员汇报,阿信确实买了机票,就在明天。
明天就是他们关押阿信48小时的日子,之后他就会飞去瑞士,他手里有那么多钱,无论哪个国家都会通过他的绿卡申请。
“没有证据,明晚我们就得将人释放。”孤寒罗捶了下桌子。眼里有不甘心,也有焦躁。明明杀人犯就在眼前,他们却拿他没办法。
卢哲浩看向审讯室,警员告诉他,秦知微去上课了。
第 183 章
就在这时, 擦鞋高从外面回来,他跑得气喘吁吁,“浩哥, 我按照Madam的吩咐去查了阿信父母的坟, 他们并不是病死,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个结果出人意料, 卢哲浩疑惑,“雪灵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顺,她应该不敢毒杀他们。”
那凶手是谁, 昭然若揭。
“亲生儿子杀害父母?”孤寒罗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之前查的案子也不是没有过,他在短暂的震惊过后, 也就恢复平静。
秦知微上完课正好从外面进来, 听到这话,顺口道, “雪灵和阿信为了带走梦梦, 杀害了她的父母。只是后来阿信拿到霍宏深在瑞士银行的密码, 所以他临时改变计划,抛弃了梦梦。从这点可以看出来,阿信和雪灵绑架时, 两人并没有孩子。那他又为何绑架梦梦?”
卢哲浩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 他们绑架孩子不是为了勒索,而是为了给儿子找童养媳。
秦知微沉吟道,“以阿信父母的性情, 雪灵不能生孩子, 他们一定会给儿子换搭档。但是他们没这么做,我有理由怀疑不能生的人是阿信。他们不仅要绑架梦梦, 还打算绑架一个男孩,将之凑成一对。”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但还是大家不能理解阿信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能养出雪灵这种唯命是从的孩子,为什么阿信会是例外?!
“有没有可能阿信也是被那对夫妻绑架得来的孩子?”孤寒罗问。
秦知微果断摇头,“不是。我刚刚找学生帮忙翻阅卷宗,三十年内,只发生过三起夫妻同时死亡的案例。他父母应该不是同时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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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鞋高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收养的?毕竟他父母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收养一个,也很正常!”
卢哲浩摇头,“不可能。就像Madam所说两人过惯了行骗这种来钱快的行当。怎么可能会老实上班。”
没有正当工作,而阿信父母又不是特别有钱,想要□□很难通过福利机构的审查。
“据雪灵所说,阿信的父亲很严厉,在家里总是叱责他们。阿信很有可能因为不能生孩子,遭受父母无情的嘲讽,等他年纪渐长,终于鼓足勇气将他们毒杀。”秦知微摊手,“雪灵平时很顺从他们,如果她知道阿信杀了父母,说不定会杀他。所以阿信没告诉雪灵。”
卢哲浩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屠龙少年终成屠龙。想知道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只需要找法医验证一下就行,他果断道,“我现在就去问法医。”
很快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两位死者中的是汞,俗称水银,其中父亲的毒是一点一点下在水里,慢性中毒,而母亲的毒却是一蹴而就。
水银无色无味,可以下在水里,也可以下在饮食中,这个人可以接触两位死者,不是雪灵就是阿信。
但是在法官眼里,雪灵比阿信更为可疑,毕竟她的父母可是死在阿信父母手里。
还是不能将对方定罪,卢哲浩再次陷入迷茫。
翌日一早,大家都知道这个结果。
“难道就拿他没办法吗?明天再没证据,就得无罪释放了。”众人有点头疼。
秦知微到重案组得知这个结果,也有点麻爪了。她是没想到找证据会这么难。
孤寒罗看到她过来,突然有个疑惑向她请教,“犯罪心理学跟心理学应该是同宗同源,就像雪灵这种,完全忘了父母之仇,甚至升不起报复之心,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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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微还真没有实践过,“洗脑要因人而异。年纪越小越容易洗脑。如果孩子天天生存训练,三个月就能弄出个敢死队。”
孤寒罗看向大家,“你说这对夫妻怎么会这么自信,认为他们能将人洗脑呢?虽然有人被囚禁会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顺从他们,但是给人洗脑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天两天根本办不到。而有些人很会伪装。两个杀人犯会如此草率吗?”
这话给大家一个提醒,对于经常做坏事的人来说,他们谁都不信,包括自己的枕边人。
阿信父亲中的是慢性毒药,看似神不知鬼不觉,但毒1药就是毒1药,吃了之后肯定会有不良反应,阿信父亲发现身体有问题之后,难道不会怀疑吗?
卢哲浩也觉得这点很可疑,还有半天时间,他们立刻前往雪灵和阿信生活过的家。
这是栋老式单元楼,家具有点旧,但是周围很拥挤,很难想像一家四口生活在这个地方,会是引人堕入深渊的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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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位于阿信父母名下,死过人的房子卖不上价,阿信想等人们把这件事淡忘掉,再将房子卖出去。
屋里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变动,偶尔雪灵会过来打扫,不过她从未发现监控器的存在。
那对夫妻死了有一年时间,就算有监控器,估计也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们用监控检测也检测不出来,只能人工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卢哲浩让警员们挨个寻找,每一样东西都得仔细翻一遍。
秦知微上完早上的课,又上下午的课,重案组警员们依旧没有回来。她吃完晚饭,又上了晚上的课,下课后,她却没有下班回家,而是守在办公室。
那个阿信还有三个小时就会被释放,他的律师过来办手续,阿信被警察带过来,虽是面无表情,但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钟表,扫视秦知微时,眼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好似在说“专家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打败”。
秦知微收回视线,一直盯着他看的沈督察幽幽道,“这个人就是凶手,好欠打!”
秦知微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专家,可不能打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督察看了眼手表,马上快到时间,但是卢哲浩等人迟迟不见回来。秦知微也有点焦躁,难道她想错了?阿信的父母很相信阿信这个儿子?
“好了!时间到了!”律师指了下钟表。
警察核对完时间,正打算盖章,卢哲浩等人急匆匆赶过来。
卢哲浩手里拿着一个自封袋,里面是好几块监控存储卡。
他们到了老房子,进行地毯式搜索,孤寒罗眼睛尖,在雪灵卧室的毛绒玩具中发现了一个监控,又在房门的猫眼中找到一个监控。还在厨房的油烟机发现一个,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浴室的灯里也发现一颗。
看到监控存储卡,阿信脸色惨白,他们居然在家里装了这么多监控?!
卢哲浩没有搭理他,直接找了连接设备,将存储卡插上,视频逐一导出。直到找出阿信父母临死前的情景。
其实他们之前看到两人都是中毒就以为阿信给他们同时下毒,其实并不是。阿信刚开始并没有给母亲下毒,他恨父亲总是嘲笑他不能生,而且动不动喝醉酒就骂他,年纪小的时候他不知道反抗,但是随着年龄大了,父亲渐渐老迈,而他越来越强壮。他生出反抗之心。有一次被父亲辱骂后,他给父亲下了毒。
父亲通过监控发现这件事,找阿信对峙,阿信承认自己下了毒,而父亲身体虚弱,一命呜呼。这事刚好被母亲撞见,向来唯命是从的母亲殴打阿信。
杀父也是杀,杀母也是杀,本来阿信就恨母亲不作为,在母亲水杯里下了毒。等雪灵回来时,他告诉对方,母亲看到父亲没救,自杀死了。
雪灵丝毫没有怀疑。
办完父母丧事,阿信和雪灵离开这个家,家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变化。
法证找到阿信母亲服完药的水杯,那杯子滚到沙发底下,雪灵打扫卫生时,始终没有发现。阿信不知道监控的事,就算找到水杯也无所谓,反正母亲是自杀。
监控清清楚楚拍到阿信给母亲下毒,最终毒发身亡的画面。
还有水杯这个强有力的物证。阿信杀母无从抵赖!
卢哲浩看向一直站在边上,始终不敢过来观看的阿信。
阿信的代表律师在看到监控后,却已是面如死灰,当即就道,“这个案
忆樺
子已成铁证,你另请高名吧。”
卢哲浩拿出手铐,将对方的手拷起来,“天网恢恢!你也有今天!”
军装警将阿信带走,重案组众人欢呼雀跃,“太开心了!”
熬了这么多个通宵,他们终于将凶手绳之以法。
孤寒罗眼圈通红,激动落泪,生平头一次大方挥手,“我请大家吃饭!”
卢哲浩拍拍孤寒罗的肩膀,“你个貔貅!让你请吃饭,可真难得!”
擦鞋高也笑,“是啊!见者有份!吃垮他,他可是大户!”
要搁以前,孤寒罗早就跳脚了,但他这会是真的开心,“一顿饭而已,我还请得起!谢谢你们替我父母伸冤!如果没有大家,我至今还不知道他们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众人对孤寒罗的遭遇万分同情。因为这些人的私心,就毁了一个无辜的家庭,让一个孤儿失去父母。
除了阿红那一次,秦知微处理过的案件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这个,她也跟着拍了下他肩膀,“你要往前看!”
孤寒罗点点头。
卢哲浩让大家先收工,“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庆祝,还得整理卷宗呢。这案子太复杂了。”
这个案子没有成为记者们的焦点。一般自杀案很少引起轰动。明天汇报完就可以早点收工去吃饭。
大家嘻嘻哈哈离开。孤寒罗短暂的哭泣后,也很快恢复平静。他失去父母已经二十年,早已过了悲痛期,以后要迎接未来。
第 184 章
出了总部大门口, 秦知微按照前几天的惯例要坐沈督察的车,却被卢哲浩叫住,“Madam, 我有事向你请教, 今天我送你吧。”
秦知微冲沈督察点了下头,之后就坐上卢哲浩的车。
吉普车驶出总部, 秦知微看了眼后面,卢哲浩开了十几米远,终于开口, “他们要跟你到什么时候?”
秦知微看着身后的车亦步亦趋,收回视线,与卢哲浩对视, 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
“要不要我帮你打发了?”卢哲浩以为她是面皮薄,不好意思拒绝。
“不用了。他们至今找不到线索, 现在我收到纸条还没死, 可不就是他们最好的跟踪对象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卢哲浩刚刚叫她上车就是为了提醒她, 可是她的反应告诉他,她早就知道了。不免让他惊讶,猜测起来, “是沈督察告诉你的吧?”
秦知微摇头, “不是!我对秦家的案子很感兴趣,之前我找Falker,问他能不能破回例, 他不同意。我就想用我当饵引蛇出洞, 但是乌成周和王督察一直没提这事,我又忙着查案子, 没法兼顾。查案的时候,孤寒罗提醒我有人跟踪我。”
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是警察,却要别人提醒,多少有点丢脸。
卢哲浩却不觉得她很菜,毕竟秦知微是文职女警,还是专家,不能因为她职别高,就以为她什么都行。
车子停到楼下,秦知微和卢哲浩挥手道别。
等后面的车停下,秦知微上前跟对方交谈,“你们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被她发现,王督察倒是没有多意外,“看凶手什么时候现身吧?!”
秦知微觉得凶手可能放弃了,“那张纸条可是说24小时之内,这都多少天了。”
王督察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没有别的线索呢。
秦知微见他们不放弃,也没说什么,径直上了楼。
她开了门,回到家,发现灯还亮着,扭头看向客厅,顾久安正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笔记本电脑,看到她回来,立刻站起来。
秦知微这才想起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她拍了下脑门,“你瞧我这记性,我忘得一干二净。本来我还想去接你呢。”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你现在头还晕吗?”
“已经好多了,医生让我过半个月再去复查。”顾久安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那案子还没结束吗?”
“刚结束。”秦知微叹了口气,“这案子跟我一个同事有关系,很复杂。”
“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吧?”顾久安去厨房。
秦知微摆手说不用,“我吃过晚饭,什么都不想吃。你刚出院,身体还虚着,明早我没上课,我给你做早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久安失笑,“我没事。我天天躺在医院,人都僵了。我还打算休息两天就回公司上班。”
“你真没事?”秦知微到底有点不放心,“可别逞能,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爱惜,将来遭罪的是你自己。”
“真没事。本来我受的就是小伤。住院三天就没事了。”顾久安再三保证。
秦知微点头,见天色不早了,催他快点回屋睡觉。
翌日一早,秦知微早起,顾久安已经起来了,冰箱里有许多食材已经过期了,秦知微忙着查案,也没空清理。顾久安将冰箱清理干净。秦知微去菜场买菜,回来后两人一起做了早餐。
吃完饭,秦知微到警局,没去重案组,而是回自己的办公室,将这个案子记录下来,打算收录到她的论文当中。
她忙了一上午,中午在餐厅吃饭,看到卢哲浩等人在喝茶,他们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也坐过去凑热闹,“你们报告写完了吗?什么时候借我参考一下?”
卢哲浩颔首,“刚写完!等结案,你可以去档案室借阅。”
孤寒罗告诉她,“Madam,又发生命案了,你知道吗?”
秦知微揉了揉脸,“怎么又来了一个?还让不让我活?!”
虽然她喜欢查案,但也不喜欢这么密集,连一天休息时间都不给,想累死她啊!
三人齐齐笑出声,秦知微只觉得莫名其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擦鞋高笑累了,怕秦知微恼羞成怒,忙道,“不是我们组。是B组,你又死了一个弟弟!”
秦知微这回是真的吃惊了,“啊?!”
卢哲浩也是早上来警局,看到B组火急火燎出了大楼,顺嘴问了一句才知道的,“千真万确,听说死之前也收到了‘死亡预告’。你的危机解除了。”
秦知微好半天没说话,“这……秦家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这凶手是想让他断子绝孙啊!”
已经死了三个了。秦家富总共也就两个儿子,四个女儿。眨眼就死了三个,还剩下三个。
孤寒罗觉得浩哥的话有失偏颇,“谁说Madam危机解除了?我看这个凶手不会放过她。Madam,以后你上下班还是要小心谨慎。”
秦知微颔首,“我打算买一辆车。不过我手头存款不够,还是卖房吧。”
现在的私家车很贵,想要性能稍微好点的车都得二十万出头。
卢哲浩觉得为了买车就卖房没必要,“你工资这么高,首付款应该付得起,直接用车贷。反正每个月也还不了多少钱。”
擦鞋高觉得没必要为了买车就卖房,“一买一卖,你要花掉不少印花税和中介费。你这又是何必!”
听到她要卖房,孤寒罗凑到秦知微身边,“Madam,你知道我们的房子涨了多少吗?”
秦知微还真不知道,最近忙着查案,她没关注。
孤寒罗比划了数字。
其他人凑过来,擦鞋高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回答,“4%?”
孤寒罗撇了撇嘴,“不是!40%!”
“哇!”全体发出惊呼,太厉害了!一年不到居然就涨了这么多。
“孤寒罗和Madam发财了呀?”擦鞋高啧啧感叹,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孤寒罗谦虚摆手,“我不算什么。Madam才厉害呢。她可是买了两套房。跑马地的房子就花了九百万,现在涨了50%。”
地段越好的房子涨价越高。尤其跑马地那边又是有名的富人区。
其他人立刻恭喜秦知微,“还是Madam有眼光,买完就涨价。”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恭维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秦知微失笑,“等我把房子都卖了,请你们吃大餐!”
“好啊!Madam威武!”擦鞋高笑眯眯举手。
“全部卖掉?”卢哲浩疑惑,“你要买多好的车啊?!豪车可是消耗品。哪怕全球限量款,将来也不值多少钱!”
秦知微哭笑不得,“你别看我是秦家人,可我穷得很,没有那么土豪。”
众人奇了,既然不是为了买车专门卖房,为什么她在房价大涨的时候卖掉?!
“去年过年时我和我妈去鹏城玩,我觉得那边发展很快,将来房价能大涨,香江房价将来涨是涨,但可能上涨空间不如内地。”秦知微并不吝啬告诉大家发财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向她学习。当然如果所有人向她学习,她也开心,毕竟带大家一起发财。
“那边房价便宜吗?”擦鞋高这两年也攒了点钱,他买不起香江的房子,但华国人天生就有买房基因,得知秦知微要去内地买房,而他也买得起,有些心动也有点好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贵。每尺才两百。”秦知微笑道,“买一千尺只要二十万。比香江便宜多了,未来升值空间也大。”
擦鞋高还真有些意动,“回头你买房,带我一起,我也要凑凑热闹。”
“行!”
秦知微说要卖房,还真就琢磨开了。
她两套房子都已经租出去了,不过还有两个月,租房合同就到期,但她可以提前把房子挂到房产中介,免得时间太急,她回头太忙,没时间去登记。
她拿起电话,打给方洁芸,刚刚回来时,她顺道去了阿霞冰室,方洁芸已经下班了。
她交代方洁芸,到时候帮她带顾客看房,“我已经跟房产中介说好了。你有空就帮我卖吧。”
方洁芸自然知道她有多忙,很快答应。
秦知微打完电话,打算回自己房间,顾久安叫住她,“你最近缺钱吗?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秦知微摆手,“我之前借你的钱还没还呢。不想越欠越多。”
“我又不急着用。”顾久安不知想到什么,白皙清秀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粉晕,“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还!”
秦知微有点诧异,天气也不热啊,他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她也没多想,“哪能不还!那我成什么人了!”
她径直回了自己屋。
顾久安失魂落魄回到自己房间,想到住院时,她吻他的情景,当时他没睡觉,是她主动的。但她好像把这事给忘了。她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不想负责?不行!他得跟她要名份。
秦知微洗完澡,擦完头发上的水珠,又用风扇吹干,有点口渴,拿着水杯,打开卧室门,就见顾久安站在门口正打算敲门,她唬了一跳,“怎么了?”
顾久安见她手里拿着杯子,立刻接过来,“我给你倒!”
没一会儿把水杯递给她。见他还不走,秦知微疑惑看着他,“你有事?”
顾久安点头,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
秦知微以为他有难言之瘾,喝了几口茶,将水杯放到床头柜,拿起看到一半的书,“你先酝酿一下措辞,想好了你再说!”
第 185 章
顾久安刚刚还有些紧张, 可看到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这一瞬间发现自己是多余的。这几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怎么能当这事没发生呢?!可他却舍不得离开。他僵在那里, 挣扎半天, 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抽走她手里的书,倔强地看着她。
秦知微以为他想好了, “说吧!什么事!”
顾久安喉咙发干,有点委屈,“你……你那天为什么吻我?”
秦知微理所当然道, “我想吻就吻,怎么了?!”
这理直气壮的口气让顾久安有点懵,向来逻辑缜密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接吻是情侣才能做的事。”
“我知道啊。”秦知微没当一回事, “你没有拒绝,不就代表你答应了吗?”
顾久安感觉自己好像站在风中被万物吹打的凌乱, “你没告诉我啊!”
秦知微疑惑, “你的意思是你想拒绝?!”
“不是!”顾久安总觉得自己跟不上她的节奏, 不过聪明如他,还是选择闭嘴,他是来要名份的, 不是跟她吵架的。只要她给就行了, 没必要抠字眼。
“我的意思是我想庆祝!”顾久安唇角勾起,坐到床边,目不转睛看着她, 眼底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秦知微转头看向他,眼神相接时, 他眼神慌乱,立刻躲开,随即又转回来,冲她笑了笑,“你明天想吃什么?”
秦知微看着他发红的脸颊搂住他脖颈,将他往身边拉了拉,“吃你,行不行?”
顾久安的脸颊慢慢浮现一抹红晕,他甚至闭上眼睛,像是纯洁的花朵等她采摘。
秦知微扑哧一声就笑了,顾久安睁开眼睛,又羞又窘,刚要起身,却被她拉住,而后天旋地转,他躺在柔软的被褥,她跨坐在他身上,她的吻落下来。
一开始只是轻轻点点,之后就是狂风骤雨,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她的吻时而轻柔时而温暖时而强势,让他全身酥麻,那种感觉是如此地陌生,像是电脑课时的代码经过复杂的运算,最后幻化出精美的画面,那是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热情和霸道。
顾久安睁开眼,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身边人依旧睡得很沉,他侧着身子静静打量他,她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是安静的淑女。她有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光洁,五官端正秀丽,流畅而优美的脖颈……
再往下……
顾久安喉头动了动,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秦知微睁开眼,对上顾久安那张精致的脸,他这样子可不像刚睡醒,“这么早就醒了?”
她看了眼手表,好吧,这不算早!
“我做完早饭,快起来吃饭吧!”顾久安穿好衣服,秦知微套上睡衣,昨晚搞太晚,她一页书都没看,哎,男色误人啊!
“你今早有没有课?”顾久安见她发呆,担心她迟到了。
“没课!今天休息一天。”秦知微打了个哈欠,洗漱完毕后,顾久安已经盛好了早饭。就是这早餐怎么那么怪。红枣红豆糙米粥。
“我不爱吃甜食。”秦知微只吃一勺就放下了。
“还是吃吧。你昨晚……”顾久安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秦知微仔细一想也对,缺啥补啥,“就这一次,下次不吃!”
顾久安见她吃了,心满意足笑起来,“下午我给你炖乌鸡汤,听说那个补血。”
秦知微点头,乌鸡汤确实好喝。在顾久安期待中,她还是将早饭吃完了。
她一抬头就见顾久安一直盯着自己,“你也吃啊,干嘛一直看着我?!”
顾久安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你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顾久安没听明白,疑惑看着她,这懵懂的模样逗乐了秦知微,她勾了勾手指,顾久安躬腰站起来,以为她想说什么悄悄话,却不想她一只手搂住他脖子,吻落下来。之后顾久安反客为主,昨晚没经验,被她带着,但他这次是个好学生。很快两人从餐桌,转移开卧室。
这一闹就到了中午。秦知微以前不理解女人为什么拍拖。突然她有点明白了,男色的滋味其实可以让人心情变好。
至少她在办完案子之后,需要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聊聊天,甚至是做做运动。
等她周一上班时,整个人容光焕发!
卢哲浩在门口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心情不错啊。你是不是听说了?”
秦知微疑惑,“听说什么?”
“马上就要评级了,沈督察提了你的名字,Falker那么欣赏你的才华,你通过的可能性很高。”卢哲浩朝她笑了笑。
秦知微疑惑,“你说的是升级别,还是升职?”
“先升职,后升级别。你这升职速度够快的啊,一年见习督察考核结束,一年督察考核结束。太让人羡慕了。”卢哲浩与她并排往里走。语气虽然很酸,但脸上却是笑着,显然他也为她高兴。
秦知微问他有没有提级。
卢哲浩点点头,“有!其实按照以往的速度见习督察应该是三年考核期,但是你也知道明年有不少人都得离开,所以今年和明年的提级速度比较快!”
现在政府部门许多高官都是英国籍,从明年七月开始,他们会离开香江,这些香江本地人就可以填补他们空出来的位置。
几乎每个本地警察都会得到晋升,只不过秦知微在里面格外突出。
秦知微恍然大悟,升职到底是好事,但年前肯定不会出结果,她想起之前的案子,“香江东亚银行的存款能不能弄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卢哲浩颔首,“放心吧,银行已经从死者家中的秘密本找到了账户和密码,之前转出去的钱会原路返回。”
秦知微松了口气。
转眼过去几日,秦知微收到了沈锋递给她的宴会邀请函,这是香江警察内部高层参与的聚会,她的级别刚好可以进入。
卢哲浩也收到了。两人约定一块去。
因为聚会够高端,秦知微还特地租了一件礼服。虽然有点贵,但有时候应酬少不了。
她兴冲冲参加,出来时却是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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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哲浩追出来,“你冷静一点。这么多上司看着呢,你就这么离开,你以后还想不想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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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微气炸了,“我是想升职,但是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你刚刚没听到他的优越感都快溢出来了。我不爽!”
卢哲浩不太理解,“你跟他虚以委蛇就好了。没必要撕破脸。你还让我劝张颂恩不要冲动,你自己也没多冷静。”
秦知微觉得他这话有问题,“他都让我当汉1奸了,我还跟他打官腔!我办不到!”
“办不到也得办!他们现在还没离开。”卢哲浩提醒她,“你马上就要升职了,可别功亏一篑。”
“我就是不升职,我也不能委屈我自己。而且我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今天我确实让他当众难堪了,那是因为他说话欠打!下次跟他一样的人就不会再来烦我。这叫以儆效尤!”秦知微觉得表明自己的立场很重要。
卢哲浩居然无话反驳,罢了,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她就是看不惯就直接怼的性子,而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情商很低。他静静听完,“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秦知微上了车,卢哲浩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她打断,“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伤害我们之间的情分。”
卢哲浩做了个OK的手势,闭嘴不说了。
将车停在楼下,秦知微匆匆上了楼。
她开了门,顾久安正在打扫房间,见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你怎么了?”
秦知微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我遇到一个不开眼总督察跑到我面前吹嘘英国有多好。把我恶心吐了!”
顾久安坐到她旁边,“你说的总督察不会是你上司吧?”
“是我上司。谄媚巴结那群英国佬,不就是想升上去嘛!”秦知微眼里全是看不起,“他觉得英国好,为什么不申请英国国籍,非要留在香江。”
“明年七月那些人离开,肯定要留一部分人当走狗。你要小心这些人。”顾久安不太懂政治,但是香江是个宝地,那些人不会轻易舍弃。他有点不放心。
秦知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他们最多逗留七个月,后面只能玩阴的。我不怕他们。”
顾久安见她心情不好,立刻岔开话题,“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打算去哪里玩?”
秦知微哪也不想去,“我们买点好吃的,一起庆祝就行。我不想跑来跑去。”
顾久安笑了,“行!”
两周时间眨眼即到,秦知微最近没有接案子,陪他一起到医院复查。
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脑震荡已经彻底恢复,无需再复查。
秦知微也松了口气,两人出了检查室,遇到一位朋友。这人就是秦知微出院后,顾久安的新病友。
他名叫辛向晨,二十六岁,被女朋友抛弃,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弄的绳子断裂,摔下来时一条腿骨折了,到医院打石膏。今天是到医院拆除石膏的。
看到顾久安,他很自然打招呼,“看来你已经得偿所愿了?”
顾久安微微有点窘迫,看了眼秦知微,而后握住她的手,冲他笑道,“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未来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秦知微也笑着鼓励他,“你长得也不差,将来肯定会遇到欣赏你的人。”
辛向晨冲他们点头。
秦知微和顾久安一起离开医院,两人此时还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与辛向晨说话。
第 186 章
清晨, 秦知微刚吃完早饭,正打算和顾久安一起下楼,房门被人从外面拍响。
顾久安前去开门, 外面站着陈督察。见秦知微还没离开, 他松了口气,“秦督察,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秦知微看了眼手表,“什么事?”
“昨晚发生一起自杀案。但是之前发生夫妻互杀案,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自杀, 想找你确认一下。”陈督察这次还是非常谨慎的。
在香江办案,你可以查不出来,但是不能查错人。之前夫妻互杀的案子就是他们组判定的。谁知却查出是他杀。
陈督察这组就挨了批评, 但是他也没办法怪罪别人。毕竟案子是他们组先查, 卢哲浩这组是后面才发现的。虽说孤寒罗发现案子的理由有点特别,但是他们组没查出来, 就是他们失职。
上司才不管理由, 只知道他们这些险些放过杀人犯。
鉴于之前的失误, 陈督察这次就想请秦知微帮忙判定。
秦知微看了眼手表,“我早上有课,这样吧, 你们先调查, 等我上完课,我会赶过去。”
陈督察点头,写了案发现场的地址, 就先行离开。
顾久安开车送秦知微去上班。
秦知微叹气, “等这案子结束,我得考驾照了。”
顾久安点头, “那我帮你报名,回头有时间我们就去郊外练习,早点拿到驾照。”
“行!”
回到警局,秦知微上完课,急匆匆从警局出来,却发现顾久安在门口等她。秦知微震惊看着他,“你没回去上班吗?”
“我去上班了,又过来接你,我不放心别人,想送你过去。”顾久安倒完车,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秦知微有点过意不去,“我没你想得那么没用。我的佩枪已经拿到了。有时间我也会进行训练。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你不用一直陪我。你应该以你的事情为重。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你的工作。”
顾久安看向后视镜的她,“我送你去现场,你不开心吗?”
“不是开不开心,而是我不想打扰你!”开车的功夫已经到了目的地,秦知微没时间跟他解释,只道,“等我查完案子再跟你讲吧。你快回去吧。”
顾久安点头,目送她上了楼。
楼下有军装警在维持秩序,秦知微亮出证件,上了楼。
陈督察等人还没离开,尸体已经被法医抬走了。
陈督察先给她解释,死者死于昨晚22点至24点,尸体躺在床上,死者一个人居住。
秦知微看向死者床头柜的单人照,居然是辛向晨?之前是上吊自杀,“这次什么死因?”
陈督察叹气,“安眠药。”
他指着床头柜,“他吃了许多安眠药。”顿了顿他又补充,“十天前,他上吊自杀,摔断了腿,被邻居发现,到医院打石膏。照理说他自杀无可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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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微明白他的未尽之语,“我知道。我出院后,就是他住在我那个病床,前几天在医院遇到他,他情绪有点低落,我们还安慰他几句。”
她四下打量周围,关于前女友的东西几乎被整理出来。
沙展过来汇报,“昨晚他的邻居说他在家烧东西,他们还以为他想自焚。就过来拍门。开门后,才发现他在烧前女友的东西。有照片、枕头、本子、化妆品之类的。当时火势很大,大家帮忙清理,让他烧东西出去烧!”
沙展试探道,“我觉得这个人不正常。”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在家里烧这么多东西,除非想自焚,才会无所顾忌!
陈督察看向秦知微,她在检查完屋内各项摆设,又打开冰箱,洗衣机,衣柜甚至是床头柜。
她拧紧眉头,“他应该不是自杀。”
陈督察还没开口,沙展有点急了,“为什么?他之前就有自杀史,而且还在屋里点火,怎么看都像自杀!”
秦知微指着屋里的摆设,“他的书架、摆设、床头柜关于前女友的东西全部烧掉,换成自己,柜子上的东西干净整齐,他之前住院,屋内应该有许多灰尘才对,但他打扫得很干净,冰箱里也有新鲜食材,甚至他还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这些都是他奔向新生活的表现。”
她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外套,上面还有标签没有摘。
沙展疑惑,“这个是环境侧写吗?”
秦知微怔了一下摇头,“不是。我在做心理分析模型。根据屋内的摆设,判断对方有没有自杀。从这个理论创建起,准确率大概是92%。”
沙展也就没再说什么。
陈督察指了指大门,“我们检查过门窗,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他身上也没有殴打挣扎的痕迹,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祥。如果他不是自杀,在药量上来时,他应该会求救。至少不会那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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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药服用过多,人有头晕、头痛、嗜睡、乏力、步态不稳、行走困难、言语含糊不清、反应迟钝、意识模糊、精神错乱等症状,但是这症状不是一蹴而就,求生的本能必定会挣扎,会发出声响,甚至是抓着某样物品。而不是从头至尾都很安祥(1)。
秦知微颔首,“如果是自杀,他确实不会向人求救。这个死法很符合逻辑。如果是他杀,那他应该在服用安眠药之前就已经无法动弹。”
陈督察和沙展怔住。两人都不是医生,不确定哪些药让人无法动弹。
秦知微下午还有课,让他们先调查,回头把法医解剖结果告诉她。
陈督察答应了。
等秦知微走了,沙展对她给出的结论有所质疑,“这也太悬乎了。就根据这些摆设,她就断定辛向晨不是自杀?”
陈督察还是第一次见识秦知微做心理分析模型,“她说过这个理论准确率是92%。她只是按照理论来判断。还需要证据佐证。之前错判了一个案子,这次不能再出错!”
沙展想想上个案子,到底没再说什么,点头应了。
下午秦知微上完课,陈督察给她的办公室打电话。
法医给辛向晨做了解剖,他的胃里并没有其他药物,法医也做了切片,死者血液中没有中毒迹象。但是他在验尸时发现死者肚脐眼下方两厘米处有一个针眼。他把针眼处做了切片检测,发现死者应该是打了胰岛素。
胰岛素是机体分泌的唯一降血糖激素,由于胰岛素也是一种蛋白激素,所以只能注射给药,不能口服。当血糖水平较高的时候,大量的胰岛素会被释放进入血液,降低血糖。(1)
胰岛素本身就是蛋白激素,人体会吸收,所以做血液测试根本测不出来。
因为辛向晨没有糖尿病,打了胰岛素后,人快速休克,再加上安眠药的作用,所以他看起来很安祥。
“凶手如此谨慎,与死者应该有深仇大恨。”陈督察谢过秦知微,又问她要不要加入这个案子。
秦知微想着最近没有案子就答应了。
她写了申请表,沈督察给她签了字,“下次你的脾气收一收。”
秦知微知道他讲的是自己在宴会给总督察难堪的事,“我会被调走吗?”
“不知道。”沈督察让她谨慎一点,“虽然他现在忙着讨好上司,没空理你一个小虾米,但是如果你正好凑到他面前,他恐怕不会错失惩罚你的好机会。”
秦知微点头,“行!我知道了。”
晚上,秦知微还有课,所以就没有去西九龙重案组。
下班回到家,顾久安已经回来了,还炖了乌鸡汤。
喝了一碗滋补润肺的汤,秦知微把辛向晨死亡的事说了。
顾久安却没明白,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想通了呢。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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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微见他误会,忙道,“他不是自杀,是他杀。”
顾久安整个人呆住,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他杀?怎么会有人想杀他?”
秦知微正想向他询问,“他住院的时候,你们应该聊过吧?”
顾久安点头,“聊过,他说他是为了前女友自杀,他很爱他前女友,但是前女友已经爱上别人。”不知想到什么,他有点窘迫,“我就拿我自己开导他,然后劝他想开些。”
“他是什么反应?”秦知微丝毫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她这人在查案的时候,根本不会想私事。
顾久安把辛向晨的反应一五一十说了。
辛向晨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他高兴的时候,恨不得昭告天下,难过的时候,也不会躲起来,而是找对方算账。对于顾久安默默暗恋同一屋檐下的舍友,他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一个劲儿给他出主意,教他怎么表白。什么灯塔表白,鲜花表白,看电影表白,全被顾久安一一否决。因为他直觉秦督察不会喜欢这么张扬。
辛向晨就很生气,虽然没说难听话,但对顾久安爱搭不理。
不过他也不会故意得罪人,见顾久安不接受,他冷静过后,自己就想通了,不再积极出主意。
秦知微继续问,“除了他女友,他还提过谁?”
“他那女友的现男友,骂对方只有臭钱,长得肥头大耳!反正很难听。”顾久安叹气。
“还有吗?”
顾久安想了半天,摇头,“没有了。”
“有没有人去医院探望他?”秦知微又问。
顾久安点头,“有,好像是他的同事,劝他放弃前女友,被他骂跑了。他那个人生起气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心情好的时候,又会唱歌跳舞,画画特别好看。”
秦知微问了许多问题,却找不到谁更可疑。
第 187 章
翌日一早, 秦知微没课,先去了西九龙重案组。
法证已经从死者的玻璃杯中检测到安眠药,大部分人在服用药物时, 都是将药扔进嘴里, 然后喝水。而不是将药放进水里,再喝下去。这个顺序不能变。
法证已经从玻璃杯上的指纹发现辛向晨的指纹并不明显, 很显然有人戴手套,模糊了他的指纹。
再加上胰岛素,陈督察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他们全力调查辛向晨的人际关系。
辛向晨是个漫画家, 26岁,毕业于香江艺术学院,平时给出版社画稿, 所以他家里有好几个书柜都是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他前女友庄雨琴劈腿爱上了一个经理, 那经理年纪比她大了十岁,经济条件比较好, 能够为她提供优渥生活。
陈督察找庄雨琴录口供, 对方说她跟辛向晨已经分手了。
她说的理由也很现实, 辛向晨既不能为她提供优渥生活,也不能为她提供情绪价值,而且动不动就因为画不出稿件跟她发脾气。正好经理追她, 她就把他踹了。
辛向晨后来又纠缠她几次, 庄雨琴很不耐烦,将他赶跑了。后来辛身晨自杀未遂住进医院,没来找她, 她就以为他放弃了。没再关注他的事。
得知辛向晨死亡, 她很震惊。
陈督察核对对庄雨琴的不在场证明,“跟她一起合租的舍友可以为她作证。”
秦知微追问, “庄雨琴的新男友呢?”
陈督察回答,新男友名叫过勇良,辛向晨曾经找过他几次麻烦,甚至还打了他一拳,过勇良的下属亲耳听到辛向晨发誓不会放过他。
不过这是十天前的事,后来辛向晨好些天没有找过勇良麻烦,大家都以为他是放狠话。
“这个过勇良被我们问话时眼神躲闪,看起来很可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督察打算先查过勇良。秦知微也没有意见。
转眼陈督察这组开始调查过勇良。原本想查他涉案证据,却在跟踪后发现他是已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而庄雨琴并不知道这件事。
陈督察猜测辛向晨可能无意间v gm 过勇良已婚,想把这事告诉庄雨琴,到时候庄雨琴就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于是过勇良一不作,二不休,将他杀了。反正对方之前自杀未遂,谁也不会怀疑。
这个杀人动机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过勇良真的是凶手,他应该购买过胰岛素。
陈督察等人调查了过勇良的刷卡记录,对方没有买过胰岛素。又调了他的家人,确认没有人有糖尿病。
“有没有可能是从药贩子手中买到的?胰岛素不算违禁药品,那些药贩子也不会有所顾忌。”沙展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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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香江那么多药贩子,而且都是私下交易,哪里查得完。
不过到了晚上,他们就从过勇良的街坊口中得知过勇良当晚在家。
过勇良的老婆过太太从街坊口中得知丈夫与一位靓妹打得火热。
过太太就与丈夫摊牌,刚开始过勇良还想否定,可是等过太太说出时间和地点,他就彻底慌了。
两人的争吵声一直持续到半夜,当时许多街坊都在外面看热闹,隔壁邻居可以通过窗户看到他们吵架的身影。
“过勇良有不在场证明。凶手不是他。”
秦知微是第二天知道这个结果,既然不是情杀,那就是仇杀?
陈督察问过死者任职的出版社,他与几位编辑有过合作。虽然辛向晨脾气很差,合作时磕磕绊绊,但是谁会为了一份工作就杀人呢?
再说辛向晨也不是那种天才漫画家,他们可以找别人合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辛向晨之前因为自杀住院,编辑就将稿件交给了别的画师。辛向晨倒是没有大吵大闹,他病好后,到出版社又接了一份合同。态度还很不错。说是以后都会好好工作。”
众人都糊涂了,“既然不是仇杀,他父母又远在乡下,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被杀呢?”
秦知微问,“辛向晨有没有朋友?”
“他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庄雨琴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的恋人,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前女友要死要活。”陈督察调查得很清楚,“这个人也没有不良嗜好,为人有点幼稚,平时就喜欢看各种漫画。”
大家毫无头绪,沙展突然道,“这会不会是一起陌生人杀人案?”
秦知微摇头,“不是陌生人。门窗没有撬过的痕迹,死者一定认识凶手。开门让对方进去。”
陈督察继续补充她的话,“趁辛向晨不备的时候,给他的杯里下了安眠药。然后又给他打了胰岛素,伪装成自杀。”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陈督察想了想,“我们再把案件重新捋一遍,问问庄雨琴,看看她还能不能提供有用线索。”
秦知微还要上课,先回总部了。
**
深水埗,福华街,一家殡仪馆,两侧是黄色或白色菊花扎成的花圈,上面有白条写着落款。
大厅正中央停着棺木,四周也被菊花环绕,周围的亲朋好友有的穿黑色西装,有的头戴白帽,有的腰扎白帽,戴着白手套。
正中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目呆呆看着灵堂上的遗照。
那是一位靓仔,年轻,充满朝气,笑容自信明朗。可就是这样拥有光明未来的年轻人去世了。
“文仔好可怜啊,明明是救人,却搭上自己的命。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文伯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可怎么办?!”
亲戚朋友们全来送葬,大家都在为文仔可惜。
被文仔所救的孩子,此时正被父母带着过来祭祀。他们进来就给文伯跪下,又到前面祭祀文仔。
文伯那张不再年轻的人满是皱纹,他应附着这些人,神情麻木,机械地举行各种祭祀仪式。
到了时间,由亲戚抬着棺木往外走,而文伯则负责招待亲戚朋友。
每个人都劝他节哀,劝他一定要保重身体。文伯应和着点头,“会的!”
待送走亲戚朋友,他拿着儿子的照片在亲戚朋友的护送下回了家。
这是个不到四百尺的老式唐楼,周围住的街坊都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在门口遇到,大家都怜悯又同情地看着他。
“文伯,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们!”
“你放心,文仔不在了,你就把我们当你的儿子。有什么事只管说!”
文伯点头道谢。开了门,他将儿子的遗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与老婆并排放在一起,抽屉里就有元宝蜡烛,他以前每天都要给老婆烧一柱香,以后也得给儿子也添一柱,让儿子在地下不受人欺负。
香烟渺渺,他望着儿子那灿烂的笑容下意识移开视线。
他看着满满当当的房间,许多关于儿子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儿子出生时,他站在床边,老婆躺在床上,他逗弄儿子的温馨画面。
儿子会叫爸爸时,他欣喜地跑过去向老婆报喜,老婆一边炒菜一边应付他。
儿子会跑会跳时,他带儿子到公园带他踢足球,儿子发誓将来要成为足球明星。
老婆生了重病,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她躺在病床上,对儿子恋恋不舍。他知道老婆的意思,再三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儿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他没再娶,独自照顾儿子。
儿子考上大学时,他生平头一次在大酒店举报宴席,请亲朋好友共同庆祝。
儿子毕业时,进了一家大公司,向他保证一定会好好工作,将来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他舒舒服服养老。
可是画面一转,他与街坊们闲聊,听到有人来报,儿子下河救人被淹死。
他急匆匆赶到,只看到儿子被人拖上来,却早已失去脉搏,他拼命按压儿子的胸脯,给他做人工呼吸,但是儿子的身体早已发凉。
周围的人都在拉他,“别做了,你儿子已经去了!”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答应会将儿子照顾到大,可是儿子就这么去了。
不知不觉走到儿子的房间,仿佛看到儿子忙碌的身影。
他默默将儿子的书收起来,将它摆放整齐。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门铃,他放下手里的手径直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来人叹了口气解释,“我听说今天是文仔出殡的日子,我上班,没时间去祭祀,怕你睹物思人就过看看你。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面包,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快尝尝看?”
文伯接过来,尝了一口,松软甜糯,确实不错。只是吃了两口,他就放下了,“我还不饿。”
来人也没有坚持,将面包放在桌上,“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文伯请他帮忙收拾东西,“文仔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想把文仔的书捐给有需要的人。这些书留在家也是浪费。”
来人答应帮忙一块收,只是在收拾之前,他打算先吃饭,“我刚下班,肚子好饿,还没吃饭呢。”
文伯只能点头答应,“行!我来下厨!”
“我来吧!”来人举起手,“你家里应该没有菜,我刚刚路过,顺道买了。”
他到厨房,一通忙碌,很快做好饭菜。
两人一起吃饭,聊着天,不知不觉,吃饱喝足。之后,文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晕了过去。
微卷着窗帘,朝屋内投射一束亮光。这光由夕阳的余晖渐渐变深变暗直至变黑,再之后就是一点点变亮,之后最亮眼的光投射到床上之人的脸上,那是一张恬淡静谧的脸,好似陷入沉睡,却又好像永远都不会醒。
第 188 章
翌日一早, 秦知微先去了西九龙重案组,他们昨天再次请庄雨琴协助调查。
庄雨琴没有提供可疑人物。辛向晨平时不怎么爱交际,除了脾气有点像小孩,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中。
他除了对庄雨琴有感情瓜葛, 与别的女人没有过冲突。他也没有欠债,更没有与人起过冲突。他认识的人都是文化工作者, 这类人轻易不打架。
陈督察一头雾水,电话就响了,福华街又发生一起自杀案, 死状与这个相似,想让他去看看是不是自杀或是连环杀人案。
秦知微早上没课,坐陈督察的车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她先去看了死者。
陈督察询问隔壁邻居, “文伯昨天刚给儿子下葬, 我们也去上了香,昨天回来后, 他就再也没出门。他年纪大了, 我们担心他一个人在家出事, 就敲他的忙,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可是门一直没有开。我就打电话报警,军装警透过隔壁的窗户看到他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担心他想不开就撞了门。”
陈督察询问文件儿子是怎么死的。
“一周前, 跳海救小孩,体力不支,溺死的。文伯只有这一个儿子, 老婆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他一个人将儿子带大,白发人送黑发人, 精气神都没了。”邻居师奶忍不住红了眼圈,“他肯定是接受不了打击,才自杀的。”
其他街坊也都是这个想法。毕竟人生四大悲莫过于晚年丧子。
陈督察让沙展继续询问死者的人际关系,他则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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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正在给死者做检查。
文伯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的21点至23点,死因也是安眠药,肚皮也有针孔的痕迹,至于是不是胰岛素,需要切片检查。
秦知微在观察屋内的家具摆设,包括两位死者的遗照。
“你觉得是自杀吗?”陈督察觉得这事未免太巧合。
秦知微走到儿子的房间,“死者在死之前在这边收拾过书架。心理学将悲伤分为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沮丧和接受。他这个举动显然已经在接受儿子的死。不该这时候自杀。”
陈督察试探问,“那就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同样的门窗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同样在死之前遭受悲伤,同样的死法。”
秦知微也没否认,“等法医解剖后,确认对方真的打过胰岛素。再来定性。”
陈督察明白她的意思。
接下来陈督察要向街坊们询问更多细节,秦知微一直在边上倾听,直到十一点半,她下楼找了一家冰室,吃了饭,又返回总部午休半个小时,再上下午的课。
下午课程结束后,她打电话给陈督察,从对方口中得知法医已经确定死者生前被人打了胰岛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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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撂下电话,立刻打了出租车赶到西九龙重案组。
大家站在白板前列举两个案子的共通点。
秦知微过来,他们已经讨论完了。
陈督察简单讲了一遍,他们下午的调查进展。
他们给两位死者的亲朋好友都做了问询,两位死者之间毫无交集。
他们的年龄、兴趣爱好以及生活轨迹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
他们把相似地方做了列举:同为男性,同样处于悲痛中,同样的死因,同样都是独居。
“连环谋杀案一般最少是三个陌生人,但这个案子有点特别。”秦知微指出,“这类凶手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叫‘死亡天使’。”
她把死亡天使的界定讲给大家听。
所谓“死亡天使”,是指医护人员杀人,他们其中有很多人患有英雄综合征。英雄综合征是一种通过犯罪手段,来满足英雄主义情结、追求他人赞扬的病态行为。(1)
这类人通过主动让他人陷入绝望的环境,然后拯救对方,以满足自我对英雄形象的心理需求。比如:消防员主动纵火,再去扑灭火灾。警察制造枪击再出面救人。他们故意加重病人的病痛,再医治他们,从而成为病人的救星。(1)
她举的这三个例子,让警员们立刻想到医护人员最为可疑,因为两位死者都是死于胰岛素+安眠药,凶手有一定的医学常识,知道通过这两个方法伪装自杀不易被警方察觉。
“辛向晨死之前住院,而文伯儿子刚去世,因为太过悲伤,晕倒后被人送到医院。”沙展立刻找到关键点。
秦知微点头,“辛向晨住的医院是圣玛丽医院。”
沙展眼睛一亮,“文伯去的医院也是这家。”
听到这么快就有进展,大家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陈督察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下,“圣玛丽医院有那么多医护人员,你能不能给大家做测写?”
“男性,三十多岁,给人的印象非常好,很关心他人。”秦知微再次补充一点,“他不认为自己在杀人,他认为自己是天使,杀人是为了帮助受害者走出悲伤(1)。”
众人只觉得这人病得不轻。陈督察忍不住吐槽,“狂妄自大,以自我为中心!”
“对!就是这种心态。”
秦知微还有课,先行离开了。
她一走,陈督察立刻点兵点将,带了三个警员去圣玛丽医院查找符合侧写的人物。
圣玛丽医院有许多病人,但是跟两位死者接触过的医护人员却不多。
陈督察找了住院病的护士,让对方提供医护名单。
得知是三十多岁,护士提供一份名单,多数是医生,护士没有符合条件。
原来这家医院的护士男性很少,而且多数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条件不符合。
反倒是医生大多数都是男性,而且年龄都在三十岁往上。
陈督察把符合条件的先勾出来,然后想要逐一问询。
护士提醒他们,“这是上班时间,为了不耽误工作,请你们下班再过来。”
“有没有即将下班的?”陈督察问。
护士指了一个名字,“这位夜班,马上就要下班。你们可以先问他。”
陈督察带着警员赶到办公室。
还没进去,就看到医生在发火。
“你怎么打扫的?!病房一定要保持清洁,要不然细菌会感染到病人伤口!”医生朝着一位男性发火。
对方道,“我打扫过了。是他们又吐的。”
“你还敢顶嘴!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轮到我的病房,你都敷衍了事。”医生见他犟嘴,眼刀子立刻下来。
男人一声不吭,拿着工具走了。
医生看了眼时间,收拾东西正打算回家。
陈督察亮出证件拦住他去路,并且询问他昨晚21点至23点去了哪?
医生疑惑看着他们,“我在办公室值班。”
“有没有人证?”
医生想了想,“昨晚有个病人发烧,护士找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报了护士的名字。
陈督察找护士求证。
秦知微晚上上完课,打电话到西九龙重案组,很久都没人接听,正打算挂电话,有个军装警接听。
秦知微这才知道他们为了调查,需要等他们下班。
翌日一早,秦知微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没让顾久安送她上班,“我去西九龙重案组,走过去就行。”
顾久安没再坚持,“这个案子好不好查?”
“还可以。”
顾久安觉得她两头跑太累了,“你查案的时候,不可以把课停一下吗?”
“不行!我上课才是主业,查案只能算是副业。不能因小失大。”秦知微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我查案耽误了上课,沈督察帮我带了两节课,后来他让我不要查案,我惹怒他,他就不帮我上课了。”
顾久安失笑,“你也有怕的人?”
“我不是怕他。他毕竟是我上司,我出事时,他力挺我,做人得讲良心。”秦知微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顾久安想了想,“你平时多训练,别让自己受伤,或许他就能理解你想查案的决心。”
秦知微点头。
吃完饭,她就急匆匆赶到西九龙重案组。
昨晚熬夜录口供,陈督察等人依旧比平时早来警局。没办法,秦督察只能上午抽空过来。他们得配合她的时间。
陈督察把昨晚打探到的情况一一说明。
护士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住院部的医生符合条件有三十二个,有十二个拥有不在场证明。另外的二十个需要逐个调查。
陈督察给这些人都录过口供,上面有个人信息,他想请秦知微帮忙筛选。
秦知微接过名单囫囵扫了一眼,“这些都是急诊医生和外科手术医生,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就算有英雄综合征,日常手术的成功也足以获得满足。而真正的英雄综合征杀手,其关键在于‘求而不得’。他们无法获得别人的赞扬和称颂,他们当不成英雄,所以才会故意制造危机,这才能逞英雄(1)。”
陈督察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你的意思是医生不符合条件?”
秦知微颔首,“一般死亡天使有两种需求,是自我满足英雄情结。一种是外界满足,比如放火后,有媒体报导,他们成了英雄。外界的赞美就是他们的兴奋剂。但是这个案子的凶手采用的是胰岛素+安眠药,想伪装自杀。这种方式并不会引来媒体报导,他想要的是自我满足。医生这个职业本身就可以自我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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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开始麻爪。
陈督察皱着眉头,“可是医院里面除了医生就是护士。没有……”他话音未落,想到那个挨训的男职工,“医院还有护工、保洁和后勤。”
秦知微示意他们继续排查,“如果不是这些工作人员,有可能是病人。”
要是病人,那就麻烦了。
第 189 章
好在事情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秦知微走后, 陈督察继续带领警员到圣玛丽医院调查。
辛向晨和文伯住的病房属于同一楼层,只隔着两间病房。
他们向护士长索要这两间病房的护工、保洁和后勤。护士长列了一份名单,总共有十三个。
保洁大多数都是年纪大的老人家, 不符合条件。后勤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倒是有三位护工符合条件。
陈督察询问护士长, “这三个人在吗?我们需要他们协助调查。”
护士长看了名单,让他们稍等, 很快带了两个人过来。
“这是风项明和牛新立,崔康盛昨晚值夜班,刚走没多久。”
陈督察仔细询问他们14号晚上21点至23在哪里。
风项明仔细回想, 他当时在医院值班,有两位病床的病人需要他护理。
牛新立倒是没有值班,他当时去庙街酒吧喝酒了。
陈督察吩咐两名警员去调查牛新立的不在场证明。
又询问护士长, “这三位护工照顾病患, 有哪些病人在他们照顾中死亡?”
护士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个话很有深意啊, “你的意思是他们杀病人?!”
“不一定是他们杀的, 有可能是治不好。”
护士长松了口气, 仔细回想,“应该都有吧。请护工的病人多是年事已高的重病患者,他们得的病本来就危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没有那种不会死但在他们的照顾下, 却死了?”陈督察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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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摇头, “没有这种情况!重病患者经常会出现突发情况,这并不意外。”
陈督察没有问到想要的信息,带领其他警员去崔康盛的住处。
医院后勤有这些工作人员的地址。
陈督察等人到了地方, 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过来开。
还是邻居听到动静, 告诉他们,崔康盛不在, 早上回来后没多久,他又出去了。
陈督察暂时还没掌握崔康盛犯罪证据,无法闯入。
陈督察给邻居录口供,询问崔康盛平时几个人住,有没有交女朋友。他的性格如何等等。
调查完之后,陈督察只能留了一名警员在门口蹲守,他带着其余警员回到西九龙重案组。
负责调查牛新立的警员也回来了。
陈督察拿不准谁更可疑,他打电话到秦知微的办公室。
秦知微刚好上完课,接到他的电话,让他把两者的情况分别说给她听。
牛新立,31岁,一个人住劏房,平时与人和善,只是有时候无法接受别人的批评,为人自大,报复心还重。
他邻居师奶说过,之前他打扫卫生时把垃圾弄到她家门口,她敲门提醒他,反倒被对方倒打一耙,说她诬陷他!后来更是报复他,把垃圾扫到她家门口。
崔康盛,34岁,与父亲一起住,父亲强势,经常辱骂他,觉得他没男子汉气概。年纪这么大也找不到老婆,他与人为善,待人也不错,经常会帮助街坊一点小忙,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实人。
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崔康盛十五岁那年,母亲出了车祸,双腿截肢,因为幻肢痛,非常痛苦,夜里总是睡不着。崔康盛父亲脾气暴躁,再加上司机逃逸,他无力承担巨额医药费,崔康盛父亲总是殴打母亲,最终母亲受不了,吃安眠药死了。
秦知微听完他的讲述,“崔康盛更可疑,他母亲应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他想帮助母亲解脱痛苦。”
陈督察也倾向于崔康盛是凶手,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他们暂时找不到对方涉案的证据,而现在要开搜查令,他想请她作为专家通过侧写来证明这个可疑。
秦知微倒是没问题,只是“不是说犯罪心理不能作为证据吗?”
“直接证据不可以。但是我们查案的过程中可以推断。”陈督察也是没办法了,凶手把凶器和证物都拿走了,也没有人证,就只能搜查。
秦知微答应了,“行!”
陈督察道了谢,而后就去找上司开搜查令,没过多久,那边的总督察打电话向秦知微求证,她说了自己的推测,那边就给盖了章。
陈督察拿到搜查令立刻奔向崔康盛家。
留守的警员没有等到崔康盛回来,崔父上班还没回来。
陈督察立刻拿着工具打开房门。
各个房间都找过了,没人。
倒是沙展在崔康盛房间发现一个可疑的地方。
陈督察跟过去,看到书桌前方贴着密密麻麻的字样,全是跟踪信息。有辛向晨和文伯的照片以及名字。
除了他们,还有好几个名字,他们的照片上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叉,可是有一张照片没有画,下面有对应的名字“潭靖梅”。
陈督察立刻派沙展拿照片去医院询问这个人的家庭地址。
沙展马不停蹄跑出房间。
有位警员认出一个被画红叉的人,“这个是我邻居父亲,得了食道癌,听说吃不下东西。死的时候只有一把骨头。他居然是被杀的?”
陈督察颔首,“估计是他干的。长久不吃饭,打一针胰岛素,必死无疑。”
他们在这里查了半个小时,而后BB机响了,上面有地址。
陈督察留了一名警员在这边,带领其他警员赶向新地方。
到了新地址,他们没有先进去,而是等沙展过来汇报情况。之所以没有冲上去,也是沙展特地在前面提醒他们等一等他。
“潭靖梅是三周前摔伤,她没有情感问题,也没有经历过悲惨的往事。崔康盛真的要杀她吗?”沙展提出质疑。
陈督察也怔住了,潭靖梅的情况显然跟几面几个并不一致,她会是凶手的目标吗?
陈督察没有拿到潭靖梅的搜查令,他需要跟秦知微确认,潭靖梅是否有危险。
秦知微得知情况,“死亡天使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做好事,但是随着他杀的人越来越多,他渐渐爱上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之后他就会无差别攻击。他杀潭靖梅就是他越来越自信的表现。”
陈督察有她这句话,终于还是松了口气,挂上电话亭的电话,他冲其他人点头,而后大家朝上面冲。
他们将门打开,却没有发现潭靖梅,也没有发现崔康盛。
潭靖梅的妈妈刚好从外面买完菜回来,发现自家门被毁了,抓着陈督察不依不饶,“你们是哪个警队的?为什么破坏我家的门?!”
众人也有点麻爪,他们刚刚敲门时,对方没有开门,他们就以为凶手在屋里行凶,本着紧急救人的想法,陈督察示意组员开了门,谁能想到,人居然不在。
现在箭在弦上,陈督察只能破罐子破摔,他注视潭太太,“请问潭靖梅在哪?她现在有危险?!”
潭太太到底担心自己的女儿,“她去深水埗公园散步。她之前摔了一跤,好几个星期不能下床,好了就想出去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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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督察得到地址,立刻挥手让大家跟上。
潭太太哪能放他离开,“你给我说清楚,我女儿怎么危险了?”
陈督察急着找人,直接报了他的警官号,“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救人要紧。”
潭太太听了这话,只能松开。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陈督察带人在深水埗公园到处寻找潭靖梅,却没想到对方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
秦知微上完课,已经九点,她琢磨这个时间点,陈督察应该已经抓到人了,就给西九龙重案组打了个电话。
谁知电话迟迟无人接听。
陈督察在哪呢?他下午在深水埗公园找潭靖梅,之后从一位阿婆口中得知对方刚刚开车离开,于是他们立刻去找潭太太,询问她女儿平时经常去的地方。
潭太太也是真的关心女儿,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
陈督察逐一找人。先是去了书店,后又去了公司,之后又去她常去用餐的几位冰室。
最后到一家洗浴中心。
潭靖梅蒸了桑拿,穿着洗浴中心的衣服,与崔康盛再次相遇,“你也在这里?”
崔康盛笑道,“是啊。昨晚值班又累又饿,之前听你说这里不错,我就来体验一下。”
两人一起拿水果,崔康盛将一杯饮料递给潭靖梅。
潭靖梅接过来杯子道谢,她仰着脖子正要喝下,崔康盛一脸期待看着她,就在这时,陈督察带人匆匆赶过来,大声阻止她,“不要喝!饮料被下了安眠药!”
潭靖梅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手差点拿不住杯子。
崔康盛见这些人阻拦自己,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在潭靖梅的脖下,“不许动!”
潭靖梅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善的护工会给她下毒,还想劫持她,在陈督察跑过来时,她立刻向他们求救,“快救救我!”
陈督察亮出自己的证件,“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陈延初,你涉嫌杀害辛向晨和文昌,你确定要一错再错?”
崔康盛听到这话,大声叱责,“我没错!他们需要我!如果不是我,他们只会忍受痛苦,行尸走肉的活着,我帮他们解脱。”
“你为什么杀我?”潭靖梅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劫持自己。
“我想帮你!”崔康盛提醒她,“当你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你不是不想麻烦你的家人吗?”
“可我现在已经好了!”潭靖梅示意他可以看看她的脚,“我的腿已经恢复,跟以前一样。”
“你从小到大摔过那么多次,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崔康盛似是陷入魔怔,倔强地重复。
潭靖梅没想到崔康盛脑子有问题,摔伤而已,她就得死?难道他从小到大就没摔过?!
第 190 章
陈督察大声呼喊, “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
崔康盛冲他恼怒地喊道,“闭嘴!”
就在这时,潭靖梅突然抓住他的手, 而后一个黑虎掏心, 崔康盛蜷缩倒地,手中的刀掉到地上。
众人看着他疼痛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
陈督察跟沙展吐槽, “怎么女人都爱来这招!”
他还记得秦知微之前制住嫌疑人就是用的这招。
潭靖梅居高临下看着崔康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她帅气地撇了下鼻子,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因为我是去年的散打冠军!”
语气是说不出的洒脱和骄傲!
接下来需要请潭靖梅回警局录口供。
回到重案组,陈督察给秦知微打了个电话,告诉她, 人已经抓到了。
挂上电话, 陈督察立刻马不停蹄审问崔康盛。
审问过程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他对杀害辛向晨和文昌的行为供认不讳。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草菅人命, 反倒觉得自己是在帮他们。
陈督察为了拿口供, 也没有辩驳。
拿到口供后, 并不代表这案子就能板上钉钉,因为他们要随时方便嫌疑人翻供。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拿到犯罪证据。
这桩案子最有利的证据无疑是胰岛素、针管和手套。
嫌疑人在给两位死者打针时,那针上肯定沾有他们的血迹。这就是铁证。哪怕崔康盛上庭之后反悔, 也无法证明这个针管的由来。
陈督察带着法证赶往崔康盛家, 找到藏在书柜后面的药物。里面不仅有胰岛素、安眠药还有巴夫龙和□□。
根据崔康盛的口供,早期他给病人主要注射巴夫龙和□□,会造成麻木、呼吸困难, 无法与医生交流。
刚开始他只给绝症病人下药, 之后他越来越不满足,开始往病情不怎么严重的病人身上打针。
直至他踢到铁板!
陈督察接下来只要等法证的检测报告, 案子就可以交到上面,不过在此之前,他带了警员去潭靖梅家里,为他们修门。没有搜查令就踢门,少不得要投诉。
之前潭靖梅被带到警局,就已经通知潭太太,她对陈督察这组人很是感激,现在见他们过来修门,那好感蹭蹭往上冒,“你们太客气了。你们救了我女儿,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是急于救人,我们也不会踢坏门。真的很抱歉。”陈督察熟练地换锁,确定无误后,请潭太太帮忙签字。这些都是可以报销的。
潭太太签完字,冲他们笑道,“你们太辛苦了。我可知道你们找了许多个地方。最终在洗浴中心找到我女儿。真的很感谢。”
陈督察和下属将门修好后,谢绝潭太太的邀请,开车下了楼。
回到车上,沙展松了口气,“这下不会被投诉了吧?”
陈督察失笑,“应该不会。”
“不过这个案真的好奇葩,居然会给病人下药。”
“也不算奇葩,我记得秦督察说过,有许多医院的护士会给病人下药,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工作量。还有许多养老机构的护工也会杀害病重垂危的老人。这种犯罪分子真的不少。”
“可是这些人是为了减轻工作量。但崔康盛的病人大多数是已经好了,他还要杀他们。有点说不通吧?”
“死亡天使是为了满足自我需求,不单纯是为了减轻工作量。”陈督察叹气,“不学这门课程,还真不知道这些罪犯有多奇葩。”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课啊?总部的课应该结束了吧?明年应该能到我们警局上课吧?”沙展觉得这门课程真的很玄妙。
陈督察开车回警局,正好秦知微上完课过来,正在审讯室给崔康盛做笔录。
这笔录主要是为了她的论文,并不是为了查案。
崔康盛大概从未被如此重视过,回答得很认真,他们不像是警察与罪犯,倒像互相聊天的朋友。
“从外表我们很难判定这个人就是罪犯。他太正常了!”沙展从窗户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毛骨悚然。
秦知微审问结束之后,出了审讯室,陈督察把她需要的证据打一份给她,当然有些细节不能写进论文里,他全部标注出来了。
“这案子结束了,今晚有聚餐,秦督察跟我们一块吧。”
秦知微想着明天不用上班,答应了。
他们去了一家新来的餐厅,特地定了包厢,吃吃喝喝。
因为秦知微酒量不好,喝了两杯就醉了,陈督察亲自将她送到楼下。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送你上楼?”陈督察有点不放心。
秦知微摇摇晃晃,刚要说不用,头晕得厉害,她扶住车门,陈督察立刻解开安全带,想过来扶她,身后已经有人扶住她,是顾久安。
顾久安冲陈督察道谢,“我送她回去!”
陈督察放了心。
顾久安扶着秦知微往楼上走。秦知微脸颊微红,还有点兴奋,“你知道吗?我又破了一个案子!好开心!”
顾久安应和着,“你喝了几杯?”
“两杯!”秦知微伸出剪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嘿傻笑,“威士忌!还挺好喝,就是……”
她头晕得厉害,顾久安扶住她,带着她进了电梯,她趴在他怀里,蹭着他的脖颈,这还不够,她还要他抱!
顾久安抱住她,出了电梯,没法拿钥匙开门,只好哄她,“你先下来,我开门再进去!”
“我!”她紧紧抱着他,咯咯地笑。顾久安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阿霞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惊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们这是?”
顾久安脸涨得通红,虽然香江还算开放,但是大白天就这么公主抱,师奶可能无法接受。
他吭哧半天,想措辞。秦知微却眯眼打量她半晌,笑嘻嘻开口,“阿霞姐?”
她从他怀里跳下来,搂着顾久安的肩膀,拍拍他胸口,亲昵地道,“这是我男朋友顾久安。你回去告诉我妈,我有人陪,不用她再为我操心!”
阿霞笑了,“那行!我会告诉她的。你们这是?!”
顾久安解释,“她刚破了一个案子,跟同事聚餐,太开心,多喝了两杯。我先带她回屋醒酒了。”
阿霞恍然大悟,看着两人相携进屋,姿态说不出的亲密。她兴冲冲下楼,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好姐妹。
秦知微可不知道喝醉酒后的自己又招了麻烦。
她窝在沙发里,撸着太子软软的毛发,惬意地眯了眯眼。
顾久安从厨房做好了醒酒汤,端到茶几,正想叫醒秦知微,门铃响了。
方洁芸兴冲冲开门进来,“阿微?阿微?”
顾久安指了下沙发。
秦知微一脸懵懂撑起身体,对上亲妈那充满八卦的求知眼神,“怎么了?”
顾久安坐到她旁边,示意她快点喝汤。
喝醉后的秦知微很好说话,咕嘟咕嘟喝个精光。之后头疼得厉害,又栽倒在沙发里,继续睡觉。
女儿这样子显然不能回答问题,方洁芸眼巴巴看向顾久安,“我刚听阿霞说,你俩真的拍拖了?”
顾久安有点不好意思,“对!之前还没告诉你。我……”
方洁芸丝毫不介意,乐得不成,“只要你们能成,我就开心。以后阿微就交给你啦。她脾气犟,还特别有主意,要是钻了牛角尖,你千万别跟她对着干,免得伤了你俩之间的感情。你先顺着她,等她不生气了,冷静下来,她就会思考你的观点。”
顾久安至今也没跟她吵过架,听了这话,点头答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洁芸还要上班,先走了。
顾久安将秦知微抱到卧室,给她脱掉外套,袜子,想了想,又去端了水给她洗脸洗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她平时就很爱美,洗完脸,皮肤有点干,他看着桌上一堆化妆品,这么多,他先涂哪个?
他将每个化妆品的使用说明看了一遍,好像操作方法都差不多。
最终还是抹了精华液,因为他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最好。他按照他平时的使用量,倒了一些在掌心,只是没想到里面居然不是乳液,而是浓稠的水,有点多,脸太小,根本抹不完。他往她的脖子抹了一些,还是多,他就抹了她的手。
秦知微醒来时,总觉得有些哪里不对,摸了下自己的脸,居然冒了两颗小痘痘。她也没当一回事,只当最近来回跑,太疲劳。
顾久安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你醒啦?头还疼不疼?”
“不疼!”秦知微打了个哈欠,到洗手间洗漱,出来后,坐到梳妆台,熟练地倒水、乳液、精华液,咦?精华液怎么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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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安从厨房出来,“昨晚我帮你洗脸,你皮肤有点干,然后我帮你涂了精华液,没想到倒多了,我就……”
他看到她脸上有两颗痘痘,看了眼牌子,“你用这个是不是过敏,怎么长痘痘了?”
“不是过敏,这个不能用太多,两三滴就够了。要不然会堵塞毛孔。”秦知微笑道,“晚上用水和乳液就行。”
想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你帮我洗脸?”
“是啊,怎么了?”顾久安记下这个水和乳液的名字。
秦知微捏了下他的脸,“你好贴心。”
她上辈子的父亲就是油瓶倒了都不扶。她妈妈离婚那一年,她的日子过得很难,她生病的时候,爸爸不仅不照顾,还要她拖着病体起来给他做饭。她从未体会到父爱,突然有一个人在她喝醉后照顾她,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顾久安被夸,心里像是夏日吃了冰可乐一样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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