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你你你怎么偷我东西!”她急着扑进男人怀里抢夺。
他顺势把少女抱个满怀, 胳膊横于纤细腰畔,一收紧,她便再也跑不掉。
岂有此理,温寂言假意吻她居然是要拿她的小画册, 原来对方一早就瞧见了, 只有她傻兮兮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好心机的男人。
哼,她生气了。
黎婉趴在人怀里俨然成了逃脱不得的俘虏, 却还在试图跟男人谈条件:“你能不能还给我?”
他搂着她不言语。
她继续装凶道:“你要是不还给我, 我就咬人。”
“嗯,咬人?”他扬起眉梢来了兴致,“咬哪里, 怎么咬?”
“婉婉说到可要做到。”
说这话时,他微微低头, 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唇瓣, 甚至上手按了一下红肿未消的下唇。
纵使黎婉再迟钝, 也明白了他的暗示。
温寂言怎么回事,突然这么主动……
“那东西是家里嬷嬷给我的。”她眼巴巴看着他, 磕磕绊绊扯谎,“我、我还没来得及看过呢。”
也不算说谎,她的确没仔细看, 只看了前面几页而已, 这不能算看过吧。
“那正好。”他把手臂由她腰侧往上挪了挪, 搭在肩膀处,换个更舒适的姿势把人揽在怀里, 似笑非笑道, “我与夫人一同观赏。”
“这、这就不必了吧!”
徒然抗议,温寂言已经翻开了一页。
黎婉霎时慌神, “呀”的一声,手忙脚乱地先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又仓皇去挡温寂言的双眼,急得眼珠圆溜溜直转,额头亦沁出一层薄汗。
“不好看不好看。”她举起手用掌心遮住他眼睛。
“一点都不好看。”
他轻笑出声,无奈道:“婉婉不必着急,为夫不傻,知晓这是何物。”
黎婉讷讷道:“不许笑我。”
温寂言抬手捉住遮挡视线的纤纤玉手,拉至唇畔落下蜻蜓点水一吻。他的唇瓣偏凉,触碰手背之时像有雪花在融化,冻得她手背红了一大片。
被莫名其妙亲了一下的黎婉顿时把脑袋埋进男人怀里,一动不动。
“如此容易害羞,还看这东西?”她被人戳了一下。
换了从前的话,温寂言顶多逗她两句便会放过她,今日这家伙摆明了不会轻易饶人,听他这口吻,怕是今夜不会罢休。
“这画册画工潦草,不够精雕细琢,婉婉若是喜欢,改日我找几本宫里画师亲笔的风月鉴来给你。”
黎婉:“……”
这就是个小黄.书,要哪门子精雕细琢啊!又不是什么风雅的玩意儿……这男人怎么回事啊!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最重要的是,她什么时候说她喜欢了!
黎婉小声嘀咕:“那你自己画呀……”
“嗯?”他低声询问,“说什么?”
“没事。”她笑着糊弄过去,又禁不住好奇问,“宫里画师还画这个?”
“献给圣上的必然是精品。”
也对,毕竟天子也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更何况他后宫佳丽三千,花样少了的确不够使。
她偷瞄一眼被温寂言翻开的那一页,墨色勾勒出青年脊背,而鬓边簪海棠的少女被他抱起,身后是墙。
是被抵在上面的。
她脸颊染霞,眼神躲闪说:“你不觉得很羞耻嘛……?”
温寂言捏住她下颌轻轻抬起,问:“那夫人为何要看?”
空气静了一瞬,少女声音糯糯响起。
“因为想跟你试试。”
……
清晨天白茫茫一片,外面雾气压得极重,透过花窗只能瞧见朦朦胧胧的芭蕉影,随风摇晃。
黎婉醒得早,背对着温寂言不敢扭头。
昨夜她大胆说完想试试以后就变成了小鹌鹑,不等对方开口就钻进了被窝,任凭温寂言怎么喊都不出来。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矛盾别扭,分明想要,却又近乡情怯,羞得直躲。或许在温寂言眼里,她才是那个坏家伙,撩拨完人又缩起来,简直太过分了。
温寂言会不会觉得她阴晴不定?
背后是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翻身,面对着熟睡中的男人,用眼神描摹他的轮廓。
目光紧盯他的嘴唇,唇形弧度漂亮利落,两片薄唇轻抿,因白皙肤色衬得唇丹色浓。
就是这张嘴巴昨天亲她亲的那么凶。
她翘起小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戳了戳,指尖才擦过他唇角,男人发出声闷哼,吓得她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再看,温寂言并未睁开眼睛,原来是虚惊一场。
心刚落下,身上一重,使她身子陡然一震,定睛瞅去,发现是男人胳膊搭在了她的腰际。
睡梦中人仍旧闭着眼。
她记得温寂言从前睡觉十分安稳老实,从不过界,今晨是怎了?
外面忽然传来杏留说话的声音,再仔细一听,与她说话那人竟是被她派去善灵寺的桃喜。黎婉露出喜色,好久没见那丫头,还挺想的。
身旁人正睡得沉静,她也不好意思叫醒对方,便轻手轻脚抬起他的胳膊,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床。
岂料她刚抬起男人搭在她腰间的胳膊,睡梦中的人就睁开了双眼。
二人目光猝然相对。
黎婉看了看二人此刻的姿势,她正偷偷摸摸举着温寂言的一只胳膊,手臂离她腰侧不过三寸距离,此情此景,怎么看都像是她在趁人熟睡占人便宜!
倘若她说这只胳膊是自己搭上来的,对方会信吗?
这可如何解释是好!
沉默过后,温寂言不由分说再度将胳膊放回她腰间,善解人意道:“婉婉若是喜欢被抱着睡,可以告诉我,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她没有!
“我是清白的,你听我解释。”她可怜巴巴望着他,语调充满倔强,“是你的胳膊自己挪过来的。”
他含笑哄着说:“嗯,都赖我的胳膊不听话。”
得,越描越黑。她欲哭无泪,只好瘪着嘴岔开话题:“昨夜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婉婉说了那么多,具体指哪句?”
“就是想跟你试试……那句。”她小声开口,“我不是故意拿你寻开心的,是因为我……真的很难为情嘛。”
她说的颠三倒四,也不知在解释什么,其实自己都弄不懂昨夜为何要躲起来,分明盼了很久的……
“我懂。”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硌人的珠钗簪饰,唯有柔软自然垂散的柔软发丝,顺滑无比。
“你不懂,你肯定觉得我很奇怪很矫情……”她鼓起脸颊。
温寂言直视她双眸,问:“我记得新婚之夜,婉婉还胆量极大的在我身上乱摸,怎么才过去一个月,说句调情蜜语都羞得整晚不敢见人?”
黎婉哑然,不知该先反驳乱摸二字还是先思考自己为何会出现如此转变。
她分明只是想过三年快活日子,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我不知道。”她说,“难不成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他气定神闲。
“那你快告诉我呀。”
温寂言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最终二人一同起身,温寂言这人无需人刻意伺候,自己更衣干脆利落。待他束好发冠,黎婉还在一旁磨磨蹭蹭地系裙带。
她不爱穿棉衣,因为幼时穿得圆圆滚滚栽倒在雪地里滚了几圈,自此不再穿臃肿的衣裳。反正她不怎么出远门,屋里很暖和,纵使寒冬也只是在外罩上厚重的斗篷,以此保暖。
前世到了善灵寺后她才开始在冬日裹得严严实实,毕竟山上冷,由不得她不穿。如今倒是可以任性一回了。
今日挑了件鹅黄色的襦裙,系带比平常的要短一截,她低头鼓捣半天也系不紧,有些丧气。
叹息一声后,黎婉正要喊杏留或者桃喜进来帮忙,温寂言便行至她身后,虚虚圈她入怀,俯首于她耳畔低声:“我来为夫人系。”
暖流顺着耳际晕染至脖颈,令她直接呆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道:“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呢。”
“夫妻之间,乃是常事。”他捏住裙带,垂眸认真钻研如何系紧,“头一回不熟练,夫人莫怪。”
隔着衣物拉紧裙带,稍稍勒紧勾勒出身形轮廓,酥酥麻麻的触感传遍全身。他动作很轻,分明没有真正碰到她,只是拽了拽裙带,就令人产生一种在正在被轻薄的错觉。
黎婉觉得屋里有点闷,脸都热了一圈。
“你觉得我身形体貌如何?”她忽而想起这事儿。
他没有正面回答,道:“一只手能抱起。”
黎婉皱眉,将信将疑:“可你看起来没那么壮实啊?”
若是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说这话她信,毕竟她确实骨骼轻盈,抱起来易如反掌。
可是温寂言素日里仪表堂堂,身材修长挺拔,并非魁梧壮硕之人。纵使她算不得沉,可是要单手抱起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吧?
被质疑气力的太傅大人莞尔:“改日试试。”
“改日”二字被他刻意咬的很重,黎婉没听懂深意,便随之点头应允。
“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她摸了摸前胸,落寞道,“我想再长点。”
“婉婉不矮。”他说。
“不是长个头。”她摇摇脑袋,目光盯紧那被掩在鹅黄抹胸之后的雪白,“是想长点肉。”
“你不觉得那地儿不够鼓嘛,裙带都不好系。”
“也不知吃点什么能补补。”
她是故意说给温寂言听的,她想不出什么高明的试探法子,便故意在人面前抱怨,想知道对方的偏好。
温寂言将裙带给她系好系紧,道:“不用食补也无需药补。”
黎婉眼睛睁大了些,问:“诶,真有法子?”
“自然。”他胸有成竹。
她好奇地转过身子面对他,眸子闪着细碎的光,迫切道:“快说吧,子鹤。”
“暂且不便告知。”他用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眉心,笑意直达眼底。
“为何?”她噘起嘴巴。
“怕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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