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CP粉中◎
短暂的三天露营在烈火烹油的热度中结束了, 导演本以为第一期的热度是个高峰，没想到只是个开头。
回程的飞机又上演了一次头等舱频频“探病”。
落地申城后，康若华打算第一时间去接小咪，就问晏澄：“要和我一起吗？”
温宇晨在一边说：“接个猫而已, 不用哥哥陪同了吧。”
江唤也说：“晏老师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应该累了吧, 而且接下来回小屋还要坐车, 他又晕车。”
晏澄却说：“没事，我去！想小咪了, 早点见到它。”
康若华为能够再一次独处，生出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期待。
顺利抵达小屋后, 他把车开了出来，还特意将禾云峰上买的平安挂饰替换了上去, 用手微一拨弄, 玉石和木片发出悦耳的声音。
但康若华还没来得及接晏澄, 就在别墅前的人行石子路上瞧见了自家姐姐。
康若歆太贴心了, 贴心到怕弟弟刚下飞机辛苦, 又惦记猫, 故而亲自把小咪送来了心动小屋。她也瞧见了弟弟的车，兴奋招手：“若华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用谢姐姐我，最疼你了啊。”姐姐说。
康若华看着特地跑过来一趟的姐姐, 无言沉默。
康若歆显然是看过前两天的直播了, 拍着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弟啊, 你得加把劲啊, 我看小晏人不错, 但你的竞争对手也太多了。”
说着还把弟弟拉到一边小声提醒：“你看没看回放？应该没看, 其实你在景区第一天的幸运奇遇啊……”
“我已经知道了。”康若华说。
他昨天就听到虞悦在那边义愤填膺的念叨, 说晏澄在网上被人黑了，没忍住上了会儿微博，心动法则的热度太高，他没主动搜都被推送了，然后就看到观众对他隔空对话，和他姐的口吻一样：康总，加把劲啊！
“你知道了啊。”康若歆再次拍了拍弟弟的肩，“那行，姐多的不说，晏澄人真的不错，你继续好好录制吧。”
康若华默默把车退回停车位，抱着猫进了屋。
晏澄刚在陶煦的协助下放好行李箱，准备出门找他，在门口就顿住了。
康若华：“……不用去了，小咪已经回来了。”
三花猫老远似乎就已经感应到了晏澄的气息，此刻更是迫不及待跳出箱子，“喵呜”一声，狗狗一样热情，和晏澄反复贴贴。
晏澄笑呵呵地揉了揉猫猫：“小咪啊！亲亲！”
在边上的温宇晨和江唤同时对猫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时候虞悦突然从二楼窜出来，大声问：“哇，节目组给我们换了新的家具四件套耶，超舒服的！你们快看呢。导演，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舍得给我们换高档货？”
康若华微微一笑，看向晏澄：“看你飞机上一直睡不好，听说陶煦说这阵子还有失眠的问题，我就让节目组换了睡眠枕，希望能帮你改善一下。”
晏澄一愣：“谢谢。”
其他人：“……”
虞悦咋舌：“行行行，不愧是金主爸爸。谢谢金主爸爸！”
今天的晚饭又是导演请的，让他们好好休息。
晚上嘉宾们都不约而同在卧室刷起了手机电脑。
晏澄也不例外，不过他不是为了继续和网友吵架，而是点进了段杭书的个人超话，想从他粉丝那儿打听一下他的喜好，研究一下到底怎么攻略这个人才好。
他的笔记本攻略对象后面每个人都有小勾，带着很多关键词和笔记，从兴城回来以后，攻略进度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就只有段杭书还是一片空白，毫无进展，令人苦恼。
明明是一起拍过戏，相处过不下三个月的人，他对段杭书的了解，如今回想起来，能肯定的也只有对方演技很好，情商很高，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和煦。
他注册了一个小号，随便转了点关于段杭书的内容，然后去超话发了个帖子问：
【新人入坑，请问去哪里了解杭书呀？求指路。】
很快就有段杭书的粉丝回复了他：【真新粉？连他本人都没关注……】
晏澄马上补了关注。
【怕不是钓鱼来的吧？大家别回了，真感兴趣自己就能摸索到的。】
晏澄：……
也有一些粉丝给他分享了几个站子，点进去一看都是各种美图。
他承认段杭书很帅，但他又不是看脸来的。
段粉也太不热情了吧！
他只好转变观念，既然他想找出段杭书的喜好，那么可以找一找段杭书的粉丝们普遍还关注哪些明星，粉丝肯定了解喜欢的人的喜好，从段杭书本人身上看不出来，但他粉丝没准能看出来他对谁比较特别，和谁更加交好。
结果晏澄意外的发现……
嗯？？是他自己？？
怎会如此！段杭书出道十年，拍过那么多戏，合作过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他和对方有交集的时间那么微不足道。
晏澄放弃了这个思路，决定再换个路线。
去看看cp超话里段杭书和谁的比较吃香？
他沿着排行榜开始一路往下找。
段杭书出道十年零绯闻，又不常拍爱情片，唯粉占绝大多数，根本不会允许cp冒头，官方后援会公开声称除非段杭书主动公开恋情，届时粉丝会集体送上祝福，此前所有cp都不可以舞。
所以他的cp超话前三十里都找不到影子。
晏澄忽然想，一年前他和段杭书的cp因为戏火起来，火到唯粉都压不住，果然侧面也说明电影质量很高吧？
想到这他还挺高兴的。
正想着，他终于翻到了排行榜上第一个与段杭书有关的超话。
「段晏」。
晏澄：……
怎会如此？！
他点进去一看，发现也不是什么水军或是数据计算错误，置顶甚至呼吁所有cp粉，为了压热度不给两人带来麻烦，绝对不可以带大名带词条，单日发帖量不能超过多少，集中贴定期删除等等……？怪不得都搜不到。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20XX年了他和段杭书怎么还有活的cp粉啊！
晏澄迷幻的翻了下去。
最新的集中贴是恋综的，评论里说：
【感觉老段忍得很辛苦555】
【谁懂啊第二期被剪掉的那段，镜头切回来老段直接解扣子露出那个疤，我尖叫到邻居报警的程度（夸张手法】
【要礼物的时候毫不夸张我直接泪奔】
晏澄：……你们都是夸张十级学者吧？
【澄澄差点摔倒时我好揪心，幸好老段扶住了】
【他居然落下伤了，真的是资深粉都不知道的程度，可恶呜呜呜】
【有没有发现澄澄回避老段的眼神特别心虚？总觉得两人一定是吵架了还没和好】
晏澄：……你们眼神不太好吧，我心虚？！
【前天景区约会也是，老段看到澄澄和其他人在骑马，扭头就走了，那个表情绝对是醋了吧】
离谱，晏澄直接用这个小号留了一条：【扭头就走难道不是因为他躲着晏澄吗？】
结果cp粉竟然还挺热情，回复他：【新人？能摸到这儿又是一个看了综艺刚入坑的吗！欢迎！】
【你见老段那人精躲过谁啊？他讨厌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啊。】
你说得对！晏澄一下子找到了知己。
知己继续说：【所以他的“讨厌”本身就不同寻常不是吗，根本就是说不出口的喜欢啊。】
晏澄：……竟然找不到词儿反驳。
Cp粉继续输出：【也不知道澄澄什么时候才去接近他，感觉老段一直在等他送上门。】
晏澄本来打算退出的手顿住了，为了套取情报，不如先忍辱负重留下来，再说这边的粉丝还挺好说话的。
晏澄试着问：【那你们觉得晏澄要采取什么行动才能成功攻略段杭书呢？】
粉丝：【？澄澄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就已经成功攻略了啊。】
晏澄：我信你个鬼！！
晏澄噼里啪啦打字：【啊？可是我看了前两期和直播，段杭书看起来是连晏澄主动提出约会，他都会拒绝的样子耶。】
粉丝：【嗐，要不怎么说老段忍得很辛苦呢，老段是那种，要么你别拿对别人那套来应付我，要来就真心来，来了就别想走的那种类型吧。】
晏澄：！！
这个粉丝居然无意说中了半句段杭书对他说过的台词？
果然最了解正主的是粉丝吗？
可她猜是猜中了，分析得完全不中啊。
算了，了解就够了。
晏澄继续小心翼翼问：【能问问从哪里了解两个人比较好吗，新粉，求指路。】
【那当然是妙手和莱茵之泣了！妙手是初见之作，莱茵是定情之作！姐妹！去看！立刻！任何人没看过我都会伤心ok？看完了再去补花絮，补采访，回来你会谢谢我的。】
晏澄：……我现在就想谢谢你，剧情倒背如流了谢谢，不仅如此还是本人亲自参与拍摄的呢。
妙手是他和段杭书第一次合作这他承认，莱茵定哪门子情了。
晏澄叹了一口气，默默给这个女生点了个关注，回复：【好，我现在就去补，谢谢。】
小屋一楼，江唤的卧室。
江唤刚刚充了个平台会员，打开了《莱茵之泣》。
当然他不是为了嗑cp，只是想补一下晏澄的电影。他的情敌可是晏澄的资深粉丝，他却连一分钟都没看过。
晏澄最新的作品就是这部电影了，而且剧照里那条美人鱼美得真的太摄魂夺魄。
下午上网的时候，他顺手搜了一下换乘cp，就看到大家都在说晏澄出水那幕。
那一幕也不停在他的脑海里闪回，理所当然，他对莱茵之泣起了巨大的兴趣。
这部电影讲的是末日到来，陆地上的牲畜遭受寄生虫感染无法医治，人类失去了绝大部分肉类营养来源，于是开始大量猎杀人鱼作为食物。
人鱼太过稀有，且拥有足够比肩人类的智慧，没有攻击性，所以一开始许多人类反对进食人鱼，这让他们觉得仿佛在吃人肉，太过丧尽天良。
尤其在少部分莱茵海域的人鱼竟然进化出了人类的双足后，这种逆反运动更盛，但很快就被政府打压了下来。
政府将人鱼列入禁词，这类生物从此被称做莱茵鱼，仿佛剔除了“人”这个字，罪恶感就随之消失，罪恶也会荡然无存。
紧接着就有营养学家出来证明，莱茵鱼肉营养价值丰富，健康鲜美，进化出双足的尤为可口。
它们很快就成了贵族餐桌上的消遣。
当局用药催生他们的进化，改造他们的基因链，莱茵鱼离开了海域，常年泡在药池里，智商开始逐渐退化，丧失思考和沟通的能力，变得连人类婴儿都不如。
如此发展了近百年，莱茵鱼彻底变成了食物资源，星球大多数平民都视这类肉质为寻常，并诞生出专门解剖加工莱茵鱼的流水线工厂。
段杭书饰演的主角陈乐生就是一民屠夫的儿子，子承父业也在屠宰厂工作。
一次意外，运送莱茵鱼货车出了事故，陈乐生看到了打破玻璃培养皿摔在水泥地上的漂亮人鱼，银发银尾，好看的移不开眼睛。
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把这条人鱼藏匿起来，偷偷养在了自己家的水缸里。
第二天人鱼就撞破水缸逃了出来，还长出了双腿，只是不会走路，只能笨拙地在地上爬行，陈乐生才知道原来它是要被献给贵族的稀有进化人鱼。
他费心伪造了不在场证明，惊险逃过了警察的上门调查。
很快陈乐生就发现这条编号B7862的人鱼智商好像比一般的鱼高一些，他教它走路，教它理解简单的命令，心情好的时候不称呼它为七八六二，会亲切地叫它小七。
小七聪明到一度让陈乐生觉得它会开口说话了。
可惜，它只会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据说莱茵鱼的声带在药物作用下出生就损坏了，真可惜。
小七能够听懂自己的名字，这让陈乐生非常开心，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分享，小七还能敏锐的感知到他的心情，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笨拙地讨好他。
小七非常喜欢他，他一回来，它就在窝里支起脑袋，眼巴巴望着，他一走进，它就兴奋地往他身上凑，他会抱住小七，对方的体温是他抱过最温暖最舒服的，在家里，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慢慢的他对这条漂亮的形似人类的鱼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他听说有人会在宠物莱茵鱼身上发泄生理欲望，但那也太违背社会纲常和道德人伦了，他从没想过这种事。
直到有一次，他带着小七一起看电影，人鱼居然模仿着电影里的行为凑过来亲吻他，大多数莱茵鱼对人类只有嗅、咬这样的动作，有时小七会啃咬他的手指当作是游戏。
一条等待被端上饭桌的莱茵鱼怎么会懂得亲吻？又或者这仅仅是小七发现的新鲜的游戏。
那一瞬间他的好奇大过了惊讶，他在想，难道莱茵鱼也能催生出类似人类的情感吗？
他对莱茵鱼知道的太少了，只知道如何下刀能最干脆利落的结束它们的挣扎，如何肢解最省力气，如何放血能使它们端上桌时口感更佳，却不知道一条活着的莱茵鱼在想些什么。
为了满足好奇，陈乐生放任了小七和自己的亲密。
好景不长，一次小七银白色得毛发遗落在他的身上，被来屠宰厂巡察的上司发现，马上怀疑多年前失踪的B7862和他有关，上司不动声色进行暗中调查，最终，携武力上门一举查抄了屠夫的家。
藏匿了三年的人鱼被发现了，上门的执法人员粗鲁地将它捆缚住，用丁零当啷的锁链拖着往货车上走，小七咿咿呀呀用眼神恳求陈乐生救救自己，陈乐生却无能为力，站在原地，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听着对方被带走。
他知道B7862面临的只有一个结局，没有盖过公章的莱茵鱼只能被送去屠宰厂处置。
他脚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出去。
研究表明莱茵鱼不会说话，没有眼泪。
可他忘不了那天，小七戴着镣铐的双手突然奋力挣脱，撞破了玻璃皿，就好像初遇的那样，摔落在水泥地中，抬起头看他。
接触到了海水的他长出了耀眼的银色鱼尾，惊心动魄的美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窒息了片刻。
人鱼朝他努力的伸出手，嗓子里陡然发出了一个近似“陈”的音节，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蓄满了它的左眼，伴随电棍落在它身上的一声尖嘶，那串液珠在混乱中隐没不见了。
他嗓子发紧，蓦地张口，却已然失去说话的能力。
影片末尾，陈乐生在被带进警署前要求给自己十分钟，他回到陋室，打开电脑，把这三年来的研究观察撰写成的一篇惊世骇俗的日记点了发送，掐灭电源，走入深深的黑夜里。
江唤看完电影久久没能回神。
有人说这是一部刽子手爱上刀下食物的爱情片，也有人觉得爱情显然不是它最深刻的主题。
但江唤现在充分理解为什么这部电影会滋生出那么多CP粉，故事是一方面，晏澄和段杭书的演绎也太加分。
他室友不愧是影帝，把屠宰厂的小人物刻画的栩栩如生，人物身上矛盾复杂的那一面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晏澄更不用说，江唤看到途中一度相信他就是一条海里来的美人鱼，无论是情态、动作还是眼神，都让人相信这种生物和故事的背景的确存在。
影片里有一段陈乐生幻想小七徜徉在海里的画面，银发银尾的美丽人鱼灵活在水中游动，每一片鱼鳞都闪烁着彩虹色的光，他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发丝随着旋转而舞动，江唤不自觉屏住呼吸看完了那一段。
晏澄在电影里又是一种不一样的美，脆弱的，天真的，转瞬即逝的。
江唤甚至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看过他的电影，还会讨厌他。
都是谁在网上冲浪？
与此同时，小屋二楼。
晏澄小号收到一条私信，打开一看，是那个才关注的女生发来的：
【姐妹，电影看完了没？一定要看这个花絮名场面[链接]不谢！】
晏澄见对方这么热情，想她也是对电影的一种认可，还是挺感动的，再次道谢，还陪对方聊了会儿电影剧情。
女生也非常开心：【你觉得好看就行！！剔除我是cp粉的因素，这也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对吧！】
晏澄毫无自恋负担地：【没错，英雄所见略同。】
好奇驱使，他点开了花絮链接。
只看了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哪天哪场戏。
那场戏耗费了他巨大的情绪和精力，所以现在都还印象深刻。
就是最后离别那幕，导演一喊cut，饰演警察的两个龙套立即松开手，他陡然脱力往前扑倒，段杭书冲过去抱住了他。
然后他抬头望着段杭书，双手紧紧攥住对方的衣领，双眼一闭，泪水哗地就落下来了，湿了整张脸庞。
因为当时长期饰演那个角色，他也几乎不会说话了，发出短暂而嘶哑的一声“啊”。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充盈着他的胸腔，他多想控诉出来，于是忽然发了狠，冲着段杭书的锁骨一口咬下去。
段杭书一声未吭，用眼神阻止了想要上前拉开晏澄的助理，任由他发泄，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后背，说：“没事了。”然后轻轻吻了他的额角。
那之后，两人在忙碌的片场静静拥抱，直到他缓过劲来。
第一次从第三视角回看当时的情形，晏澄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段杭书那么温柔。
看完它，晏澄已经忘了自己上网的目的，他再次和女生道了谢，默默退出微博，关掉了手机屏幕。
黑下去的屏幕中印出自己迷茫困惑的脸。
他转了转笔，在本子上画下两道无意义的破折号。
头一次，没抱着《恋爱宝典》上床，而是把它遗弃在了桌子上，心事重重扑进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4 00:00:00~2023-12-25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海啦啦啦、玉里玉气 10瓶；祁鸢、唐陌的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 Chapter 32.
◎有多想要我？◎
晏澄拍过的感情戏屈指可数, 为数不多的恋爱技巧都是段杭书指点的。比如人鱼对陈乐生的依赖和亲昵，都是段杭书在片场手把手教的。
段杭书和他完全相反，是个实打实的学院派精英，能把理论运用到极致, 所以出戏也总是很快。
往往一场戏刚结束, 他整个人状态就变了, 那种乍然陌生的感觉有时会令晏澄很不安。
晏澄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迅速出戏这件事。
现在他想，他居然要去攻略段杭书？段杭书的段位怕是更在《恋爱宝典》之上吧？
但既然下定了决心, 总不能半途而废。
一大早，晏澄就来到段杭书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是江唤开的门, 他一看到晏澄眼睛就亮了：“晏老师，找我？”
晏澄探头往里张望了一下, 罕见的有些犹疑：“他在吗？”
也不说名字, 只简单指代了一下。江唤明显一愣, 跟着他的视线回头。
段杭书正好往门口走来。
晏澄清了清嗓子：“段……”
段杭书身侧的手一紧, 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克制, 越过他走出去, 仿佛听见这声才回头：“找我？”
晏澄问：“你有时间吗。”
他特意让李晴方帮忙打听过，段杭书今天只有晚上有个平台活动，上午是空闲的。
可是段杭书却在看了他一眼后，说：“抱歉, 我要出门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晏澄轻皱了下眉毛：“去干嘛？”
段杭书微笑的看着他, 仿佛在逼他回答：你为什么想知道？
晏澄觉得自己一上来就输了气势, 扭过头：“你去吧。我也没什么事, 随便问问。”
段杭书闻言就真的走出去了, 没有再多投入哪怕一丝的好奇。
这让晏澄十分气馁, 觉得想了一晚上的方法没哪个能奏效。
段杭书一走，他就也转身不爽地回屋，江唤在身后呆住。
马上江唤就在厨房找到了在做爱心三明治的温宇晨，一看就是做给晏澄的，他先是偷了对方一片培根，然后问：“我觉得你的判断有误，晏老师刚刚竟然来我卧室……”
温宇晨凶巴巴瞪他。
“但是来找段哥的。”江唤问，“你不是说他不会有那个打算吗？”
“你是来炫耀的吗？”温宇晨白了他一眼，“拐弯抹角告诉我哥哥早上先去找你了？”
江唤又是一愣，突然间觉得温宇晨说得对。
连情敌都觉得晏澄是来找他的，可能真是来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呢？所以晃了下就回去了。
想想段杭书适才的反应，他的危机感打消了不少，化为了一种隐晦的得意。
“唉，怪我，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间和你说？会让你吃不下早饭吗？”
“不会！”温宇晨懒得理他，转身走向冰箱。
江唤耸耸肩，也回屋了。临走前不忘又偷了一片西红柿。
“培根煎的不错。”
“嘿你——！”
江唤溜了。
晏澄回到卧室就给李晴方打了个电话：“晚上剧组的那个路演，我现在说去还来得及吗？”
“啊？”李晴方不解，“你不是说范锐泽那个讨厌鬼也在，你不去了吗？”
“我改主意了，我去！”晏澄问，“来得及吗？”
“来得及倒是来得及，锦衣意外提档，活动本来也是临时定的……”李晴方挠头，“可是活动地点在申贸中心一楼，听说当天还有其他明星有代言活动，段杭书也会出现……”
“我知道，你说过。”晏澄说，“所以我才要去啊。”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李晴方顿时紧张起来，“我可警告你啊，适可而止，别再……”
“别再骚扰段杭书？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你放心，他自己说了，他不怕，他都不怕我有什么好顾虑的，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啊，帮我和剧组说一声。”
“……别再因为他伤神。”电话已经挂了，李晴方唯有对着空气讲完了这句话，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要晏澄中断这个荒唐体验计划已经不可能了，节目里的男嘉宾们接二连三上钩是连他也没想到的事，照这个势头晏澄早晚要对段杭书下手。
他只是担心，段杭书那样的铜墙铁壁，一年前碰过，如今难道就能有所不同？
和剧组沟通好后，晏澄就出发去了申贸商场。
今晚的内容不多，锦衣的主创团队和现场路人互动一下，再做一些小游戏，最后是媒体提问环节。
当天到场的主创一共八人，算上导演编剧，主角团五个人，还有晏澄这个反派。
男女主都是圈内知名前辈，拿过视帝视后，其余除了晏澄则大都是新人，晏澄那个前公司师弟范锐泽饰演锦衣卫男主的小迷弟，是个气氛组，角色比较讨喜，站位的时候理所当然把晏澄挤开站在了男二的位置。
晏澄不计较这些。
结果不知是主办方还是什么环节出了岔子，台上八人只有七只话筒，晏澄站在最边上没有分到。
但记者显然对他非常感兴趣，不停向他提问八卦，晏澄直言：“我拒绝回答和剧无关的问题。”
台上饰演男主的前辈许传雄帮忙圆场：“小晏比较有个性，这次廖宁这个角色其实也是这样的人，真的非常适合他，我和他有不少对手戏，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一来二去，话题总算引回了剧上。
中途媒体间一阵嘈杂躁动，台上嘉宾们也有点奇怪，不过很快他们就知晓，是段杭书出现在了场内。
他在隔壁刚刚拍完商务，许传雄和段杭书是合作过的好朋友，见状干脆叫住他，开玩笑：“老段，别走啊，过来唠唠。”
段杭书给了他面子，微笑着走近，本来只想在台下捧捧场，不料导演和主持盛情难却，直接把他拉上了台。
导演知道许传雄和段杭书关系好，故意打趣：“当初男主汪定北的人选，我第一个找的是杭书呢，可惜杭书档期满了，才退而求其次。”
许传雄果然露出悲痛震惊的神色：“什么？我原来是退而求其次的人选？！”
段杭书无奈地笑，搂了下好友的肩：“张导说笑了，其实来找我的时候只是问我能不能客串一下，本子我看过，男主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我可不行。”
两人插科打诨开了好半天玩笑，场下气氛马上热络起来。
台下闪光灯不停亮起，记者们可没忽视这是段杭书和晏澄自莱茵之泣以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同台。
两人还同时拍摄恋综，可现在在台上仍旧好像互不相识。
记者哪能放过这种机会，马上就有人提问：“听说廖宁是个毒辣狠心的角色，是背叛了张定北的锦衣卫叛徒，晏老师在揣摩这个角色的时候有花什么心思吗？段老师对这个角色怎么看呢？”
晏澄会为了揣摩角色疯魔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连他粉丝都担心他要是接个硬核犯罪片，或是坏事做尽的大反派，会不会真去犯罪。
然而晏澄说：“我不觉得他毒辣，对他来说他一切行为准则，包括他的背叛行为都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了，并不是要刻意歹毒。”
段杭书也说：“嗯，是这样的。”
晏澄瞟了段杭书一眼。
他们俩没有唱反调，按说这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段杭书这么高情商的一个人。
但媒体们也不知道在失望些什么。
范锐泽突然说：“但这个角色确实是杀人不眨眼，挺心狠手辣的呢。师哥演什么像什么，入戏的时候我看到都怪害怕的，哈哈。”
他仿佛在夸奖晏澄演技高超，但又意有所指。
导演则补充说：“小晏为了这个角色付出很多，剧里很多武打戏，都是他亲身上阵。”
记者顺着范锐泽的思路问：“那人物作恶的那一面，晏老师是怎么去揣摩的呢？”
一般人回答认真研读剧本之类的就可以了，不过记者想挖的料不是这些。
晏澄想了想，很诚朴地说：“这个人物我理解中，他内心是很孤独的。他在背叛之前遭受过很多排挤、打压，才有后来的报复心，所以你问我如何体会作恶的心情，我觉得要体会他如何被欺凌至绝望的。恰好我在上一个剧组拿到的角色有类似的处境，所以为那个角色做的准备就拿过来用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很吃惊。
“你的意思是你去沉浸体验了被排挤、打压吗？”记者嗅到了八卦气息，快速追问，“你是在控诉《灵探》剧组排挤打压过你吗？你是因此被毁约的吗？”
场下的快门声都频繁了起来。
“没有控诉啊，是我自己要求剧组为我创造环境的，不能算排挤。至于毁约，我不清楚。”
晏澄回答的很真诚，丝毫没有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意思。
但他的话也足够耸人听闻了。
主动要求剧组为他创造环境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你为了体会被欺凌的心情，主动要求剧组排挤你吗？”记者问。
旁边的许传雄都震惊了：“小晏，你，你对自己太狠了吧？”
晏澄抓抓头发：“就是让他们在片场别和我说话，别理会我，有脾气可以朝我发之类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
“这还不夸张吗？！”
他说的这些就连导演都是第一次知道，段杭书更是眉头紧锁，情绪看上去不太好。
这些事甚至一丝一毫风声都没走漏，大家只知道晏澄被无缘无故踢出剧组，导演事后声称是演员配合度太低。
如果他肯为角色做到这个份上，又怎么会配合度太低呢？
在场的记者们彼此对视，心里达成了默契想法：还要再去采访一下灵探剧组！
许传雄察觉到话题跑偏到别的剧组，及时拉回来：“好了，具体人物表现如何请大家今晚锁定申城卫视和南极视频，期待《锦衣神探》，每晚三集联播哦。”
到了小游戏环节，段杭书以为自己能被放过了，但热情的主创团队非拉着他一起玩一局再走。
主持人先请了四个人上来，围着一张桌子两两面对面坐。他们要玩的是一个泼水游戏。
面对面的两个人轮流指向不同的方向，另一个人要看和他指的不一样的方向，看对了就拿起面前的水杯泼对面，错了就被泼。
坐在旁边的人可以用前面的盘子帮搭档挡水。
很不巧，晏澄和范锐泽坐了面对面。
主持人说完规则，范锐泽满口称听懂了。结果正式开始的时候，他不知是有意无意，明明晏澄并未看他手指的方向，他还是拿起水杯泼了晏澄。
这么一来晏澄身边的搭档也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时搭档笑骂对面：“喂喂喂弄错了！”
第二次又是这样，他把刚满上的水杯泼了出去，晏澄被泼了一脸。
这下身边的搭档察觉到有点不对了，下一轮换人来指，晏澄指了左边，范锐泽也下意识看了左边，按规则晏澄要泼他，范锐泽身边的搭档马上去拿眼前的盘子，不料范锐泽直接拿起水杯再一次泼了晏澄。
晏澄呛了几口水，直接站了起来：“我说，你故意的吧？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理解游戏规则了。”
范锐泽马上道歉：“对不起啊师哥，我太紧张了，不小心。”
“别叫我师哥，我早解约了。”晏澄翻了他一个白眼。
主持见势不对赶紧上来：“晏老师休息一下吧，毛巾毛巾。”
坐在台侧的段杭书忽然说：“换我吧。”
他说着就坐到了范锐泽对面。
主持人调节了一下气氛，游戏再一次开始。
这一次段杭书连指都还没有指，一听见开始，直接拿起水杯泼向范锐泽。这出把范锐泽都搞懵了，主持更是呆的连话都忘了说。
段杭书率先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游戏就是这么玩的。”
如果换成别人，大家可能以为他是在替晏澄出头，但段杭书……不会吧？范锐泽心里也打鼓，觉得段杭书应该是失手了，虽然被泼了一声非常不爽，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前辈。”
第二次，段杭书又快准狠地泼了他一脸。
范锐泽“唰”一下站了起来，满面怒气。
他刚要发作，对上了段杭书冷冰冰的眼神，蓦地一个激灵。
但当他再定睛一看，段杭书又是一副歉然的模样：“实在抱歉，我也紧张。想着别弄错结果反而更容易错，你刚刚也是这样的吧？”
他说着把水杯往前推了推：“你放心，下次我肯定不会提前动手了。”
范锐泽不想显得玩不起，更不想得罪段杭书这样的业界标杆，只好乖乖坐下。
接下来段杭书还真没有再违规，等主持人喊了开始，范锐泽却因为自己紧张看错了方向，他的搭档还没反应过来，段杭书就眼疾手快泼了水。
这次只能自认倒霉。
第四次的时候，范锐泽明明没出错就神经质地一把抢过了搭档的盘子挡在自己面前，半天发现段杭书并没有泼水，尴尬的放下了。
到第五轮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怎么不被泼，频频出错，又被兜头泼了一整杯水。
范锐泽受不了了，站起来：“我不玩了。”
正好主持人也宣布这个小游戏告一段落。
段杭书就说：“好了张导，老许，陪你们玩也玩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台上主创嬉笑了一番，终于放过了段杭书让他离开了。
范锐泽没什么说话的空间，只能在角落生闷气。
后面的环节台上只留下了导演和编剧，演员们暂时下台坐着了。晏澄借口上厕所暂时离开，朝段杭书追了过去，在后台把他叫住。
“段杭书！”
段杭书看他一眼，十分淡定地走进化妆室，晏澄就也跟了进来。
“怎么了？”段杭书微笑坐下，还示意他也坐。
晏澄径直朝他走来，还没开口，段杭书却忽然拉过他斜跨着的小布包，晏澄被带子带着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扑进段杭书怀里。
段杭书从他的包里取出了一本书来，拿到手中掂量了一下：“路演都不忘带着它？你是为我来的吧。”
晏澄被拆穿了也没退却，直接说：“对啊。”
“可你带着它，可见依然不是真心来找我。”段杭书说。
晏澄糊涂了：“怎么不是。”
“这是什么书？”
段杭书的问题让晏澄愈发糊涂了，书名不都写着吗，恋爱宝典啊，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晏澄一本正经：“恋爱宝典在百科上的解释是，它是基于社会心理学，运用理性的方法研究两性关系和行为、并提供实际应用的一本书。”
“哦，”段杭书点点头，“那你知道作者叫什么吗？”
“琼斯·雅各布。”
段杭书像个大学老教授一样沉吟着颔首：“那你知不知道，雅各布是在米国最早设计发展PUA技术的社会心理学家，而这本书的前身，叫做《理性恋爱》，是为了给那些在婚恋市场上魅力较低的男性提升竞争力而书写的。”
“P……PUA？”晏澄确实第一次听说，“哈？你意思这书讲PUA的？”
“那倒不是。”段杭书轻轻一笑，随便翻开了宝典，“但有些理论基础是通用的，比如《理性恋爱》里提到，任何一种恋爱关系都存在权利博弈，而处在上风的人往往都是「高想要低需要」的，即，他会对恋爱对象直率的表达想要，但恋爱对象并非他的必需品。”
晏澄听的一愣一愣：“想要，需要？有什么差别……”
这一刻段杭书不无讽刺地想，晏澄明明已经在权利关系中占据了上风却毫无意识，他在婚恋市场上天然就是一个高魅力的猎手，倘若他有心走点歪门邪路，恐怕已经是一个PUA大师了。
好在他无心。
也坏在他的无心。
“我对你而言，只是一种随时可以代替的，暂时有些想要的东西。你想要我成为你体验的一环，你想要我为你带来胜利，我说的对吗？”段杭书把书合上，塞回了他的包里，“但这不是我要的，晏澄。”
他站了起来，晏澄怔得后退一步。
“不是，也不全是那样。”晏澄下意识反驳。
段杭书则步步逼近，把他逼退到了墙角：“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又有多「需要」我。”
“想清楚，然后告诉我答案，好吗？”
晏澄思绪一片混乱，他想反驳段杭书，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嗫嚅了片刻，蓦地推开他逃了出去。
段杭书没追上去，却久久望着他的背影。这时候门外的助理才敲了敲门，出声询问：“段哥？”
段杭书自嘲地笑笑：“《理性恋爱》里还说，太需要另一方的那个人，往往会产生一种占有和控制欲，反而使得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吸引力下降。”
助理似懂非懂地听着。
段杭书：“所以我得忍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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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Chapter 33.
◎攻略谁不是赢呢◎
晚上锦衣神探低调开播, 虞悦这个冲浪达人第一时间抱着平板问室友和隔壁陶煦要不要一起追剧，惠子君对古装剧兴趣不大，陶煦凑过来说：“我看看，澄澄演什么？”
虞悦就和陶煦一起凑在桌子前, 片头曲一起, 惠子君听出是个老牌歌手, 旋律朗朗上口，副歌一起三个人都浑身鸡皮疙瘩, 惠子君好奇走过来，正巧画面是晏澄饰演的反派策马飞驰, 后头追着一群追兵，而他回头一瞥, 笑得张狂昳丽。
惠子君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站了一会儿, 也搬来板凳和他们俩一起看。
头两集是围绕男主追查一桩奇案展开的, 男主的手下都认为这是一桩普通杀人案, 男主却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并不简单, 晏澄戏份不多，只在男主的回忆里简单露了个脸。
不知不觉追完两集，康若华上来敲了下门：“晏澄回来了吗？”
三个人挺意外的，陶煦反应过来：“今晚是你和他的值日是吗？他下午有工作出门了, 应该快回来了。”
聊天间, 段杭书和晏澄正从外面一起进了家门。
他们俩其实不是一路回的, 段杭书要载晏澄, 奈何人家不等他, 回来却在门口碰见。
晏澄掏钥匙开门, 低着头沉默不语, 段杭书清了清嗓子：“我随时等你的答案。”
“哦，”晏澄说，“那你先等着。”
进了家门，段杭书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同样下课回来的温宇晨给打断了。
“哥哥，你也刚回来？”他兴高采烈贴了上来，看到晏澄恹恹的有点惊讶，“怎么了，工作太累了吗？”
“唔。”晏澄随便应了一声。
温宇晨：“那哥哥快点去休息吧。”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和晏澄说，但现在决定晚点再说。
晏澄看了段杭书一眼，默默往里走去。温宇晨眼神黏连在他背上，恋恋不舍跟上去一步。
段杭书忽然说：“对了宇晨，你过来看下是不是有东西落在外面，我在阳台捡到的，问了其他人都不是。”
“啊？哦。”温宇晨脚步踟躇了一下，不得已换了方向。
晏澄自己在客厅单人沙发里坐了会儿，小咪察觉没人，终于虎头虎脑蹿了出来，一个跑酷精准飞扑到晏澄腿上。
两只小脚脚“咚”地踩到肉，晏澄顺势抱起三花猫：“小咪，你好重，踩死我啦！”
小咪委屈兮兮喵呜了一声，用爪子去搭晏澄胳膊。
晏澄捏了捏它的肉垫，沉沉叹了口气：“我要像你这么可爱就好了。”
人见人爱，还用得着这么绞尽脑汁，大费周章？
楼上的追剧三人组因为康若华的到来暂停了视频，视频右侧立即滑出一堆推荐相关视频。
有一个引起了虞悦的兴趣：“咦，这个就是今天下午澄澄去参加的活动吧，怎么这么快就有视频了。”
标题很耸人听闻，叫“路演现场晏澄范锐泽起冲突”，他抬手就点了进去。
康若华本来打算离开，看到视频稍稍停顿了一下。
果然是下午的活动现场没错，可内容出乎四个人的预料。好好的泼水游戏，愣是被范锐泽玩成了聊斋。
看到晏澄被他兜头泼了两次，主持人也不知道制止，虞悦看不下去了，拍案为晏澄打抱不平：“淦，这什么范什么泽的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惠子君也皱紧了眉头：“看着不像在做游戏了。”
虞悦：“我要是晏澄，我冲上去给他两耳刮子。”
陶煦：“幸好晏澄不是你，否则记者还怎么写他。”
康若华看了一会儿，神色不虞的退出了房间。
他下了楼，一眼就看见晏澄已经回来了，抱着猫闷闷不乐躺在懒人沙发里。
小三花用下巴蹭他的手，自助式被撸，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他手背两下。晏澄反手就把口水蹭小咪的背上。
“乖啊，自己舔毛去。”
小咪假装没听到在他怀里趴下了。
结合刚刚的视频，康若华不由想到，莫非对方正为了下午工作不顺利而独自伤神难过？
康若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生硬的上前问：“你回来了？”
晏澄抬头往声源处看了一眼，又躺了回去：“嗯。”
康若华有时都怀疑在禾山索道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觉。那时的晏澄比现在热烈鲜明百倍有余，区区两个小时的记忆如今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涌起一股想要更多探究这个人的欲望。
晏澄究竟，怎么看待他？
“今晚是我们俩值日，你想吃什么？”
晏澄蔫蔫地抚摸猫脊背：“零食。”
说着还掰起手指头算了下：“心动币花的真快，零食都要买不起了。”说到这里他扭着身子扒住沙发背，暗示地对康若华挤挤眼睛，“康哥，我的定制体验还愉快吗？难道就不想再试试吗？”
康若华沉默了一下，心动币握在口袋中紧了又松。
理智上，这样不好。但……真不好说他现在有多理智。
晏澄的眼前被一道阴影遮住，抬头一看，康若华竟然拿出了心动币递给自己。
“如果这样你可以开心点的话。”他说。
如果这样也能早点确认自己心意的话。
晏澄“唰”一下坐了起来，把小咪癫的“嗷呜”一声，他两眼放光：“这次这么好说话？嘻嘻，我就说我这业务多好呀。”
他生怕康若华反悔，马上把币揣进兜里，小咪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凑上鼻子想去嗅嗅，还被晏澄按住了猫头。
晏澄一下就从低迷中振作了，攻略谁不是赢呢，段杭书的事之后再想吧。
他笑眯眯拿出了手机，在康若华面前定了闹钟，按下确定前问：“康哥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前说哦，我都会满足的。”
康若华俯身帮他点了确认：“没什么，开始吧。”
“叮”的一声，计时开始。晏澄不疾不徐撑着太阳穴坐回了沙发里，单手逗着猫下巴，懒洋洋道：“我想吃薯片。”
康若华差点就禁不住笑出来，怎么，晏澄攻略别的人时候也是这样使唤别人吗？他记得上次在饭桌上他还给温宇晨剥虾。
他倒不是要晏澄给自己也剥，只是……
康若华沉吟着，一时竟也弄不清自己最想要晏澄为他做什么。
于是他说：“家里没有了。”
“那你买给我。”
“一会儿要吃正饭了。”
“我不管，你买给我。”晏澄瓮声瓮气地，“我在外面站了一天腿都麻了……”
康若华简直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什么口味的？”
“番茄。”
晏澄不加掩饰的露出了得逞的笑，康若华摇摇头，上前摸了摸他怀里小咪的头：“等我。”
“嗯。快点哦。”
康若华一点没计较自己花钱买来的时间用在购物路上多吃亏，说到底，他本来也是想让晏澄开心的。
晏澄抱着小咪张头看康若华的背影，也有点意外他就这么出门了，由衷感慨：“我们康哥好人呐。”
“喵~”小咪附和。
晏澄拿来逗猫棒陪小咪玩了半个小时，猫都累得吐舌头了，就地一趟。晏澄也累了，盘着腿坐到地毯上。
没一会儿段杭书出来了，借着去客厅拿水杯的功夫看了他好几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需要提示么？”
晏澄抬头看了看他，忽然微微一笑，张开了双臂。
像一个讨要抱抱的动作，段杭书明显一愣，结果有人从后面走上前，给他递上了一包薯片。
“杭书？”康若华奇怪地看了看他，“怎么了吗。”
段杭书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晏澄。
他以为对方在认真思考，也没去理温宇晨和江唤，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和康若华……
他怎么也想不到康若华会在这时候和晏澄交易。
段杭书收敛心神，压抑不快，皮笑肉不笑道：“没事，过来找下杯子。”
转身就往小屋外面走出去了。
康若华没多想，半蹲下来摸了摸猫。问：“腿还酸吗？站太久的话，可以按摩一下，免得第二天睡起来还不舒服。”
晏澄歪了下头。
康若华：“我帮你按按？”
晏澄立即伸出双腿，康若华就地坐下，把他的小腿搁在自己腿上，用很专业的手法按了起来。
晏澄好奇地看着他，顺便拆开了薯片带子，丢了一片进嘴里：“大总裁还会按摩啊？”
康若华笑笑：“我妈妈身体不好，请来的护工也总是不太满意，我就和护工学一学。”
晏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一会儿，笑眯眯摸出一片薯片递到他嘴边，康若华对这类零食完全没兴趣，笑着摇摇头，晏澄却偏要追着他喂：“你尝尝嘛，多好吃啊，平时我还不分你呢，今天心情好。”
康若华终于吃了：“心情好了？”
晏澄“哼”了一声：“还不错。”
小咪也凑过来想吃，晏澄用薯片故意逗了逗它，让它坐下，它就乖乖坐下了。坐了一会儿发现并没能得到食物，可怜兮兮叫起来，晏澄哈哈笑起来，用脚推了推康若华的腿：“帮小咪拿点零食嘛。”
康若华被他使唤着去拿了点冻干回来。
重新坐下的时候，康若华低低问他：“今天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换做晏澄轻轻一愣。
“我看到那个泼水视频。”康若华解释说。
晏澄懂了，不屑轻嗤：“欺负我？就他？想多了。”
过了会儿温宇晨也出来接水，路过客厅时看到晏澄和康若华坐在一起，康若华还帮他揉腿，登时一愣，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了，腿不舒服吗？”他问。
晏澄若有若无瞥了他一眼：“没事。”他一向敬业，知道眼前这位主顾不喜欢他和别人走太近，于是表现的十分冷漠。
温宇晨察觉出来，十分受伤：“哥哥……”
“有什么事吗？”
温宇晨摇摇头，苦着脸跑开了。他气急败坏敲开了江唤的门。
“喂，你判断有误，你还说康哥肯定不会和我们争，结果他们俩现在……”
江唤的表情却异常严肃，盯着电脑，示意温宇晨冷静。
“晏老师又上热搜了。”
温宇晨怔了怔，江唤看上去不怎么愉快，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好事，他走到电脑前一看。
是他意想不到的词条。
#灵探剧组要告晏澄#
#晏澄虐待助理#
温宇晨一急：“什么？这怎么回事。”
江唤把滑鼠一丢示意他自己看，温宇晨拿过来迅速滚动两下，了解了今天下午路演的事。
晏澄的那个采访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任何要污蔑的意思，是网友往那个方向去猜了，灵探剧组先前就锦衣神探互相内涵过一波，现在态度更为强硬，肯定是想借此来压下舆论。
灵探剧组否认排挤晏澄的事，有人在网上带节奏说，晏澄怎么会被霸凌？他霸凌别人还差不多，又不是没做过。
很快网友翻旧账翻出了他以前虐待助理的新闻。
江唤问温宇晨：“虐待助理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粉丝吗，你应该知道吧。”
温宇晨：“肯定是假的！”
“废话，我也知道是假的。”
温宇晨：“……我当时已经脱粉了没太关注，听说是有一段视频流传出来，从视频里看，哥哥在片场好像在教训助理，让助理帮他系鞋带又故意推了他。”
江唤一听眉头紧锁：“有什么隐情吗？为什么会这么做？”
温宇晨说：“助理当时说他其实在帮哥哥对戏，但后来哥哥的前经纪人指责哥哥虐待他和助理，还说助理被威胁才那么说的。再后来助理注销了账号销声匿迹了。”
“要是对戏也说得过去吧。”江唤说，“现在网上都是骂晏澄的，难道除了助理本人站出来，就没有其他证据了吗？那戏播了吗？”
“就是锦衣神探，没播到的戏份不可能提前放出来的，但早晚会播。”
“等他播了晏老师都被骂成筛子了！”江唤暗骂了一句，“那他当时被灵探踢出剧组是怎么回事？”
温宇晨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网上只能找到当初，剧组说是哥哥不敬业导致的。但如果真像哥哥今天采访里说的……肯定是他们对不起哥哥！”
温宇晨想了想，挤开他坐到电脑跟前：“我登我的账号看下，我记得我互关里有个灵探的群演也是哥哥粉丝，说不定她知道点什么。”
他飞速登录上了自己的账号，首页果不其然在讨论晏澄的事。
温宇晨翻了一下关注列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群演粉丝的账号，ID名叫云云困了（锦鲤版），点进她的主页，却发现她最后一条微博都是五个月以前了，还设置了半年可见，翻不出什么东西。
但江唤眼尖，一下看到首页显示的她今天还点赞了一条微博，内容是网友揣测灵探导演空口说晏澄不敬业，却放不出任何证据，会不会说谎了。
温宇晨立即私信了对方，简单讲了来意，和对方打听知不知道内情。
过了三分钟，对方竟然回复了！
“她在线！”温宇晨高兴地说。江唤也立即弯腰看来。
但看到她的回复，两人一时间又沉默了。
云云困了（锦鲤版）：
【……】
【为什么这么想？】
【没有】
温宇晨马上截图她点赞的内容反问：【你也相信晏澄不是那种人吧，你要看他又一次被舆论攻陷失去工作吗？】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回复：【……我真不知道，别问我了。下线了。】
之后无论温宇晨怎么戳，对方都不回复了。
电脑那端，孟云快速取消了自己的点赞退出微博，烦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捂着脸陷入痛苦的纠结。
她只是一个普通群演，还要吃饭的，万一……她提供了什么证据，被那些大导演大制片打击报复了怎么办？
她痛苦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翻出了相册里的一段视频。
是她在灵探剧组拍的，她今天看到晏澄的采访其实很吃惊，对方怎么会那么轻描淡写的回忆那件事，还声称剧组并未排挤打压他。
在她看来，这分明已经到了霸凌的地步。
诚然一开始，的确是晏澄主动要求的，理由是为了体验角色的处境。
可在导演的带头下，大家对此上了瘾，开始假戏真做。
所谓排挤逐渐演变到了可怕的地步，不止是片场的工作人员不和他说话，故意漏掉他的盒饭，不认真对他的服化道，随便使唤他做一些非演员职责范围内的事，做不到就会辱骂他……
而他的经纪人对此根本没有任何行动，助理几次三番想阻止，还被经纪人给呵斥住了。
视频里，晏澄在拍一场哭戏。导演明显心情不佳，冲着在场演员大吼大叫，并把绝大多数脾气发泄到了晏澄身上，一遍遍戏耍他让他重拍。
可以看出晏澄的表现已经非常完美了，而导演不讲缘由的喊cut。
摄影机到后来根本就没有打开，只有晏澄还在哭。
孟云记得清楚，这一场戏拍了三天，一百多遍，晏澄每天对着镜头哭好几个小时，哭到眼睛肿起来，嗓子彻底哑掉，发起高烧。
最后导演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耽误了拍摄进程”，就把他开除了。
孟云很震惊，更替晏澄心痛，她那时候就想在网上曝光这件事，结果发现舆论已经是什么晏澄不敬业、晏澄耍大牌。
她作为晏澄的粉丝，立即就联合其他一些粉去恒沁底下闹，要恒沁重视晏澄，澄清谣言。
恒沁居然把她们通通拉黑，而后更是直接出具了道歉函，对灵探剧组道歉。
从而坐实了晏澄有过错。
晏澄傻到当真以为是导演对他的表现不满意，从没想过控诉剧组。
孟云还要继续帮他发声，结果很快就被群演头子找上，让她删帖闭嘴，还想有工作就别说多余的话。
孟云百般纠结之下只能算了，心想晏澄离开了这个剧组，也是好事。
她怎么也想不到时过境迁这件事又被翻出来，而且灵探剧组还能以这么不要脸的姿态在网上、在媒体前大言不惭。
她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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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Chapter 34.
◎恒沁凉了◎
孟云发了会儿呆,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她拿起来看了眼，是通告群发了新通告，不到一分钟报名的就抢满了名额。
这类机会她总是抢不过别人，习惯了。
看到这个群, 孟云恍然想起去年有次群里大伙遇上无良剧组, 好多人被拖欠工资, 是晏澄帮他们把钱款追回来的。
说来好笑，晏澄装成精神不稳定的样子连续找制片方三天三夜, 最后一天晚上听说还揣了把道具刀，实在把制片人吓得不轻, 担心被疯批缠上，连夜给他们打了钱, 颇有一副破财消灾的架势。
群演们听说这事还担心晏澄会被娱记乱写, 加深网友对他的刻板印象, 然而晏澄乐着说：“发疯真的管用啊, 没事, 这样谁都知道我不好惹了。”
他好像从来不怕什么打击报复的。
虽然事实证明后来的确在娱乐圈越混越差, 按网友说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可是孟云看今天视频里新鲜的晏澄，他还是跟一年前比没什么变化, 永远带着一张好看真诚的笑脸。
她粉上晏澄有三年, 一年前第一次见到本人, 觉得自己可真没喜欢错人, 现在, 也同样。
孟云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重新登上微博找到了刚刚私聊他的那个人。
这个号她认识, 恋综上那个号称自己也是晏澄粉丝的奶狗弟弟。
前几天直播他的号就掉马了，点进去他的主页孟云就知道他没说谎，是真爱粉。
孟云把那个视频打包传了过去。
【请别说是我拍的。有什么细节我可以回忆阐述，但也别说是我说的。】
对面秒回了几个感叹号。
过了十几分钟对面应该是看完了视频，也消化完了，和她说：【你放心，我就说是我自己偷偷跟拍的。】
孟云：【……这样你会被骂私生吧？】
温宇晨：【没事，哥哥知道我不是就行了。】
孟云有些唾弃自己的软弱了，她把能想起来的细节一股脑告诉了对面，最后说：【你就说是群演透露的但是别说是我就行了，视频也是。】
但灵探剧组真想报复的话，查一查当时的录像，核对一下细节，就能揪出是哪个群演了。
温宇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个人信息的。】
温宇晨把视频保存到本地，又给自己手机也传了一份。
江唤猛地拍了下桌子：“这导演是人吗？这么对待一个演员！”
“……怎么了？”门口，段杭书刚刚推门回卧室。
电脑前两人看了他一眼，皆是双目通红，一个是气的，一个更是快哭了的样子。
段杭书大为诧异，也瞟了眼电脑。
江唤把晏澄上了热搜的事告诉了他，路演的时候段杭书就在场，无需他们转述太多，他就明白了晏澄的处境。
温宇晨示意他看那个视频：“我们刚刚找到灵探的一个……”他说到这还看了眼节目组的摄像头，“导演，为了保护知情者隐私，这段一定要剪掉啊？”
段杭书直接拿衣服外套挡住了镜头，过来看视频。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进来叫他取掉外套：“蔡导说了请你们放心，不该剪的不会剪进去。但该剪的也一定要播。”
恋综制作组的一群人现在也在义愤填膺，尤其是导演蔡文，他反复唾弃怎么会有这种同行，必须要曝光他。
段杭书已经看完了视频，他的力道几乎要把江唤的鼠标捏碎了。
“把视频给我，我来发。”他说。
另外两人都一愣。
“可是段哥，你……毕竟是圈内人，而且名声这么大。”温宇晨犹豫道。
“就因如此，关注度才更高。“段杭书说，“我出道这么久，好歹有一定地位和话语权，那个剧组包括他背后的资方还威胁不到我，放心。”
听他这么说，温宇晨才点点头：“好，那多谢段哥。”
“不必，这是我自己想做的。”段杭书此时无论语气还是气压都低的可怕，相处这么久众人还从没见他有过太大的情绪，如今却是真的动怒了。
温宇晨想，虽然他和晏澄有过节，但看到这种事，果然是个正常人都会愤怒的。
江唤喃喃：“一会儿为了角色落下腿伤，一会儿为了角色被欺负成这样都不吭声，他到底……到底……”
三个人皆沉默下去。
温宇晨揉了揉眼睛：“等下出去别告诉哥哥这事，免得他伤心。”
江唤：“知道。”
段杭书对二人示意：“我去阳台打个电话。”
两人点点头，自觉不打扰，退出卧室。
晏澄和康若华已经在给大家做晚饭了。
晏澄拖了个高脚凳过来坐在厨台边上，悠闲写意地吃着薯片，半点忙都没在帮的。康若华纵容着他，自己承包了所有工作。
晏澄还时不时指挥：“少放点盐，我怕咸。”
康若华：“做这么淡一会儿其他人觉得不好吃了。”
“其他人重要还是我重要？”他哼道，“那个菜番茄酱放多一点，糖也是。”
江唤和温宇晨纷纷凑了上来。
康若华瞥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洗菜。
“哥哥，坐这里累不累呀，还是去沙发吧。”温宇晨刚一靠近，小咪就在下面咬他脚后跟，他吃痛退开两步。
晏澄低头一看，笑起来：“小咪，坏。”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把猫抱了起来。
江唤也凑到他右边说：“晏老师，等下炒菜油烟味大，别呛着你，不如去客厅吧。”
小咪张牙舞爪让他退后。
江唤横它一眼，似在骂“猫仗人势”。
晏澄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康若华身上，微笑：“不要，我要看若华做菜，你们闪开。”
康若华勾了下嘴角。
温宇晨和江唤对视一眼，愈发肯定晏澄现在是在业务时间。
江唤先说：“既然如此，那我来帮康哥吧，康哥一个人多辛苦。”
温宇晨马上说：“那我也帮忙。”
两人说完都钻进厨房。
康若华看向晏澄：“他们说得对，你要不要先去客厅，等下别呛到你。”
晏澄耍无赖：“那你别弄出那么大烟嘛。”
康若华：“好，都听你的。”
温宇晨听得牙痒痒，连切菜声都重了不少。江唤端着装满橙汁的榨汁机问：“晏老师，你喜欢喝过滤的粗一点还是细一点的呢？”
晏澄撇他一眼，问康若华：“你告诉他。”
康若华头也不回：“他喜欢奶茶，你榨其他人的吧，一会儿我给他单独煮。”
江唤舔了下侧牙尖，默默转回身榨汁。
炒菜的时候，晏澄还是抱着猫去客厅了。明明今天是他值日，还真没一个人怪他。
等饭好了，晏澄回到厨房。
温宇晨和江唤都端着盘菜想搭话，晏澄却不出所料走向了康若华，伸手帮他解下了围裙，提着围裙边递到他眼前，要他自己挂回去。
康若华笑着接过来：“去餐厅坐着吧，我去喊其他人。”
“快点哦。”
段杭书电话已经打完，出了卧室，晏澄左右已经被温宇晨和江唤包围了，对面蹲着小咪，显然那是康若华的座位。
他默默走到小咪旁边的位置，深深看了晏澄一眼。
小咪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摆着，晏澄撑在脸畔的手指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连节奏都一样。
晏澄没看段杭书，段杭书却一直看着他。直到晏澄实在无法忽视斜对面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扫过去一眼。
只是一眼，他就微微一怔。
总觉得段杭书看他的眼神有些……懊恼？甚至细细分辨，也许还有些近似爱怜的情意。
不对，他是不是幻视陈乐生了。肯定是错觉。
虞悦、惠子君和陶煦三个人也被喊了下来，餐厅坐齐以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在偷看晏澄。
虞悦先说：“澄澄，我们刚看了你的锦衣神探，你扮相真好看！”
“演的也好。”陶煦笑着说。
惠子君都附和了一句：“剧挺好看的，第一集就有反转，被吓了一跳。”
温宇晨说：“是吗是吗？我还没来得及追剧呢，晚点我也要看。”
江唤：“这么说这剧一定会火的。”
晏澄在桌子底下用脚尖勾了勾对面康若华的腿，康若华筷子一顿，朝他看来。
晏澄笑眯眯说：“你回去也看哦。”
康若华“嗯”了一声，眼睫轻颤。
晏澄又拿筷子点了下他的碗。
“我想吃那边的菜。”说着把自己的碗轻轻一推。
康若华接过来，站起来替他夹菜。
看的楼上三人组一愣一愣。
夹好菜，晏澄朝他露出个几乎可以称得上颠倒众生的笑来：“你最好啦。”
康若华慢慢坐回去，心里忽然想，自己应该早点接受他的提议。
就算他同时钓着另外两人又如何？
他不是不能和他们竞争。
温宇晨和筷子尖有仇一样，快把它咬下一截来了，江唤也味同嚼蜡，一顿饭吃的面无表情。
晚上李晴方还在为热搜的事情头疼，他当初是跟着晏澄一起离开恒沁的，现在属于个体经纪人，背后没有任何资本依托，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
但自家艺人是个心比海宽的，如果他再不作为，两人就真的摆烂到底了。
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像无数演艺公司做的那样，出具声明函，口头警告部分网友不要造谣传谣。
灵探剧组时期，他还不是晏澄的经纪人，但他那时候也刚刚应聘了恒沁，听说晏澄和前经纪人有些矛盾，公司要把晏澄分给他带。
他当时还受宠若惊，一个这么有名头的艺人，居然给他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带吗？
直到后来完全了解了这个公司是什么德性，他就和晏澄一起离开了公司。
刚开始他经验不足，也没有人脉，遇上事情只会着急。如今……如今虽然依旧好不到哪去，至少心态上受晏澄影响，可以淡定许多了。
他先是打电话进合作律所咨询了一下，又向认识的经纪人前辈请教如果解决困局。
不料前辈意味深长地和他说：“据我这边得到的消息嘛……你且宽心，好好睡一觉就是了。”
李晴方半信半疑，不一会儿又接到一通稀奇的电话。
是段杭书的经纪人韩汀打来的。
“晴方，还好吧？”对方上来还关心了一下他。不过李晴方总觉得假惺惺的。
“什么事啊？”他不怎么客气。
“问你几个细节，关于恒沁的。”韩汀说。
“恒沁？”李晴方不解，“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汀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总不能咱俩的艺人没成，咱俩就不当朋友了吧。”
“你想多了，喜欢我家阿澄的太多了，他俩没成我看是好事。说正事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通电话打了有一个多小时。在最后，对方也说了和前辈差不多的话：“早点睡吧，不用担心太多。”
李晴方云里雾里的挂了电话，晚上终究还是失眠。
翌日天一亮，他就先打开手机。
一看又是好几条相关热搜。
热1显示爆了的那条赫然是#灵探导演被曝霸凌演员#
点开热搜，李晴方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段杭书的账号。
段杭书拿自己的号实名发了则视频，正面斥责灵探的导演虐待演员。
是晏澄在灵探剧组拍戏被人从第三视角录下的视频，连李晴方都没见过，他只恨那时候自己还不是晏澄的经纪人，如果他是，他绝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如今看了，更是无比心疼自家艺人。
段杭书在圈内的地位也可谓一呼百应，不少明星都帮忙转发，一起控诉，让导演站出来给个说法。
灵探剧组前几天那么活跃，今天却一直装死。
但不妨碍网友断案，证据已经充足，不止是那个视频，不少知情人士随后纷纷爆料，说这个导演作威作福早不是一天两天了。
视频里晏澄那场哭戏看的所有人揪心，而据段杭书强调，这场戏拍了三天，一百零八场。
这样还要被说成是不敬业。
再加上锦衣神探开播以后，虽然只有短短三集，加上一些宣传片预告片，这部剧和灵探的质量已经有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灵探看上去就粗制滥造，光首集就漏洞百出，烂片预定。
网友自发抵制起灵探来。
平台到中午直接下架了灵探，这下装死的导演终于坐不住了，出来嘴硬说那是自己对镜头质量有高要求，演员没有达到，所以一直重拍，后来开除也是这个原因。
但网友显然不买账了。
【就灵探这个质量？晏澄随便拉出来一部都薄纱了，你怎么好意思嫌弃他】
【晏澄好歹也提名过金珠，锦衣神探里演技在那摆着，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
【对镜头要求高是你不给他订盒饭不给他分休息室的理由吗？】
晏澄的前经纪人也被拉出来鞭尸，视频里，晏澄遭到苛待的时候他居然就站在边上冷眼相待，漠不关心。
【虐待助理的不会是你吧？你连艺人都虐待啊】
【哥？出来说两句？】
【你带范锐泽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样的啊？是因为晏澄没给你塞红包吗？】
前经纪人被骂了几句就受不了了，跳出来回应：【这本来就是晏澄自己要求的！我尊重他体验角色的愿望，才没有过多干涉！】
网友也不是吃素的：
【剧组人明显做过度了你看不出来吗？？】
【晏澄是个傻的你也是？】
【当初他被踢出剧组，恒沁又为什么道歉？？你们公司把艺人当什么啊】
眼看舆论风暴有向经纪人转移的趋势，灵探导演又暗搓搓跑出来说：【其实当初踢晏澄出组是他自己公司的意思，我做的就是配合而已。恒沁想给不听话的艺人施压，合同是双方的，不是我单方面毁约。】
这下网友的怒火是彻底被引爆了。
恒沁在晏澄事业最关键的时期签了他，不给他提供适合的资源，按晏澄说的，净给他挑一些恰烂钱的破剧本，他不愿意接。
后来恒沁和晏澄解约，晏澄担了多少骂名？
原来不做人的另有其人！
最心痛的当属晏澄的粉丝了，他们中有的人因为公司骚操作逐渐脱粉，有的人坚持支持他，始终相信他，在网上跟过街老鼠一样，却也没想到晏澄的背后还有比他们想的更多的委屈。
恒沁马上就被网友言论冲爆了，一些人查了公司的股权构成，突然发现恒沁立捧的那个范锐泽，和股东还有点亲戚关系。
敢情晏澄帮这个真太子承担了多少火力，多少骂名。
亏得网友还觉得晏澄背靠大公司，坐拥百万公关，翻车的事一定不是假的，毕竟何至于连个谣言都澄清不了。
原来恒沁根本就是乐见其成，“要给不听话的艺人施压”嘛。
这件事的走向到了下午更加令人大跌眼界。
有知情网友透露，晏澄的前经纪人和他带的所有艺人都涉嫌偷税漏税，遭到查处。
不久后警方就出了通报，一连公布了好几个艺人偷税漏税，全是恒沁的人。
这是一端端一窝。
前不久晏澄开玩笑似的让网友有空关心自己，不如监督下恒沁，居然一语成谶了。
这下也不用等恒沁出来走两步了，直接凉了。
晏澄虐待助理的谣言也不攻自破，那显然都是前经纪人的一面之词，助理当年就出来说过只是和晏澄在对戏，而经纪人说助理收到威胁才那么讲。
如今谁威胁谁，一目了然了。
前助理的一个朋友晚些时候在网上建了个小号，交代了前因后果，当年助理是实在受不了圈内风气，就转行退圈了。
由于太过害怕现在的生活受到关注和打扰，才没能出面。
但是看到恒沁的真面目被大家发现，他也很高兴。
助理也是受害者，网友没有苛责他的胆小。
事到如今真相再清晰不过了。
晚上，锦衣神探又播了三集。
巧的是今晚的桥段里，正好有一段晏澄当初和助理对戏的那幕。
网友白天才吃了瓜，晚上许多人都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原来戏里面是晏澄饰演的反派廖宁在教训自己的手下，手下因为贪图钱财在凶案现场留下了证据，引得锦衣卫循着蛛丝马迹查到了端倪，晏澄要当着所有马仔的面杀鸡儆猴。
戏里他可比对戏的时候狠多了，影片还做了匕首插进掌心里的特效，看得连观众都有点怕廖宁了。
也有另一部分观众非常喜欢这个角色。
锦衣神探是朝堂武侠探案剧，廖宁曾经也是一名锦衣卫，是男主角的好兄弟，就连他加入锦衣卫，都是因为崇拜主角，所以跟着主角一起踏入仕途，可后来因为他被迫卷入了东厂的一桩机密，为了自保杀了人，这时候周围兄弟没有选择相信他，反而劝他认罪伏诛。
廖宁一怒之下和过去的兄弟恩断义绝，一逃了之。
他为了报复曾经的好兄弟主角，设计了一桩桩杀人案吸引主角来探查，一步步走入他的陷阱。
廖宁虽是个反派，却很难招人讨厌，当年他之所以叛逃，也的确有着深深的委屈。
廖宁的回忆杀里，他被那些道貌岸然的锦衣卫欺凌羞辱，仅仅是一个片段、一个眼神，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网友想起了晏澄那些亲身经历的体验，对他如此逼真的演技有了几分难言的怜惜。
结合对戏的那个视频，所有人恍惚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晏澄再怎么疯，但对别人有分寸，只有虐待自己的时候才那么下得去手啊。
谁也没料到锦衣神探第一个火出圈的角色是反派廖宁。
他凄苦的身世，报复的决心，打斗时的果敢狠毒，面对主角这个过去好兄弟时的复杂感情，都成了剪辑和议论的热门。
而且关键是这个反派的颜值还很高，晏澄实在很适合长发，他的古装扮相一向抓人，廖宁这么明艳张扬的角色更是把他的气质发挥了十成。
眼看自家艺人冤屈昭雪，连事业都有回春的迹象，李晴方简直要感动的哭出来。
他买了一百个平台VIP发在微博上抽奖送给网友，一秒就被抢光了。
然后他又打电话给晏澄报喜：“阿澄！廖宁火了你知道吗！”
晏澄压根没关注今天的网络，闻言语气一如寻常：“是吗？那不是应该的嘛，这个人物就是很精彩很饱满的呀。”
“也是你演的好！”李晴方不吝夸奖。
晏澄嘿嘿一笑：“那是，我是谁。”
从电话里晏澄才知道，自己都已经在热搜住了两天了。
当他得知是段杭书帮忙发声时，意外展露在眼底：“谁？段杭书？”
李晴方如实告知了对方经纪人联络过自己的事。
“除了网上发声，私底下应该也打点了不少。”
他了解自家艺人，紧接着就说：“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他掺和，不过这次也确实是我自己兜不住了才没有拒绝，抱歉阿澄。”
“啧，你讲什么抱歉？”晏澄撇嘴，眼睛余光扫过窗外，举着电话的手忽然一顿，转身定睛看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楼下正是段杭书。
“老方，先不说了啊，我先挂了。”
固然还没确立好攻略这个人的行动方针，动作却快脑子一步，丢了一只娃娃公仔下去。
娃娃滚到了段杭书脚下，段杭书一抬头，就看见窗边的晏澄。
隔着二楼的毛玻璃，他的轮廓如同一幅欧洲中世纪古典名画，眉目似近似远，只待人走近细赏。
却也很像一面深不可测的魔镜，镜子里住着与人交易灵魂的恶魔，有着天使的面孔，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过了一会儿，段杭书果然来敲门了。
35 Chapter 35.
◎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偷听◎
段杭书把娃娃还给晏澄, 瞥见他屋里的娃娃桶，满满一桶，全是江唤送的，他倒是悉心照料。
晏澄说：“对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
真是罕见, 是“谢谢”而不是“与你无关”, 不过这次确实谢不到他，段杭书摇摇头：“视频是温宇晨和江唤弄到的, 我就不邀功了。”
晏澄一愣：“他们？”
“是问一个群演要到的，你人缘不错。”
晏澄抓抓头发, 自己也没想到。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段杭书沉默了一阵, 转过身看向他：“你也要去谢他们吗？”
“应该去谢的吧。”
段杭书点点头：“嗯, 应该的。“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紧了几分。
晏澄看着他的背影也想说点什么, 左看看, 右看看, 找不到话。
好在段杭书终是没一走了之, 他又一次回头：“当初遇到那种事，从没想过找我帮忙吗？”
晏澄疑惑地观察了会儿他的表情，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你是指？我说过其实是我自己要求……”
“我指你被毁约踢出剧组。”
“啊，那个。”晏澄摸着后脑勺, “都是不相干的前同事了, 没必要找你吧, 说到底是我自己的事。”
段杭书深吸一口气, 自嘲地笑了一声：“也对。”
晏澄清了清嗓子：“你要真想帮我, 不如……”
段杭书知道他要说什么：“你也知道我的前提, 我的问题你是否有答案？”
晏澄沉默。
段杭书有些落寞：“所以昨天回来以后你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晏澄不禁烦躁：“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不能直说吗？”
又是一阵缄默。
段杭书这一刻无力的觉察到自己的试探都是徒劳, 也许从前自己在对方心里的确占不到什么席位。
直说了，就和自己的原计划背道而驰。
可就算……因此失去他追逐的目光，他业已无法忍耐了。
他吐出一口沉闷的气，一字一句：“好，我告诉你。”
“我的确有过一个喜欢的人。”段杭书一开口，晏澄就瞪大了眼睛，十分难以置信。
不光是对方肯告诉自己，更是段杭书这样的人，也有喜欢的人。
不过也是，他出道十年，见过的帅哥美女不胜枚举，又怎么会没心动过呢。
“这个人我以前就听说过，后来有了一起拍戏的机会，我是主演，他是其中一个小配角，但他的认真程度却是数一数二的。我其实挺想和他认识一下，可惜他对我没什么兴趣，总是沉浸在剧本里，说不上几句话。”
“不久后，我们又有了新的合作机会，这一次再见到他，他变得热情许多，我忽然意识到，并非他以前刻意隐瞒真实的自己，只是当他入戏，那就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我开始对他产生浓厚的好奇，幸运的是这一次我们之间有着大量的对手戏。”
段杭书话中信息量太大了，晏澄嘴巴张成了一个O，他想现在去书桌边记一下笔记，又害怕错过什么内容，于是站着不动全神贯注听下去。
“进组以后我们俩都入戏了，他尤其深，我每天都能从他眼里看见深深的爱慕。理智告诉我应该冷静，他是个不易出戏……或者说在连贯的拍摄中故意不让自己出戏的人，因此我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这的确像段杭书的作风。
“后来呢？”晏澄不由自主地追问。
别说，段杭书描述的这个人和他的理念还挺合拍的，他以为娱乐圈都是死板的表现派呢。
他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赢得了段杭书的心。
“后来……我虽然不太赞成他演戏的流派，但拍戏过程中我们竟然难得的默契，他灵光一现的想法永远都能给人惊喜，每□□夕相对，我动摇了。并且我产生了一点错觉，他无比深情地看着他爱的角色时，是否有一刻看的其实是我……我想等戏拍完，等他完全出戏，去和他确认，无论那到底是移情，还是什么。”
“他怎么说？”晏澄迫不及待地问。
“……原来是我多虑了，拍完戏他出戏的比谁都快，立刻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连一点接近的机会都不留。”
晏澄愣了一下。
“我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你尽情猜吧。”
再说下去就要违规了。
段杭书看晏澄的表情就知道他还需要时间，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在乎化主动为被动了。
他低垂着眼帘，再说出一句几近直白的暗示：
“也许你想要的，不必费什么功夫、花什么心思，本就唾手可得。”
晏澄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中，消化着段杭书话里面巨大的信息量。
或许是掩饰自己脑袋的空白，他拧开门把手退出房外：“哦……知道了，我会想想。”
咔嗒，门被关上。
他甚至忘了这里是他自己的寝室。
段杭书叹了口气。
突然，起居室的帘子被人撩开，陶煦带着一半抱歉一半揶揄地缓缓走出来：“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偷听的。”
段杭书：“……”
陶煦抽了张椅子过来邀请段杭书坐下，自己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病例：“没看出来，杭书你藏得够深啊。”
他想小屋里其他人肯定也都和他一样，以为段杭书和晏澄之间再清白不过，没什么发展的可能。
今天听到的可真够他找人喝一壶。
他可太想知道，如果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他们那些人该如何震惊了，就和自己刚才一样。
段杭书淡淡一笑：“他没听出个所以然，倒是你听明白了。”
陶煦支起下巴：“既然我听都听到了，能不能恕我多嘴问一句，你对澄澄……”他轻轻按住麦，沉声问，“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段杭书意味不明地看了陶煦一眼，不答反问：“你这么问，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私心？”
陶煦嘴角一勾：“明人不说暗话，我替我自己问，也替他问。”
他作为室友，太了解晏澄每天回屋时的状态，晏澄的心事一览无余，或者说大多数时候，他没有心事。
唯有涉及段杭书，会有一些不一样。
段杭书在陶煦脸上来回打量，眸光微微闪动。
“替你自己问的意思是？”
陶煦摊手：“好吧，我承认，我也挺喜欢晏澄的。一开始就对他有好感，但很快我就看清他压根没有那个心思，比起节目结束后成为路人，我挺想交他这个朋友的，因此我暂时收起自己的心思，只把他当朋友了。”
听到陶煦说的这么直白地说喜欢晏澄，段杭书抿了抿唇，半天才发出一个低低的：“嗯”。
陶煦：“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段杭书抬起头。
陶煦：“刚刚听你说是澄澄先翻脸不认人，不好意思，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段杭书叹气：“也不能说翻脸。只不过戏没杀青的时候，他入戏太深，不停对我有所表示。作为一个成熟的演员兼他的前辈，我有义务引导他认清现实。因此我一直是拒绝的态度，但到后来……”
陶煦点头，后来心动了嘛，他理解。
“我想，等戏杀青，等他出戏，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如果那时候他还是喜欢我……”
陶煦越琢磨越觉得不对：“意思是他杀青后就抛弃你啦，这之中真的没发生别的事情了？”
抛弃这个词把段杭书衬得格外卑微可怜，段杭书苦笑一声没有纠正：“不仅是保持距离，是直接断绝一切往来，人前人后都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只要相关合作有我的影子，他就会敏锐地全身而退，完全是半点都不想跟我扯上关系。连一个同台的晚会都要和主办方说不和我有任何交集，否则就不参加。”
他就是爱恨如此鲜明的一个人。
“太狠心了。”段杭书说。
他多想把这四个字讲给晏澄听，没想到如今在一个综艺节目里讲给了其他人。圈里人都说他体面成熟，只他自己知道每念及晏澄他有多少失态的时刻。
硬要说晏澄也没做错什么，不就是出戏后回归陌路了吗，他若纠缠不休，耿耿于怀，倒显得他很不专业。
他一直装作不甚在意。
也许陶煦给了他一个抒发口，所以藏了一年的四个
字就这样讲出来了。
他没有不在意，他觉得晏澄好狠心。
陶煦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所以你现在的策略是以退为进咯？”
段杭书沉吟：“他这个人，纠缠是没用的，越纠缠只会让他越避而远之，反而想办法让他主动进攻才有希望。”
其实这点陶煦也隐约发现了不是吗？否则怎么会为了当朋友打消心思。
“可以请你不要在他面前拆穿吗。”
陶煦托起下巴：“不拆穿你，不就是帮你咯，可是江唤、宇晨还有若华，包括我也都很喜欢澄澄啊，我为什么要帮你。”
段杭书说：“不算帮我吧。我们每个人的方法都不一样，最后，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
晏澄下楼找温宇晨、江唤和康若华依次道了谢。
三个人谁也没认领这份恩情，都说多亏了那个群演。晏澄也不知道群演是谁，只好归功于自己运气不错。
再回屋时，段杭书已经走了，陶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把他看得发毛。
“怎么了？”
“没事，看你又聪明又傻的。”陶煦笑眯眯道。
这是什么话？
晏澄没当回事，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攻略笔记本来。
他回忆了一下段杭书的话，关于他喜欢的人，一共有三个提示：第一，这个人和他有过两次合作；第二，他们俩因第二部戏结缘生情，当时的关系应该很不错；第三，拍完戏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晏澄一边在网上检索一边开始疯狂筛选。
但段杭书拍过的戏也太多了！电视剧电影短剧公益片广告……
最后按照这三个条件，筛出了两个人。
一号嫌疑人，和段杭书三年前同拍了一部都市医疗剧的女主演季璇。
戏外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光是被媒体拍到的风流韵事就多不胜数，在综艺里声称遇到喜欢的男人一定会主动出击，很善于调情的类型。
二号嫌疑人，两年前在他主演的刑侦局里饰演暗恋男主的线人男配，朗钰。
上过很多综艺，人设是那种乖巧听话小可爱，比起江唤喜欢的那个类型多了几分大方，也多了点傻气。
这两个嫌疑人性格可谓大相径庭，究竟是哪个呢？
晏澄一拍桌子。
区区两个人，哪怕用排除法也能找出答案！
段杭书都提示到这份上了，他哪能辜负？明天就向对方展示思考成果。
这下终于不是无头苍蝇了，晏澄的欣喜盖过了心头那一点微末的古怪感，他翻开笔记本在段杭书后面画了一个势在必得的挑衅笑脸。
不管怎么说，海王攻略计划又迈进了一大步！
晏澄收起本子时，听到陶煦又在一旁唉声叹气起来。
“你今天好奇怪，到底怎么了？”晏澄歪头。
陶煦站起身晃晃悠悠伸了个懒腰：“别问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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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Chapter 36.
◎你这坏东西◎
晚间, 晏澄瞧见段杭书在厨房，就偷溜去他的寝室找江唤。
江唤打开门看到晏澄很是欣喜，想着自己果然在他心中不太一样，但又怕和上次一样, 于是谨慎问了句：“晏老师这次是找？”
“找你！”晏澄肯定地说。
笑容在江唤脸上涟漪一般化开, 他轻带了下晏澄的胳膊, 让他进来。
一进门，晏澄就问：“你上次帮我订裙子的那家店, 能不能推给我呀？”
江唤一愣：“是专卖女装的，晏老师要给谁买吗？”
晏澄：“唔, 就是觉得他家尺寸的女装男生穿着也比较舒服……想再订条裙子。”
江唤心中闪过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眼里有闪烁不定的笑意：“哦？晏老师喜欢, 我再买给你就是。”
“你推给我, 我自己挑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江唤马上把店铺地址写在纸条上给了晏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好运, 来消受晏老师的惊喜。”
他就差把“我猜肯定是我”写在脸上了。
但晏澄既然要弄些新鲜的, 他就配合一下装猜不到。
晏澄摸摸鼻子：“但愿他觉得惊喜。”
他联系服装店定制了一条红色大波浪裙, 季璇曾经最出圈的红毯造型就是这样一条高定红裙子，晏澄选了条款式相近的，让改了他的尺寸。
这次他还备了假发。
裙子很快就改好尺寸送上了门。
快递到的时候晏澄在二楼看书，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工作人员帮他把装着裙子的箱子搁在了玄关。
江唤路过客厅时一眼就看到了箱子上有那家服装店的logo, 嘴角抑制不住上扬起来。
夜幕降临, 段杭书披星戴月回来的时候, 看到自己卧室桌子上多了一张字条。
走近时他心中就有了些预感, 拿到手里看清那纸条的样式就更心如明镜了。
果然, 打开来后, 晏澄的字迹映入眼帘。
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连时间都没写。
段杭书合上纸条，神情微动。他若无其事的上楼问了问陶煦：“晏澄今天什么时候出的门？”
陶煦往晏澄整齐如新的床铺上看了一眼：“我下班回来就没看见他了。”他明知故问，似笑非笑，“怎么，找他有事吗？”
段杭书装读不懂他的笑意：“不是要紧事，只是问问。”
陶煦：“哦对，今晚是虞悦值日，早上澄澄和他说了晚上不回来吃，可能是工作忙吧，估计你等不到他了。”
段杭书停顿了须臾：“哦，是他值日吗，正好我也要和他说声，我要出门一趟，晚饭也不一起了。”
陶煦一愣：“噢。”
段杭书出门的时候，陶煦正靠在阳台和诊所同事发消息聊天，他从窗户边看见有节目组的摄影师跟着段杭书出去了，打字的手指刹那一滞，有点意外。
他们平时外出工作，节目组是不跟的，只有任务或是和其他嘉宾相关的外出，才会跟。
说明段杭书不是去工作，可这么晚了，没回来的就只有他的室友和康若华了。
康若华应该是在下班路上，且也没说不回来吃饭。
段杭书和晏澄……？
好吧，也不算那么意外。估计他的室友展开行动了。
只是心中憋着这么个惊天大八卦，不找点人一起震惊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陶煦下楼往餐厅望了眼，看见虞悦和温宇晨已经在冰箱里翻食材了，他凑了过去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虞悦笑吟吟问：“一个人坐不住了？”
陶煦：“澄澄今天和你说出去干嘛了吗？”
“没有啊。”
温宇晨一听到晏澄的名字就竖起了耳朵：“哥哥怎么了？”
虞悦：“哦，正要和你说，今天晚饭澄澄和段哥都不在。”
温宇晨肉眼可见的失望：“啊？这样啊。”
他还打算做拿手菜呢。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排值日怎么没主动要求和康若华换，如果是那个时候，康若华肯定会同意的。
陶煦一看温宇晨那表情，坏心眼地笑笑：“嘶，你们刚看到了吗，段哥出去的时候，摄影是跟着的。”
“啊？！”虞悦反应很大，“真的假的！”他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脱下围裙冲出去跟上的架势。
陶煦：“走之前他还来问我澄澄在不在。”
温宇晨：“什、什么？”
三个人正聊着，江唤从后面过来：“在说什么啊？”他往客厅看了一圈，“就你们仨吗。”
虞悦一看就知道他在找谁，马上把刚刚的话题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江唤果然也睁大了眼睛：“我下午那会儿看到段哥桌子上有个纸条，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派发了任务？他回来看到他纸条后就拿上外套出去了。”
陶煦：“他出去前来问我澄澄在不在。”
四个人一齐陷入诡异的沉默。
温宇晨：“康哥也还没回来，是不是……”
话音刚落，玄关传来开锁声，康若华换了鞋走了进来，一走到里面就发现厨房四个人全盯着他。
“……怎么了？”他低头检视了一下衣着。
这时江唤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问陶煦：“晏澄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吗？他……他穿了什么？”
陶煦被问的一懵。
虞悦说：“陶煦一早出门上班去了呀，他走的时候来和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事，手上是提了个大袋子来着，但不知道是什么。”
江唤脸色有些难看。
虞悦好奇还要再追问，江唤却无心多说，转身走掉了.
段杭书已经来到了晏澄给他的地址，是一间酒吧。
他走进去时以为自己能一眼找到晏澄，但看了一圈，竟然没看到。
他还没来？段杭书想着，又扫视了一圈。
这一次，他的目光却猛然定在了吧台前坐着的一个红裙美女身上。
美人正似笑非笑，风情万种地望着他，红裙下一双长腿若隐若现，一只踩在高脚凳横木上，一只点在地上，修长白皙。
段杭书说不上那一刻心情是激荡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几秒钟，他迈开腿沉重地朝晏澄走了过去。
晏澄故意用酒杯挡了脸，他脸本就小，戴了假发修饰掉轮廓，一只玻璃杯就能挡去大半。
他的眼睛表示他在笑。
段杭书也有意识的挡去了旁边一个男人直白的目光。
“这就是你猜了一天一夜猜出来的人选？”
晏澄撩了下长发，指背划过自己的脸颊，下巴微微抬起，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看得出他真的很用心模仿了季璇的标志动作。
季璇那么做时，段杭书倒没什么特别感觉，客观角度欣赏一下美人也就罢了。
然而晏澄这么做，他竟然从胸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气血，连呼吸都无法再掩饰的加重，一瞬不错地盯着晏澄。
晏澄的手搭在他小臂上时，他才惊觉自己何时已经靠近到如此距离。
可晏澄还嫌不够，拉着他又往面前来了点，直到能毫不费力地凑到他耳边。
“杭书，怎么才来？”
晏澄把自己饮过的酒杯凑到他的唇边，故意转了一下，让口红印转到了他唇下：“尝尝，才一口，我就醉了呢。”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段杭书非常清楚这件事。
然而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瞥向他涂了口红的嘴唇。
酒吧的灯光下他肤白如雪，唇红似火，宛如靠美色取人性命的艳鬼。
他一笑，段杭书甚至听见旁边那男人倒抽口气的声音。
段杭书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压了下去：“我承认你是个天赋型演员，连自己毫无经验的领域也能靠模仿演出七八分神韵，可惜，你弄错了。”
晏澄并未被他的话影响，仍然在角色里。
七八分从段杭书的嘴巴里说出来，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不是吗。
毕竟是扮演他喜欢的人嘛，对待一个模仿自己喜欢的人的演员，会苛刻一点也不意外。
晏澄要的只是摸索出能让他心动的表现，七八分里，也总有那么些瞬间吧？他总觉得刚刚段杭书已经有松动的痕迹。
晏澄还要再接再厉，谁知段杭书对周遭的探视终于忍无可忍，压低声音对晏澄说：“跟我出来。”
“去哪儿？”
段杭书没回答他，直接把他带去隔壁宾馆开了个房。
晏澄心中剧烈震动，季璇这么灵吗？灵到段杭书这就急不可耐了？
段杭书一进酒店就去撕扯晏澄身上的红裙，晏澄吓了一跳，按住他的手：“别扯坏了呀，我下次还穿呢。”
“穿给谁，给江唤看？”
晏澄心想你猜得真准，面上只是笑：“你猴急什么啊？”
段杭书喉头一紧：“你等会。”
他说着就转身出门，晏澄见状喊住他，很是意外：“你去哪儿？”
“楼下买东西。”
啊？买什么？
晏澄怀疑自己是否想歪了，段杭书的那个表现由不得他不想歪，先前在酒吧里光线太暗没看清他的神情，进了房间才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不同寻常。
晏澄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自己千方百计示好的人自始至终毫无反应，只是模仿了一下别人，就把持不住了？
他有多喜欢季璇啊。
晏澄有一瞬间想撂挑子不干了。
连跟来的摄影都震惊了，段杭书拉晏澄来开房，不会给他拍到什么限制级画面吧？摄影不忘提醒段杭书：“段哥，我们节目的尺度没那么大哈……”
段杭书似有心事，没有回答摄影。
过了将近半小时段杭书才回来，扔下一个袋子对晏澄说：“换掉。”
晏澄一看，才知道他是下楼去买衣服了。
“什么嘛，衣服啊。”他嘀咕。
段杭书眯着眼睛凑近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晏澄，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服务可以牺牲到予取予求，哪怕对方有更过分的要求也……”
晏澄瞪着他不说话。
段杭书起身退开了。
他转过身：“你换掉吧。”
“为什么？”
晏澄从床上站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他的肩：“是因为我猜错了，还是因为，你不允许我亵渎你的女神？”
段杭书猛地转过来，扣紧了晏澄的手腕：“她不是！你……你到底装傻还是真傻？”
晏澄一脸委屈：“你只会叫我猜来猜去，坏家伙。”
段杭书手一松，晏澄挣脱开来，坐回了床边，翘着二郎腿，抬起下巴：“转过去，我换衣服。”
段杭书也不想跟他打哑谜了，他多想打破综艺规则，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当着他的面承认，是，我喜欢的是你。
然后赔付恋综违约金，带着他一起离开这个狼窝。
可是他实在没有把握，说出来以后，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明明来节目前就做好万全的打算，要一步步请君入瓮，他以为他有足够的耐心。
然而越是试探，越是焦躁心烦。
段杭书胸口起伏几下，沉默着转了过去。
可没一会儿，晏澄就又把红裙的腰带从后面搭到了他的肩上：“杭书……”
段杭书忍无可忍，猛然转身，看见他的确换了衣服，纽扣没有系，松松散散挂在身上，他冲上去帮晏澄把衣服拉进，晏澄的手不安分，还要撩拨他，被段杭书用腰带一把捆住了手腕。
给他扣好扣子，又找了副口罩给他戴上，意思是“你住嘴”。
然后也不帮他解开手腕，直接把人扛着往外走。
晏澄惊了：“你干嘛？”
“你如果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我就放开你。”段杭书说。
“我怎么不老实了？”晏澄扭了两下。
“好，看来你就想让我扛你回去了。”
“段杭书！你这坏东西！你……”晏澄欲哭无泪的鱼跃几下，扭不动了。
他满脑子都是问号，到底哪里出了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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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Chapter 37.
◎见一个爱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段杭书把晏澄一路扛上了车, 油门一踩开回小屋。
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扭头一看，晏澄早已经把红带子挣开了，正暧昧不明地看着他，明显还“不知悔改”。
段杭书下了驾驶座, 从另一边拉开车门, 晏澄刚一下来就被他堵在车门上, 又把腰带绑回了手腕。
晏澄媚态复萌，嗔他：“干嘛呀？”
段杭书拽着带子, 和擒拿囚犯的警察没两样，匆匆往里走。
晏澄被他带得一个踉跄：“等、等下！”
为了配这条裙子, 他特意踩了带跟的鞋，但走不稳, 速度快起来很要命。
段杭书低头一看, 复又把他扛起来。
他就这么扛着五花大捆的晏澄进的屋子, 温宇晨在洗碗机旁边收碗, 惠子君和虞悦在客厅说着什么, 康若华在小咪的窝那里倒猫粮, 江唤本来回了卧室，听到窗外车的动静就出来了。
所有人一起呆若木鸡地看着段杭书。
段杭书十分淡定地和大家点头招呼，多的不说直接上楼。
目送走他们俩好半天，惠子君才第一个打破寂静：“他们这是……在演戏？”
虞悦也说：“果然是出去工作了吧。”
温宇晨失手把碗摔在台面, 碗底沿着大理石砖打了几转, 被他及时按住, 没碎。
什么样的工作需要这样接触。
康若华面无表情盯着小咪, 对猫猫的求互动视而不见。
江唤看了看他们两个, 又看看楼上, 神情复杂。
忽然间好像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 谁说段杭书和晏澄就没有可能？
从前两个人的事谁也不知道，就算真的不合，节目录制这么久了，有什么误会也该解开了。
如果晏澄也把段杭书当攻略对象之一呢？
如果段杭书也对晏澄产生兴趣呢？
蓝组的几人此刻内心都不太平静。情敌的嗅觉总是敏锐的，刚刚段杭书上楼时的眼神实在不一般。
竟然没有人发觉，段杭书是什么时候有心思的么？
情敌中多一个他，可不是好事。
楼上，段杭书一路闯到晏澄卧室门口，终于把他放下，敲了敲门。
晏澄直接推门进去了，迎上来开门的陶煦。
陶煦看到他们俩一愣：“回来了？”
晏澄不明白段杭书什么意思，靠在门框上看他，段杭书绷着下颌直奔他的书桌，眼看拿起了他的笔记本，晏澄才起身过去：“你干嘛？”
这下语气情态终于正常了，段杭书亮出本子挑眉：“怕什么，摄影机都拍到好多回了，大家都看过。”
晏澄撇嘴：“不怕你看，但你说说你到底要干嘛？”
段杭书翻到他本子最新一页：“检查一下你看书成果。”
晏澄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段杭书。段杭书一眼就看到他在自己名字后面画的大八叉，第二行跟着一个笑脸，其后有两个人名。
季璇，郎钰。
他从晏澄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单手撬开笔帽，大开大阖的在那后面批注了三个字：“错、错、错！”
晏澄夺过本子，定睛一看，一个错也就罢了，还连着三个大大的错，他不服气：“怎么就错了？我是按你说的筛出来的，再没有其他人！”
段杭书紧绷着下颌看着他，顾虑到屋子里还有一个陶煦，胸口始终压抑着冲动，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风平浪静。
晏澄一拍桌子：“这个也错那个也错，你从一开始就耍我的是不是？！”
“我耍你有什么好处。”段杭书硬邦邦地说，“再也没有其他人，你确定？”
晏澄蹙紧了眉头。
“呃……你们俩没事吧？”陶煦不清楚他们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依着他室友的秉性也能猜出个大概，担心他们俩吵起来，试图出言缓和一下。
段杭书勉强露出个惯性微笑：“没事。”
要不干脆挑明算了。
违规，然后退出恋综？不行……那不是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很快还有第二次约会。
来节目前和自己说好的徐徐图之，他的耐心都去哪儿了？
段杭书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晏澄却气急了他总这般淡定，抱着本子扭头，做出送客的姿态：“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背后，段杭书一直不说话，就像他忘说了什么让他在等一样，晏澄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段杭书在他脸上端详许久，才缓缓有了出去的动作：“……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段杭书走后，陶煦忍不住连连摇头。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个旁观者没点大智若愚也是不行的。
他凑过去撞撞室友的肩，故意问：“你们今天是一起出去的？怎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任务吗。”
“任务不是在明天吗。”晏澄拿出了节目日常表，指了指明天被圈住的日期。
随后他扯过恋爱宝典，刚想翻来，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心烦意乱地推了开去：“怪我悟性低，永远猜不透他。”
“谁？段杭书？”
晏澄不回答，陶煦心里也有数了。
在屋子里心烦意乱，晏澄干脆下去逗猫，康若华正和小咪互动得开心，看见他，自然更高兴了。
与此同时，温宇晨也招招手把江唤叫进来寝室，门一关，两人的密谋又开始了。
“上次我答应公平竞争的前提是公平，现在康哥那边怎么说？”温宇晨问。
江唤托着下巴沉思。
温宇晨：“你还说康哥不可能，打脸了吧？”
江唤幽幽地：“是我低估了晏老师的魅力，还是高估了康哥的定力？”
“我看都有。”
同样令他们有顾虑的还有段杭书，今天那一遭着实令人犹疑，两人谁都暂时闭口不提。
江唤：“但这更加证明了一件事，晏老师肯定是有别的目的，总不见得是见一个爱一个。”
“什么目的？”温宇晨咬着手指小声嘀咕，“哥哥见一个爱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江唤心里有些盘算，却不打算告诉温宇晨，转移了话题：“总之还是那句话，有这个业务在，我们谁也别想看清他的真心。所以康哥嘛，当然是也让他加入我们了。”
温宇晨不确定：“他会听？”
“会。”江唤断定，“康哥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在晏老师心里的排序？”
温宇晨哼道：“你们都别忘了，我可是哥哥最初第一个选的人。”
“是吗？晏老师我不清楚，但我肯定不会把来小屋第一天就对我摆脸色的人放在第一位的。”江唤语气没有任何攻击性，话却不怎么中听。
温宇晨果然哽住。
各怀鬼胎地达成一致后，两人一起去了客厅。
康若华和晏澄在陪小咪玩球，这三花猫被晏澄训的跟狗没什么区别，玩得累了还会狗喘气，一点形象都没有。
小咪每次捡了球都屁颠屁颠跑去叼给晏澄，从他身边转回去还会用尾巴缠他手腕，小心思比狐狸还多。
猫猫看到另外两个人走过来，戒备地放慢了猫步，温宇晨干脆截住了球，递给晏澄：“哥哥，渴不渴，累不累呀。”
晏澄冲他笑笑：“小咪应该渴了，你帮它接点水过来好不好？”
“好。”
江唤走近了站在康若华和晏澄之间：“康哥今天还挺清闲的？平时看你这么忙。”
康若华淡淡：“嗯。”
江唤又看向晏澄：“不像我，除了训练也没什么事，晏老师却不爱喊我玩。”
晏澄：“没有啊，你不是不喜欢小咪吗。”
江唤忙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动物相处，要不晏老师教我？”
温宇晨端着水，人还没走过来声音已经先到了：“这种事靠天分的，猫不喜欢你你别上赶着了。”
江唤立马做出一副伤心模样：“是吗，我是不如康哥有天分，也没宇晨弟弟看得开。”
晏澄安慰他：“也有后天的训练办法的，不是全靠天分。”
江唤仿佛很期待地抬头看他。
康若华接过话头：“没错，可以先从了解动物的肢体语言开始，你如果对猫猫感兴趣，我推荐宠物行为解读师的名片给你。”
江唤暗中撇了下嘴。
温宇晨没忘他们两是干嘛来的，背对着晏澄冲江唤使眼色。江唤一侧的眉梢微抬，示意地看向康若华：“康哥有时间吗？我和宇晨弟弟有个事想请教你一下。”
“哦？”康若华的眼神在两个情敌身上打量了一遍。
正好晏澄开口：“那你们聊吧，我也有难题要解决，先上楼了。”
他下来就是思考对策思考不出来，放松一下的。
温宇晨立即追上去两步：“什么难题，我可以帮哥哥呀。”
江唤清了清嗓子，瞪他一眼。
温宇晨为难地：“哥哥等一下可以找我说。”
晏澄笑笑：“不用，你们去忙吧。”
晏澄一走，康若华就问：“什么事？直说吧。”
江唤看了温宇晨一眼，温宇晨沉不住气，直接把他们俩刚才商讨的意思讲了出来。
“公平竞争？”康若华哂笑，“你们是深知自己不占优势，才想让情敌都收手？”
“开什么玩笑？哥哥有这么多人喜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我才不怕。”
江唤用下巴尖指了指温宇晨，对康若华说：“你看，这个人比你还自信，结果呢？”
“喂你什么意思？”温宇晨问。
江唤耸耸肩：“字面意思。”
康若华摸了摸下巴：“所以你们想说，他的心意在谁那，另外两个人就愿意放弃吗？”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犀利了起来，彼此互觑。
江唤不置可否，温宇晨抬起下巴：“可以这么说。”
康若华：“怎么判断呢？”
温宇晨从身后的桌子上翻出一张节目日程表，这个是拍摄前节目组给他们每个人发的，标注了一些需要他们请假的日期，这就是任务提示了。
他指了指明天那个被画了圈的日子：“这天肯定有新的任务，按照心动法则上一季的节奏推测，应该是第二次约会了，而且上一次是我们蓝组准备礼物，红组选。这次应该会反过来，轮到红组掌握主动权。”
康若华两眼一眯：“你们的意思是……”
“没错，他那天会选择谁，就是答案！”
38 Chapter 38.
◎新人登场◎
第二天, 节目组果然如期奉上了新的任务卡。
这次是粉色镂空的精致信封，银色花体字书写着浪漫标语，一展开，又是熟悉的那三个字, 「约会日」。
第二次约会,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不同于第一次的心思。蓝组三个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
说好这次晏澄选谁, 其他人就主动退出。他们心里都不似表面那么淡定。
“这次卡片怎么没写怎么做啊？”虞悦正反都确认了一遍后，纳闷地问。
节目组的人说：“不急, 先做个游戏。”
“大家先按红蓝分成两组，跟随两边的工作人员引领走。”
嘉宾们不明所以, 分了组后，两名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温宇晨回头看了眼晏澄的背影, 诧异地问：“游戏不一起吗？我们要去哪啊。”
工作人员展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并不作答。
红组这边, 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了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 石子路两边被搭建好了两个围着黑帘子的临时屋。
陶煦环顾四周一圈下来, 看不出什么门道, 又回头看了看望不见影子的蓝组：“怎么，游戏是分开做的？”
虞悦也摸不着头脑：“啥？我们红组自己和自己玩吗，怎么，难不成是怕我们约会日内部撕起来, 提前来个小团建？”
工作人员：“我们接下来玩一个‘找手游戏’, 大家蒙上眼睛去到屋子里抽签, 然后和抽中的人手牵着手一起走过这段石子路, 最后通过摸手来找出和自己牵手的人是谁。这个过程中不许摘下眼罩, 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游戏的获胜者可以获得心动币奖励哦。”
惠子君感到奇怪：“这种游戏不应该和蓝组一起才对吗？”说完他自己脸色一红,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
虞悦更直白些：“对啊，我们自己人拉自己人的手有什么意思，不会真是团建吧？我们可没矛盾啊。”
倒是陶煦微微一笑：“好像也不错。”
工作人员笑道：“好啦，大家进到小屋里把眼睛蒙起来吧，记住，游戏开始后不可以出声哦。”
四个人莫名其妙的钻进了小黑屋。
他们一进去，从另一边小屋里走出一个穿格子衫的高个青年，青年打扮朴素，还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不过五官端正，难掩帅气，举手投足间还有点呆，在导演的示意下来到了石子路中央。
他无声地朝镜头招了招手，露出个朴素拘谨的微笑。
他的胸前别着一朵蓝玫瑰胸针，正是蓝组新来的第五号嘉宾。
所有人都知道节目拍摄中途会有新人加入，但节目日程没有标注是哪天，没人猜到会是今天，约会互选之前。
没一会儿四个人的眼睛都被蒙上了，工作人员上前检查了一下，才指示他们去抽签。
箱子里的压根就是白纸，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抽到了什么，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出来，牵住五号新人在石子路上走了一个来回。
全部走完这个流程，工作人员让他们四个人出来，说：“好了，下面你们要挨个通过接触其他人的手，来猜出刚刚牵手的人是谁哦。”
虞悦差点就脱口而出，他们就四个人，基础概率如此大，怎么猜得错。但碍于游戏规则不许出声，硬生生憋住了。
新人五号随机替换掉队伍里的其中一个人，无声站在那里。
工作人员说：“如果觉得是对面的人，就举手示意，我们会告诉你们对还是错，只有一次机会。”
虞悦第一个去摸，在新人手背上拂了一下就迅速排除，一下完美错过正确答案，摸到最后一个是晏澄，握着对方的手捏来捏去，觉得软绵绵的挺好摸，虽然好像不是自己刚刚拉的那个人，但也干脆举了手，晏澄明显不配合，被对方捏来捏去的立即猜到了这个人是虞悦，故意逗他，一把拍掉他的爪子。
虞悦被他这么一“提醒”，还是执意要选这双手，工作人员果然按下“失败”的响铃，虞悦郁闷的努起嘴站到了一边去。
然后是惠子君，惠子君摸过去又摸回来，表情苦恼不已，觉得哪个都不是，摇了摇头主动弃权了。
陶煦则是在抓到新人五号的手时停顿了一下，略有犹豫，但来到他室友跟前时，还没有摸到对方的手，就敏锐的嗅到了对方身上独特的橘子洗发精气味，故意在晏澄掌心里画了个问号。
晏澄回他一个“NO”，陶煦却笑着举了手。
又是一个失败响铃。
到了晏澄。
新人五号始终老老实实摊开手任红组嘉宾们捏来揉去，在看到一个二个全都没有认出他来，也略微开始失落。
他定睛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晏澄，手因为伸出来久了，已经有些发冷，晏澄的手心温热，托住他的手背掂了掂，菜市场挑肉一样的，又翻过来捏了两下，新人尚未反应过来，晏澄就直接举起了手。
“叮咚——”
选择成功的信号铃声响了起来，晏澄微笑着摘下了眼睛上的黑布，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久别经年的眼睛，怔在了原地。
不是小屋里的任何一个人。
虞悦也已经迫不及待扯掉了眼罩，陶煦和惠子君紧随其后，三个人举目望过来，才看清眼下情形。
除了他们四个，居然还多了一个人，且那人没带眼罩，正和晏澄搭着手。
新人收了手，朝他们四个点了点头，说：“你们好，我叫李诗瑞。”
“Three？”虞悦拗口重复。
“诗情画意的诗，瑞雪的瑞。”新人一板一眼的解释，“我是蓝组的五号嘉宾，请多多指教。”
五号嘉宾？！
大家一下也都注意到了他胸前的蓝色玫瑰胸针。
这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什么摸手游戏，原来不是小团建，是节目组故弄玄虚，弄的新人出场仪式！
惠子君说：“得亏晏澄把人认出来了，不然我们谁都没猜对，导演是不是打算不让新人露面了？”
李诗瑞看了晏澄一眼，晏澄也正望着他笑，他下意识敛去了眼神，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李诗瑞，你怎么会来参加节目呀？”晏澄问。
他当初提前拿到了素人嘉宾们的资料，但这个会后面登场的蓝方五号，导演可一点都没给他透露。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这话一出，另外三个人惊呆了：“什么什么？”
“澄澄，你们……认识？”
晏澄解释：“对啊，我们是高中同学，对吧诗瑞？”那会儿李诗瑞可是班上品学兼优的著名书呆子，晏澄记得多少男男女女给他递过情书，他都古井无波，从不动心，一心只读圣贤书的。
后来他演《妙手》里那个心无旁骛的学霸棋手时，还特意参考了这位老同学的表现呢。
原来老同学不是直男啊！
老同学看上去却明显不如晏澄自如，视线游移开去：“嗯，在宁城一中一起读过书。”
晏澄：“还是同桌呢。”
“咦——！”虞悦感慨，“那简直称得上竹马啦。”
李诗瑞：“……只是同桌。”
陶煦看了看导演组：“这季选人有够大胆的啊，导儿。”
蔡文躲在监视器后的眼睛闪过精光。
虞悦是个见色眼开的，不吝赞美：“导演你上哪儿搜罗的这么多帅哥啊，本以为他们蓝组那四个已经是个顶个的帅，没想到新人还能杀出一片天。”
李诗瑞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活在师长和邻家的赞美中，习惯了这种声音，对此很镇定：“谢谢，过奖了。”
陶煦问：“我们需要给你自我介绍一下吗？”
李诗瑞忙说：“我已经看过前两期节目，提前认识过大家了。”
晏澄：“预习功课果然是学霸必背技能。”
虞悦的眼神在晏澄和李诗瑞脸上来回打转。
老同学，还是同桌！这一见面不得来个久别重逢泪眼汪汪？
晏澄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怎么新人这么不热络呢。也不知道是生性拘谨，还是有别的八卦。
虞悦好奇死了，都快忘了这儿是恋综，笑眯眯凑到新人前：“可我们还不认识你，你是做什么的呀？”
“程序员。”新人老实回答。
“啊，这穿搭一定是节目组逼你的吧。”陶煦指着他的格子衫。
惠子君问：“这么说，隔壁蓝组现在也在和红组新人进行这个游戏了？”
工作人员说：“他们的游戏也结束了，我们大家一起过去集合吧。”
一行人回到了小屋，蓝组中间果然也多了个别着红玫瑰胸针的新人，那男生一看年纪就很小，长相甜美，老远都看到他笑出一排牙齿。
虞悦第一个把那红五认了出来：“他不是去年出道的那个偶像团体里的B……”
Back。
“什么？”旁边的晏澄好奇问了嘴。
“没，没有。”虞悦差点祸从口出，拍了自己嘴一巴掌，“里面的舞蹈担当。”
他寻思这小爱豆是人气低迷，被塞进恋综尝试翻红来的吧，同类最能辨别同类的气息，他自己就有这个心思，所以一看对方眼睛都黏在段杭书身上，却不是那种很纯粹的爱慕，雷达就响个不停。
两组的人汇合了，两个新人再次当着小屋嘉宾们的面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红组新人先落落大方地说：“你们好呀，我叫许今西，目前是glory-nine的出道成员，很高兴认识大家，请多多指教！”他鞠了个标准的90°躬，长的甜，声音也甜，年纪比温宇晨还要小。
虞悦走过去捣了下温宇晨的胳膊，小声问：“嗳，你们刚也玩了猜手游戏？”
“猜手游戏？”旁边的江唤听到插嘴，“怎么个猜法……？”
温宇晨说：“我们玩的谁是卧底。不过不让出声，全程用黑布隔开打字发送在投影上的，游戏一开始大家就发现一共有五个人了，但不知道谁是谁。”
晏澄闻言也走过来一些：“你们的游戏听起来好玩点啊，谁赢了？”
“新人被安排了空牌，段哥抽到卧底，但第一轮段哥就猜出我们的词是什么，最后卧底赢了。”
温宇晨说完，也往晏澄身边凑凑：“哥哥，你们呢？”
“我赢了呀。”晏澄笑眯眯说。
江唤也挨过来些：“是么？猜手是个什么游戏……”
康若华瞥见他们两个上赶着去找话，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问导演：“说起来今天的约会日，新人要怎么办？”
“当然是也算在内啊。”导演说，“同时新人有一项特权，他可以挑选任意的约会对象，对方不能拒绝。”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都忘了这节目还有第五个后来者呢/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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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Chapter 39.
◎别欺负新人，特权就是特权◎
约会突然加入了新人, 这让老嘉宾们心中惴惴。
尤其看着晏澄的注意力全在那个新人身上，蓝组几个人都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工作人员让两位新人率先行驶特权，把他们想要选择的约会对象写在特权卡片上。
许今西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填好了，他的指向很明显, 心思都在脸上, 眼神不住看着段杭书。
李诗瑞也不紧不慢写下了一个名字。
交上去的时候, 收集卡片的工作人员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纸背依稀能观察到他写下的是两个字。
可红组的嘉宾除了惠子君都是两个字！工作人员也好奇的心痒。
接下来导演又让红组另外的四个人也把想选择的心仪对象写下来。
这第二次约会的规则就是由红组先选, 若同时选到了同一个人，再由蓝方进行反选。
虞悦其实对这个新人也来了很大的兴趣, 对方长得周正，又一脸憨憨样, 但偏偏他看着身边新来的许今西, 生出一股莫大的危机感, 想来想去, 还是写下了段杭书的名字。
陶煦用笔在空白卡片上比划了半天, 问导演：“只能选对面组的么？”
蔡文可还牢记他初采时的危险发言, 赶紧掐灭不对劲的苗头：“只能选对面组！！不要瞎写否则作废啊！”
陶煦叹气：“好吧。”
惠子君听到导演这么说，也陷入为难。
他不是个主动的人，在这个选择上纠结了很久，最终写下了康若华的名字。
他知道康若华其实对晏澄有点心思, 不过蓝组的几个人谁还没那点心思呢, 相比之下他和康若华一起去过动物园, 勉强算是接触最多的人了。
红组陆续都完成了选择, 上交卡片。
惠子君的第一个被念出来, 康若华微微一怔看向他, 惠子君淡淡对他点了下头, 不知是并无旖旎，还是不形于色。
但很快，康若华的注意力就转移到晏澄身上，发现对方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登时浮出掩饰不住的失望。
温宇晨和江唤向情敌投去同情但幸灾乐祸的目光，一个挺了挺背脊，一个活动了一下脖子。
陶煦出乎意料选了温宇晨，但说是意料之外也并不突然，他不像虞悦那么花痴，也不像惠子君那样高冷，和蓝组几个人关系都不错，选谁都不奇怪。
只有晏澄脑回路一向与众不同，他的选择就连导演都在好奇。
很快晏澄的卡片被拿了出来，可是在工作人员公布之前，李诗瑞忽然截断了他的声音：“新人的特权，应该在红组的选择之上吧？”
“没错。”工作人员颔首。
“那就不要念了吧。”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新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工作人员就点点头，向嘉宾们示意李诗瑞的特权卡片：“晏澄，李诗瑞的选择是你。”
也就是说，他选谁不重要，李诗瑞行使特权选择了他，不能拒绝。
所有人的表情一时间都精彩纷呈。
蓝组的几个人尤其不可置信。
新人的到来打乱了他们所有人的节奏，千防万防，哪能想到有这么个特权在这里等着？
温宇晨慌张地问：“等等，这样不好吧，第二次约会本来就是红组优先选择嘛，这样一来哥哥就没有选择权了，是不是不公平啊？”
江唤：“是啊，而且新人刚来，和大家还不熟悉，不用逼他们硬选一个对吧。”
导演奸笑：“就是因为是后加入的，才有这个特权嘛。”
康若华：“但是要不要也权衡一下嘉宾自己的意愿？”
红组这边看热闹看得也是目不暇接，虞悦当先起哄：“你们可不要欺负人家新人，特权就是特权，诗瑞别怕，我支持你抢走澄澄！”
晏澄本人一脸泰然，并无祸水的自觉。
“那不如也读一下我的选择好啦。”
李诗瑞闻言心头一紧，看向他。
或许自己的加入和选择果真十分突然……突然到晏澄并不能消化。
李诗瑞抿了抿嘴：“算了。”
所有人目光看过来。
他说：“算了，我弃权。”
工作人员动作一顿：“你确定？”
李诗瑞点点头：“既然今天的规则是红选蓝，那么我弃权吧。”
蓝组几个人大概也没想到他会临阵变卦，微妙地松了口气。
温宇晨生怕他反悔，立即说：“好好好，那还是看看哥哥选谁吧。”
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工作人员手中的卡片上。
工作人员掩嘴窃笑两声，举起那张万众瞩目的卡片，卖着关子超级慢速地宣读：“那么晏澄选择的是——”
他将卡片翻转过来展示给镜头，并念出了上面的名字：“李诗瑞。”
一时间，所有人再一次“唰”地看向李诗瑞，李诗瑞本人也怔了怔，感觉投射到自己身上数道或惊奇或嫉妒的目光后，身体变得有点僵硬。
温宇晨简直五雷轰顶，无比哀怨地望向晏澄，似乎无法接受对方居然没有选择自己。江唤的脸色也说不出的黯沉，康若华同样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独独段杭书表面上还算冷静，低头研究着着路边的一颗石子，只是工作人员连续唤了他三声，才把他叫回神来。
“嗯？”
工作人员说：“虞悦和许今西都选择了你。”
虞悦料中了，抢着说：“那么接下来是段哥反选？”
许今西则天真地问：“咦？不是说我有不能被拒绝的特权吗？”
工作人员点头：“没错，所以虞悦，你要重新选择了。你如果选择其他嘉宾，再由他们进行反选，或者……”
虞悦泄气：“得，也不用他们为难，我选江唤就是了。”
他走到江唤身边，搭着对方的肩，小声嘀咕：“这下难兄难弟了。”
江唤皮笑肉不笑：“果然人类的悲喜不能相通。”
晏澄眼里哪还有他们这些“旧人”，已经春风满面地朝新人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宣布：“这次的约会也是全程直播哦，约会地点由红方嘉宾们决定，那么接下来——”
摄影师也已经调整好了直播设备，红点一亮，他打手势示意“OK”。
“请你们享受自由约会时光吧！”
直播镜头打开的时候，无数观众第一时间涌入了直播间。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神色迥异的众人，有的失落，有的郁闷，有的沉默，有的尴尬，一点也不像要约会的样子。
全场最快乐的似乎只有一向笑逐颜开的晏澄，以及段杭书身边的……那个是新人？
昨天心动法则的官博背着嘉宾们悄悄发布了新人预告，只有黑色的剪影，不见真人，这下终于看到真人长什么样子了。
【来新人啦！】
【红组的新人好可爱呀！】
【那不是今西吗？猜对了，真来恋综啦】
【蓝组的新人也是帅哥！】
很快观众的注意就不在颜值上了：
【等等，晏澄是要和新人约会吗？！】
【所有CP粉一败涂地……】
【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搭档已成定局，愿意的不愿意的都只好将约会进行下去。
蓝组的几个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虞悦率先拽了江唤一下：“好啦别看啦，人家可是老同学呢，想约个会叙叙旧不是挺正常的嘛，你就别牵肠挂肚的了。走走走。”
他嗓门不小，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老同学？”温宇晨呆住。
“对呀，同窗旧时呢，你们就祈祷吧。”
蓝组人的心情一路跌到了谷底。
弹幕也震惊：
【什么什么？老同学？！】
【怪不得后出场，有来头啊】
于是新人和晏澄那边的直播间在线人数瞬间又暴涨了几位数。
李诗瑞跟晏澄走出去几步，想想还是解释：“其实我来节目是个意外，我妹觉得我很没有生活，硬帮我报的，后来才知道你也在。”
晏澄挑眉：“哦，诗容吗？像她做得出来的事。那，她不得天天叮嘱你离我远点？”
一看李诗瑞的表情晏澄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也难怪，以前还是同学的时候，同桌家里人就老担心他被自己带坏，开家长会时李诗瑞妈妈还挽留住他妈妈在校门口长谈了半小时。
回来他妈妈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听：“你同桌妈妈怀疑你们早恋，和我商量着留意你们，哈哈哈。”
彼时小晏澄一脸茫然：“我就送了他一块小饼干。”
至于李诗瑞的妹妹，晏澄觉得她真的很记仇。不就是以前帮她做寒假作业，做错了大半本然后害她在全班同学面前做检讨嘛。
检讨还是她哥帮她写的，也没累着她嘛。
李诗瑞现在还是一本正经地：“总而言之，你……别误会，我来前都不知道你也在，这次约会很突然，我想着好歹认识就选了你，没别的意思。”
直播间的人竖起了耳朵：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没事，所有人在爱上我老婆前都说没那个意思】
晏澄闻言笑了笑：“话别说那么死嘛。”
李诗瑞垂头镇定地看足尖：“你这人又没个定性，我们能成早成了，也不用等今天。”
晏澄摸摸后脑勺：“啊，我知道以前我玩心大，叔叔阿姨怕我影响你学习嘛。但是现在都毕业了，你看你也有好工作了。”
【哦莫哦莫，我听到了什么】
【毕业以后再成的其实也不少吧】
【哪有人约了会一直说这些，这新人笨笨的】
【新人嘴上说不能成，身体还在老实的约会】
李诗瑞抿了抿嘴：“我看了前两期节目，你也不差我一个吧。”
晏澄：“哦，你看过节目，那应该也知道我那个体验业务了？怎么样，你想不想也——”
“不想。”李诗瑞快速打断，“我反正来都来了，是想认真录节目的，我想接触的恋爱对象不是你这样光芒万丈的大明星。”
“真生疏啊……”晏澄摇头咋舌，“不是明星的时候的相处都不作数啦？”
“……”
李诗瑞那时候确实也没想到同桌会成为一个大明星。
其实还不是明星的时候，用光芒万丈形容他也没错吧
有的人天生就是焦点，去哪里都一样。
连他妹妹都看得出来，晏澄上节目绝对不是谈恋爱去的。按他妹的原话——“哥，他不适合你，你去以后千万不准靠近他！！我才不想他玩笑似的来攻略我哥哥。”
他也不想被攻略。
但话又说回来……晏澄真的会来攻略他么？
学生时代那家伙就可不正经了。成日奇思妙想，说些漫无天际的话，教学楼底下的一窝蚂蚁都能让他玩一整天，也不知道乐趣在哪里。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格外得多，他就像一只穿梭在花红柳绿中的小蜜蜂，片叶不沾身。
高一做同桌的第一周，他不过和晏澄去了一次小卖部，还是晏澄主动邀请他的，说要带他去看个好玩的，原来是要看流浪猫偷火腿肠。
结果放学他就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警告他离晏澄远一点，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他的同桌对此一无所知。
上节目前，妹妹怀疑过节目会不会有剧本，他知道不会，晏澄从学生时代起不就那么招人了么。
没想到多年不见，晏澄还是那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当了大明星，也没什么改变。
晏澄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放轻松点，你现在该不会已经在琢磨拒绝我的理由了吧？难得碰见老同学，先不想那些，咱们就先放松愉快的出去玩一玩，怎么样？”
李诗瑞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海滨大道对面响起了卡车鸣笛声，尖锐刺耳，长按不停，所有人包括直播间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几个大汉举着巨幅海报跑下车，亮出的海报上赫然是：“晏澄！离李诗瑞远点！”
一连三行，句句叹号。
李诗瑞表情一时有些尴尬：“……是我妹。”
卡车严重影响了直播，工作人员马上着人去驱赶。晏澄笑笑没放心上，转而指了指卡车过不来的小路：“我们从那边走吧。”
不料走出去一段，又有小型私家车开过来，一个女生从露顶的车篷上钻出来拿着大喇叭开始声讨晏澄。
“晏澄！晏澄！离李诗瑞远点！”
“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李诗瑞也没想到妹妹这么雷厉风行，连忙给自家妹妹打电话：“容容，别这样，节目还在录制。”
电话那头的妹妹李诗容则说：“哥，你答应我不接近他的，你食言！哼，要是你不结束和他的约会，我就跟一路！全程破坏！”
李诗容嗓门大得要命，晏澄听见了，没有生气，反而夸赞：“我以前就说诗容不是一般人，你瞧她，应该是从直播开始才知道我们俩互选为了约会对象吧，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完成了海报绘制、文案撰写、租车并跟踪现场，遭到驱赶后及时调整方案这一系列严密行动，执行力之强令人佩服啊。”
李诗容实时盯着直播，也完全没想到从晏澄嘴里听来夸奖自己的一番话，举着喇叭的动作当即就一滞。
晏澄像是知道她看着，忽然对着摄像头一笑：“诗容啊，以前玩游戏你赢过我吗？既然你要跟，那就跟跟看咯。”
说罢忽然拉着李诗瑞加速跑了起来。
40 Chapter 40.
◎带你找乐子◎
晏澄带着李诗瑞上了一辆出租, 往市区的方向驶去。
期间不忘用手机来了直播间，看到摄影师就跟在他们后面一个车位，还从后车窗朝镜头招了招手。
李诗瑞问他：“我们要去哪儿？”他频频往后看，显然是有点担心妹妹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来。
他干巴巴地说：“我看我们还是不如……”
晏澄扭头朝他看过来, 李诗瑞霎时把想说的咽回去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 我是在和晏澄约会？
晏澄对他的心事一无所觉, 笑着：“去哪儿嘛，你猜猜看？”
李诗瑞摇了摇头表示猜不着。
晏澄问：“你平时下班都去哪里放松呢。”
李诗瑞还是摇头：“要么加班, 要么回家。”
“周末呢？”
“也一样。”
“假期呢？不出去玩吗，朋友聚会也没有？”
“没有, 工作就是我的生活。“李诗瑞说完或许也自知无趣，停顿了一下, “我生活很单调, 两点一线。”
“程序员这么忙的啊。”晏澄感慨。
“也不是, 除了工作, 我没别的喜好。”
弹幕：
【6, 怪不得新人刚说自己没生活】
【社畜深有体会！忙完一天回家就只想睡觉, 别的什么也不想，假期也是睡大觉】
【我的生活就是看老婆谈恋爱/doge】
晏澄没有像其他听到这些话的人一样惊讶或是嫌弃，只是摸着下巴想了想：“那我得琢磨琢磨，带你去哪儿。”
“其实都可以, 不用费心思。”李诗瑞轻声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其实我也是工作狂。”晏澄说, “工作就是生活这种事我可以理解。”
“是吗？”李诗瑞点点头, “虽然看着确实不像, 但仔细想想你是演员, 的确处处是工作。”
“那你爱你的工作吗？换句话说你爱你的生活吗？”晏澄问。
这可把李诗瑞问住了, 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苦笑：“我很想说是的，这样就不会显得我很无趣，可我不得不诚实的说，这种生活只是一种惯性。诗容就总说我不会享受生活。”
“那你就找对人了，”晏澄说，“我带你找乐子！”
这话很耳熟。
并非他怀疑晏澄的好意，只是从前晏澄的乐子，就不见得是他的乐子。
再说他妹妹还对两人的约会如临大敌，扬言要破坏到底呢。
想到妹妹，李诗瑞实在头疼。
出租车停在了申贸广场外围，晏澄领着李诗瑞钻进了SOHO中心，进入口时，李诗瑞看见顶头的大型3D电子广告屏幕上投放着晏澄近期的商务广告。
自从锦衣神探火了，他的人气也水涨船高，如日中天。
被屏幕放大了的美貌引得不少行人侧目，而李诗瑞顺势看向身边的晏澄本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好像离他很远，却又很近。
曾经有一度，他以为自己应该是直男来的。他可以欣赏男人女人的美貌，却从未对谁动过心，至今都被同事怀疑是性冷淡。
生活中也少有热情，被家人说无趣。
硬要说的话，近几年他只对电影里的一个机智过人的AI金属铁皮机器人产生过兴趣。
再往前追溯，也许就是学生时代，在操场的阳光下两人一组做仰卧起坐时，他的同桌躺在身下冲他猛眨眼睛：“一会儿放放水呗，今天没吃早饭呢。”
同桌柔软的发丝散落在体操垫上，绿色垫子把他的皮肤衬得皎白如月。
“不。”他听见自己非常生硬地回答。按在对方膝盖上的手掌心似乎都能传递出心跳的力度。
“别这样嘛……”晏澄嘴巴努着，吴侬软语好似撒娇，膝盖晃了一下提醒他。
而他不近人情地扳正对方的腿，钢铁一般按住，面无表情。
“下次不找你了，哼。”
到体育课结束，他也没能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带给同桌的肉脯。
不知不觉他已经被晏澄带着进了地下一层，那里搭建了一个小剧场，一看广告招牌，原来今晚有线下脱口秀表演。
晏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票，出示了电子票根过了检票区，顺利带着他进去了。
摄影师就跟在身后，这一切自然逃不过直播间观众包括李诗容的眼睛。
李诗瑞低声问：“我们要坐着看表演，这样好吗？”
他怕一会儿妹妹闹出什么动静来，这么小一块剧场，会弄得人尽皆知。
“我妹妹是说到做到的人，她……”
晏澄比了个“嘘”的手势，朝他眨了眨眼：“当然不看，这场的演员很无聊的，留给你妹妹看吧。”
“啊？”
“嘘，跟我来。”
李诗容通过追踪直播间动向，很快也跟来了SOHO中心，也不知道晏澄在出租车上和她哥说了什么，搞不好已经盘问出来喜欢的类型，递上了乱七八糟券，开始攻略他哥了！
她得拯救她哥脱离魔爪。
李诗容在剧场外面蹲点半天，从现场高价回收了一张票，很快也钻了进去。
摄影师交涉半天，未能征得同意进场拍摄，只好站在外面等，直播间观众可着急了：
【众筹给摄影师买张站票】
【摄影师你尽管进去，没画面光转述也行啊！好想知道他们说着什么】
【澄澄约会就打算看脱口秀度过吗？不像他的风格呀】
李诗容猫着腰进来，先在后面逡巡了一圈，表演开场，演员上台，她只好先入座，场内灯光偏暗，她左右前后看了个遍，就是没发现自己哥哥在哪儿，郁闷坏了。
之后借着中场休息的机会，更卖力的寻找，瞅见像的就上去，连续拍了三个人的肩，都发现不是。
最后连保安都发现了她的奇怪行为，上前制止了，李诗容只好回到座位坐好。
与此同时晏澄已经带着李诗瑞走小门出了剧场，离开soho中心。
这么一招金蝉脱壳，连摄影师都被甩在身后。
李诗瑞才刚来这个节目，不安心地问：“这样真的没问题？不是直播吗？”
晏澄嘻嘻笑着：“这种脱离摄影的情况也是常有的，通常导演就是叫我们自己录下来，回去提交素材以供剪辑，没事的。”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
所谓“常有的”，其他嘉宾听了大概要沉默。晏澄开个录像配合导演的说法只是为了让李诗瑞稍稍安心一点，李诗瑞见状果然不再说什么。
“那我们是要去哪里玩呢？”
晏澄回眸冲他笑笑：“带你看点不一样的申城。”
李诗瑞在那个笑容里怔了半晌，不知不觉就默默跟了一路。
晏澄带他来到了老城区。
这里的建筑比较老旧，现代化较少，但也颇具传统特色，生活气息浓厚，节奏明显比商区慢很多。
申城最吸引年轻人的往往都是车如流水的繁华商区，李诗瑞上班的地点也在那里，那儿汇集了绝大多数拼搏奋斗的上班族们，即便是夜里的纸醉金迷，也充斥着明日愁来明日忧的糜烂。
而他们拍摄恋综居住的地点，则是在郊外景区，那儿虽然也划分入申城，却也只有外来游客的身影。
看海是美的，但好像仍然属于有钱人的生活。
老城区不一样。
晏澄带李诗瑞穿过一个菜市场，很多中老年男女挎着菜篮子在挑菜，耳畔都是地道的申城话，李诗瑞见卖鱼的还帮忙处理鱼，看了好一会儿。
晏澄问他：“我记得你是北方人吧？”
“嗯，我家是荆北那边的，是北方。”
晏澄抵着下巴回忆起来：“那你平时自己买菜吗？”
李诗瑞摸摸头：“买是买，不过下班回家都很晚了，要么在手机上订，要么去超市采购，菜市场还真没来过。”
他们说着，就听到旁边的阿姨在讨价还价，用词十分霸道，两人相视一笑。
“也没试过买菜还价。”
“你看看，这怎么过日子。”晏澄调侃他，“你知不知道南方买菜可以按个买的呀。”
“唔，这个放在我们那边是要被老板骂走的。”
晏澄笑起来，正好看到有卖生玉米的，就拿了两个递给老板：“老板，能帮我剥下来吗？”
李诗瑞睁大眼睛：“这也可以？”
老板随手接过来：“好嘞。”
他拿着小刀子沿着缝隙插进去，三下五除二利落的把一排剔了下来，如此重复了一圈，很快就帮晏澄剥了一袋子玉米粒。
晏澄提着袋子掂量两下：“回家可以炸爆米花给大家吃。”
他走出去以后，李诗瑞笑着说：“你怎么不还价？你看看，不会过日子。”
晏澄哈哈一笑：“去去去。”
李诗瑞也在一家水果摊子前买了些草莓，有样学样，说带回去给大家一起吃。
出了菜市场，晏澄带他绕进了一条弄堂。
两边的房屋砖瓦都很旧了，许多自行车电动车停在边上，这么窄的小道，他们两个并排将将走下，迎面却笑着跑来几个玩闹的小孩子。
晏澄停下给小朋友们让了条路，李诗瑞怕他被撞到，又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小孩子们一看他们就是生面孔，其中一个男孩特别自来熟地和他们两个打招呼。
往里又走了一段，有居民或坐或站在房子跟前聊天，李诗瑞不太习惯被他们一直看，晏澄拽拽他的袖子指指里面的小孩：“我们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呀？”
“哎？”
李诗瑞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被他带着跑了。
三个小孩围着一个井盖边在玩抽陀螺，特别的老练，一看就是熟手了。见他们两个围观，也是很开朗的打了招呼。
看了一会儿，小孩邀请他们：“你要试试吗？”
晏澄从善如流：“好啊！”
他从小孩手里接过鞭子，模仿他们的教学先卷在陀螺上，然后再搁在地上，一抽鞭子，那陀螺一下飞了出去，被小孩眼疾手快截断了路线。
晏澄又试了两次，还是不得要领，无奈看向李诗瑞，李诗瑞也忍不住说：“我能不能也试试？”
小孩豪气干云：“没问题！你试试！”
李诗瑞居然一次就成功了，看着转起来的陀螺笑起来。
看到他们在这里玩，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几个小孩子也好奇的过来加入了，他们人手一只陀螺，看来这游戏是这一带的流行了。
玩了一会儿李诗瑞和晏澄就把陀螺还给了小孩，还分了一些草莓给他们吃，分完才挥手离开。
一出弄堂，晏澄手机就显示一通来自导演的电话，他朝李诗瑞吐吐舌头，接了起来。
节目组终于发现他们根本就不在剧场里面，场子都散了，守株待兔的李诗容和摄影师愣是一片兔毛没摸着。
“晏！澄！”蔡文怒吼，“你！又！来这出！！”
李诗瑞手机同时响起，手忙脚乱拿出来，是妹妹打来的，他立即满头大汗了。
晏澄笑起来：“哎唷别担心呀导演，我录了，我这次录了。这就回来嘛。”
“哈？我怎么会把新人怎么样，我又不吃人的。”
“好啦导演，拍综艺嘛，你要知道变通。不说了哈我们很快就回，导演拜拜。”
挂了电话，晏澄拉着李诗瑞：“走，趁节目组的人不在，咱们吃大餐去！我请客！”
李诗瑞这会儿才突然想起：“呃，不是说约会消费只准花心动币吗，咱们俩的资金……”
晏澄：“嗐，他们又看不到，哪知道我们花没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走走走。”
这么干同样不是第一次了。
李诗瑞低头看看前面忘记规则时买的草莓，心情复杂。
晏澄回头一看，猜到他的纠结，笑：“没事，你还在新人保护期，导演不会怪你的。你要实在担心啊，咱们一会儿吃光了毁尸灭迹。”
李诗瑞瞄向他手中的袋子：“那你的爆米花……”
“就说是好心菜市场老板送的，有什么问题？”
“你明明都录下来了……”
“对噢，一会儿我把那一截剪掉。”
“……”
李诗瑞长叹一声。
来节目第一天，不仅没做到答应妹妹的事，和晏澄约了会，还甩下摄影师，又违反了节目规则花钱。
只不过……
李诗瑞看着已经走出去的晏澄的背影，胸中像有一团蝴蝶扑闪着毛绒绒的翅膀飞来飞去。
如果拒绝换来的是“下次不找你了，哼”，那……就不拒绝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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