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惩罚

    “我有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尽管拿……”怀浮霜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只要对你有用,你有需要的,你都可以拿,什么都行,但唯独一点……”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这样一走了之了。”

    “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怎么罚我冷着我都行,我都改,但你别再像这次这样让我找不到你行么?”

    “我真的很怕……怕找不到你。”

    “我真的找你找了太久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以后别消失了好么?”

    “不会了,”白良玉看着怀浮霜那双眼微红的模样,保证道, “以后不会再抛下师兄消失了。”

    身世这一层窗户纸至此终于捅破了,以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横在两人中间,白良玉纠结已久的心终于窥得一抹天光。

    “师兄,”白良玉柔声道, “我承认,以前我为了生存,确实……利用过师兄,但那只是从前,我现在对师兄的心意,跟师兄对我的心意并无不同,我……”

    白良玉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人拉进了怀抱里。

    怀浮霜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没等他反应过来,白良玉就感觉到了肩膀上多了几分重量,是怀浮霜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耳边传来怀浮霜低沉的感叹声: “小白,我终于等到你了。”

    白良玉听着怀浮霜的话,微微笑了笑,原本愣在半空的手轻轻回抱住怀浮霜,转头温柔的在怀浮霜耳边轻声唤了一声: “师兄,等过几日,我随你回了尘仙门吧。”

    怀浮霜早晚都是要回去了尘仙门的,而且将来,怀浮霜或许会是了尘仙门的下一任掌门,他不能因为怀浮霜喜欢自己就要求怀浮霜离开他生活了那么久的位置。

    怀浮霜闻声,慢慢松开了抱他的手,低声道: “不急,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趁这个机会在外面多住一段时间。”

    白良玉愣了一瞬,笑了笑,心叹自己想回去是在为怀浮霜考虑,可怀浮霜又何尝不是在为他考虑。

    大概,怀浮霜想让自己在外面好好转一转。

    “那师兄你也留在这儿陪我么?”

    “嗯,我不走。”

    怀浮霜应道。

    “那我给师兄疗伤。”

    “好。”

    傍晚时候,下起了大雪。

    白良玉看着外面的大雪,想起前几日让朱雀买的酒,一时兴起,转头让朱雀去把那些酒拿来。

    “师兄,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个游戏,叫诚实勇敢,你陪我玩一会儿?”

    “好。”

    别说是个小游戏了,怀浮霜现在对白良玉几乎是有求必应,从无拒绝。

    白良玉见他答应,把他拉到了院里的一棵树下,一边赏雪,一边给他讲游戏规则。

    “听懂了么?”

    “嗯。”

    怀浮霜话音刚落,朱雀就把酒送了过来。

    待朱雀离开,白良玉才开始跟怀浮霜玩儿。

    “师兄你输了,诚实还是勇敢?”

    “诚实。”

    白良玉闻声,想了片刻,问道: “师兄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不是原来的白良玉的,除了魔族秘境那一次,我还有哪次露馅了?”

    怀浮霜给他煮了一壶酒,微微笑道: “很多,写字,机关锁,还有……”

    怀浮霜下意识停了下来,没再往下说。

    再往下,就要是说到魔气的事了。

    小白现在还没有恢复小时候的记忆,还是找机会先用鉴灵盏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恢复记忆再说。

    “继续,来。”

    “师兄,你又输了。”

    ……

    玩了几轮下来,怀浮霜一直输,眼看着又输了,他抬眸问小白: “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白良玉这会儿已经喝了小半壶酒,微微有些醉意了,他摇了摇头,浅笑道: “没有了,师兄陪我喝酒吧,好久没有安安静静什么也不用想的好好喝酒赏雪了。”

    怀浮霜不想扫了他的兴,便一边给他煮酒,一边陪着他喝。

    “小白,”怀浮霜趁着他还没醉,低声问道, “我可以……亲你么?”

    白良玉闻声,拿着手里的酒杯起身,凑到怀浮霜身边,把脸贴到怀浮霜耳边,轻声问: “师兄你说什么?”

    带着些许酒气的温热气息在怀浮霜耳边缭绕着,怀浮霜心跳瞬间快了几分,他刚要重复刚才的话,耳朵就被人轻轻咬了一口。

    那一口不轻不重的,撩的他耳朵发软,浑身发烫。

    “小白,”他微微侧头,低声道, “是你先撩拨我的。”

    他转头吻上了小白的唇,在苍茫天地间,在纷飞的大雪中,光明正大的,在小白的同意下,亲吻了他的心上人。

    白良玉这会儿半醉着,有意识的回应着怀浮霜,他伸手慢慢勾住了怀浮霜的脖子,许久过后,才分开来。

    这会不知是醉意朦胧,还是因为害羞,白良玉脸上漫上了几分撩人的绯红色。

    “我抱你回房。”

    怀浮霜起身,将人抱回了房中,放在床上,刚要抽身去给小白倒水喝,身上的腰带就被床上醉意朦胧的人拉住了。

    他转头看着小白,似乎是因为自己刚才抱小白进来的时候动作大,将他胸襟处的衣裳微微扯乱了几分,那雪白的肌肤衬的他那张微微泛红的脸色更加红了,红的勾人。

    “师兄,别走。”

    小白看着他,声音极轻地喊了一声,眼里微微泛着几分泪光,娇嗔道: “我难受。”

    怀浮霜心中早已欲火难平,但他极力忍着,低声问小白: “要我帮你么?”

    小白红着脸,点了点头。

    “小白,”怀浮霜低声唤了句, “我本不想趁你醉酒来的,但……是你招惹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白良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回想起之前的事,他的脸瞬间红了。

    怀浮霜见他醒了,端过醒酒汤给他喝: “喝一点吧,不然容易头痛。”

    白良玉这会儿不禁有些害羞,之前他虽然没完全醉,但借着那几分醉意,足够让他放开一些,可如今想来,却有些难为情了。

    “我自己喝。”

    说完他便动手想去拿怀浮霜手里的醒酒汤,可怀浮霜却不肯给他。

    怀浮霜看着小白那满脸娇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 “怎么,这次喝多了没忘事儿?”

    白良玉听到怀浮霜这样逗他,脸瞬间更红了,他瘪着嘴,气呼呼转过身去,拉上被子蒙上脸,气嘟嘟道: “不喝了。”

    怀浮霜将那汤放在一旁,轻轻将那盖住了他脸的被子稍稍往下拉几分,轻笑道: “起来喝点儿吧。”

    “哼,不喝。”

    “没在一起的时候全是花言巧语,什么好听捡什么说,在一起了就开始嘲笑人了。”

    怀浮霜听着他那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的声音,低声笑了笑,道歉道: “没有嘲笑你,我就是……想逗逗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这样了,行么?”

    白良玉迟疑片刻,还没等他想好,额间便轻轻落下了一吻,怀浮霜又在他耳边亲了亲他的耳朵,低沉的声音像是蛊惑一般: “凡界都是怎么惩罚犯了错误的丈夫的,你罚我吧,别生气。”

    白良玉闻声,转头道: “我怎么罚你都行?”

    “嗯,都行。”

    白良玉刚因为醉酒的事儿被怀浮霜逗着玩儿了一番,这会儿报复心起来,便开口调戏道: “凡间丈夫若是犯了错,都要扒光了被绑在床上,任另一半儿折腾。”

    怀浮霜闻声,微微蹙眉,低声道: “没有……别的处罚方式了么?”

    “有啊,但这个最解气。”

    白良玉只是嘴上过过瘾,像怀浮霜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答应他,任他这般胡闹,他这样说,无非就是想看怀浮霜纠结矛盾的模样。

    可没曾想,怀浮霜沉默了许久之后,却只是开口问他: “真想折腾我?”

    白良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嗯。”

    “那你先把醒酒汤喝了。”

    白良玉闻声,惊诧道: “师兄……答应了?”

    “嗯,我说过了,只要你想,怎么罚都行。”

    他说完,把那一碗醒酒汤端给白良玉,然后便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白良玉大口把那醒酒汤喝完,随意把碗扔到了一边,然后聚精会神地看着怀浮霜脱衣裳。

    他先是把腰带脱下,然后又开始着手脱外衣,外衣脱完,上半身便只剩下了里衣,等他伸手开始脱里衣的时候,白良玉才笑道: “别脱了,师兄,我逗你呢。”

    他知道怀浮霜宠着他,惯着他,只是没想到,怀浮霜宠他会宠成这样。

    白良玉起身下床,穿好衣裳,回头看了一眼衣裳早已经先自己一步穿好了的怀浮霜,笑了笑道: “我去君玉。”

    “外面冷,”怀浮霜低声道, “让他来看你。”

    白良玉闻声,轻笑了一声: “师兄,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怪孩子,但他还小,再说打也打过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怀浮霜却跟他意见相反: “孩子火力旺,不容易生病,更应该让他来看你。”

    两人谈论间,外面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白良玉话音刚落,君玉就推开了门,把小脑袋探了进来。

    “爹爹……父……父亲。”

    白良玉忙走到他旁边,轻笑着问: “先生不是说这几天给你加课,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么?”

    君玉低声解释道: “爹爹别担心,我没耽误课,是先生临时送信过来说他有事,来不了了,我这才偷懒跑到爹爹这儿的。”

    白良玉闻声,微微笑了笑,既然韩平今日不来,那正好,他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出去逛街。

    “师……”

    “小白,”怀浮霜先他一步出了声儿,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白良玉愣了愣,点了点头,直到怀浮霜走了,才微微蹙了蹙眉。

    他隐约间,总有一种感觉,但也或许是他太敏感产生的错觉,他总觉得,怀浮霜跟韩平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出来的联系。

    当初韩平说要给怀浮霜疗伤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韩平不靠谱,可怀浮霜却同意韩平给他治,当时没想太多,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合情理。

    像怀浮霜那样的人,明明就不喜欢别人接触,为什么会跟韩平独处一室。

    而且,他明知道,他受的伤,像韩平这样的凡间大夫,应该是治不了的。

    还有刚才,怀浮霜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点着急,没有着急要出去办事的样子,如今听说韩平今天不来,便说有事要走。

    白良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打发来君玉,跟了上去。

    他隐去身形,远远跟在怀浮霜身后,跟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韩平。

    白良玉不禁皱了皱眉头,心头不解,怀浮霜和韩平之间,是怎么认识的呢?

    韩平看见怀浮霜,也没废话,直奔主题道: “我查到了,你猜的没错。”

    “之前你去极寒之地的遇到的魔族之人,的确是前任魔君的儿子,现任魔君做的。”

    “今日辰时,你派去浮云端的那两个小弟子给我传消息说,的确在浮云端找到了魔族的卧底,那卧底正如你猜测的一般,地位不低,是陈千回的二弟子。”

    怀浮霜闻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那之前灵宠受害的事查清了么?”

    韩平摇了摇头: “还没有,浮云端那边卧底的事情,我还没跟陈千回说,毕竟我跟他不熟,而且,我也怕打草惊蛇,所以想着,先跟你说下再做定夺。”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你的人和我的人都查着呢。”

    在一旁听着的白良玉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此看来,韩平和怀浮霜的确是认识的,所以第一次韩平说要给怀浮霜疗伤的时候怀浮霜没有拒绝。

    想来那日他们应该不是在疗伤,而是在谈事情。

    韩平应该并不是个凡人,只是,韩平刚才说的极寒之地是什么,怀浮霜什么时候去过极寒之地?

    还有韩平口中的前任魔君之子又是谁,是之前他跟怀浮霜去魔族秘境找谢前辈的时候听说的那个想跟谢前辈抢魔族魔君之位自封为王的那个么?

    还有浮云端,难道,周清雨的死也跟魔族那魔君之子有关么?

    魔君之子想做什么?

    白良玉揣着满心的不解回了府,在府里转了转,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这各种缘由。

    他走着走着,就看到小师叔苏卿之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了一道光,那白光绚丽刺目,竟与他跟怀浮霜在魔族秘境看到的那法阵的光芒有些类似。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边往小师叔那屋走,一边在心底劝慰自己,别瞎想,绝对不可能是小师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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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疑点

    “前辈,小师叔。”

    白良玉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唤了一声,须臾过后,谢然打开了房门,面色有些严肃。

    白良玉进了房间,看着谢然那不算好的面色,低声问道: “怎么了?”

    谢然冷着脸,不肯说话。

    苏卿之见状,微微笑了笑道: “没事,我想找一些之前的记忆。”

    白良玉说完,转头看着摆在苏卿之面前桌子上的法器,那法器上方,萦绕着一丝红色的血雾,微微有些血腥气,看起来像是小师叔用血启动了法器。

    “这是……”

    白良玉蹙眉,不解问。

    “鉴灵盏,”苏卿之回答道, “这法器很神奇,上次我用它找回了一小部分记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再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苏卿之话音刚落,一旁的谢然就动手想要把那鉴灵盏收了: “上次弄完你就头疼了好一阵,别试了。”

    可苏卿之却打断了谢然的动作,用一种带着些商量的语气道: “我再试试。”

    “不行。”

    谢然的态度果决又冷硬,白良玉第一次见他用这种口气跟小师叔说话,心里理解他是担心小师叔。

    但一边是谢然,一边是小师叔,他也不好偏向谁。

    而且,鉴灵盏上,那红色血雾上面的白光,莫名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即便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种眼熟的感觉是哪来的,就算他没看错,就算这光真的跟自己之前在魔族秘境法阵前看的一样,自己也不过是见过一次而已,可为何心里却总觉得,这般熟悉。

    白良玉刚才可能是听到了怀浮霜和韩平的谈话受到了影响,一时间脑海里想的东西太多,有些乱了,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心里刚才闪过的那一抹怀疑自然没了。

    他轻声开口,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出了口: “这鉴灵盏……是什么?”

    谢然见苏卿之不肯松手,只能无奈松手,叹了口气道: “使用鉴灵盏时,需先把血低在鉴灵盏上,鉴灵盏接触到血液,就能根据那血液,寻到相关之人的记忆。”

    白良玉闻声,又低声问道: “那……鉴灵盏上那抹白色的光是什么?”

    谢然闻声,转过头,满脸疑惑问: “什么白光?”

    白良玉转头惊诧地看了谢然一眼: “就那红色血雾外面包裹的那层白色的光。”

    他话音刚落,苏卿之就转头问谢然: “你看不到?”

    几人正诧异间,那白光一瞬间突然从那鉴灵盏上面移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了小白的体内。

    片刻后,一道更盛的白光从小白体内飞了出来,重新钻进了苏卿之体内。

    只是这道白光,谢然是能看到的。

    而且,谢然认得,后面的那道白光,不是别的,而是苏卿之的一缕魂魄。

    谢然没来得及惊讶,苏卿之和小白就同时晕了过去。

    谢然抱住晕倒的苏卿之的同时,施法扶住了小白,下一瞬,怀浮霜便突然出现在小白身边,皱着眉头将人抱进了怀里。

    黑色的魔气缠绕在他周身,怀浮霜皱着眉将人抱回了房间,施法给他镇压魔气。

    他不过是出去问了几句话的功夫,小白体内的魔气为什么突然就压制不住了?

    难道是鉴灵盏有问题?-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怀浮霜才从房中出来,他去到小师叔房中。

    他刚刚抱小白的时候,匆忙之间瞥了一眼,知道小师叔晕倒了,却没想到小师叔这么半天还没醒过来。

    “前辈。”

    谢然闻声,回头看了怀浮霜一眼,将眼底的担忧掩去了一些,一边往外走,一边把人带出了门。

    出了房间,怀浮霜才开口问: “小师叔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然微微蹙眉,回想着刚刚的场景,用最简单的话跟他解释道: “刚刚他用鉴灵盏的时候,鉴灵盏在小白体内,寻到了你小师叔的一缕魂魄。”

    怀浮霜冷眸微微一滞,良久才轻声开口道: “前辈是说,小师叔的一缕魂魄在小白身上?”

    “嗯,”谢然应了一声,低下头,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沉声感叹道, “我刚才也很惊讶,可后来想想,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怀浮霜的眸色又暗几分,其实谢前辈说的没错,一切早有迹象可循。

    比如从来不亲近任何人,只亲近小师叔的弦歌为什么每次看到小白都那么亲近,那么护着他,又比如,为什么这些年自己不在小白身边,小白身上的魔气却压制的很好。

    想来若非之前浮沉剑被人动了手脚,可能小白体内的魔气会一直被压制。

    原来这冥冥之中,都是小师叔在庇护小白。

    是小师叔把自己的一缕魂魄放在了小白的体内,帮他压制魔气,让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平平安安生活。

    而且,按常理来说,一个人体内若是有其他人魂魄,长时间不除的话,是极有可能被那侵入的魂魄主导的,可小白身上,却从来没有小师叔的影子。

    说明小师叔的那一缕魂魄,只是安安分分待在他体内,没有半分逾矩。

    “你说,”谢然在他耳边轻声问, “弦歌都能感觉到他那一缕魂魄的存在,为什么……我却从没感觉到呢?”

    怀浮霜闻声,微微叹了口气,安慰道: “若小师叔只是情急之下把一缕魂魄放在了小白体内,我们早该能发现的,想来小师叔他,并不想让我们发现,所以才设法瞒着的。”

    “可……”谢然不解道, “他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连我都要瞒着的呢?”

    “前辈,你知道,我为什么挑那天的时间让你和小师叔过来么?”

    谢然慢慢摇了摇头,怀浮霜凑到他耳边,轻声解释道: “因为……”

    谢然听着怀浮霜的话,瞳孔瞬间睁大了几分-

    “不要!”

    白良玉从噩梦中惊坐起来,看着眼前的环境,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在哪儿。

    即便是已经醒过来了,再想起刚才的噩梦,他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凉。

    因为被吓到了,他这会儿呼吸还有些粗重,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来,心里莫名发慌。

    怀浮霜推门进来,看到小白醒了,忙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水,往床边走去。

    还没等他走过去,小白便从床上光着脚跑了下来,直接抱住了他,声音里满是噩梦过后的心悸。

    “怎么了?怎么光着脚就跑下来了。”

    怀浮霜自说自话一般,一边说着,一边打横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温柔道: “做噩梦了?”

    “嗯,”白良玉在他怀里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 “我梦到了小白良玉。”

    怀浮霜听着他那称呼,微微蹙眉,小白的小时候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要用鉴灵盏给小白也试试么?还是……再等等。

    “梦到什么了。”

    怀浮霜把人抱到床边,想要把人放下,可怀里的人却不肯,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再抱一会儿,我害怕。”

    “好。”

    怀浮霜坐在床边,抱着他,柔声又问了一遍: “梦到什么了?”

    “梦到……魔族秘境里的噬血草,梦到那草扎在我手腕上吸血,好像,还有人想杀我,然后……”白良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在发抖,只是他自己没注意。

    “我还梦到,小师叔被人杀了。”

    怀浮霜闻声,眉心一锁,本想追问小白梦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可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便又将心里的疑惑放下,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别怕,我在。”

    “师兄,”怀里的人突然抬起了头,问怀浮霜,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怀浮霜瞒着小白的事情太多,这会儿忽然被小白这么一问,心底自然有些心虚: “你说……什么事情?”

    怀里的人似乎抖得更厉害了,额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密,怀浮霜不禁心疼,怎么醒了这么半天了,还没好一些。

    “我梦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我在那里,用浮沉剑,桶了师兄一剑。”

    白良玉没有撒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偷听了怀浮霜和韩平聊天的缘故,他梦到了韩平口中的极寒之地,那梦境里的场景太真实,真实的就好像每一个场景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一般,有一种无比清晰的真实感。

    更让白良玉心里不安的是,前不久怀浮霜无意间对他说的那句话,怀浮霜说,宁愿自己再刺他一剑,是不是说明,梦里的场景是真的,他的确,曾经亲手用浮沉剑刺过怀浮霜一剑。

    “没,只是梦罢了……”

    “那师兄那天说,宁愿我再刺你……”

    “小白,”怀浮霜打断了他的话, “我那天只是打个比方,你别多想。”

    “可我真的梦到了,很真实的场景,我梦到……你倒在血泊里,身上的血不断往外流,伤口怎么也愈合不了,你就那样倒在我怀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好怕……”

    听着小白那带着些哭腔的语调,怀浮霜眸色瞬变。

    原来小白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是因为梦到自己死在了他眼前。

    “别怕,不会这样的,没事的。”

    怀浮霜抱着他,轻声安慰了许久,怀里的人才慢慢好起来。

    白良玉整理好情绪,从怀浮霜身上起来,坐在怀浮霜身边,转头问: “小师叔那边怎么样了?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小师叔用鉴灵盏的时候,他好像……晕倒了。”

    “他没事,但还没醒,谢前辈带小师叔去陈老前辈那边看过了,陈老前辈说,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醒过来,但没有性命之忧,但需要在浮云端养一段时日,放心吧。”

    白良玉: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跟鉴灵盏有关?”

    “我之前也怀疑过,是鉴灵盏的问题,但应该不是,”怀浮霜转头看着小白,耐心把谢然跟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跟小白详细解释一遍。

    白良玉闻声,心底有些震惊。

    小师叔的一缕魂魄在他身上?他跟小师叔之前都没见过,小师叔的魂魄怎么会穿越到千年之后依附在他身上?这听起来,也太天方夜谭了。

    可这事儿是谢前辈亲口说的,自然不可能有假。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那我们去浮云端看看小师叔吧。”

    “不用,”怀浮霜低声道, “你身体这会儿也正虚着呢,谢前辈说了,不让你来回跑,还是等小师叔醒了,我们再去看他吧。”

    白良玉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 “那鉴灵盏……谢前辈带走了么?”

    怀浮霜挑眉,看着他,低声问道: “没,扔在那儿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良玉笑了笑道: “啊……没什么,我想着给收起来,万一哪天谢前辈想用呢。”

    第123章

    下药

    自从苏卿之那一抹魂魄重新回到苏卿之身上之后,小白身上的魔气就发作的愈发频繁了。

    而且,没有那一缕魂魄的镇压,每次发作都比之前发作的更厉害,怀浮霜每次给他镇压魔气都要用上一两个时辰。

    非但如此,就连小白做梦的频率也愈发频繁了。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但偶尔也有时候,他也会梦到一些开心的事。

    会梦到小白良玉,那个和自己小时候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可可爱爱的小奶团子。

    梦里,小奶团子总是很依赖小怀浮霜,总喜欢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浮霜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到这些场景的次数太多的缘故,白良玉每次梦醒之后,都会比之前更懵懂。

    以前醒来便知方才是梦,如今每日梦到的都是相似的场景,醒来的时候反倒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这日白良玉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皱眉呆坐了半晌。

    直到怀浮霜在他耳边轻声唤了一声,他才抬起头,转头看着怀浮霜。

    面前怀浮霜和梦境里的小怀浮霜长相相差无几,白良玉噩梦初醒,竟无意间开口跟梦里的小白良玉一般叫了一声“浮霜哥哥”。

    怀浮霜闻声,心头一惊,手里的汤碗瞬间落了地,瓷片碎裂的清脆声在房中响起。

    他忙走上前,双手按在小白的肩膀上,手上的动作也因为激动变得有些重: “小白,你刚叫我……什么?!”

    白良玉被怀浮霜这一生“小白”喊的彻底回了神: “师兄……”

    他说完,微微蹙眉,低头看着怀浮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低声道: “师兄,肩膀疼,你……”

    怀浮霜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力气太大了。

    他忙松开手,脑海里却始终回想着刚才小白无意间那一句“浮霜哥哥”,难道,刚才只是他听错了么?

    白良玉看着地上那碎了一地的瓷片,和洒了一地的汤,随手施法将那地方收拾干净了。

    “小白,你刚才,是又做梦了么?”

    “嗯,”白良玉轻轻应了一声,微微蹙了蹙眉。

    他这几日身体难受的次数愈发多了,怀浮霜每次都要耗费许多修为帮他,时间久了,自然会精力不济,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把汤碗打碎。

    而且,他这几日做梦的频率愈发频繁,怀浮霜怕他睡不好,总是坐在床边守着他,一守就是一宿。

    怀浮霜怕他担心,从不提这些事,他便顺应着怀浮霜的意思,装作不知道,不闻不问。

    可若这样下去,时间久了,肯定会有损怀浮霜的修为,等想个办法让怀浮霜休息一段时间。

    “梦到什么了?”

    白良玉听到那温柔的声音,慢慢回过了头,笑了笑道: “没什么,就梦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才笑道: “我去厨房端汤吧。”

    “我去,”怀浮霜道, “你好好歇着。”

    “师兄,”白良玉在后面拉住了怀浮霜的手,笑了笑,不自觉地像梦里的小白良玉一般撒娇似的摇了摇怀浮霜的胳膊, “我来吧,师兄这几日又是给我疗伤,又是守着我才累,就别跟我抢了。”

    他从厨房把汤端回来的时候,怀浮霜正坐在床前找什么东西。

    白良玉从后面喊了他一声: “师兄,你在找什么?”

    怀浮霜闻声回头,轻声问: “我之前给你的药呢,放哪了,我看看还剩多少?”

    “在书柜上,”白良玉往书柜的方向指了一下,而后笑了笑, “药还有好多呢,师兄不用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两碗汤放在桌子上: “师兄,过来喝汤吧,沧听放在锅里放着的,还热乎着。”

    等怀浮霜走近,白良玉才伸手把汤勺递给他: “沧听今日熬的汤一闻就很香,师兄尝尝?”

    “嗯,”怀浮霜应了一声,往小白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小白正在盯着他看。

    “怎么了?”白良玉笑了笑,低声玩笑道, “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么?”

    “没,”怀浮霜低头看了一眼小白面前的汤碗,见他那碗汤比自己碗里的少,便想要跟小白换过来。

    可他刚碰到小白那碗汤的汤碗,小白就十分警惕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那碗汤。

    白良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护着汤碗的动作有些太明显了,心里不禁开始后悔。

    他刚想说些什么,掩盖自己心底的心虚,就见怀浮霜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慢慢收拢,缩了回去,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碗汤,停顿了片刻,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喝了?”

    “啊……喝吧。”

    白良玉话音刚落,怀浮霜便转头将那一碗温热的汤喝了下去,甚至没用自己给他拿的勺子。

    他下意识起身往怀浮霜身后靠,刚靠过去,刚才还好好的便瞬间晕了过去,恰好靠在他身上。

    “对不起,师兄,我也不想……给你下药的。”

    但他只能如此,虽然他的修为已经很高了,但跟怀浮霜比起来,还是差很多,想用法术把怀浮霜弄晕,不但达不到目的,还会被怀浮霜发现,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白良玉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又从柜子里面掏出了一把小匕首,那是柏七之前在仙门大会的时候送他的。

    他慢慢将匕首拔出来,匕首出鞘的一瞬间,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

    他轻轻握着怀浮霜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床边悬空放着,将那无比锋利的匕首慢慢靠近了怀浮霜那修长漂亮的手。

    三指远,两指远,一指远……

    眼看匕首尖就要划破那白皙的皮肤,白良玉却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半晌也没狠下心下手。

    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他也不忍心伤怀浮霜。

    可他必须取到怀浮霜的血,这样,他才能知道真相。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白良玉眉头紧紧蹙着,咬了咬唇,握着匕首的动作又放轻几分,迅速在怀浮霜的食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从手指上涌了出来,白良玉用早就放在地上的鉴灵盏接了一滴,而后凑到怀浮霜滴血的指尖旁,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指,原本血流不止的手指上的伤口瞬间愈合了。

    “好好睡吧,好好休息。”

    白良玉起身,拿着鉴灵盏出了门。

    待人出去了,床上的人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小白离开的方向,然后又抬起手,看了眼自己刚才被割破的手指。

    刚才……那温软的触感,是……是小白亲了他的手指头么?

    怀浮霜面上瞬间多了一抹笑意。

    其实他刚才看小白的态度,便已经知道小白在他的汤里面下了药,他本都已经做好了用法术将那药效降低的准确,没成想小白下药

    的量极低,根本就不足以把人迷晕。

    他的小白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心软。

    只是,小白给他迷晕做什么,难道只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么?

    不对,他还取了自己的血。

    鉴灵盏!

    怀浮霜立马起身,开始在宅子里疯狂寻找小白的身影——

    白良玉拿到被怀浮霜的血打开了的鉴灵盏,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看着那鉴灵盏上的变化。

    那鉴灵盏跟那日他看到时一样,周边先是围绕着一圈红色的血雾,然后周边开始泛起白光。

    但跟那天不同的是,那白光看起来,并没有要飞到别处的迹象。

    又过了片刻,那白光慢慢向上面散开,围成了一圈儿,然后上面慢慢呈现出影像来。

    一段段影像,像是一段段电影片段,一个一个在小白面前展过,白良玉看着那一幅幅画面,有怀浮霜小时候的,有他和小白良玉之间的,有怀浮霜长大之后的,还有,他和自己相遇之后的场景。

    白良玉虽然很想从怀浮霜小时候开始看起,但比起怀浮霜小时候,他现在更想知道是他的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记忆。

    他在那些画面中一个一个搜寻,一个一个场景对应着自己的记忆,按照时间线一个个往后找,找着找着,果然找到了一段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的记忆。

    而且,那段记忆,恰好跟他那天听到的,韩平说的,那个关于极寒之地有关。

    白良玉一点一点从头看起,一点点看着怀浮霜从外面回来,看着怀浮霜带他一起去极寒之地寻找神木,看着自己误入幻境之后,怀浮霜为了陪自己甘愿进了幻境……

    再然后,他跟怀浮霜遇到了魔族之人,那魔族之人打不过怀浮霜,他本以为怀浮霜没多久就能打败那人,却没成想,画面里的自己,却突然捂着头,面上的表情看上去也很痛苦。

    白良玉心底突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头也慢慢跟着疼了起来。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跟画面里一样的场景,可那场景太过片面,白良玉什么也记不真切,于是他只好继续忍着头疼,看着画面里的内容。

    那画面里,他一边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高声提醒怀浮霜,让他别过来,可怀浮霜却担心他,设下了结界,暂停了打斗,走到了他身边。

    然后,没过多久,那人又缠了上来,怀浮霜还没跟那人打多久,自己就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第124章

    好人

    一瞬间,白良玉脑海里便只剩下了刺目的红。

    剧烈的头痛感让他忍不住抱住了头蹲了下来,脑海中那刺目的红慢慢铺开,须臾后,一道白光从那抹刺目的红色中挣脱出来,那一段记忆终于在他脑海中重现。

    他伤了怀浮霜!

    是他伤了怀浮霜,用浮沉剑刺了他一剑,险些……

    他险些杀了怀浮霜!

    这一认知让他瞬间红了眼睛,一口郁气淤积于胸,他松开手,抬头看着那鉴灵盏上面的画面,又往下看了会儿,就看到怀浮霜跟沧澜交代了几句之后封印了自己的那段记忆。

    怀浮霜这是……怕他自责。

    即便自己重伤了他,险些害死他,他心里也并未责怪自己半分。

    难怪自己心里一直觉得怀浮霜那段时间走了很久,难怪他那次去炼丹阁的时候,炼丹阁孙长老的反应那么奇怪。

    看那画面里的场景,自己当时去炼丹找孙长老求药的时候,怀浮霜当时应该就在炼丹阁后面的小屋子里。

    他当时明明注意到了孙长老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怎么就没往后面看一看。

    内疚,自责,悔恨难过……各种情绪犹如滔滔流水一般,瞬间涌入心底,淹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淤积于胸的那口气终于忍不住吐出来,同时吐出来的,还有猩红的血。

    心口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身子,他弯腰半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忍不住的难受,片刻后,一团黑气从周身升腾而起。

    怀浮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白魔气发作,浑身魔气大盛的时候。

    “小白!”

    怀浮霜急忙上前,将意识早已经有些不清晰的人抱入怀中往回走,刚走没两步,胳膊就被人紧紧攥住。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只见小白正皱着眉头,面色十分痛苦地看着自己,嘴唇张了又合,来来回回几次,才终于发出了声音。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更多的是自责,他说: “师……师兄,对……对……对不起……”

    怀浮霜当初封印他的记忆,就是怕他自责,怕他难受,没想到如今还是让他知道了,非但如此,小白竟还被这事刺激的魔气发作了。

    “说什么傻话,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白良玉是皱着眉头醒来的,脑海里仍是那晕倒之前看到的挥之不去的画面。

    他四下看了一眼,却没看到怀浮霜的身影,他蹙眉起身,刚坐起来,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师……”

    白良玉话说到一半儿,那人便走了进来,白良玉这才看到,进来的人不是怀浮霜,而是沧澜。

    “仙君,您醒了。”

    沧澜欣喜道: “那正好,我去把沧听刚给您熬的汤端过来。”

    “师兄呢?”

    白良玉低声问。

    沧澜闻声,愣了片刻,低声道: “云止仙尊去浮云端了,说是要去给您拿点儿药。”

    白良玉微微垂眸,点了点头,而后又问: “君玉呢?”

    “君玉还不知道您生病的事,仙尊不让告诉他,说……”

    白良玉心想,怀浮霜这件事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儿了,自己生病这种事情,自然不好让君玉一个孩子跟着着急。

    “仙尊说,”沧澜继续道, “说怕告诉他,怕他过来打扰您休息。”

    白良玉: “……”

    难怪他那会儿会说,在他心里自己比孩子重要。

    如今看来,怀浮霜还当真是半分也没有说谎。

    白良玉走神儿片刻,又想起怀浮霜之前为自己吃的苦: “等师兄回来……”

    “我回来了。”

    怀浮霜那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匆忙。

    沧澜闻声,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退了出去。

    怀浮霜将一瓶药放到小白旁边,看着他要下床的动作,出言阻止道: “你才刚好,需要静养,你方才说,等我回来做什么?”

    “我……想起之前的事了。”

    怀浮霜轻叹了一声,温声道: “我知道。”

    “我想起了一件事,师兄之前不是跟我说,小师叔的一缕魂魄在我身上么?”

    怀浮霜点了点头,白良玉又继续道: “之前在幻境里,我被控制之后,一直听到脑海里有人在阻止我,再试图唤醒我,让我别伤你。”

    听到这儿,怀浮霜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是小师叔的那一缕魂魄及时阻止了你?”

    白良玉微微颔首,而后有些懊悔道: “可惜,还是……有些晚了。”

    怀浮霜见他面色有些不悦,低声笑着逗他道: “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补偿我吧。”

    “好,”白良玉毫不犹豫地回答, “师兄想要什么补偿?”

    怀浮霜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勾人的暧昧: “什么补偿都给?”

    白良玉瞬间被他那语气弄的瞬间羞红了脸,脑海中闪过一些以前在书里和漫画里看到的不可描述的场景,他不禁微微蹙眉,有些害羞的想,一会儿怀浮霜要是……要是让他自己脱干净了,任由自己吃干抹净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就怪羞耻的。

    没等他回神,怀浮霜就低声唤了他一声: “张嘴。”

    白良玉这回连耳根子也红透了,怀浮霜这是……要跟他接吻?

    他咬了咬唇,慢慢张开嘴,害羞地闭上眼睛,不好意思看怀浮霜,下一瞬,一颗药丸便划入他口中。

    一瞬间,苦涩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那药太苦了,白良玉下意识将那药咽了下去,刚想睁开眼睛,嘴唇就被怀浮霜那有些冰凉的薄唇堵住了。

    但他只是在自己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便停下了。

    怀浮霜浅尝辄止,强行压下心底的欲望。

    小白身体刚好,还很虚弱,自己不能……太过分。

    白良玉睁眼,见怀浮霜没有要再做点什么的意思,清了清嗓子,低声问: “那个……就……就这样?”

    “这个不算,”怀浮霜反悔道, “你现在身子还没好,你先欠着。”

    “哦……哦……”白良玉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而后看着他道, “师兄,嘴里苦。”

    怀浮霜闻声: “我去给你拿蜜饯。”

    吃完蜜饯,白良玉才恍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没问,他抬头看着怀浮霜,低声问道: “小师叔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陈老前辈说,再过十天半月差不多就会醒过来。”

    白良玉微微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话音刚落,沧澜就匆匆忙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 “不好了,刚刚有人传信说浮云端那边出事了,芥柏仙尊被人袭击了。”

    白良玉微微蹙眉,怎么会这样?怀浮霜刚走就出事了?

    他起身想要去帮忙,怀浮霜却不让: “你身子还没好,我去看看。”

    白良玉看着怀浮霜慢慢走远的身影,咬了咬唇,希望小师叔没事。

    可他越想越不放心,还是想要跟去看看。

    虽然他确实还有些不舒服,但事关小师叔,他不能不去。

    他似乎天生就对小师叔有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

    怀浮霜动作太快,这会儿应该已经走远了,他只能在后面跟上,之前怀浮霜说过,小师叔现在在浮云端,他直接去浮云端就好了。

    可白良玉还没等出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就好像这人早已经等在这里一般。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笑容有些邪魅。

    白良玉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来者不善,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浮沉剑,低声问: “你是何人?”

    那人看着他笑了片刻,低声道: “美人儿,你这记性不太好啊,我们才刚见了多久,你就不记得了?”

    白良玉闻声,细看了他一眼,可他对这人实在是没有印象。

    “美人儿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略有些挑衅道, “你忘了,之前在极寒之地幻境里,我们还合作了,你还帮我捅了怀浮霜一剑,你忘了?”

    是他?魔君之子?

    之前他跟踪怀浮霜的时候,就听韩平跟怀浮霜说过,在幻境里的人是魔君之子。

    可这魔君之子为什么要两次三番的找自己和怀浮霜的麻烦呢?

    换作以前,他可能会忌惮,但如今,他相信以自己的修为,足够打败魔君之子,足够保护君玉。

    白良玉看着他,冷声道: “我正愁找不到人报仇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良玉刚要动手,那人便喊了他一声: “等一下。”

    “有人让我来杀你,但你长成这样,我实在有些不忍心下手,不如这样,我们合作,你帮我杀了怀浮霜……”

    白良玉提剑朝那人刺去,那人见状,也开始反击。

    起初那人还很是嚣张,一边打一边笑,毕竟这一段时间,他又杀了几十个孩童练功,修为提升不少,拿下这小美人儿自然不在话下。

    可打着打着,他却发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面前这美人儿的修为怎么……怎么能增进如此之快?

    难道他也用了什么邪术?

    没过多久,那人便落了下风,白良玉手执浮沉剑横在那人颈间,冷声问: “谁派你来的?”

    “爹爹。”

    身后传来君玉的声音。

    白良玉却忍着没转头,死死盯着魔君之子。

    他不能转头,不能有半分松懈,不能给魔君之子半分接近君玉的机会。

    可下一瞬,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轰响,白良玉担心君玉,也再顾不上许多,立马转过头看了一眼,却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韩平把君玉打倒在地上。

    白良玉心底一惊,满眼不解地看了韩平一眼。

    可只是片刻,他便清醒过来,韩平是怀浮霜的人,他不可能害君玉,他往那“君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看到那假的君玉手里正拿着一把短刀,想来刚才应该是这假的君玉想要袭击他,被韩平发现了。

    白良玉走神儿的功夫,魔君之子抓住机会幻化出暗器直接朝着他袭去,白良玉感觉到前面人的动作,持剑将那暗器挡住。

    那人见打不过,也不管他同伙,立马跑了。

    白良玉见那人跑了,转身看向身后那假君玉,可他身后这会儿除了韩平,只剩下一堆藤蔓。

    韩平本来已经想好了怎么跟白良玉解释自己一个普通的凡人会法术这件事,可白良玉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连一点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韩平不禁蹙眉,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暴露了?

    白良玉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 “是我师兄让你在这儿保护我的?”

    “嗯,”韩平点了点头,笑了笑,调侃道, “修为不错啊,看来怀浮霜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不过,这识破障眼法的功夫,还是差些,等改日有时间,我可以教你。”

    听到障眼法三个字,白良玉转头看向了地上的藤蔓,低声问: “这是什么法术?”

    韩平道: “傀儡术,这种法术并不少见,但化形能化得这么像,声音也这么像,还能让傀儡有此等法术的,确实罕见,这背后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说到傀儡术,韩平忍不住联想到之前的事: “之前到处杀害灵宠,也是魔族之人跟这傀儡做的。”

    白良玉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事,他要赶快去看小师叔。

    可他刚走了一步,就被韩平拦了下来。

    白良玉忍不住蹙眉: “让开!”

    “怀浮霜说了,你不能出去。”

    白良玉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猜错了,他之前以为这韩平只是怀浮霜在了尘仙门里调过来的小弟子,可了尘仙门里的小弟子,哪个说起怀浮霜不得敬称一声“云止仙尊”。

    这韩平敢这样直呼其名,懂的东西又那么多,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你是何人?”

    白良玉这才转头看了韩平一眼,韩平却笑了笑道: “好人。”

    白良玉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不知为何,这人的模样总会让他想起在魔族见到的那个叫景平的骗子。

    不对……韩平……景平……

    “你是……景平?”

    韩平闻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 “我哪里看着像景平?”

    白良玉这下几乎就可以确定了,这人就是景平,因为他没有问景平是谁,如果不是景平的话,第一反应肯定是要问的。

    可是……景平之前在太古殿伤了自己之后不是逃跑了么?后来不是说,他就是害灵宠的人,不是说他被师兄杀了么?

    景平为什么会在这里?

    怀浮霜知道他是景平么?

    如果怀浮霜知道他是景平的话,还留他在这里保护自己,那只能说明,之前在太古殿伤了自己的不是景平,而且,怀浮霜应该很相信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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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快完结啦,收尾中,谢谢宝贝们一路以来的陪伴。本章评论区有红包掉落哦!

    预收《女装给阴鸷宦官冲喜后他怀崽了》 (专栏这本封面有女装美人攻哦,嘿嘿,都去看美人!)

    皇帝宠臣,权势滔天的大太监傅昭近来气运不顺,着钦天监卜卦。

    钦天监夜观天象,说是要在特定位置找到特定的人成婚冲喜。

    傅昭当夜便派人去把那钦天监所算之人五花大绑捆了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将人扔进了花轿。

    ***

    世人皆知,大太监傅昭阴鸷狠戾,多疑冷漠,喜用酷刑。

    这新娘怕是不久就会横尸荒野。

    结果等了许久,没听到新娘的消息,却发现傅昭身边多了个男子。

    那男子身高腿长,宽肩细腰,脸也生的极美,极受傅昭宠爱。

    ***

    傅昭发现,自成婚冲喜后,自己的气运果然好了很多,但他不喜女子,便将那美人放在府中骄养。

    可那小结巴美人却总受欺负,连吵个架都吵不赢。

    傅昭无奈,想送她出府,却不料喝多了,跟那美人春风一度。

    第二天一大早,他扶着酸软疼痛的腰身起身,刚想让人宰了那骗自己身子狗男人,就看到那狗男人规规矩矩在大雪里跪着,求自己不要撵他走。

    傅昭刚想让人给他撵走,那人就晕在了雪地里。

    傅昭见他胆小结巴,可怜他便将他留在了府上,留着留着,竟把自己肚子留大了。

    他还无意间看见,那刚开始一直求自己别杀他,连吵架都吵不赢的弱不禁风的人手起剑落,杀了十几个刺客,还冷声道: “本王的人,你们也敢动?”

    后来傅昭才知道,那人哪里结巴?

    那人小时候被自己护着的时候,明明最擅强词夺理惹自己心疼。

    这些年,他时常挂心,处处派人照顾他,这小狼崽子倒好,扮女装套路他,还给他肚子搞大了?

    表面结巴小可怜实际心机绿茶王爷vs表面残忍暴戾内心仁善权臣宦官

    1,太监受,受轻微万人迷属性,后期后有生崽之后的描写。

    第125章

    身份

    韩平看他半天没说话,低声笑了笑道: “没想到,竟然被你猜到了。”

    白良玉闻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换了副模样,不是韩平的模样,也不是景平的模样,而是一副白良玉从未看见过的模样。

    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白良玉又问道: “你到底有几幅模样?”

    景平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当了教书先生,又恰好碰到他,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景平安排好的。

    而怀浮霜早在第一次看到景平的时候,肯定就认出景平了,也或许,景平就是他安排来的。

    不对,这样说不通。

    如果景平是怀浮霜安排来的,那怀浮霜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住在哪儿了,要是早就知道,怀浮霜不可能过了好几天才来找自己。

    白良玉越想越乱,他试图想要将这其中关键捋清楚。

    “我啊,”景平笑了笑, “自然只有这一副模样。”

    白良玉抬眸看着他,微微蹙眉,换了种问法儿: “除了景平,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若他只是景平,第一次见面时,怀浮霜的表现很明显不认识他,第二次在仙门大会上,两人也只是简单交过手,再后来,就是怀浮霜把他带回了尘仙门……

    若只是一个见了几次面的人,怀浮霜绝对不可能那么信任他,更不可能几次三番把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放在自己身边。

    更不可能表面瞒着众人说将人杀了,暗地里又将人留下来。

    若不是以前认识,白良玉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能让怀浮霜这么相信他的原因。

    景平闻声,笑了笑: “慢慢想吧,你要是恢复记忆了,或许能记起我。”

    景平知道之前自己没给人家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会儿也没多说,只是低声道: “你师兄说了,不让你离开这儿,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白良玉看着景平,刚才景平的意思,应该是他和小时候的白良玉见过,他也梦到过许多小白良玉小时候的事情,有没有可能,自己的梦中曾经梦到过他?

    可那些梦境本就只是梦而已,根本就不真实。

    见他不想说身份,白良玉也没再追问,但有一件事,他必须问清楚: “之前了尘仙门传回来消息,说你就是杀害灵宠的元凶,还说你已经被师兄就地正法了……”

    白良玉说到一半儿,停下来道: “这一切,都是你和师兄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吧?”

    “没错,”景平回答的毫不犹豫。

    白良玉却十分好奇地看向他,低声问道: “演给谁看的?”

    景平闻声,原本平静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惊讶,片刻过后,他才笑了笑感叹道: “我一直以为,你师兄从小一直保护着你,会把你保护成那种很单纯的人,没想到,你却这般聪明。”

    “聪明跟单纯并不冲突,”白良玉反驳道, “不如让我猜一猜。”

    景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半倚着后面的柱子,懒洋洋道: “那你猜猜看。”

    “了尘仙门里,知道灵宠的事,和假景平伤了我的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冯长老,弦歌,柏七,孙长老,再加上小师叔和谢前辈,你们做戏要隐瞒,肯定是防备知情人……”

    “不错,”景平应了一声, “那你再猜猜,我们在防备谁?”

    白良玉仔仔细细把刚才那些人想了一遍: “若是弦歌和柏七,他们对师兄构不成任何威胁,冯长老和孙长老平日里待我虽好,但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们,暂且不做猜测,至于小师叔和谢前辈,他们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所以就只剩下,冯长老和孙长老,不对……我貌似落了一个人,了尘仙门掌门,云溟仙尊。”

    “但云溟仙尊的灵宠白狐也被害了,总该不会是他。”

    景平站直了身子,脸上没了那副懒洋洋的表情: “你说的大致不错。”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白良玉看着他问, “刚才来的那人和幻境里想害师兄的人是同一个,是魔族的人,为什么你们怀疑的视线没有放在魔族,而是放在了尘仙门?”

    白良玉刚问完,心底就突然冒出一种想法: “你们是觉得,了尘仙门有人串通魔族?”

    “不错,”景平接过他的话, “当初有人放消息,说女娲石出世一事,你应该也知道吧,当初宗主听到了消息,也让我们去找女娲石。”

    “宗主?”白良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宗主这个称呼,他想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一个,千景宗宗主!

    他抬眸,有些怀疑地看向景平,低声问: “你不是景平……你是……韩沥?”

    其他仙门的掌门,向来都是以掌门自称,只有千景宗是自称宗主,而且刚才他自己也说了,说宗主让他们去苍冥山找女娲石。

    当时怀浮霜也是在苍冥山上找到的韩沥的尸体的,只不过那会儿,他已经面目全非了,根本看不清本貌,怀浮霜之所以认定死是的韩沥,也不过是凭借着他身上那一块儿腰牌而已。

    可腰牌这东西,岂不是可以随意换的?

    而且,这人当时在仙门大会时,能跟怀浮霜打那么长时间,甚至能在刚开始时跟怀浮霜达成平手,跟怀浮霜修为差的不算多的,跟怀浮霜年龄差不多的,又没跟怀浮霜在同一个门派的……

    他知道的,就只有一个韩沥。

    “景平……”白良玉沉思了片刻,突然挑眉道, “景……平,景是千景宗的意思对么?”

    韩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自己刚才不过是说话的时候说了个宗主,就被白良玉猜出了真实身份。

    莞尔,他轻声笑了一声,道: “真是长大了,不是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只会把自己脑袋蒙在被子里的小孩儿了。”

    “景是千景宗的意思没错,平,是因为,当初跟你师兄第一次交手,打了个平手。”

    见他猜的已经大致差不多了,景平也没有再瞒着他: “当初我带着千景宗的小弟子,去苍冥山上找女娲石,当时在苍冥山上,也碰到了不少其他仙门的小弟子,几乎除了了尘仙门,其他有点名望的仙门都去了。”

    “你应该也知道,那是一个陷阱,所以后来,我出去探路的时候,我的那些小师弟,都遭了毒手。”

    “甚至包括其他仙门的小弟子,也遭到了毒手,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切,是个局。”

    “我折返回去,把我的腰牌放在了我平日里最喜欢的小师弟身上……”

    韩沥说到这儿,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大概是被吸干修为之后,被施了法术,等我第二次再回去之后,他们的面部已经开始腐烂了。”

    “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留在苍冥山上,找出幕后凶手,给我师弟和这些仙门小弟子报仇。”

    “因为这消息是玄机阁放出的,我当时就想办法,找到了玄机阁,我找到玄机阁之后,改头易面在里面待了几天,才知道,玄机阁这些年早已经易了主,背后其实是魔族人在操纵玄机阁。”

    白良玉顺着他的思路往下问: “所以后来你就混进了魔族?”

    韩沥点了点头: “后来我在魔族待了一段时间,混在魔君之子身边,就是刚才袭击的那个人……”

    白良玉忍不住疑惑: “那他方才,为何没有认出你?”

    “那魔君之子见我时,看到的一直是景平的容貌,他那会儿修为不高,看不出景平是幻化出来的,现在他的修为虽然高了一些,但我的幻化术也不是那么容易会被看出来的。”

    “不然,我又岂能在你眼下伪装成教书先生。”

    白良玉闻声,轻声叹了一声: “倒是我眼拙了,我该早些猜到的,毕竟,能跟怀浮霜打成平手的,这世上,当真没几个。”

    韩沥闻声,笑了一声: “我在那魔君之子身边混久了,才发现,魔君跟仙门勾结,但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是哪个仙门,直到有一次,我在魔族秘境中,看到了一个法阵。”

    “那法阵虽看不出什么,但唯一让我确定了是的,那法阵,上面有仙气,又过了好几天,才偷听到了它们的谈话,但他们谈话说的很隐晦,很多地方,我听不懂,但……提到了了尘仙门。”

    白良玉打断了他的话: “按我们的猜测,那人应该修为不低,你藏在那里偷听,没被人发现?”

    “魔族秘境里面,有一只蛟龙,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

    白良玉点了点头,面色仍有些不解。

    韩沥笑了笑道: “我在那蛟龙身上施了法,那秘境中人说话的声音,我能听见,自然不会被发现。”

    白良玉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我和师兄的谈话……”

    “也听到了,”韩沥笑了笑, “先不谈这个,刚才我不是跟你说,偷听到了魔族和那神秘人的谈话么?”

    “原话的大概意思就是,魔君之子跟那人说,你放心,我没让人把女娲石现世的消息透到了尘仙门。”

    “那时候我几乎就确定了,这事儿是魔族跟了尘仙门互相勾结的,但……我不能确定,那人是谁,我试着在那人开启法阵的时候靠近了几次,但每次都被发现了,无一例外。”

    “我不知道了尘仙门到底有几位长老,不知道了尘仙门为什么要跟魔族勾结,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我在魔族看到了你跟怀浮霜。”

    “你们来的时间太不凑巧了,正好是那法阵开启后的那天,我那个时候,看到你师兄,没法儿不怀疑他,毕竟,云溟仙尊那会儿已经离开了了尘仙门,四处云游去了,而了尘仙门剩下的人里面,你师兄又是修为最高的。”

    “再加上时间的巧合,所以我看到你们的第一时间,就起了试探的心思。”

    “我在魔族秘境外面,引你们进去,只是想试探试探你们的反应。”

    “那秘境对你师兄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但那会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修为,我知道你师兄心底有多在意你,而且,我那会儿也只是怀疑,我怕怀疑错了人,怕你在秘境里受伤,将来你师兄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会找我算账……”

    “所以后来,我才故意想办法,想将你留在外面。”

    白良玉微微挑眉,低声问道: “你想什么办法了?”

    他虽然对韩沥说的事情有印象,但他说的具体的话,倒是真有些记不清了。

    韩沥笑了笑,解释道: “你忘了?我当时不是跟你师兄说了么,想知道关于二殿下的消息,拿身边的美人儿来换,是你师兄不肯,非要带着你进去冒险的。”

    白良玉: “……”

    “后来我听到你们在魔族秘境的谈话后,心底的怀疑减轻了几分,后来我故意去仙门大会,为的就是能在仙门大会上跟你师兄交手,摸摸你师兄的底。”

    “仙门大会那一战之后,我便知道,之前是我怀疑错了人,你师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出我的,因为我熟悉他的功法,同样他也熟悉我的。”

    “再后来,仙门大会那几个选出来的小弟子出事了,我恰好碰到了云溟仙尊和你师兄,就想着,找个机会混进了尘仙门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刚去没多久,就出了事。”

    “我当时看到你那边出事了,本来想过去帮忙,后来看到那假的景平顶着我扮景平时那张假脸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能在了尘仙门再待下去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你师兄已经认出了我,我若是留在了尘仙门,恐怕解释也不会有人信,若是不跑,肯定会被抓起来,我倒是不怕被关,只怕那幕后之人把我灭口……”

    “若是这样,那苍冥山上的无数冤魂,又有谁知道他们是如何枉死的,又有谁能替他们报仇。”

    “索幸后来出来追我的,是你师兄,我与他虽只有小时候见过一次,但都知晓彼此秉性,他不信我能做出那种事,我便将从苍冥山开始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同他从头说了一遍。”

    “他下意识里,觉得我是好人,但并不代表,他会相信我说的关于了尘仙门的事,毕竟了尘仙门身在高位那几个,都跟他多多少少有些情谊。”

    “我怕他不信我,所以让他借助法器,进入了我的识海,他知道我所言非虚,所以才跟我连手演了一出戏。”

    “我们本来计划好了,要演一场大戏引幕后主使出来,但后来你跑了,你师兄心急如焚,只能中断了计划。”

    “我其实是比他先一步找到你的,你被朱雀背着隐去了身形从了尘仙门出来的时候,恰好被我撞见了,那些小弟子看不见你们,但我能看见。”

    “我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告诉怀浮霜的,但想着他那会儿为了找龙泉草伤得重,不想耽误他疗伤,所以就没告诉他,只是没成想,他竟拖着重伤不治,找了你好几天。”

    白良玉听到这儿,眉头下意识微蹙了起来。

    “后来我装作教书先生到你这儿之后,碰到你师兄的时候,发现他伤得太重,这才说我是大夫,可以给他看看,实际上,我是带他疗伤去了,顺便谈了些事情。”

    白良玉心里的这些疑团总算有了答案: “小师叔那边出事了,你别拦我,我去看看。”

    “你师兄说了,你不能离开这座宅子。”

    白良玉闻声,握紧了手中的浮沉剑: “我不想跟你动手。”

    韩沥低声道: “即便我不拦你,你也出不去的,你师兄设了结界,你出不去的。”

    白良玉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小师叔出事这种事情,怀浮霜为什么不让自己跟去,又为什么要给自己设结界,如果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的话,是不是保护的有些过头了。

    还是说……

    白良玉抬头,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看着韩沥问道: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计划?”

    韩沥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白良玉的影子,白良玉小时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自己要帮他,他却怎么都不让,还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后来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裹成了粽子。

    这人真是……除了他师兄,谁也不相信。

    小时候是这样,如今长大了,都失忆了,却还是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韩沥慢悠悠开口道, “苍冥山上的骗局,魔族秘境里的法阵,还有地上的噬血草,包括你救回去的那个小孩儿,还有灵宠被杀,仙门大会被选拔出来的优秀小弟子被杀,还有那魔君之子为什么几次三番想要害死你和你师兄?”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白良玉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想穿进这书里之后发生的事情。

    苍冥山上死的小弟子,是被吸干了修为,包括后来他遇到的凶兽,魔族里阵法他不懂,但噬血草也是跟练邪功有关,包括小非,灵宠,仙门大会的小弟子,无一例外,都跟修为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练邪功吸取修为?”

    “没错,”韩沥道, “但幕后之人的野心,远远不止于那些灵宠,和那些仙门小弟子,试想一下,如果有你师兄怀浮霜那样的天纵奇才供他们吸取修为,岂不是能一步登天?”

    “你说的是没错,”白良玉反驳道, “但像我师兄那样修为无边的人,岂是那些鼠辈敢觊觎的?”

    “以前他们的确不敢,”韩沥低声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人几百年都没敢对你师兄动手,却唯独在极寒之地的时候对你师兄动了手?”

    白良玉: “为何?”

    “我去浮云端偷偷找陈千回陈老前辈了解他那小弟子惨死的情况的时候,顺嘴为了一下你和你师兄的情况,你猜他怎么说?”

    韩沥也不绕弯子,问完便直言道: “他当时只是摇了摇头,跟我说,你呢,身上有魔气,需要长期压制,而你师兄,一碰到你的事情,就会失控。”

    “他说你师兄在你生孩子的时候,为了能快速帮你愈合伤口,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给你取了心头血喝下,之后又不听他劝告,四下奔走,还总是偷偷给你渡修为……”

    “你说什么!”

    白良玉惊呼一声。

    “我说他偷偷给你渡修为。”

    白良玉: “前一句。”

    韩沥道: “他偷偷,给你喝了心头血,取心头血,会让修仙之人元气大伤,所以那魔君之子才敢在极寒之地对你师兄动手,再加上,他们当时在浮沉剑上动了手脚。”

    白良玉闻声,一口气没上来,缓了半天,刚喘上气,又被寒风呛了一口,弯着腰大口大口咳嗽起来,咳了半晌,才抬起头来。

    似乎因为刚咳嗽过的原因,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也微微有些泛红,他执拗的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他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怀浮霜似乎又瞒了他什么不该瞒的事情。

    韩沥却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问他: “计划本来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实行的,但你知道,为什么你师兄沉不住气了,非要提早完成计划么?”

    “为什么?”白良玉原本有些泛红的眼睛这会儿更红了,他出声猜测道, “为了我?”

    “嗯。”韩沥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不再是那种有些轻松的神色,他看了白良玉一眼,低声道: “人人都说云止仙尊生性薄情,清冷淡泊,无欲无求……”

    “但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师兄这一辈子,都陷你身上了。”

    “他就像你手中握着的剑,你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你让他干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你,只要你轻声哄上一哄,哪怕要的是他的命,他也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良玉再迟钝,也能听懂了: “告诉我。”

    韩沥微微抿了抿唇,继续道: “鉴灵盏无意中把芥柏仙尊的一缕魂魄从你身体里拿了出去,没有那一缕魂魄的镇压,你体内的魔气根本控制不住,而且你师兄还发现,你最近魔气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刚开始他以为,只是因为芥柏仙尊那一缕魂魄被拿出去的缘故,你师兄为了减轻你的痛苦,已经尽可能把你身上的魔气引到自己身上了,可你身上的魔气根本引不完,还越来越严重了。”

    白良玉听着这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听着怀浮霜在背后为他做的这些,只觉得整颗心都忍不住在滴血。

    “后来他才发现,你身上魔气越来越重,最主要的原因,是受到了魔君的影响。”

    “我曾问过你师兄,他说你其实就是小非,他说你小时候,跟小非一样,被抓到了魔族,只不过你那时候比小非更小。后来你被那前任魔君用来养噬血草提升修为,再后来,那些被抓去的孩子都死了,唯独你没有。”

    “当时他们猜测,可能是魔君觉得你根骨好,想将利益最大化,想再留你一段时间。”

    “如今,前任魔君虽然已死,但他在临死的时候,给你喂下了一颗类似魔丹的东西,那东西融进你的周身血脉,很难清除……几乎没有完全清除的可能。”

    白良玉这会儿根本无心思考自己不是白良玉身上为什么有魔气。

    他只死死咬住下唇,难过的想,既然这样,怀浮霜他为什么还要把魔气引到他自己身上……

    怀浮霜为什么这么傻。

    “只要魔族秘境里的噬血草被有心之人重新养起来,你身上的魔气就会受到影响,这样下去,你很有可能会入魔,甚至……”

    韩沥没忍心往下说,只转移话题道: “你师兄本打算过段时间再走,去引幕后之人出来的,但你身子不好,他只能临时改了计划。”

    韩沥虽然没有直言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白良玉这会儿早已经听明白了。

    他们的计划,就是怀浮霜以身为饵,引幕后之人出手。

    眼下他的身体状态不好,以怀浮霜的性子,为了能将戏做的更真一些,极有可能会重伤自己,那样幕后之人才会抓住这最佳时机,才会上钩。

    白良玉心口瘀积已久,忍了这么半天,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他看到韩沥慌忙伸手过来扶他。

    他趁着意识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死死抓紧了韩沥的胳膊,用微弱的近乎带着哭腔的声音请求道: “别……别管我,快……快去救……他……”

    第126章

    记忆

    白良玉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又梦到了小白良玉。

    梦里,依旧是那些噬血草。

    那时候小白良玉还很小。

    他被人放在魔族秘境里噬血草旁边,那噬血草的野蔓扎在他白嫩的细胳膊上,鲜血不断从他身体里被吸到野蔓的根茎里。

    入眼处除了遍地野蔓,就是森森白骨,还有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气。

    哪怕是梦里,也能让人感受到那深深的恐惧感。

    梦中画面一转,小白良玉遇到了芥柏仙尊。

    那日,小白良玉刚被野蔓吸了血,身子虚弱又疲倦,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因为连日来的恐惧,小白良玉对陌生人的防备感极高,但他那会儿又不会说话,只能在芥柏仙尊怀里挣扎起来。

    芥柏仙尊感受到怀中人的异动,以为是抱着那孩子让孩子觉得不舒服,于是就将人放下来,笑着安慰道: “我背着你吧。”

    谁知小白良玉听完,便转身跑了起来。

    芥柏仙尊这才知道,这小孩是不相信他,小孩在害怕。

    他将本就跑得慢的人拉住,抱在怀里,伸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哄他道: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带你回仙门好不好?”

    他说完,看那孩子站在原地没说话,又继续哄道: “仙门里好多小弟子,他们以后都会保护你的,再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师兄们肯定都喜欢你,都会照顾你的。”

    之后芥柏仙尊又哄了他许久,小白良玉才听话乖乖爬上了芥柏仙尊的后背,被芥柏仙尊背回尘仙门。

    在了尘仙门里,小白良玉遇到了芥柏仙尊说的那些师兄,那些师兄们的确很照顾他,也很喜欢他,闲来无事都喜欢逗着他玩儿,唯独掌门仙尊的大弟子怀浮霜不喜欢他。

    可小白良玉偏偏对其他师兄都不感兴趣,唯独看到大师兄的时候,心里才会生出一种踏实感。

    可大师兄不喜欢他,不愿带着他,甚至连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

    后来在芥柏仙尊的调节下,怀浮霜才愿意带着他。

    画面再度变换,小白良玉已经长大了些许。

    他站在了尘仙门后山,就是之前怀浮霜经常带他去玩儿的地方。

    那天,他跟怀浮霜约好了要去那里玩儿,但怀浮霜要练功,他只好先去那里等他,但外面的太阳实在是太大了,他就找了个地方躲。

    躲着躲着,就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质问声吵醒的。

    小白良玉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那向来温柔的小师叔芥柏仙尊,正执剑指着一个人,冷声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这样是错的,为什么不改?”

    芥柏仙尊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小白良玉认得,那人叫宗帆,是芥柏仙尊平日最疼爱的小师弟。

    而站在小师叔对面的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最喜欢的大师兄怀浮霜的师尊,掌门仙尊云溟仙尊。

    良久,云溟仙尊才开口道: “师弟,你……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那日仙魔大战时,我跟魔尊交战的过程中,魔气入体,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明明可以!”宗帆在一旁大声喊道, “师兄他为了帮你镇压魔气,给你渡了多少修为?以你的能力,只要你稍加控制,区区魔气又岂能控制你!?说到底,不过是借口,不过是野心在作祟。”

    芥柏仙尊看着云溟仙尊,微微叹了口气: “师兄若是愿意,我今日便在此为师兄设下法阵,用我所有的修为帮师兄清除身上的魔气,师兄若是不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邪路,害人害己。”

    许多过后,云溟仙尊才叹了一口气: “好,好,我改,我听你的。”

    芥柏仙尊闻声,收起手中长剑,开始专心布阵,谁知云溟仙尊竟趁着他布阵的功夫袭击他。

    旁边的宗帆看到云溟仙尊的动作时,还击已来不及,只能生生替芥柏仙尊挡了一击。

    芥柏仙尊反应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抱住了刚为他挡住一击的小师弟,衣袖上被小师弟突出的血染成了红色。

    “师弟!”

    芥柏仙尊悲怆地喊了一声,转头看着罪魁祸首,眼底满是冷色。

    宗帆被嘴里不断吐出的鲜血呛的咳嗽了几声,转头看着云溟仙尊道: “昔日我便跟师兄说,你这人笑里藏刀,心比谁都恨,师兄不愿信,为帮你,渡给你半数修为,如今,甚至要把全部修为渡给你,你竟……咳……咳……”

    “你竟……如此忘恩负义!还为了自己的私心,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简直……不配为人!”

    宗帆说完,看着眼前不断试图用修为给他疗伤的芥柏仙尊,低声笑了笑: “师兄,你别管我了,跟你……认识一场,得你如此爱护,已是师弟的荣……荣幸……”

    宗帆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场景也越来越模糊: “你……你快走,快走……你给他渡了那么多修为,他又修炼了邪术,你……现在打不过他的,快……快跑……”

    话音刚落,宗帆就闭上了眼睛。

    “师弟!”

    芥柏仙尊高喊了一声,转头看着云溟仙尊,冷声道: “之前是我错看了你。”

    “我知你争强好胜,样样都喜欢争第一,所以从不与你抢,哪怕是我的灵宠比你的灵宠厉害,我怕你多想也会把弦歌的灵力封印一部分。”

    “我以为你只是自尊心强,却没想到,你竟如此狼子野心,冥顽不灵。”

    “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杀人害命,如此禽兽行径,你不配做了尘仙门的掌门,今日我便在此,为民除害。”

    可芥柏仙尊之前就耗费了许多修为,这会儿到底不是云溟仙尊的对手,没过多久的功夫,芥柏仙尊就落败了。

    小白良玉看着芥柏仙尊被云溟仙尊手中长剑刺穿的场景,吓出了生理反应,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他害怕的想要躲起来,不出声儿,可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痛苦的小师叔,还是没忍住跑了上去。

    “小……小师叔。”

    芥柏仙尊闻声,惊讶转头,看到小白良玉的一瞬间,眼底瞬间多了几分惊慌。

    云溟仙尊提着染血的剑看着小白良玉,阴沉沉笑道: “来得正好,那日在魔族时,我就说不带你这么个累赘。”

    芥柏仙尊看到他眼中的杀意,拼尽最后的修为给小白良玉设下了一个法阵。片刻后,那法阵慢慢运转起来,法阵四周形成了结界,白良玉被那法阵慢慢吸了进去,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良玉!”芥柏仙尊唤了他一声,最终无奈道, “如果你能活下去,帮我跟谢然说,我对不起他,让他另觅良人吧。”

    “良玉!”

    白良玉恍然从梦中惊醒,刚才梦中小师叔对他呼喊声犹在耳边,明明是一场梦,可他却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就好像真的亲身体会过一样。

    他恍然间想起晕倒之前韩沥跟他说的话,越想眉头皱得越深。

    小白良玉身上的魔气,他身上也有。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屡屡梦的小白良玉,其实就是他自己,有没有可能他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而那个所谓的原主才是假的,才是冒牌货。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又想起了梦里那个法阵,小师叔为了救他,把他送进了那个法阵,会不会是那个法阵把他送到现代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能说得通,他为什么无父无母,是被一个好心的有钱人收养的了。

    这样是不是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怀浮霜总说他身上有小白良玉的影子,为什么怀浮霜总说,他的那些下意识的动作和习惯,都跟小白良玉一模一样。

    因为……他本就是白良玉!

    鸠占鹊巢的不是他,而是那个所谓的“原主”。

    正当白良玉疑惑时,耳边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恭喜宿主恢复记忆。】

    白良玉只觉得太阳穴隐隐有些刺痛,他沉声问: “恢复记忆?你的意思是……我猜的没错,我才是真正的白良玉对么?”

    【系统:对的,其实宿主穿的不是一本书,而是真实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的时间过的,要比宿主在现代的时候快一些,宿主在现代二十几年,这里已是几百年。】

    【系统:几百年前,宿主因为芥柏仙尊的法阵,穿到了现代社会,打乱了这两个时空的平衡,系统送你回来,其实是想要将一切归正。】

    “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做那些无意义又招人嫌的任务?”

    【系统:因为系统要求在宿主回归的同时,不能大幅度打乱原世界的平衡,不能惹人怀疑。而假白良玉实在太坏,所以前期得让宿主自己想办法让旁人对宿主改观。】

    白良玉微微叹了一口气,系统的考虑也对,要是自己刚开始就知道一切,别说告诉怀浮霜了,连自己听了也不会信。

    【系统:系统之前让宿主做的任务,只是在引导宿主,想让找个合理的理由把宿主原本的灵根还给宿主,那个高阶灵根,本就是宿主你的。】

    白良玉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

    【系统:其实宿主可以回想一下,系统真正给你派的任务,只有两个,而目的,不在于任务成功或者失败,而是在于,让宿主更好的融入这个环境,恢复正常的身份。】

    白良玉轻叹一声: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总是梦到噬血草,难怪他在魔族秘境时那么害怕,原来只是因为,那里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被掩盖的记忆。

    也难怪,他每次见到怀浮霜难过或是受伤,心里都那么难受。

    【系统:既然宿主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那我把宿主全部的记忆还给你吧,包括你之前被云止仙尊封印的记忆。】

    系统音刚结束,一道白光便钻进了白良玉的脑袋里。

    一瞬间,白良玉所有的记忆全都恢复了。

    一切的一切,他总算……都记起来了。

    第127章

    做戏

    怀浮霜听说芥柏仙尊出事之后,匆忙往浮云端赶,赶了没多久,就收到谢然的传音符,说是已经把人送回了尘仙门了。

    等怀浮霜赶到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谢然,陈千回,云溟仙尊,冯长老和孙长老,柏七和弦歌都挤在里面。

    怀浮霜站在人群最后,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往后看。

    陈千回最先转过头来,他看着怀浮霜,低声道: “你小师叔他……在浮云端遭到歹人袭击,受了重伤,好在我及时救治,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

    怀浮霜闻声,冷声问: “那歹徒呢?”

    陈千回摇了摇头,无奈道: “那人修为太高,浮云端设了那么多陷阱和法阵都没能把人抓着。”

    “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 “我先回浮云端再给他配点药,这段时间,你好好守着你小师叔,无事的话可以多给他渡修为,能让他早点好过来,另外,还有你之前问我的关于镇压魔气的丹……”

    云溟仙尊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刚要跟出去,就听冯长老道: “师兄,既然渡修为有用的话,我们就给师弟他渡修为吧,我先来,然后你再来,我们一个一个来,总会让他早点好起来的。”

    云溟仙尊收回视线,转回头,点了点头道: “好,我先来吧。”

    他话音刚落,怀浮霜便从外面赶了回来。

    他抬眸看似十分不经意的打量了怀浮霜一眼,没见面色有什么反常,只见他一如既往慢慢给自己行了个礼,然后才低声道: “我来吧。”

    云溟仙尊微微蹙眉,低声道: “还是我来吧,为师还在,哪有让你这种小辈出手的道理。”

    “小师叔自我小时便照顾我,如今他受伤,我虽作为晚辈,却也没有不帮的道理,还请师尊让我来,就当是让我报答小师叔的恩情了。”

    怀浮霜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云溟仙尊自然没有再拒绝的道理。

    怀浮霜见他默认了,转头对其他人道: “你们都先出去吧。”

    他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朱雀给他传过来的传音符,怀浮霜当场将那传音符点开,里面传出来朱雀焦急的声音。

    “不好了,云止仙尊,仙君他晕倒了。”

    怀浮霜闻声,收了传音符,皱眉回道: “你先照顾好他,我晚些回去。”

    谢然听到小白出事了,面上又添几分愁容: “你先回去照顾小白吧,你小师叔这里……我看着呢,没事。”

    怀浮霜正纠结,就听柏七问了一句: “良玉他怎么了?”

    怀浮霜将小白身上魔气的事情跟众人简单说了一遍,之后才道: “那魔气,应该是跟魔族秘境里的噬血草有关系,等我给小师叔疗完伤,直接去魔族秘境将那么噬血草除掉便是。”

    “眼下时间紧迫,你们先出去,让我先给小师叔疗伤。”

    “不行,”谢然开口拒绝道, “你之前自取心头血,后又被浮沉剑重伤,前段时间取龙泉草,又重伤未愈……”

    谢然说到这儿,声音沉沉道: “你不能再耗费修为了。”

    “没事,”怀浮霜执拗道, “你们出去吧。”

    谢然拗不过他,这才跟着其他人出了门守在门口,过了一个多时辰,怀浮霜才从里面出来,只不过出来的时候,面色看上去不太好,还微微低咳了几声。

    谢然不放心他,低声问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魔族除噬血草?”

    “我跟他一起去吧。”

    柏七在一旁急声开口道。

    怀浮霜转头看了冯长老一眼,然后才看向其他人,低声道: “不用,魔族秘境我之前去过,没什么事,你们只管在这里好好守着小师叔,切莫让他再受伤了。”

    他说完,转头看了云溟仙尊一眼,严肃道: “弟子去去就回,这里就交给师尊了。”

    云溟仙尊微微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放心去吧。”

    怀浮霜刚从了尘仙门出来,就用传音符问韩沥小白的情况,韩沥说他只是情绪激动晕倒了,应该没什么事。

    怀浮霜这才放下心来-

    怀浮霜隐去身形,从魔族境内一直到魔族秘境,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他持剑进去,看着地上那比之前更多,长得更盛的野蔓,微微蹙眉,将那些野蔓尽数斩断。

    野蔓中新鲜的血液被太古剑斩断的一瞬间,血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山洞,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怀浮霜刚要转身出去,身型却一晃,眼前瞬间有几分发黑。

    那血雾有毒!

    怀浮霜立马顺着那秘境的出口往外走,谁知刚走没多久,就一不小心误入了一个法阵。

    那法阵在他走过去的一瞬间,四周突然竖起了层层金光,宛若一个金色的牢笼,将他整个人罩在牢笼内。

    他试图将那阵法破解,将牢笼打碎,可试了几次,却仍是毫无效果。

    中计了!

    片刻过后,山洞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云止仙尊,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那法阵面前,看着被困在法阵里的怀浮霜,面上满是讥讽。

    怀浮霜一边试图破解阵法,一边问: “是你?你是何人?”

    “在下前任魔君之子,现任魔君,秦梁。”

    他看着还在试图破解阵法的怀浮霜,冷声道: “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上次没让你死在极寒之地,让你侥幸逃脱,算你运气好,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别想跑出去了。”

    “这法阵,可是有高人前两天以无数生灵为祭,专门为你设的,短时间内,你是打不开的。”

    “而且,”他十分张扬地看着怀浮霜,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这法阵只能从外面打开,若是从里面打开的话,用来祭这法阵的生灵的亡魂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听闻云止仙尊大义凛然,想必,该不会为了自己,伤害无辜的生灵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试图破阵出来的人瞬间收了手,眼底还带着几分不甘。

    “哈哈哈哈哈,”他高声笑道, “怀浮霜啊怀浮霜,我以前,真没想到你会落到我的手上。”

    “想当年,仙魔大战之时,你们了尘仙门杀了我父亲,屠了我魔族三千多人,这百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报仇……”

    “想着有朝一日,能亲手灭了你们那些假仁假义的仙门人士。”

    “没想到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我要再茍且偷生个几百年,再修炼个几百年,”秦梁说着说着,转头满眼挑衅地看着怀浮霜, “没想到……”

    “你们仙界那些假仁假义的正人君子,竟为了一己之私与我魔族勾结,当真是天助我也,等我修为大增,必要将了尘仙门杀尽灭绝。”

    怀浮霜听到这儿,这才抬头正眼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 “你说是谁为了一己之私与你勾结?”

    秦梁闻声,不屑地看了怀浮霜一眼: “至于这个,你个将死之人,就不必知道了。”

    怀浮霜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他今日能出卖整个仙界,与你合作,来日就能出卖你,或者杀你灭口,你这般与虎谋皮,就不怕来日死无全尸么?”

    秦梁闻声,抬手便冲着那“囚笼”中隔空打一下了,怀浮霜瞬间被他一掌打的吐了血。

    “哼,时至今日,怎么还轮到你教训我了?云止仙尊可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那个人人称颂的天之骄子了,而是我的阶下囚。”

    “你就在这乖乖等死吧,这法阵,会束缚住你的修为,但不会吞噬你的修为。”

    “放心,你的修为还有大用处呢!”

    待那人走远,怀浮霜才转头往后看了一眼,难怪刚才自己出手除掉噬血草的时候他没出来,想来他们是想用自己做炉鼎,供他们吸取修为。

    跟自己周身的修为比起来,那点儿靠噬血草得到的修为实在是不值一提。

    怀浮霜转过头,慢慢坐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噬血草已除,小白他身上的魔气……应该好一些了吧。

    残存的魔气再发作的话,即便自己不在他身边,韩沥也能帮他镇压的。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用不用我帮你疗伤。”

    怀浮霜却只是闭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无事。”

    他话音刚落,耳边那人急声道: “有人来了,我先藏起来。”

    “嗯。”

    怀浮霜轻声应了一声。

    不久之后,那法阵前面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那人周身仙气魔气同时缠绕着,没等走近,便能感受他身上浓浓的压迫感,如此修为,应该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怀浮霜看着那戴着面具的人,轻声笑了一声: “阁下又是哪位?”

    那人却并不说话,只是站在法阵前打量了他片刻。

    怀浮霜正要再问,脚下的法阵却突然发动起来,几根状似野蔓的铁链突然从法阵底部穿上来,紧紧将怀浮霜锁住,其中一根铁蔓从怀浮霜前胸的位置插了进去,疼的他瞬间闷哼了一声。

    手中太古剑见状,剑身突然轻轻颤抖起来,片刻后,剑灵破剑而出,要一剑劈开那法阵。

    怀浮霜见状,想起前不久魔君之子说的话,心有忌惮,忙忍痛喊了一声: “灵兮,住手,不可妄动!”

    “主人!”

    灵兮高喊了一声。

    前面那一直不说话的黑衣人闻声,却突然笑了起来: “好一出主仆情深啊,怀浮霜,你说,我要是用这太古剑杀你怎么样?”

    灵兮闻声,高声喊道: “你放屁!你再给老子说胡话,老子让你断子绝孙。”

    黑衣人笑了笑,道: “好啊,那我就试试,是他先死,还是我先断子绝孙。”

    他说完,便用法术将太古剑剑身从法阵里取了出来: “我倒想看看,我若将你这剑身折断了,你是不是还有命在这里跟我嘴硬。”

    “老子死也不会屈服于你这种见不得人的杂种的。”

    黑衣人闻声,面色变得阴鸷,他握紧了那剑身,却听旁边的怀浮霜高喊了一声。

    “住手!”

    “你设计把我困在这法阵里,无非就是想用我做炉鼎吧。”

    黑衣人闻声笑了一声,轻叹道: “聪明,不愧是人人称赞的云止仙尊。”

    怀浮霜脸色惨白,低声道: “你放了他,我就乖乖配合你。”

    “好,”黑衣人说完,便把太古剑剑灵封印在太古剑中,随后把太古剑也用法阵困在了怀浮霜身边: “你别急,等给苏卿之和谢然也抓来,我再慢慢享用你们。”

    “好戏还没开始呢。”

    他说完,将那法阵停了下来,怀浮霜胸口前那铁蔓也终于抽了出来。

    待黑衣人离开,耳边人才轻声问道: “你怎么样?”

    “没事,”怀浮霜微微蹙眉, “再等一等,等万无一失。”

    耳边人闻声,轻叹了一声: “是他,你猜的没错,我万万没想到,他披着一张人皮,背后竟然会做这种事。”

    “接下来,只要等找到足够的证据就可以了。”

    第128章

    诋毁

    “回来了?”

    秦梁看着刚进来的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低声讨好道: “不愧是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人,只稍稍出手设了个法阵,便能将怀浮霜那等人物困住。”

    那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轻笑道: “你错了,那法阵只能困住怀浮霜一时,真正能困住他的,是那枉死的冤魂。”

    “他性子虽冷,却有悲悯之心,比起我来,他其实更适合掌门之位。”

    “这也是我为什么,急于除掉他的原因,只怕再晚些,我便不得民心了。”

    “怎么会?”秦梁笑了笑, “世人都知云溟仙尊心怀苍生,别说是怀浮霜了,依我看,就是你们那掌门长老冯长老,在世人和了尘仙门小弟子的眼中,也不会有您的威望高。”

    “再说了,别说怀浮霜还不知道您就是面具人,即便他知道了又怎样?他又没有证据,即便是说破了天,冯长老和其他那些小弟子也不会相信的。”

    云溟仙尊慢慢喝了口茶,轻声道: “话是这么说,但眼下万事俱备,更要小心。”

    “再过几日,便是千年难逢的好时机,待我将那转换法阵重新开启,便能借助那法阵的威力,瞬间吸了怀浮霜和苏卿之的修为。”

    秦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时间等久了,怀浮霜不回去,恐怕会惹人怀疑,仙尊您为何不趁着现在这个时机直接吸他的修为?”

    云溟仙尊笑了笑,捏着手里的杯子把玩着,目光在那杯子上来回打量,好像在看什么玩物一般。

    “他现在,就如同这手中杯,板上肉,任我拿捏,何必着急呢?”

    他不但要怀浮霜的修为和性命,还要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尽数扣在怀浮霜头上。

    让他身负骂名,含冤而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谁让他年纪轻轻就抢了自己的风头,谁让他年纪轻轻,修为就远超自己,成了修真界第一,踩在自己的头上呢?

    这种人都该死,都应该不得好死。

    当初他见怀浮霜有天赋的时候,其实是想好好教怀浮霜,让他来给自己出出风头的,可怀浮霜的实力是在他强了。

    他想借怀浮霜出风头不假,但怀浮霜风头实在不该出的太过,不应该把自己的风头压过去。

    自从修真界的小弟子口中的修真界第一人从自己变成怀浮霜之后,他便想将人弄成炉鼎。

    但他那会儿刚杀了魔君,体内魔气和灵力还没有很好的融合在一起,那会儿怀浮霜风头正盛,自己必然是打不过他的,更别提想把人弄成炉鼎了。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怀浮霜几次三番受伤,又给苏卿之渡了大半修为,还被自己困在了法阵中。

    这回,他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接下来,只要施法控制住他,让他听自己的话,变成自己的傀儡,让他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入了魔,承认那些事情都是他伙同魔族之人做的就可以了。

    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借着处置怀浮霜的由头,把人带走。

    不然的话,怀浮霜无故失踪,他在了尘仙门小弟子和冯长老面前都不太好交代,万一他们一直找怀浮霜,一直查下去就麻烦了。

    虽然冯长老一直很相信自己,但若是怀浮霜和苏卿之同时消失了,若是不给个合理的理由,恐怕他很难不起疑。

    这样,把杀人杀灵宠的罪责都推到怀浮霜身上,然后再想个办法让苏卿之“重伤不愈”,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至于苏卿之,倒不能怪他不念旧情,毕竟苏卿之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所以他必须得死。

    见他半天不说话,秦梁笑道: “怀浮霜刚才还试图用前任魔尊离间我们,想让我说出您是谁呢?大概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魔君之子那无能废物已经被我们送去见他那魔君老爹了。”

    云溟仙尊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承诺道: “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日后,你就是魔君之子,这魔族就是你的地盘,仙界,就是我的地盘。”

    “仙尊放心,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绝不会对您有二心。”

    “嗯,”云溟仙尊点了点头,低声问道, “他就一点儿都没怀疑你不是魔君之子么?”

    秦梁摇了摇头: “没有,我方才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他这会儿,肯定对我深信不疑,更何况,他也没见过前任魔君,哪里知道什么真假。”

    “嗯,”云溟仙尊点了点头,看着他道, “这样,你附耳过来,我们合伙演一出戏……”-

    了尘仙门。

    云溟仙尊端坐在众人前面,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在座其他人也震惊地转头看向了那报信的小弟子,小弟子被众人看的不敢抬头,只低头道: “山下传来消息,说是方圆百里,一千多人一夜丧命,其中还有一百多个孩子。”

    “砰”的一声,云溟仙尊拍案而起,冷声质问道: “何人如此丧心病狂,竟敢在我了尘仙门眼皮子底下闹事。”

    那小弟子说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眼神闪闪躲躲,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

    “这……这是……”

    冯长老闻声,沉声道: “别啰啰嗦嗦,好好说话!”

    “这是……附近仙门的小弟子送来的,说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东西。”

    “呈上来!”

    旁边的大弟子一声令下,那小弟子立马起身,战战兢兢将那东西递给了刚才说话的大弟子,那大大弟子一眼,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震惊的表情。

    他没敢多说,转身将那东西呈给了掌门云溟仙尊。

    云溟仙尊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又让人把东西给其他长老和在场众人传阅。

    孙长老率先开口道: “这……这不是云止仙尊身上的配饰么?”

    场面一度静了下来,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转头看向了云溟仙尊。

    云溟仙尊见状,叹了一口气道: “我相信浮霜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说完,才问道: “来送信的小弟子说什么了么?要是他们没认出来的话,就把这配饰先收起来,想办法先把人哄走,然后再查此事。”

    “可……”那小弟子道, “可他们认出来了,非但如此,他们还带着幸存的百姓堵在了尘仙门门口不肯离去,说是……”

    冯长老面色不太好看地问: “说什么?”

    “他们说,杀人偿命,让我们把云止仙尊交出去,给他们一个说法儿。”

    孙长老闻声,低叹一声: “他之前说去魔族斩噬血草,这都已经三天了,人影儿都没有,我们上哪儿交人去?”

    “再说了,云止仙尊根本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说完,转头看着云溟仙尊,开口道: “掌门,我们还是冷静下来,慢慢想想办法,不要自乱阵脚。”

    云溟仙尊无奈叹了口气,低声道: “也只能这样了,这样吧,我先出去安抚下民心,再做定夺。”

    “好。”

    其他众人跟着云溟仙尊出了门,还没走到了尘仙门门口,就听到外面群情激愤的怒喊道: “把云止仙尊交出来,杀人偿命,让他出来偿命!”

    “对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包庇他吧?”

    “什么狗屁了尘仙门,你们就是这么修行的?你们简直丧尽天良。”

    了尘仙门守门小弟子连成了一条线,本想堵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可无奈百姓太多,他们被逼的步步后退。

    “大家先冷静一下,”其中一个守门的大弟子喊道,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云止仙尊向来正直,断不可能做这种荒唐之事……”

    “你胡说,你就是在庇护他!”

    人群中有一个人喊了起来,其他众人也跟着他继续叫喊。

    “你们听我说!”那大弟子又高声喊了一声, “从你们描述的那些人的死相来看,他们肯定是被吸取精血而死的,吸取精血必然是为了修炼邪术,提升修为。”

    “可你们动脑子想一想,云止仙尊本就已经是无人能敌了,他何必再多此一举,为了这点儿修为害人!”

    “更何况,你们受害的地方,是这儿附近方圆百里,而云止仙尊这段时间根本不在这儿附近,而是去魔族为大家除噬血草,为民除害了,你们不能这样冤枉他!”

    “再说了,把自己身上的东西落在案发现场这种事,云止仙尊那么厉害,怎么会没发现?这一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他。”

    旁边的大弟子见众人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接着劝道: “没错,大家先冷静下来,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都很悲痛,但既然大家找到这儿了,我们了尘仙门就一定会查处幕后真凶,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些百姓听到这儿,情绪总算慢慢稳定了些。

    可百姓的情绪才刚稳定下来一点儿,人群中就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大家不要被他们忽悠了,东西掉在案发现场肯定就是没注意,什么栽赃陷害啊,那那么多的阴谋论。”

    一部分没有判断力的人闻声,又跟着跟风闹了起来。

    良久过后,云溟仙尊才从仙门里走出来,看着那群百姓道: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我是了尘仙门掌门,我以了尘仙门掌门之位,向诸位保证,此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但查清真相是需要时间的,还请大家给我三天时间,三日之后,我必给在座各位一个交待。”

    “好,”人群中有人高声喊了一声道, “我们就信你一回。”

    “好,”云溟仙尊道, “还请诸位回家,静候消息,等查到之后,我会派了尘仙门的小弟子,挨家挨户通知诸位。”

    “不,我们不走,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对,如此血海深仇,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个结果!”

    云溟仙尊安抚好百姓,让了尘仙门的小弟子通知厨房,让厨房那边做了些饭菜,给外面等待的百姓吃。

    冯长老忧心忡忡看着云溟仙尊,低声问道: “师兄,这怎么解决啊?”

    云溟仙尊微微蹙眉道: “你随我亲自去查一下吧。”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冯长老无奈,只能应了声“好。”

    二人在案发地点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任何破绽,直到第二天中午,冯长老才发现了一丝端倪。

    离那案发现场几百米的一个隐蔽的角落,留下了一个法阵,看起来,像是一个传送的法阵。

    那法阵周边满是血迹,看起来应该是凶手逃走时候用的法阵。

    二人十分默契的互换了个眼神,一齐走到那法阵上,片刻后,那法阵便将他们传到了魔族的一间房间外面。

    二人同时隐去了身形,里面传来谈话声。

    “多亏云止仙尊帮忙,我如今,修为大增,如此看来,到了尘仙门复仇,指日可待。”

    冯长老闻声,满脸震惊,又竖着耳朵继续听。

    里面果然传来了怀浮霜的说话声: “无妨,只要你听我的,日后仙魔两族,都是我们的。”

    另一个人闻声,声音里略有些忧心: “但你掉的那东西怎么办,找到了么?”

    “没,”怀浮霜轻声叹了一口气, “不过无妨,光凭那一样东西,他们不会怀疑我的。”

    “竟然真的是他!”云溟仙尊咬牙切齿道。

    “小点声儿,我们还在魔族地界。”

    冯长老出声儿提醒道。

    云溟仙尊冷哼一声: “我怕魔族?想当年,仙魔大战,魔君那么高的道行,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下,今日就算是在魔族,我也要将这逆徒拿下!”

    “谁在外面!”

    里面人惊呼一声,下一瞬,云溟仙尊便上前跟人交起手来。

    冯长老见状,也上前去帮忙,没等其他魔族中人反应过来,二人便把两个罪魁祸首抓了起来,押了回去。

    到尘仙门门口,云溟仙尊押着怀浮霜走到人前,冷声道: “诸位,经我所查,此事……确实是我坐下大弟子怀浮霜和魔族联合所为。”

    此言一出,在场的了尘仙门小弟子们瞬间愣在了原地,纷纷看向了被云溟长老押着的怀浮霜。

    围在外面等了许久的众人闻声,厉声喊道: “杀了他!血债血偿!”

    “对,杀了他!”

    “掌门!”

    旁边的一众小弟子纷纷跪下求情道: “掌门,云止仙尊绝不是这样的人,还望掌门明察!”

    “我等愿以性命担保,此事绝不可能是云止仙尊做的。”

    云溟仙尊闭上了眼睛,冷声道: “此事是我与冯长老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此事确是怀浮霜所为。”

    跪在地上的小弟子满目震惊,却还是不相信继续替怀浮霜求情。

    “你们是要庇护他!”

    百姓里有人高声喊了一声,其他人瞬间激动起身,手里拿着刚来时拿的石头,棍子,锄头纷纷往前冲过去。

    云溟仙尊见状,立马出声保证道: “诸位放心,如此不孝逆徒,我必定会亲自处置他,让他偿命,绝不会……让无辜之人枉死。”

    “别听他们胡说,”一个举着石头的人激动道, “他们肯定是在敷衍我们,除非你现在动手,让我们亲眼看见。”

    众人话音刚落,空中便出现了一块儿巨大的像是屏幕一样的东西。

    云溟仙尊看着众人,冷声道: “我以性命担保,我必说到做到,但怀浮霜此行罪大恶极,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了,我保证,会让他生不如死,会让他受尽折磨,把大家心里的痛苦,成千上万倍的还给他。”

    “你们若还是不信,等我惩罚完他,我会让大家看到他的尸体。”

    第129章

    愿望

    “你醒了!”

    韩沥出门不过片刻的功夫,没想到人就已经醒了。

    白良玉见到他,如见救星一般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 “我睡了多久?”

    韩沥: “四天。”

    “四天!”白良玉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怀浮霜呢?你们的计划进行到哪儿了?怀浮霜他……他受伤了么?他在哪儿?”

    韩沥没急着回他,只道: “你先把药喝了。”

    白良玉接过那药,一饮而下,第一次将药喝得如此痛快: “怀浮霜在哪儿!”

    韩沥看着他那执着的神色,犹豫了瞬间,却听白良玉喊道: “我都想起来了,我知道真相了,是云溟仙尊害死了小师叔,我有证据了。”

    韩沥闻声,低声问道: “当真有证据!”

    “事关重大,我还能骗你不成!快带我去!”

    “好。”

    韩沥答应完,跟白良玉一起御剑往了尘仙门赶: “你有什么证据?”

    白良玉不答反问: “你先告诉我,怀浮霜在哪儿,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韩沥闻声,回答道: “放心吧,他只受点儿轻伤,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云溟仙尊被你师兄的伪装所蒙蔽,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马上就要露出马脚了,你师兄原本想等到他动手启动阵法再抓他的。”

    “但现在你既然有铁证,你师兄也就不必再伪装了。”

    白良玉第四次出口问: “人在哪儿?”

    “云溟仙尊那个老狐狸,为了提升修为害死了数千人,他把这屎盆子扣在了你师兄头上,你师兄这会儿,正被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被关在了尘仙门的暗牢里,没再受什么伤,只是……”

    韩沥顿了顿,才低声道: “被法阵镇压,被铁链锁着,会吃些苦头。”

    “我现在就给他传信。”

    “不行,”韩沥打断了白良玉的话, “他现在身边不一定有没有那老狐狸的人守着,你现在给他传信,容易暴露。”

    白良玉蹙眉,咬了咬唇,险些把嘴唇咬出血来。

    “那小师叔呢?小师叔怎么样了?之前出什么事了?”

    “这你放心,”韩沥道, “芥柏仙尊没出事,只是你师兄推测,芥柏仙尊之前的死,可能是跟云溟那老狐狸有关,觉得那老狐狸会杀人灭口,所以做了一场戏。”

    “结果诚如他所料,那老狐狸果然动手了,所以,其实从你师兄听说你小师叔出事了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这整件事情的背后推手是谁了。”

    “知道还去!”白良玉又急又害怕, “云溟那王八蛋都能对小师叔动手,更何况是他!”

    从没听到过白良玉骂人的韩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 “那没办法,当时虽然有点儿证据,但是证据不足,不足以推翻他。”

    “而且,冯长老和仙门里那些老人儿,都被他蒙蔽了,要是不给大家证据,他们是不会相信始作俑者是云溟仙尊这种说法的。”

    “那会儿谁也没想到你会恢复记忆,只能想办法引他行动,抓现行。”

    韩沥说完,转头看了白良玉一眼,知道他担心怀浮霜,低声安慰道: “你放心吧,你师兄说了,云溟那老狐狸不会这么快杀他的。”

    “再说了,他要真动手,你师兄还能继续跟他做戏啊。”

    白良玉: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动起手来,他们谁的胜算更大?”

    “当然是你师兄了?”韩沥自信道, “那老狐狸虽然用了些歪门邪道增进修为,但估计跟你师兄打个平手也够呛,只要不使阴招,你师兄打他不在话下。”

    “可……”白良玉的心这会儿还在嗓子眼提着,并没有因为韩沥三言两语的安慰好受一些, “师兄他之前为了我,受了那么多伤,修为是不是……”

    “没有,”韩沥道, “他之前为了你受的那些伤,早就好了,而且,取龙泉草时受的伤,我也帮他治好了。”

    “多谢。”

    白良玉第一次软下声来跟韩沥说话。

    韩沥闻声笑道: “不必谢我,我们的目标都是要为民除害,我总不能嘴上说着要报仇,却一点事也不做吧?你师兄在明面上钓鱼,我在背后能给他帮忙的,自然也是要帮的。”

    “好就好在,你师兄信任我,当初并没有听信别人的谗言,一剑把我杀了,那可真就完了。”

    白良玉回忆起小时候,低声道: “不会的,师兄说过,你和他是同一类人,有共同的志向,是同路之人。”

    他说完,才稍微松了口气: “好在,云溟那老狐狸现在还没有动手,我们现在去找师兄还来得及。”

    谁知他们还没等到了尘仙门门口,苏卿之就给白良玉传信,说云溟那老狐狸提前动手了-

    “这是哪儿?”

    怀浮霜轻声咳嗽了两声,看了眼前的人,而后转眼看了眼自己身上那被施了法术绑住了自己的粗粗的铁锁。

    “哼,你不认得这儿?”

    云溟仙尊笑了笑,讥笑道: “也是,你不常来这儿,白良玉应该对这里更熟悉一些。”

    “也不对,”云溟仙尊纠正道, “应该说,是假的白良玉。”

    怀浮霜微微蹙眉,故作不解问: “我听不懂,师尊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哈哈哈哈哈……”云溟仙尊高声笑道, “好啊,你既然不懂,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绕着怀浮霜走了几圈儿,背着手,讲述道: “百年前,仙魔大战之时,我在与魔君交手时,被魔气入侵,不得不靠噬血草维持修为,你小师叔他妇人之仁,非说噬血草不好,要我去除魔气。”

    “我起初,也是想改的。我以为魔气跟我体内的灵力不能融合,会影响我的修为,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虽然不能融合,却也相辅相成,只要借助一个法宝,就能让二者同时为我所用。”

    “后来,我修为大增,你小师叔冥顽不灵,非要出来阻止我,我一时冲动……不小心失手刺了他一剑,谁知他那小师弟宗帆却非要替他死。”

    “我知道,误杀了宗帆,他肯定更不会原谅我,所以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一起杀了。”

    说完这一段,云溟仙尊转头看着怀浮霜,冷声道: “这时候,你最偏爱的小不点儿,白良玉突然从那树林里钻了出来,他看到了一切,我岂能让他活?”

    “我欲置他于死地,可你小师叔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设了法阵,将他送了进去,可不知为何,那法阵居然跟我的法阵的一部分融合起来,白良玉竟被那法阵吞噬了。”

    “那会儿,我正巧得到了一个法宝,那法宝,能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和人,变成完全相同的,于是我便随便找了个孩子,将他变成了白良玉的模样。”

    “可你小师叔刚死,若是再让你们发现,白良玉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们肯定会起疑,所以我当机立断,说你小师叔给我留下了遗言,让我照顾白良玉。”

    “后来,我把那假的白良玉带到这儿,我强制他杀林子中的小动物,我让他用刀抛出小兔子的内脏,我教他得不到就毁掉,我用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将他变成了我想要的坏胚子。”

    他说完,转头看着怀浮霜痛苦的表情,冷笑道: “不容易啊,竟然能从你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

    “你知道么,我当时其实是想用你来吸取修为的,但你的修为增长速度太快,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那个时候打败你,所幸后来,我遇到了周清雨。”

    怀浮霜闻声,冷声问道: “跟周清雨又有什么关系?”

    “我见他根骨不错,就带他回了仙门,”云溟仙尊十分得意道, “我故意给他下了毒,送到浮云端让陈千回替我救他……”

    “你不是在救他,”怀浮霜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淬冰一般的冷意, “你是见他根骨不错,想要让陈老前辈把所有的灵药灵草都用在他身上,把他养成药人,好供你做炉鼎!”

    “不错,”云溟仙尊转头看了一眼那法阵,那法阵还没打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他继续道, “是我杀了他,我本来是想连陈千回一起杀的,但我念着旧情,饶了他一命。”

    “念旧情!”怀浮霜沉声质问道, “念旧情你为何要杀小师叔和宗帆师叔。”

    “没办法,苏卿之知道的太多了,他必须死,不然我这辈子都活不安稳,至于宗帆,他更该死,他成天在你小师叔面前诋毁我,他早就该死,即便他没挡剑,我也不会放过他。”

    “那白狐呢?”

    怀浮霜冷声问: “白狐是你的灵宠,是你亲手养大的灵宠,是你杀了他么?”

    “哼,”云溟仙尊冷笑了一声, “他不听我话,他该死,我让他护着假的白良玉,后来他告诉我,白良玉性子变了,跟以前不太像了,我就担心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就让他动手杀了白良玉……”

    “可他竟然忤逆我,说白良玉变好了,能不能不杀,不听话的狗,留着他做什么?”

    他说完,转头又有些迫切地看了那法阵一眼: “本来想将苏卿之也抓来一起的,可惜了,不知道谢然怎么突然带他去浮云端了,这法阵即将开启,你死期将至,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起问吧。”

    怀浮霜冷笑了一声,低声道: “死期将至的,恐怕不是我。”

    云溟仙尊闻声,不解道: “你什么意思?”

    “怀浮霜!”

    白良玉看到怀浮霜身上的血迹,担心的喊了一声。

    云溟仙尊转过头,笑了笑道: “又来一个送死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是我教的那个坏胚子变好了?怀浮霜,你说……”

    “要是你那真的小不点儿,知道你爱上了一个假的白良玉,心里会作何感想?”

    他说完,就冲着白良玉袭过去。

    可下一瞬,一道巨大的灵力便从他后面拉住了他,将他整个人控制在那儿。

    他惊恐的回头,却看到怀浮霜不知何时挣脱了他那施了法的铁链。

    “当年我不在现场,没能护住他,如今我在,你以为我还会让你伤到他?”

    “怀浮霜,”白良玉气喘吁吁跑到他旁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你没事吧。”

    “没事,别怕。”

    怀浮霜安慰完白良玉,低声道: “诸位都出来吧。”

    云溟仙尊惊惧回头,却发现周围竟然多出来一堆人。

    “怎么回事!”

    怀浮霜将人制住,而后低声转头对众人道: “刚才他说的,诸位都听到了吧!”

    云溟仙尊瞬间改口道: “你们别听他胡说,这逆徒,刚才不知施了什么法术,逼我胡言乱语的,他才是那个坏人,不信你们看,他身上有魔气。”

    其他众人闻声,往怀浮霜身上一看,发现他身上果然有魔气。

    苏卿之这才现身道: “他身上的魔气,是为了给小白疗伤来的。”

    “苏卿之,你……你……”

    云溟仙尊眼睛瞪的几近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怀浮霜,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们,你们做局害我!”

    他说完,转头看着冯长老和孙长老,还有了尘仙门里其他老一辈儿道: “怀浮霜伙同旁人做局害我,我是什么样的人,冯长老,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们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你该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冯长老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那日在魔族秘境,浮霜当真中了你的圈套?”

    “若是以前,我必然不会相信,我从小到大崇拜的大师兄,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浮霜跟我说的时候,我也都没信。”

    “直到那日在魔族秘境,我藏在暗处,看到了你。”

    “不可能,”云溟仙尊试图狡辩道, “什么魔族秘境,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刚才你跟浮霜亲口说的,你杀了卿之和宗师弟的事呢?”

    “那是,”云溟仙尊面色慌张,片刻后又镇定下来, “那是他控制了我,我言不由衷。”

    冯长老冷声一笑道: “你锁着他,还说他控制了你?简直荒谬至极。”

    “我有证据,我能证明,之前,是他杀了小师叔,”白良玉说完,拿出鉴灵盏,拿出匕首划破了手指,鲜血滴在鉴灵盏上。

    片刻后,鉴灵盏为众人还原了真相。

    云溟仙尊满目震惊,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恶狠狠看着白良玉道: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骗人的,鉴灵盏能看到的,是血滴主人的记忆,这个白良玉是假的,他不可能有真正的白良玉的记忆。”

    白良玉转头看着他,轻笑道: “谁说我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全都想起来了,我就是白良玉!”

    怀浮霜闻声,转头看着小白,面上是掩不住的惊喜。

    “不可能,真正的白良玉当时虽然跑了,但他身上有魔气,没人给他镇压,他活不了多久的。”

    白良玉一个激将法,便将本就激动到极点的云溟仙尊逼的露出了破绽,他笑着看着云溟仙尊,低声道: “怎么,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你诈我!”云溟仙尊怒急,脸都憋红了。

    “你不知道吧,”白良玉轻声道, “当年,小师叔为了救我,临死前,将他的一缕魂魄放在了我的体内,多年来,那缕魂魄不断的帮我镇压着我身上的魔气,我才得以活到今日,来看你的报应!”

    云溟仙尊: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来给你讲吧。”

    韩沥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那老狐狸目光里的惊恐,低声笑道: “你为了提高修为,不择手段,先是利用埋伏在浮云端的人得知了怀浮霜要去极寒之地的消息,然后私通魔族人在魔族设下了天罗地网,甚至还设计举办了仙门大会,让白良玉拿到了被你做了手脚的浮沉剑。”

    “后来怀浮霜侥幸活了下来,你心有不甘,又开始杀人提升修为,还将杀人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但你没想到的是,我跟怀浮霜,早在仙门大会的时候,已经认出了彼此,说到这儿,还是要感谢你。”

    “早些年你带着他去千景宗参加仙门大会,我们才得以相识。”

    “也正是因为那一面,他将我引为知己,信我为人,没有杀我,我将苍冥山上种种见闻说与他听,我们便知道了,了尘仙门有问题。”

    “后来,他表面装作杀了我,跟我做了一场戏,骗过了你们所有人,后来又经过一番调查,才将目光锁定了你,至于为什么是你,还是让怀浮霜跟你说吧。”

    怀浮霜休息了片刻,这会儿已经将身上之前受的伤疗好了。

    “其实当年的事,我心里一直有三个疑点,”怀浮霜看向他,轻声分析道, “第一点是,你说是宗帆杀了小师叔,可众所周知,宗帆师叔向来最听小师叔的话,为什么会是他先动的手,我不理解。”

    “第二点,也是谢前辈这些年,最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就是你说,小师叔的遗愿,是让你代为照顾小白。”

    “可我总觉得,以小师叔的性子,他即便要留遗言,也定然是给谢前辈留的,而不是你。”

    “第三点,也是让我最疑惑的一点,为什么你把小白带走之后,他性情大变。”

    “后来,韩沥因为怀疑我,把我引入了魔族的秘境里,我看到了那个法阵,那法阵,我后来在了尘仙门的藏书里见过,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尘仙门有问题。”

    “后来再遇韩沥,我认出了他,再后来,他跟我说了在苍冥山上发生的种种,那个时候,我还没想到是你。”

    “直到,我们快要找到女娲石的时候,小白和在外寻找女娲石的人同时受到了袭击,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你的。”

    “我那时候就想,是谁不想让小师叔复活,小师叔为人良善,从未与人结怨,我思来想去,想了许久,没想通,于是我换了个思路,小师叔要是醒过来,会对谁有危害。”

    “我左思右想,想到了一种结果,那就是,我之前怀疑的那三点不是怀疑,而是现实,我猜是你杀了小师叔,怕我们找到女娲石。”

    怀浮霜说完,叹了口气: “好在,我们找到了女娲石,成功了,因为小师叔没有那段记忆的原因,你没立马下手杀他。”

    “但你没想到,小师叔之所以自己把那些记忆封印起来,是他知道,将来有朝一日,若是让你知道他恢复记忆了,必然会对他痛下杀手。”

    “所以他把记忆藏在了我常去的瀑布下面,那段记忆虽然很模糊,但那句话,让我联想到了你。”

    “他留下那句话很简短,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这样是错的,为什么不改?”

    怀浮霜停顿了片刻,才看着云溟仙尊道: “当初我们以为,这话是小师叔对宗帆师叔说的,但后来,我觉得不是。”

    “第一,我们刚说过,宗帆很听小师叔的话,但凡小师叔说他,他一定会改,第二,我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小师叔他,有口癖,他每次跟宗帆说话之前,必然要叫他一声“师弟”,就像小白几乎每次叫我,肯定会叫我师兄,或者怀浮霜,而不是直接称呼你字。”

    “所以我确定,那句话不是对宗帆说的,所以,那句话只能是对你说的。”

    “然后就在这时,你回来了!我在这时,几乎就已经确定是你了,小师叔受伤的事,是我故意设计等你的,你果然没沉住气,又想杀小师叔了。”

    “我让小师叔和谢前辈将计就计,然后我这边去魔族配合你演戏,因为你演技太好,我怕冯长老被你蒙蔽,所以我提前把所有事告诉了冯长老,所以那日我走后,冯长老随后就跟了上来。”

    “你以为我之前在众人面前没说话是真的被你迷惑当了一段时间傀儡么?”

    “不是,是因为那会儿百姓在,他们离你太近,我怕你伤害他们。魔族秘境里的法阵,其实冯长老在你走后就给我从外面解开了,我也破解了你法阵里的法术,后来的一切,都是我在演戏。”

    “至于我是怎么发现这儿的,还要从小白说起。”

    “你说想知道真的小白看到我爱上了假的小白是什么反应,但是你错了,我爱上的,是真的小白,我为了让他恢复记忆,带他去了你之前照顾他的地方,可他对那里毫无印象,因为他根本就没去过那儿。”

    “后来谢前辈从那里挖了两株长得一模一样的草,我后来才想起来,我看典籍里记载过,有一种法宝,能让人有相同的容貌,让事物有相同的形状。”

    “所以我推测,那个假小白,是你用法宝弄出来的,我后来假装出去办事的时候,特意往这儿又跑了一趟,发现这周围有许多长得一样的草。”

    “我觉得不对劲,就在这里多找了几次,然后,我就发现了你设下的法阵,跟那魔族秘境里一模一样,却比那里更大的法阵。”

    “于是我大致算了下你要启动法阵的时间,安排好这一切,让人提前藏在这里,配合你演戏,让你亲口说出你曾经做过的事。”

    “哈哈哈哈哈,”云溟仙尊脸上没有半分后悔羞愧之意,他只是有些遗憾道, “怪我当初不够自信,没有早点儿动手杀了你。”

    怀浮霜微微蹙眉,低声道: “其实我不懂,你为何非要杀我?我还以为,你当初,是想教我的。”

    “没错,”云溟仙尊脸上布满狰狞的笑,阴涔涔道, “当初是想教你,让你给我搏个名声,可没想到,没过多久,你就盖住了我的风头,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一夜之间成了修真界人尽皆知的天之骄子。”

    “而我,原本靠努力得来的修真界第一人的称号,就被你随随便便抢走了,我不甘心!”

    “早知后来是这样,我当初就应该趁你还没修行就杀了你,那样,就不会留下今日的祸患!”

    “不过也好,”他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事已至此,我们就一起死。”

    他说完,身后法阵瞬间开启,他强行冲破了怀浮霜对他的束缚,一掌朝着怀浮霜打了过去。

    白良玉就怕他出阴招儿,一直紧张的盯着他,见他稍有动作,立马挡在了怀浮霜身前。

    谁知他看到白良玉的一瞬间,改了主意,伸手拉着人往那法阵里带。

    “小白!”

    怀浮霜正打算还手,没想到小白会突然跑到前面,一时惊慌失措,收回了手,却没想到,不过转瞬,人就被拉了进去。

    云溟仙尊阴沉的冷笑从法阵里传出来: “既然他是真的白良玉,那便让他在你眼前再死一次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

    怀浮霜跟着进了那法阵,身后众人纷纷喊他。

    “小怀!”

    “浮霜!”

    “云止仙尊!”

    “爹爹,父亲!”

    “师兄,别进来,照顾好君玉,别进来,求你了。”

    那么多声音里,怀浮霜却只听见了这一句,仿佛他耳边的世界已经安静下来,他只能听到小白的话。

    “君玉只剩你了,帮我照顾好他。”

    怀浮霜转头看了那孩子一眼,毅然决然纵深往那法阵里跳。

    “别进来!”

    白良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再见了,浮霜哥哥。”

    怀浮霜却根本不听他的,纵身跳了进去,可就在他要进去的一瞬间,那法阵却突然闭合了。

    “白良玉!白良玉!”

    嘶哑的叫喊声响彻云霄,怀浮霜急的红了眼睛,在外面用法术一遍又一遍的试图将那法阵打开,可试无数次,也不好用。

    其他众人也纷纷上前帮忙,可忙活了半天,那法阵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怀浮霜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攻击那法阵,半天过后,那法阵竟真的又重新打开。

    云溟仙尊嘴里吐着血,看着外面的怀浮霜,笑得瘆人,语气里满是得意: “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怀浮霜却好似没了知觉一般,他愣愣地看着那法阵,第一次体会到了小白紧张时候会忘记呼吸的感觉。

    一种窒息感瞬间从胸口升腾起来,怀浮霜刻意停止了呼吸,耳边的声音也似乎隔绝了一般。

    他听不到耳边众人的呼喊声,听不到别人让他呼吸的声音,他眼睛只死死的盯着那法阵的方向,心里不断问自己,为什么又没有护住他,为什么没有护住他……

    连自己心上人都护不住的废物,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

    难过,恐惧,自责,悲恸,窒息感在心底翻涌。

    没事,小白,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我就去陪你。

    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

    直到下一瞬,怀浮霜的眼睫才微微动了动。

    他看到小白从云溟身后站起来,用浮沉剑一剑刺穿了云溟的心脏。

    他这才张开口,空气一瞬间灌入,呛的他咳嗽了两声,他忙跑上前,抱住了那满身是血的人。

    “不要……不要……”怀浮霜的眼泪滴落在白良玉脸上,他泣不成声,哭着求小白, “不要离开我,求你了,小白。”

    白良玉看着他流泪的模样,心比刚才被云溟打了一掌还要疼。

    他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努力的,颤颤巍巍伸出了满是血迹的手,想要替怀浮霜擦去眼泪,可又怕那血迹弄脏了怀浮霜的脸。

    他本想收回手,可须臾后,他又继续颤颤巍巍的,用颤抖的手,擦去了怀浮霜的眼泪。

    他的浮霜哥哥,即便有洁癖,也永远都不会嫌弃他的。

    “浮霜……咳咳……”白良玉一句话没说完,吐出的血就已经染红了怀浮霜的衣裳, “浮霜哥哥……咳咳……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想起来……对不起……”

    白良玉说着说着,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我该早些记……记起你的,我怎么……我怎么能能把我最爱的浮霜哥哥……忘记那么久呢?”

    “都……咳咳……”

    不知道是因为哭的,还是因为疼,白良玉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 “都是……都是我不……咳……我不好,你照顾……照顾好……”

    “爹爹!”

    君玉刚跑过去,白良玉那给怀浮霜擦眼泪的手就落下了。

    君玉跪在一旁哭个不停。

    白良玉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系统跟自己的对话。

    【系统:宿主,你回不去现代世界了。】

    “嗯。”

    【系统:宿主,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能不能……别让他那么难过。”

    “不!”白良玉反悔道, “你能不能让我活下来,我不想离开他,我……我才刚记起他,我不能……不能这么狠心丢下他两次!”

    “他会死的……”

    白良玉喃喃道,他是怀浮霜的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就是怀浮霜的命。

    自已要是真救不活了,怀浮霜他……

    白良玉不敢再往下想了。

    【系统:我不知道,我只能试一试。】

    系统说完,从商店里购买了一粒还魂丹。

    【系统:这丹药,只对那种真正做任务的人有效,我不知道,对宿主这种有没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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