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又喝了一杯,可能是第一次喝酒的缘故,很快便有些晕醉,他就记得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屋里也没有点灯,一片黑漆漆之中,他下意识的轻轻唤了一声阿竹,回答他的是传来的一声轻笑——“呵。”
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
同时418在他脑海:“宿主,你被绑架了。”
宴安一惊,下意识的就想从床上起来,腿曲到一半,感觉有个东西将他锁住了。
冰凉的触感,像是铁链子,正随着他腿部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自己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要不是脚上锁着铁链,是完全不像被绑架的人。
宴安有些紧张的想从418那里获取一点安全感:我第一次被绑架,我该怎么做!
418给他讲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宴安:?
“是不是太黑了?”陌生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句话里似乎夹杂着些许愉悦。
听见这话,宴安下意识的就想说对啊,能不能给点个灯。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被绑架的人,还是少提要求。
然后屋内点起了烛火。
灯光映照,陌生人脸上带了个银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漏出一张绯色薄唇,坐在桌边,身穿了件暗灰色冰染染料的袍子。
宴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床上,此刻他心情有些沉,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又为什么绑架他?418也是一片沉默,明显不能透露。
他并不敢贸然开口。
铁链拴在他的右腿脚腕,另一头拴在床尾的角柱上,链子很短,所以在陌生人靠近床边的时候,他努力靠墙挪动也只能挪动上半身。
陌生人像是被他的举动搞得不是很开心,他一只手压住了宴安的左手腕,左腿跟着半跪着上了床,俯身贴近,是一个危险的快要亲上的姿势。
屋内灯火摇曳犹自晃动人心,宴安闻到了陌生人身上的杜衡香气。陌生人的手温度滚烫,宴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他因为一直自己是个炮灰的角色而没有太多真实感,总是抱着自己是在玩游戏的心态活着,因为418也保证过他不会轻易死亡,这就更加让他万事不愁,所以就算418告诉他他被绑架了,他也并不是十分的担心。然而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一个男/男相爱的世界,所以他作为一个被绑架的男孩子,不一定就是被劫财,他也有可能是被劫色啊啊!!
想到这一点的宴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并不是歧视男男,他尊重爱情的平等性。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何况就算他喜欢男孩子,那也得有感情培养啊!
这一刻,被绑架的人终于真情实感的有了害怕。
陌生人眼眸低垂,浑身散发出一股愉悦的气息,他说:“你知道吗?这幅画面我已经想象很久了。”
......
宴安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可恶啊!这个人!好像真的是劫色的!
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笼中的鸟,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陌生人带着面具,是以并不大能看清他脸上此刻是个什么神情,屋内灯火明灭,宴安只感觉眼前的人像一个下一秒就会张大嘴吃人的怪物。
他在心里紧急呼救,418给他推荐了菊花灵。
...可恶,没有积分的他根本买不起!
不对啊!问题不是买不买得起,是他根本不想买!!!
他得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这时陌生人的手摸上了他的脸,力道轻柔,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他问:“我给你写的信看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宴安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个私生饭!他此刻真的是很后悔扮了花神,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最近收到的信太多了,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封,何况第一次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辣眼睛的内容后,后面的信他是再也没有看过。
但私生饭这样问了,他只能小心回答:“也许看过,你有署名吗?”
私生饭嗓音凉凉:“啊,也对,宴公子每天收到的信那么多,怎么能知道我写的是哪一封信呢?是我问了个傻问题。喜欢你的人真多啊,多得都有些,”他顿了一下,“碍眼了。”
宴安本来很该为自己眼下的处境担心,然而他却思维涣散的想到了主角受,在剧情大纲里,主角受基本是人见人爱,看到他的没有不喜欢的,他真想让眼前这个私生饭去见见主角受,说不定就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但这都是妄想罢了。
私生饭满足的叹息一声:“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是不准备放宴安走了。
宴安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是他依旧得说:“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爹是当今丞相吗?我的大哥在大理寺,你这样把我抓来,就不怕找到我之后你家里人受到牵连吗?”
果然,对方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些,他说:“找到就找到啊,没找到之前,你是我的。”
“所以现在,”他嗓音含笑“让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
宴安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事非常的不好,他结结巴巴劝告,“别,别这样。”
418418!!!快想想办法啊啊啊!!!
他正在抓狂,然后被陌生男人的一句话说得有点懵,他说:“不要害怕,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了??
陌生男人靠得实在近,呼吸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又一次的想离他远些,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他被对方揽在了怀里,对方的长发垂下来,贴在他的脸上,有种轻柔的痒感。
他又试着动了动手,发现是真的没有力气,不是他的错觉。
对方垂眼看他,目光十分的专注,眸光暗沉,像一只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直待合适的时机,便将猎物吞入腹中,片甲不留。
宴安再笨也明白了,他身上没力气肯定是这个男人干的好事!屋里燃着一股他没闻到过的香,十分的甜腻,他艰难的问:“你下药了?”
男人忽然伸出手掌盖住他的眼睛,感受到掌心之下的睫毛乱颤,他凑近宴安的耳边,“你知道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受不了的吗?”又笑起来,笑声轻飘飘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时间还长,这次得你主动。”
香气蕴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每呼吸一次都像带着火花。男人的手掌移了开,昏暗的光线里,他看见对方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摘下了面具——一张好看的但他确确实实不认识的脸。
五官冷冽,是一张让人看着便会觉得是个冷漠的人的脸。如果走在街上碰见这么一个人,是万万想不到这样的人会干出下药这种事的。当然,他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沦落到被下药的地步。
宴安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被这个不知名的药支配,让他跌跌撞撞的想要靠近前面的人;另一半自己像是脱离了身体,浮在了空中,冷眼旁观着下方的景象。
他突然想起418曾说过的话——他们不过是一串数据罢了。
但他心下惴惴,十分的难受,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身上已经快要热到爆炸的地步,男人的手掌触摸到他的脖颈,微微带着茧子,甜腻的香气已经布满房间,浓郁到他感觉自己似乎都能看见实体,可能是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以至于说出了:“亲亲我。”
回应他的是略带凉意的嘴唇。
宴知州赶来的时候,正屋内恰好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他吩咐跟随的手下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
虹帐罗烛入眼,他反手关上门,喜床的帘子闭合,便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屋内烛火明灭,床上的人一把拉开帘子,他看见少年拢着一件白色的外衣,略带粉意的脸上现出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大哥?”声音和平日里不同,有了些沙哑。
他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另一个人,头朝下的扑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模样。
少年像是松了一口气:“大哥,你快过来,这个混蛋把我脚锁住了,我弄不开。”
他默默走过去,掏出了身上携带的玄铁匕首,一只手握住了少年的赤足,将铁链割了开来,链子剩下的部分圈在玉白的脚腕上,像是原本就带着的饰品,为了装饰而存在,他无意识的用指腹摩梭了一下手下的脚腕,却发现手下的人一抖,少年有些颤动的声音传来:“大哥。”
这声音颤动着,像带着这茫茫的夜色都有些不寻常,他回头看去,猝不及防之下,看见少年眼尾泛红,眸里像有一滴泪,将落未落,便是波澜涟漪肆意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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