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第五十一章
◎真实的爱是偏爱。◎
这态度差别实在明显, 顾渺当即怔了两秒,连忙偏过头,望向沈易修的方向。
见男人站得笔直, 并未依言跪下, 只挑着眼尾,不咸不淡问好:“爷爷。”
“你还有脸回来?”
沈建松瞪着他, 随手抄起桌上的茶碗, 向他扔过去。沈易修侧身避开,不紧不慢地整理衣领,平缓道:“您想看渺渺,我带她来看你。如果不想看见我, 我可以先行离开,之后再来接她。”
沈建松气得心脏疼,他捂着心口, 很快有人上来给他拍背,顺气。待老人把气喘匀,才听他说:“你知道这次宴会准备了多久吗?我举办这场宴会, 为的就是把你推出去, 你倒好,直接提前退场,面都不露,这就是你的责任感吗?沈易修,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一直认为你是拎得清的人,什么事最重要, 最优先, 基本概念都搞不明白, 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顾渺努力整理凌乱的思绪。
没记错的话, 昨天晚上,沈易修给她的答复是“没事,已经向爷爷解释清楚。”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解释清楚的样子啊,都喊上全名了。
不过侧面证实了另一个猜测。
沈易修在沈家,待遇好像,的确不怎么样。
“爷爷。”
毕竟原因出在自己身上,顾渺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沈易修挨训,出声替他辩解:“昨天是因为我,我不小心喝醉了,沈易修是担心我才……”
出乎意料的是,沈建松打断她:“我知道。”
前因后果沈时昭已经和他讲过一遍,这并不和他为此发火相矛盾。沈建松压着火气,要不是顾渺在这,他的态度能比现在更差:“渺渺,不用帮他说话,他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如果仅仅因为没有出席寿宴,没有广而告之我的身样貌和份,员工就不服从我的管理,集团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自刚才开始,始终没有说话的男人突然出声。
提前退场是他的疏忽,这个错他认。因此,踏进这扇门,沈建松对他的一切责备,他都可以忍受。
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这把火烧到顾渺身上。
“我不是没有权衡利弊,早在年初我就开始管理集团相关事务,现如今各方面改革初具成效,几枚钉子我也在着手拔除。我只认我自己的能力,也只信我的能力,就算没有出席寿宴,我仍然是荣北的话事人,员工也会服从我的管理。”
寿宴只是走个形式,这固然重要,但比不上带喝了酒,险些误会他的小姑娘回家重要。
眼看沈建松脸色越来越黑,顾渺连忙偷偷伸手,用手指去按他的掌心,示意沈易修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却被反扣住手,男人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
沈建松嗤声,拿起一旁的拐杖,不轻不重敲敲地面。那双眼睛苍老而不浑浊,带着审视的意味,被盯着看的时候,令人不由心生惧意:“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公司还没有渺渺重要?”
眼看沈易修轻启唇。
“爷爷。”
作为事件的关键,顾渺忙不迭制止住他,以防他说出些,更加激怒沈建松的话。
因着这架势,她脑海里迅速忆起昨天晚上,沈易修开玩笑似地和她提“要是和沈家闹掰,会不会收留他”的问题。她当时并未细想,现在看来,他可能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或许沈易修的确不在意,但顾渺会在意。
她清楚他为继承沈家做了多少努力,为了荣北忙成什么样。这些努力都不应该因为一次错误而被全部推翻,就算沈家不值得,他的努力也不该白费。
顾渺开口:“沈爷爷。”
“您不觉得。”顾渺咬住唇,往前迈了一步,将男人挡在身后,抬起头,直视沈建松的眼睛。老人的视线极具压迫感,她有些紧张,吐字却没有迟疑,“您对沈易修的要求过于苛刻了吗?”
沈建松眯起眼:“哦?从何说起。”
沈建松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同理,他也有身居高位者的通病,控制欲强。即使他平日里表现得很喜欢顾渺,对她底线能放宽些,这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顾渺干涉他教育孙辈。
顾渺:“他也是人,一个正常人,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不是给沈家干活的机器。”
是人就会有情感偏向。
沈建松看着她,从她话里提炼出关键信息:“你的意思是,你也赞同沈易修为了你,弃所有宾客于不顾,把我这个老头子的脸面踩在地上,这个不负责任的行为?”
顾渺并没这么想。
甚至,她也对沈易修为了她提前离场的举动感到匪夷所思。
恋爱脑得不像他。
“没有。”她否认,“我并不认为他的行为不负责任。寿宴的前期准备他也有积极参与,如果我没了解错,就算提前离场,他也找了人来善后。爷爷,您的寿宴,您才应该是主角,沈易修不喜欢高调,也请您尊重他的意见和想法。”
“顾渺。”
沈建松彻底寒下脸,正欲发飙,大门忽然被再次推开。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气氛怎么这么紧张啊!”
门口传来道大咧咧的嗓音,沈时昭提着两大袋东西进门,只见他表哥和爷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均一言不发,表哥身旁还站着个他没见过的陌生女人。
沈时昭猜测,这位就是他表哥暗恋多年的,昨晚不惜让他来帮着救场的表嫂。
他慢吞吞眨了下眼,将袋子随便往地上一扔,厚着脸皮,堂而皇之地打量起顾渺来。
她今天化了妆,下垂的小狗眼,眼尾温和而不锋利,透着种澄澈的无辜。最好看的是她的眼睛,不染杂质的干净,像徘徊在森林深处的小鹿,遇到生人会毫不掩饰好奇的目光,但不会令人感到敌意。
这就是顾家那位吗?和顾璟身上的气质简直天差地别。
“沈时昭。”
思绪随着沈易修的声音被打断,他听到沈易修在问他:“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来给爷爷送东西啊。”
沈时昭立刻接话,他耸耸肩,无奈道:“我妈让我来的,说爷爷今天肯定要发火,让我送点保健品过来,省得气出好歹来,黑发人送白发人。”
顾渺寻思你把话说这么直白,也不怕沈爷爷听到,真给气出什么来。
她用余光偷瞄沈建松,却见他没对沈时昭这话展露出多少情绪。
她不动声色抿唇,不带这么偏心的。
“这位就是表嫂吗?”
尽管很早就听说过她的身份,沈时昭识相地选择装傻,主动伸手问候:“久仰大名,我是沈哥的表弟,沈时昭。”
顾渺跟着伸手,和他交握,点点头:“我知道你,妙妙是你养的吧?”
“啊……”
沈时昭刚想否认,他沈哥一个眼刀扫过来,登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是,是我养的。不过沈哥想要,我已经答应给他了。”
“不是。”顾渺问,“方不方便问一下,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妙妙?”
她压低声音:“我就是觉得,妙妙很像我之前走失的一只猫。”
沈时昭:“……”
这他哪知道啊?沈哥没告诉他顾渺还会问这问题啊。
他向沈易修抛去求救信号,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踌躇片刻,他只好硬着头皮编:“就,一个下雨天,我家楼下花园捡到的。”
顾渺将信将疑,为提高故事真实性,他不得不加上亿点点细节:“那天雨下得很大,撑着伞走在路上,忽然听到猫叫声,在灌木丛里。那我呢,正好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就走过去看,发现了躲在里面的妙妙。”
“我去便利店买了根火腿肠,它不吃,偏要跟我回家,我就把它留在家养着了。”
顾渺纳闷:“那你为什么要给猫起名妙妙?”
沈时昭:我他妈怎么知道?
他面色深沉地胡扯:“因为妙妙和喵喵谐音,猫不是都爱喵喵叫吗?”
两人聊至兴起。
“小昭,你先留在这陪渺渺聊一会,我和你哥去书房单独说话。”
沈建松突然起身,示意沈易修单独跟着他去书房,严肃道:“还不跟上。”
尽管已经八十高龄,这位老人依然精神矍铄,走路步子快且稳。
“诶——”
顾渺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已经走上楼梯,沈时昭审时度势,往前迈了步,不偏不倚挡住她的视线,笑着说:“嫂子,我和你说点沈哥以前的事吧?”-
另一边,书房内。
“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我不信你会因为她喝醉这点小事而失控。”
沈建松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睨自己这个出挑的孙子:“一个大男人,还得渺渺帮你说话,也不嫌害臊。”
“昨天和人在露台,说了些容易误会的话,被渺渺听见了,怕她多想。”
沈易修笑:“渺渺愿意为我说话,是我的福气。”
“我一把年纪还要帮你唱这个黑脸,怎么不是你的福气?你弟弟年纪轻轻帮你收拾烂摊子,怎么不是你的福气?”沈建松气乐了,“我看你的眼里是只有渺渺。”
沈易修:“渺渺愿意在我身边,我自然珍惜,不会像你,奶奶去世才感到懊悔。”
沈建松:“……”
妻子的事是他近两年的痛点,如若不是要实现她的遗愿,他更想选择和她一起离开。
“和渺渺什么进展了?”
沈建松睨他:“看渺渺今天的状态,你们进展不错,是因为昨天?”
沈易修痛快承认:“是。”
极其常见的心理,他平日里对顾渺说再多遍“喜欢”,都不如在一次重大事件中选择她来得效果好。
每个人都想被偏爱,也希望自己能成为被偏爱的那个。
“你胆子真是大。”
沈建松乐了:“想向渺渺证明就自己想办法,拿寿宴来当踏板,就不怕爷爷真和你翻脸?”
“我知道您不会。”
沈易修不卑不亢:“沈家目前有能力承担重任的,只有我和小叔。小叔要管理南城那边,京市只剩下我。时昭资质还可以,年纪太轻,且缺乏历练,无法挑大梁,剩下的小辈更是资质平平。”
“您只有我这个选择,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去寻觅、培养另一位接班人,不如姑且忍耐我难得的私心。”
沈易修说话有理有据,显然早已想好说辞。沈建松懒得和他计较,摆摆手:“行,翅膀硬了,爷爷说不过你。”
“打算什么时候和渺渺生个孩子?”
他叹气:“爷爷老了,折腾不动了,就想替你奶奶看看曾孙。你小叔孩子都两岁了,就等着你咯。”
“看她吧,我不急。”
“别说这些丧气话。”沈易修平静道,“您还能健健康康活很久,会等到那天的。”-
在沈宅吃完午饭,沈建松下午约了朋友下棋,正好看这对腻歪的小两口也眼烦得不行,索性开口赶人,只让沈时昭留下。
既然沈建松开了口,顾渺也没厚着脸皮留。
回程途中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沈宅周边树木茂密,在庞大的雨幕下,朦朦胧胧起了层薄雾,如诗如画。
“你以后别这样了。”
顾渺坐在副驾驶,听着窗外,富有节奏感的雨声,犹豫好一会儿,才小声碎碎念:“现在看起来,你好像真的要和爷爷闹掰了。”
“昨天还答应收留我。”
沈易修没把这话放心上,稍稍扬眉,那语气,活像顾渺是个抛夫弃子的渣女:“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是。”
顾渺皱着眉,思索着如何组织语言。她咽了口口水,清楚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他可能不爱听,可她仍然得说:“刚才你表弟给我讲了点你以前的事情。”
沈易修“嗯”了声,随口问:“他跟你讲了什么?”
“就,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比如他父亲沈澈和他母亲之间互相折磨,沈易修曾隐约和她提过一些,但忽略了许多细节。这些细节,都在今天,在沈时昭那儿,得到了新的补充。
比如沈澈会制定目标,要是实现不了就会被打,比如他的母亲有产后抑郁,自他出生精神状态就不太稳定。
比如,沈易修小学时得了奖,奖金是一百元钱。他买了辆那个年代很流行的迷你小车,藏在书包里,被沈澈发现以后,扼令他亲手,一点点,把那辆车拆掉。
通过这样来瓦解,他在那个年纪本该拥有的童真。
沈易修唯一能够做的,算得上挣扎的,就是慢慢成长,成长到能够脱离任何人的掌控。
在遇到顾渺之前,接管沈家是他的人生目标。
顾渺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前功尽弃。
今天的话有点说得太过了。顾渺想,之后单独找个时间和沈爷爷见一面,看能不能拉回一点点好印象。
“你不喜欢。”他刻意卡顿住,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才缓声问,“我为你付出吗?”
顾渺摇摇头:“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该多为自己着想。”她垂下眼睛,轻声解释,“你为站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很多,不是吗?要是前功尽弃的话,我会为你感到难过的。”
“不要说这个了。”
不想听她说这些话,顾渺懂事地令他感到烦躁。她总是这样,他做些对她好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感到开心,而是权衡有没有必要。
他一个当事人都没有说不值得,她倒是先替他委屈上。
感情如若需要权衡,那就不配谈喜欢和爱。
顾渺没再说话,他不耐烦地扯松领带,偏头去观察她的动静。
顾渺手肘撑着车窗,掌心托着脑袋,正盯着窗外发呆。
甚至没有注意到,车早已停了下来,靠在路边。
“顾渺。”
沈易修冷不丁发问:“顾家对你不好吗?”
“啊?”顾渺回过神,侧头和他对视,没预料到他会问这问题,显得很茫然,“没有啊,大家都对我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不让我对你好?”
他鲜有情绪失控的时刻,直到现在,沈易修也并不认为自己的情绪有失控。相反,他认为自己这会儿冷静地可怕。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那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拒绝他的好意呢。
“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顾渺坦然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有所损失,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他心头燃起的火星,悉数浇灭,又随即迸发出,新的,更为浓烈的情感。
偏生罪魁祸首浑然不知,仍在火上浇油:“哎,谈恋爱真麻烦。”
作者有话说:
臣,来迟了。
臣,回头再改改。
爱你们,啵啵啵
52 ☪ 第五十二章
◎害怕打雷。◎
顾渺感觉, 沈易修大概、也许、可能不太高兴。
在她车上说完那句“谈恋爱真麻烦”以后,他再未发一言,安静发动车子。
顾渺没明白自己这句话哪惹他不高兴了, 她前面才刚说过很喜欢他, 不过过往经验告诉她,这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她是真心认为, 喜欢上沈易修之后, 她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以前从来不会瞻前顾后,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但面对沈易修时不一样,她会不可自抑的,去计算他的得失, 会第一时间去考虑别人。
和宋时恺交往那会儿,她就从来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愧疚感,就像在养一只电子宠物, 需要时招招手送点东西来安抚,不需要时他就不会来打扰她,也不会和她闹脾气。
虽然宋时恺不来打扰她, 实际上是在和别的女人厮混罢了。
哎。
顾渺没什么哄人的经验, 自顾自想了会儿,没找到合适的话,反而困意上涌,不知不觉阖上了眼。
她今天起得比往常早很多, 坐车本来就容易犯困,睡着也是情有可原。
以为顾渺能有所察觉, 满心等着被哄的某人:“……”
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认命般闭上眼, 不得不承认, 他喜欢的渺渺,就是个迟钝且一根筋的姑娘。
怎么会有人,对她好她不要,还要当着男朋友面吐槽“谈恋爱真麻烦”。刚因为她上一句“喜欢”燃起的冲动,又被浇灭地干干净净。心情随着她的话大起大落,偏偏当事人浑然不知,还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可是,他依然很喜欢她。
只是和她同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就会情不自禁感到幸福。
渺渺。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顾渺睁开眼睛,黑色轿车已经停稳在地下车库,她的椅背被调低,调整到一个更方便她睡觉的高度,身上的安全带也不知何时被解开。
沈易修斜靠在驾驶座,正低头看手机上的文件。
顾渺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几点了?我睡了很久吗。”
“下午两点半。”听到她的声音,沈易修放下手机,转头回答她,“没有很久,还困吗?困得话回家去床上睡。”
顾渺有点点不好意思。
前脚还在思索要怎么哄男人,后脚就睡着,要她是被哄的那方,这会儿估计得气的不想说话。
“不了,回去还得赶工,在西江拍了不少素材,还得整合剪辑。”
“好,那我们下车吧。”
“等一下。”
见沈易修准备打开车门,顾渺坐直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声喊住他。
沈易修动作停顿了下,回过头:“怎么了?”
顾渺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刚才有强烈的冲动,让她想要喊住他,具体要说什么,为什么,她都还没想好。
可沈易修看着她,他的视线仿佛自带一种魔力,一种,令她情不自禁开口说话的魔力。
“你在不高兴吗?”
顾渺听到自己的声音,有几缕困惑夹杂在里面:“是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沈易修垂下眼:“没有。”
“我第一次认真谈恋爱,可能有很多,做得不太好的地方。”
顾渺思忖着,斟酌着说:“你得跟我说,你不跟我说,我很难从你的行为中读懂你的想法,还有可能会读错。”
她回忆起睡着前两人的谈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我没有总是在拒绝你。相反,你能为了我放弃寿宴,我很感动,但是——”
换她站在沈易修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她会让认识的人帮忙把人送回家,自己继续参加寿宴。
“但是什么?”
顾渺没再接话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确实在拒绝,无论出于什么立场,结果确实是这样。
没等到她的回应,沈易修耐着性子,继续问:“你觉得,和我谈恋爱很麻烦?”
这次顾渺反应很快,连忙否认:“没有的事。”
“你不要多想。”
顾渺语速很快:“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也相信你能理解我的立场,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都是在为对方着想,没有谁对谁错,所以等之后,双方都冷静一点,再谈这个事,可以吗?”
说完,她拉开车门,不给沈易修同意或者拒绝的机会,先行下车离开。
她害怕,怕他一开口,自己又会被对方的思路带着跑。
顾渺什么都可以让步,唯有这件事,她并不想后退,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她并不讨厌恋爱脑,在小说里看见男主为女主做了多少事时,还会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喊好甜。
但小说毕竟不是现实,很多东西不能换算,沈易修也不该是个恋爱脑。
要是可以,顾渺宁愿自己没心没肺一点,想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他对她好就够了。
但是不可以。
如果和她在一起会影响他的前程,那顾渺宁愿,他永远都是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
回到家,顾渺径直钻进房间,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沈易修也没有来打扰她。
两人默契地进行了一个下午的冷战,直至晚上六点,生物钟提醒她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顾渺才打开主卧的门,溜去厨房打探今天晚上吃什么。
结果,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饭,也没有人。?
不应该啊,这个点,就是沈易修平时做饭的时间。
他不会还在不高兴吧。
怎么和小孩子一样,顾渺嘟哝着,踩着拖鞋回到客厅,恰巧和出来倒水的沈易修打上照面。
视线在空中交触两秒,男人率先偏过头,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打算,径自绕过她。
顾渺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沈易修。”
男人顿住,顾渺问:“你今天不做晚饭吗?”
“我二十分钟后有个会要开,你自己点外卖。”
顾渺睁大眼睛,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以免听岔,她不确定地重复:“点,外卖吗?”
沈易修:“嗯。”
完了。
顾渺心想。
沈易修竟然主动要求点外卖,这可是件大事。要知道,自住进他家以来,早餐不用说,只要晚上没有应酬,他回家的话,晚餐不出意料都会由他承担,从没有吃外卖的时候。
毫不夸张的说,沈易修就是那种会认为外卖油重盐重味精重,吃起来极其不健康的老人思想,和她的爷爷奶奶一模一样。
十分钟后要开会,他可以选择提前做饭,但他没有,他就是不想给她做饭。
“问完了吗?”
又等不到顾渺说话,沈易修掰开她的手指,作势要离开:“问完就放开我,不要打扰我开会。”
“那你晚饭怎么办。”
看他要走,顾渺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拦下来,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不吃了吗?”
“不吃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习惯了沈易修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样子,态度忽然间急转直下,顾渺不免感到落差:“男人,爱的时候甜言蜜语,不爱了就连句话都不愿意说。”
“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冷静。”
沈易修没再抵抗,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尽管脸色还有些冷,语气已经缓和下来:“我这不是在冷静吗。”
“那我也没让你这么冷静。”
顾渺仰头瞧他,决定看在他没有谈过恋爱的份上,好好教一教他:“你应该和我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
“有什么好谈的。”
沈易修不想与她继续谈论那个话题,索性顺着她来:“你说得对,昨天是我冲动,不该为了你提前离开,我会抽空去找爷爷道歉的。”
“那倒也不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尽管是她有意引导,沈易修真答应下来,顾渺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她自己都嫌自己是个麻烦精,很烦躁,找不到由头的烦躁,她把脑袋埋进男人胸口,闷闷地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点。”
“我错了吗?”
“嗯,我知道,你也没有错。”
沈易修叹口气,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缓慢回抱住她:“你只是太善良了,渺渺,这不是你的错。”
“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会寻找个更好的处理方式。”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
顾渺没有应声,只将脑袋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
能和这样的人结婚,真好-
最后沈易修给她简单下了碗面,吃完正好到开会时间。他去书房,顾渺继续窝在主卧剪视频。
一阵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顾渺从工作状态回过神,望向窗外,才发现下午的小雨不知何时又演变成暴雨。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小矛盾,为了弥补,顾渺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会议即将收尾,都是下属在进行例行汇报。沈易修端着笔记本回到房间,准备收拾收拾去洗澡,却意外在床上发现一位“不速之客”。
“我记得你说你怕打雷,会睡不着觉。”这位“不速之客”抱着和黑白格调格格不入的,粉红色的枕头,诚恳地说,“我来陪你了。”
耳机里,屏幕那头,正在进行汇报的经理卡壳了一下,似乎在犹豫,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要不要继续汇报下去。
顾渺正在刷同行的视频学习,头也没抬,沈易修戴着耳机,她也不清楚会议当前的情况。没等到她的回应,她有小小的不满:“你怎么不说话?”
沈易修只好陪着她演:“难为你还记得。”
话音刚落,他关闭麦克风,没有告诉顾渺这个小插曲,只打字让那位经理继续。
顾渺过了会儿才抬头,注意到他把电脑带了进来,愣了下:“你还在开会吗?抱歉。”
“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沈易修笑,“我先去洗澡,洗完澡来陪你睡觉。”
顾渺这个时候不愿意承认了:“是我陪你,不是你陪我。”
“嗯,你陪我。”
两人不是头一次睡同一张床。
心境却截然不同。
上一次顾渺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东西,相较睡在自己身侧的人,那张鬼脸带给她的恐惧感占据她更多心神。和沈易修睡在一起,大多是有个人陪着自己的安定感。
这次不一样。
尽管也算得上“特殊情况”,但他们已经心意相通,又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难免会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雨滴敲打窗沿的声音很响,但盖不住另一人的呼吸声。
尤其,这个人还抱着她。
顾渺全身绷紧,连呼吸声都极力在压缩,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外头的雨声上。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忽视身旁男人强烈的存在感,她人紧张,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跟着扭动。
“睡觉。”
沈易修用力将她的脑袋往胸口摁了摁,一条腿穿插进她的腿.间,桎梏住,不给她乱滚乱动的机会。
“你再动。”
男人的声线听起来与平时无异,平静且没有起伏,可惜重上许多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紧张,沈易修深吸口气:“我没法保证不对你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小情侣都为对方着想的一个小矛盾。
加了点描写,我到底什么时候能不卡十二点的死线……
53 ☪ 第五十三章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黑暗中, 顾渺慢腾腾眨了下眼睛。
窗外电闪雷鸣,雷声阵阵,关了灯的房间里, 身后的胸膛传递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与此同时, 喷洒在耳畔的呼吸,混杂在一起, 分不清由来的心跳声, 大腿上结实的触感,都在不同程度消磨她的困意。
和上一次,仅仅只能在电话里的陪伴不一样,这次是货真价实的, 能触碰到的拥抱。
本该睡觉的时间段,顾渺眼睛亮得惊人。
听着沈易修这句不痛不痒的威胁,顾渺忽然起了些逗他的心思。
她在男人怀里翻了个身, 改和沈易修面对面依靠着,借着朦胧的月光,用手指在他肩膀画了个圈, 扬起脑袋, 语气狡黠:“你想对我做什么?”
沈易修呼吸一重,轻喘了口气,准确无误捉住她作乱的手:“顾渺,不要乱动。”
他鲜少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 这次这么叫,显然是真的有被恼怒。
“我睡不着。”
顾渺语气上安分了一点, 但手上却仍不老实。她不清楚别的情侣会不会这样, 但在她这里, 就, 挺想看沈易修按耐不住,失控的样子。
虽然这个想法听上去有点奇怪,但她还挺喜欢沈易修刚喘的那声的……
“沈易修。”
怀中的人冷不丁念他名字,顾渺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又软绵绵地喊了声:“阿修。”
沈易修被闹得头皮发麻,全身肌肉绷紧,克制地闭了闭眼,将怀里的人搂紧,不给她任何作乱的机会。
“不要再说了。”他咬字加重,“睡觉。”
现在还不行。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他不能将那些想法表现得过于明显,会吓到他的渺渺。
偏偏顾渺玩心起来,刚从梁静茹那儿借来勇气,大有一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架势。
“我们亲一下吧?”
她小声提议:“我们今天还没亲过呢。”
和沈易修在一起之前,顾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天也会说出,想要别人亲她的话。
果真是世风日下。
“……”
沈易修沉沉叹口气,将被子拉上来一截,闷住她的脸。顾渺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转瞬间颠倒,男人将她压倒在床上,两只手掌分别撑在她身侧,俯下身,隔着被子亲她。
他从来没想到,坦白心意,完全不在他面前装的渺渺会这么的……磨人。
顾渺将被子拉下来,露出那双灵动的眼睛。温软唇瓣与皮肤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被单,却遮掩不了什么,他似乎亲了亲她的脸,往下是唇瓣,锁骨,脖颈。
黑暗令顾渺看不清他的脸,也无法预料,唇瓣接下来会落在身体的哪个地方。
唇瓣最终落在小腹的位置。被子下,顾渺颤得厉害,从被窝里探出手,握住他的,无声地拒绝。
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了,顾渺无意识瑟缩了一下企鹅君羊伺而贰儿武九一似七,仿佛能够预料到,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她控制不了的事情。
沈易修似乎在笑:“还要我继续吗?”
顾渺不吭声,握住他的手没有松开,流露出的意思很明显。压着她的男人闷闷笑了声,躺回她身侧,重新将她抱回怀里:“你要是不老实睡觉。”
他意有所指道:“就会发生,刚才这样的事情。”
“……”
清楚自己作了大死,生怕沈易修说到做到,说不当人就不当人,顾渺老老实实的,没敢再乱动。
“放心。”
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听见沈易修的声音。感觉到温热的,湿润的触感在亲吻她的眼皮,轻声说:“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动你。”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
顾渺被电话振动声吵醒,正想伸手去摸手机,抱着她的男人先一步起身,摸到手机的位置,正准备挂断,看到来电显示,揉了揉太阳穴,翻身下床。
“你继续睡会。”
沈易修一脸被吵醒的不耐,压着语气安抚她:“我去接个电话,弄完早餐再来叫你,还困的话吃完早饭再睡。”
顾渺乖乖“哦”了声,努力眨着惺忪的眼睛,想通过手表看时间,腕上空空如也,她才记起旧手表被沈易修拿走的事,之前在钟表店预订的新手表还没到。
她不得不探出胳膊去拿手机。
因着这动静,她的困意也消散不少。
早上七点。
她接下来没有事做,可以继续睡,沈易修得起来上班。
以往都是分房睡,她起床的时候沈易修已经不在家,只留下做好的早餐。这还是顾渺第一次见到他刚醒的模样。
原来他也会有起床气的吗?
怎么说呢。
感觉像个普通人了,终于多了几分生活气。
顾渺还挺喜欢这样,在床上玩手机醒了会儿神,才去自己房间的卫生间洗漱。她刚挤完牙膏,还没开始刷牙,沈易修洗漱完推门进来,大概是没在房间里找到人,他语气闷闷的:“怎么不在我那儿洗漱。”
“因为我的牙刷和杯子在这里啊。”
顾渺含糊着说:“要不你搬过来?”
她只是随口一提,并不认为沈易修会当真。然而,他还真的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
这回轮到顾渺瞪大眼睛了。
但两人昨晚都睡在一起,还是双方都没有喝酒,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要是双方没有感情,只是普通的商业联姻,分房睡很正常。
不过按着他们目前的状态……
顾渺恍然大悟。
来这里问她是假,想试探她,借机争取不分房睡的意图才是真。
顾渺瞅着男人若无其事的神色,没有拆穿他。她将嘴里的泡沫吐掉,漱了漱口才问:“谁这么早给你打电话呀?是公司有急事吗。”
“不是,高中同学。”沈易修言简意赅,“当时关系还不错,毕业之后偶尔还有联络。这两天他来京市出差,想和我叙叙旧。”
闻言,顾渺微怔:“你高中不是在京市念的吗?”
“不是,我初中,高一和高二是在南城读的书,住在我叔叔那里,高三才转回京市。”
顾渺的确听说过沈家的根基在南城,后面才来的京市。只是这几年在京市站稳了脚跟,大家都看重利益和硬实力,没多少人会在乎根基在哪。
但在她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就有了沈建松的身影。她也想当然地认为,只比她大两岁的沈易修,也会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京市和南城是两个卷型吧,你为什么要——”
话至一半便被顾渺咽回了喉咙里,她忽然想起来,沈易修高三,不就是沈澈去世的那一年。
他回京市的理由不言而喻。
沈易修撩眼:“嗯?”
“没,没什么。”
顾渺抽出洗脸巾擦脸,边和他分享:“我高中也是在南城念的书,住在爷爷奶奶家,大学才被喊回来的。你在哪个学校呀,南城不大,说不定我们还偶遇过。”
“是吗?”
沈易修作讶异状:“我之前在一中念的书。”
顾渺:“那没事了。”
她读的清南中学和一中几乎是城市对角线的距离,除了那种多校合办的比赛,基本上搭不到边,她也从来没踏进过一中的校园。
“不过我有在一中的朋友。”
顾渺高中的交际圈还是比较广的,加上办的那个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她又加上了一大波号人。
提起一中和那个救助中心,顾渺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他:“你那届当时,学校有没有什么,成绩特别好的人,被人称作状元预备役的那种。”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这个猜测未免太匪夷所思,且和她了解的情况对不上,顾渺不敢妄加推断。
沈易修沉默数秒,像是在思考,随后,他谨慎地回:“有吧,一中有很多优秀的同学。”
顾渺:“那你当时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
沈易修偏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渺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点事。”
那个领走小黑的,她的一中朋友说的是,猫给了他们那届的状元预备役,断层式领先的那种,是个男生。
但那年的一中第一是个女孩子,顾渺原以为线索断了,她再也不可能找到小黑,现在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位预备役转学了?
可妙妙是沈易修的弟弟从外面捡回来的猫,她昨天和沈时昭聊了会,能够确定他是个京市土著,从来没去过南城。
顾渺脑子有些乱,理不太清楚。洗漱完后,她被沈易修牵去餐厅,他负责准备早餐,顾渺去给两只猫准备食物。
刚拆开罐头,妙妙熟稔地奔跑过来,蹭起她的小腿,粟粟腿短,要跑得慢些。
原先没有这样的感觉,只以为是同品种猫长相相似的缘故。心里产生类似的念头后,顾渺越看越觉得,妙妙各方面都很像她的小黑,摇摇罐头就会赶过来,吃饭狼吞虎咽,连躺平让摸的样子也很像。
顾渺回忆起她第一天来华江悦府撸猫,明明应该是个陌生人,妙妙却一点都不显得生疏,比她养了两年的猫还亲她。
她以为是妙妙性格好。
也有……闻到熟悉味道的原因在吗?
吃完早餐,沈易修主动收拾碗筷,顾渺想帮着一起,被他拦下:“没事,你负责收拾猫的部分,我负责收拾我们的部分,我们分工明确。”
顾渺欲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本来想借着一起洗碗的机会,顺势开口的。
这一哽住,直到沈易修临出门,顾渺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渺渺。”
似乎看出了她的异常,沈易修给自己打着领带,边整理边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
有这么明显吗。
顾渺鼓起勇气,询问他:“你什么时候和你那个同学见面呀?”
“怎么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顾渺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沈易修多想,她还刻意补了句:“你别想太多,就是很普通的问题。”
她迅速思索起来,要是沈易修问得具体,自己该如何应对。
未曾想,沈易修什么也没有问。
“可以。”
沈易修弯起眼睛,食指轻触自己的唇侧:“不过,我有什么报酬吗?”
作者有话说:
来更新了!
54 ☪ 第五十四章
◎喜欢你的人一定也很多。◎
顾渺盯着他, 安静了一下,耳根悄悄攀上层红意。
须臾,她踮起脚尖, 手撑着男人的肩膀, 飞快擦过他的唇畔。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离, 在顾渺即将收回的那刻, 男人及时扣住她的下巴,低下头,交换了个黏腻的吻。
待沈易修终于放开她,顾渺脸已经红了个透, 连脖颈都漫着浅浅的淡粉色,像颗蓄满了水的水蜜桃,轻喘着气, 眼睛有些许的迷离。
两人的唇都染上艳色,尤其是沈易修,唇红齿白, 活脱脱像只吸人精血的男妖精。
“行了吗。”
顾渺红着脸看他, 那双小狗眼里似有水意,看得沈易修又有些情难自控。
她都想好了,要是沈易修还不餍足,她就算不和他一起去见那个同学, 也不会再任他啃了。
男人低下头,有继续吻她的意思, 顾渺应激般后退几步, 一脸谨慎地捂住嘴, 用行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易修顿觉好笑, 故意低下头,作出委屈的模样:“渺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和他相处近两个月,顾渺早已摸清他的性子,也清楚,他每次装委屈,并不是感到真委屈,只是想惹她心软。
顾渺发誓不会再上这只妖精的当。
“你该去上班了。”
今天的顾渺很是无情,主要再和沈易修亲下去,她的嘴唇真的要肿了,也会耽误他上班。
沈易修诱惑她,语露遗憾:“真的不再亲一下?”
顾渺:“……”
她从来想不到,说通心意以后的男人能这么的,粘人。
顾渺上前一步,扶着男人的脖颈,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沈易修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逗他的渺渺,没料到顾渺会主动。不过渺渺主动,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顺势低头配合她,忽觉嘴唇一痛,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原来是顾渺咬了他一口,力道不算重,擦破点皮的程度。
“真狠心啊渺渺。”
他摸着唇角那个微小的伤口,真的很小,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他有点儿无奈:“你故意不想让我去上班?”
“没有。”顾渺看着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冲动,不过她不后悔,“我只是想表示,你要是继续这么消极怠工,就会是这个下场。”
事实证明,不能和男人比厚脸皮。
沈易修笑起来:“是吗?我还挺喜欢这个下场的。”
“晚上再亲一会儿?”
顾渺:“……”
她抬起头,望进男妖精那双含笑的眼睛,临到嘴边的,拒绝的话,最终还是心软地改了口。
“晚上再说。”
她有点受不了这黏糊劲儿,推着他的后腰,将人半推到门口:“我会在家等你下班的。”
她瓮声瓮气地说:“我还等着你回来做饭呢。”-
许是在美国自力更生过的缘故,沈易修更习惯自己开车上下班,不太喜欢司机接送。
他驱车到公司,自车库电梯上到顶层,遇上的几位高管向他问好,视线却不住地盯着他的唇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个人这样也就罢了,许多人都这样,就不能忽略问题了。
徐岩照例过来汇报工作,瞥见沈易修格外殷红的唇,沉默了一下。
沈总自是不可能涂口红的,那这个颜色怎么来的,只可能是……
沈总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战况这么激烈。
“徐岩。”
低头看文件的男人不知何时抬起眼,视线锁在他身上,平静地问:“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徐岩:“没有。”
沈易修:“说实话。”
两人相识多年,徐岩从来没有瞒着他的事,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
“……”多年的职业操守令徐岩不得不说真话,他委婉地提醒,“沈总,您和夫人之间,可以适当节制一点。”
沈易修沉默两秒,颔首:“知道了,没事。”
“这两天公司有些关于您和夫人的流言。”
徐岩说:“是您昨天晚上开会时的,需要压下来吗?”
“不必。”这就是沈易修想看到的,“让他们传吧。”
“好的。还有,您之前让我联系的那位美国投资商,他的助理昨天给出了答复。”徐岩毕恭毕敬地汇报,“他答应和您接触一下,他下周三到周五能够抽出时间,您打算定什么时候的机票?”
沈易修思忖片刻:“周二吧,回程机票定在周五。”
这个回答出乎徐岩的意料,他下意识道:“周二会不会有些来不及?您以前都是提前两天过去准备的。”
回程也是,定在周五的话,行程会很赶。且生意洽谈经常会出现突发情况,比如双方相谈甚欢,对方就会邀请多留几天。
以往沈易修都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定回程机票的。
沈易修觑他:“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是我给你的权利太多,让你产生误解,以为自己可以来干涉我的决定了。”
徐岩自知失言:“抱歉沈总,我会依着您的意思来。”
“没办法。”
沈易修叹口气,往后靠了靠,面露无奈,一副“我也不想但我没办法”的语气:“家里那位太粘人了,一天见不到我就哭。”
徐岩:“……”
依着他和夫人的接触,印象里,她好像不是会随便哭的性格吧-
送走沈易修后,顾渺打开电脑,开始进行今天的工作。
她在杂志社的实习早就满了三个月,唐姐那边的意思是,她有空可以过去帮忙,她随时欢迎,没空也无所谓,因为没有工资。
学校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她们组提交的毕业设计顺利通过,等着六月去拿毕业证就好。
顾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自媒体账号的事。
前段时间发的“神明少女”系列果然收获了不少关注度,账号更新得比较慢,很多粉丝在催更,顾渺发了个动态,把剪完的拍摄vlog放上了某站。
不同平台的视频受众不一样。某音的受众更倾向于碎片化的短视频,某站用户对于长视频的接受程度更高些。
顾渺在某站注册了账号,用于把平时拍的vlog,这种时长比较长的放上去,某音放一些照片和惊艳的短视频,两个平台同步培养账号。
她得提前构思下次视频的内容,现在自媒体行业不缺漂亮的女孩子,想要获得关注度,不能局限于一种风格。
好在她和楚涵的心态都不错,做自媒体的,流量起伏不稳定是常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急着赚大钱,稳扎稳打养粉丝才能长久。
也有不少品牌方来私信询问合作意向,这些合作也需要筛选,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顾渺揉了揉眼睛,合上笔记本电脑,这才开始看手机。
徐岩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徐岩不是个喜欢找人闲聊的性格,他突然找她,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顾渺点开看,徐岩给她发的是几张聊天截图,来自公司的高管群。
徐岩:【大家都很感谢您,夫人。】
顾渺满头雾水。
她点开聊天截图,查看里面的文字,明明都是简单的中文,仿佛滚烫的火炉,一点点,将她的脸蛋烤熟。
高管A:【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沈总脾气变好了?以前他只会冷冰冰地把报告退回来让重写,现在竟然会提些修改意见了!】
高管B:【你消息滞后了,现在的版本已经进化到沈总是个妻管严,你们今早看见他唇角没,啧啧,都破皮了,那激烈的,迫不及待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高管A:【看见了看见了!还有昨晚,小汪汇报春季工作的时候,总裁夫人乱入,还说总裁怕打雷要和他一起睡。天杀的,总裁什么时候怕打雷了,上次黄色雷电警告他还留我们几个一起在公司加班。】
高管B:【总裁不是才新婚吗,柔情蜜意小情侣罢了。】
高管C:【总之是好事,沈总心情好,我们也不用天天看那张冰块脸,谢谢夫人,感恩。】
高管A:【总裁终于笑了.jpg】
高管B:【总裁终于笑了.jpg】
顾渺哽住。
这都什么啊!
大家上班都不忙的吗!还有空在群里闲聊?
她早上咬的那一下有这么深吗……就是个小创口,为什么传得像她是那种占有欲很强的母老虎,这明明是她第一次做坏事呀。
还有昨天晚上,沈易修果然在开会,还骗她说没关系,害她无意中风评被害。
顾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回了个省略号。
不过。
顾渺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和沈易修一起被人提起的感觉。
反而还挺喜欢。
半晌,她轻抿唇,重新点开对话框,又补上句:【下次有什么新的情报,记得发给我。】
徐岩秒回:【收到。】
像在进行某些地下交易-
沈易修的那位高中同学动作很快,早上刚打电话说要来京市出差,晚上沈易修就告诉她,他落地京市了,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顾渺当然是有空的。
沈易修望着她期待的眉眼,尽管能猜到顾渺想问些什么,可真正看她为别人的到来感到高兴,仍不免感到吃味。
“渺渺。”他轻声问,“这么高兴吗?”
沈易修在厨房做饭,顾渺刚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出来,站在他旁边喝。听到男人的问话,她顿了一下下,不想骗他,便坦然承认:“确实挺高兴的,是困扰了我很多年的问题。”
沈易修微笑:“我也在一中读过书,渺渺怎么不问问我呢。”
顾渺寻思你就疑似当事人,问你你能承认?
“你肯定不知道。”顾渺随口打发他,“你看起来就是那种,高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
不得不承认,凭着沈易修的样貌,加上优异的成绩,一定是很多人的暗恋对象。
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这号人呢。
难道因为两个学校隔得太远了?
这么想着,顾渺心里还真泛起微酸来,连说话都醋溜溜的。她探出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脚跟:“你高中有被表过白吗?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易修笑了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关上火,递给顾渺一双筷子,侧身让开位:“我今天做了,你经常念叨的那个可乐鸡翅,尝尝味道。”
顾渺吸了吸鼻子,闻到鸡翅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在蠢蠢欲动。她夹起个鸡翅,又不舍得就这样被岔开话题,没有第一时间下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易修:“秘密。”
顾渺垮着脸,咬了口鸡翅,语气不太痛快:“你这人真没有意思。”
“渺渺不也是吗。”沈易修思路并未被她带着走,轻声说,“高中时候,喜欢你的人一定也很多。”
顾渺安静两秒,略显心虚地别开眼,选择性装聋作哑。
沈易修瞥她眼,大度地没有计较,转开了话题:“那要是,他不清楚你要问的那个问题呢。”
“那也没办法。”
顾渺对此看得很开:“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嗯。”沈易修配合她,“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顾渺张了张嘴,又有点想问他关于公司里传言的事情,又怕自己主动问,会暴.露徐岩这个传话筒,只好作罢。
……
沈易修的这位高中同学叫何轩,是他在南城念书时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听说沈易修的老婆这次要跟着他一起过来,激动得不行,恨不得把见面时间从晚上调到中午。
结果自然是被沈易修制止。
“我好像听说过他的名字。”
顾渺歪着脑袋,绞尽脑汁从脑海里抠出这个人的印象,这种,觉得很耳熟,却找不到由来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难受。
“可能吧。”沈易修态度敷衍,“他性格好,朋友也多,在学校挺出名的,可能是有人和你提过。”
“是吗?”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顾渺皱着眉,正打算继续往下想,眼睛忽然被一双手捂住。
顷刻间,距离贴近。
“渺渺。”
男人俯下身来,唇瓣不经意间擦过耳垂,留下轻轻浅浅的温热气息。他似是往她耳朵吹了口气,弄得顾渺有些痒,想出声制止,又听见他说:“我不喜欢你一直想着他。”
“我哪有一直想着他。”
顾渺往旁边稍微侧了侧头,试图拉开距离,沈易修重新凑过来,贴着她:“那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了。”
“我就今天提了两次。”顾渺无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容易吃醋。”
沈易修似笑非笑:“这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没有。”
顾渺为自己辩解,叹口气:“只是不希望你吃这些莫名其妙的醋,会浪费你的情绪。我真的只是单纯觉得耳——”
话音刚落,她总算记起来了些许片段:“他是不是来我们学校参加过篮球联赛啊,应该是他,他打篮球还挺厉害的,好多女生都来看他。”
“好像有吧。”
沈易修说:“我不太清楚。”
片刻后,他又状作无意问:“你还记得篮球联赛的事?”
作者有话说:
又又又来晚了……
晚点可能还会更一章,如果凌晨两点没更新就是没有
55 ☪ 第五十五章
◎你一点,也不吃醋吗。◎
“记得一点吧。”
顾渺没察觉他话里的异常, 思绪随着记忆,飘回久远的高中时期。
毕竟是一年一次的几校联赛,代表学校的荣誉, 那届又是清南作为主场, 规模搞得比校运会还正式。
顾渺样貌出挑,属于是清纯的素颜感美女, 很符合高中时对于漂亮女孩子的审美, 在清南中学小有名气。加上她出了名的家境好,性格好,人好说话,经常被挂到表白墙罚站, 微信号也被同学泄露出去,每天都有不少人加她好友。
顾渺开始懒得理会,决定办互助中心后, 就把那个微信号拿出来作为工作号共享,注册了个新的私人号,只加熟人, 才得到清静。
顾渺向来对运动不感兴趣, 体育课都是能逃就逃,对这种篮球联赛更是兴趣不大。
男生之间打球,本来也不关她的事。无奈她在班里的好朋友是校啦啦队副队长,经过队长不断怂恿, 这位副队长磨了顾渺好久,最终以给她带一个月早餐为条件, 让顾渺在联赛期间加入啦啦队。
她也不必出什么力, 坐在那里当吉祥物, 偶尔喊几句就行, 主要是撑场面。
顾渺家里有管家做早餐,其实对于这一个月早餐的条件毫无兴趣,能答应,纯粹是被好友磨得受不了,又说不太出拒绝的话。
“说实话,我们学校的男生打篮球技术挺一般的,所以那天我还蛮敷衍。”
聊到这里,顾渺笑了笑:“基本上就是坐在观众席,时不时给场上球员递两瓶水,我还偷溜了一会,去角落的洗手间玩手机。”
沈易修若有所思。
难怪他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遇见她,去洗手间是假,躲在里面玩手机才是真。
他没提起那次相遇,只跟着她笑:“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要说得我像什么特别不务正业的人。”顾渺试着板起脸,维持不到五秒就破功,笑嘻嘻地贴进男人怀里,脑袋靠上他的肩膀,抱着他问,“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你也参加那次联赛了吗。”
沈易修捏捏她的耳尖:“嗯。”
他力道不重,只惹得顾渺有些痒。她意欲往边上躲,想了想作罢,抬手捉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再动。
沈易修果真没再动,顾渺趴回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像一只巨型树袋熊,让男人半抱着。她撩起几根他的头发,无聊地把玩几下,很柔顺的质地,她玩着玩着有点上瘾,感慨道:“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我们能同校就好了。”
沈易修抬睫:“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的高中还挺无聊的。”
这不是场面话,郑相宜和程怀杨都在京市,南城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圈子。顾渺刚到南城的那年,身边没有要好的朋友,尽管也认识了很多新的人,有时候仍然会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朋友的局她开始去过几次,后面感觉没什么意思,就都拒了。严格意义上来讲,尽管经常被挂上表白墙罚站,实际顾渺本人的生活两点一线,泛善可陈,也没什么喜欢的人,体会不到青春期少女独有的晦涩心事。
沈易修从她这话里琢磨出意思,语含笑意,逗她:“渺渺,我不早恋的。”
“……”
顾渺脸顺势烧了起来,气鼓鼓别开眼睛:“我也没说要和你早恋。”
“是吗。”
沈易修垂着眼,没头没尾冒出句:“我还挺想的。”
顾渺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沈易修已然调整好情绪:“没什么。”-
因着沈易修如今的身价,何轩狮子大开口地挑选了市中心酒店顶层的餐厅,美名其曰自己高中时帮过沈易修不少忙,这都是他应得的。
顾渺对这说辞感到好奇,她想象不到沈易修这般性格的人,会去找人帮忙。
他一向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没法解决就想办法解决。学生时代的困难要比社会上少得多,顾渺问起,沈易修只轻飘飘道:“时间太长,不记得了。”
闻言,顾渺眨了眨眼睛,也没再细问。
到了晚上。
刚提出这个提议时,顾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真要和何轩见上面,后知后觉的尴尬劲儿涌现上来,顾渺顿时如坐针毡,思索着该说什么当开场白,甚至心里开始后悔。
果然冲动是魔鬼。
何轩又不认识她,他提出的也是要和沈易修叙旧,她一个外人,闲着没事插一脚进来做什么,她也不是个很擅长找话题的人啊。
顾渺叹第一口气的时候,沈易修还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口,第三口,察觉到她的紧张情绪,他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里,轻声询问:“怎么了?一直在叹气。”
顾渺诚实道:“我有点紧张。”
“你这位朋友应该不会嫌我打扰到你们吧。”顾渺小小声,“要不我还是先走——”
“怎么会。”顾渺的担忧在情理之中,沈易修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握紧些,希望她能从他这里,汲取些勇气,他斟酌着说,“他这个人,话比较多。”
“我和他认识那会,他就从来不会让话掉在地上,现在也在做销售,不用担心。”
顾渺舔了舔唇,还想说些什么,沈易修眉梢轻扬,又补充道:“你要是见何轩都紧张,之后见陈司泽他们怎么办,有几个人你也不认识。”
两人说话间,当事人推门进包厢,进门先是一句惯例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堵了会儿。”
不等回话,瞧见座位上的顾渺,他立刻摆出张笑脸:“这就是嫂子吧!您可真好看,怎么看上我沈哥这只闷骚怪了?”
沈易修皱起眉,顾渺对这称呼挺感兴趣,询问了一遍:“闷骚怪?”
“嗯哼。”
料顾渺在场,沈易修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何轩冲她挤挤眼睛:“你不觉得吗?沈易修就是那种不爱多说,只管做的人,高中那会我问他要作业答案都得看他心情,但每次打完球回来都能在桌子上发现东西。”
“何轩。”沈易修打断他,沉着声问,“你很闲吗?”
何轩哈哈笑了两声,指着他说你看吧,这就急了。
和沈易修描述的一样,压根不需要顾渺考虑找话题的事,何轩是顾渺见过话最多的人,丝毫没有和陌生人初见的尴尬,仿佛路上随便抓个人都能唠上半天。
顾渺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该拘泥于销售,他还可以去做脱口秀,或者自媒体。
他给顾渺分享了许多高中时的趣事,比如老班开始想让沈易修当班长,被拒绝了,这担子才被甩到他头上;比如沈易修高中时不爱和人讲话,还是他锲而不舍,热脸贴冷屁股凑上去才换来点好脸色。
“就算这样还有好多小姑娘暗恋他,找我帮忙给他递情书。”何轩给自己倒了杯酒,捂着胸口作悲伤状。大抵是很少能和人吐槽这些,今天的他格外激情和亢奋。
“你知道吗!我原本还以为是我人格魅力大,结果一看全是写给他的!当然,沈哥一封没收,他的眼里只有学习,对恋爱毫无兴趣,我以前问他兴趣爱好是什么,他竟然跟我说刷卷子!你说离不离谱!”
顾渺附和:“太离谱了,怎么没点像样的兴趣爱好。”
“刷卷子勉强也算兴趣爱好吧。”
何轩笑:“其实沈哥打篮球也打得很好,有机会你可以看看。”
又聊上几句,顾渺提起她今天过来的原因,何轩表示讶异:“那个我听说过,当时在朋友圈还挺火的,大家都在转发,原来是你和朋友办的吗?”
他发自内心称赞:“你真厉害。”
顾渺提起那只黑猫,何轩遗憾表示他没有相关印象,对于状元预定倒是有:“当时我们那届状元预备有两,一个沈哥,一个柏思恒。结果沈哥转走,柏思恒转道去艺考当明星,在学校还闹挺大。”
“不过柏思恒这小子也挺行啊,现在当明星也当出名堂来了,当时都骂他疯了,结果人家现在赚的是我们几百倍。”
夸完一个,还不忘狗腿地补一句:“不过还是没有我们沈哥赚得多。”
提起沈易修,他长叹口气。
“你也真是的,说走就走,连个通知都不跟兄弟说,还是我去缠着老班,人才肯告诉我。”
多年未见情绪上头,何轩自顾自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有些醉了,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昨天沈哥跟我说他结婚了,把我吓一跳,还以为做梦呢。说真的,我还以为你要沉浸在你白月光女神的回忆里——”
话音未落,迟迟未出声的沈易修一个眼刀飞过去,何轩本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酒都醒了几分,帮忙打着哈哈:“嫂子你别放心上,我沈哥既然和你结婚了,肯定是特别喜欢你,对你一心一意的。”
顾渺不太好意思说,她和沈易修,起初只是平平无奇的商业联姻。
不过她还真从来没听说过,沈易修有个白月光女神的事。相比于吃醋的酸涩情绪,对他高中时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的好奇占了上风:“他也会有白月光女神吗?是谁呀。”
顾渺沉浸在对新消息的八卦中,尚未注意到,丈夫倏然沉下的脸。
“隔壁学校的,我忘了名字。”
何轩做销售的,每天要接触这么多人,这么多名字,哪还记得六年前好友喜欢的女孩叫什么名。这会儿在正牌夫人面前,他更不敢胡说:“嗐,其实也算不上啥白月光,就见过一面,人小姑娘可能都没听说过沈哥这号人。”
顾渺正欲继续问,身旁传来指骨叩击木桌的声音,动静不大,恰好能提醒她此人的存在。
完蛋。
两人同时安静如鸡,聊得太上头,沈易修又一直没出声,差点忘记他本人就在边上。
“吃完了是吧?我去结账。”
沈易修起身,不轻不重扫了两人一眼,两只小鸡不约而同瑟缩了一下,谁都没敢说话。
待沈易修走后。
何轩啧声:“看,他有时候真的很可怕,你怎么忍的?”
顾渺:“他平时对我不这样,他对我很好的。”
何轩又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提出要不要加个微信,方便之后联系,还能再跟她八卦些沈易修高中时候的事情。
“我扫你吧。”
顾渺拿出手机,扫何轩的二维码,忽然“咦”了声:“我怎么有你好友,给你发了个表情包。”
她现在这个微信就是高中换了号后的,因为加的都是熟人,就没有不定时清理好友的习惯,基本上加上都会留在微信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啊?”
何轩也纳闷,瞥见消息新冒出的一个红点,头像旁边的备注,霎时沉默下来。
“啊!?”
朦胧的酒意须臾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瞪大眼睛,神情充满了不可思议:“你就是清南的那个校花?”
顾渺:“?”
“没有吧。”
虽然她经常被挂上表白墙罚站没错,但清南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她肯定没有到被称作校花的级别。
何轩脸色变了又变,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顾渺没看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怎么了吗?”
“没。”
何轩想了想,说:“就是我有个朋友对你一见钟情,但你之前用的那个微信不是搞流浪动物去了,我托了好多关系才打探到你这个号,他又不敢加,只好我来加你,没想到你通过了。”
何轩人脉广,朋友自然不少,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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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少见,顾渺便没多想:“啊,可能是那时候我刚换号,因为只有熟人知道,就都通过了。”
何轩点头:“也算种缘分吧。”
过了几秒,他试探着问:“我刚才说的,沈哥那个白月光,你没放在心上吧?到时候影响你们感情,我罪过就大了。”
“不会啊。”
顾渺对这方面看得挺开:“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不是说只见过一面嘛,他肯定早放下了。”
沈易修一定是,喜欢谁就主动出击,毫不迟疑的人,就像他主动找上她。所以顾渺丝毫不用担心他会对某人念念不忘的问题。
交谈间,沈易修结完账回来,见他们仍然聊得火热,眉头攥得更紧:“你们在聊什么?”
顾渺&何轩:“没什么。”-
回到家,顾渺两只脚踏入门内,还没来得及脱鞋子,便被男人抱起来,抵在门板上。
“你干嘛?”
顾渺没明白他的意图,这个姿势下她身体悬空,摇摇欲坠,只能拼命将腿环住男人的腰,汲取片刻的安全感。
她被迫夹在门板和沈易修的身体之间,连挣扎都没机会,只能用脚跟踢踢他的后背,以表不满:“你先放我下来。”
“今天和他聊得挺开心啊。”
他似笑非笑:“还以为他是你的高中同学呢。”
顾渺:“……”
这他也要吃醋吗。
沈易修晚上也陪着何轩喝了些,瞧着顾渺这毫不在意的样子,俯身咬上她的锁骨,说话都带着股气:“你呢?”
“听说我有白月光,你一点,都不吃醋?”
作者有话说:
某人要气死了
56 ☪ 第五十六章
◎潮湿的雨下个不停。◎
这个问题把顾渺问到了。
她眼睛里浮现出迷茫, 有片刻的挣扎,最终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沈易修此时的状态明显看起来不太对劲, 说实话, 顾渺没明白,有白月光的不是他吗?
她都没生气呢, 他怎么就先气上了。
有的时候, 沉默无疑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沈易修重重吸了口气,缓慢将身体撑起来,对她的牵制却丝毫没有松懈。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顾渺迎上他的视线, 在里面望见许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失望和委屈占了绝大多数。
她忽然有些不敢再看,往旁边错开眼,脸颊忽然被掐了下, 随即下巴被按住,不给她躲开的机会。
下一刻,唇瓣再次覆上温热触感。
这次男人亲她的力度比较重, 长驱直入, 像攻城略池的将军,踏遍每一块自己经过的土地。顾渺被亲得没力气,脚尖绷直又松开,不知亲了多久, 沈易修退后一步,惩罚似得轻咬住她的唇, 才松开她。
“对不起, 渺渺。”她听见他说, “你就当我今天喝得有点多, 在发酒疯吧。”
顾渺缓缓睁开眼,男人眼底欲色未褪,压抑地给她整理耳侧的头发,指腹轻抹了下她的唇,将她平稳放回地面,嗓音克制地转身:“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
顾渺下意识喊住他,手比嘴巴的动作都要快,及时扯住他的衣角:“你怎么了?”
顾渺确实没法明白沈易修的心境,她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她可以交流,也相信通过交谈,她能体会到一点他的心情。
她思索着他的话,兀自猜测:“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出吃醋吗?你觉得我不在乎你?”
沈易修没有回答,微微绷紧的背脊泄露了他的情绪。
顾渺突然有点儿想笑。
但她忍住了,也知道这种比较严肃的场合,她不能笑出声,面前还有个人在生闷气呢。
“我是真没什么感觉。”
顾渺往前走了一步,和他距离拉近,从后面环抱住他,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缅怀过去的人,你的道德也不允许你做出出轨的事。”
沈易修平时有健身的习惯,背肌宽阔,加上京市逐步迈入夏季,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衬衫,几乎遮盖不住肌肉传递来的力量感。
顾渺抱着,忽觉心猿意马,垂下头,脸贴上他的后背。她想到些什么,自顾自笑起来:“而且,就算你真出轨了,我也不亏呀。沈爷爷和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答应给我的股份,说不定我能摇身一变,成为京市最有钱的人。”
男人声音沉下来:“顾渺。”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老虎的头摸不得,一两下还好,把人惹不开心了可不划算。
好在这个玩笑开完,紧绷的氛围也松快许多,直觉沈易修心情好转,顾渺抱着人问。
“所以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不高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己珍藏多年的回忆,在对方的记忆海里,连块碎片的位置都不曾占据。
沈易修险些脱口而出,好在平素的克制力令他习惯性控制住自己,包括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
顾渺的记忆里没有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本就是他在单相思,是他一厢情愿,执意要记得她,将这张脸刻在心里许多年。
只不过,只不过。
沈易修卸下气来。
还是会有不甘心的。
但不该将这些情绪发在顾渺身上,他的渺渺是无辜的。
沈易修倏然转身,将人打横抱起来,直直冲着次卧走。顾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沈易修坐在床边,顾渺顺势坐在他腿上,被男人扣着下巴,低头,舌尖再度探进来,黏黏糊糊地亲她。
刚才的晚饭上,何轩在喝酒,沈易修也象征性地陪了几杯。
不知是不是心态作祟,顾渺感觉她的嘴巴也随着这接连不断的亲吻,沾染上了苦涩的,酒的味道。
“渺渺。”
亲吻的间隙,沈易修稍稍退开些,留给顾渺喘息的机会。他拖长尾音,慢吞吞地含住她的唇瓣,含糊着叫她的名字:“你喜欢我吗?”
“有多喜欢我?”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又或许是借酒行凶。苦柑橘和酒混杂的气息,仿佛罗织成一张大网,无孔不入地将她包裹进去。
见顾渺迟迟没有出声,男人亮起的眸子黯淡下来,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更用力地亲她。
如果渺渺身上全是他的气息,这算不算变相地证明,她属于他呢。
唇瓣再度分开之际,顾渺眼里几乎找不到焦距,衣摆被撩起,连绵不断的吻落在可触及的每一个地方,热烈而滚烫。
顾渺差点也被他的吻带偏思绪,察觉到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一点点,好像在试探她的底线。她的呼吸跟着重了些,身体因着陌生的触感,不由自主地僵了瞬,又因着主人的想法,努力放松下来,反过来迎合他。
其实顾渺不理解沈易修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她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几乎是给出了力所能及的全部。
顾渺猜测,可能和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有关。
表面光鲜亮丽,实际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也没有获得过真正的爱。
要是他想要继续的话。
要是通过这种方式,能让他感受到她的喜欢的话。
顾渺没了抵抗的心思,任由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件事中。
最终还是沈易修先停下来,下巴抵上她的肩膀,抓着被单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筋。他停下所有动作,只喘了几口气,眼眸张合几下,克制住眼里的情.欲。
不过须臾,他已经调整好呼吸,径自站起来:“我去洗个澡。”
顾渺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着他的动作起身,懵懵地发出一个问号:“啊?”
这就……结束了吗?
她才刚做好准备啊。顾渺摸不着头脑,脑袋经历过刚才的互动,思维慢了半拍,没有考虑到“洗澡”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下意识发出疑问:“你是不行吗?”
这个问题一出,沈易修蓦地回头,目光锁在她身上。
顾渺被盯得有些紧张,舔了舔唇,又觉得这状况出来,该紧张的人也不是自己。
虽然沈易修各方面都很对她的口味,两人也的确两情相悦……但,这个方面不和谐,还是会造成一定困扰的。
没有读懂他眼底的深意,顾渺还以为是自己戳破了他的心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认真安慰道:“没事的,现在医疗这么发达——”
“顾渺。”
依然是平静无波的嗓音,顾渺却无故听出几分咬牙切齿。她这回清醒不少,从沈易修的反应,以及刚才那句话中后知后觉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讪笑,努力为自己狡辩:“你不是喝酒了吗,我以为……”
沈易修重新走回床边,居高临下睇她,他弯下腰,握住她准备逃跑的脚腕,轻声问:“渺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话问得认真,顾渺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片刻后,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不等沈易修反应,又快速补上句:“不过家里好像没有——”
沈易修打断她:“你旁边的床头柜里就是。”
顾渺睁大眼睛,又听他不自在地解释:“和你去逛超市那天,顺手买的。”
顾渺:……
她想起来了。
难怪那些东西价格那么高,她当时还寻思,几个蔬菜,怎么会这么贵。
时隔两个月,这个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不,不是。”
反应过来以后,顾渺脸颊逐步烧了起来,热意很快蔓延,她整个人都染上可爱的淡粉色,她不敢置信:“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
“迟早要用到的。”
沈易修瞳底复杂,期待已久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本该感到开心才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只敢伸出手,用指腹轻蹭顾渺的脸颊,不确定地重复:“渺渺,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提醒着她,又像是在警告自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
顾渺忍无可忍他这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翻身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将唇瓣送上去,用吻来代替自己的回答。
缠绵的吻中,沈易修不甚清醒地说了句:“先洗澡。”-
今晚外面没有下雨,是个风平浪静的好天气。
顾渺却觉屋内下了一场潮湿的雨,渗透进她的衣衫,打湿她的皮肤。雨水黏在肌肤,带来黏腻的,湿哒哒的触感,她却不会感到抵触,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里。
这是场苦柑橘味的雨。
她和她喜欢的人一起淋雨,体会着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能清晰感知到,这个人属于自己,自己也属于这个人。
最后一次结束时,顾渺精疲力尽躺在床上,被抱到洗澡的地方,重新洗了一次澡。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后悔自己学生时代没认真上体育课,不注重体能锻炼,体力差距在这种时候暴.露得一览无遗。
室内开了盏小夜灯,昏黄的光线并不会显得扎眼,只余无尽的缠绵和暧昧。
如果能够选择,顾渺连这盏小夜灯都不想开。可沈易修执意要看她,通过光线观察她脸上的表情,顾渺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来。
“行了吗?”
顾渺困得睁不开眼,雨停了以后,热水冲刷干净身上的黏腻感,她窝在被子里,想睡,心里藏着事儿,硬撑着没有倒头睡过去。
“这样还怀疑我对你的喜欢吗?”
她都这样了,要是沈易修仍然没有安全感,顾渺是真想不出招了,他自己折磨自己去吧。
“不会了。”沈易修抱着她,亲亲她的头发,“谢谢渺渺,辛苦了,睡觉吧。”
得到这个答案,顾渺彻底放下心来,含糊应了他一声,任由自己的意志沉入梦境里。
“渺渺。”
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确定她睡着后,沈易修调整了一下身位,吻她的额头,语气虔诚:“我是你的。”
“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说:
希望我明天睡醒这章还活着……心惊胆战.jpg
这两天有点忙,评论照例,啵啵啵,还剩一点就正文完结啦,会有番外的
57 ☪ 第五十七章
◎同学聚会。◎
房间里遮光窗帘的效果非常显著。
顾渺再睁开眼, 房间依然黑漆漆的,她揉揉眼睛,有股时空错乱, 分不清时间的错觉。
她尝试起身, 身上传来不熟悉的酸痛,一遍又一遍告诫着她,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
顾渺安静几秒, 放弃挣扎,整个人重新倒回被子里,捞起手机瞥了眼上面的时间。
临近中午。
原先还没有多少饿的感觉,看到时间显示, 那些随着酸痛感的,后知后觉的饥饿开始在肚子里叫嚣。
昨晚经历了大量体力消耗,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手机有好几个楼潇打来的未接电话, 她调了静音听不见,顾渺再次尝试起身,顺便给楼潇回拨过去。
楼潇那么忙, 没事不会轻易找她, 找她一定是有事,
“喂?”
电话没响几秒便被接通,楼潇哼着歌,语气轻快, 话里话外带了点儿被忽视的不满:“我早上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不会这个时候才醒吧?”
还真给她说中了。
顾渺有气无力地应:“算是吧。”
话一出口, 她先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哑得像个破掉的手风琴,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 顾渺都不敢相信, 这竟然是她能发出来的声音。
昨晚结束迷迷糊糊感觉沈易修端了杯水过来,把她扶起来,喂她喝水。顾渺困得不行,不想喝,他只好低声哄她,说不喝明天可能说不出话。
最后顾渺还是象征性喝了几口。
结果也没什么用,她还是这破锣嗓子。
她眼睛一转,发现床头放了杯温水,喝了一大半润润嗓,相较刚才好转了些。
虽然也没好转多少。
楼潇也被顾渺这嗓子吓到,愣了几秒才问:“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这几天换季,流感好像还挺严重的。”
“……对。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顾渺战略性附和,她没那个脸皮说真话。
“那你今天还能出来吗?”楼潇叹了口气,听到这个消息,她表现得非常遗憾,“我好不容易跟导演争取到一天的假期。你之前不是让我和你朋友去花店拍个vlog,我寻思今天正好有空,就解决掉,不然我心里老想着。”
楼潇不喜欢欠人情,答应什么事就想尽快把这事解决掉。
“我下个月底杀青,之后得飞美国拍代言广告。”楼潇掰着手指,罗列自己的行程,“回来后有个电影要拍,估计到年底才能空出时间。不过也不是不能休假,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经纪人批假——”
“没事。”
顾渺思忖片刻,也不想继续拖下去,就说:“我可以出来的。我先问问朋友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发你定位,你下午到就行。”
楼潇:“行。”
随后顾渺又给楚涵打电话,楚涵听到她这嗓音,也没反应过来,问:“你怎么回事?”
顾渺用了刚才的借口,言简意赅:“感冒。”
“不太像啊。”
和整年都在忙工作,几乎没时间谈恋爱的大明星相比,楚涵的经验丰富多了。是感冒还是其他原因,一听便知,她话里多了几分揶揄:“是昨晚喊累了吧。”
“……”顾渺拒不承认,“你想多了。”
不待楚涵接上下一句,顾渺先移开话题:“不说我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打完两个电话,和两人约定完具体时间,顾渺正准备下床,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找她?
顾渺边纳闷边滑动接听,来电号码她没有备注过,是个陌生来电。原以为是个推销广告,对面刚开口,她已经做好拒绝准备,却听见一个异常熟悉的嗓音。
“喂,渺渺吗?还记得我吗,我是邹莎。”
顾渺呼吸紧了紧。
邹莎,她在南城念书时,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开始支持她创建互助中心的人之一。
毕业后各奔东西,两人却鲜少再联络,只剩下固定的新年问候,今年甚至连新年问候都没有。
顾渺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了新的手机号。
毕业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从高中到大学。那些相熟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最终都会被时间和距离所冲散,不在同一个交际圈,也难有新的共同话题。
但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个瞬间,脑海还是会不受控地回想起对方的模样,以及两人相处的时候。仿佛仍是高考前一天,大家畅想着遥远的未来和彼此的心愿,祝彼此高考顺利。
顾渺呆滞许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不由自主带上哽咽。她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不会那么外泄:“记得的。”
“那就好。”邹莎松口气,笑起来,“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要把我忘了。”
“最近不是要大学毕业了吗。”
她说:“我打算把当时一起玩的几个人喊回来,大家在南城聚一聚,地点就在学校门口,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餐馆。你愿意过来吗?”
顾渺:“好。”
“OK。”邹莎哈哈大笑,说话的腔调和以前几乎没什么区别,“我就知道渺渺最好说话了。挂啦!之后定了我把日期发给你,你加下我新微信,我原来的手机丢了,索性办了新卡,之前的微信登陆不上,联系人也没法挪过来。”
她笑嘻嘻地跟顾渺分享:“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最近准备搬家,昨天在清理家里的仓库,在放书的纸箱里找到了旧手机。原来是我之前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你说巧不巧?正好有空,我就寻思大家聚一聚,大学毕业以后时间更难对上了。”
“好,你发我日期就行。”
挂断电话,顾渺还维持着一种,做梦的恍惚感。
多年没有联系,她没想到他们这批人还能有再聚的一天。
沈易修推门进来,便看见顾渺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尾残存着两行未干的泪。
他心下一紧,还以为是顾渺睡醒没第一时间看见他,心里难过。
沈易修疾步上前,将人捞进怀里,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啄吻掉她脸上的泪水。见顾渺仍没有反应,他垂着眼,观察她的神情,压低嗓音哄她:“渺渺?发生什么事,怎么哭了。”
“是因为醒来发现我不在?”他边亲她边轻声解释,“我在准备午饭,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涂点药。”
随着他的动作,顾渺这才稍微回过神些,摇了摇头:“还好。”
怕他多想,她又补了句:“不是你的问题。”
顾渺将接到邹莎电话和同学聚会的事简要讲了一遍,她靠在他怀里,尾音上扬,有点小开心:“就是当初一起办救助中心的这批人。我还以为大家不会再聚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
“沈易修。”
顾渺很少叫他的全名,她闭上眼睛,语气诚恳:“谢谢你。”
她这谢意来得突然,沈易修顿觉好笑:“谢我什么?”
“遇见你之后,我感觉我的运气好了很多。”
做什么事都比之前顺利,又或者是,她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做什么,身后都有个人会支撑着她。
“没有的事。”沈易修说,“那是你运气本身就很好。”
顾渺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而,这股谢意和感动在顾渺准备下床时,牵扯到酸痛的腿根,一个没站稳跌回床上的那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旖旎氛围消散,只余酸痛的现实。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被拆碎重组,尤其是腿,仿佛新安上的,正和她的身体进行缓慢磨合。
顾渺暗暗握紧拳头,心想下一次绝不会让沈易修再这么胡作非为。
“渺渺。”
沈易修看着她,唇角划出极浅的笑意,又迅速收敛,慢条斯理道:“还是再涂点药吧。”
顾渺无端从这笑意里看出几分嘲笑的意思。
“不用。”
顾渺拒绝他的帮忙,手肘撑着床垫,艰难坐起来,准备再试一次:“我自己能行。”
事实上,提到昨夜,顾渺就不是很想看见沈易修了。如果晚上她喊停的时候,沈易修能和白天一样,尊重她的意愿,她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片田地。
想到这,顾渺心情便不太好,将情绪宣泄在罪魁祸首身上:“你别在这假惺惺,要不是你——”
“嗯,怪我,下次我会控制。”
沈易修极其自然地接下她的埋怨,帮她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好脾气地哄:“先吃点东西,等会再帮你涂点药。”
顾渺瞥他:“不要,我下午要出门。”
沈易修皱眉,语气不太赞同:“一定要今天吗?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不行。”
顾渺不想听他的,和他唱着反调:“我和人约好了,一定要出门的,不能爽约。”
“好。”
在日常生活中,沈易修向来尊重她的意见,只坚持道:“你先去刷牙,刷完牙吃点东西,吃完我送你过去。”
记着昨晚的事,顾渺存心折腾人,故意说:“你知道我起不来的。”
她伸出手,张开手臂:“你抱我过去。”
清楚自己昨晚把人折腾狠了,存着认错的心思,沈易修自然不会拒绝顾渺的任何要求。
他把人打横抱起来,抱到洗漱台,贴心地帮她挤好牙膏。做着这些事,他忽然想起个称呼,挑眉:“渺渺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顾渺:“……”
她自己都嫌这称呼羞耻,沈易修倒是接受良好,甚至会主动代入角色。
都是程怀杨的错,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中二病的称呼?
顾渺决定当作没听见。
今天是工作日,沈易修能够出现在这,没有去公司,顾渺眼眸微闪,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今天是请假了吗?”
“嗯。不过下午还有个会得过去,我送完你以后去公司。”
顾渺瞅他眼,没表明态度,只默默刷着牙。
“要是你想我在家陪你也可以。”
沈易修话锋一转,微笑道:“我很乐意。”
58 ☪ 第五十八章
◎他就是和我结的婚。◎
听见这话, 顾渺险些被牙膏呛到,含糊着说不清楚话,只好用眼睛瞪他, 尽量显得自己凶巴巴的。
可在沈易修眼里, 就只剩下可爱这个形容词。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探出手,覆盖在顾渺眼睛上, 垂下身子, 漫不经心道:“我会想亲你。”
洗漱台正对着镜面,将他们此刻的模样倒映得一览无余。沈易修一手捂着顾渺眼睛,缓慢抬起眼,顾渺动作显而易见僵住, 脖颈和锁骨处还残留着他昨晚留下的吻痕,呆呆愣愣的,任他欺负的样子, 刺激得他气血上涌。
起初只是想逗逗她,没准备做什么,这会儿, 倒是真有些想亲她了。
顾渺被他这话和突如其来的行为所惊到, 循着记忆里的位置,拿起水杯,吐掉嘴里的泡沫,提醒他:“我还在刷牙。”
沈易修面不改色:“那不正好?我可以等你刷完。”
顾渺一噎, 顿了顿,才抬起左手, 手指攀上他的手腕, 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肌肤, 委婉表示:“我昨天晚上已经很累了。”
言下之意, 同样的事情,今天是绝对不能再来了。
“我知道。”
沈易修边说,边扣住她的下巴,倾身,舌尖探入牙关,说话都模糊不少:“就亲一下。”
顾渺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软了下来。抬着的手在空中悬停片刻,最终,稳稳落回男人肩背,下意识勾着他。
这一亲又是近十分钟。
顾渺确信,如若不是她的肚子及时释放出表示饥饿的信号,沈易修还能压着她再亲一会儿。
果然男人压抑久了就是会变.态,尤其是禁欲多年的男人,一开荤就是不可收拾。
“好了。”
沈易修起身,指腹勾起她唇周的水渍,在她唇上涂抹开,眼里欲念意味很重。
他松出口气,压下那些阴暗的想法,率先转身离开:“去吃饭吧。”
尽管沈易修有表现出控制的意思,以免男人再度兽.性大发,把她摁在墙上亲,顾渺跟在他后头,识相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警惕万分。
她的反应被男人尽收眼底,沈易修好笑又无奈。
临近厨房,他转过身,每进一步,顾渺就退一步,见状,他挑起眉:“渺渺,在你心里我成什么人了?”
顾渺犹豫了下,良心使她说不出谎话:“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沈易修也没想到这事还能有两个版本,无言片刻,才慢条斯理道:“当然是真话。”
话音刚落,他转身走进厨房,将锅里焖好的红烧肉捞出来,香气使顾渺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肚子里的饥饿感越发明显。
“锅里煮了饭,想吃多少自己去盛。”沈易修嘱咐她,“你先吃,我再炒个青菜,只吃肉太油腻了。”
顾渺怀疑他就是故意的,用美食诱惑他。
她抿了抿唇,把“禽兽”这类的字眼咽了回去,改成相对委婉的词汇。
“我觉得不能听信谣言。”
顾渺拿着碗,打开电饭锅,状作不经意地开口道:“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楚涵和我说你的脸一看就是个性冷淡。”
她一开始也被那张脸蛊惑过,连亲他都小心翼翼,只敢勉强擦过唇角。现在才知道,性冷淡这三个字,沈易修可能只沾边第一个字。
“渺渺。”
听到她这番评价,沈易修似是噎了下,无言到直乐:“有你这样说自己老公的吗?”
顾渺装没听见,对他那个称呼也不予置评,只耳朵尖悄悄红了些。
沈易修已经熟悉她的身体,清楚耳尖是她的敏.感部位。昨天晚上也是,他的牙齿碰到那里,哪怕只是轻微的碰触,也会得到小姑娘极其可爱的反应。
顾渺不回答,他便换了种问法:“公主可满意我昨天的伺候?”
“……”
顾渺耳朵红得更加厉害,仿佛要烧起来。
他在说什么呀!
什么公主,什么伺候,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脸平静说出这种话的?
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和脸皮厚的人掰扯这个话题,盛完饭就准备离开。
沈易修才刚洗完菜,两只手湿漉漉的,电饭锅就在水池边上,觉察到她的动静,他及时关水,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渺渺怎么不说话?”他明知故问,微笑道,“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顾渺不欲回答,想绕过他,可比她高出一截的男人宛如一堵墙,她往哪边走,他也跟着往哪边堵,势必要从她口中问出一个答案。
顾渺有些恼了:“沈易修!”
沈易修不为所动,垂眼盯着她:“给我个答案。”
闻言,顾渺头埋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僵持近两分钟,她才破罐子破摔般,细如蚊呐地说:“喜欢的。”
开了头以后,剩下的话便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顾渺扬起脑袋,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神色。确定他没有不虞,真的只是寻常的探讨,才鼓了鼓嘴巴,把话说得直白:“就是,次数太频繁了。”
“你知道吗?”
顾渺幽幽道:“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像一条亲嘴鱼。”
沈易修:“……”-
最终两人还是在家里又赖了一会儿。
沈易修对于新获得的称号不太满意,缠着顾渺,切身力行地向她示范真正的亲嘴鱼是什么样的,才送她去花店。
也因着这事,顾渺破天荒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你下午的会在什么时候?”
下车之前,顾渺侧过头,询问道。
“怎么了?”
顾渺动了动唇,有点儿犹豫,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闻言,沈易修神色怔愣,似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问题。
顾渺咽了咽口水,怕他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迟疑几秒,还是忍不住补上句解释:“我还没带你见过我的朋友呢。”
以前没有介绍沈易修给她的朋友们认识,是因为他们还没稳定下来,有离婚的可能性,认识双方朋友的话,会平添不需要的麻烦。
现在该做过的都做过,也不可能再离婚,沈易修要给他的朋友介绍她,她也得礼尚往来才是。
顾渺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那个情景,不待沈易修回应,自己先笑了起来:“看到你过来的话,她们一定会很惊讶的。”
沈易修没有犹豫,只说了句好。
楼潇住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顾渺和她约的时间比楚涵晚了一个小时。她有提前和梁菲沟通过,告诉她有个大人物今天会过来,让她提前清场。
为了给朋友们一个惊喜,楼潇答应拍vlog的事顾渺没和任何人提过。只有现在,和沈易修提起,笑嘻嘻地求夸奖:“我厉不厉害?”
“厉害。”沈易修配合地应,“原来你那天迟到是这个原因。”
“……”顾渺没料到他没忘记这个事,讪讪地笑,“你还记得啊。”
“嗯。”
沈易修说:“你的事我自然都记得。”
这条街附近没有停车的地方,车只能停到几百米外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再走到花店。
顾渺和沈易修一前一后进门。
楚涵正和梁菲相谈甚欢,听见门口风铃的响动,抬眼望过来,不约而同地顿住。
尽管早从好友口中听说她和沈易修结了婚的事情,顾渺真一声不吭把正主带了过来,是楚涵不曾料到的场面。
大概是顾渺提前说过的缘故,加上和沈易修私下里的关系,梁菲比楚涵要冷静许多,先一步反应过来:“渺渺,这就是你说的大人物?”
呃。
惊喜不便提前透露,顾渺含糊着应:“算是吧。”
梁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转头看向她身侧的男人,假意寒暄:“又见面了。”
沈易修颔首:“嗯。”
见两人这副熟稔的模样,顾渺眨了眨眼:“你们以前认识吗?”
她还以为寿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沈易修从梁菲那儿领她回去是巧合呢。
沈易修言简意赅,顺道递给梁菲一个眼神:“高中同学。”
难怪梁菲会知道她结婚的事。
顾渺心想,还挺有缘,她的好朋友竟然是沈易修的高中同学。
这又是顾渺不曾听过的,关于沈易修的小故事。梁菲“嗯”了一声,简单讲了下沈易修高三转到她的班级的事。
沈易修坐在她身侧,把玩着她的手指,全程没有吭声。
恰在这时,楼潇也推门进来。
“嗨!渺渺,我来了!”
为了走街上不被认出来,她特意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要不是熟悉她的声音,就连顾渺也差点没能认出来。
楼潇是真憋狠了,因为休假,她今天自己开的车。从停车场过来,那么远的距离,她心惊胆战,生怕被粉丝认出来,就走不掉了。
刚进门,她迫不及待摘下口罩和墨镜,迅速打量室内环境。待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她睁大眼睛,下意识道。
“沈总?”
再往下,望见两人交叠的手,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关系的姿势,楼潇嘴角抽了抽。她吸了口气,眼里顿时多了几分一言难尽。
沈易修不是结婚了吗?
怎么和渺渺牵扯不清上了。
结合上次在剧组,沈易修作为资方来探班,和顾渺的互动,那间会议室。
楼潇原先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巧合,回过头来看,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儿。
“渺渺。”
楼潇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会儿也是,变相地提醒:“你要是想进娱乐圈的话,可以找我,我这里也有人脉。”
她在圈里得罪的人不少,也不差再多一个沈易修:“没必要在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楼潇姐。”
顾渺安静两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他就是和我结的婚。”
楼潇:“……”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南城咯!
59 ☪ 第五十九章
◎喜欢你,比你想象中更早。◎
随着顾渺这话, 气氛陷入奇异的寂静。
楚涵和梁菲也适时保持沉默,给予楼潇充分的心理准备时间——尤其是楚涵,格外能体会楼潇此刻的心境。顾渺初告诉她自己和人闪婚时, 对面还是沈易修时, 她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怀疑顾渺在开玩笑。
楚涵和梁菲都是知晓顾渺和楼潇认识的, 但没想到顾渺真能把这位大明星请来。不过有沈易修在前, 惊讶过后,也有了一定的承受力。
这个时候,楼潇也回过神来,看看顾渺, 再看看她身侧的男人,犹记得上次感觉这么离谱,还是简书白在寻常的一天, 突然告知他和人领证了。
楼潇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消化完这巨大的信息量,并开始整理思路。
“哦, 所以你来剧组探班那天, 说是作为投资商,其实就是为了渺渺来的,对吧。”楼潇快速道,“借着直播公开婚讯也是, 那天都在议论你和许诗瑶,怕被渺渺误会, 迫不及待表态。”
她记得那时候顾渺和沈易修的互动模式, 远没有如今亲密。渺渺见到他时还有拘谨, 所以那时候应该是他单箭头。
现在显而易见地变成了双箭头。
该说不说, 难怪这男人能和简书白玩一起,一样的心机boy,喜欢暗搓搓搞小细节。
沈易修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他施施然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公司开会,你好了跟我说一声,我有时间的话来接你。”
顾渺还沉浸在楼潇先前的那番话中,慢了半拍才回:“哦,好。”
楼潇转过头,瞅见顾渺那满脸震惊的小模样,就知道她之前肯定没反应过来,经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这些。
“行了。”
再当一回工具人,楼潇又气又好笑,摆摆手,懒得计较:“不是要拍vlog吗?来吧。”-
这次拍摄主要是以问答方式,没有剧本,以两个人的日常生活为主。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许是两个人都经常要上舞台的缘故,楚涵和楼潇有着不少共同话题,彼此都对对方涉及的领域挺感兴趣,拍摄进展比顾渺想象中顺利得多。
拍摄结束后,顾渺迫不及待回家剪素材。沈易修比她结束得要早些,过来接她,见到他,顾渺回忆起楼潇下午“无意”指出的真相,不免感叹:“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
“嗯。”沈易修没否认,“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接下来那句比上一句更轻些:“比你想象中更早。”
顾渺心里盘算着今天的素材该怎么剪,没注意听他的话,闻言抬眼:“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沈易修换了话题,自然道,“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哦——”
顾渺没多想,舔了舔唇,开始点菜:“我今天想吃番茄炒蛋。”
“好。”
……
有了事情要忙后,时间仿佛开了二倍速,不知不觉到了周五。
秦拓的酒吧离荣北公司大厦很近,起先沈易修要来接她,被顾渺以不想麻烦他来回多跑一趟为由拒绝,说她自己打车过去。
其实是想把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做完,回家再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发,蹭一波周末的流量。
结束全部工作将近晚上七点半,顾渺将样稿发给楼潇和楚涵确认。临出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化了个淡妆,才给沈易修发消息报备。
顾渺很少去酒吧,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参加大学的社团聚会,身边都是熟人,安全感也会更足一点。
不过是沈易修的朋友,而且有他在旁边,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这里是京市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人流量很大,车开到街头就开不进去了。顾渺循着导航往里走,五花八门的招牌看得她有些眩晕,正准备比对店名,余光瞥到不远处站着的,白衣黑裤的男人,身姿挺拔,单是站在那里,就像个活招牌。
顾渺正准备走过去,两个女生走在她前面,在酒吧门口停下,看起来是在和沈易修交谈。
凑近些,顾渺听清楚女生说的话,是在问沈易修要微信。
“不好意思。”
随后,男人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右手,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已经结婚了。”
女生连忙道歉,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渺站在几米开外,目睹完全部经过,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果然还是很喜欢守男德的男人。
她走上前,模仿着刚才搭讪的那个女生的语气,笑吟吟地问:“你好,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不可以呢。”
听见她的声音,沈易修掀起眼皮,眉梢微扬,陪着她演:“我只给我老婆联系方式。”
“你是我老婆吗?”
顾渺:“……”
果然比脸皮比不过他。
顾渺选择性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等我的?”
“看到你消息之后。”
沈易修:“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到,怕你找不到。”
那他是在这等了有段时间了。
“走吧。”
沈易修领着她进去,漫不经心道:“他们应该已经玩起来了,见个面认识一下就行,让你喝酒你不要喝。”
顾渺以为,按照秦拓那跳脱的性格,开酒吧也肯定会开蹦迪喧闹为主的。一进门,没有想象中震破耳膜的摇滚乐,只放着首抒情的俄罗斯小曲,听上去像不知名的家乡小调。
殊不知,在沈易修的要求下,秦拓不得不妥协,答应按着清吧的抒情风格来,但只限于今天。
即使如此,酒吧内依然是人满为患。
沈易修领着顾渺走员工通道上二楼包厢,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顾渺忍不住感慨:“这里生意真好。”
闻言,沈易修似是想起什么,跟着颔首,半同意她的感叹:“你等会记得去找秦拓收钱。”
顾渺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广告费。”沈易修言简意赅,“这里大半的人,都是我站在门口等你以后,进来的。”
顾渺眨眼:“你们朋友之间账算这么清楚的吗?”
话刚出口,顾渺便意识到不对,想说些什么来补救,又想不到该说什么。
果然,沉默须臾,沈易修气笑了。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渺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你替我问秦拓要钱,要来的也都是你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包厢门口,沈易修替她把门推开。顾渺还没进门,先听见包厢里不知是谁的声音在高喊:“我敢他妈打赌,沈易修今晚不会回来了,他绝对在吹牛逼,输了我请在场各位每人一顿饭。”
顾渺进门的脚步顿住,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犹豫不决时,她只好转过头,询问沈易修的意见:“那我还要进去吗?”
随着女声响起,包厢内顷刻间安静下来,沙发上几人目光不约而同投向门口的顾渺。
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场的人一共七个,都是京市的红人,金融杂志上的常客。被这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盯着,顾渺还是会感到有些紧张,她动了动唇,想说些缓和气氛的话,沈易修先一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似笑非笑道:“是谁说我今晚不会回来了?”
沈易修这话出来,顾渺明显感觉包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
顾渺寻思不会说话要不还是别说了。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秦拓:“卧槽,嫂子你还真来了。我们刚还打赌呢,沈哥说出去接你结果半天不回来,是你不愿意过来。”
“没有。”
有秦拓帮忙打开话题,顾渺松口气,接话道:“这两天有点事要赶,今天晚上才赶完。”
作为酒吧的主人,秦拓比沈易修这个做丈夫的还热情,主动拉着顾渺,给她介绍起包厢里的人。
走到简书白和陈司泽面前,简书白摆手表示不必:“认识。”
这还是顾渺第一次和陈司泽本人面对面,她想了想,还是感谢了一下房子的事。
“不用。”陈司泽抿口酒,淡声道,“顾璟已经把钱转到我账上,正常交易而已。”
在场几位都从秦拓那儿听完了八卦,清楚顾渺的身份。其中不乏有和顾璟相熟的人,不免好奇:“顾璟是不是不知道你和沈易修的事儿?”
顾渺心下一紧,只听那人又说,像是极力在憋笑:“不用紧张,我做不出打小报告那事儿。就是想到顾璟前段时间信誓旦旦说沈家和他没关系,觉得很有意思而已。”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沈易修公开?”
似是真觉得好奇,男人继续问:“顾家大小姐这身份多好呀,门当户对的,总不能一辈子不公开吧,也不可能一直瞒着顾璟。不少人在关注沈家联姻的事,主动公开和被扒出来,影响还是不一样的,不准备办场盛大婚礼吗?”
这话把顾渺说愣住了。
她还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和沈易修要公开,肯定只能以顾家大小姐的身份,不会是素人。因为只要她一露脸,获得足够多关注,肯定是藏不住的。
她让沈易修等,给她时间,那具体又是什么时候呢。
顾渺陷入沉思之中。
“章彦。”
察觉到顾渺的无所适从,沈易修及时出声制止,严肃道:“你越界了。”
“ok。”章彦举手告饶,耸耸肩,“只是八卦一下而已,不要多想。”-
因着顾渺在场,沈易修今晚一口酒没喝,有人来问就是老婆不让,收获不少白眼。
不过他向来无所谓这些。
回到家,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要公开的事情,当作这个话题从不曾发生。
顾渺对此感到感激。
她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对此,她希望沈易修能够给她这个时间,不要逼得太紧。
邹莎的强执行力自高中延续到现在,给顾渺打完电话没过几天,她就联系上了能联系上的所有同学,逐个询问空余时间后,将聚会时间定在六月的第一个周六。
也差不多是高考的时间段,时间较为空闲的可以提前抵达南城,趁着周五,一起回母校探望老师。
这是他们这批人高考后,第一次组织聚会,顾渺对此兴致盎然。她毕业以后还没去看过老师,也很好奇老师的近况。
“你有时间吗?”
确定下来后,顾渺将他们的约定时间告知沈易修,期待地眨眼睛:“你要是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你叔叔不是也在南城吗?”
“可是我不认识你的朋友。”沈易修低着眼,故作遗憾,“我怕融入不进去,还会连累你,说你秀恩爱。”
“不会的,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莎莎说了可以带家属,到时候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带家属。”
顾渺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打包票:“他们要是说你,我来保护你。”
“真的吗?”
“嗯。”顾渺用力点头,“你长这么好看,我还等着你来给我撑场面呢。”
虽然早就清楚顾渺很喜欢自己的脸,也清楚刚开始顾渺愿意和他结婚,自己的脸占了很大因素。但作为一个男人,一次还好,经常被妻子夸“好看”,不由会感到无奈。
仿佛在顾渺眼里,自己只有“好看”这一个优点。
“只有好看吗?”
他揽住顾渺的腰,随手将她扯进怀里,脑袋埋进她的颈侧,轻轻蹭了两下。感觉到顾渺身体陷入颤栗,往上蹭了点儿,凑近她的耳朵,耳鬓厮磨的距离。
他挑眉,暧昧地往她耳朵里吹口气:“没有别的优点?”
这般距离下,这般动作,刺激得顾渺半边身体都软掉了。
“有的有的!你肯定不止好看呀!”
顾渺招架不住这攻势,不得不求饶。她绞尽脑汁,从脑袋里想出夸奖他的话:“你还很聪明。”
“嗯。”
“还会做饭,还能赚钱。”
“还有呢?”
有完没完了?
怎么说,他都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顾渺都在考虑放弃,任由他去,忽然灵光一闪:“你技术也很好!”
男人明知故问:“哪方面的技术?”
顾渺紧闭着嘴,怎么都不愿意再开口了。
知道她脸皮薄,成功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虽然只有一半,沈易修勉强满意。他弯起眼睛,好脾气地顺着她应:“那就靠渺渺保护我了。”
他思忖须臾,向她承诺:“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的。”
60 ☪ 第六十章
◎指名道姓要你那只猫。◎
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流逝, 六月的京市逐渐开始有了夏天的影子,躁动的空气闷热不已,单薄的T恤也逐渐取代挡得严实的卫衣。
然而, 顾渺每次出门还是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尤其是锁骨往上的部位,再热也不敢把衣服拉下来。
上面密密麻麻, 悉数是某人留下的吻痕。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 便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自从上次的真枪实干后,和沈易修一起睡觉的许多夜晚,顾渺感觉自己不是自然睡着的,是累昏过去的。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吸人精气的妖精, 顾渺相信,自己绝对是先被吸干的凡人之一。
她尝试过和沈易修沟通,商量下做这档事的频率。俗话说,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可土地被灌溉得太勤, 也会不利于作物生长。
对此, 沈易修只表示:“渺渺,看见你我就忍不住。”
顾渺:?
那你以前是怎么忍的?
“你不清楚自己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沈易修慢吞吞地,满脸正色地说着荤话,“你躺在旁边, 连呼吸一下,我都觉得你在勾.引我。”
“……”
“沈易修。”顾渺努力维持冷静, 提醒他, “你人设又崩了。”
“是吗?”
沈易修看起来对这话毫不在意, 他的渺渺不知提过多少次, 说他和传闻中的性格不一样。开始他还打算辩解一二,如今就是一整个破罐子破摔,微笑着问:“渺渺是不喜欢我这样?”
顾渺抿唇:“没有。”
就算有,她哪敢承认。顾渺打赌,她前脚刚说完不喜欢,后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只能一整天待在房间里。
也不是没有提过分房睡的念头,结果自然是被驳回。沈易修会用那种被伤到的,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她看:“渺渺,我一个人睡不着。”
“我怕鬼。”他想了想,又补上句,“也怕打雷。”
信他才是真的有鬼。
想想还是有点无语,顾渺拉下遮住脖颈的卫衣,给沈易修看他那些印子,怪他:“你看,这样我夏天怎么出门?总不能夏天还穿卫衣吧,你是要热晕我吗?”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相较顾渺的激动,沈易修则显得平静许多,还隐隐对这结果表达满意。他手指抵上自己的脖子,弯起眼睛:“大家都知道你是有对象的人,如果你不高兴,也可以在同样的位置给我留下印记,证明我属于你。”
顾渺瞪他。
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喜欢宣誓主权吗。
“我不管。”发现和他讲道理讲不通,顾渺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开始撒泼卖惨,“”
好在,在顾渺据理力争之下,沈易修勉强答应她,要是她第二天要出门,他就安分一点,顾渺的处境比先前好了些。
……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日子很快来到顾渺和邹莎约定前夜。
顾渺原计划再提前两天去南城,无奈沈易修迟迟不肯放人,说她提前过去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多陪他几天。
“我什么都不会做。”沈易修诚恳地说,“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睡不着。”
男人粘人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顾渺只好留下,多陪了他几天。
集团的事务多且杂,又要挤出两天休假时间,沈易修连熬几个大夜,还是没能在周五处理完全部事务。只能在周六当天抽出时间飞到南城来参加聚会,没法陪顾渺回母校探望老师。
“不过没有关系。”担心顾渺会不高兴,他亲亲她的额头,哄她,“我把周日和周一空了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在校外逛逛。”
“我提前和我二叔报备过。”他发给她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他助理的手机号,要是遇到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
要是放在之前,顾渺说不定还会有点小遗憾,但她近期被沈易修折腾狠了,巴不得沈易修多忙几天,让她多点时间休养生息。
落地南城之后,顾渺打车到爷爷奶奶家。
顾渺本打算给两个老人一个惊喜,不打招呼就过去。想到两位老人年纪不小,惊喜很有可能变成惊吓,还是提前打了个电话通气。
回京市后,顾渺只有过年会和父母,以及亲哥来南城和爷爷奶奶一起,其他时间非必要不回来,四年下来,她来南城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
老人总会对许久不见的孙女多加关怀,顾渺摁响门铃,做好被当成公主的准备,只见顾奶奶过来开门,往她背后一看,唇角向下撇:“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小沈没陪着你一起?”
顾渺:“?”
顾爷爷人不在京市,消息却灵通,更何况他与沈建松私交甚笃,顾渺和沈易修结婚的消息,几乎刚定下来,就传进了两位老人的耳朵里。
没有劝阻是因为他们了解沈易修的人品,清楚这是个好孩子,也从沈建松那儿了解了些他对顾渺的感情,便随着年轻人自己折腾。
顾渺满打满算,也想不到,奶奶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关心她,而是问沈易修怎么不在。
亲生果然不如别人家的待遇好。
“他工作还没忙完,明天才来。”
纵使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顾渺仍然缩着脑袋,老老实实回:“等他来了我带他来给你们看。”
“好好好。”听到这话,顾奶奶脸上笑意几乎压不住,“小沈这孩子,待在南城这几年,你爷爷一直替你盯着,毕竟优秀的年轻男人不好找,品行端正又皮相好的更是早被人预定走了。”
“你爷爷以前还想介绍你们认识,你死活不愿意,说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顾渺对这事一点记忆都没有,感觉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奶奶,你确定这个人是我吗?”
“当然是你,怎么不是你啦?”顾奶奶嗔怪道,“忘记啦?你当时还跟奶奶说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你爷爷猜了半天,还担心你早恋被坏人骗,结果你一点迹象都没有。”
顾渺模模糊糊有点记忆,但不多,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她那会忙着学习,完全没想过谈恋爱的事,为了应付爷爷奶奶,随口扯了个谎也说不定。
在家里吃完午饭,顾渺出发去清南中学。
或是在忙毕业实习,或赶毕业论文和毕业设计,以及种种不可抗力原因。尽管明天的同学聚会会来不少人,真正处于回母校探望老师队伍的,在筛选过后,只剩下顾渺和邹莎两个人。
两人约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见面。
顾渺推开门,远远看见个漂了白金发色,卷着大波浪的漂亮女人在喝奶茶,她的面前放着未开封的另一杯。
顾渺还在确定对方身份,眼尖的女人先一步发现她,大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渺渺!”
邹莎是家里年纪最小的一个,高中毕业后就去了美国。奈何她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勉勉强强在国外玩了四年,混了个本科文凭,就回国继续做她的浪子千金。
用她的话来说,上头有哥哥姐姐,怎么都轮不到她。与其争家产争个头破血流,到头来还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不如摆烂享受快乐生活。
这次搬家也是嫌高中住的房子小了,想换个大点的别墅住。
四年不见,邹莎扶着她的肩膀,欣喜地上下打量:“渺渺,你真是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呢。”
顾渺也不懂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不过邹莎说话向来这样,比较直,也没什么坏心思,想了想道了声谢,就当是在夸她吧。
“我不是说了可以带家属,你不带家属吗?还是没有家属。”
见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邹莎不由得叹气,为顾渺大好青春年华却无法感受恋爱的乐趣而感到可惜:“你不准备找个男朋友吗?你这条件,追你的人肯定不少,一个都看不上?”
顾渺:“我结婚了,他明天会过来。”
“哎,我就知道你这种乖孩子会——啊??”
邹莎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顾渺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大脑宕机了整整半分钟,才结结巴巴开口:“你,你结婚了?和谁啊?我认识吗?”
“你应该不认识,他也在南城念的高中,和我们不是一个学校。”顾渺想保留一些神秘感,“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这态度,邹莎也没追问:“行。”
顾渺又问:“这次聚会你都喊了谁?”
邹莎报了几个人名,都是顾渺熟悉的名字:“你还真别说,我把手机找回来才发现,大家竟然都没有换微信,只有我一个人换了!”
闻言,顾渺笑:“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要出国啊。”
“出国有什么好,吃的都没有,还是国内好吃的多。”邹莎忍不住抱怨,“你真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我都被迫学会自己烧饭了。”
“对了。”
和顾渺聊得太开心,以至于差点忘记要说什么。经她一提,邹莎这才想起来:“我不是整理仓库翻到的手机吗?你知道我还翻到了什么吗?我只能说,整理旧物真的很容易发现惊喜,你有空的话可以也去你家仓库整理一下。”
“嗯?”这话成功激起顾渺好奇心,“你翻到了什么。”
“我翻到了王浩楠送我的情书,你说稀奇不稀奇?还有,高三那年,我不是随口和你提了一嘴,折满一千只千纸鹤就能实现愿望,后来我真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千纸鹤罐子。之前我还在跟你猜是谁,现在总算知道,那也是王浩楠送的。”
“这人你应该有印象的吧。”
顾渺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间隔的确有些久远,顾渺没印象也正常,邹莎适时提醒:“就坐在我们教室最后一排那个男生,不爱说话的,成绩还不错,性格也老实,我老问他借作业抄来着。”
顾渺:“哦,我有点印象了。”
“有印象了对吧?他现在在一中当数学老师。”邹莎兴冲冲地和她八卦,“我前天陪朋友去一中探望老师,还遇到他了,你说巧不巧?我跟你说,他现在可帅了,在一中名气很大,我和他加了微信,打算追他,争取一个月内拿下,明天的同学聚会我也喊他了,到时候你配合我一下。”
邹莎的行动力向来令顾渺叹为观止,她配合地鼓了两下掌:“祝你成功。”
“笑话,姐是谁?”邹莎昂起下巴,语气骄傲,“在美国那会,都不需要开口,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男的拥上来。”
这话倒是不假,早在高中时期,因着出挑的外貌,邹莎也经常上表白墙罚站。
和循规蹈矩的顾渺不同,邹莎几乎来者不拒,男朋友换得比翻书还快,三分钟热度,上头快下头也快。
因此那时候,一个几乎不和异性接触的乖乖女,一个玩咖,顾渺和邹莎经常是被拿来对比的对象。她两是好朋友的消息爆出来,更是惊掉许多吃瓜群众的下巴。
说话间,两人走到学校门口。门口的保安还是四年前的那批,当时邹莎经常逃课出去被抓回来,次数一多,在每个保安那里都混了脸熟。
保安显然也认出了她,让她们登记姓名和电话号后就放了进去。
清南中学一共有两栋教学楼,离操场近的那栋是高一高二,远的那栋是高三。邹莎已经成功探听到情报,她们之前的班主任姓张,如今在高三任职,过两天就要送新一批高考生上战场。
两人摸到高三办公室,本着碰碰运气的态度,没想到真在办公室找到了伏案工作的张老师。
见到她们两个,张老师也很惊讶。
学校里在传什么八卦,实际上老师比学生更加关注。毕竟是那届学校里的两位风云人物,自然对顾渺和邹莎记忆深刻,短暂地寒暄后,看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张老师索性给她们找点活干。
“那个柜子里有很多往年的文件,一直堆在那没人理,上星期市里领导检查,被批评了。”她指指办公室的大橱柜,又指指办公室里一块空地,“先按照学科和日期分下类就好,放在那里,麻烦你们啦。”
顾渺和邹莎对视一眼,说了声好。
整理文件并不困难,两个人动作麻利,很快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教案、考卷、练习题等。
“咦。”
顾渺打开一个大文件夹,还没来得及检查里头的内容,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顾渺弯腰捡起,下意识望上几眼,视线落在照片中的某一张脸上,忽地顿住。
“啊。”
注意到顾渺一直在盯着那张合照看,迟迟没有动作,张老师起身凑近,陪着她打量起照片来。
看到照片,她被勾起些回忆:“你还记得吗?这是篮球联赛的照片,你那届的,冠军亚军季军,刚好三个学校,三个班级的队伍,每年都会拍。当年我们学校不是拿了季军,又是主场,体育组组长开心得不行,给我们每个班主任都打印了一份当纪念。”
“我拿到就随手一放,也没再管。”张老师感叹,“原来被埋在里面了啊。”
她的目光在照片上巡视圈,最终落在亚军队伍,最中心的那个蓝白校服的男生身上,用手指了指:“这个男孩子,以前可是一中的宝贝,成绩非常非常优秀,可惜高三那年转学走掉了,我们都可惜了很久。”
高中生平时哪会打扮,尤其男生,一个个糙的不行,皮肤也因体育锻炼不注意防晒而黑了一圈。
在这些人中,男生长相干净,鼻梁高挺,尽管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依旧鹤立鸡群。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顾渺心脏跳动得很快,胸腔里涌上股浓烈的感情,满到仿佛随时能够溢出来。
顾渺想,她现在心脏频率绝对超过每分钟一百二十次了。
原来沈易修也参加了那场篮球联赛吗?
难怪聊起何轩那天,她提起篮球脸上,他会问,她还记不记得什么别的东西。
记忆深处,有一些早已被遗忘的东西,随着这张尘封许久的,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的照片,一起被唤醒,从泥土里被挖出来。
她好像记起来了,她的确,在篮球联赛那天,见过沈易修。
听见张老师的话,邹莎也过来凑热闹:“谁啊?”
看清照片里的那张脸,邹莎哦了声,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他”的态度:“沈易修啊,确实是一中的大宝贝,不是说不转学的话,省状元非他莫属吗。”
“渺渺,你还记得你的小黑吗?”
邹莎就是当初收养程序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抬抬下巴,随口说:“就是他领养走的。当时我朋友跟我说他也想领养小动物,还指名道姓非要你那只黑猫,给我吓一跳。”
“我到现在都没懂他怎么想的。”邹莎表示无法理解,“你那只猫又瘦又小,还带一身病。当时那么多猫可以选,怎么偏偏要你那只,”
顾渺想,她也许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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