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院凉家里没有可以给及川彻穿的干净衣服, 不过好在他身上的运动服都很容易干，所以闲院凉拿出自己的吹风机，跪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把吹风机插好电之后就对着及川彻的脸无情地呼呼吹了起来。
“不要公报私仇啊。”及川彻被吹得眯了眼睛, 每天精心打理过的发型都有些炸起来。
闲院凉开心地笑了几声, 然后把吹风机给了及川彻, 让他自己吹。
及川彻垂着眼睫, 不太敢去看闲院凉。
闲院凉刚到家时就毫无自觉地脱掉了脚上已经完全湿透了的腿袜，骨肉匀称的小腿沾着雨水, 腿上的肌肤好似也因为被冰凉的水浸泡而变得更加白皙，充满涩气的视觉冲击让及川彻的脑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阿凉，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及川彻瓮声瓮气地说道。
闲院凉想了想, 因为家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 她都差点忘记了要怎么待客了，她从沙发上下来, 就这样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跑进厨房：“差点忘记了淋了雨之后要喝一杯热水，不然会感冒的。”
及川彻连忙伸手拉住闲院凉的后衣领，把她按回沙发上, 教训道：“就算是在家也不要光着脚走路。”
及川彻一边说着, 余光看见沙发边挂着的毯子, 连忙拿过来给闲院凉盖上, 总算是挡住了闲院凉短裙下的双腿。
“我去帮你烧水, 你告诉我一声水杯在哪里就好了。”及川彻没有和闲院凉对视，但依然能感觉到闲院凉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不太自在地用力揉了揉闲院凉的发顶, 总算是阻断了那道让他身心都变得灼热无比的视线。
闲院凉也没再纠结要怎么待客这个问题，告诉及川彻厨房的水壶和水杯的位置, 然后她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用毯子盖着腿，一手拿着吹风机，继续帮及川彻把半干的外套呼干。
“咕噜咕噜”的烧水声响起，站在厨房里的及川彻也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虽然很唾弃自己刚才在看到闲院凉的双腿时脑海里闪过的十八禁想法，但是在少年的羞耻感冷静下来之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的占有欲也浮现了出来。
未来……他要一直和阿凉在一起，永远……
热水很快就烧开了，及川彻将水倒进玻璃杯中，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正常。
他也有了余力留意闲院凉的家，到处都很干净整洁，家具也很齐全，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空间宽阔还是其他原因，总给人一种过于冷清的感觉。
明明闲院凉是活泼的性子，但是这个屋子的气氛却像凝结了一层冰。
唯一让他感到有点生气的地方，就只有阳台上精心照料的盆栽以及置物架上摆放的一组照片。
“阿凉的父母要很晚下班吗？”及川彻看了一眼时间，走过来把装了热水的玻璃杯放到闲院凉的手里。
闲院凉两手捂着杯子，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及川彻可以不要客气地坐下来，一边解释道：“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这个房子是我一个人住，白天会有家政阿姨过来做家务，英酱有时候放学也会来我家看电视节目。”
闲院凉说起自己父母时的语气过于稀疏平常，及川彻都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微微瞪大眼睛看向闲院凉。
“一直……一个人吗？”及川彻不由得想起自己好几次见到闲院凉时，她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似的蹲在原地，用茫然无措的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胸腔像是被锯子割开了一道伤口，就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但是闲院凉的反应却很平静，她道：“差不多吧，我的监护人是我爸爸，但是他现在已经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我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所以就一直住在这里。”
及川彻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的家庭气氛一直很和睦，有开明的父母会尊重他的所有选择，有大他很多岁的姐姐会对他多加照拂，就连还在念小学的外甥也喜欢缠着他一起玩。
所以他无法对没有家人陪伴长得闲院凉感同身受，及川彻嘴唇动了动，轻声道：“对不起……”
闲院凉神情笑眯眯的，语气欢快地说道：“带就不，带就不，我早就不在意过往的事情了。”
窗外的雨声变小了很多，在及川彻再想开口说什么时，闲院凉一把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又找出自己毛茸茸的拖鞋穿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雨要停了呢。”
因为少女伸懒腰的动作，衣角压在裙摆下的衬衫勾勒出纤瘦的腰身，但很快又被散落下来的金色长发遮掩住。
及川彻心跳加快，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眸光在明暗浮动的光线下带着几分坚定和明亮。
“及川学长，我可以拉小提琴给你听吗？”
站在阳台落地窗边的金发少女忽地回头，外面乌云密布，让世界都变成了灰暗的色调，唯独闲院凉耀眼得像太阳一般，成为落在及川彻眼里唯一的光亮。
“因为我觉得……现在时机正好。”
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被父母抛弃的事实，而那些过往的伤痛都无法影响她此刻无比愉悦的心情。
因为及川学长来图书馆接她回家。
因为及川学长把雨伞往她这一边倾斜。
因为及川学长给她倒了热水……
而及川学长所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喜欢她，偏爱她。
很多很多让她开心的瞬间仿佛汇聚成了一股新的力量，让她有了从过去冲向未来的勇气。
闲院凉站在落地窗前架起琴，像是又站在音乐堂的舞台上了一般，在执起琴弓的一瞬，周身的气质就完全改变了。
治愈悠扬的曲调从她的指间倾泻而出，闲院凉完全沉浸在其中，不再是为了母亲而演奏，仅仅只是不想再辜负努力的自己。
“咚”的一声，闲院凉好像听到了一直横隔在她内心的石墙被她推倒的声音。
琴音里传达的感情愈发浓烈起来，额头上不知何时开始布了一层薄汗，因为这一年疏于练习，此刻的肩膀和手臂也开始泛酸，但是此刻闲院凉的一双眼眸却无比明亮，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
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时，外面的雨声也已经停下，只有屋檐漏下的水还在滴答作响。
坐在沙发上的唯一听众起身，大步走向演奏者，用紧密的拥抱来肯定这一场演出。
加速的心跳声不会撒谎，现在的及川彻也在为阿凉疯狂心动。
及川彻将还在喘息的少女抱在怀里，像是对待宝物一般珍视，偏着脑袋脸颊靠在她的发顶，低哑着声音说道：“阿凉，一路以来辛苦了。”
闲院凉没有应声，只是眼睛笑成月牙形地在及川彻的怀里蹭了蹭。
……
逼近的期末考试让整个青叶城西的气氛都变得紧绷起来，但想到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暑假，空闲时候大家的心思也很躁动不安。
闲院凉对暑假的规划至今还没有想好，目前只有要去看国见英的比赛这一项。
而轻音部的三位学姐因为下半年开始就要开始为考大学而烦恼，所以暑假期间她们都有各自的安排，没有办法一起出游。
另外还有今年的小提琴比赛，上半年该比的预赛都已经比完了，她想要继续参赛也只能等下半年的机会。
所以，闲院凉的暑假时间一下子就空了出来。
闲院凉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桌面，不自觉地就把想说的话全都絮絮叨叨地向京谷贤太郎吐露。
最初做同桌的时候，闲院凉因为话多没少被京谷贤太郎瞪，但是后来在知道京谷贤太郎不会对她做什么之后，闲院凉就完全没什么顾忌了。
她也不是非要京谷贤太郎回应她，她只是单纯地对熟悉的人会话痨上身。
大半年的磨合，京谷贤太郎也已经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习惯。
不过这一次在听到闲院凉对暑假还没有规划的时候，京谷贤太郎吃着面包的动作一顿，忽地转头道：“要一起去合宿吗？”
闲院凉歪了歪脑袋：“合宿？”
“那家伙没和你说吗？”京谷贤太郎皱了皱眉。
闲院凉眨了眨眼睛：“啊，你说及川学长吗？”
很快，闲院凉就知道京谷贤太郎口中的合宿是什么了。
课间的时候班上的女同学们都在讨论着排球部合宿的事情。
排球部在暑假将会去轻井泽进行一个星期的合宿训练，一般来说运动社团在外合宿时都会带上几个经理同行，经理在队伍里的作用也非常重要，相当于队伍里坚实的后盾，可以让在球场战斗的队员们不用为了其他事情而分心。
但是青叶城西排球部这一届从开学起就一直没有招募经理，听说一大半的原因在于及川彻身上，毕竟那家伙过于受女生欢迎，还经常孔雀开屏，容易扰乱秩序，所以从教练很早就放弃了招募经理的打算。
而这一次合宿招募的也只是临时经理而已，名额一共有三个。
不过以排球部在学校的人气来看，估计提交申请的有三百个不止。
闲院凉没犹豫太久，也拿了一份申请表填好。
毕竟轻井泽包吃包住七日游，谁能不心动呢。
等下午最后一节课，闲院凉就拿着申请表往排球部走，虽然预料到会有很多人来，但是在她往前冲了三次还被挤出来的时候，闲院凉瞳孔地震。
在闲院凉犹豫着要不要尝试第四次冲进去时，忽地看见后面不紧不慢走来的京谷贤太郎。
闲院凉：“！”
京谷贤太郎：“？”
闲院凉嘴角拉开狡黠的笑容：“狂犬酱，表情再凶一点。”
最后在京谷贤太郎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场下，原本杂乱无序的人群开始乖乖排队，而闲院凉靠着跟狂犬酱的喂养关系，把申请表直接交给了他，连排队都省了。
第42章 放假
第二学期的最后一天考试结束, 在象征着解放的铃声响起，对暑假期待已久的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校门。
刚进货了很多绿豆冰棍的便利店挤满了人，及川彻和岩泉一作为刚猜拳输掉的人艰难挤进店里, 不忘回头幽怨地看一眼在店外嗷嗷待哺的那几个人。
闲院凉正和同年级的矢巾秀和渡亲治聊得正欢, 一周后他们都要一起去轻井泽合宿, 三人都是升上高中以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 开心得今天考试时候的字都要写飞了。
“新的牙刷, 毛巾……我还打算带拍立得！”矢巾秀正数着自己去合宿时打算带的东西。
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京谷贤太郎冷哼道：“又不是去郊游。”
话音落下就惹来矢巾秀一记怒瞪，老好人渡亲治紧急劝架, 而闲院凉就显得更加随意，直接一掌拍在京谷贤太郎的背上，笑着道：“狂犬酱也坦率一点嘛, 明明在知道被选去轻井泽合宿的时候, 上课都一直在抖腿呢。”
被同桌戳破心思的京谷贤太郎黑脸一红，凶不拉几的眼神向刀子一样往闲院凉身上扫, 闲院凉对此只是嘿嘿傻笑。
这次被选去轻井泽合宿的只有排球部的正选队员和替补队员，另外还有两所东京的学校也会和他们一起进行封闭式训练。
“你们这几个小鬼可不要把这种合宿想得太轻松了，到时候被练到呕吐可别哭鼻子哦。”一直蹲在他们脚边花卷手里拿着游戏机, 一边作为过来人对学弟学妹们进行了一番好心劝告。
松川双手插在裤兜里, 动作随意地靠在路边的护栏上, 他把从肩膀落到胳膊的书包背带重新拉好, 然后戳破花卷骄傲的神情, 说道：“去年呕吐最多次的好像是你吧。”
“无路赛！”
矢巾秀和渡亲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明明还没有开始合宿，但是光想想练到呕吐的画面, 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闲院凉举手，认真道：“如果要呕吐的话, 请不要吐在场馆里，临时经理并不想扫呕吐物。”
“才不会那么没品啦！”
几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拎着一袋子绿豆冰棍出来的及川彻和岩泉一总算是出来了。
比起刚进去时，两人原本整齐的制服和头发都好像被糟蹋了一遍。
果然，及川彻下一秒就开始不满地嚷嚷道：“好过分唉，竟然命令身为队长的及川大人去买东西。”
花卷不客气地从塑料袋里拿了一根冰棍，笑着道：“明明是你自己刚才要猜拳的。”
“哼，下次一定要三局两胜！”
众人把绿豆冰棍分完，这才一齐离开人满为患的便利店，两三人一起并排走着，及川彻刻意放慢了脚步和闲院凉一起落在最后面。
闲院凉小嘴叭叭个不停，话题从今天的考试说到一周后去合宿的事情，以至于手里的冰棍都化了水流到手上。
“啊，要化掉了！”闲院凉不喜欢手被弄脏的感觉，但是她又不舍得丢掉才吃了几口的绿豆冰棍，“怎么办怎么办。”
要指望男生随身带纸巾和手帕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及川彻也不是每天都会带，于是急忙之下，他瞥见了走在前面的岩泉一……
准确的说是岩泉一刚才因为嫌热而脱掉搭在肩膀上的制服外套。
及川彻一个闪身，抢过岩泉一的外套递到闲院凉的面前，脸上扬起温柔完美的笑容：“来，用这个擦擦。”
闲院凉：“……”
想要对及川彻来一套组合拳的岩泉一被花卷和松川死死拉住。
你清高！你了不起！天天抢我的东西去刷好感度！
……
暑假开始之后，放纵自己的除了闲院凉，还有国见英。
在家没有抢到电视遥控器使用权的国见英轻车熟路地挤到了闲院凉家里来，综艺节目的主持人用搞怪的腔调说着话，电视机前的国见英看得认真，嘴里还嚼着一颗海盐味的奶糖。
这本该是国见英最自在的区域，但是闲院凉反复进出房间和客厅而发出的“咚咚”脚步声让国见英逐渐露出无奈至极的死鱼眼。
“阿凉，你在干什么？”国见英终于忍不住，把电视节目的声音关小了一些，然后看向抱着东西跑进跑出的闲院凉问道。
闲院凉已经在收拾第二个行李箱了，脑袋上还架着一副太阳镜，眼神无辜又可爱：“准备合宿的东西呀……对了，我的太阳镜呢？还有杀虫剂……”
国见英：“……”
闲院凉在国中的时候，跟着当时的轻音部部员参加过两次合宿，她最好的朋友白布百合子每次参加合宿都会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外加两个行李箱。
大概是受白布百合子的影响，闲院凉便也觉得合宿就该把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
包括冰箱里的草莓酱。
国见英起身，蹲在闲院凉身旁，看了看她塞满的行李箱，一边道：“正常人都不会在合宿的时候带这么多东西，明明只要带上换洗的衣服就好了。”
闲院凉皱眉，反驳道：“可是百合子她……”
“白布学姐不算在正常人范畴。”国见英曾经一度为闲院凉和白布百合子成为好朋友感到害怕。
闲院凉不高兴地鼓了鼓嘴，想要试图反驳时，国见英盘腿坐下来，耐心地给闲院凉归整行李：
“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拎两个行李箱过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闲院凉只好乖乖闭嘴，然后挨着国见英坐下，看国见英帮她把没必要的东西都挑出来。
“草莓酱也不能带吗？”
“用不上的。”
“咦？太阳镜原来在我头上啊，这个也不能带吗？”
“轻井泽的太阳用不上它。”
“菜谱也不需要吗？”
“带一本我没意见，你这一摞是打算负重锻炼吗？”
……
国见英并不是喜欢操心的性格，但是对待从小几乎没有父母教导，对很多生活常识都懵懂忙呢然的闲院凉，他总是会忍不住去重复自己母亲的一些话，就好像想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感受到的亲情再分出一半给闲院凉。
“说起来英酱的比赛是在八月底呢，那个比赛叫……叫……”
“全国初中体育综合大会。”
“啊，果然是这个。”因为霓虹很注重少年体育的发展，所以每年举办的比赛都有很多场，闲院凉时常分不清这些比赛的全称。
“怎么了？”国见英见闲院凉莫名兴奋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闲院凉哼哼笑了两声，然后拿出手机，将一封邮件递给国见英看。
[我们终于可以参加比赛了！！！现在已经凑齐了六个人，还做好了队服！阿凉学姐一定要来看哦。]from 小翔阳。
国见英困惑：“小翔阳是谁？”
闲院凉说道：“是雪之丘中学的一个学弟，嗯……长得很显眼，橘色头发的那个，英酱应该见过的。”
闲院凉想要模仿日向翔阳，可惜最后也只是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国见英：“不记得了，比赛的赛程还没有出来，如果不想一轮游的话，就祝愿他所在的队伍不要抽到我们吧，最近影山脾气不好。”
闲院凉多看了国见英几眼，问道：“你们和小飞雄又吵架了吗？”
国见英头也不抬地回道：“也不是吵架，毕竟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配合不来出现矛盾再正常不过了。”
闲院凉两手托着脸，有些担心地嘀咕道：“不要吵架啊……”
国见英没有应声，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争论太久，他岔开话题问道：“这几天晚上是你在练琴吗？”
闲院凉眨了下眼睛，点头：“吵到你了吗？”
国见英：“没有，只是开窗的时候听到了一点。”
国见英把行李箱最后一点东西归纳好，见闲院凉有些走神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阿凉，去轻井泽玩得开心一些。”
国见英对闲院凉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她能开心一些。
去年夏天时的闲院凉过得很痛苦，国见英不想再看到那样的阿凉。
……
一周之后，从宫城县出发前往轻井泽的巴士车一路疾行，车上除了个别晕车的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其他人都像是要去郊游的小学生。
“阿凉，出这张出这张！”
“啊，禁止外援！”
“一张小王！”
闲院凉把自己手里最后一张扑克牌打出去，从上车输到现在的她终于赢了一局。
“赢啦！”闲院凉脸上已经被两位学姐贴满了贴纸，及川彻拿着手机对着闲院凉的花脸连拍了好几张。
除了闲院凉以外，另外两位临时经理都是二年级的学姐，性格很好相处。
赢了一局的闲院凉得意地从自己脸上撕下两张贴纸，然后往两个学姐的额头上一人贴了一张，还一边催促着快点开始下一局。
“你的精力还真好，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到了轻井泽可有的忙了。”二年级的学姐试图按住哇酷哇酷的闲院凉。
脸上还贴着贴纸的闲院凉立刻就像耷拉下耳朵和尾巴的狗狗，神情落寞又时不时用余光瞥过去，想要确认一下两位学姐还会不会再陪她玩。
两位学姐转头望天：可恶……狗狗眼什么的也太犯规了！
不过没人再陪闲院凉玩之后，她自己也很快就坐在座位上睡着了，脸上的贴纸都忘记了撕下来。
及川彻戳了戳坐在闲院凉旁边位置的二年级经理，他们两人是同班同学，所以二年级经理早已对及川彻的脸免疫，并且过于清楚及川彻的恶劣性格。
及川彻双手合十，目光炙热地往闲院凉那边看，试图用微不足道的同学情换一次和闲院凉坐在一起的机会。
二年级经理勾起一抹冷笑，用看屑一般的眼神扫过及川彻的脸，然后一把抱住闲院凉，和闲院凉凑着脑袋一起睡了过去。
及川彻：“！！！”
等抵达轻井泽的合宿地点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另外两个东京校的队伍都已经到了，脑袋还没完全开机的闲院凉从车上下来，抱着自己的包包站在原地，乖乖等着其他人全部下车再一起进去。
忽地，闲院凉看见旁边的草丛里有一簇奇怪的白色“稻草”立了起来。
闲院凉好奇地跑了过去，越过一道灌木丛，白色“稻草”动了一下，然后一个猛禽类脑袋抬了起来。
闲院凉瞳孔地震，转身就往及川彻那边跑：“及川学长，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有猫头鹰妖怪！！！”
第43章 合宿
“果咩纳塞, 这是我们队的王牌木兔光太郎，上午因为有一记他觉得必能得分的扣球被拦下来，然后就一直陷入情绪低落的状态。”
枭谷的二年级经理雀田薫拎着那只吓到闲院凉的猫头鹰王牌过来道歉：“一开始他只是躲在桌子下面的, 但是后来被嫌弃太占位置了, 就自己跑出来躲着了。”
不过此刻的木兔光太郎已经从低落状态缓过来了, 正不安分地在及川彻身前探头探脑, 想要去看躲在及川彻后面的闲院凉。
及川彻原本面对雀田薫的道歉脸上扬着礼貌的笑容, 但是这个笑容在木兔光太郎把他当空气一样试图去招惹闲院凉时，就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我叫木兔光太郎。”
“为什么刚才要叫我猫头鹰妖怪？”
“你也是高中生吗？但是你看上去好小只, 难道还在念国中吗？”
“要和我做朋友吗？我扣球很厉害的，还有吃饭也很厉害。”
及川彻内心吐槽：吃饭厉害算什么鬼啊！
闲院凉躲在及川彻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 紧抿着唇角看向木兔光太郎, 过了几秒开口说道：“我叫闲院凉。”
木兔光太郎点头：“嗯嗯。”
“刚才不是故意叫你猫头鹰妖怪的，对不起。”
木兔光太郎：“嗯嗯嗯！”
“我是高中生, 青叶城西一年级。”
闲院凉每回一句话，木兔光太郎都笑着点头回应。
“我也喜欢交朋友，还有岩泉学长和狂犬酱扣球也很厉害, 吃饭的话, 及川学长一个人能吃三碗面, 超强的。”
及川彻：“！”他什么时候能吃三碗面了啊！
木兔光太郎：“斯国一！好, 那我今天也不能输, 决定了今天中午我要吃四碗面，Hey！Hey！Hey！”
雀田薫及时抓住木兔光太郎的后衣领，在向青叶城西的一众人鞠躬示意后, 就拽着木兔光太郎回训练馆走了，隐隐还能听到她在吐槽木兔光太郎：“今天中午吃的是咖喱饭, 没有拉面。”
“那我吃咖喱饭也是最强的。”
闲院凉抱着自己的包包站在及川彻身旁，看着木兔光太郎离去的身影，然后向及川彻问道：“及川学长能吃五碗咖喱饭吗？”
及川彻捏着闲院凉的脸，咬牙切齿地道：“我是什么饭桶吗？！”
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教练说道：“枭谷是这次一起合宿的三所学校里，唯一拿到全国大赛资格的高校，可不要小看木兔，预选赛的时候他状态特别好，几乎每一场比赛都为队伍拿下一半的分数。”
而且那可是东京赛区，竞争比起其他地区要更激烈得多。
枭谷这次参加合宿，也不过是将这次合宿当做全国大赛前的调整状态罢了。
就连平时最不服输的岩泉一也说道：“光看他的体格就觉得强得要命啊。”
及川彻也已经收敛起表面的笑容，微阖的眼眸带着深沉地看向不远处的训练馆。
……
除了青叶城西以外，另外两所学校都来自东京，东京到轻井泽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在青叶城西这边还在安排住宿的时候，另外两所学校都已经到训练馆集合了。
要知道能找到一个既可以住宿又可以租借训练馆的地方难度可不小，以至于大家对这间处处都透着简朴破旧的民宿都放平了心态。
睡觉的房间是大通铺，闲院凉从壁橱里面拿出干净的被子，跪坐在地上不太熟练的铺着被褥。
枭谷有两位二年级的经理，加上这次青叶城西的三个临时经理，一共是五个女生，闲院凉是里面唯一的一年级。
因为长相和性格都很可爱，闲院凉很快就和四位学姐熟悉起来。
“等会儿你们去训练馆的时候，估计音驹那帮人又要羡慕哭了，他们学校连一个女经理都找不到。”枭谷的另外一个经理白福雪绘盘腿吃着饭团，一边和青叶城西的三个人说道。
“Neko……猫咪？”闲院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雀田薫纠正道：“是音驹，不过他们的教练和队员都很像猫，木兔君都说他们很有韧性呢。”
众人收拾好行李后，就不得不投入训练中了。虽然闲院凉事先预料到做合宿的临时经理可能会很辛苦，然而真正开始帮忙的时候，闲院凉就觉得有些辛苦过头了。
闲院凉十分佩服枭谷的那两位经理，在做好后勤工作的同时，竟然还能再空出余力来为队友加油。
闲院凉转头看向青叶城西的场地内，站在球网边的及川彻无比专注，大脑时刻保持着高速思考的状态，为队伍里的每一个攻手开路。
闲院凉最喜欢及川彻在绝境中破开道路，引领队友得分后握拳高喊的样子，那种激动人心的情绪和声音能让她的心都为之一颤。
顺着脸庞轮廓滑落汗水，及川彻拎着衣领擦了擦下巴，喘息之间及川彻的目光似是无意间扫过闲院凉，眼中的攻击性和压迫感还没完全褪去，这是闲院凉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接触到了及川彻的另一面。
胸腔里似是有一种冲动像藤蔓一样快速生长，让闲院凉变得有些躁动不安，让她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来满足自己。
……
“辛苦了。”
下场的队员把用过的毛巾放进篓子里，闲院凉放下手里刚装好水的水杯，纤细白嫩的胳膊抱起篓子就要往外走。
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穿着音驹队服，留着黑色莫西干头的男生挡住了。
山本猛虎体格健壮，但是面对闲院凉时，神色扭捏到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闲院凉困惑地歪了歪头，问道：“你是需要毛巾吗？但是这些是已经用过的，干净的放在那一边了。”
山本猛虎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闲院凉心想着不会是中暑了吧？
山本猛虎磕磕绊绊地道：“我……我帮你……啊！”
因为过于紧张，山本猛虎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虽然和妹子搭讪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他完全没有和女生搭话的勇气。
闲院凉今天为了方便也穿着运动短袖和短裤，金色的长发用发带束起，虽然是很普通的打扮，不过优越的容貌还是让她饱受关注，她走过场边的时候，这些运动系男生扣球的力道都翻了个倍。
“你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清。”闲院凉注视着山本猛虎，语气真诚，刚才山本猛虎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又说得很快，所以她都还没听清楚。
山本猛虎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冷静下来，再次看向闲院凉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难以攻克的对手一般：“我……”
但是这次山本猛虎才说了一个字，一个排球就从旁边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矢巾秀笑得温和，跑过来：“真是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是在路过趴在地上的山本猛虎时，像是没看见一般一脚踩过山本猛虎的后背，在山本猛虎的惨叫下笑着走到闲院凉面前：“这个要端到外面去吗？我来帮你吧。”
闲院凉：“阿里嘎多。”
矢巾秀笑容更明白了，接过篓子又从山本猛虎身上踩了一脚，闲院凉忍不住道：“矢巾，不要随便踩人，他看上去快死了。”
“没关系没关系啦，阿凉不要小看排球人的身体素质啊。”
后面过来给队友“收尸”的黑尾铁朗捧腹大笑，他把身心受创的山本猛虎捡起来，说道：“不要总是想着搭讪别人家的经理啊，要知道女孩子在这种汗臭味的体育馆可是瑰宝。”
山本猛虎用眼神控诉：“所以，我们音驹的瑰宝呢？”
招不到女经理的黑尾铁朗毫不心虚，他哼哼笑了一声，然后让开身体，为山本猛虎展示道：“我们的瑰宝当然是二传手了，研磨可是音驹的大脑，而我们是为大脑供氧的血液。”
再次听到黑尾铁朗的这番言论，研磨羞耻到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小黑，拜托你别再说了。”
……
枭谷的经理白福雪绘对料理很是精通，做饭都由她来指挥，闲院凉几人负责在旁边帮忙，很快就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
“饭会不会做的太多了？”
闲院凉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大桶饭，说道。
白福雪绘笑着道：“完全不多，说不定还会不够吃，要知道运动了一天的男生，胃里可以装下一头牛的。”
雀田薫把餐厅的门一打开，饿了许久的排球少年们就像刚下山的恶狼，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消灭了一大半的米饭。
“Hey！Hey！Hey！吃饭很厉害的及川，你要和我比赛谁吃的多吗？”木兔光太郎嘴边还沾着米饭，在球场上的胜负欲延续到了饭桌上。
及川彻两腮鼓鼓的，吐槽道：“是传球很厉害的及川大人啊，还有谁要和你比赛吃饭了？！”
另一队音驹的队长黑尾铁朗也顺势插了一脚：“要比吗？吃饭的话我也不会输的哦。”
花卷和矢巾秀也是嫌不够热闹一般，不安分地拿着饭碗一脚踩在椅子上，“你们以为我们青城会输吗？别开玩笑了！”
及川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赶鸭子上架了，但是队友连口号都喊起来了，以及枭谷的木兔和音驹的黑尾都在挑衅他，及川彻额头绷着青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们这群家伙……给我等着！”
闲院凉端着自己的饭盘左右看了看，然后坐到一个音驹的二传手研磨旁边，见研磨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问道：“带就不？”
研磨看着对面比拼饭量的一群人，一脸菜色地说道：“光是看着就感觉要撑吐了……yue”
第44章 有点
虽然这间民宿处处都透着晚上会出现灵异事件的气息, 但是住进来的人多了也就没有人怕了。
“咚咚咚”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像是在拆迁一样，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声男生的怪叫。
白福雪绘打了个哈欠, 说道：“那群笨蛋大概是在枕头大战吧, 还好我们住楼上, 不然天花板的灰都要掉下来了。”
青叶城西的二年级经理很担心地道：“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要是被老板听到, 万一不让我们住了可怎么办。”
闲院凉想了想，说道：“有岩泉学长在的话, 应该很快就能安静下来。”
果然，在闲院凉的话说完没过几分钟，楼下的动静就安静了下来。
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人都被踹了出来, 大晚上的站在院子里面壁思过。
白福雪绘喝着饮料趴在窗台上哈哈大笑道：“活该。”
闲院凉也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 及川学长不在罚站行列还真是令人意外，矢巾秀和京谷贤太郎两人顶着被岩拳砸出来的小笼包不服气地各自扭头,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感情好还是不好了。
“我先去洗澡了，有没有要一起的？”
闲院凉趴在自己的床铺上玩手机，说道：“我晚一点去, 学姐们先去吧。”
“我也喝完饮料再去。”
闲院凉有一个算不上很好的习惯, 在洗澡方面她有很严重的拖延症, 时常要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 她才会去洗澡。
在另外四个学姐都洗完了澡回来以后, 闲院凉才恋恋不舍地摘了耳机，把手机放在桌上充电，然后从背包里拿上毛巾和换洗的衣服下了楼。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在后院里罚站的少年们也早早地回房间了，一楼走廊的灯也只留了两三盏而已, 走廊外的虫鸣此刻叫得响亮。
第一天训练都很辛苦，大多数没有适应强度的人在吃完晚饭就早早的去洗了澡，然后趴在床铺上做咸鱼了，所以到这个点下来的洗澡的人似乎也就只有闲院凉了……
不，才下了楼就看见站在自动贩卖机边买水的岩泉学长。
“岩泉学长晚上好。”闲院凉说道。
岩泉一点了点头，见闲院凉手里抱着衣服和毛巾，也没好多问什么。
闲院凉转身继续往澡堂走，走廊上有一段路灯光照不进来，而尽头又是澡堂里映出来的黄色灯光，明暗之间留下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
一道人影正好走到了分界线之中，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闲院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向她走来的人。
“咦？”闲院凉借着光影，看到了前面来人的脸，但是很快那人的脸又隐在了黑暗之中，然后迈着脚步往闲院凉这边走来。
那一闪而过的熟悉又陌生的容貌让闲院凉瞪大了眼睛，夏天的晚风吹过，闲院凉的后背都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闲院凉立刻回头看向身后的自动贩卖机，刚才还在那里买水的岩泉一已经不见了！
那她面前的这个“岩泉学长”又是怎么回事？！
两……两个岩泉学长？
还是她刚才见到的岩泉学长是假的！
闲院凉腿软地往后退了半步，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极了灵异电影里的片段。闲院凉眼里立刻泛起泪花，惊恐尖叫了一声：“咿呀呀呀呀——”
闲院凉的尖叫声立刻引起了楼上一群男生的警觉，及川彻最先辨认出闲院凉的声音，连忙跑出房间下了楼梯。
然后看见一楼的走廊上，闲院凉面前站着一个在黑暗中看不清脸的家伙，及川彻一手抄起旁边的扫把：“哪来的偷窥女浴室的变态！竟然敢欺负我的阿凉，吃我咖喱棒啊混蛋！”
“什么？有人偷窥闲院学妹？！”
“不可原谅！”
“看招看招看招！”
“Hey！Hey！Hey！”
后一步追出来的一群少年们听到在听到及川彻的话后，一个个的也立刻握紧拳头，拼命往前冲。
赤苇京治奇怪地转头，看向后面空无一人的浴场门口：“变态？变态在哪里？”
及川彻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闲院凉拉到身后，正要把手里的扫把当做誓约之剑挥出去时，借着微黯的光影辨认出来了赤苇京治的脸：“啊嘞？你不是枭谷的……”
及川彻的话还没说完，后面一群刹不住车的少年们全都冲了过来。
闲院凉吓得立刻躲到旁边，贴着墙壁站好，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已经停下的及川彻被一群人撞飞出去，而刚才被她当做“鬼”的人也被叠罗汉地死死压在下面。
民宿店的老板终于忍不住这时候出现，颤颤巍巍的手打开了为了省电费，一直不舍得开的走廊大灯。
白亮的强光照下，就像是审讯室的拷问灯一般。
十几个穿着浴衣的男生叠在地上，最上面那几个还很不安分地挪了挪屁股，然后对闲院凉竖起大拇指，说道：“闲院桑别害怕，我已经帮你控制住犯人了！”
犯人？什么犯人？大家不是来抓鬼的吗？
闲院凉眼泪原本都因为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而停了下来，但是她低头又看到被人塔压在下面的及川彻时，又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及川学长死掉了。”
还有意识的及川彻：“……”
被压在最底下的赤苇京治：我才是快要死了啊。
……
最后一群人被教练从民宿老板娘手里认领了回去，然后跪坐在房间里听教练和监督老师们的训斥。
作为这个乌龙事件的开端，闲院凉是最愧疚的。
白天的时候她忙的脚不沾地的，再加上三支队伍的人数比较多，所以一天下来她并没有把认齐所有人的名字和脸，也不知道枭谷的一年级二传手和岩泉一竟然长得那么像。
在挨完训之后，大家坐在房间里听到闲院凉把岩泉一和赤苇京治两人认错的时候，都哈哈大笑起来。
闲院凉也红着脸向所有人道了歉，大家都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把这场误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饭后谈资。
岩泉一猛猛敲了一下及川彻的脑袋，说道：“你这个随便给人家定罪扣帽子的家伙也给我认真向赤苇道歉啊。”
要不是因为及川彻最先喊的那一句，后面大家也不会那么气势汹汹地往前冲。
被点名的及川彻也很心虚，双手合十地在赤苇京治面前认真反思。
乌龙事件唯一受害者赤苇京治：“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在解释清楚误会以后，闲院凉默默地从房间里面退出来，情绪还是很低落，挎着个小脸。
忽地，身后的房间门又被人拉开了一下才合上。
闲院凉回头看去，是穿着浴衣的及川彻跟了上来：“及川学长……”
及川彻脚上踩着木屐，走到闲院凉身旁，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你一个人下去会害怕吧。”
闲院凉鼓着嘴，闷闷地应了一声：“现在有一点点。”
“走吧，我陪你。”及川彻笑着道。
浴衣的袖摆比较宽大，及川彻走在闲院凉身旁时会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闲院凉觉得及川彻是想牵她的手。
但是从二楼到一楼的路程太短，还没等闲院凉多想就先一步到了浴场。
及川彻站在回廊的栏杆边，对闲院凉说道：“别害怕，我就在这里等你。”
闲院凉张了张口，其实她下意识地就想劝及川彻离开的，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是话到嘴边，又莫名停住了。
像是被什么冲动控制住了思绪，闲院凉说出了有些任性，但又像是在撒娇的话：“那及川学长不要走开，我……我最多二十分钟就会出来的，要是你提前离开的话，我会很害怕。”
及川彻笑眯眯地应道：“hai~hai~”
闲院凉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转而又精神满满地跑进了浴场里面。
“小心地滑，你别在里面摔了。”
“知道啦！”
等在女浴场外的行为虽然很怪异，但是好在这会儿也没有其他人来。
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及川彻背对着浴场门口，抱着膝盖坐在走廊下的石阶上，眼神放空有些出神地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没过多会儿，及川彻就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毕竟白天的训练量不小，晚上又来了一场枕头大战外加乌龙事件，他也不是木兔光太郎那种精力怪，此刻浑身的电量都快耗尽了。
及川彻闭上眼睛，本想着眯一会儿，等听到闲院凉的脚步声就醒来。
但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入睡能力，尤其是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就算脚步声到了身边，他都只觉得是幻觉而已。
等及川彻猛地惊醒时，他发现自己正靠倒在一个瘦弱的肩膀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闲院凉正无聊地摧残着手里随意拔下来的草，一截一截的扯断，才扯到第三根，就见及川彻坐了起来，自己的肩膀也得到了解放。
及川彻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果咩，竟然睡着了……”
闲院凉转头看向及川彻，绯红色的眼眸被身后的光点亮，她忽地倾身往及川彻面前凑近了一些，身上洗浴过后留下的香味带着几分侵略性地袭向及川彻。
在及川彻诧异的注视下，闲院凉忽地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温软脸颊贴在他的侧颈上，声音欢快地说道：“及川学长，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闲院凉又蹭了蹭及川彻侧颈那一片的肌肤，眯着眼睛问道：“这样贴贴的时候，及川学长的心跳也会加速吗？”
第45章 摸摸
闲院凉在感情上很迟钝, 不说清楚的话她是不会明白的。
在及川彻向她表白后，闲院凉才开始正视一些事情。
虽然迟钝，但并不是无感。
闲院凉不知道作为恋人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但是被一个人偏爱的时候, 她也是能很快察觉到的。
有时候闲院凉很好奇, 及川彻在注视她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 及川彻喜欢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 她尝试用身体靠近的方法去感觉，触摸、拥抱、肌肤相贴……她用自己的办法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感觉到少年炙热的体温和变得急促的呼吸，她觉得无比愉悦又满足。
这样的心情，是喜欢及川学长证明吗？
闲院凉抱着及川彻, 靠在他的肩膀上垂着眼睫思索了两秒, 然后自己心里肯定地回答：一定是的。
所以，及川学长在与她贴近时, 心情也是这般愉悦吗？
“只有一点啊……可是及川大人想要很多。”
及川彻声音闷闷的，拉长着声调，听上去说不出来的委屈。
闲院凉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从及川彻的怀抱里退出来了一些, 然后伸手捧住及川彻的脸, 在及川彻有些发懵的表情下, 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闲院凉：OvO
及川彻：OvO
四目相对的几秒过后，闲院凉发出一声疑惑：“咦？没有哭啊。”
及川彻气得鼓了鼓脸：“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当然不可能哭了。”
闲院凉皱着眉头, 有些不服气地道：“可是及川学长哭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
“我才没有哭过啊。”及川彻嘴硬地强调道。
闲院凉：“可是……”
但是这次话没说完，及川彻就先拿脑袋轻轻撞了一下闲院凉的额头, 在闲院凉不高兴地捂着额头时，认输一般低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阿凉。”
及川彻翘起的头发扫在她的脖颈和下巴上，让闲院凉下意识地向后躲，但是这个念头才刚出来，又被闲院凉生生止住了。
闲院凉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很乖巧地维持着坐直的动作，由着及川彻与她贴近。
在及川彻唤了闲院凉一声以后，闲院凉轻轻地应道：“嗯。”
“我喜欢你。”低哑的声线带着温柔磁性，像是融入黑夜之中，为所爱的人献上最美好的睡前故事。
“不仅仅是与你拥抱的时候会心跳加速……就算只是远远地注视你，也会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加喜欢你。”
闲院凉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就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
“这样啊……”闲院凉喃喃了一声，眼眸带着一些茫然和困惑，她忽地说道，“及川学长，我可以摸你吗？”
及川彻愣了一秒，然后猛地抬起头，脸色绯红：“唉？！”
闲院凉没有顾及及川彻此刻的害羞，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及川彻的心口处。
及川彻稍稍冷静一些后，也察觉到闲院凉的视线。
认识阿凉这么久，及川彻偶尔也能接上阿凉的脑回路。
所以及川彻大概猜到了闲院凉想要摸哪里，但是……真的可以吗……
理智来回拉扯，但最后还是在闲院凉的眼神下妥协了。
及川彻抿着唇，点了下头。
闲院凉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一般的高兴，她伸出左手，原本只是想要隔着一层浴衣去触碰，但是在指尖即将碰到衣服的时候，闲院凉的手又停了下来，眉头紧皱，似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
原本浑身紧绷的及川彻在看出闲院凉停下的动作后，下意识地便以为反应迟钝的闲院凉终于意识到这样触碰有多危险了，心里既是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失落……
就在及川彻以为闲院凉打算放弃时，忽地，闲院凉抬眸看了一眼，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试探，就像是想要偷跑出家门撒欢的小狗一样狗狗祟祟。
下一刻，闲院凉的左手就伸进了及川彻微敞的浴衣衣襟之中。
比他的体温要低一些，肌肤光滑的手背蹭过胸膛，指尖因为长年按压琴弦而留下一层薄茧……
牵动他所有感官的手，最后轻柔的贴在了他的心口，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都沸腾了起来。
因为闲院凉探入衣襟的动作，及川彻身上的浴衣都被拉开了不少，锁骨到胸膛露出了不少风景，一边的衣领滑落些许，摇摇欲坠的勾在肩头。
但是此刻的及川彻完全空不出精力去整理自己的衣服，只是身体发麻一般僵住不敢乱动。
“咚”、“咚”、“咚”……
闲院凉的夏夜里，连虫鸣声好像都停了下来，风声也没有了，只有闯入她世界里的心跳声。
在被及川彻告白的三分钟后，闲院凉眼角弯起，看向及川彻的目光里是尽是满足的笑意，像是盛满了满了蜜糖一般。
“这是及川学长喜欢我的证明吗？阿凉好高兴。”
……
合宿的第二天。
岩泉一看着及川彻眼睛下的黑眼圈，扯着嘴角问道：“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及川彻顶着一对黑眼圈，精神亢奋地说道：“放心吧小岩，我觉得今天就算对面是牛若那家伙，我都有信心拿发球轰断他的手！”
从及川彻身后喝水路过的音驹二传手研磨听到了及川彻的话，瞬间像一只应激了的猫猫一样炸毛跑开。
今天绝对……绝对要躲开及川彻的发球，不然会死的！
研磨的碎碎念无意间说了出来，队友福永招平冲他自信道：“排球这项运动很少死人的。”
所以，真的死过人是吗？研磨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不好了。
岩泉一在及川彻身旁坐着热身活动，见他哼哼着歌的得意样子，不由得问道：“所以，你和闲院现在是在交往吗？”
岩泉一昨天晚上是注意到及川彻跟着闲院凉出去了的，然后又隔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及川彻上扬的唇角忽地僵住，脑袋停摆了一般，脖子机械化地转向岩泉一：“嗯？”
岩泉一：“哈？”
昨晚的记忆在及川彻的脑海里快速倒带了一遍，然后他惊恐地发现，昨天他又一次告白之后，因为闲院凉摸他的举动，他就完全忘记了再继续问闲院凉要不要交往的事情！！！
“啊啊啊啊！”及川彻懊恼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可恶啊，明明昨天那么好的时机，只是被摸一下而已，自己怎么就变得和笨蛋一样了！
难道说是被阿凉的笨蛋属性传染了吗？！
花卷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表情变来变去的及川彻，他看向岩泉一问道：“他的脑袋终于坏掉了吗？”
岩泉一认真脸：“啊，是时候叫教练换一个队长了。”
及川彻抬头瞪向他们：“及川大人听见了啊，阿卷，小岩！”
“阿嚏——”
正在接水的闲院凉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旁边学姐关心的问道：“感冒了吗？”
闲院凉捏了捏鼻子，想起自己昨晚头发都没有完全吹干就坐在楼下的院子里吹了那么久的风，于是有些心虚地狡辩道：“没有感冒，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几个经理一起将队员们的水杯都兑好了盐水，然后一起抱进了场馆内。
白福雪绘说道：“今天吃完晚饭之后，要不要一起去银座街逛逛？听说轻井泽的银座街有超级多好吃的哦。”
吃完晚饭之后虽然也会有一些队员来自主训练，但也用不着她们这些经理特意跟着了，所以到了晚上，她们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青叶城西的两个二年级学姐也很心动：“好耶，难得来一趟轻井泽。”
闲院凉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她也是第一次来轻井泽，她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闲院凉心里想着要给国见英和白布百合子带点纪念品回去。
几个女孩子之间没有刻意遮掩的话题很快就被竖起耳朵的木兔光太郎听个正着，他说道：“我也要去！”
深知木兔光太郎性格的雀田薫：“不行！”
带木兔光太郎出行和带一个三岁孩子有什么区别！
木兔光太郎是枭谷的王牌，同样也是枭谷唯一的问题儿童！
被毫不犹豫拒绝的木兔光太郎露出豆豆眼，没有自知之明地反问道：“为什么？”
“我这是被排挤了吗？”猫头鹰低头。
“原来王牌也会被排挤吗？”猫头鹰失落。
木兔光太郎每质疑一句，就和女生们拉开一段距离，眼看就要缩到旁边的桌子底下去了，白福雪绘开口道：“木兔君想去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带上赤苇学弟。”
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的状态立刻拉满，兴奋地冲向赤苇京治，一边喊道：“Akaashi，晚上一起出去玩吧！”
原本只是几个女经理的逛街活动，被木兔光太郎的大嗓门一喊，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真狡猾啊木兔，我也要去！”
“逛街吗？听上去似乎不错唉。”
“呜呜呜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和女生一起逛街吗？”
“小黑，我也要去，银座街应该有新款游戏机的售卖。”
在众人为了晚上的出游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三个学校的教练出场了，猫又教练笑眯着眼睛说道：“哦呀，大家的精神似乎都不错啊，看来都很适应昨天的训练量，那今天就……”
很快，场馆里就响起了众人的哀嚎声，也不知道到了晚上还有余力去逛街的还剩几个人。
闲院凉反应慢半拍，在所有人哀嚎过后，绷着个小脸，握着拳头举高手，说道：“干巴爹！”
认真可爱的模样瞬间俘获了一众运动系的心。
第46章 无价
轻井泽的银座街对年轻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一到晚上，步行街两边撑起的太阳伞下都是拿着咖啡或者奶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青年男女, 各家商场外亮起闪烁的霓虹灯展示着这个时代的活力。
因为白天被教练加训, 以至于到了夜晚还有多余力气出来玩的人也少了许多。
除了闲院凉几个女生以外, 最为精神的就是木兔光太郎了, 他好像完全不受白天加倍训练量的影响, 一到银座街就表现得异常兴奋。
“斯国一，就像庙会一样热闹唉！”木兔光太郎像一个兴奋的小学生一样, 手搭在眉毛上左右张望，要不是有赤苇京治拉着他，他恐怕早就走丢了。
雀田薫拍了拍赤苇京治的肩膀, 赋予重任：“赤苇学弟, 木兔君就交给你了。”
赤苇京治：“……”
音驹这边少了一年级的研磨和山本猛虎，一个是白天被练吐的, 还有一个是白天练得太猛肌肉抽筋了，所以两人都被迫留在了民宿休息。但是黑尾铁朗出来之前，研磨很是郑重地交代了黑尾铁朗要记得帮他去买游戏机。
最后青叶城西这一队, 一年级的三个全都阵亡了, 二年级这边少了松川, 以至于花卷每次想吐槽的时候只能去找岩泉一了。
至于及川彻, 早就狡猾地把闲院凉从另外四个女生手里拐到他自己身边来了, 此刻他正拿着一个草莓冰淇淋站在闲院凉面前，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按着闲院凉的脑袋，顶着那张池面脸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惹得闲院凉鼓起脸来和他生气，及川彻这才把冰淇淋送给了她。
“Hey！Hey！Hey！来用这个一决胜负吧！”
才一会儿没有看住的木兔光太郎此刻已经坐到了一家游戏厅的街机前, 正对着音驹和青城的人挑衅。
黑尾把自己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笑得像躲在黑暗里藏着利爪的黑猫一般：“游戏的话，我们音驹可不会输。”
而青城这边，花卷自信地把岩泉一推出来，放言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岩泉在我们青城的统治力，他可是在学园祭上因为实力太强而被禁止参加所有比赛的男人！”
等闲院凉和及川彻慢悠悠跟上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游戏厅里打得热火朝天了起来，就连另外几位女经理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在旁边拱火。
在这之中，唯一看上去比较成熟冷静的，是一年级的赤苇京治。
闲院凉舔了一口冰淇淋，然后对身旁的及川彻问道：“及川学长，赤苇同学好像很辛苦的样子，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及川彻扬起完美的笑容，拉过闲院凉的手腕走向和游戏厅相反的方向，说道：“不，是阿凉看错了，赤苇同学那明明是高兴的表情。”
闲院凉一边思考着及川彻话语里的真实性，迷迷糊糊地就被及川彻给拉走了。
及川彻见闲院凉还在纠结，便引开闲院凉的注意力，问道：“阿凉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我们还要在轻井泽待几天，如果缺什么日用品的话，可以现在去买。”
吸引注意力的计划果然很成功，闲院凉很快就被赤苇京治抛在了脑后，然后笑着对及川彻说道：“日用品都很够用，但是我想去买伴手礼，要给英酱，百合子，小梓学姐……”
闲院凉一个一个数了过去，然后挠了挠头，傻傻笑着道：“好像有点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带的回去，而且也还没有决定要买什么。”
及川彻耐心地听完闲院凉的话后，捏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提议道：“如果要送的人很多的话，不如去看看明信片或者手账本？”
闲院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及川学长好聪明！”
对于闲院凉的夸奖及川彻很是受用，借着身高优势他前后看了看这条街上密集的行人，他没有松开抓着闲院凉的手腕，而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一般地把自己的手从闲院凉的手腕往下滑落，直至将闲院凉的手抓在了掌心之中。
闲院凉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神情不太坦率的及川彻，似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点点头说道：“果然还是牵着手好一些，这么多人要是走丢了就不好了。”
说着，闲院凉也反握住及川彻的手，踮着脚张望四周，在寻找着会贩卖明信片或者手账的商店。
“阿凉。”
闲院凉听到及川彻在唤她，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然后转头看向他。
但是奇怪的是，及川彻张了张嘴，拧着眉似是被什么难题困住一般，在闲院凉注视了几秒后，又带着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不……没事。”
不行，这里也太草率了……及川彻心里想道。
而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闲院凉只是歪了歪脑袋，无辜地说道：“及川学长好奇怪。”
及川彻嘴角抽了抽，推着闲院凉就往前走：“好了好了，你可别再气我了，及川大人的心灵也是很脆弱的。”
“真的吗？那阿凉再多说几句的话，及川学长会哭吗？”
“不、可、能！”
难得有机会出来逛街，闲院凉和及川彻在出发之前都换了自己的私服。盛夏的夜晚依然炎热。闲院凉穿着一身学院风的短袖衬衫和短裙，金色长发用发带全部绑起来，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是看上去很乖的学生打扮，而站在她身旁同为学生的及川彻，每次穿上私服上街，都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杂志模特。
他们两人一起进了手账店内，正在店里挑选商品的几乎都是在念中学的女孩子，正是春心最容易萌动的时刻，不少都借着挑选东西的动作偷看或者靠近及川彻。
闲院凉只是稍微松开了一会儿及川彻的手，等她选好伴手礼之后，再回头时，便见到了被女孩子们团团围住的及川彻。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问着及川彻，问题比公安局审问嫌疑人还要更加细致，就差没让及川彻报出他的三围了。
闲院凉：“……”所以说有时候太受欢迎，也很让人苦恼。
闲院凉手里拿着刚挑选好的伴手礼，在去收银台付钱和拯救及川彻之间挣扎。
片刻后，闲院凉皱着眉头，然后脚下方向隐隐有转向收银台的趋势。
“阿凉！”及川彻立刻叫住闲院凉。
闲院凉打了个激灵，又默默收回迈向收银台的脚，然后往及川彻的方向迈进一步。
但是下一秒，余光瞥见收银台后逐渐加长的队伍，闲院凉又动摇了一下，默默往收银台方向蹭了两步。
时时刻刻关注着闲院凉动向的及川彻气笑了，原本完美无缺的笑容变得阴森森起来：“阿凉！你要丢下我不管吗？你好狠的心啊！”
面对及川彻的控诉，闲院凉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痛的，最终还是狗狗祟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跑向了及川彻。
及川彻艰难地从其他女生的包围圈出来，长臂揽过闲院凉的肩膀，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对那些还在纠缠不休的女孩子们说道：“抱歉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果然，女孩子们心碎的哀嚎声响起，然后咬着手帕恋恋不舍地向及川彻挥手道别。
及川彻礼貌地冲她们挥了挥手，随即转头面对闲院凉的时候，气得用额头去撞了一下她的脑袋，想着这样说不定能把阿凉这块木头撞开花。
闲院凉不高兴地鼓起来，向及川彻控诉道：“为什么欺负阿凉，阿凉明明选及川学长了！”
及川彻捏住她的脸颊，像年糕似的软绵：“笨蛋！别以为我没看到，我刚才要是没叫住你，你肯定已经去收银台排队了！”
被捏住脸的闲院凉嘴硬：“选好伴手礼当然要去收银台付钱啊，及川学长，逃单是不对的！”
“不许装傻啊！”
闲院凉：“！”心虚地移开眼睛。
最后及川彻还是认命地帮闲院凉去收银台排队了，但不忘往闲院凉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声音里似乎透着一股失望和迷茫：“阿凉要是会吃醋就好了……”
闲院凉一愣，捂着额头的动作都忘记了放下来。
……
从手账店出来以后，不管是闲院凉还是及川彻，似乎都没来之前的活力，但是他们的手还是牵在一起。
闲院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空着目光就这么放心地被及川彻牵着往前走。
从最热闹的街道出来，身边没有了拥挤的人群，带着凉爽的风从一边的树林里出来吹出来，心底的躁意似乎也被渐渐抚平。
及川彻重新冷静下来，他明明知道闲院凉在感情方面有多迟钝，也知道要等闲院凉开窍，就好比在漫长的寒冬里等待春天一样艰难，所以他不能心急……
要对阿凉更耐心一些，要对阿凉更温柔一些……
及川彻脸上重新扬起平日里的笑脸，正想转头一如既往地去哄着闲院凉时，忽地感觉到闲院凉抓着他的手的力道紧了许多。
闲院凉她抬起头，绯色的眼眸里满是委屈地看向及川彻，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不安地质问及川彻：“我不在意不认识的人，我只在乎及川学长。及川学长不喜欢她们，为什么我要吃醋？”
闲院凉紧抿着唇角，垂眸看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小声委屈道：“我愿意和及川学长牵手，才不是因为害怕走散……是因为喜欢。”
“拥抱也是，触碰也是，是因为喜欢才会好奇。”
闲院凉压低着眉眼，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一般茫然：“我不知道要多喜欢才能和及川学长谈恋爱，但是我的喜欢比起及川学长的好像只有一点点……”
闲院凉的话语顿了一下，随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眼眸里的紧张和不安清晰可见，甚至让及川彻觉得她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转头逃跑。
但是闲院凉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颤着眼睫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索性最后就用力闭上了眼睛开口道：“阿凉可以用那一点点的喜欢换一个及川学长吗？”
闲院凉鼓足了勇气，把自己心里藏着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她就像拿着自制的一百日元进了珠宝店，然后攀着柜台，眨巴着眼睛向人撒娇，试图换取店里最好看的宝石一般。
自制的一百日元连一块糖果都换不到，随意丢在路上或许也会被人当做垃圾扫掉，但也有人将它视作可以交换任何东西的无价之宝。
闲院凉的脸颊被捧起，轻柔的吻落在她紧闭着的眼皮上。
“好啊。”
闲院凉睁开眼睛，长卷的眼睫像扇动了翅膀的蝴蝶，不过没等她看清及川彻此刻的神情，及川彻就已经倾身过来把她紧紧抱住。
及川彻埋在闲院凉的颈窝之中，虽然不至于哭出来，但是在听到闲院凉吐露的心声以后，眼眶还是不由得泛酸，胸腔里像是被海绵塞得满满的。
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眼眸中的欣喜和属于少年的青涩，但是发红的耳尖短时间内完全没有要降温的打算。
稍微冷静了片刻之后，及川彻像是怕闲院凉反悔或者听不明白似的，闷着声认真强调道：“那现在，我们就是在交往了。”
闲院凉拍了拍及川彻的背，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阿凉知道的。”
夜晚，民宿。
虽然教练允许了他们这些人出去玩，但也设了门禁。
只不过，等到木兔光太郎那一伙人回来的时候，早已过了门禁时间，十几个少年少女们拎着鞋子，试图踮着脚悄悄上楼时，“哒”的一声走廊的灯被打开……
在吃够了三个教练的训斥之后，院子里又被罚站的人占满。
“咦？及川呢？”岩泉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及川彻竟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
花卷一边打着冲他胳膊咬来的蚊子，一边回忆道：“好像我们进游戏厅之后，他就没和我们一起走了。”
青城的另外两个经理也说道：“说起来阿凉也一直不在唉。”
正当众人说着闲院凉和及川彻时，早就已经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的及川彻手里拿着一大片西瓜下了楼，嘴里还哼着歌，心情十分愉快。
他笑着看向院子里罚站的众人，捧着西瓜坐在了回廊上，像一只开屏孔雀似的，说道：“有女朋友的及川大人才做不出那种夜不归宿的事情，当然，你们应该还没有这种觉悟，毕竟……”
及川彻还扬着下巴炫耀着，无视了院子里一种被杀气冲红了眼的众人。
于是及川彻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被激怒的众人就像恶狼一样扑向他，及川彻起身想跑都没能跑掉。
青城的自己人下手是最狠的，二楼已经被及川彻重伤过一轮的一年级三人打开窗户往下看，情绪最激动的矢巾秀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冲楼下喊着：“岩泉学长，帮我也打一拳！可恶啊，那可是阿凉啊！”
“可恶！凭什么你又有女朋友又有西瓜啊！”
“太不公平了！西内！”
“等一下，西瓜给我啃一口！”
“我也要我也要！”
“喂！西瓜皮都不留给我也太过分了！”
闲院凉端着切好的西瓜下楼时，就看到楼下的木质回廊上大家打闹成一团的景象，不禁欣慰地道：“大家的感情真好。”
被西瓜吸引，跟着下楼的研磨从闲院凉的托盘里拿了一片西瓜，转头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地道：“大概是因为出现了共同的敌人吧。”
闲院凉：OvO？
第47章 Tooru
“早上好。”
“早上好~”
昨天大家闹得都有些晚了, 早上起床的过程就异常的艰难，闲院凉站在镜子前，嘴里咬着牙刷, 眯起眼睛洗漱。
“咕噜咕噜……”金色的长发有些炸毛, 才睡醒的闲院凉大脑似乎还没有开机。
但是她下意识地觉得今天也是一个和以往一样再普通不过的早晨罢了, 直到随着意识慢慢清醒, 然后记忆回笼。
——“那现在, 我们就是在交往了。”
落在眼睛上的轻吻，似乎还在她的皮肤上残留着触感。
不对, 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
闲院凉猛地清醒，喉咙吞咽了一下，原本含在嘴里的牙膏和漱口水咽了下去。
闲院凉：“yue!”
旁边的四个经理学姐：“！！！”
“振作一点啊, 阿凉！”
慌忙的洗漱时间过去, 闲院凉拿着衣服进了换衣间，结果还因为脑袋从衣领里面钻不出来撞了墙, “咚”的好大一声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带、带就不？”经理学姐们看见闲院凉晕乎乎的出来，扯了扯嘴角问道。
闲院凉脑袋上顶着一个新鲜出炉的小笼包，但是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绯红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完全没事！”
所以说, 是撞清醒了吗……
对于多了一个男朋友这件事, 闲院凉似乎有些后知后觉。
虽然说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目前为止她对恋爱的最大理解都来自于纯爱少女漫, 以及学校里前桌同学给她每天分享的八卦，但是闲院凉并不会觉得不安和焦虑，反而浑身充满了干劲, 亢奋的精神也迟迟平静不下来。
闲院凉脚步轻快地下了楼，院子里黑尾和研磨正在做热身, 准备出发去山上晨跑的人，闲院凉左右看了看，问道：“请问，及川学长还在吗？”
黑尾刚系好鞋带，听到闲院凉的声音，回头冲她笑着问了早上好，然后回道：“及川他今天是第一个出去晨跑的人，相当有干劲呢。”
研磨打了声哈欠，纠正道：“他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吧，起码我两点钟打完游戏的时候，他的床铺都还亮着手机的光。”
黑尾：“研磨，都说了多少次不可以熬夜打游戏啊！”
研磨：“……”
黑尾拎着研磨出发之前对闲院凉说道：“放心吧，及川肯定是第一个回来见你的，算算时间，他的五公里应该也差不多要跑完了。”
按照合宿的训练计划，每个人早上必须去上山跑完五公里才能下山来吃早餐，如果起得晚又跑得慢，回来之后恐怕就只有冷的鸡蛋吃了。
闲院凉冲黑尾和研磨的背影挥了挥手，直到后面下来的经理学姐们下来叫她，闲院凉这才离开。
早餐的准备要更简单很多，除此之外，还要提前准备好今天需要的葡萄糖，补充药品一类的琐事。
闲院凉忙完自己手里的事情以后，手里就被白福雪绘塞了一个馒头，然后被打发出来自己休息了。
民宿的食堂是独一座的木屋，靠近后面的山，后门之外就是一片树林。闲院凉坐在食堂外面的阶梯上，小口地啃着馒头，听着从树林里响起的蝉鸣，刚解开发带而失去束缚的金色长发也被吹来的风轻轻扬起了发尾。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里，明明是最适合冷静地思考人生的。
但是这种定则对闲院凉来说并不适用。
因为她并不缺思考人生的时候，毕竟她每天放学回到家，都要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该思考的人生在过往的十五年里已经反复思考过了。
所以，闲院凉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去用理智给自己增添烦恼。
她放纵自己的本能和欲、望，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昨天晚上及川彻亲吻她眼睛的感觉……
喜欢！
好喜欢！
闲院凉嘴里叼着最后一口馒头，两腿自然伸直，左右晃动的脚尖昭示着她此刻高涨的情绪。
像是为了应证之前黑尾说过的话似的，第一个从山上晨跑回来的人果然是及川彻。
及川彻穿着青叶城西统一的运动服，虽然气息有些喘，但跑步的节奏并不凌乱，看上去反而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闲院凉两腮鼓鼓的，在咽下嘴里的东西，眯着眼睛认清了回来的人是及川彻后，几乎是从台阶上跳起来的。
“及川学长！”
闲院凉高兴地冲了过去，张开手臂就要往及川彻的怀里扑。
及川彻连忙抬起手，一时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的：“哇啊，阿凉，我身上都是汗啊！”
闲院凉还是用力往及川彻的怀里撞了一下，然后两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明亮的眼睛抬起来看向及川彻，说道：“但是我想抱你，我在那里等了你好久……连馒头都吃完了，我很想你。”
及川彻：“……”可恶啊，完全被打败了！
及川彻有些哭笑不得，他扫了一眼无人的四周，微微低下身子，在唇瓣贴近闲院凉额头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在察觉到闲院凉并不打算躲开之后，温软的唇瓣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
带着小心翼翼和几分紧张，像羽毛扫过似的轻柔，但足以填满闲院凉的心。
闲院凉捂住额头，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她咧着嘴冲及川彻傻乎乎的笑着：“阿凉喜欢这个。”
“好了好了，阿凉喜欢这个的话，以后及川大人可以随时给你哦，不过现在要去洗手吃饭了。”
及川彻走在前面，闲院凉拉着他的衣角跟在身边，像一条小尾巴一样。
“及川学长，孤爪同学说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你失眠了吗？”
“及川学长，今天雪绘学姐做了馒头，我捏了好多个小狗形状的。”
“及川学长，老板娘说后山上会有猴子出没，你早上去晨跑的时候有看到过吗？”
少女软糯的声线并不会让人觉得听着吵闹，反而在喜欢她全部的人的眼里，她这般充满活力的样子是最可爱的。
及川彻用毛巾把脸和脖子上的汗都擦干，时不时回应着闲院凉的话，在补充完小瓶的葡萄糖后，及川彻忽地打断道：“阿凉。”
闲院凉：“嗯？”
及川彻一手叉着腰，状似不在意地道：“其实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
虽然他是很喜欢听阿凉喊他学长，但是现在作为男朋友，他更想听阿凉直接喊他的名字。
闲院凉想了想，似是犹豫了一下，随后试着喊道：“Tooru！”
及川彻再也忍耐不住，两手捧着闲院凉肉肉的小脸揉了几下，额头与她相抵：“啊啊，阿凉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以后阿凉想要什么，作为男朋友的及川大人都会给你！”
闲院凉眼睛一亮：“那我想早中晚都吃草莓蛋糕。”
及川彻：“不行。”
闲院凉：“那我想看阿彻哭哭。”
及川彻：“不、行、哦。”
闲院凉嫌弃脸：“噫~阿彻说话不算话。”
……
一般情侣在确定交往关系以后，都会迫不及待地开始约会，但可惜的是，还在合宿中的闲院凉和及川彻每天连说话的时间都只有趁着吃饭的时候才能多说几句。
不过闲院凉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就算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及川彻说话，但是能在训练场里注视着及川彻，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闲院凉和另外四位经理学姐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记录本和秒表，正在准备记录大家往返跑的时间数据。
五人为一组，闲院凉今天正好负责记录及川彻的成绩。
在教练的哨声响起之后，及川彻以仅次于岩泉一的爆发力冲向终点线。
在所有人的往返跑结束之后，及川彻手里拿着水杯，毛巾也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坐在长凳上，目光看着球场上正在练习拦网的几个人。
合宿的机会很宝贵，但也很短暂，要在这一个星期内突破自己的极限，就必须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机会，不能停下思考。
“及川，来练发球！”
“嗨以！”
闲院凉抱着刚捡起来的排球，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直到经理学姐们来叫她了，她才回神一般。
身后，及川彻将手里的球抛起，跑动跳起，像为了飞向更高处的飞鸟一般，用力挥下翅膀。
闲院凉也想成为那样强大的人，并不是指体格，而是心灵。
……
晚上。
训练馆还亮着灯，明明已经是休息时间了，但随着合宿结束的日子就快到来，所有人都变得更加拼命起来。
闲院凉从训练馆的门后探出脑袋，前面球场上木兔光太郎的扣球刚被黑尾拦下，弹回来的球直直地往闲院凉脸上砸，好在闲院凉反应够快地躲回了门后面，带着力道的排球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凉酱，站在那里很危险的。”黑尾捡起排球，对闲院凉说道。
刚缩回脑袋的闲院凉弯着腰往里面看了看，确认没了危险这才走出来。
木兔光太郎：“阿凉要一起来打球吗？”
闲院凉点点头，乖巧地应道：“我和学姐她们约好了，她们回去换衣服了，我就先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场地空出来，没有的话我们就去院子里面玩。”
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能玩的东西也不多，也不能每天都去银座街逛街，于是刚才枭谷的两位经理就问要不要去玩排球。
“有的，那边的球场还没有人使用。”赤苇京治也走了过来，指向另一边的那个场地说道。
闲院凉眼睛一亮，向赤苇京治道了谢。
木兔光太郎露出豆豆眼，有些失落地道：“唉？我不能参加吗？”
“笨蛋，男生和女生的力量悬殊太大，你的扣球对她们太危险了。”枭谷的另一位队员木叶秋纪狠狠拍了一下木兔光太郎的后背。
“啊嘞？阿凉要玩排球吗？”
青城的人也来到了场馆，背着挎包，站在门口换鞋。
及川彻站在闲院凉的身后，借着身高优势，手掌很自然地搭在闲院凉的发顶上。
闲院凉仰起头，自下而上的看了一眼及川彻，随即意识到这个动作容易把脖子扭到，又很快转身面对他。
闲院凉忽地问道：“阿彻，你们打排球的人，胳膊会一边粗一边细吗？”
对于闲院凉突然的质问，在场所有的排球少年们都沉默了几秒，有几个站得远的，欲盖弥彰地拎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粗细胳膊什么的，才不存在呢！
及川彻叉着腰，很是心虚地道：“怎、怎么可能，我每天都有注意平衡锻炼的。”
闲院凉好奇地歪着头，想要去看及川彻短袖下藏着的上臂部分。
及川彻连忙伸手撑住她不安分的脑袋，闲院凉鼓着脸像一头倔强的牛一样往前顶：“阿彻阿彻，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嘛！”
对于小情侣间的撒娇打闹其他人表示并不想留在这里吃粮，但也有毫无自觉的。
木兔光太郎从后面戳了戳闲院凉，对闲院凉说道：“我们训练的时候两只手臂都需要锻炼，所以两只胳膊基本不会一粗一细。”
闲院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木兔光太郎又把自己的两只袖子卷到了肩膀上，露出肌肉线条紧实的上臂：“阿凉好奇的话可以摸一下。”
闲院凉确实好奇，于是便向木兔光太郎伸出了手。
但是还没等她碰到，手腕就被另一个人的手给抓住，身体也被往后带着抵到身后人的怀里，及川彻神色危险地看向闲院凉：“阿凉，不、可、以。”
闲院凉：“！”突然有一种被咬住后颈皮的危险感。
状况之外的木兔光太郎左右看看，赤苇京治连忙过来把这只猫头鹰领走。
打扰小情侣什么的，会遭报应的。
另一边，闲院凉见及川彻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似是想对她说什么，但又纠结着怎么开口。
闲院凉看着都觉得有些累了，于是便换她先问道：“阿彻在吃醋吗？”
及川彻：“……”表情更复杂了。
闲院凉：“阿彻这是什么眼神，我不喜欢，快收回去。”
及川彻摸摸她的脑袋：“不，只是阿凉突然变得这么聪明感觉很不可思议。”
闲院凉：“好过分！！我以前难道很笨吗！！”
及川彻抱住炸毛阿凉，怜爱地道：“没事的没事的，反正及川大人也没嫌弃过。”
换完衣服的经理学姐们一进来，看到那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一个排球砸了过去：“开拔了开拔了！真是一秒也受不了了！”
第48章 直球
虽然身边的很多朋友, 甚至幼驯染都很擅长排球，但是除了在体育课上的练习垫球，其他时候闲院凉几乎都没有碰过排球, 更别提和人比赛了。
不过好在闲院凉的运动神经不错, 只是负责接球的话, 闲院凉也能和青城的两位经理学姐配合得来。
而网的对面是枭谷的两位经理, 以及音驹的二传手研磨。
研磨站在球网边, 没什么干劲地抱怨道：“所以说，为什么要让我上场啊。”
黑尾站在场边, 哈哈笑着道：“三支队伍的游戏，不能就我们音驹没有人参加啊。”
研磨：“……”
总得来说，还是研磨和枭谷的队伍实力更强劲一些, 不过因为这场比赛只是随便玩玩罢了, 研磨也没有太过认真地传球，身高和力量都更胜青城一筹的白福雪绘和雀田薫也没有往角度刁钻的地方扣球。
力道软绵绵的球来回飞了好几次, 看得球场边的少年们坐立难安，恨不得上场替她们打。
当然，他们其中也有一个另类。
“阿凉, 接得好！”
“Nice ball！”
“阿凉太厉害了！好球！”
显然, 不管是对队友还是女朋友, 及川彻都十分擅长用鼓励式教育, 哪怕闲院凉的动作在他眼里漏洞百出, 但并不妨碍他夸夸阿凉。
闲院凉又是一记鱼跃，努力把球接了起来，可惜还是垫飞了, 没能传到队友的手里。
这场短暂的友谊赛也就此结束，闲院凉满脸都是汗, 耳边的发丝有些凌乱，运动过后的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及川彻给闲院凉递来毛巾，闲院凉手里还拿着水杯，她看了看及川彻两手捧着的毛巾，然后弯下身子，嗷呜的一声便就着及川彻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毛巾里，左右蹭了蹭，把自己脸上的汗擦干。
及川彻失笑道：“你是小孩子吗？”
闲院凉抬起脑袋冲着及川彻扬起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及川彻只好拿着毛巾给她亲自擦脸。
“唉~恋爱真好啊。”枭谷的经理白福雪绘羡慕地看着这边。
对于别人的调侃，及川彻少有的露出羞赧的神色，倒是闲院凉完全没有要害羞的样子，还眯着眼睛享受及川彻的擦脸服务。
白福雪绘轻咳了两声，然后别有深意地往后看了一眼他们枭谷的那几个男生。
靠谱的赤苇京治很快会意，拉着旁边的木兔光太郎还有其他队友给两位女经理端茶倒水递毛巾加按摩，要知道合宿的一日三餐大部分都是由她们包揽的。
不想饿肚子的话，就不要得罪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音驹里最宠着二传手的黑尾和夜久卫辅见此，看向研磨的目光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研磨：“……我不需要。”
就在大家准备划拳决定下一场娱乐赛的分组时，矢巾秀和山本猛虎的声音猛地闯了进来：“出大事了——”
和他们一同跑来的还有京谷贤太郎，只是京谷贤太郎不会像另外两个一样大喊大叫。
三个人一同挤进训练馆的大门，然后同时卡住。
“可恶，阿虎都怪你太胖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说是你屁股翘！”
京谷贤太郎：“……”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外向的矢巾秀和山本猛虎也就算了，没想到京谷贤太郎最近竟然也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
挤了半天，最终三个人还是十分艰难地挤了进来。
岩泉一领回自家的两个队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矢巾秀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刚才被门框蹭痛的胸口，像条缺水的鱼一样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半天说不出来。
看向京谷贤太郎，他沉默三秒，然后转头看向山本猛虎。
山本猛虎“啊”了一声，然后瞬间严肃起脸色来，说道：“是教练，刚才我们偷听到教练的话，教练说明天晚上要做那件事情。”
众人：“那件事情？”
从胸痛缓过来的矢巾秀也板起脸来，语气高深莫测：“猫又教练说是对我们的终极考验。”
“终极考验？！”
……
隔日，也是合宿的最后一天。
少年们想要变强的紧迫感让整个训练场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窒息，再加上昨晚听说的终极考验，更让他们惴惴不安。
“咦？他们怎么绷得这么紧？你们和他们说了晚上的事情吗？”青叶城西的监督沟口老师发现正在打练习赛的少年们连表情都过于认真了，不由得向三位教练问道。
入畑教练：“我可没有说。”
猫又教练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最后一天练得猛一点也没事的，毕竟年轻人怎么练都练不死的。”
“噗！”旁边有两个队员听到了猫又教练的话，吓得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水都喷了出来。
在最后一场练习赛落下帷幕，这次的合宿也算是基本结束了……
“当然，为了检验你们这一周的训练成果，最后的考验也是少不了的。”说着，三个教练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让前面站着的三排大男生们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身体。
“用来考验你们的终极道具放置在了后山的山顶上，今天吃完晚饭你们就可以一起出发了，包括五位经理在内也需要参加，如果八点之前你们没有到达山顶的话，就当你们放弃了最后的挑战。”
“是！”
闲院凉没想到最后的挑战竟然连她也要参加，吃过晚饭后，她换上行动方便的运动服，长发也干净利落的绑了起来，然后背上背着一个轻便的小包去了山脚下和其他人会合。
虽然还没有到约定时间，但兴致高昂的男生们都已经提前到了。
及川彻走到闲院凉身旁，见闲院凉竟然还背了一个小包，不由得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和细心的女生不一样，这些运动系的男生大多都不拘小节，明知道要准备爬山了，却还是两手空空，竟然连一瓶水都不带。
“驱蚊水，水，纸巾，葡萄糖，发绳，还有创口贴和医用消毒喷雾。”闲院凉把自己的背包打开，展示给及川彻看。
及川彻一一记下，点了点头，又问道：“阿凉平时逛街的话，也会带这些东西吗？”
闲院凉想了想：“如果是逛街的话，带的东西会更多一些。”
会带唇膏，小镜子，糖果，pocky……很多很多。
及川彻摸了摸闲院凉的脑袋，大抵是没想到女孩子出行竟然会准备这么多东西吧。
“以后这些东西我会帮你带的，这样你走路的时候就能轻松不少了。”及川彻一边拿过闲院凉的背包，一边拍了拍她的发顶，“阿凉要是被压得长不高就好了。”
被提及身高的痛，闲院凉气鼓鼓地伸脚往及川彻的腿踢去，每次都能准确躲开的及川彻这次倒是没有躲了。
反正阿凉也不会对他下狠手。
虽然这么想着，但那几乎只是碰一下的力道还是让及川彻不由自主地弯起笑容，说道：“果然还是阿凉心疼我。”
“要出发了！”走在最前面带队的木兔光太郎高举起手来，精神地喊道。
因为队伍里面有女孩子，所以这次上山，大家并不打算像每日早晨那样跑上去。他们的时间足够充裕，只需要用正常速度走上去就好。
相比于山脚下闷热的气温，到了山腰后，从山林里吹来的夜风就变得凉爽起来。
当然，变多的还有恼人的蚊虫。
还好闲院凉有先见之明的带了驱蚊水，新开封的一瓶驱蚊水从闲院凉手里开始传用起，等在整支队伍里轮转了一圈后，回到闲院凉手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阿凉：OvO？
不拘小节的男生们：嘿嘿（挠头傻笑）
闲院凉的运动神经还不错，体力也完全跟得上，及川彻好几次都担心闲院凉会累，不过每次回头看去，闲院凉都能很精神地扬起笑容。
“头上完全湿了啊。”及川彻伸手撑了一下闲院凉额前的碎发，果然都汗湿了。
闲院凉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刚才他们看到的在天际挂起的星星一样：“没关系，阿凉一点也不累！能和大家一起爬山，真的超棒的！”
及川彻装作郁闷的样子：“我倒是更想听到你说‘和及川大人一起爬山才是最浪漫的事情’这样的话。”
闲院凉抿着唇，微微鼓了下脸，目光有些微妙。
及川彻左眼突突跳了一下，每次被闲院凉这副神情盯着，多半她接下来都不会吐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
“阿彻的爱好好奇怪，山上又热蚊子又多，明明一点都不浪漫，为什么你会觉得这里是最浪漫的地方啊。”阿凉时常聪明又不聪明的样子。
及川彻心累地为自己解释道：“我不是说爬山浪漫啦，我是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觉得很高兴。”
闲院凉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拉住及川彻的一根手指，说道：“这种话直说就好了啊，说得太隐晦的话，我听不懂的。”
及川彻稍稍反思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
一切花里胡哨对阿凉来说，似乎都没有用。
唯独用直球直接命中才行。
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爬山活动后，众人终于来到了山顶，体力稍微差一点的已经直接躺在了地上，唯独木兔光太郎和岩泉一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连及川彻的气息都有些喘。
闲院凉也坐在了地上，两腿酸痛发软。
“离八点还有五分钟，好险，差点以为赶不上了。”
“那教练他们说的终极道具在哪里啊？”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唉。”
忽地，走到山顶观景台边的岩泉一喊道：“大家快来看！”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就连刚坐下的闲院凉都重新打起精神来，拉着及川彻起身跑到了观景台的栏杆边。
很快，山脚下的绝美风景映入了大家的眼中。
夏日祭上的灯火组成了一条壮观的游龙，像漫画师笔下构筑出的奇幻世界一般，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八点时刻。
夜空的烟花绽放，这个是山顶成为了观看烟花的最佳视角。
同时，教练们的电话响起：“这就是你们最后的考核结果，我们肯定你们的能力和努力，也十分看好你们的未来，少年们。”
第49章 过去
“全国大赛要加油哦。”
“下次见了！”
“多谢指教！”
三支队伍回去的方向不同, 他们在民宿门口相互道别。枭谷下周就要参加全国大赛，音驹和青叶城西也没有吝啬祝福。
青叶城西的教练和监督老师催促大家上车，及川彻原本还在向赤苇京治传授一些二传手的经验, 听此也只好草草结束,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找闲院凉。
赤苇京治好心指向了他的身后, 说道：“闲院同学的话, 在后面。”
及川彻转身, 果然便看到正在被枭谷的两位女经理捏脸的闲院凉。
白福雪绘揉了揉闲院凉光滑细腻，又带着肉感的脸蛋, 说道：“之前就很想这么做了，果然很好捏。”
闲院凉平时也不会随便给人捏脸，但是合宿的这一周, 白福雪绘和雀田薫对她很是照顾, 所以闲院凉也就乖乖地站在她们面前，任由她们过过手瘾。
雀田薫拉住逐渐上头的白福雪绘, 无奈地冲闲院凉说道：“阿凉这种时候就别那么乖了，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
感觉被女孩子们的温柔包围的闲院凉完全没听劝，还像个朝阳的向日葵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开心的情绪, 她说道：“如果对象是雪绘和薰的话, 不管想对我做什么, 我都不会反抗的。”
白福雪绘哈哈大笑, 伸手把闲院凉抱在自己的怀里, 闲院凉被迫洗面奶。
“啊啊，天然系的阿凉真是可爱，要不然和我回枭谷好了。”
告别的时刻过去, 就算再舍不得大家也要迎来分别，闲院凉坐在车上靠窗的位置, 冲外面招手：“下次见~”
直至再也看不见音驹和枭谷的影子，闲院凉才收回视线。
一个星期的训练结束，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绷的很紧，现在松懈下来，回去的车上都睡倒了一大片。
但是闲院凉还是很精神，她用手机给国见英发了简讯，告诉他自己就要回去了。
忽地，手臂被人戳了戳。
闲院凉转头，是坐在她旁边的及川彻。
因为周围的大家都在睡觉，及川彻也就没有出声，而是拿出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然后翻转过来给闲院凉看。
【明天去约会吗？】
闲院凉没有立刻点头，而是看了一眼外面毒辣的太阳，然后目光委屈地看向及川彻。
及川彻立刻会意，也很是苦恼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高温，随即认真思索起有没有舒适一点的约会场所。
闲院凉突然凑近，她伸手在及川彻的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给出回应：
【要来我家玩吗？】
及川彻一愣，目光有些紧张地看向闲院凉，虽然知道闲院凉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种邀请男朋友去自己家里的话，还是……会让他忍不住多想啊！来自纯情DK及川彻的内心发言。
闲院凉疑惑地看着及川彻的耳根泛起番茄色，不由得想道，阿彻害羞的点也好奇怪。
【要来。】
最后及川彻还是忐忑地应下了闲院凉的邀约，随即又有些慌忙地补充：
【我绝对不会对阿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的！】
闲院凉挠头：“啊？”
失礼的事情？
什么是失礼的事情？
闲院凉眸色幽幽地盯着及川彻看了几秒，随后目光又落在及川彻抓着手机的手上。因为是二传手，所以及川彻平时也很注重自己手指的保养，手指白皙纤长，指甲修剪干净圆润，因为抓着手机的动作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着粉白色。
没有任何预兆，闲院凉突然凑近，温软的唇亲在及川彻的指尖上，然后又很快退开。
“啪嗒”一声，及川彻拿着的手机都掉在了座位上，没有按灭的屏幕还亮着刚才他自己写下的保证。
饶是及川彻也很是招架不住闲院凉时常打出来的直球，不过是一瞬的亲吻，但依然在敏感的指尖上带来一股颤意，直至传达到了心脏，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及川彻拿回手机，又重新打下一句话，然后认输一般低下头，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手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递到闲院凉的面前给她看。
【喜欢你。】
……
回到家之后，闲院凉放下行李就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舒服的睡衣，哒哒地跑进房间先补上了觉。
直到外面的天都黑了，门口似乎有人在按门铃，但是还没睡醒的闲院凉只是翻了个身而已，过了一会儿，玄关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闲院凉这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打开房间门，探着身子往外面一看。
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国见英沉着张脸站在那里，把闲院凉一下子给吓清醒了。
虽然国见英有她家的钥匙，但是除非很紧急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国见英还是会按门铃等闲院凉给他开门再进去。
国见英难得锐利的目光扫向闲院凉，语气不是很好地道：“手机也关了机，按门铃也没反应，你要吓死人吗？”
闲院凉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没有电了，而刚才睡觉之前她也忘记充了。
“我没事的啦，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闲院凉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国见英：“都快七点了，要去吃寿司吗？”
闲院凉：“要的！我现在就换衣服，英酱等我一下！”
闲院凉的房间门重新关上，国见英坐到沙发上，熟练的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但是并没有将多少注意力投注在电视节目上。
不知过了多久，国见英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不怪国见英这么紧张，因为闲院凉小时候有过一次在家里生病，发烧烧了一天却没有人发现的经历。
那个时候正好是周末，不需要去上学。
在国见英的房间里，他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一点闲院凉练琴的声音，但是那一个晚上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虽然在想也可能是闲院凉今天休息或者去玩别的了，不过是缺了一天的练习，这应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自我安慰了十几分钟，内心找了无数条借口，可是心里却涌上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样的直觉下，年幼的国见英跑出去，用力拍着闲院凉家的门，直到把国见妈妈都惊动了，还给楼栋的管理人员打了电话，撬开了闲院凉家的门锁，国见英这才得以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倒在厨房里的一小团身影，女孩的脸因为持续高烧而通红，手腕也被摔碎的水杯碎片割出好几个口子，已经干涸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之后便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国见英被国见妈妈抱回了家，没过多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国见英还是没能忍住，拉着自家姐姐的衣角站在了门口，也看到了被医生抱走的闲院凉。
像向日葵一样代表着活力和生机一样的金发，在那一天好像也枯萎了一般。
那种糟糕的事情，国见英不想再让自己和闲院凉经历第二次。
国见英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不同种颜色的色块映在他的眼眸之中。
他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但是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国见英突然又发现了一个事实——
啊，原来我已经经历过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了吗？
不管是用自己的方式照顾闲院凉，还是费尽心思的暗自保护她，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闲院凉。
卧室的门被打开，已经换好衣服的闲院凉走了出来。
国见英一手托腮，目光在闲院凉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问道：“阿凉，你还会因为以前的事情难过吗？”
正在打理长发的闲院凉动作一顿：“以前的事情？”
国见英：“你父母的事情，小时候被同学孤立，一个人在家里生病这些事情。”
因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国见英是唯一一个可以在闲院凉面前提起这些伤痛的人。
国见英说完以后，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电视节目的声音也被国见英刚才关掉了。
国见英微微垂着眼睫，挡住眼底的情绪。
他在想，如果过往的事情会一直伴随着阿凉的成长，那见证了阿凉如此长大的他，是不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永远保护阿凉的人。
但就在国见英第一次生出要永远和闲院凉在一起的念头时，闲院凉的话却让他清醒了过来：
“可是英酱你不也说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呀。”
国见英抬眸，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闲院凉。
闲院凉脸色并没有什么难过之色，一双绯红色的眼眸瑰丽剔透，她说道：“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更期待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就好比昨天晚上爬山爬的手脚酸痛，但是一想到英酱一会儿要带我去吃寿司，那昨天受的那些苦和美味的寿司相比，就无足轻重了呀。”
国见英愣了几秒，随即靠在沙发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啊，活在过去的笨蛋原来只有他吗？
闲院凉去厨房给国见英倒了一杯温水，一边说道：“原来英酱还在在意以前的事情吗？明明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嗨以嗨以~”国见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他现在脑子还有些乱，但他也很快将那些杂乱的思绪一点一点整理开，藏在心里对闲院凉那份模糊的喜欢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国见英从闲院凉手里接过水了，闲院凉忽地想起另一件事，于是无辜开口：“对了，英酱，我和阿彻……就是及川学长在交往了。”
国见英：“噗——”
第50章 以后
最后闲院凉没能吃上国见英的寿司, 还被很嫌弃地骂了一句笨蛋。
闲院凉完全想不通国见英生气的原因，还在国见英那副恨铁不成钢一般的目光中，忐忑开口道：“难道英酱你……也想谈恋爱了吗？”
然后闲院凉当天晚上吃的是泡面。
从高级寿司变成泡面, 这落差让闲院凉当场就泪眼汪汪了起来。
等到第二天, 及川彻来闲院凉家里玩的时候, 闲院凉把国见英莫名生气的事情讲给他听, 及川彻不但没有安慰她, 反而抱着肚子在那里直笑。
闲院凉气得只想拿琴盒砸他。
及川彻连忙拉住闲院凉蠢蠢欲动的手，笑够了之后说道：“没事啦没事啦, 等小国见自己习惯就好了。”
“习惯什么？”闲院凉不解地问道。
及川彻：习惯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幼驯染被人撬走这件事啊。
不过这话及川彻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要知道，在和阿凉确认交往关系之前，及川彻最害怕的人就是国见英。
闲院凉自己没有意识, 但是及川彻可是知道闲院凉在学校有多受欢迎的, 暗地里想要向闲院凉表白的男生更是能在教室里面排一圈。但是及川彻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人视为情敌来警戒过，而唯一能让他感到紧张的只有国见英。
因为及川彻一直觉得, 青梅竹马是离恋爱最近的一种关系。
好在幸运的是，在国见英开窍之前，他先一步站在了闲院凉的身边。
及川彻认真想了想, 明明自己和国见英比起来没有任何的优势。
他没有参与过阿凉的过去, 和阿凉的初遇也没有像少女漫的开头那样浪漫, 甚至在国中时期, 擅自给阿凉贴上了天才的标签后暗自嫉妒过她, 就连自己几次狼狈的样子也被阿凉撞个正着，那副样子现在想来真是很逊。
除了追求阿凉的勇气，在其他人面前完美无缺的及川大人, 唯独在阿凉这条赛道上没有任何捷径。
但就是这样的他，依然得到了阿凉的喜欢。
及川彻看着那边坐在地毯上一边看着电视, 一边吃着草莓蛋糕的少女。
闲院凉察觉到及川彻一直注视着她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问道：“及川学长也想吃蛋糕吗？”
及川彻回过神来，无奈地笑着道：“不是啦，我只是在想一些关于阿凉的事情。”
“关于我的？”
“嗯，我在想阿凉能够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虽然闲院凉不太明白及川彻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但她想了想，还是蹭了过去，跪坐在及川彻身旁，直立起身体抱住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些，她时常觉得及川彻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
并不是话语鼓励几句就好，而是需要有人紧紧抱着他，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闲院凉像个挂件一样挂在及川彻的身上，大半个身体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声音软糯糯的：“因为阿彻是一个很好的人，又帅气又温柔，还很耐心又聪明，打球的样子我最喜欢了，而且对我很好。”
这样的夸奖及川彻从小到大没有少听，但是现在听到闲院凉在他耳边说夸赞的话时，心里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明明早该习惯闲院凉总是出其不意的直球，可及川彻此刻的脸色和耳根还是变得通红一片。
原来自己在阿凉心里的形象这么好吗……
“我也是……最喜欢阿凉了。”及川彻把脸埋进闲院凉的颈窝中，闷着声道。
闲院凉当然知道了，侧颈的皮肤被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眯着眼睛打了个颤，然后用力拍了拍及川彻说道：“可以不要抱了吗，阿彻，你身上好热啊。”
及川彻立刻像触电一般松了手，闲院凉起身，一边说道：“对了，阿彻在家的话，我们就可以做那件事了……”
及川彻：“！”那件事是哪件事啊！
不过闲院凉也没有解释，只是自己哒哒哒地先跑回了卧室。
闲院凉一走，客厅的所有声音仿佛都被带走了一般。及川彻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有些怔愣地看着天花板。
阿凉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家吗？
好安静啊。
为什么阿凉的父母不好好照顾她，明明阿凉那么乖巧可爱，明明她值得被所有人善待……
及川彻从小到大都没有孤独的时候，他有父母，有长姐，还有幼驯染岩泉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会有一个人理解他。
就算一路的成长会接连遇到很多让他沮丧的挫折，但是他依然是在爱的环境下长大的。
他几乎没有感受过孤独，所以现在闲院凉只不过是离开了十几秒钟，他就觉得周围已经安静到让他不习惯了。
直到闲院凉的脚步声从卧室里出来，及川彻才从刚才的情绪里抽身。
闲院凉抱着一落的作业，重新回到及川彻身旁跪坐下来。
及川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闲院凉开口道：“阿彻，帮我一起写数学作业好不好？我不会做，嘿嘿。”
及川彻眼角抽了抽，心口有些堵：“你刚才说的那种事，就是指帮你做作业吗？”
闲院凉点头：“网上说，如果自己的交往对象是学长或者学姐的话，最大的优点就是作业可以不用愁了。”
说完，闲院凉又补充道：“前提是学习成绩好的学长和学姐，我记得阿彻的成绩很不错的说。”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伸手在闲院凉额头上弹了一下：“那网上有没有告诉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尤其是在学习上，不可以偷懒！”
闲院凉不高兴地鼓了鼓嘴，狗狗眼盯着及川彻说道：“我不要，我讨厌数学，阿彻帮我嘛。”
及川彻不为所动，之前排球部在招聘临时经理的时候，还筛查过她们的成绩。闲院凉除了数学以外，各科成绩都很不错，偏偏就是数学只比及格分高出一分而已。
如果闲院凉的数学成绩能够和她那接近满分的英语成绩一样，年纪前十名里一定会有她的名字。
闲院凉见及川彻冷酷的样子，又伸手去拉及川彻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开始碎碎念：“帮我嘛帮我嘛帮我嘛……”
及川彻拳头握紧，不能看阿凉，看了就输了！
闲院凉见这样竟然都没能打动及川彻，岂可修！她才不会就这样认输呢！
闲院凉看向及川彻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服气的意味，她安分了几秒后，猛地扑到及川彻的怀里，两手抱紧他的腰，脸也埋在他的肚子上。
闲院凉清浅的呼吸紧紧只是隔着一层衣服的布料落在了及川彻小腹敏感的皮肤上，及川彻下意识地一手按住闲院凉的后颈，气急败坏地道：“阿凉！”
闲院凉才没意识自己的这种行为有多危险，在她看来，既然及川彻是她的男朋友，那她就可以尽情地向及川彻撒娇了。
闲院凉为了逃避数学作业，此刻也犟得像头牛，就算后颈被及川彻的手轻轻卡住，但是她依然没有要退缩的打算，反而抱着及川彻的手更紧了一些，脑袋也用力往他怀里顶。
“阿凉不想写数学作业，不写！就是不写！”
及川彻按住闲院凉不断往自己身上顶的脑袋，有些手足无措：“好啦好啦，我帮你！你先起来！”
听到满意答案的闲院凉立刻起身，比起刚才耍无赖的样子，此刻跪坐在及川彻面前的姿势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及川彻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哪有人这样撒娇的，真是除了答应她，根本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来。
“不过先说好，我可以教你，但是不会帮你写知道吗？”及川彻还是很坚持自己的底线，在该认真对待的事情上又莫名执着。
闲院凉还在试图偷懒：“可是有很多作业，阿彻要教的话就要教很多，不如阿彻帮我写会更快一些。”
及川彻：“没关系，之后除了日常训练，其他时间我都可以给你。”
闲院凉：“倒、倒也不用。”一想到及川彻结束训练之后，就来督促她学数学，一学几个小时，她就觉得自己不太行了。
及川彻拿过一本数学作业，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数学要在高一就打好基础，不然的话等到明年升上高二，就会完全跟不上了，万一挂了科，到高三就更艰难了。”
及川彻不自觉地多唠叨了几句，他隐隐也能体谅国见英对闲院凉事无巨细的照顾了，因为知道阿凉家里没有人教导她，所以才想尽力弥补她。
“要是以后因为数学而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阿凉会后悔终生的。”
闲院凉倒是很想得开，她两手拖着脸，幻想道：“要是没有考上大学，我就拿着小提琴去全世界流浪好了，总能混口饭吃的。”
及川彻被闲院凉堵得一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不能是去世界巡回演出吗？为什么非要去流浪不可啊！以后你要是去睡遍世界各国的大街，你要我怎么办？”
“可是要开世界级的巡回演出很难的，有马那么天才都才刚触到门槛呢。”虽然从小到大有很多人都夸闲院凉是天才，但是闲院凉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拥有天赋而沾沾自喜过，她很早就知道，真正的天才都是世界，那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盛大领域，而她现在连通往世界的门票都拿不到，所以又哪有天才一说。
“阿彻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及川彻似是没有想到闲院凉会反问他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几秒，微垂着眼睫说道：“还不知道呢，但是我不会放弃排球的。”
“嗯！阿凉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去流浪，但是阿凉也不会放弃小提琴的！”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