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从那道僵立身影的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抖。
“这数百年来，我和无惨大人几乎斩杀了所有知道日之呼吸的人士，抹掉了他留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获得关于他的情报。”
芙宁娜可说不出口这是系统告诉她的。
刚刚那番关于年龄的说辞，她一看就知道，黑死牟当她是在耍他，那这事就算真的按实话说了，也只会让她的话听上去更加像是胡诌的了而已。
于是，芙宁娜反问到。
“我就不能是从鬼杀队里听来的吗？”
“创造了呼吸法的剑士，绝对是会在鬼杀队中留下珍贵的记录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
曾经名为“继国严胜”的原鬼杀队剑士如此答到。
“鬼杀队的队员们，就是最优先被清理的对象！”
“况且，我那时叛出鬼杀队，作为我的关系者，他一定会被……”
黑死牟猛地住了口，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激愤之下被对方套话了
“哦，是同年代的人啊，难倒……是兄弟？”
芙宁娜见黑死牟的嘴蚌壳似的，闭得死紧，转而在脑海中问到。
「系统？」
「解，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为战国时代武士家族中，几乎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兄弟。」
系统依靠着它强大的背景资料库，给出了相当准确的回答。
“咦，居然是传说中互为半身的双胞胎呀！”
得知了这一层关系，芙宁娜此刻的语气忽然变了调，没了之前置身事外的疏离，不知为何染上了一丝讽刺。
“小姑娘，就算鬼杀队中拥有记录，流传至今也绝对不会如此的详细。”
黑死牟收敛了身上的狂躁，甚至将之前一切的情绪都压回了一层平静的表象之下，只除了他无意识间呲出的身为鬼的獠牙。
他架起长刀威胁到。
“说出你的情报源，或许我还能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我必须要将那家伙的一切，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才行！”
“抹除？”
芙宁娜无视了黑死牟的威胁，只是细细咀嚼着这个单词，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无机制的冰冷。
“为什么要抹除啊，那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东西才对吗！”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这是这场战斗中，芙宁娜第一次主动出手。
如流水般的剑锋，随着她数次舞蹈般的回转，瞬间来到了黑死牟的身前。
“呵，狂妄自大的小姑娘，你又知道什么。”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大范围的斩击瞬间覆盖了黑死牟的身周，若是常人身处这个范围内，此刻必将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芙宁娜的身影，却在黑死牟的眼中如同水沫一般消散了。
然后，在下一次回转，那道身影仿若阴魂不散般，出现在了黑死牟背后的死角。
挥刀，斩！
当——！
黑死牟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持刀了四百余年的武士。
芙宁娜的一刀，被及时警觉的黑死牟从背后拦了下来。
【月之呼吸·玖之型·降月·连面】
下一刻，那狭长的刀身连斩，竟想要将身处后方的芙宁娜掀翻至身前剿杀。
可黑死牟的招式出手，那本应与他刀剑相交的位置，却是失去了力道。
一击不中的芙宁娜，又再次化作了水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是很快，下一次流转而至的刀锋，便从身侧袭来。
当——！
黑死牟再次挥刀接下，接着眉头一皱，感觉到刀身上传来的的力道似乎重了几分。
芙宁娜可不管黑死牟在想什么，她现在被一种静燃着的愤怒充斥着大脑，身形只是一味地流转、流转、再流转。
使用着拾之型生生流转的身法，哪怕她的每一刀都被黑死牟精准地挡下，但渐渐地她积累在刀锋上的力道，开始对黑死牟产生了压制。
一刀，一刀，又一刀。
压制，压制，再压制。
每一次流转刀上的力道都在增加，每一次流转都会将黑死牟的身影压得再低一些。
是水压。
越来越深的水压。
黑死牟只感觉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源源不断的压力向他的身周挤压而来。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源自自己骨骼深处的爆鸣。
可是压得越紧的弹簧，反弹之时的力道也就越大。
芙宁娜也是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她在黑死牟的头顶，猛地斩下蓄力到了极致的最后一刀后，身形闪动，出现在了黑死牟的身前。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淹没】
她选择，自己将这道弹簧挑开。
极致的蓄力带来的是极致的速度，芙宁娜手中的日轮刀剑影连闪，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从黑死牟的脚掌刺到了咽喉，这一瞬间的爆发，连黑死牟鬼化后增强了的月之呼吸都没能跟上。
他只感觉自己脖颈以下的部位顷刻间便失去了知觉，同时一股窒息一般的感觉压向了他的喉咙，让他想要伸出双手用力抓挠自己的脖颈。
不，不要，我的身体！我不要溶解在水里！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死牟张嘴，仰天怒啸。
随着他拼死的一吼，无数道刀光忽然从他的身上各处迸出，无差别地斩杀向他周遭的一切。
正准备刺出最后一击的芙宁娜，也被这意想不到的攻击给一下击飞。
等她撤掉下意识里撑起来护身的水盾，重整好态势后。
就看见，黑死牟的身上冒出了无数的刀刃，与他手上握着的那柄长刀，如出一辙。
正是这些与满是肉瘤和眼珠的利刃，在他刚刚身体无法动弹之际，代替他打出了相当数量的斩击，一举打散了芙宁娜后续的追击。
“哈啊——！”
黑死牟吐出了胸中积攒的浊气，于被斩出了一片裸露土石的空地中央转过头去，重新看向芙宁娜。
“你在生什么气，小姑娘？”
“你区区一个外人，又有何立场指责于我？”
“立场？我确实没什么立场，那大概只是我看你不爽而已。”
芙宁娜摊了摊手，语气中依旧不免讽刺。
“你也可以把这理解成是一种迁怒。”
“为什么你明明有与自己的半身并肩作战的机会，却丝毫不懂得珍惜呢？”
“这真是我近期看过的，最糟糕的舞台剧了。”
“呵，天真的想法。”
黑死牟身上的利刃，连带着扯动血肉的滋滋声，回到了他的体内。
“所谓并肩作战的机会，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黑白分明的正义与邪恶，我想要的不过是穷尽剑之一道的极限，永恒不断的胜利下去。”
“若是为了这个目标的话，一切都可以被舍弃。”
【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镜·月映】
数道切割式的斩击，以绝高的速度，从远处斩向芙宁娜。
芙宁娜没有举剑格挡，甚至连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的三小只沙龙成员，都不知何时散去了身形。
只剩下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水元素，在芙宁娜的一呼一吸间，与她达到了高度的共鸣。
她只是轻巧地一跳，便轻松躲过了黑死牟的攻击。
“我决定了。”
她说。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才找你搭话的，但我现在准备放弃这个作战了。”
“你是对的，我们果然完全不一样。”
“你说你想穷尽剑之一道的极限，那就接下我的这一招试试看啊！”
芙宁娜反手将日轮刀收回了刀鞘里，压低了身形。
「系统，帮我调用神力。」
「……了，您现在有1512单位的神力可供调用。」
芙宁娜察觉到了系统的犹豫，便在脑中安抚到。
「别担心，我会尽量记得留一点点下来的。」
说罢，大量的神力便被芙宁娜当场抽取，皆尽汇集到了芙宁娜腰间的日轮刀上。
【水之呼吸拾贰之型吞星】
黑死牟还没来得及嘲笑，芙宁娜居然要在那距离极远的位置上，对他使用起拔刀术来。
下一刻，便被吞星之鲸那仿若异空间一般的大嘴，笼罩在了头顶。
他拔腿欲走，却发现自己自己的双腿，正被巨大的吸力拖着，渐渐地滑向那巨口的中心，根本脱身不得。
接着，他抬起了长刀。
【月之呼吸·拾之型·穿面斩·萝月】
想要割断这诡异巨鲸的上颌，可是他的刀锋，根本就斩不断组成这头巨鲸的凝实的水流。
然后，他再次发出了一声低呵，用尽了这四百年间他悟出来的所有剑招，再连同身上重新长出的利刃斩出的无数道斩击，皆尽倾泻而出。
可那些攻击却都随着越来越大的吸力，统统撞入了那深渊一般的巨大鲸口之中，杳无音讯。
最终，无计可施的黑死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诡异的巨大鲸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轰隆一声，吞没了他的身形。
芙宁娜溜溜达达的走在，被战斗破坏得处处都是水洼与泥沼的地面上，终于在巨大陷坑的边缘，找到了一个残缺不全的身影。
他的半边肩膀及胸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全部都不见了，只有一条勉强算得上是完好的手臂，被姑且保留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有神力影响的缘故吧，他本应飞速再生的身体，此刻断面处的血肉只能勉力蠕动着，恢复的异常缓慢
就算是恶鬼的力量，也仅仅是能保他不死罢了。
黑死牟咳出了一口鲜血。
丝丝缕缕的鲜红，落在了他脑后的一个肮脏的小水洼中，晕染出了一小片粉色。
他见芙宁娜找来，努力的张开了口，颤抖的音色中，不难听出他的愤恨不甘。
“你是……那只……鲸鱼是……”
“哦，那个呀。”
芙宁娜胸膛中燃烧着的静火已然熄灭，眉宇间甚至还额外带上了一份清爽，笑着说到。
“喜欢我的大鲸鱼吗？它是我和我的半身，在合力拯救世界的时候杀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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