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食野抓住宋呦鸣的手,用腿把人钳住,翻到对方身上,表情十分严肃。
短短一瞬,宋呦鸣心中闪过许多个念头。
若是孙食野发觉她的心思,就不用再藏了。
那是一种解脱,但同时也是赌/博。
如果重逢的第二天就在两人之间产生一道更大的裂缝,那又要用多久才能弥合,再用7年,或者更久吗?
有些人萍水相逢,产生了爱情,无论成功与否,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分道扬镳,从此相忘于江湖,即便是恨,随着时间的变迁,也会重新归于陌生。
人心会变,就连长久的恨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可是也有一种感情超乎于爱情,就像一瓶上好的葡萄佳酿,不光是酿制的工序重要,葡萄生长的年份也很重要,而且时间会让那份口感变得醇厚,独一无二。
过去7年,宋呦鸣总是在想,她什么都不强求了,就当一个不近不远的姐姐,不去破坏她们之间本该随着时间沉淀而愈发醇厚的情感,因为被孙食野当成空气的感觉,真的很难熬。
然而她心里的声音很清晰,她做不到。
那现在呢?
若是在再度失去孙食野和会回原本的位置之间的选择,哪一个可以不让她再回到寒冷的地狱。
她发觉自己选不出来。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锱铢必较,心眼比针尖还小。”
孙食野的话让人很难预料,也难解其意。
宋呦鸣如离了魂一般,轻声说:“是啊,我心眼很小,所以听不得看不得。”你心里有任何人。
她觉得这样很糟糕。
曾经那一声声“呦呦姐姐”,为什么会喂养出这样一颗有妄念的心。
认识了那样久,父母又那么相熟,在某种程度上,她们该是家人般的存在。
家人怎么会滋长爱欲而杀死理智呢?
孙食野没管宋呦鸣的自言自语,勒住她的脖子说:“不就是我说了你两句,你挠我干什么?!折磨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和小时候打架一般。
此刻仿佛有一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砸起一片埃尘。
该庆幸还是该无奈。
宋呦鸣长长叹口气,很认真地说:“如果我真的是个坏人,就应该把你卖了再让你帮我数钱,或者把你关在一个大笼子里,让你永远不受外面世界的染着,这样你就永远不知道我是个坏人。”
孙食野眼珠转到一侧,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对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意思。
“天才和精神病果然只有一线之隔,你多说点人话。”
这时,旁边床上的秦也坐起来,“早上好啊,你们说的话可被我偷听到很多了。”
“早。”
孙食野偏头过去打了声招呼。
和宋呦鸣也没有谈论什么机密大事,更没什么难为情的不能给人听,就算被听到也没什么所谓。
至于宋呦鸣,更是无所谓被别人听到,哪怕听懂她的意思,也不会让她觉得难堪,其他人不是孙食野,怎么想都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潜意识里,她希望被洞察。
最好一眼就能看出,她目光始终注视着的,是此生唯一想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人。
其实喜欢一个人,作为旁观者发现是件太轻易的事了。
就如秦也,她对孙食野的不同,旁人一览无余。
也差不多该起了,孙食野附到宋呦鸣耳边恶狠狠说:“咱们的账先记着,有时间再算!”
耳边的低语带来甜腻的风,哪怕语气不佳,也令人身心愉悦。
宋呦鸣弯唇,她在这个当下可不就是受虐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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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早上下楼后,孙食野能明显感觉到沈让忽然对她殷勤备至,甚至也不再端水了,明明女生都是一起下楼的,只上来问她一个人喝不喝牛奶。
让她慎得慌。
更别说早餐正是给人表现的时候,没人会关心自己不在意的人饿不饿,在恋爱综艺里,每一个微小的举动和话语都是信号。
她和宋呦鸣还绑在一起,跟一身两头似的,所以沈让就算是想偷偷对她示好都是不可能的,必然是时时刻刻当着宋呦鸣的面。
虽说她喜闻乐见,甚至这就是她最初想要的,可这感觉又有点怪。
毕竟那两个人是正正经经谈过恋爱的恋人,就算是曾经,心里也难免会介怀,尤其是宋呦鸣那么小心眼的人。
孙食野从开始吃早餐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在脑中思忖良久,一边单手用叉子心不在焉地划拉盘子里的煎蛋,一边说:“该放下的就要适时放下。”
“嗯?”宋呦鸣转过来,“你在跟我说话?”
“废话,我不跟你说话,跟鬼说话吗?”孙食野明明是想要宋呦鸣别那么把以前的感情放在心上,有安慰和开导的心意,也算是一种关心了,可碰一下就炸,跟摔炮似的。
宋呦鸣微微蹙眉:“我只是没太听懂。”
孙食野语气不好地说:“我看你脑子也不怎么样嘛!”
宋呦鸣没学过心理学,就算学过也不可能猜出旁边的人为什么突然跟吃了炮仗一样,但这事放在孙食野身上又很合理,从小也没少这样。
“你是不是吃不下了?”宋呦鸣看着孙食野盘子里那个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蛋说,“你要实在吃不下就给我。”
这是沈让专门给孙食野煎的爱心煎蛋,只有她一个人有,对应着那句——喜欢一个人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孙食野面对这份“偏爱”并没有觉得甜蜜,甚至那点好胜心也并没有被满足,这么一点点廉价的好,有什么好较劲的呢?
她发觉自己根本就不喜欢沈让,一丁点都没有,恋爱也没那么有趣。
几年前的自己一定是太闲了才会因为这种事把自己气个半死。
可现在宋呦鸣居然要她碗里的跟沈让有关的东西,又触到她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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