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你是谁?
找我的私事又是什么?
因为祂现在被禁言了无法发声,只能调动为数不多的力量,传音问道。
神灵没有回答,找到恰当的角落之后,把祂放了下来,不过,为了防止祂逃跑,神灵加了个隐形的罩子,俗称,结界。
而后,和祂对立而坐。
周围僻静,只有不时海风吹过带起枝叶碰撞的簌簌声。
是个非常适合算账,啊不,谈话的地方。
神灵正想释放威压,镇住场面,顺势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在谈话中,占据主导有利地位。
但。
事实证明,限制对方的活动圈,是有用的:
祂一落地就想往远处逃离,那惊慌的步伐,慌不择路的背影,就像是受惊应激的猫崽子。
但没走两步——“咚!”
祂顶着顺顺的猫脸,撞上了一堵隐形的墙。
然后,像是滑下光面的玻璃一样,“吱”的一声,慢慢溜了下去。
祂:“……”
当事者表示,尴尬得万念俱灰。
神灵:“……”
【……吾异世的孩子,项翛年,你知道吗?】
神灵不再耽搁,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听到项翛年的名字,祂心里一咯噔。
因为祂刚刚才用了不光明且违规的手段,把项翛年困在了人类无法生存的海里。
几分钟前还沾沾自喜的祂,现在被对方的家长找到,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但没有任何的歉疚。
其实,如果是全盛时期的祂,现在怕是下巴都抬到头顶上去了,怎么会容许对面这披着狗子身体的不知名货色,低眼看祂。
但,今时不同往日,先前神灵的一手禁言和现在的结界,让祂升起浓浓的戒备和忌惮。
审时度势。
现在,祂的力量,不足以与之抗衡。
然而,就这样坦白,也不是很甘心。
“……”
沉默。
【为什么不答话?】
久不见回话的神灵,本就对会对自家孩子下手的祂,没有多少好感,这会儿问话已经不自觉带上了不悦的个神情感。
同时,周边的气压,在同一瞬间,变得紧缩而低沉。
无端让在场唯一的受众,喘不过气来。
别开玩笑了,看看现在的气氛!
完全就是一个祂答完话就会被“做掉”的气氛啊!
谁敢开口!?
感受到周边空气被挤压的祂,瑟缩着,炸着毛,打定主意不开口,只是保持着死寂一般的沉默,幼稚地表示自己的抗议和不合作。
【……也无所谓,反正你的上级正在赶来的路上。】
耐心耗尽的神灵,不打算继续和祂对话浪费时间,最后说了一句让祂胆战心惊不住战栗的话后,就不再多说了。
神灵的重点,放在即将到来的,祂的上级身上。
而祂,得知上级要来,已经吓得全身发抖,颜色都快掉完了,不断思考着待会儿解释的说辞,但祂现在降智的小脑子,徒留一片空白。
祂只能祈祷,上级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但通常这种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的。
【来了。】
什么?!
祂用顺顺的那双大眼睛,往四处张望,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只见悬着的空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里面传来了恐怖的威压。
这气息——
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
那位尊贵的大人,怎么会……
从气息意识到来神有多么崇高的地位,祂缩在顺顺的壳子里,顿时冷汗直下,运转自己滞涩的大脑,想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与惊惶的祂不同,神灵一副“终于等到”的表情,转向黑洞的方向,看看这掌管区区一方虚拟小世界却趾高气昂胡作非为的神,到底有怎样的上峰。
等待的期间,神灵往缩在原地瑟瑟发抖明显已经失了神的祂那边,轻轻撇了一眼,看着祂那副窝囊样,确保祂不会乱跑之后,不动声色撤了那道结界。
很快,黑洞里慢慢出来了一个……人?
对方额头顶着一只尖利而充满光泽的角,柔顺而纯粹的黑短发,细长而严肃的黑眼,精灵般尖尖的耳朵,鲨鱼般的尖牙。
穿着一身黑衣红边和服,肩膀上扛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不怒自威的表情,让某些“死到临头才觉忏悔”的祂,吓得汗如雨落。
彻底辨认出对方职位的祂,已然全身瘫软,再也生不出任何想要逃跑的念头,祂默默抱紧自己,拼命想要缩减存在感。
来“人”的视线,往祂在的角落,扫了一眼:
“嚯~哦,是你啊——”
就是你这个家伙啊。
旅游就算了,偏偏是百忙之中还得抽空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擦屁股的“罪魁祸首”。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怒气,只剩下臣服本能的祂:“……”不敢说话。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鬼灯。”
【嗯。】
——————
试问,视若珍宝的少女,在咫尺的距离间,从即将触及的掌心中,活生生被风吹走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大概就像是你珍藏了许久的宝物,在突然的一天里,毫无征兆的,被不知名的外力,骤然破碎,但身为保护者应该做些什么行动来应对的自己,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只能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在面前逝去。
事后,哪怕这一瞬间过去很久很久,常陆院馨的脑子里,依旧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没有拉住项翛年,最当时的那一刻。
只能说,很难用言语形容当时他的感受,只是觉得,好似被攫取了所有的呼吸,生命都在她掉落的那一刻停滞了。
浑身的气力都被夺走,手脚无力的下一秒,有什么情绪冲上了头,然后,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就追着,直接跳了下去。
后来的后来,常陆院馨都无比庆幸,自己当下做的最快的决定。
正是因为那样,他才在不停的寻找中,在焦灼的恳切中,终于找到了——他曾经在手中错失的项翛年。
时间稍稍提前,回到最危急的场景。
“不行,您不能再下去了,这位少爷,太危险了!水温也在快速下降,专业的海上救援队马上就派直升机来了,也会有专业的船来搜救,我们的人也在尽全力搜救,你赶紧上来吧,少爷!”
那位收到凤镜夜对讲机消息的救援队船员,拉着常陆院馨的手,不让他下去,嘴里不断劝说着,好像不把常陆院馨拉上去就誓不罢休。
“……我最后再下去一次,你放手。”
在此时此刻此景不敢耽搁时间并争分夺秒的常陆院馨,权衡着自己剩余的体力,肃着一张脸,挥手甩开那船员阻碍他的手,选了之前没有搜救的方向,径直潜了下去。
“诶!这位少爷!”
船员看着面前只剩下一片浪花的海面,嘀咕着:“这少爷还真是不听劝啊,明明都有这么多人在搜救了……诶,我只能多盯着点了……”
被埴之冢光邦勒令不准下海的冲动组,被凤氏集团的保镖们拦在安全的岸上,不如,应该说控制更合适。
毕竟,如果不是两个保镖合力拦着每一个冲动的,常陆院光和铦之冢崇早就在海里了。
除了冲动组之外,还有凤镜夜和埴之冢光邦这两个相对理智的组,他俩一个控制场面,一个则负责联络各方关系,只求发动全方位最全面也最精良最迅速的救援队伍,还有要安抚一起来的受惊的常客们。
但着急焦虑的心,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在迫降下来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自然意外面前,这些在那名利圈里无往不胜的权贵子弟,只能像个凡人一样——尽人事,听天命。
同一时间。
山崖附近的偏僻树林里。
两方已经将谈话进行得差不多了:
【……吾相信,作为祂的上级,汝,一定会根据祂之前的所有违规行为,对祂进行最恰当、也最让吾满意的审判和惩罚。】
慢条斯理的腔调,但该点明的重点,神灵说的如同钝刀子割肉,不断在祂的昏厥线上,来回碾压。
“您的诉求,我了解了,对于这种违规操作差点谋害生灵的神,我会把祂带到最恐怖的阿鼻地狱,让祂服刑2000年……”
【等等,汝,不会只是让祂服役2000年这么简单就想着把事情揭过吧?】
没等对方说完,听出苗头不太对的神灵,不满意地打断了鬼灯,释放出破人的威压。
鬼灯:“……”
脸上维持的冷静,快崩了呢。
【再加上出言不逊,刚才的片段吾可都保存下来了,汝,相比也不想上升到两个国界的纷争吧?】
“……那么,您想要什么?”
想起来之前,阎魔大王的万千叮嘱,鬼灯握紧手中的狼牙棒,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官方的社交模式。
但低头侧首,望向埋头跪在地上的祂时,那双细长的黑色瞳孔里,充满了不悦的冷意,闪着他一贯让各方恶鬼胆颤的抖s死亡视线。
“鬼灯大人!请您容赦!”
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逃过一劫的祂,快要把头埋进地里了,但也只剩下死命求饶。
【哼。】
看祂那没出息的样子,神灵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哼,继而对对面这位真正掌握话语权的鬼灯道:
【不多,也简单。把祂从我孩子身上抢走的东西全部还回去,我孩子在这里打拼下的全部,带上一起,安全送她回原世界,顺便……除去祂的神格。】
祂:“……”
被吓得面色苍白,如丧考批。
鬼灯一听前面的,虽然是要皱眉的程度,但这诉求也不算过分,毕竟是他们这边有错在先。
可下一秒,下半句,这个“顺便”,哪怕是鬼灯,也听得心下一跳。
太狠了。
鬼灯沉默了,尽管在他看来,坏事做多屡次违规的祂,已经有往堕神演变的趋势,到时祂的神格说不准会不会被剥夺。
但不到最后一步,神格什么的,这边还是看得很重的,不会轻易剥夺。
也所以,他才会被派来,在这里。
而对面华国神灵一开口就直接抄底……
好比剥骨抽筋。
好家伙。
最近在学习蚩尤坐骑地区话语的鬼灯,在心中直叹。
虽然认同对方的魄力,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除了剔除神格以外,我这边都可以给您直接解决,神格的话……以我的权限,不足以下达如此严重的处分,请让我请示上级后,再拟定日期通知您行吗?”
这么小的地方屁事还真多……
想是这样想的,但开口,神灵还是保持了礼节:
【可以,在你们商讨出结果之前,祂,先存在我这里。那么……】
神灵用神力抓起已然丧失全部希望变得死气沉沉的祂,和鬼灯颔首示意后,转身走得毫不留恋。
正准备说自己这边暂时抓捕祂的鬼灯:“……”
“啊~啊,工作又要增加了,本来就够忙的了……”
一边嘟囔着,鬼灯一边往来时的黑洞走去,他得赶紧找阎魔大王汇报。
热闹紧张的原地,只剩下萧萧的海风,吹动着尘埃落定的奏曲。
与此同时。
海面下,奋战在搜救最前线的常陆院馨无心欣赏湛蓝的美景,只是不断在各种可能的地方,来回搜寻着。
找不到!
哪里都找不到!
年年,你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常陆院馨力竭准备再上去更换氧气设备,顺便询问消息的时候,不远处,在珊瑚的夹缝间,闪过了一束光,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常陆院馨定神一看:
年年!
——————
温馨提示:
本章中,感谢读者在评论中出现过的创意点子。
还有,感觉对喜欢鬼灯的朋友们……
抱歉。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