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在家待到了初五,期间有空季砚书便带着她和王隽还有沈儒知拜访关系好的亲戚,由于王隽外貌出众,言行举止温文尔雅,众人赞不绝口,这时候季砚书脸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
如此几次,季烟怕王隽尴尬,就说:“主要那些亲戚之前因为我没找男朋友,我妈每回过来都被他们冷嘲热讽,这回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她觉得得出出这口恶气,你别介意,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王隽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季砚书和沈儒知,附到她耳边,轻声问:“这么说,我是你的骄傲?”
听到这话,季烟一懵,继而脸红,她握紧他的手,不作声。
他眼里满是笑意,脸贴着她的脸颊,亲近她:“是这样吗?”
余光里,母亲和弟弟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发觉他们后边的情况。
她害怕母亲和弟弟会忽然之间转头过来,推他:“你正经点。”
他一点也不怕被发现,还是和她亲密着,季烟心跳得实在厉害。私底下没人时,他想做什么,她都愿意配合,甚至随便他怎么折腾都没问题,可是眼下不同,母亲和弟弟就离他们只有几步远,只要他们一个回头,她和他就无处遁形。
她快速地嗯了声,说:“你是。”
他没那么轻易放过她,说:“我是什么?”
他分明是在折磨她,她瞪了他一眼,说:“你说呢?”
他说:“要个奖励可以吗?”
她余光继续觑着前方的母亲和弟弟,同时顾着他的话问:“什么奖励?”
刚一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她看他,果不其然,他一副正中下怀的模样。
季烟掐了他的手臂,正想着说他几句,前方的季砚书忽然回头:“小烟。”
她被吓得浑身哆嗦,忙放开挽着王隽的手,退到一边,和他分开一些距离,这一瞬,她脸红心跳,却还是故作淡定:“妈,怎么了?”
季砚书看着女儿红着脸,一旁的王隽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有了个大概,她说:“要不要买只烤乳鸽回去?”
季烟很喜欢吃烤乳鸽,此刻边上就有一家,可现在她全然顾不上了,“您决定。”
季砚书摇摇头,转而问王隽。
王隽看了眼季烟,说:“我去买。”
他朝乳鸽店走去。
他一走开,那股紧张感瞬间散去,季烟松了口气,原地站了会,走到母亲和弟弟身边。
季砚书明知故问:“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乳鸽吗?”
季烟自知有亏,淡定地撒谎:“今天不是很想吃。”
盯着她看了会,季砚书哼了声,“看看你那心虚的样子。”
季烟瞥了眼沈儒知,沈儒知神色淡淡,仿佛一个旁观者。他是指望不上了,季烟摩挲了会手,说:“第一次谈恋爱,还不是很上道,这种感觉,妈妈你肯定经历过,你会谅解我的对吧。”
季砚书:“……”半晌,她笑着说了句,“我看现在给你插副翅膀,你都可以飞了。”
季烟忙挽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肩膀:“我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舍得我飞吗?”
那边王隽买好乳鸽提着盒子回来,季砚书看见了,笑着说:“你的心肝宝贝回来了,你赶紧飞过去吧。”
季烟转过脸,确实是王隽正在朝这边走过来,她贴在季砚书的肩膀上摩挲了会,“妈妈,你肯定不会怪我的。”
说完,她放开季砚书的手,朝王隽走过去。
四个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模式,季砚书和沈儒知走在前面,季烟和王隽落在后边。
王隽说:“刚才在说什么?”
季烟说:“还都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典型的故意而为之。
季烟说:“我们在外要保持点距离,注意市容市貌。”
王隽弯唇笑:“意思就是在家不用保持距离?”
?
季烟无语了好一会,说:“不要脸。”
王隽握着她的手:“刚才的奖励你还答应吗?”
她不搭理。
他说:“回深城后,你搬来和我一起住。”
其实他们现在也差不多是住一起了,季烟故意为难他:“不要,你那边离公司远,我要早起一个小时。”
他说:“那就工作日我们住你那边,周末住我那。”
他神情十分的坦然。季烟几乎不用想便能猜到他一早就算计好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她讲。
刚才她求他不要在外边折磨她,他不答应,这才让母亲瞧见了他们的猫腻,有机会揶揄她,这会她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她一言不发。
王隽也不着急,用指尖摩挲她的手掌心,她怕痒,但忍耐着,就是不张口。
回到家里,季烟还是没有松口。
-
晚上,她在房间收拾明天回去的行李,王隽在楼下客厅和沈宁知以及沈儒知下象棋,她开着门,楼下探讨走棋布局的声音不时传来。
她一边听,一边笑着,蓦然有了种王隽已经是家里一口子的感觉。
收拾得差不多了,刚把行李拉链拉上,房门的敲门声响起。她抬头,季砚书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樱桃,对上她的目光,季砚书问:“明天你就回去了,我们娘俩聊会?”
季烟怔了会,把行李推到墙角立好,再把季砚书迎进来,拉了张椅子:“妈,你坐。”
季砚书把樱桃放在桌上,说:“都收拾好了?”
季烟不知道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想到这些天她对王隽似乎挺满意的,没什么微词,想来就是叮嘱一些话,这么一想,季烟的情绪瞬间松弛,说:“差不多了,待会对遍清单,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季砚书嗯了声,喂她吃了颗樱桃,漫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去见他的父母?”
季烟一个咳嗽,季砚书抽了张纸巾给她,不赞同地看了眼:“不是迟早的事,你紧张什么?”
咽下嘴里的樱桃,季烟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觑着母亲的神情,说:“可能会安排在五月份,我接下来还要到临城出差,至少得等手上的项目结束了。”
季砚书说:“想好带什么见面礼上门了吗?”
一听这话,季烟扑到季砚书怀里,抱住她的腰,撒娇道:“啊,您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
“你啊,你看看这次小隽上门带了那么多东西,你到时要是去他家,礼数不能缺了不是?”
“我知道。”
听到母亲的话,季烟心里又是一暖。
季砚书说:“回头我给你列个清单,东西我和你爸会给你安排,你要是没时间回来,我给你快递过去,有时间你再问问小隽家里人都喜欢什么,我再另外准备一些。”
原来父母都替她想得这么周全了。季烟眼眶一红,嘴上却犟着:“我可以自己准备的。”
“你当然可以自己准备,”季砚书摸着她的头,说,“只是人情世故这门学问的讲究大着,你第一次上门,妈妈怎么也不能让你被对方看轻。”
季烟眼泪夺眶而出,她闭上眼,抱紧季砚书的腰,说:“妈妈,谢谢你。”
季砚书说:“谢谢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困扰了好多天,你帮我解答解答。”
季烟直起身,还在抹眼泪,也没太在意,说:“您想问什么?”
季砚书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笑着,淡淡问了一句:“王隽就是那个wj对吧?”
季烟手愣在半空,傻眼了,眼泪滑落脸颊,看着很是滑稽。
季砚书帮她擦掉,说:“还感动吗?”
母亲什么时候也这么腹黑了??!
季烟咬着唇,要哭不哭的,哀怨地看着她。
季砚书说:“还不想讲实话?”
左右她已经把人带回来了,季砚书也带着王隽去见了亲戚,总不能再棒打鸳鸯。季烟头一铁,揪着手里的纸巾,不管不顾地说:“是他。”
季砚书看了她一会,起身去把门关上,再回来坐在季烟对面,说:“和我说说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烟自然不能把两人曾经是炮友一事如实说,如若说了,季砚书怕是会当场疯掉。
她抹去了一些细节,只说:“我暗恋他,他一开始对我没意思,是我死缠烂打,才把他拿下。”
“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季烟脸不红心不跳,擦掉眼泪,说,“同一个公司的,又明确禁止内部恋爱,他位置比我高好几个级别,总不能陪我冒险。”
季砚书顿时笑了,点了下她的额头,说:“那后来他又怎么愿意陪你冒险了?”
闻言,季烟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灿烂:“谁让你女儿魅力大,他后知后觉爱上我了,然后非我不可,对我死缠烂打。”
“你倒是自信,知不知道羞?”
听这话,季烟知道母亲这是信了她的说辞,大大方方地说:“从小您就叫我做人要自信,遇到任何事,不管错对与否,先把腰杆挺直了再说。”
季砚书还是不放心:“他欺负你没有?”
“我能让他欺负吗,是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季砚书总算放下心,说:“深城不远,有矛盾了,受委屈了,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打给你爸也行。”
季烟笑着:“过去给我撑腰吗?”
“不是。”
季烟一怔。
季砚书说:“有矛盾了,受委屈了,就分手,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没必要遭那个罪。”
季烟彻底懵住:“可是您之前不是还催着我赶紧带人回来?”
季砚书说:“那是以前,我现在想法变了。”说到这,季砚书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谁让你先喜欢他的?他要是先喜欢你,我肯定过去给你撑腰,现在你先喜欢他,我还有必要给你撑腰吗?”
都什么理论,季烟笑着,很真诚地说:“妈妈,谢谢你。”
季砚书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
晚上十一点,家里静悄悄的,季烟看楼道都没有人,轻声合上自己的房门,拿着手机走到隔壁的房间,叩了叩。
叩第一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
王隽刚洗完澡,见是她,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来,他一身的清香味,季烟凑到他身上去闻,刚想说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一个字还没说出去,就被王隽压在墙上,随后,他的吻落下来,细细密密的,将她拥个满怀。
他身体很烫,季烟刚摸到他的腰,手立即收回来,他就在她耳边笑,沉沉的,还有些沙哑:“过来干吗?”
季烟揪着他的衣角,说:“看你。”
他亲着她的唇角,说:“那看个够再回去。”
话落,他摁掉客房的灯,与此同时,他抱起她,让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
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亮来自窗户玻璃,是外面院子里透过来的灯光,很暗,但在此刻急促的呼吸下,那一窗玻璃就像是口小小的光明,让季烟没那么紧张,不至于一点胜算也无。
她和王隽彼此厮磨,都想争个高低,这有点像两人刚认识那会。
人是不太熟的,但不妨碍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
好比如现在,刺激与危险并存,父母随时会过来,他们随时会被发现,会被打断,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追逐快乐。
当身体的温度和欲望到达一个再也不能控制的高度,季烟及时咬住他的唇。
她环住他的脖颈,用力呼吸着,说:“够了,再来会被发现的,我会被敲死的。”
他揉着她的腰,感受她在他身上的颤栗,说:“我陪你。”
家里专门安了隔音墙,只要稍微控制点,完全不用怕被发现,再者,这个点了,一般父母都睡了,弟弟沈儒知的房间则是在走廊里间,一般也不会出来。
其实,要做点什么,完全是可以的,不用顾忌。
可季烟还是免不了害怕。
男女之间,人之常情,父母也能理解,但她还是不敢越过那根线。
尤其还是在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房子,她总觉得是在亵渎。
犹豫再三,她还是摇摇头,紧了紧双手,说:“回去再来好不好?”
他握住她的手,往一处探去,随后在她耳旁说了句话。
疯了吧?!!
季烟脸红得不成样子,心更是砰砰跳着,她很坚定地说:“不行,我爸爸半夜会起来的,要是他听到什么,好尴尬的。”
王隽低声笑。
她说:“那样我会没脸见他的。”
王隽还是笑,从胸腔里发出来,听在她耳边,诱惑阵阵,更别说两人现在近得不能再近,她说:“回去时间多,在这边做得不痛快,又不能喊……”
话语戛然而止。
季烟埋在他的颈侧,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都是夜晚给她的勇气,都是他在诱惑她,她才会无所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王隽声音有点哑:“回去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呜呜呜,再没有什么比挖个坑自己跳,这种更尴尬更丢人的事了。
季烟此刻特别想哭。
王隽还在逗趣她:“不回答?”
他收紧了环住她腰的手。
“听你的,听你的。”季烟忙应下。
王隽亲了下她的脸颊,总算放过她,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直到灯打开,照出一室的亮堂,季烟心还是跳得厉害。
王隽把她放在床上坐着,他站着,弯腰和她平视,问:“过来做什么?”
她颇不自然地说:“过来问问你父母都喜欢些什么?”
他眉一挑,把玩着她的手指,说:“问这个做什么?”
她又是不自然地别过脸,说:“我妈妈刚才问我什么时候会去你家,她要帮我准备见面礼。”
王隽低声轻笑。
她心里也跟着笑,拽了下他的手指:“不说?不说我就不去了,正好省事。”
他说:“别,让我想想他们喜欢什么?”
他这一想就是好久,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季烟甚是惊讶:“你竟然不知道你父母喜欢什么?”
王隽亲了亲她的鼻尖,说:“上大学之后我就在外读书,很少回去,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也正常。”
“是吗?”季烟说,“那你再好好想想,想起来再和我说。”
说着她就要从床上下来。
王隽揽着她的腰不让走,她拍他的手:“我要回去睡了。”
他附在她耳边,轻着声音:“在这边睡吧。”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心动的,但还是觉得不妥:“我回去睡。”
他照旧不放。
她说:“那你定个五点的闹钟,我起来再回房间睡。”
王隽目的达成,亲着她的唇瓣往床中间去,她暗骂自己大意了,又去拍他的手臂,动作很轻,跟挠痒痒没区别。
王隽善意提醒:“你可以打得重点。”
??
怎么还有讨打的?
季烟笑着避开他的亲吻,说:“不行,睡觉就睡觉,不做别的。”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眉眼舒展着看她。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他的身影落在她身上,她一伸手,就能摸到他。
她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把手抬起来了,但没敢触碰他,他一笑,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季烟笑:“不要得寸进尺,我会生气的。”
他嗯了声,说:“我知道,我会把握分寸,你不让做的事,我一定不做。”
他刻意加重了“做”字,季烟说:“没个正形。”
他笑着,不太同地说:“夜晚这么长,总要做点什么来消磨时间。”
话落,他低下头,覆住她微张的唇。
不多时,房间的灯光再一次熄灭。
窗帘随风浮动,季烟看着,觉得她的心也在跟着浮动。
起起伏伏的,没个宁静。
夜确实很漫长,一个人太难熬,两个人或许会好过些。
她抱住王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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