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琰会找上门一事,王隽并不意外。
要真说有点准备,也是真的有,他以为温琰回到深城后一定会找他。
只是现在温琰竟然直接在青城找上他,这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周五下午秘书来电询问是否需要订机票,说完机票事宜和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工作,秘书犹豫了会,说:“六部的温总也在青城。”
王隽当即明白:“他找过我?”
秘书松了口气,不愧是老板,她稍微一提,他就听出了话里隐藏的含义。
“温总上午来过电话,说是有事要和您谈,问了您现在在哪。”
温琰有工作上的事从来都是直接联系他,鲜少通过秘书转达,想必是发现了什么,通过秘书之口有意试探他。
王隽合上电脑,走到落地窗前,问:“你怎么回答的?”
秘书:“我告诉温总您最近在青城出差。温总说知道了,又问了您的酒店。”
王隽扬眉。
秘书声音快速了许多:“我给了您此次出差办公的酒店。”
言外之意,他自己指定的嘉海酒店她没告诉温琰。
王隽沉吟数秒,说:“我知道了。”
一般他们做什么项目,内部都有迹可循,温琰随便上内网查看就可知道,实在没必要专门打电话给秘书。
看似多此一举,实则另有目的。
王隽猜测,难道是发现了他和季烟的事?
眼下他看着站在客厅的温琰,抬步上前,问:“喝茶、咖啡、还是白开水?”
温琰不急不徐看了看他,说:“我知道你马上赶着去机场,我们就没必要兜圈子了,开门见山谈谈吧。”
一听这话,王隽彻底知晓了他的来意。
他似笑非笑,静了片刻,还是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各倒了半杯温开水,放到茶几上,说:“温总想谈公事?”
温琰坐下听他这话不由哼笑了声,说:“你知道我过来的目的。”
说到这份上了,王隽不妨直言:“因为季烟?”
他面色实在平静,反应更是,温琰就想,他怎么可以平静到这件事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思索了一会,温琰说:“公司的规则,我想季烟可能忘了,但你应该不会忘。”
十一部此前因为乱搞内部男女关系,有两个员工被开除了,还是他王隽亲自处理的。
温琰不相信,他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尤其他还坐在那个位置上,背后的监督可想而知。再者十一部又是整个广华证券投行部年收入最高的,那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就等着他犯错,好取而代之,他竟是堂而皇之地搞起了内部恋爱。
生怕别人抓不到他把柄一样。
温琰不知道他是清醒过头,还是把血淋淋的规则踩在脚下傲视。
王隽极为淡定地点头:“这点我确实没忘。”
温琰:“……”心想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隽笑了笑,说:“温总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吧,”稍作停顿,他又说,“要问什么也可以问,我什么都说。”
温琰是上门前来质问的,结果进了这个门,和他面碰面,事情反倒与他预测的截然相反。
王隽的反应和态度,无不在告诉他——
我早就在等你了。
想到这里,温琰表明自己过来的态度:“我部门的人可以因为工作追求而离职,但绝不可能因为违反公司内部规则而被开除。”
王隽面色淡淡,看着他:“温总很爱护你的下属。”
温琰哪里听不出他的嘲讽,说:“我部门的人都是我自己亲自挑选留下来的,我留下她们是给部门增添业绩,增添人才。你现在明晃晃勾引季烟,把我的人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他笑了笑,口气忽地变得温柔,“王隽,你或许玩得起,我的人还年轻,刚出社会没两年,她可玩不起。”
季烟确实玩不起,王隽深知这一点。
温琰继续给他下眼药:“你职位和社会地位在她之上,要是哪天你们的事被传开了,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她是女人,她天生处于社会劣势,她不行。”
原本还在思索温琰过来的真正目的,听了这话,王隽不由正了神色,眸光也多了几分认真。
“王隽,就我所知,你年前本来提交了离职报告,”温琰顿了下,“年后回来又亲自去任总那边拿回你的离职申请,你……”
他点到为止。
王隽接过他的话,径直说:“你猜的没错,我和季烟是在那段时间在一起的。”
温琰震惊了:“你们……”
王隽淡淡笑着,丝毫不介意把真正接触的时间告诉他:“就在年前的两个部门年会那晚。”
温琰睁大眼。
王隽仍旧笑着,没有一丝波澜:“您的猜测全是正确的,那晚是我勾引的她,这件事错在我。”
温琰愣了愣,随后不自在地说了句:“你我都是男人,别说酒后乱事这种混蛋话。”
王隽点点头:“是这样,您说得没错。”
这话听得温琰舒心,他理了理西装的袖子,折腾了一会,清咳两声,说:“别拿话哄我,我不是季烟,不吃你那套。”
王隽轻笑了声,笑声略略的,说:“我之前听人提起过,当年您和嫂子是办公室恋情发展……”
看到温琰被抓住了狐狸尾巴一样尴尬的神色,王隽见好就收。
往事被重提,温琰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那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后来的事。”
王隽说:“略有耳闻。”
他无不风轻云淡。
温琰心里暗暗唾弃,她季烟什么都好,偏偏找了这么个玩意。
果然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就是这么不懂人间险恶。
恐怕被吃抹干净了,还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温琰神色倏地变冷:“你想怎么解决这事?”
王隽反问:“今天您过来找我,回去了您会找季烟吗?”
温琰眼睛一眯,拿起了调子:“你想不想我找她?”
王隽扔出自己的底牌:“不想,”他说,“我猜您的答案也是,不然您不会专门找了我的秘书询问我的行程,特意挑了这么一个时间上门。”
温琰想,看来你还挺有责任和自知之明。
他板起脸,再次强调道:“我的人不可能因为违规而被开除。”
王隽赞赏地看他:“我们殊途同归。”
听这意思,温琰有了其他猜测:“你还想和她继续。”
他不像是问,倒更像是一种笃定。
被猜中了心思,王隽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气定神闲的:“不想和她继续,我不会去拿回辞职申请,更不会留在这边。”
温琰微抬下巴:“如果有一天你们被发现了……”
王隽不紧不慢地说:“我负全责,我走人,我会让她全身而退。”
温琰很是震惊,但震惊过后,是清醒,他哼了声:“漂亮话谁不会说,你现在跟我保证纯属是空头支/票,等到那天你后悔了……我的人不就被你带进沟里了?”
王隽手搁在沙发上,轻点了几下,慢条斯理地提议:“我们当场起个字据?白底黑字,我跑不掉,这样你可放心?”
字据,白底黑字。
温琰暗想,你个冷血王隽原来还有今天啊。
他笑容忽然间耐人寻味起来:“季烟……就那么不一样?”
王隽目光看向别处,温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放在沙发边上的行李,很寻常的一个行李箱。可看王隽的样子,像是透过行李箱在看什么东西。
温琰认真地瞧了几眼,行李箱旁边似乎放着个袋子。
他还想看个仔细,王隽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是不一样。”
温琰收回目光看他。
王隽淡淡笑着:“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温琰问:“什么感觉?”
“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
那天,温琰极为满意地离开了,离开前,仍不忘提醒王隽:“你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我不要你的白底黑字。”
他神秘笑着,扬了扬手机:“我录音了。”
王隽说:“您有心了。”
讽刺吧,是讽刺吧。
温琰当作听不出来:“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他看向王隽,“没得商量。”
王隽淡笑。
温琰时间也赶,没再多留,只是离开前,他指了指屋里立在沙发旁的行李箱,行李箱旁边的袋子露出一个布偶头。
是只鹅。
他不解:“你喜欢这种东西?”
王隽回头看了眼,是他从季烟那里留下的呆头鹅。
他说:“她的东西。”
还挺骄傲。
温琰嫌弃:“一只布偶你也抢,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王隽唇角微弯,声音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她有一只。”
?
温琰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
他摇头叹气:“你王隽也有今天啊。”
王隽不解:“什么意思?”
温琰没答,挥挥手,说:“走了,我还得去见个人。”
王隽目送他走到拐弯处,等温琰人不见,他转身回屋里,门合上的时候,他看向那只呆头鹅。
刚才温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也有今天?
思考良久,找不到答案,王隽无意困扰自身,他收拾了行李,检查了一遍,离开。
-
时间转瞬即逝。
转眼,又是一年新年。
海科医药的项目暂告一段落,温琰给他们放了假,年后回来再继续忙碌。
回到深城,忙了天,做完施淮竹交代的事情,午后有了时间,季烟去35楼打转。
先前的同事看到她,说:“来给我们送新年红包的吗?”
季烟不好意思:“红包没有,下午茶要不要?”
她拿出青城带回来的特产,然后下楼请同事喝下午茶。
路过十一部的时候,她放慢脚步多看了两眼,空空的,没见个人。
好久没回办公室了,季烟和同事们坐在靠窗的桌子,边喝着下午茶,边聊着最近得事。
季烟听了大半,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唯一算得上劲爆的是十一部的王总最近被客户的女儿缠上了。
听到王隽的事情,季烟不由打起精神。
所谓的缠不过是客户的女儿每日让人送花上门。
无一例外,王隽都视而不见,让秘书退回去。
不到一周,客户的女儿放弃了。
季烟问:“为什么?”
同事1说:“知难而退呗,人家又不在乎你,上赶着送热情多没劲。”
季烟默默听着,反思自己,她才回来没几天,就想着去找他,是不是太上赶了?
同事2发言:“说到底,还是王隽太冷漠了,放着漂亮的仙女不要,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很有趣吗?”
季烟想,工作是真没趣啊。
同事3说:“我真不想工作了,谁来解救我?”
季烟静声不发言。
聊完八卦,同事们又谈起了自己的事。
在坐的四个人了,除了同事3号有个研究生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另外人都没对象。
聊来聊去,季烟忽然被盯上了。
同事们都说:“季烟,你长这么漂亮,这栋大楼就没人追你吗?”
季烟眨眨眼:“你们比我好看,有人追你们吗?”
同事们相继翻了个白眼。
季烟说:“你看我讲真话你们又不爱听。”
同事们相互叹气:“又是一年过年,回家又要面对催婚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聊多了,晚上下班回家路上,季烟还真的接到了母亲季砚书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季烟说:“年十回去。”
季砚书说:“今年有情况吗?”
季烟笑着说:“有。”
季砚书笑:“对方长得怎么样?”
季烟说:“是奖金,今年的奖金特别高。”
“……”
母女俩笑着闹了一会,季砚书说:“个人问题你也自己也注意点,今年我不催你,明年我可就开始了。”
母女俩约好,季烟出来工作的头年,季砚书不能催她对象的事。
季烟说了声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不知不觉就滑到了wj备注。
要去电话吗?
万一他在出差呢?
一路纠结到家,季烟还是没点下那串号码。
她是隔天下午收到王隽信息的。
那会她正在开会,手机突然震了下,在安静的会议室很是瞩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烟说:“抱歉,我忘记关声音了。”
温琰淡淡扫了一眼,说:“下不为例。”
季烟忙关了静音,同时,她也看到了王隽发来的消息。
刚才那声震动来源于他。
【wj:晚上下班来我这边。】
季烟走神。
到了讨论环节,会议室内声音起起伏伏,旁边有同事戳了戳她的手臂,她看过去。
同事眼神示意她。
季烟又顺着同事的目光看过去。
温琰坐在会议室的主位,正面无表情地往她这方向看。
季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开会竟然忘记把手机关静音了,她朝温琰抱歉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和同事讨论。
临近下班,会议总算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排着队走出会议室,季烟落在后边,前边的同事在商量春节怎么过,要买什么东西回家。
季烟则是在想,她待会要去王隽那边吗?
肯定是要去的。
那送点什么呢?马上就过年了,总要送点什么东西吧。
还没想个明白,有人碰了碰她肩膀。
她回头,是施淮竹,她笑着:“师父,有事找我?”
施淮竹说:“你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
季烟说:“不是,我忙忘了,真对不起。”
施淮竹摇摇头:“跟老大说去。”
“现在吗?”
“那不然呢?”
季烟回到工位放好东西,思来想去,还是走到温琰办公室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她推门进去。
温琰正在盯着电脑,见是她,说:“怎么了?”
季烟说:“我来跟您做个检讨。”
温琰乐了,放开鼠标,身体靠向椅背,笑着:“来来来,说说你想检讨什么?”
季烟有些不解,温琰这么兴奋做什么?怎么有点看戏的样子?
她想了一会,低着头,摆正态度:“我充分意识到我的错误,我不该在开会的时候忘记关手机,耽误了……”
“等等,”温琰打断她,一脸失望,“就为了这事?”
季烟想,那可不是吗。
“嗯,我知道错了。”
温琰脸冷了下来,季烟吓得不轻:“老大,我……”
温琰挥手赶她:“走走,就没一个字是我想听的。”
“???”难道是她认错的姿态不够虔诚?
季烟哦了声,想着没事了,是师父小题大做,她转身走到门口,身后温琰突然说:“季烟。”
她忙转过身:“老大你有吩咐?”
温琰看了看她,突然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季烟捏紧手指,摇摇头:“没有。”
温琰再次确认:“真的?”
季烟笑了笑:“老大也想催婚吗?”
温琰假装板起脸:“不行吗?”
季烟笑着没说话。
温琰说:“既然没有,我给你介绍个?”
季烟瞬间摇头:“不用了。”
“嫌我介绍得不好?”
“没有……”季烟觑了他一眼,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个人问题等以后再说。”
温琰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是吗?”
她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温琰心里冷笑,你最好是。
从温琰办公室出来后,季烟腿都软了大半,好在温琰没再继续问,不然她真的抵不住,拍拍胸口,她扶着墙壁回工位,收拾好东西下楼。
车子行驶在暮色下,季烟想,要送点什么给王隽呢?
忽地瞧见路边有家花店。
她想起下午同事们的聊天。
有异性送王隽花,他都视而不见。
那她送呢?
说不准什么心思,季烟转了个方向,拐到那家花店。
店里店外放满了花,花团锦簇的,季烟看了一圈一时无从下手。
店员走过来,问:“您好,有看上的吗?”
季烟说:“送男生什么花最合适?”
店员说:“不一定要送花。”
季烟眼前一亮。
五分钟后,她抱着两束红银柳离开花店。
快过年了,送红银柳意在讨个好兆头,多好的送礼理由,季烟很感谢店员。
车子开进王隽所在的小区时,他的信息进来了。
【wj:到了?】
他怎么猜得这么准?
前边有车在听着放东西,季烟停下,拿起手机回复。
【季:刚进小区。】
王隽回得很快。
【wj:我在车库等你。】
他也刚回来?
前方车子终于放好东西,往前开,季烟放下手机,朝前驶进,下了车库,泊好车,她打开车门。
她朝王隽经常停的车位看过去,没人。
她又往电梯那边看了,也没人。
难道是慢她一步?
季烟正想发消息给他,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季烟。”
她转过身,几步远外,王隽手上提着两个购物袋。
自从上次青城告别,两人又有两个月没见了,中间只有过几次微信联系。
不得承认,她想他了。
没看到他人时,这种想念还没有那么强烈。
可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她深知,她真的想他,想了好久。
她朝他走去,走了两步,干脆跑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扑到他怀里抱住他。
王隽两手提着东西,挪不出手回抱她,说:“谢谢你给我的拥抱,我的待会回去补给你。”
说的都什么……
季烟瞬间不好意思,离开他的身体,说:“重吗?我帮你。”
她伸手就要去拿,王隽不留痕迹避开:“上楼吧。”
他从来不让她提东西,季烟也不勉强,说:“等下,车上有东西没拿。”
王隽在一边等着。
季烟打开后车座,抱出两束红银柳,走到他面前。
王隽看着:“怎么想到买这个了?”
季烟问:“你收吗?”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待会到了家里你找个花瓶放。”
他家里当作观赏的花瓶不少。
季烟笑眯眯地挨紧他:“这么痛快就收了?”
正好走到电梯前,王隽按了‘17’,然后问:“为什么不收?”
很一本正经的口吻。
季烟被问住了。
随即又反应过来。
对啊,他为什么不收?
她好不容易送他一个礼物,他凭什么不收?
电梯门开,王隽示意她先进去。
季烟走到边上,等他进来,王隽笑了笑,走进去,在她身旁站定。
楼层逐渐上升。
没人说话,电梯里安静得不像话。
忽地,王隽听到了购物袋发出的细微声响,明显,是季烟蹭到了,或者她在靠近她。
他看过去。
忽地,脸颊上一热。
季烟挨近他,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亲完,她撤回去,亮着双眼睛看他。
王隽愣了一会,随后笑着看她:“满意了?”
季烟一本满足地点点头:“满意了。”
王隽笑。
两个月过去,她倒是胆大了起来,这有点让他想起两人的第一个夜晚。
想起什么,他问:“听说温琰批评你了?”
季烟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不过是下午开会忘记静音被老大说了,这么小的事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看来温琰没因为两人的事找过她。
他放下心。
“下午手机忘记关静音?”
不提还好,一提季烟就满是哀怨地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怎么挑那个时候来信息。”
他哦了声:“怪我。”
季烟忍不住笑了。
他也跟着笑:“想要什么补偿?”
她抿着唇:“晚上你下厨?”
他扬扬眉:“吃火锅怎么样?”
她又是愣住,想到什么,看向他手上的两个购物袋。
“你……”
刚说一个字,楼层到了,王隽说:“到家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门是季烟开的,王隽没手,季烟喜滋滋地邀功:“不会是专门叫我过来开门的吧?”
王隽说:“不是。”
她看他。
他说:“我专门请你过来提前吃个年夜饭。”
他太会说话了。
季烟想,这人冷漠的时候是真的冷到没人敢接近,但一旦他露出点真心,愿意和你说点话,他又是那个让人心甘情愿栽在他手里的。
他放下东西,正在换鞋。
她走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他。
王隽没个准备,身体贴到墙上。
他低头,季烟仰头。
就是这一瞬,王隽想。
就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他确实也做了。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忽地想起两个月前,在青城和温琰的那场谈话。
他确实喜欢、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而且是无比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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