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触感从额头上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紧接着还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自己。
随后恢复的是听力，一声有一些微弱的“喵”在耳边响起。挣扎了片刻，徐璟秋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依旧是白底金瞳，另一只眼却是诡异的黑底红色竖瞳。
小三花显然是被这双眼睛吓了一下，后跳了一步，又凑了上来。
徐璟秋强撑着坐起来，头还是撕裂般的疼痛，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才发现小猫在一直蹭自己。
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徐璟秋揉揉小猫头，将小花猫抱起来，看向远方的城市，又头疼了。
她这是到了哪里？她没见过这座城市，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昏迷了多长时间，现实里又过去了多长时间。
“喵~”小猫伸出肉垫拍拍徐璟秋，又委屈的叫一声，“喵呜。”
徐璟秋挠挠小猫的头，一边走一边问道：“饿了吗？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卖吃的吧。我看看……还好，叶舒然给的钱都还在。”甚至还挺富裕的。
巧的是，过了城门后没多远就有一家包子铺，只有一个老者在那守着，有一笼的包子都凉了也没有人买。
徐璟秋走上前买了一笼，先是喂给小猫一个，然后将剩下的都收起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这脏兮兮的一身看起来有一些磕碜，老板还特地多给了她两个包子，看着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同情与惋惜。
徐璟秋：……
要不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小猫趴在店门旁边乖巧的吃着新包子，徐璟秋进店随便选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青衣。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身多多少少要把钱拿出来才能选衣服，哪知道店家根本不在乎。
这个店家也不年轻的样子，是一位稍微上了年纪的妇女，店里只有她一人。徐璟秋也没有让别人服侍自己的习惯，加钱要了间屋先是洗了一番，顺带把小猫引过来也搓了一顿，然后才换上一副。
平白被按着洗了顿澡的小三花很是不满，但是碍于它都不知道饿了多少天了，饭票就这一个，最后还是跳上徐璟秋的肩膀跟着她离开。
原本徐璟秋是没有多察觉到什么，直到深入后才发现不光是之前的那两家店，街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年轻人，目光所及之处不是上了年纪的，就是满街跑的小屁孩，或者是残疾的人。
不对劲，这座城市的规模与发展程度都不小，但是城市的人却显得有一些萧条，没什么青壮劳动力，而一般这种情况出现在那些很落后的地方更多。
想办法找个人问问吧，顺带吃一些东西。
徐璟秋闻着来之不易的香味，最后锁定在一家面馆里，点了一份面后，直接同老板娘聊起来了。
“我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您知道为什么这地年轻人这么少吗？是去干什么了？”徐璟秋率先打开话闸问道。
老板娘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先是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在附近后对徐璟秋招招手，压低音量道：“我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敢一个人走在街上呢。要我说啊，这碗吃完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你还是赶紧走吧。”
“你不知道，最近总有一些官兵到处抓人，稍微年轻一些的都被抓去充兵了，肯定就没有多少人能剩下来了。就算还有年轻人，那一个两个的也不敢出来啊！”
徐璟秋挑挑眉，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很上道的压低音量问道：“充兵？哪里在打仗吗？”
老板娘估计平时就是个喜欢八卦的人，现在都找不到可以八卦的人了，碰见了徐璟秋还真就收不住话了：“害，这咱哪能知道啊？上面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收什么东西就积极的很，但是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出来，咱这种程度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啊，这仗都打了一年了，还么个结果。当初还说什么一周内取得胜利，现在据说好像连人家家门口都不能接近。再打下去，我这小店还能不能开都不知道。”
一年……看来自己离开了至少一年。徐璟秋点点头，知晓接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也就没继续下去，把一个元宝放在桌子上，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小三花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竟然还从它眼中看见人性化的一瞥，愣住了。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无论是徐璟秋还是小三花都不见了，只剩下元宝还在桌子上。
话虽如此，徐璟秋还是打算先在城市里呆一阵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当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天秩的基地在什么方位，异能现在依旧处于枯竭的状态，虽然天道尺还能驱动，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摸摸下巴，余光这好瞥见一个蒙着头慌慌张张的人走过，她直接一个闪身来到前面，问道：“您好？能问个路吗？”
男子先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来抓自己的，一看是一个年轻女性，松了一口气：“您、您说？”
“你知道天秩大致在哪个方向吗？”
哪知男子就像是听见什么洪水猛兽要来了一样，捂着耳朵一边大喊：“我不知道！”一边跑远了。
徐璟秋给被吓到的小猫顺顺毛，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正在靠近，转身拐进一个角落里直接隐身。
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压着一些人走在街上，之前跑了的那个男子并不在其中。
看来这是新的被抓的人，之前的那个人是跑了的。
没有过多停留，徐璟秋转身离开，顺带用恢复一些的力量给自己来了个老化的伪装。
她找到一家旅馆，住在三楼的房间。就是付钱的时候那老板多看了她几眼。徐璟秋留了个心眼，在离开前悄悄留下一个监听器。
修仙世界没有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发现。
“……对，是一个女修，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改变了自己的样貌……我能看出来，她绝对不是老者……”
果不其然，徐璟秋听到老板在跟什么人商谈着，聊到最后就是这条消息值多少钱，可惜没聊到她感兴趣的话题，这一次的战争到底是怎么起来的、是谁在和谁打架她还是不知道。
不过倒是能猜出来一些。
小三花担忧的看着她，主动凑上前蹭她的手指。感受到小三花的不安，徐璟秋笑着揉揉它头顶的毛：“放心吧，没什么事的。”
说完，徐璟秋一把抱起小三花，透过窗户看见一只军队在往这里靠近，并展开结界想要困住这里，无声的笑笑，用手镯在门上扫了一下，打开后外面已经不是旅馆走廊了。
在远一些地方的楼顶上，徐璟秋看着军队一层层搜寻，没多少会就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
还是离开吧，感觉这里的人不知道多少东西一样，估计呆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鉴于街道上总是有军队在巡逻，徐璟秋干脆就在房顶上移动了，直到快到城市边缘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房子了才下来。
小三花跳下来蹲在脚边舔着毛，然后龇牙看向举着武器靠近的军队。徐璟秋依旧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微笑着看军队接近。
“城里有规定，所有满足年龄需求的人都需要充兵，尤其是修士。阁下应当服从。”为首的女队长说道。
徐璟秋轻笑一声，双手环胸，歪头道：“可是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只是路过也需要遵守？”
女队长见徐璟秋没有配合的意思，眉头微皱：“你有何证据证明？”
徐璟秋反问道：“你怎么证明我是这里的人？”
女队长不语，她确实是不知道，回来这里也是收到有人的举报称有一个女修士没有充兵而是在城里乱逛游。但若真的不是的话……
“她确实不是，我可以作证。”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见到人的时候，徐璟秋瞳孔微颤，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遇见陈羽澜。难道说这里是合欢宗的附属城市？
陈羽澜，如今合欢宗的圣女，也是未来的宗主。
两人初次相遇的时候，徐璟秋还处于刚离开独韵宗被通缉的状态下，而那时的陈羽澜则是被诬陷无奈逃出宗门，又遇到了追杀。
她们曾一起度过一段很是艰难的日子，直到后来找到了真相，才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在合欢宗，她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她又离开了。
还真是倒霉，徐璟秋心想，遇到难缠的那个人了。
如果说闻半夏与殷若兰都属于那种闷骚、不善言辞的那类人，陈羽澜在徐璟秋这简直就是花言巧语的代名词了。
陈羽澜是收到手下的消息后急匆匆赶到这里的，原本并不抱有希望，哪知道真的看见了徐璟秋。
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许多，陈羽澜微笑着对女队长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她是散修，只是游历至此而已。”
女队长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对徐璟秋微微一鞠躬道：“抱歉，之前还以为您在撒谎，抱歉。”
徐璟秋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无事，我们并不相识，会误会很正常。”随即，徐璟秋看向陈羽澜，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在这？”
陈羽澜轻笑一声，突然上前抱住徐璟秋的一支胳膊：“当然是来找你啊！我们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不是吗？”
第52章 合欢宗
徐璟秋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我们没有那么熟。”小三花站在徐璟秋身边，龇牙的对象改为陈羽澜。
陈羽澜丝毫不在意徐璟秋的冷漠与小三花的敌意，挥挥手示意女队长带军队离开，等无关人员离开后，才亲切的笑道：“是吗？我还以为有那么一段同生共死的经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近了一些。”
她说的是逃亡的那段时间，徐璟秋看向诡异的焉巴下来的小三花，伸手将它抱起，这之后才看向笑眯眯的陈羽澜：“啊，过去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喵……”小三花弱弱的叫了一声，将爪子搭在她的心口。徐璟秋浅浅笑了一声，捏捏小猫的肉垫。
她总感觉陈羽澜好像认识这只猫？“你好像认识它？”徐璟秋问道。
陈羽澜看向小三花的时候笑容淡了很多，不咸不淡的说道：“认识，但是她不是我养的猫。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吗？”
对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出现在什么地方，若是说陈羽澜跟踪她根本就没有可能，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她出现过。
当然，徐璟秋暗想，不排除殷若兰把人拦在外面不让她见到这种可能性：“为什么？这里又是哪？”
陈羽澜微微一笑，伸手勾住徐璟秋的下巴迫使她向上抬了一点：“这里是合欢宗的附属城市，我一听到你的消息就过来了，当然可以这么准时啦~”
徐璟秋不易察觉的皱眉，向后退了一小步：“合欢宗的附属城市？为什么这里街上的人这么少？军队还在到处抓人？”
一般这些大宗门的附属城市都是极为豪华的，依靠宗门，即便是普通人也有更多的商路、更安全的居住环境，经济自然也就上来了，更别提好多大宗门的弟子还不差钱。
像这般萧条人人自危倒是少见。
“还能是因为什么？魔界和妖界合并了，蓬莱发起了战斗，但是前线一直得不到进展、人还在不断减少，当然只能从凡人居住的城市里捞人了。”说起这个，陈羽澜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愤怒。
徐璟秋怀里的小三花将被陈羽澜捏走把玩的一缕头发抢回来，不满的对陈羽澜哈气。陈羽澜耸耸肩，没有再这么做。
徐璟秋远远的看了一眼想要过来抓人又因为陈羽澜在这而没有过来的另一支军队，声音中满是寒意：“让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上战场，蓬莱是疯了吗？”
陈羽澜无奈的一摊手，也很气愤，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不光是她，合欢宗的弟子都要遭殃。
“谁知道呢？蓬莱早就疯了不是吗？除了他们自己的人，无论是谁的命在他们看来都如草芥一般毫无价值。”
“害不谈这些烦心事了，我们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怎么样？”
徐璟秋下意识和怀里的小三花对视一眼，然后又感觉自己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休息真的疯了，会想跟一只猫商量：“接下来？看你的意思是想邀请我去合欢宗坐坐？”
陈羽澜点点头：“猜对了，你看那边的军队，若不是因为我在这，你多多少少又会被质问一番。在这里你太容易被抓走了，不如跟我一起回合欢宗休息。”
说完，陈羽澜凑近了一番，再次确认了徐璟秋的状态：“我也很了解你，你现在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多好。”
徐璟秋沉默了，她现在确实不大行，但是去合欢宗……“你就这么确定我在合欢宗会安全？”徐璟秋意有所指的问道。
陈羽澜自然明白徐璟秋指的是什么，难得收回了笑容。沉默一番后，她认真的说道：“确定，之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如今我是合欢宗的圣女，论威望也已经超过宗主。只要我在，合欢宗内没人能动得了你。”
见陈羽澜这幅认真的模样，徐璟秋再一次陷入了纠结。就算如此，她也是不大愿意前往的，她更想要一个相对安静的修养环境，就比如天秩。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徐璟秋突然间感觉到某种不对劲的气息，而且就来自陈羽澜。很淡，但是已经能确定是外神的气息了。
不是附身或类似于艾焉然那样的共生，准确来说是曾共同呆在一个地方一段时间过，沾染上一些残余的气息。
她身边出现过跟外神相关的人，徐璟秋眼眸暗了暗，在陈羽澜期待的目光下点头同意了。
肉眼可见的，陈羽澜高兴了不少，不是那种演绎出来的虚假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同时，小三花又焉巴了不少。
陈羽澜取出灵哨呼唤坐骑，不多时一只白鹤飞过来，看见徐璟秋后直接凑过来，毛茸茸的头贴在徐璟秋脸颊上。
徐璟秋轻笑一声，腾出一只手拍拍白鹤。
即便逃亡时期见证过徐璟秋是多么的受这些妖族和灵兽的欢迎，再一次见到还是震撼。
陈羽澜也是轻松的笑了笑，感慨道：“你还是这么的受欢迎啊！要知道宗门里的这些白鹤平常对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态度，也就是这一只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才稍微熟一些。”
结果到徐璟秋这，才见面就贴上了。
“走吧。”徐璟秋没有接上陈羽澜的话，“就一只吗？”
陈羽澜似是获胜一般笑了一下，绕到徐璟秋身后搂住她带她坐在白鹤背上，附在耳边说道：“没办法，现在战局紧张，能有一只已经很不错了。”
徐璟秋还是不习惯跟人这般接近，向前倾了一些：“哦。”下一秒又被人搂住拉回去了。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陈羽澜说道。
徐璟秋和小三花同时望了一眼下面，同时收回视线僵住了不敢再动。没办法现在要是掉下去了真的要完，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还……挺高的。
陈羽澜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徐璟秋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了，那似乎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也这样一起坐在灵兽背上出行。”
徐璟秋下意识顺着陈羽澜的话去回想，但是记忆太多、时间又过去太长，她即便是恢复了记忆也有一些记不清了：“过去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
陈羽澜并不在意，试着接近后见徐璟秋并没有抗拒的意思，这才安心的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没关系，我还记得，这就可以了。能……让我靠着休息一下吗？”
徐璟秋偏头看过去，靠着她的人已经闭上眼，呼吸平稳，便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摸摸明显有些不满的小猫的头。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吗？曾经毛毛躁躁的人现在好像也开始独当一面了。
等看到合欢宗后，徐璟秋才抬抬肩膀叫醒陈羽澜。路上有一段距离她确实是睡过去了，似乎是有人护住了她又帮她挡住了风。
可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面前的人背对着她，就好像之前的感觉都是在做梦一般。
陈羽澜率先下来，然后伸手牵着徐璟秋将她带下来，徐璟秋的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猫。
再一次来到合欢宗，说实在的徐璟秋的感觉并不怎么美好，不过再一看这合欢宗，似乎又变了很多，以前很多东西都不见了，换上新的东西。
下意识的想要离远一点，徐璟秋这才发现之前陈羽澜在扶着她时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反而还牵住了她的手。
察觉到徐璟秋想要抽出手，陈羽澜握紧了一些，笑道：“别急，等到了地方我会松开的。有我牵着你更容易进合欢宗一些，也不容易被盘问，特殊时期。”
刚才试探的那一下，让徐璟秋知道单凭现在自己的状态是不可能轻松挣脱的，若是挣脱动静绝对不小，也就由着她去了。
这一路确实是没有人拦着，比当初偷偷摸摸进去、危机解决后又是一层层的盘问，现在和平多了。
顶多是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看过来而已。
陈羽澜的小院在一座峰的峰顶，具本人描述这是每一任圣女的住所。原本都是沿存上一任的房屋顶多再加一些东西，到陈羽澜这就直接推翻重建了。
当初她被追杀，这位上任圣女没少出力。
“你暂时住在我隔壁可以吗？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陈羽澜带徐璟秋来到房间，难得有一些忐忑的问道。
徐璟秋四下打量一眼屋子，小三花跳下来东闻闻西嗅嗅，然后看着徐璟秋叫了一声，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看闻抠抠：儿物就物扒物儿临扇物
她其实也比较满意，亮堂又简洁，几乎就是对着自己的喜好建造的，并非陈羽澜之前形容的正好有一间空余的房间。
“谢谢，费心了。”徐璟秋说道。
陈羽澜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先离开了。你现在休息吧，有需要摇铃就可以了。”
又交代一些东西后，陈羽澜才方向的离开。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确实没有人打扰。
原本就是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了，如今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一松懈下来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撑着布下防御警报装置后，徐璟秋躺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连被子都没有盖。
自然，徐璟秋也就没有注意到原本趴在一边的小三花在她熟睡后跳到床边，用极具人性化的复杂目光看着她。
感觉到气温下降后，小三花叼着被子给徐璟秋盖上，自己也趴在旁边沉沉睡去。
第53章 花灯
自从记忆开始恢复后，徐璟秋其实很少会做梦了。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这个曾经并没有留下多少美好记忆的地方，她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从艾焉然也来到合欢宗开始，自那一日起，原本就不喜欢她的合欢宗的众弟子长老更是摆着脸色，就连原本和她关系很好的陈羽澜也开始渐渐疏离。
那段时间她还不知道外神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想过艾焉然能每到一个地方都能众星捧月是【天道】的功劳，那时候的她只知道自己在合欢宗呆的很不舒服。
但是她除了合欢宗，又好像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她依旧被独韵宗通缉着，同时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渐渐再次学会一个人独处，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艾焉然再一次并不打算放过她。
艾焉然声称自己得了一种病，需要徐璟秋的心头血才能治疗。而作为一介凡人，失去心头血就意味着死亡。
她当时被下了药，即便如此依旧逃了出来，自然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利刃划破胸膛的刺痛是如此的真实。
她醒过来了，一睁眼便是刺眼的目光，还有什么小家伙在舔她的脸，是昨天的小三花，依旧在她房间里呆着。
徐璟秋坐起来笑着撸了一把小猫毛，随即才意识到一件事：昨天晚上睡去时自己并没有盖被子，但是现在被子盖在她身上，房间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的残余的气息。
徐璟秋留了个心眼，但是面上依旧是那副随和的样子。小三花也没有察觉到这些，闭眼享受徐璟秋的挠下巴，舒服的发出呼噜的声音。
“该吃饭了吧？”徐璟秋看着头顶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没注意怀里的小三花认同的点点头。
找到陈羽澜说的铃，摇动后一道道美食都送上来了。陈羽澜不知道她的口味，干脆每种都送了一样，并安排人偷偷观察。
徐璟秋并不在意这一点，神色如常吃着东西，时不时给小三花喂一点吃的。小三花出于意料的有一些挑嘴了，口味和她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徐璟秋：……
她大概是魔怔了，为什么会认为小三花时那个人呢？可是……又确实有点像。
这边刚吃完东西收走，那边门就被敲响了。
徐璟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敲的门：“进。”
果不其然，陈羽澜带着熟悉的微笑进来了，自来熟的坐在她对面：“昨晚休息的如何？”
徐璟秋想到昨晚的噩梦，“还好，房间很舒服，费心了。”现在再去提那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当时确实并非她所愿，也就没了追究的心思。
陈羽澜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怕你会住不习惯来着，休息好就行。今天有没有兴趣出去转一圈？”
“去哪转？”徐璟秋想了一下，附近好像没有什么能逛的地方。
陈羽澜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冲徐璟秋眨眨眼：“当然是我们相遇的那个城市啊！相信我，在那里有一些惊喜。”
徐璟秋摇摇头，此刻去城市逛游一圈的兴致并不高，那里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在这房间里呆着把门一关谁都别想进来，然后自在养猫。
哦对，找个时间还需要修一下手机，要是不出去正好能修理一番。
哪知陈羽澜直接抱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外带：“别急着拒绝嘛，去就知道了，今天跟昨天还是有区别的。就当是……陪我过去度个假怎么样？作为圣女也是很累的。”
徐璟秋最后还是没架住来自陈羽澜和小三花的双重催促，还是答应了。陈羽澜拿出灵哨叫来昨天的那只白鹤带着徐璟秋和小三花离开。
就在她们出了合欢宗的范围时，那个小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见屋内没人后又消失在原地。不过徐璟秋并不知晓此事。
一来到城内徐璟秋就知道所谓的不一样是指什么了——今天是花灯节，家家户户各个店铺都挂上了花灯。
上一次过花灯节还是在自己第一次死亡前，自那后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参加过什么花灯节了，这一看还有一些晃然。
见徐璟秋有一些失神的样子，陈羽澜和小三花交换个眼神，随即小三花继续趴在徐璟秋怀里，陈羽澜则是拉拉徐璟秋的衣袖。
“怎么了？”
徐璟秋回过神来，神色如常：“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过去而已。不过花灯会还能举办倒是有一些出乎我的预料。”
按道理来说战时一般是不会举办这样的庆典的，费时费力，还浪费人力，尤其是现在军队还在大肆搜寻年轻战斗力。
其实陈羽澜也不能多理解这种情况，于她而言将希望寄托在缥缈的神明身上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不过这一次花灯会倒是给了她一次能和徐璟秋和平相处的机会。
“怎么说呢？”陈羽澜思索一番如何组织语言，“越是在战斗时期，这种庆典就举办的越频繁。无论是凡人，还是休息都在寄希望于神明，保佑他们能取得胜利。”
说着，陈羽澜将一个银元放在一个正在乞讨的人的面前，然后状若无事一样继续跟在徐璟秋身边说道：“对于那些又身份的，或是对于修士而言，并没有什么。毕竟举办庆典的钱财并不由他们来出，还是由这些凡人负担的，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还能从中捞一笔——任何时候都不缺少这样的人。”
说话间陈羽澜已经随意的买了一些东西，在每个店家那里都留下了银元，几乎是这里的人一年的收入的量。
徐璟秋将这些看在眼里，并没有言语。突然间，陈羽澜将一张狐狸面具给她戴上，徐璟秋这才注意到天快黑了。
看来她确实是睡了很久。
街上的人都开始戴上面具，她们走在其中并不突兀。不过很多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者小孩。
后者还能欢快的跑来跑去的嬉闹，后者只是麻木的重复庆典需要干的事情。
他们尚有亲人在战场上，神明并不能保佑家人平安归来。相反正是他们带走了他们的亲人。
徐璟秋好像明白陈羽澜来此的原因了：一是确实是带她来散心的，不知道塞给她多少有趣的小玩意；二是借此机会多多少少帮扶一下这里的人，即便只有一点点也好。
有圣女在前打头，还有一些修士也在这么做。别的不说，人心确实是偏向他们的。
修士大都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踏上修仙之路的自己与凡人有别，凡人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个消耗工具。
殊不知这“工具”终将反噬他们，至少天秩在这块已经有所突破了。
街上也有一些人确实是在享受庆典，毕竟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和平日子。看见前面的人交握的手，陈羽澜有一些恍惚。
偷偷看一眼神色如常的徐璟秋，陈羽澜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就在我们逃亡的那段时间，我确实是想过我们的以后。”
那段时间她并不奢求自己能重新回到合欢宗洗脱罪名，那时的她最大的愿望其实是能和徐璟秋一起平安宁静的生活下去。
“我那时候也想过，如果能一直那么平静的生活下去，也好，甚至还看见过我们白头偕老的画面。”说到这陈羽澜苦笑了一声，这一切如今已经不敢奢求。
平心而论，那段时间其实对于徐璟秋来说也是难得的安宁，但是“以后”，她从来都没有奢求过：“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凡人，终是会比你先老去。”
陈羽澜微微一笑，“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如果你愿意的话。”
徐璟秋并没有接话，陈羽澜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再问的话，小猫就该炸毛了。
陈羽澜一边带徐璟秋在这里闲逛，还时不时观察徐璟秋的状态，见她有一些疲惫后便主动提起：“累了？回去吗？”
徐璟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天道尺，她刚才已经成功与那边取得联系了：“不了，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找到路了，该回天秩了。这段时间多谢照顾。”
眼见徐璟秋确实有要离开的意思，陈羽澜慌忙牵住她的手：“你……现在就要离开？不能多待一阵子吗？”
徐璟秋沉默一阵后摇摇头：“你也察觉到了不是吗？合欢宗并不怎么欢迎我。”
就和以前一样，他们依旧是以流言蜚语和不屑来“照顾”她，这些徐璟秋并不在意，但是那位宗主她必须要注意。
这里毕竟是合欢宗，若是想要调查外神的事情，必定绕不开这位宗主。若是她明着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死皮赖脸的待下去。
刚才叶舒然传音过来倒是给了一个不错的方式。
陈羽澜明白徐璟秋的意思，徐璟秋若是想继续待下去，必定躲不开宗主，更别说宗主在她们走后就去了小院。而徐璟秋在调查什么……
她并不在意，甚至很乐意顺水推舟给一些助力。
如果这是小秋所希望的话，她会配合演出的。“没事的，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的。”陈羽澜说道，温柔的抚摸徐璟秋的脸。
徐璟秋知道人精如陈羽澜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的，还没等她说什么，困倦感再度袭来，迷迷糊糊间连维持自己的意识都有一些难以做到。
在小三花惊恐的叫声中，徐璟秋渐渐闭上眼倒了下来，被人扶住。
不得不说，陈羽澜的行动力很高。这是徐璟秋最后的想法。
第54章 交锋
等熟悉的湿意传来时，徐璟秋睁开眼就看见外面的天大亮，自己呆在陈羽澜给她准备的房间里。
头略微的有一些晕，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她本人并没有多少对这个世界的药物的耐药性，别说简简单单的迷雾散还真把她给整晕了。
顺手安慰安慰一直在担心的小猫猫，徐璟秋抱着猫走到门口，不出意外的看到之前的那个女队长守在门口。
“你好。”徐璟秋看上去没有半点被软禁的不满或是惊慌，老神在在的打招呼。
女队长对她如此镇静很是意外，小愣了一下后才点头回礼：“徐小姐好，我名璟璃，奉圣女之命保护您的安全。”
徐璟秋点点头，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啊，好的，辛苦了。话说早饭还能送进来吗？”
璟璃没想到徐璟秋首先在意的并非自己名义上被保护、实则软禁这回事，而是在意吃的：“能，我这就通知。您想吃什么？”
“清淡点吧，再送点肉。”徐璟秋又撸了一把小三花，感觉自己好像是平静过头了，补上一句，“话说能出去溜达一圈吗？”
原来之前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吗？璟璃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摇头否定了徐璟秋的请求：“不可，现在宗门内有一些混乱，圣女下令没有她的允许不得离开。”
说完意料之中的看见徐璟秋的面色不怎么好，为了避免她真的会强行突破离开，绞尽脑汁想怎么安抚徐璟秋：“圣女很快就能处理完，到时候您就能……什么人？”
徐璟秋早已注意到突然闯入小院的不速之客，小三花在她怀里已经炸毛了，此刻璟璃才注意到，感知还没有小三花强。
这只小三花……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徐璟秋很快收回思维，看向站在院子里的清冷女子，感觉到此人身上传来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但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璟璃已经收回长剑，双手抱拳鞠躬行礼：“见过宗主。”
合欢宗宗主……新面孔。徐璟秋尽力掩盖住眼中几乎抑制不住的杀意，左眼被那杀意影响，传来刺痛。
这个人有点危险，不过也只是一点，那也需要注意了，一年前自己没有见过这号人物：“不知阁下有何事？我们应当没有见过。”
“不，”季忆柳开口，声音是同样貌一致的冰冷，“我认识你，也记得当初你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合欢宗搅得天翻地覆的事情。不过当时你可能只顾得逃跑了没有注意到我。”
徐璟秋警惕的看着季忆柳，表现出来的却是轻松的姿态：“是吗？我倒是确实没有见过阁下，难道说那天我误伤阁下了？不过我猜大底是没有的。”
季忆柳淡漠的点点头：“确实如此，那时的你弱小无能，要伤到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徐璟秋：“既然如此，那阁下的敌意从何而来？”
季忆柳看了眼徐璟秋怀里的猫，又看看谨遵陈羽澜命令护在徐璟秋面前的璟璃，眉头微蹙：“这里人多，你和我去别处谈。”
“不可，”璟璃顶着压力率先拒绝，“圣女有令，徐小姐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即便是宗主要求也不可。”
甚至原话是“尤其是宗主”，璟璃不知道为何圣女会如此警惕宗主，但是她的职责就是遵循圣女的命令。
季忆柳这才开始正眼看璟璃，冷笑一声：“她倒是养了一只很忠心的狗。”
眼见季忆柳真的有对璟璃出手的迹象，徐璟秋开口将季忆柳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我既然并未伤到过你、又对你没有什么印象，也就没什么好谈的。”
季忆柳面对徐璟秋，此刻声音完全冷了下来：“这由不得你。”
三人一时间成对峙之势——准确来说是季忆柳与徐璟秋在对峙，璟璃的实力放在合欢宗其实是属于上游那一片，但是面对作为宗主的季忆柳很明显不够打的。
这个人……徐璟秋眼睛微眯，她的实力一年前的殷若兰还要强上一号，现在绝对有化神后期的实力了，绝对不是其他那些宗门的宗主可以匹敌的。
但是从前线的僵持能看出来此人并没有出手的意向，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极其不耐烦了，季忆柳突然出手，不论是在地上弓背哈气的小三花还是又手持长剑对着她的璟璃全都被击飞。
徐璟秋迅速后撤，一只手将小三花捞在怀里，一只手扶住璟璃。被绸布缠绕的左眼透过那层布隐隐有红光渗透。
手腕上的天道尺飞出，化作一扇盾牌挡下了攻击，这一击让徐璟秋对季忆柳的实力又有了估量，这人已经摸到大乘的边界了。
盾牌消失，季忆柳也缓缓收回手，淡漠道：“现在可以单独聊聊吗？”
徐璟秋将天道尺重新变为手镯，思索片刻后点头同意了：“好，提前说好我不会御剑。”
小三花和璟璃都拉住她，徐璟秋安慰道：“放心，没事的。”若是不答应的话，估计这人就不走了。
徐璟秋给璟璃一颗之前殷若兰给过她的药，同时又给小三花喂了一颗才走过去。季忆柳直接把手放在徐璟秋肩膀上，提留着人转身离开，留下一猫一人在院子里。
璟璃服下药，努力平复呼吸，转身抱起这只徐璟秋一直抱着的小猫：“我、咳咳，我们去找圣女。”
另一边，季忆柳并没有带徐璟秋御剑飞行，而是利用自己作为宗主的权限直接将人带到禁地里。
这片区域什么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和魔界很像。
将人放下后季忆柳就退后了几步与徐璟秋拉开距离，徐璟秋带着疑惑的视线看了她一眼，然后观察起四周，但是又留了个心眼。
突然，季忆柳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刺向徐璟秋。徐璟秋立刻反应过来手一挥，天道尺化作与季忆柳手中的剑一模一样的长剑挡下攻击。
剑锋交错在一起溅起火花，随即季忆柳后退五步，徐璟秋只是稍微后退了一下。
刚站定，徐璟秋手中的长剑化作手枪射击，季忆柳一边稳定步伐一边拿剑弹飞那些子弹。
本来就没指望子弹能有什么功效，另一只手上的符纸化作烟雾弹被徐璟秋趁乱扔出。季忆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砍上去顿时烟雾四起。
季忆柳快速用衣袖捂住口鼻，这时徐璟秋已经手持长枪冲上来刺击。季忆柳将剑护在胸前挡下这一击，剑应声破碎。
徐璟秋打碎剑后便后退一步重新隐身在烟雾中，同时又制造出一些无人机开始干扰季忆柳，让她摸不准自己的方向。
这柄剑破碎后，季忆柳很快又换了一个更好的剑，同时在思索那病长枪是什么。
诛神枪，这是徐璟秋目前能拟造出来的最强的武器，一般用来对付外神。不过此地与外界隔绝，她就不怕被察觉到，这只是用来自保的。
现在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如今还远远没有恢复。
季忆柳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干扰她，干脆开启剑阵扫射四周。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迷雾散去后人安然无恙，但是四周出现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废料。
徐璟秋扬扬眉看着这一幕，再次抽出一张符纸。
她的能力千变万化，季忆柳完全找不到规律，再加上徐璟秋手中的武器也绝非仙品，到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说有什么弱点，就是她的身体比一般的修士都要弱，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而已。
再一次被不知名的小玩意震退，季忆柳悄悄将收集到的一滴血液收起来，同时收剑。
徐璟秋也松了一口气，诛神枪依旧没有变回去，将符纸变化承治疗喷雾，面无表情的喷喷脸上的伤口。
“实力不错。”季忆柳突然说道，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有趣的小玩意倒是真不少。”
“过奖。”徐璟秋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季忆柳：“只是想确定一些东西而已。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徐璟秋觉得对方见过她扔出去的这些现代武器后不难猜到这一点，也就没有在意这些，挑挑眉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季忆柳又不出声了，徐璟秋干脆席地而坐，已经没有多余的异能变出椅子一类的了，好在现在开始渐渐恢复。
等再恢复一阵，就直接突破这里的结界出去吧，徐璟秋暗想，同时不忘盯着季忆柳看，就见这人又抬起手。
下意识将诛神枪架起，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了，我来了。抱歉来迟了。”
徐璟秋收回天道尺，长舒一口气，“没事，就是旧伤还没好。”
陈羽澜见人只是有一些虚弱，倒真的没有多少伤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看向季忆柳，面色不怎么好：“她是我的客人，宗主这是何意？”
季忆柳淡淡的说道：“试试深浅而已。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说完便转身消失。
徐璟秋感觉到莫名其妙的，陈羽澜突然牵住她的手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掏出武器，紧接着意识到是陈羽澜才按住天道尺的波动：“现在回去吗？”
陈羽澜依旧是沉这一张脸：“嗯，我们回去。我对这里也有一定的控制权限。今后她若是再找你，不要理会便是。这禁地想要把你拖进来必须经过你的同意。”
徐璟秋看见周围景物迅速消失，看见小三花朝她跑来，嘴角向上弯起：“嗯，我记住了。”
第55章 再遇（上）
等回到小院的时候，徐璟秋只看见璟璃在院子里坐着，脸色苍白气息还有一些微弱，但是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来迎接她。
徐璟秋四下用视线寻找小三花，陈羽澜则是走到璟璃面前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了？”
璟璃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没事了，徐小姐给的药作用很强，现在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呀再调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随即，璟璃又看向正在四下寻找小三花并且一直在“咪咪”的叫的徐璟秋，感到有一些困惑，但是并没有问出声，而是惭愧的低下头：“抱歉，圣女，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让宗主把徐小姐带走了。”
陈羽澜没想到璟璃还在内疚于这件事情，无奈的浅笑了一下，随即弹了一下璟璃的脑门：“你在想什么？宗主不是什么人都能拦下来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都不一定能保住小秋。”
“放心吧，她没事的，倒是你受了伤。先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吧，现在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璟璃点点头，捂着胸起身行礼离开，在路过徐璟秋的时候跟她打了声招呼，徐璟秋又塞给她一瓶药。
璟璃困惑的看向徐璟秋，徐璟秋指着瓶子笑道：“报酬和赔偿金，连累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自觉的握紧了瓶子，璟璃重重的点点头，再度行礼然后离开。
等璟璃离开后，徐璟秋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小三花，困惑的挠挠头，然后看向陈羽澜：“你见到我的猫了吗？”
听见“我的”两个字，陈羽澜的脸色变得有一些微妙，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没有让徐璟秋察觉到：“嗯，她跟璟璃一块来找我的，见到我后就跑远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但是我在她身上放了一张符纸，里面有禁制。只要遇到危险就会触发，目前还没有触发过，别担心。”
徐璟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良久后又是一声叹息。
见人还是很失落，陈羽澜主动转移话题：“关于宗主，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徐璟秋很快就被分走一大部分注意力，季忆柳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她不在意很难：“她对我很熟悉？”
陈羽澜也没有想到季忆柳会注意到徐璟秋。许久以前徐璟秋刚来到合欢宗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别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季忆柳了，就连陈羽澜的长老都不认识她。
“季宗主是半年前突然对宗主发起生死战，以绝对的力量压制直接杀死了前宗主自己上位。至于她为什么会认识你……”陈羽澜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眼徐璟秋，“可能是因为她当时就看出你的不同之处？我听说季宗主的眼睛很神奇，能看见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徐璟秋想到季忆柳曾经说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认同的点头：“确实，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的人。”
陈羽澜愣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是吗，那看来传闻是真的。”
“你觉得季忆柳这个人怎么样？”
陈羽澜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坦白道：“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上任半年以来更改了很多关于合欢宗的陋习。”
“合欢宗修炼的功法是什么样的你也很清楚，对吧？合欢宗内部的肮脏是不加掩饰的，为了获得力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手段，即便是之前大闹过一场，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多少的改善。但是自从季宗主上任后，很多陋习就都没有了。”
徐璟秋感叹一声，没想到这人手笔如此之大，跟她的实力应该也有很大的关系。别说合欢宗内部的长老了，就连蓬莱都需要头疼一阵。
但是那个季忆柳为何会如此针对自己呢？之前的交手虽说也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但是那杀意并不作假。
趁此机会也调查一番吧，不过首先还是需要先解决关于陈羽澜身上的外神的气息这件事情。
时间似乎也不早了，小三花依旧没有回来。徐璟秋失望的关上门，想了想还是打开窗户，同时又装上红外线检测装置，然后才去休息。
这一晚没有小三花了，她只能自已一个人躺下来，不知不觉中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殷若兰。
她总感觉她们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了，但是若是说去见她，自已又没有做好准备。
这一年的时间足够她冷静下来，也让她发现一些就连殷若兰自己都忘记了的事情，也让她了解到关于事情的真相。
当年的事情并非一人的错误，按照她了解的完整版的经过，也就明白了为何殷若兰当初选择闭口不谈。
但是了解是一回事，真正去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又是一声叹息，徐璟秋将脸蒙上后再度叹息，然后沉沉睡去。她第一次希望夜晚能不要如此平静。
但是并没有如她所料，警报一直都没有响起，也就对代表小三花一直都没有回来。
失落是有的，更多的是担心。小三花是妖族不假，但是也是妖族中很弱的那一类存在。
失落的坐在床上，怅然若失，很快徐璟秋又听见一些声音，有两个人在交谈些什么，细节听不清。
只是犹豫了一下，徐璟秋便起身推开门，果不其然看见陈羽澜与许久未见的闻半夏坐在小院里。
见她出来后，两人同时向她打招呼。
“许久没见了，”闻半夏很是高兴的样子，“好像瘦了？”
徐璟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闻半夏伸手轻轻捏捏徐璟秋的脸，肯定的说道：“很明显，没有以前那么软了。”
徐璟秋：……黑着脸拍掉闻半夏的脸：“别闹。”
闻半夏轻笑一声，松开手转而摸摸徐璟秋的头，语调沉了下来：“这一年我们都很担心你，叶舒然那里没有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我们什么信息都等不到。”
徐璟秋有些心虚的看向一边。当初走的时候连去哪她都没有跟叶舒然交代，更别提她们三人了。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放心：“抱歉。”
“没事就好。”闻半夏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又严肃的说道，“下一次一定要跟我们说一声，别再这样不告而别了，我们很担心的。”
徐璟秋想着后面应该没有什么跟外神有关的无法言说的事情了，便同意了：“好，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话说你这段时间到底是去哪了？什么音信都没有，就连殷若兰那边的契约和缚神锁都搜索不到你的任何踪迹。”闻半夏又问道。
到底是去哪了……“我去找一些东西，至于是什么现在还不能说，言多必失。而且如果你们知晓了，会牵扯上因果的。”
第56章 再遇（下）
徐璟秋都这么说了，闻半夏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又是寒暄几句，基本都是关于现在徐璟秋过得怎么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徐璟秋的错觉，闻半夏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瞪在一边的陈羽澜，而陈羽澜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挑衅的回瞪回去。
最后还是徐璟秋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羽澜和闻半夏同时安静下来了，两人在暗地里推搡了一番，最后还是闻半夏站出来解释，顺带把陈羽澜掐她腰的手掰下来。
想了想，闻半夏还是决定从一开始的事情讲起：“最开始是因为魔界的司命找上我们。那段时间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直到那位司命打破了我们身上的‘枷锁’，我们才完完整整的意识到我们曾干过多么糟糕的事情。”
又是前辈？徐璟秋愣了一下，追问道：“那位司命叫零？”
闻半夏没有想到徐璟秋准确的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看来她们之间也是认识的，也难怪那个人能准确的找上她们：“对，看来你们也认识。”
“她是我的前辈，我们来自一个地方。”
闻半夏和陈羽澜相视一眼，同时点点头：“那就对了，不然她一个外界之人不可能会如此关心这个世界的命运走向的。是那位司命介绍的我们认识的，从那之后我们便在暗中联系，了解蓬莱到底在干什么，同时配合艾焉然演戏。”
“然后，在你‘死亡’后，我们又在那位司命的联系下又同殷若兰认识，并联合起来杀了艾焉然。”
说到这，闻半夏双手环胸，瞟了陈羽澜一眼：“在那之后我依旧潜伏在艾焉然身边，殷若兰则是一直执着于复活你，至于这位就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陈羽澜则是耸耸肩，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之后闻半夏又问了一些问题，基本都是关于徐璟秋的现状的，而徐璟秋则是问了一些关于现在的世界的现状，在闻半夏这里有了更多对了了解。
最后见天色已晚，闻半夏就打算告辞了。临行前，闻半夏突然问道：“这一次，会很凶险吗？”
徐璟秋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摇头：“倒也不是。这段时间的战斗天秩都很少出手，对吧？因为这一次的敌人是魔界和妖界现在完全可以对抗的。即便是那个【天道】，其实本身不具备什么威胁。关键在于这个世界不只有一个外神，也不止一个威胁。我主要还是担心背后的人。”
闻半夏看着她没有说什么，良久后才问道：“你有把握吗？”
徐璟秋认真的点头：“有，最后所有的障碍都一定会被清除，我保证。”
“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闻半夏伸手揉揉徐璟秋的头，却是发出一声叹息，“但是其实比起世界，我们更希望你能平安。”
但是徐璟秋并没有立刻就回应闻半夏，不由得让不论是闻半夏还是陈羽澜的心头提了起来，即便后面徐璟秋笑着向她们保证。
人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作假。
等闻半夏离开后，陈羽澜又抓着徐璟秋问道：“你真的确定最后会没事的？”
徐璟秋拍拍胸膛，竖起大拇指：“你看我什么时候失算过？会没事的，相信我。”
陈羽澜依旧不相信她，实在是某人的前科摆在那：“那你兴致不高的样子？”
说到这徐璟秋再度焉巴了下来：“猫。”
哦原来是因为猫啊……这就有点难办了。迎着徐璟秋期待的目光，陈羽澜只能硬着头皮说：“已经派人去找了，明天就能回来了。”
得到允诺后徐璟秋松了口气，悄悄将口袋里的一个追踪器关上。
见徐璟秋已经打算回屋了，陈羽澜深吸一口气，还是问出来了：“你……见过殷若兰了吗？”
徐璟秋往回走的动作停住了，背对着陈羽澜，看不见神色。
“……没有。”徐璟秋说完便回了屋，将门紧闭。
这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一些敏感话题的缘故，陈羽澜也没有再去找过徐璟秋。
夜晚时分，徐璟秋将平板拿出来再度调试一番，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看向昨天才做好的追踪器，上面的红点正在附近。
徐璟秋将追踪器收好，打开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打算把窗户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卡在边缘阻止了她的动作。
闻半夏站起来，将手指放在嘴唇前：“嘘，别出声。我是偷偷溜进来了，现在整个合欢宗不知道为何都处于警戒状态，很不好进来。”
徐璟秋点点头：“辛苦了，所以你来这是为了？”
“你想离开这里吗？你应该知道的吧？陈羽澜其实是把你软禁在这了，更别说还有一个季忆柳一直在盯着你。”闻半夏说道。
这些事情徐璟秋自然知道，更何况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一：“暂时不，我另有打算。完成后自然会离开的。只要我想，没有人能拦住我。”
闻半夏没有再劝，她知道一旦徐璟秋做出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嗯，若是有事一定要同我联系，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
既然劝不了什么，闻半夏便打算离开了。不过这一次徐璟秋主动叫住了她：“这一年里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闻半夏思索一番，：“确实是有，是一个叫做曲滔的人。”
怎么又是这人？徐璟秋皱眉，没想到他还能蹦跶，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帮助，“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他就是这本小说的男主，我则是这本小说的女三之类的。”闻半夏说着也皱起眉头，很是厌恶，“他还说自己会成为世界之主之类的，说什么不光是我，还有一些人最终也会成为他的。”
徐璟秋没想到这人还在相信外神的鬼话，“所以？”
“我把他揍了一顿，赶走了。”闻半夏轻飘飘的说道，最忌注意到了徐璟秋似乎在注意这个人，“额，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徐璟秋摇摇头：“不，没有，干得漂亮。”
闻半夏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好了，既然你不打算离开的话，就先去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徐璟秋点点头，看着闻半夏将窗户关上：“……晚安，姐姐。”
闻半夏愣住了，随即开心的笑了：“嗯，晚安，妹妹。”
第二天，徐璟秋感觉到熟悉的感觉，一睁眼果然是小三花出现了。
徐璟秋将小三花抱在怀里，伸手撸了撸，重新恢复了精神。
推开门，陈羽澜已经不在这了，徐璟秋迟疑了一番，还是询问了一下站在门口重新开始上班的璟璃：“陈羽澜呢？”
璟璃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徐小姐，圣女去面见一位客人了。”
一位客人？“那位客人是谁我能知道吗？”
璟璃点点头，这是陈羽澜吩咐的，若是徐璟秋问起直接告诉她便是：“曲滔。”
又是他，徐璟秋轻笑一声：“啊，终于来了吗？”
第57章 暗流
时间推至更久之前。
徐璟秋的出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几乎是她被弹出世界裂缝的那一刻，一股未知的波动便被远在天上的天尊与【天道】察觉到了。
没有一丝光亮的暗室内，正在静坐的天尊缓缓睁开眼，随即一挥手点亮屋内的蜡烛，照亮满是血迹的房间。
天尊略带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干尸，在他起身的瞬间干尸化作灰尘消失。
“养分不够了，人类还真是弱小，那么多的人也是只提升到大乘中期而已，离渡劫还远着，远远不够。”天尊看着满屋的骷髅，很是不满。
当初可是说这些人足够他进阶到渡劫的。
【天道】沉默一番后才在天尊的脑海中说道：“没关系，再来一个宗门即可。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天尊只是略微的挑挑眉：“哦？你是指刚才的那一股莫名的力量？”
“那是世界的本源，一旦持有便可成为这世界的主人，那是凌驾于渡劫的力量。”【天道】继续说道，“原本在我的预料内，世界本源是不会这么早就出现的，不过出现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我们的计划是有效的，甚至是完美的，这个世界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天尊闻言，不禁看向自己的手：“祭献整个世界以成神吗？”
【天道】见天尊似是有一些恍惚的样子，声音消失了一下才继续：“怎么，你不忍心了？”
“不，”天尊握紧了手，“只要能成神，祭献整个世界又如何？我庇护凡界如此之久，现在到他们奉献的机会了。”
【天尊】哈哈大笑了几声：“好好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那么，尽快吧，将本源拿到手，她就将不再成为我们的阻碍了。”
“只要有了本源，你我就能成为世界之主，到时候她若是再阻碍我们，将她排斥出这个世界即可。”
天尊眼底闪过一丝光，点点头附和道：“嗯，那就行动吧，趁此间隙，我们再去做一些准备吧，最近我那爱徒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另一边，艾焉然的宫殿内。
如今前线战况多变，但是作为如今的总指挥，艾焉然如今并不需要上场，她需要做的就是在蓬莱岛进行总指挥即可。
房间的正中央便是一个云气制作的沙盘，上面用灵力幻化出各种士兵，能明显的看到其中一方的士兵在不断的减少。
但是艾焉然并没有任何惊慌的样子，而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后备的战斗力情况如何？”
端着果盘的仙侍低头道：“依旧充足，只是各大宗门不愿意再派人前往前线，所以后备的战斗力基本都是凡人。”
艾焉然不耐烦的挥挥手：“凡人就凡人吧，能上场就是，都派上去，顶住前面。”
仙侍头上地下一滴冷汗，小声反驳道：“可是凡人根本就不是那些魔族的对手，已经有不少人被魔族抓走了。”
艾焉然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是在质疑我？”
仙侍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敢，奴才只是觉、觉得……”
冷哼一声，艾焉然伸手勾住仙侍的下巴，“觉得什么？我的决策有误？究竟你是总指挥还是我是？既然你是我的侍从，就要乖乖听话，别冒头，知道吗？”
前线的战斗，本质上就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把戏而已。“人没了又有什么？凡人没有了不是还有那些宗门吗？指标在那里放着，人不够了他们自然还是要派修士上场。”艾焉然坐会原位，慢悠悠的说道。
“……据说有的宗门已经忍耐不住要造反了，”旁边蒙在黑斗里的人突然轻笑一声，声音里充满讥讽，“所以总指挥要怎么样呢？”
艾焉然不悦的看向站在身边的人，反讽道：“怎么样？你之前的亲身经历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本事？想造反？正好，‘养分’可是不够了。”
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黑斗人说了一声“你……”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艾焉然嗤笑一声，不再关心这个人，继续说道：“重点从来都不在前线，现在也是时候了，派人前往妖界再次突袭，只要能攻下妖界，战局将发生决定性的改变。”
沙盘上的棋子在不断减少，呈现一边倒的趋势。艾焉然一挥手，将沙盘驱散：“只要能再次奴役妖族，便能牵扯住魔界。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能攻击自己曾经的盟友啊，不是吗？”
仙侍：“是、是的，神女英明！”
艾焉然又重新坐了回去，拿起水果块吃，之前的仙侍则是去下达她刚才的命令，而黑斗人依旧在旁边站着，只是周身的气压很低。
还没悠闲多久，又有人前来敲门。
“进。”艾焉然皱眉道，怎么又来了人？
仙侍进门后低头行礼道：“报，天尊有令，请神女前往。”
“是关于之前出现的一股能量波动，先去看看。”一个声音在艾焉然的脑海中响起并催促道。
艾焉然不喜有人如此这般给她下命令，但是想到声音的身份又忍耐了下来，只是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那个黑斗，阴阳怪气道：“走吧，你心心念叨的刷脸机会这不就来了？”
黑斗狠狠的磨牙，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最后化为一声冷哼，跟在艾焉然身后。
一路上不断有人侧目，每当有一个人经过，黑斗都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脸看向一边。但是在蓬莱这种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身白衣的地方，他这一身黑斗实在是太过明显，根本就没有藏匿起来的任何可能。
见状，艾焉然嘲讽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你何必去招惹那个疯子呢？”
“闭嘴！”曲滔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怒吼一声道。
面对曲滔恼凶成怒，艾焉然只是耸耸肩，并不在意。若不是【天律】要求，谁会在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呢？找谁的麻烦不好非撞殷若兰枪口上了。
殷若兰和徐璟秋分手后她都没有硬凑上去，不然下场也会很惨。也就这人自命不凡非要凑上去，美名其曰其攻略安慰反派，最后呢？
最后自然是被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殷若兰教训一顿，徐璟秋可是殷若兰的逆鳞，就算是攻略，一是哪能轮到他？二是决不能在那个时间段去。
也是因为有【天律】护着，曲滔才能保住一条命，不过这面相嘛，就保不住了。
天尊对她身边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任何的表态，在他看来就是个修为虚浮的下人，没有任何的威胁。因此见艾焉然带着这个人来，天尊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我知道现在前线比较紧张，”天尊探口气说道，“一般来说这种要急的时候我是不会叫你的，不过此事乃重中之重，因此才传唤你来。”
艾焉然拱手行礼，“恭敬”的说道：“为蓬莱奉献乃我等切身责任，天尊尽管吩咐。”
天尊很是满意艾焉然的态度，但是事关重大，他并没有详细的说明：“今日我在修炼时感知到一股怪异的力量，可能会对世界造成很大的影响，这种力量出现在凡界，我需要你去找到它。”
说的倒还挺含糊，艾焉然不满的想着，并没有表现出来：“不知天尊有没有更详细的描述？”
天尊眯着眼打量艾焉然，但是艾焉然一直在低头行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便只能作罢，含糊不清的说道：“并没有，能不能找到也看你的缘分。去凡界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想了想，天尊补充道：“不要私自行动，一旦发现迹象立刻通报给我。”
艾焉然神色如常的点点头：“遵命。”
“……他要找的东西是本源，这个世界的本源，也难怪他并不想让你知道是什么。在本源面前，‘天尊’这个身份什么都不是。”
艾焉然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他能瞒住什么事？”说完，艾焉然又看向曲滔：“跟上，不要磨磨唧唧的。”
【天律】在艾焉然脑海里轻笑一声：“不错，看来你现在确实是了解到很多东西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艾焉然：“你知道的不是吗？既然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就没有让出来的道理。怎么？你心软了，不想要这个？”
【天律】故作迟疑，然后又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那倒不是。虽然很可怜祂吧，但是这种好机会，我倒是确实不想让出来。怪就怪在祂太自大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还想假借他人之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艾焉然走后，天尊坐在高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将椅子上的龙头转了个方向，按下，一个暗门出现在椅子后面。
这段时间不光是那个有权能的人消失了，就连殷若兰都不知去向。
从暗格中取出先前制作好的噬魂刀，在手中掂量两下后，天尊自言自语道：“要抓紧了，尽快取得殷若兰的身体，这尊身体还是不行。”
至于【天道】……天尊扫视了一眼屋内，这个密室是专门为了屏蔽【天道】准备的，有一些计划他并不打算让【天道】知晓。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域外的什么能有几把刷子，现在看来也就那样吧，果然最后还是要靠他自己才行。
【天道】的允诺，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其实现过了。
现在就看艾焉然那边了，希望她不要背叛自己，不然他不介意让艾焉然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会违逆自己的下属，他不需要，若是不听话，制成傀儡便是。反正，蛊还在她体内。
另一边的艾焉然还不知道自己被盯着，【天律】自是早就察觉到了蛊的存在，但是祂并没有任何提醒的意思。
这跟祂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58章 攻略计划
艾焉然又在集合地点等了一会后，其余人才都到。
她知道这是天尊在给她下面子，让她收敛一些，派过来的人都是站在天尊那边的，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并非辅助她，而是监视。
艾焉然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是柔柔的微笑，而后看向站在身边的人：“你就不用去了，此行有我们即可。”
曲滔呆住了，这是要把他排外的意思？“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吗？”
艾焉然知道他说的是【天律】要她好好扶持一事，本来就很不爽的心情更加阴郁，差点连笑都绷不住了，做了个深呼吸才堪堪平复下来：“什么说好了？此行事关重大，一切无关人员都不得前往，若是实在想去，你可以去找天尊。”
“你……”曲滔指着艾焉然却说不出话，他能感觉到周围人并不友善的视线，若是天尊会理会他，他至于呆在这么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神女身边吗？
艾焉然伸手把他的手按下去，又擦擦手，慢悠悠的说道：“时间要紧，我们就离开了。”说完一挥手，便带着那些“监视者”走了，并不再去管曲滔。
【天律】是说她要扶持曲滔，可是凭什么？她不是来当保姆的。就曲滔？他配吗？
一到下界，艾焉然一挥手，所有“监视者”身上的那些用来监视的东西全部被损毁。这些仙兵能被天尊指派，都是有实力的，至少各个实力都比艾焉然要强。
结果现在只是一挥手的功夫，他们身上的设备全废了。因为不知道艾焉然的深浅，这些仙兵都没有选择动手。
艾焉然状似不经意的扶扶衣袖，说道：“我呢，并不喜欢会背叛我的人，也不喜欢监视的视线。既然你们选择跟我一块出来……”艾焉然顿了顿，笑眯眯道：“那就别想跑了。都吃下，不然就死。”
仙兵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为首的仙兵率先站出来，沉声道：“神女这是什么意思？”
艾焉然把玩着头发，闻言抬头笑眯眯的说道：“你可以不接受，我不会阻拦你，现在就离开都不会。”
仙兵闻言疑惑了一下，狐疑的看过去，尝试性的后退一步，见艾焉然依旧只是站在那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想跟上去。只是要跟上去的人还没有什么动作，带头的那个人突然开始自焚。
那个仙兵惨叫着看着其他的仙兵，伸出手蹒跚的走过去想要求救。然而看着他这副惨状，其他人躲都还来不及，一见他过来全都后退几步。
最后，那个仙兵在最后一声惨叫中化为灰烬消散了。
“哦？看来出了一点小意外？”艾焉然微笑着靠近，拿出一把药丸，“现在，你们的选择是？”
众仙兵互相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全部上前接过药丸吞下。见状艾焉然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服下这药，那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要背叛，我讨厌背叛的，以及不听话的。”
至于曲滔？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一个人没本事，靠谁都没用。
曲滔在艾焉然出发的时候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借助前辈的力量跟上去，但是前辈——也就是【天律】直接阻止了。
“前辈，你这是何意？”曲滔不服气的站在蓬莱岛的边缘，赤红着眼睛问道。
那个女人下界去找机缘，却让他留在这？他是天命之子！哪有把机缘拱手相让的道理？
【天律】好言相劝了半天，曲滔依旧倔强的站在这，让祂也开始不耐烦了，直接闭嘴。
早知道当初还是要选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
前辈不说话了，曲滔心中的愤懑之意更重，但……他又不敢就这么跳下去，只能拂袖愤愤离开。
在小屋内呆了一阵，越想越生气，但是在这除了【天律】没有人会在意这个毁容又没什么本事的外来者，本来大家都是看在神女的面子上才选择装作看不见此人的，不然直接就把人扔下去了。
又过去几天，一直不见有人来安慰自己，曲滔还饿得不行，心里开始有一些后怕了，【天律】这才出面。
“收拾收拾自己，我们趁此机会出发。”【天律】冷漠的说道。
曲滔被饿的有一些发晕：“啊？去哪？”
“去攻略，”【天律】说道，“将陈羽澜彻底攻略下来，拿走她的气运。”
合欢宗以他现在的地位是很难进入的，当初他还是反抗军的头头的时候进去都极为困难。所以现在只能靠【天律】才能进去。
服下一颗丹药垫腹，曲滔又整理了一下才敲门。
陈羽澜带着疑惑打开门，见到曲滔的瞬间原本美好的心情直接跌入谷底，但是面上还要客客气气的：“原来是曲道友，有何事？”
她至今都不知道此人是如何进入的合欢宗，身上还带有蓬莱的气息。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能再周旋吧。
说回来，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徐璟秋还在休息，不能打扰到她：“移步会客室吧，曲道友。”
“啊好的好的，走吧。”曲滔笑容满面道。
才到会客室，甚至都没有坐下，曲滔便开口了：“此次前来，是想同道友商议一下未来之事。”
又是这件事？也不知道天天高谈阔论有什么作用。陈羽澜内心鄙夷，还是礼貌接待：“请坐，坐下详谈。玲儿，倒一杯茶来。”
“是。”侍女玲儿转身离开，不一会便端来茶水放在桌子上，此时的曲滔正在高谈阔论。
就和上一次一样，这人没有什么文化，讲来讲去就是蓬莱统治落后不平等那一套。若是这里任何一个有别的心思通报给外面，曲滔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如此嚣张。
说到后面，他又谈到自己的反抗军：“陈道友应该听说过反抗军吧？那便是我曾经的势力。”
陈羽澜将茶杯放下，微笑的点头：“自然。”反抗军刚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不过不成气候，自然后面也就没有再注意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见陈羽澜点头了，曲滔信心大增，攻略的把握又多了一些：“那只是一个试水，接下来我还会有别的计划，我将推翻蓬莱的落后统治，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
陈羽澜想到曲滔的那个什么反抗军，只是无声的笑了笑。什么人人平等，若是真的成功了也不过是另一个□□的开始而已。
更何况成功？除非神明下凡，否则绝不可能。
曲滔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攻略值，想破头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而后突然灵光一闪，不是说在苦难面前真情最能打动人吗？
“我记得陈道友曾经好像是被人诬陷过逃出合欢宗吧？”曲滔自顾自的说着，陶醉在自己的机智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那一瞬间，陈羽澜的脸黑了一瞬。
第59章 离间
陈羽澜那段被前圣女诬陷被迫逃出宗门的经历，在合欢宗已经成为一种禁忌了，别说是他们这些侍从了，就连长老都不敢在陈羽澜面前提起。
这个人是哪来的勇气提起这件事的？
“曲道友，”陈羽澜面无表情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寒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曲滔心大，没有听出陈羽澜语气中的抗拒与不满，只当她是因为回想起过去有些难受，继续说道：“我知道，但是正因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反思过去不是吗？”
陈羽澜：……？反思什么？她为什么要去反思那段过去？反思自己下手太晚吗？
陈羽澜身后的侍女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此人是在说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曲滔只当是陈羽澜她们被自己的话震惊住了，作为一个曾经的首领，口才好那是母庸质疑的：“修仙界的黑暗一直存在，就是因为这修仙界的黑暗太多，陈道友过去才会有那样悲惨的经历。”
说着，曲滔想去牵陈羽澜的手，被陈羽澜状似喝茶躲过，但是并没有察觉到不对，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躲避，而是推翻这黑暗，这样才能彻底与过去告别。”
“那曲道友打算如何推翻呢？”陈羽澜微笑着反问道。
曲滔被陈羽澜的发问问住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怎么去做：“额，当然是集结一群志同道合的道友反击蓬莱。”
陈羽澜暗道果然如此，面上优哉游哉的继续说道：“所以曲道友是想要我加入你的第二个阻止，像你的反抗军那样？”
曲滔感觉陈羽澜不是那个意思，还是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知……”
陈羽澜伸手制止了曲滔继续说下去：“曲道友知道你我的差距在哪吗？”
曲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牵着顺着陈羽澜的话说道：“在、在哪？”
陈羽澜微笑着起身，眼中的嘲讽却不加掩盖：“弱者无论再怎么集结起来，始终都是弱者，始终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而我能走到如今的地位，是因为我更强。”
“确实。”一个赞同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门口，是一个抱着猫的女子，悠闲的走进来，面对诧异的曲滔微笑道，“毕竟一群只会躲在后面捡漏抢功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成大事的。”
说完，徐璟秋意味深长的看着曲滔：“又见面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狼狈呢。不过那时候的脸倒是完好无损的。”说完，就抱着猫轻快的离开了，丝毫不管曲滔被气得有多狠。
怎么这人还在这？不行，不能再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打定主意，曲滔忽的转身面对带着笑意的陈羽澜，严肃的说道：“陈道友，此人不易在此地久留。”
陈羽澜收回了笑意，瞥了他一眼：“此言为何？”
曲滔沉声道：“道友应该知晓蓬莱前神女，也就是现任魔尊吧？”
陈羽澜点点头，耐心快要被耗尽。
“她是魔尊的道侣，同魔尊同流合污入侵攻打我修仙界，是我们修士共同的敌人万万不可让此人呆在合欢宗，更不要说如今正是两界交战时刻。”
见陈羽澜以及后面的侍女都毫无反应，曲滔咬咬牙继续说道：“此人还直接破坏的曾经的反抗军的行动，让凡界唯一一个可以与蓬莱抗衡的军队全军覆没，更不用说此人还与妖族私交过深，而妖族并非我族，皆为异类。”
陈羽澜沉默片刻，冷冷问道：“所以你想要如何？”
曲滔义正言辞道：“将此人赶出去，若是陈道友相信我的话可以将人交由我处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说了这么多后，陈羽澜对他的好感反而下降了不少，直接降为负数。
这番话，连侍女们都听不下去了。徐小姐是什么人？当年陈羽澜被背叛，只有她愿意伸出援手。更何况就连宗主都不能对徐璟秋如何，此人，一个当年甚至名不经传的普通修士，是哪来的胆子这般说话？
陈羽澜对徐璟秋是什么态度，全宗上下都看在眼里，很明显就是有意思。如今当面诋毁圣女的心上人……真是冒犯、不知好歹。
陈羽澜冷冷的说道：“徐小姐为我的好友，当年落魄时只有她对我伸出援手，而你还不知在何处扫地。我同她相识十几年，难道还不如你个外人了解的多？”
“倒是你……”陈羽澜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道，“道友可知私闯合欢宗有何罪？我可还没问你是什么来历，原本还以为是宗主的客人，毕竟能直达我这的客人……你还是第一个。”
“不过现在看嘛，更像是个偷渡的。”
“报告圣女，全宗上下无一人见过此人。”璟璃跨步进入，对陈羽澜行礼说道。而在她说出来的一瞬间，侍女便将曲滔按倒在地无法动弹。
而后，徐璟秋才慢悠悠的抱着猫自璟璃身后现身。一见到徐璟秋，曲滔就明白是怎么个事了。
又是她！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陈羽澜见徐璟秋来了，这才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来了？”
徐璟秋冲她点点头，然后才看向璟璃。收到提示的璟璃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询问了包括宗主在内的一些重要人员，都没有见过此人，可以确定他是偷渡进来的。具徐小姐说，此人还是重要逃犯，为原强盗组织反抗军的首领。”
曲滔哪能听得了有人这般诋毁他的组织，当即抬起头红着眼吼道：“什么强盗组织！我那是伟大的反抗不公统治的先锋军！”
“哦吼？强抢财物、霸占地盘的伟大军队？”徐璟秋挑挑眉，安抚对曲滔龇牙的小猫，“按照统计，反抗军自成立以来强夺三十四个城镇，五十七个村庄，霸占一个……嘶忘了叫什么的宗门并斩杀宗主，以此作为赃物存放地点。”
说到这徐璟秋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说起来，你等偷袭我天秩的人，我还没找你们算账来，更别说你们不知道往自己头上安了多少美名，还都是从天秩那里抢的。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是凑上来了。”
“你想怎么处置？”陈羽澜问道，没有再给曲滔一个眼神。
徐璟秋摸摸下巴思索了片刻：“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进入合欢宗、或者只要他进来就会发出警报的东西？”
璟璃在陈羽澜身边耳语几句，陈羽澜便点点头道：“有，有一种咒印，烙上即可。”
“哦~那真是太好了。”徐璟秋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曲滔：“给他烙上，然后我需要研究一些东西，这之后直接给扔回去就是了。”
第60章 何为命运
介于陈羽澜“好心”解释说这个咒印烙下的过程会很疼，徐璟秋十分贴心的送上了麻醉大法。
——不过是物理上的。
陈羽澜看着头上顶个包昏过去的曲滔，有一些不放心的问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徐璟秋将随手拆解的棍子扔到一边，肯定的说道：“放心，控制力道了，人不会死的，顶多脑震荡几天。”
“啊我不是问这个，是这样保险吗？感觉这人的诡异之处还是很多的，我不是很放心。”陈羽澜表示自己并不关心这个人怎么样了。
徐璟秋动作顿了一下，再一想也是，完全没必要关心这个人，“放心吧，完全没有问题的，若是还不放心的话……”
说着徐璟秋将铁棍从角落里再捡回来，放在手里重新进行拆解重组，变成一个项圈一样的东西，一边说一边给他戴上：“我模拟了混元晶拟造了抑制项圈，给他带上后无论谁都不能再与他进行感知，即便是他背后的人也不行。”
陈羽澜点点头，看着曲滔好奇的问道：“你想通过他弄什么？”
“先烙上咒印。”徐璟秋并没有立刻解释，“这之后的对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作为无关者她们知道对于她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陈羽澜给璟璃使了个眼神，璟璃会意的离开，等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火钳，上面夹着一个烧得通红的东西。
陈羽澜让侍女将曲滔扶起靠在墙角，把胸前的衣服扒开，接过火钳毫不犹豫的捅上去，发出“滋滋”烤肉一般的声音。
徐璟秋甚至都看见那块皮肤都冒烟了，而后便见那个通红的东西将皮肤灼烧，一点点嵌入进去，最后与皮肤融为一体。在这上面，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些“规则”的力量。
合欢宗竟然有这种东西吗？“这个东西是谁发明的？”徐璟秋问道。
陈羽澜想了想，先是将火钳递出去，然后才说道，“是季宗主的伴侣生前研制出来的，季宗主在此基础上改造成现在这种样子。原先是一种无法取下来的手环。”
那还真够狠的，徐璟秋暗想，在曲滔面前蹲下：“除了陈羽澜，其余所有人都离开——也包括你。”这说的是小三花。
小三花开了灵智，也不适合听到后面的话。
小三花很是不满的哈气拒绝，但是被陈羽澜不由分说直接提着后脖颈拎起来交给璟璃，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陈羽澜又布下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然后才问道：“接下来是要干什么？”
“我听姐姐说过，曲滔曾告诉她他们都是书内的人物，这一点曲滔同你也讲过吧？”徐璟秋说道。
陈羽澜点点头，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对。”
“那本书——准确来说应该是命运，就是我要说的东西。”说完，徐璟秋将手放在曲滔额头上，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符纸。
慢慢的，符纸发出光，陈羽澜看着，竟然从上面感觉到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片刻后，符纸变成一本书。
徐璟秋将书交给陈羽澜，然后才站起来，又是抽出一张符纸，再度变成一本书，不过颜色要更深一些，封面完完全全是黑色的。
“我对【天律】布下的命运了解的不多，所以还需要借助祂残余在曲滔身上的力量才可以。而这一本关于‘命运’的书，来自艾焉然。在艾焉然的剧本里，我也是局中人之一，所以创造出她的反而更简单一些。”
陈羽澜打开书翻了几面，跟她想象中的差别很大，没有那种玄而又玄的说明一类的，反而更像是话本子。
这话本子里的故事，和曲滔告诉她的几乎一模一样——也是，本身就是根据曲滔身上的“命运”打造的。
徐璟秋等陈羽澜将手中的书看完后，又将自己手中的递出去：“你可以浅显的认为这里面就是如今的‘命运’，确切来说是那些外神希望世界能够如这般发展下去的命运。”
陈羽澜有一些面色复杂的看完手中的命运之书后接过关于艾焉然那本，只是一眼便面色苍白。
这里面书写的几乎就是过去，包括她曾经被前圣女诬陷被迫出逃遭到追杀、在逃亡路上遇到徐璟秋，甚至连两人遭遇了多少次袭击、如何脱身、如何反击，最后又是如何推翻前圣女得以证明清白的事情写的一清二楚。
看到陈羽澜太过震撼的表情，徐璟秋补充道：“额，里面有一些东西——准确来说是我出场的地方比较详细是因为我也经历过这些东西，不要在意。”
陈羽澜依旧是苍白着脸点点头，继续看下去。这之后的内容便是艾焉然来到合欢宗，想要借助徐璟秋的心头血“治疗”自己的事情。
不过这部分就与现实有了差别。现实里徐璟秋成功逃走了，艾焉然并没有成功，而书里徐璟秋则是被取走心头血后被抛弃，然后被殷若兰捡到。
后面的结局便是被殷若兰杀死证道，后面殷若兰一直都是神女，在看见艾焉然后喜欢上对方，并帮助艾焉然成为神明。
不过这里面的内容自徐璟秋逃跑后就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了，更别提现在殷若兰还是魔尊，至于实力已经不知道到达什么层次了。
看到这艾焉然突然想到曾经前圣女也是一个极好的人，根本就没有这命运之书里写得那般善于伪装、自私自利、狡诈。她能感觉到从前的圣女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好。
不然，她也不会对前圣女毫无防备之心，而后面的背叛，真的极其突兀。
“那……前圣女会那样干，也是因为命运，而不是她自己想要这么做的吗？”陈羽澜苍白着脸问道。
徐璟秋摸摸下巴，她对这位前圣女了解的不多，唯一的印象便是当初在合欢宗一切真相大白时，对方在审判台上的癫狂，不过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里面还好像有一种，解脱？
“你觉得这位前圣女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羽澜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她是一个很善良温柔的人，从前宗门里的新入门的弟子都很喜欢她，她不像别的亲传弟子那样，什么都藏着掖着，无论你在修炼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只要去求教她，她都会尽力解决。而且每一次出任务回来后，她都会给我们带一些小玩意。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从小就长在宗门里的弟子，或者说小时候极为贫穷的弟子都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我们很喜欢，通过它们可以了解到外面的世界。”
“然后，圣女突然就变了，变得自私自利，很陌生。大家都说她是修炼失败走火入魔了，也有人说是被夺舍了。”
“那就是的。”徐璟秋肯定的说道，“因为艾焉然需要一个推手，让她有合适的出场机会。其实按照原本的命运线，当初救下你的应该是她。而要达成这个目的，她需要一个能够出场的理由。现在看来，那个圣女无疑是一个相当完美的棋子。”
陈羽澜张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对于另一个“命运”，她就没有什么继续看下去的兴致了。
曲滔的命运之书，简单概括就是收后宫、获得奇遇、取代天尊。无论是她，还是闻半夏，甚至是艾焉然、殷若兰，最后都成为曲滔的“爱人”，不过这里面没怎么有徐璟秋的身影。
对此，徐璟秋并不意外，即便她没怎么看：“哦这本啊，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天律】逗小孩玩用的，里面都是瞎掰扯的。无论是你还是姐姐，不都是没有被攻略成功吗？不过可能是因为接触过又没有有效的隔绝措施，他身上的命运丝线确实影响了你一点，但是问题不大。”
“至于艾焉然的，她所掌握的命运影响如此之深是因为【天道】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更长，已经与世界很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也是我们一直都没有轻易动手的原因。不过现在最危险的反而并不是祂，而是【天律】。”
陈羽澜：“你的意思是……【天律】与这个世界也有联系？”
徐璟秋点点头：“有，但是不多。【天律】也就是最近几年才来到这里，而说祂更危险的原因是，我们不知道祂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祂要干什么。”
“不过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了，也有牵制住祂们的一些计划了。目前要做的还是彻底将你身上的命运丝线取出，这之后你就不会遭到任何的命运的影响了。”
徐璟秋扯过一张椅子示意陈羽澜坐下，但是陈羽澜并没有这么做。面对徐璟秋疑惑的视线，她问道：“小秋，如今……你怨恨当年我的所作所为吗？”
徐璟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恨前圣女吗？”
她恨吗？陈羽澜觉得她应该恨的，就像徐璟秋也应该恨她们一样，毕竟是她们，以及她辜负了别人的信任。
可如果这一切一开始，有人就无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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