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的味道？
喝个酒还能喝出爱而不得的味道？这是不是多少有些矫情了？
宋之怡懒得把吐槽说出口, 免得坏了别人的兴致，只是自己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下。
可是幽暗的灯光下，那微皱的眉头和微微不理解的神情, 无疑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蒋可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将自己那杯“爱而不得”一饮而尽。
…
酒过三巡。
宋之怡已经品尝了两杯这儿独有的特色酒，一个就是那个爱而不得，另一个是什么名字她给忘了，反正主要喝着的是朗姆酒的味道。
都算还行吧，有点小创新。
喝着喝着，聊着聊着, 酒吧里气氛本就热闹，这边卡座里的三五狐朋狗友也都玩嗨了起来，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这样俗套但又是搞气氛必备的游戏。
忽然间，宋之怡看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身影走过来的样子, 竟然好像有几分像是真正的吸血鬼朝她走过来，主要是那走来的气场，好像这个古堡就是他家一样。
宋之怡怀疑自己是酒混着喝多了, 有一点上头, 才会有了这样的错觉。
可是那身影越走越近, 尤其是当她和那人眼神对视上的时候, 宋之怡忽然清醒地意识到, 那真的就是蒋承洲来了。
心里忽然一紧。
这边的真心话大冒险还在继续，□□转到了她对面的一个男生那儿, 那个男生选的真心话，大家都在讨论着要问什么问题, 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蒋承洲看这样子就像是向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
他身后跟着的还有付立，也算是认识的熟人了，还有其他几个男男女女倒是不太认识，蒋承洲走在最前面，那些人都是和付立挨的比较近的。
所以他们是一群人约了来这个新酒吧吗？
刚才的一瞬间紧张，此时终归还是消散殆尽。
因为她想到，他们的关系也不过就是双向选择的一时欢娱，也仅此而已，至于私生活，那自然是各玩各的，谁也管不到谁。
想到这，手里刚刚端起想喝、但是因为看到蒋承洲而顿在半空的酒杯，继续递到嘴边，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刚想着说要不要提醒一下蒋可，毕竟也都是互相认识的，但压根不需要他提醒，蒋可就坐在她旁边，视线大部分和她也是重合的，此时，蒋可也看到了蒋承洲。
本以为只是打个招呼什么的，毕竟各有各的局，卡座也就这么大，即便是偶遇的话，打个招呼便也足够。
但却没想到，蒋可直接站了起来，甚至刚刚还在提议的真心话的问题都还没说完。
宋之怡只听到有三个字在耳边闷雷一般炸开。
蒋可站起来，朝着蒋承洲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小叔叔。
什么？！！小叔叔？！
不是……等等？！
所以他们的蒋真的是同一个蒋，所以他们真的是有亲戚关系，而且蒋承洲竟然是蒋可的小叔叔？！
宋之怡觉得自己好像脑子都不会转了一样。
所以她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不可能有亲戚关系呢？
哦对，是因为当时她和蒋承洲一起躲在杂物间里接吻，而外面就是蒋可。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一个作为小叔叔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哦对，谁让这人是蒋承洲呢，那好像一切都变得又有那么些合情合理了起来……
有了蒋可在前，叫了这么一声，其他几个小伙伴也都注意到了来人。
蒋承洲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准确来说，是在蒋可和宋之怡的面前。
其他小伙伴也都跟着蒋可站了起来，并且都学着蒋可的叫法对着来人喊了一声“小叔叔”。
宋之怡脑子还有些愣愣的，也不知道是酒精让她的大脑思考变迟缓了还是怎么着，她就这么愣愣站起来，然后那双狐狸眼看着蒋承洲，似乎还有一丝迷蒙和迷茫。
“小叔叔……”宋之怡也跟着轻轻喊了句。
男人的眸色似乎比吸血鬼的还更沉一些，只是不是吸血鬼该有的那种浓郁的血红色，而是浓郁的黑色。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听到大家都这么喊过之后，忽然轻笑了一声，只看见他嘴角很快的，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旁边付立看到这个场景，眼睛咕噜咕噜直转，一会儿看看蒋承洲，一会儿看看宋之怡，一会儿又看看那好侄子蒋可。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get到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眼神中爆发出一种吃到瓜了的兴奋感，但要赶紧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怕被别人看出异样，也不再多看宋之怡，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比较适合装作不认识。
懂，我可是专业的。
不过……付立寻思刚刚看到的蒋承洲的那个笑，总觉得有点大事不妙那味儿了。
就是不知道不妙的到底会是谁，不过大概率会是自己那个小粉丝……
可惜呀，在金主爸爸面前，他能为小粉丝做的也有限，也就是默默为她在心里点个蜡吧。
那一声飞快闪过的轻笑之后，只见蒋承洲拍了一下蒋可的肩膀，然后说了句“好好玩”，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领着一行人去往了别的卡座。
好巧不巧，全场唯一剩下的人数适宜的卡座，偏偏就是在他们旁边。
…
蒋可这边，打过招呼之后，一行人又稀稀拉拉坐了下来。
“蒋可，那位就是你小叔叔？真人竟然这么帅的吗！今天真是来对了，竟然看到真人了！”一个小伙伴说到，语气藏不住的兴奋。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连方才正到关键时候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也都早已抛之脑后，可是正主就在旁边，于是他们也只能小声压着议论。
蒋可也没想到蒋承洲会过来，大概是圈子里的人也都听说了他开了家酒吧，所以过来尝个新鲜，捧捧场？
哎，看来即便是他借着别人的名义开的，也还是瞒不过，不过也是了，毕竟这本钱什么的也不可能完全是他自己出的，还是得靠家里，所以被知道也不奇怪了。
宋之怡是最后一个坐下的，还是蒋可扯了扯她的衣袖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坐下。
“喝醉了？”蒋可关心道。
那杯爱而不得是有一点点容易上头的，毕竟是爱而不得嘛，既然得不到儿，忧郁难过的话，那自然是选择一醉方休，所以自是上头为佳。
“可能有一点……”宋之怡喃喃道。
于是蒋可又给她点了杯果汁。
“蒋承洲……是你的小叔叔？亲叔叔？”宋之怡又确认了一遍。
得到的是蒋可的肯定答复。
“对啊，虽然我和他长得不太像吧，年纪也差的不太多吧，但确实是小他一辈。”
大概是在别人面前，突然被自己这么个辈分身份都更大的小叔叔压了这么一头，蒋可也稍微有点尴尬，而且周围人也都在讨论那位小叔叔。
“之前有次在酒吧你应该见过他，不过那次没来得及跟你介绍来着，你不就说有事先回去了吗，”说着说着，蒋可觉得宋之怡好像神色有些不太对，好像自从蒋承洲出现之后就略微有些……拘束？蒋可也说不上来，“你之前有听过他吗？还是……见过？”
“啊？”宋之怡愣了一下，她还在回忆蒋承洲今晚的模样。
她刚刚的心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袖扣和领带夹的问题，而现在却忽然想起来了这茬，毕竟礼物是蒋可陪着一起去买的，若是偏偏出现在了这儿，出现在蒋承洲身上，被蒋可看到的话，那不就是一目了然吗。
不好意思再盯着蒋承洲那边看，宋之怡只得是搜刮脑海里刚刚被忽略的细节，终于是想起来，蒋承洲今天没有带领带夹也没有带袖扣。
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肯定听过他啊，我跟的项目不就是环宇医药的吗。”宋之怡终于是镇定了下来。
“也是哦，害，我小叔叔那么牛，估计凡是环宇集团有所涉足的行业里，没听过他的人肯定是极少数的。”
…
后面的时间里，他们这边卡座的小伙伴们聊了几句蒋承洲之后，便也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而毕竟是相邻的卡座，他们这边也偶尔能听见隔壁闹腾的声音，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存在感尤其强烈，大概是付立今天非常嗨，主打一个carry全场，调动气氛。
而甚少能够听到蒋承洲的声音。
只是偶尔听到他们那一群里有人跟他说话之后，他偶尔一两声的回应。
明明互相也管不到彼此，蒋承洲刚刚也没有多看她几眼，甚至可以说是很配合地装作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之怡就是觉得自己在这坐着有点不自在。
而且还会老是去在意蒋承洲那边的动静。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到蒋承洲仍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忽然就来了一股好胜心，既然他能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行呢？
既然他都能毫不在意，作为蒋可亲叔叔，心里都能没有一点心虚感，或者说重一点，负罪感，那她一个非亲非故的，又何必在自己心里给自己设限一道的枷锁？
想到这，宋之怡终于是把自己给说通了，也终于是把一开始心里有点芥蒂的感觉抛之脑后。
可精神的极度紧张之后，松懈起来反而更容易疲惫，再加上酒意的灌溉，宋之怡有点想先回去了。
“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宋之怡拿着书包，起身往外走。
蒋可立即起身也想跟她一块走，但小伙伴里有人把他拉住了，说还等着他待会儿引荐一下他小叔叔认识一下呢。
“没事，我自己回去可以的，你组的局，可不能半路溜了。”说完，宋之怡便离开了。
这边小伙伴们正在蓄力勇气打算去和大佬认识一下，却没想到，那边大佬手机不巧响了起来，然后大佬就出去接电话去了……
第 32 章
害, 大佬就是这样，工作很忙的，大晚上的都会来电话。
眼看着大佬离场, 小伙伴们表示理解, 但又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是等等看大佬还会不会再回来。
而实际拨打电话的付某人，在看到人出去之后，默默把自己手机的拨打给挂断。
嘿，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
宋之怡正往地铁站走去。
这个时间大概还有那么一两班地铁, 到时也不用着急走。
晚上的海城，市区街道，乘着夜风，慢慢走着，多多少少有一些别样的风味。
酒都醒了不少。
宋之怡却又有些不愿意去思考，不愿意去细究, 不愿意清醒。
蒋承洲是蒋可的小叔叔……
那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尴尬。
真是头疼。
一点也不想去想。
只想当做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忽然，一辆黑色的车从旁边驶过, 但只驶过了大半个车身, 然后稳稳停在了她的旁边。
驾驶座的窗户放了下来, 是蒋承洲。
“上车。”
男人只说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我去地铁站就好了, 就不用麻烦送了。”
明明知道他的“上车”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却偏偏要岔开来说。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车轮也又往前滚了两圈, 沉默中，不说话却也足以表明他的意思, 似乎她不上车，这样的拉锯就会继续持续下去。
宋之怡最后还是绕到了副驾驶，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很快驶离。
……
车上两人都没有讲话，而车开的有些快，大概是晚上路上也没有什么车，几乎一路畅通。
……
屋门一关上，便是猛烈的热吻。
宋之怡一开始还推拒了两下，但最后也选择放弃，沉溺在身体的本能渴望中。
相识以来，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本就甚少，很少会提及床笫之外的别的事情。
今晚这个情况，或许本该谈一谈的。
不过，除了身体上的交流，他们大概也都并不擅长触及感情纠葛方面的交流吧。
于是便只能如此。
争强好胜一般的，宋之怡也猛烈回应着蒋承洲，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心里的那些郁结都通通发泄出来。
蒋承洲明明是知道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中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
如今这鼓面已然被猝不及防地戳破，暴露出了内里的真相，那个她一开始想过，却又被自己否定了的真相。
宋之怡有些不知道之后该怎么面对蒋可，还有蒋承洲……
蒋承洲是可以无所谓，但是她呢？他们本就不一样，况且夹在中间的人是她。
“怎么还有功夫走神？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男人的话在耳畔响起，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又含着几分警告。
下一秒，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刚刚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瞬间都消失殆尽，脑子里好像什么也不剩，只剩下一道白光，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今晚的他，比往常少了些温柔，相反，染上了浓浓的侵略感。
一步步攻城略池，而她全然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要到达的时候，男人却偏偏有些恶劣的停住，一双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与他对视。
一种莫大的空虚感亟待填满，浑身都在叫嚣着继续，宋之怡有些不满地盯着他。
“喊我。”
男人道，一字一句，不容置疑。
“蒋先生……”闻言，男人微微后撤，空虚感更甚，宋之怡赶紧开了口，“蒋承洲……”
男人却还是没有放过他，慢条斯理了起来，磨得人心痒难耐。
“嗯？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宋之怡无奈。
在酒吧的时候，周围那么多人都跟着喊了这声小叔叔，那她不跟着喊不就显得太显眼了吗？
这家伙明明知道当时是什么个情况，现在却又偏偏要抓着这个称呼做文章。
真是……
“蒋先生这么年轻有为，身强力壮，喊叔叔多不合适啊，那可不把您喊老了吗？”彩虹屁要拍对地方，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但是，蒋承洲却并没有如料想中放过她，二人还是这般胶着着。
又喊了几下他的名字，蒋承洲也还是不为所动。
最后实在没办法，宋之怡破罐破摔，喊了一句“叔叔”。
这下人倒是动了，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猛烈。
就像是在报复这个称呼。
但凡有空，宋之怡真的是想翻个白眼。
问她怎么不喊叔叔的是他，喊了叔叔之后这样折腾人的也是他……
真是搞不懂男人…………
——
——
第二天清晨。
虽然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虽然真的还很想再睡一个懒觉，但宋之怡还是趁着天光刚亮，趁着身旁的男人还在睡着，偷偷起了床。
多年的住宿生活，早就已经练就小声的起床和洗漱技巧，宋之怡几乎没什么动静的，就整理好了自己。
站在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着的男人，宋之怡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说他们在床上的时候，可以抛开其他所有现实的一切不谈，只享受当下，可是当清醒之后的白天，势必是会要面对的。
而她现在还不想面对。
私心里，她是不愿意放弃这段与蒋承洲的关系的，可是心里却又还是有一点过不去的坎，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蒋可。
本来一开始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已经是很惨的了，但是想到蒋可才是那个完完全全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心里更是多了些心虚和内疚。
总之，基于各种，宋之怡选择今天早上自己做那个先离开的人。
就当做她是在逃避吧。
轻轻的将房间门关上，在门缝最后一丝房间内的视野也消失之前，宋之怡最后看了一眼蒋承洲。
看一眼少一眼。
这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了………
她不知道。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需要清醒的时间好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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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
不管是昨天晚上在酒吧微醺状态下忽然得知的情况，亦或是之后的浮浮沉沉，都不是她能够思考的状态。
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的，门关上了，随后是门把手缓缓回到了水平位置。
而这一秒，房间内床上那本该是沉睡着的人，倏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睡眠向来很浅，周围若是有什么动静，他基本上是可以察觉到的。
手微微往旁边伸了一下，空了的那处还有微弱的余温残留。
五指微微并拢，似乎是想要抓住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温度。
当然只能以失败告终。
原来以前每次她是这种感觉吗，当人去床空的时候。
那双墨色的眸子很是平静地凝视着关上的那道门。
看了不知有多久，久到可能连这双眼睛的主人自己都没意识到又是何时闭上的双眸，然后又回到了睡梦之中……
——
——
A大校园。
宋之怡没想到，从实验室出来会直接碰上蒋可。
避无可避的那种。
显然对方就是特地在学院大楼这儿蹲着她。
蒋可斜靠在门口的一棵大树旁，一见到来人，便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
这一个礼拜左右，宋之怡基本上每天都要么泡在实验室做实验，要么泡在空教室里看文献。
所谓的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所谓的要在清醒的时候好好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却终究还是拖延症一般的一直这么拖着。
将自己的脑子和时间都塞满，让自己没时间去想。
相比于做其他事情时的计划性，偏偏这件事，始终提不上日程。
“我刚从酒吧回来，刚好经过这边，想着说差不多该到你下班的点了，结果没想到还真蹲着了，你现在是要回宿舍了吗？”蒋可问道。
宋之怡“嗯”了一句。
是真的顺路经过，还是特地过来蹲着的，宋之怡也不去细想。
“我陪你一起吧。”蒋可道。
偏偏今天电动车在充电，她去食堂吃过晚饭的时候才蹲到学院大楼附近一个充电桩空了出来，然后便充上了，到现在还没有充满。
学校里充电桩本就是僧多粥少，她一般就是能充上的话就一直充直到充满，反正几步路走回去也就不超过10分钟的事儿。
就当是散步了。
可这会儿却偏偏碰到了蒋可。
而且蒋可也看出来了她是打算走回去的。
因为充电桩的方向是在右边，而她出了学院大门之后，明显是往左边走的。
宋之怡突然就觉得，不管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总归是避无可避了。
“这几天很忙吗？每次喊你你都不出来玩儿，搞得好像在躲我一样。”蒋可开门见山。
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或者说也没想到男生的心思有时候也挺细腻的，竟然也从她回复消息的字里行间中看出来了，不仅仅是忙，而是有在刻意躲避吗。
虽然这话听着是玩笑的语气，可宋之怡心里也清楚，有时候有些话不就是像开玩笑一样的说出了心里话吗。
平时蒋可喊个什么局的，宋之怡若是没空的话就会说“要做实验”，但即便如此，也很少出现整整一周都做实验、做到一点时间都没有的情况。
就算是之前有段比较忙的时候，做实验做到10点多，不也还去学校附近酒吧里喝了杯，才再回学校吗。
这对比来看，做实验的强度和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宋之怡拒绝了去酒吧，也就是说，拒绝了蒋可的邀请。
还是三番五次。
面对蒋可的话，宋之怡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第 33 章
“……最近确实挺忙的, 做完实验就直接回去躺着了。”宋之怡说话的时候依旧没抬头看着蒋可。
二人并肩走着，走在学校的梧桐树大道。
时不时有微风吹过，旁边还有一条小河, 水流不急, 只有微微的流淌声，似乎在为二人的聊天添上几分背景音。
“害，不愧是你啊，大忙人，我还寻思你最近这反常是碰上什么事儿了呢，”蒋可侧眸看着宋之怡, 眼神中有几分心疼，“要懂得劳逸结合啊，看你最近脸色都有些憔悴了。”
蒋可越是对她这么好，越是这么关心她，宋之怡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感觉酒吧搭子少了你还是少了点意思，等你什么时候忙完了, 再一起去探店啊。”
宋之怡“嗯”了句。
“对了，我这里有两张ZJ的演唱会门票，明天晚上的, 要不要一起去看？之前我看你好像也发朋友圈说没抢到来着。”
ZJ可谓是华语乐坛的顶流级人物, 长红了很多年, 很多人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
所以前段时间快要开票的时候, 基本上认识的同学都在说要抢他的票, 朋友圈里裹挟着一股ZJ的热潮，然后当天抢票之后, 朋友圈里一片的哀嚎，都在说抢不到一点, 或者偶尔有幸运的小伙伴，或者手速极快的实力选手，抢上了票，然后在朋友圈狂喜。
宋之怡当时就是属于那个没有抢上票的，又没有实力又没有运气的小可怜。
不过其实对于ZJ，虽然也是听过很多他的歌，毕竟大街小巷耳熟能详，可是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比不过Mike，属于是能抢到就算是赚到，没抢到会觉得稍微有一点遗憾，但也不会耿耿于怀，对于在网上看到有没抢到票的人说组团去演唱会的场馆外面听场外的，她还会觉得有些不理解。
“明天都周末了，你不会还打算做实验吧？你就当陪我去吧，都拒绝了我这么多次的玩耍邀请，这次可不能拒绝了哦。”
面对蒋可这一套一套的话，宋之怡刚想要说出口的拒绝，终归是默默收了回来。
“那也行，话说票多少钱，我转你。”宋之怡觉得自己是需要放松一下了。
同时更需要的是，重新摆正自己的心态，刨除蒋承洲的影响，继续以遇到蒋承洲之前那般的平常心来对待与蒋可的关系。
说实在的，其实她还挺珍惜蒋可这个朋友的。
她的朋友说的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真正能玩的来的，要数第一的铁定是蒋可。
毕竟是几年的交情了。
“害，家里那边有合作方给的票，也没花钱的，你就不用给了，大不了下次请我吃顿饭呗。”
“那你想吃什么？最近有哪家新开的网红店了吗？去避避雷，不，去探探店。”
二人又有说有笑了起来，就像从前一样。
——
——
几乎与此同时，车上。
蒋承洲刚从外地回来，又在公司处理了一些需要尽快处理的事务，这才下班。
“蒋总，科恒能源的刘总约您明天打高尔夫，这个日程您还记得吧，下午3点开始，之后那边应该是会组个晚餐局。”何刘拿着平板翻着蒋承洲的日程，汇报道。
而蒋承洲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手机。
解锁手机后，先是习惯性点进微信看了一眼，然后又点了出去。
又随便点点到了朋友圈，看到里面有人在说，明天要去看ZJ演唱会。
“明天晚上那个局的话，据可靠消息，可能会有横越汽车那边的人来，可能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洽谈一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毕竟现在不是新能源汽车比较火热吗……”何刘还在继续。
蒋承洲头也没抬：“ZJ明天晚上演唱会的票，有没有？”
“个人拙见啊，最近新能源企业各种冒头的太多了，还是得慎重挑………什么？ZJ演唱会？什么意思？”何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要…再重复一遍吗？”男人收起手机，睨了他一眼。
“不用不用，我听得很清楚，ZJ演唱会嘛，”何刘默默掩饰下自己的震惊，“可是您之前不是从来都对演唱会不感兴趣吗，我可记得您的原话呢——演唱会，吵闹，拥挤，加入po腾讯群思而咡二勿九依四七，看最全网文揉纹就算要听现场，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拉来年会？”
“要我说啊，ZJ，这次可是ZJ！这肯定是您就算想请来年会也请不来的人哦，毕竟人家也不差钱，除非…有人脉，人情关系……诶等等，当我前面都在放屁，谢谢。”
何刘突然反应过来，他身边这位大佬，不仅不缺钱，更不缺人脉啊……
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是他加班加到现在，所以有点神志不清了吗？等等不对！疯的明明是他旁边这位才对！怎么会突然问起ZJ演唱会！怎么会要演唱会的票？！
他肯定是被旁边的疯给传染了，所以才一时口不择言了起来，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何刘在心里默默把自己给说通了。
“咳……”何刘清咳了一下，神色正经了几分，但一点不敢直视自家boss的眼睛，毕竟刚刚的胡言乱语还历历在目，“演唱会的票嘛，想搞自然是能搞到的，要几张？”
“两张就行。”
大抵是有些嫌弃自己在这不太正常的特助，蒋承洲往对角线上远离何刘的方向挪了挪，也就是往门边靠了靠。
末了又补充了句：“要前排位置好的。”
“好的，没问题，蒋总。”何刘公式化一般说出了这句常说的话。
这个破班他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大晚上的，距离演唱会开始就24小时不到，票搞应该能搞得到，但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现在已经是周五大晚上了耶，明天周六耶。
想一想自己的工资卡，何刘又冷静了下来。
“要两张挨着的吗？”
于是他又获得了自家boss一记眼神，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废话”。
何刘不再说话了。
他默默想，他好像又吃到瓜了。
两张挨着的票…………
看这样子像是临时起意想要约人一起去看。
到底是什么？让从来不看演唱会的人看起了演唱会？到底是什么？让自家boss连明天的日程都不管了也要去约会？
噢！是……
等等……
您要去看演唱会了，那明天的日程怎么办啊？
行行行，好好好。
明天的高尔夫就取消吧，明天晚上的局，也只能下次再找个机会了。
又得他去当这个传话筒。
可恶。
——
——
回到宿舍，宋之怡已经洗漱完，刚打算躺下看看综艺，放松一下。
手机震动一下，是有消息发过来了。
却没想到是来自蒋承洲的。
他们好像已经有一个礼拜多没联系了，自从那晚“小叔叔”事件之后。
【遮瑕批发商：明晚有空吗？】
看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上次的事。
可是……抛开这事不管，明天晚上……她已经有安排了。
所以这个回复，势必是个否定的。
【明天有点事。】
【遮瑕批发商：嗯】
盯着这一个单字的“嗯”，宋之怡发现这次竟然没有带句号。
是忘了还是……这个“嗯”就很敷衍？
……
“明天中午之前票会给到您住处。”何刘把车后座的车门给打开，语气恭敬道。
男人看着手机，似乎在打字，但很快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只是脸色看上去貌似比刚刚阴沉了些……
长腿从车里迈出，蒋承洲“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往别墅里走去。
何刘赶紧开溜。
——
——
演唱会当天晚上。
书房里，蒋承洲盯着手里那两张票。
随手一挥，两张票稳稳的落入了垃圾桶，而男人的视线凝视着那垃圾桶里的两张票，似乎要透过那两张票，看见一些别的什么似的。
此时，距离演唱会开始还剩半个小时。
从他这过去的话，即便是现在出发，紧赶慢赶，怕也只是刚刚好在开场之前赶到。
大概几分钟前，点进微信，然后又点进了朋友圈，蒋承洲看到了蒋可发的一条。
文字是什么他没太在意，大抵不过就是些说来看演唱会了无聊话语。
但是图片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图片里面除了蒋可本人，旁边还有一个露了半张脸的女生。
那个女生是谁，即便只露半张脸，只是一眼，他便认了出来。
那双望着镜头的眼睛含笑，不就是他看了那么多遍的，笑着的、流泪的、极会勾人的，那双狐狸眼吗。
背景是大片的人群，是演唱会的灯牌，是ZJ的演唱会。
所以，所谓的“有点事”，就是和蒋可一起去看演唱会吗。
呵。
男人拿起桌上那本读到一半的英文原著，视线也从垃圾桶那儿收了回来，不再看那两张票。
要是何刘知道自己费心费力搞到的绝佳位置演唱会票现在会落得这般境地，怕是会直接发疯。
手里的书不过翻了几页，终究是又被放下，男人似乎是无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穿上西装外套。
长手一捞，那两张票又回到了手里。
其中一张被随手放在刚刚看到的页码，就像是被当做了书签。
蒋承洲拿着另一张，大步往门外走去。
书房，似乎只剩下男人离开后微弱的、人力所不能察觉的空气流动，以及，书桌上那本厚厚的英文原著纸页自然翻动。
三五书页轻轻盖住了那张门票……
第 34 章
——
——
“这场馆这么大, 算是海城最大的场子了，竟然基本座无虚席，而且外面还那么多听场外的, 不愧是ZJ。”蒋可感叹道。
此时距离开场只有几分钟, 绝大部分人都已经陆续进场落座，场子里已经开始在放着热场的音乐，舞台的灯光也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的位置是内场的前排，可以说是离舞台最近视野最好的位置。
宋之怡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位置会这么好，她当时还以为也就是最高等票价的某处位置，却没想到几乎是第1排靠近中轴的位置。
在网上偶尔也会刷到一些关于这场演唱会的资讯, 在黄牛的操作下，票价基本上都翻了个好几番，像这样的位置，估计得几万，甚至更贵，甚至甚至, 即便是这个价都一票难求，毕竟，ZJ的演唱会现在是看一场少一场,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不过说到座无虚席……
宋之怡扭头看着自己右边的两个座位。
这里还有两个人没来呢。
又过了两分钟, 距离开场越来越近, 周围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演唱会的开始。
而她旁边那两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可能是计划有变不来了, 或者是堵车了，或者是还在路上？
宋之怡不禁有些好奇, 到底是谁才会有了这么好的位置，却还不珍惜啊, 她甚至隐隐也有听到后面几排的人在讨论这个控制的两个位置。
距离7:30还剩1分钟。
宋之怡全神贯注看着台上，期待着开场会是一个怎样的设计。
上次看livehouse的时候，Mike是从旁边舞台侧面几乎是滑跳了出来，伴着第1首炸场音乐的背景音，然后声轨也很快的切入，整个流程可以说是丝滑又带着点小酷。
而像这种大舞台的话有升降台，很可能是从下面通过升降台慢慢往上升，然后出现在舞台。
越发嘈杂热闹满是期待的人声中，忽然，宋之怡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耳鸣了一瞬，而那一瞬间，脑海中似乎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有一点熟悉。
她下意识往右边看去……
刚好逆着远处的一个红色霓虹灯，宋之怡只看到一道身材极好的剪影，但目光定在那人的五官轮廓上时，几乎是同时，舞台正中央的灯光大亮，照亮了他的脸。
是蒋承洲……
他在她的旁边坐下。
“小叔叔？你怎么也来了？”蒋可随着宋之怡的视线往右边看，也看到了蒋承洲，他的语气也微微有些震惊。
“刚好有票，顺路看看。”男人语气不咸不淡，这坐姿仍旧像是坐在办公室或是书房里那般矜贵优雅，一身西装笔挺，整个人看着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刚刚盯着这两个空座位窃窃私语的人，此时变成了盯着人窃窃私语。
“我靠，好帅呀。”
“能坐在这中轴，肯定不是普通人。”
“这简直就是霸总本总！”
“霸总也会亲自来看演唱会的吗？”
宋之怡头略微有些僵硬地扭了回来，这一次她没有再跟着蒋可喊“小叔叔”。
“小叔叔，这位是我朋友，宋之怡，你上次在酒吧见过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蒋可将二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不过主要是把宋之怡介绍给蒋承洲，毕竟上次在酒吧碰到蒋承洲时，他们那些小伙伴已经把蒋承洲给讨论了个遍了，自然是不用担心宋之怡不认识。
“有点印象。”蒋承洲回了句，微微侧眸看着宋之怡。
这个互相介绍的场面，出于礼貌，宋之怡没办法不看蒋承洲。
于是一侧眸，就对上了蒋承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此时此刻，宋之怡脑子里想的只剩下一件事。
所以昨天晚上蒋承洲其实是要约她看演唱会的吗？
而在她拒绝了之后，偏偏现在又在这偶遇了，她也算是变相赴了约，就是……格外尴尬。
左手边坐着蒋可，右手边坐着蒋承洲。
她有点想换个位置……
可是也来不及他们再多说话，也来不及再有些别的什么动静。
因为演唱会已经开始了，全场的灯光在那大亮之后又全部暗了下去，只剩下一束聚焦在舞台中央。
无疑那里就是ZJ待会儿会出场的地方。
全场都在欢呼，都在期待着ZJ！
蒋可算是粉了ZJ挺多年的，虽然不混粉圈，但也称得上是资深歌迷，此时也整个都兴奋起来，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欢呼。
现场气氛如此，饶是宋之怡也都被这样的气氛所裹挟着欢呼了几声。
不过还有大概一成的注意力停留在右边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倒是淡定的很，一点都没有要欢呼的意思。看这样子倒不像是来听演唱会的，反而像是来检阅人家演出成果的……
…
现场气氛非常好，很多耳熟能详的歌，基本上都是全场大合唱。
还有一些有趣的互动，时不时歌曲与歌曲之间的间隙时，ZJ也会抛出一些梗，或是段子来调节一下气氛。
很多演唱会还有著名的一项——随机抽取幸运儿情侣上爱心大屏。
现在正是这个环节。
舞台上的大屏幕一直在闪来闪去，大家都紧紧的盯着，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唉，各位情侣们抓点紧哦？不然万一不小心把你身边的对象和TA另一边的人凑成一对了，那就不好意思了，”ZJ拿着话筒在舞台上打趣道，“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嘛，大家不要不好意思。”
“要是有那种快是一对，但是又还没完全成的暧昧期间的男生女生，此时正是机会啊，暗戳戳靠近一下对方，待会儿我们就帮你给捕捉到，然后一下子该表白表白，这窗户纸不就戳破了吗~”ZJ说得不亦乐乎，全场气氛都被调动了起来。
“好好好，大屏幕停下。”
摇晃的屏幕依言停下，定位在了一对看上去像是大学生情侣的男生和女生身上，他们发现自己上了屏幕，彼此对视了一眼，又都赶紧低下头去。
“低着头干嘛啊？都已经被点名了，老师在台上看着呢，周围还有这么多同学看着呢，低下头也在拍着你嘞，男生对女生有没有意思啊？女生对男生有没有意思啊？没有意思的话我就先切走了？”
屏幕还真晃荡了一下，但也只是开玩笑。
但在这催促下，男生似乎是和女生说了些什么，女生又回应了什么。
他们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尖叫了起来，场面一度热闹的很。
“哎什么什么，我这听不见啊？”不过他看见了，男生和女生拥抱在了一起，ZJ露出了满意的姨母笑，“哎，牵手成功！下一对走起！”
屏幕又开始晃荡……
宋之怡的姨母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突然间就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然后还有旁边的……蒋承洲？
什么情况？
姨母笑完全呆滞在了脸上，然后化为了一脸懵逼。
啊不是……这………
“哎！又捕捉到了两位，哎，这两位离舞台近，让我来凑近一点。”ZJ走到了舞台最前面。
屏幕里除了宋之怡和蒋承洲，还稍微把旁边的人也囊括在了镜头里。
例如旁边的蒋可，就露了大半个身子，此时那张脸在镜头里是个侧脸，他正看着宋之怡。
与宋之怡的慌乱相比，蒋承洲倒是始终都淡定，不仅没有随着这演唱会high起来，也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爱心大屏的点名而多出一分紧张或是无措。
“我们不是……”宋之怡朝着舞台上ZJ说道。
可是终究和舞台还是隔着那么两米多的距离，再加上周围嘈杂，还有背景音在放送着，宋之怡的声音便显得没有那么清楚。
“什么？你说你们不熟？”ZJ说道，“是吵架了吗？哎呀，那现在赶紧和好啊，大好的机会啊~”
“赶紧的赶紧的，刚刚上一对给你们打样了哟~”
宋之怡简直无奈了，只得是转头看着蒋承洲，看他能怎么解决这个事儿。
刚扭头便对上了男人的黑眸，那双眸子里好像多出了一点她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好像有一点柔软，连带着蒋承洲整个人都柔和了些。
“哎哟，对视上了！”ZJ吃瓜ing。
蒋承洲伸出了右手。
宋之怡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默默的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二人的手在半空中轻轻握住。
“非常好，非常好！虽然比刚刚那一对略微逊色一些，但好歹也算是握了个手，算是握手言和了？好好好，来来来，看看下一对幸运儿花落谁家！？”
在那爱心镜头切走后，宋之怡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将身体侧了回来，正对着舞台，眼睛死死的盯着舞台的大屏幕，一点也不往旁边看。
指尖隐约还有他残留的温度，宋之怡将手指蜷了起来，微微握拳。
她的余光却还能够注意到来自两边的目光，难以忽视。
左边的蒋可从始至终就一直看着她，刚刚背上仿佛被一道目光灼烧似的。
而右边，此时在她收回手后，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停了那么一会儿。
有那么一瞬间，宋之怡好不容易觉得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轻了些，想要看下旁边什么情况，却一时间又纠结了，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
最终还是选择了往左。
然后宋之怡发现，蒋可的视线似乎是对着蒋承洲的。
也就是说，刚刚在她觉得视线轻了的那一瞬，是他们叔侄俩视线对上了？
见女生扭过头来，蒋可眼眸微动，也看着她。
“演唱会有时候就是会有这种环节，也时不时的会闹出乌龙，我记得有一次刷到个视频，就出现了大屏幕截到一男一女，结果女生的对象在旁边那种情况。”蒋可笑道。
说完这话，蒋可的眼神也往蒋承洲那儿看了一眼。
蒋承洲嘴唇微勾，算是回应，然后视线便懒懒地挪到了舞台上。
第 35 章
……
演唱会在经过这中场的爱心屏幕大点名之后, 这个插曲便很快翻篇。
下半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热闹，气氛逐渐走高。
但宋之怡却没有办法再完全投入到演唱会的气氛当中去, 只是偶尔在全场大欢呼的时候也会机械性的跟着欢呼两句。
有的人看似还在, 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
演唱会结束。
三人一起往外走。
“小叔叔你开了车吗？开了的话，要不顺路载我们一段？”蒋可问道。
他们俩来的时候是坐地铁来的。
“开了，停路边了，可以。”蒋承洲回了句。
“这路边不是不让停吗？会被罚款的吧……”蒋可当时就是因为觉得这边开车过来可能不太好停车，所以就没有开车。
蒋承洲没有回他了。
在演唱会开始前半个小时，他开车往这边场地赶来, 有一段路却偏偏有些堵车，眼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于是便只得找了个离场馆还有那么小段距离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没有再去停车场绕一下。
停的地方确实是没有停车位的白线。
蒋承洲走在前面，蒋可和宋之怡跟在后面。
三人在人群中往外走着, 越往外人群的密度越来越小。
没过多久，便看到了路边那辆车。
雨刷器的位置有一张罚单，很是明显的夹在车前窗上。
“果然是被罚了……”蒋可碎碎念了一句。
蒋承洲一下就将那张罚单取下, 单手干净利落的折了两折, 然后塞进了西装口袋里, 打开车门, 蒋承洲率先坐上了驾驶座。
蒋可拉着宋之怡往后座坐去。
两人还没完全在车后座落座, 宋之怡先上，蒋可紧随其后, 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便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声音。
“真把我当司机了？”宋之怡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这话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第一次坐他的车的时候，她就是想往后边坐来着，结果就喜提他这么一句“把我当司机了？”
现在这话是第二次听到了。
蒋可也愣了一下，对宋之怡说道：“那你在后面坐着，我去副驾驶。”
在蒋可往副驾驶座过去的时候，宋之怡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男人已经收回了视线，此时只能看见他的侧颜，正面色沉静地看着前面。
副驾驶侧的车门也已经关上，车很快启动。
蒋可坐在副驾驶，调了调座椅什么的，一不小心碰到了前面的抽屉。
抽屉打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纸袋，还有纸袋里边的化妆品。
宋之怡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是上次的那一袋子遮瑕。
想必当时她把这一袋子东西留下之后，蒋承洲便顺手塞进了前面的抽屉。
这辆车是蒋承洲自己开的时候常开的车，宋之怡几次都是看见这辆，过去了这么段时间，宋之怡也没想到那袋子竟然还留在车里。
是以备不时之需吗………
蒋可也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碰到抽屉，他本来也没有想要胡乱碰什么的，毕竟这又不是他自己的车，刚刚这纯属是不小心碰到碰开来的。
默默把那抽屉又给盖上，但……看都看到了，吃瓜是人的天性，更不要说是他，毕竟不久前，他可是上次送生日礼物的时候送了桃花符给小叔叔的，结果哪里想得到了小叔叔这貌似都暗度陈仓了啊……车里竟然有女生的化妆品。
“小叔叔，你没点什么想说的？”蒋可试探地问了句。
刚刚的动静蒋承洲自然也看到了，他侧眸看了眼蒋可，视线又收了回去。
“没有。”冰冷的没有温度的两个字。
蒋可吃了瘪，想要再说点啥来翘起这个话题，结果就听到蒋承洲道：“给你送北一门，她呢？”
北一门是靠近金融学院男生宿舍所在的门，因为他之前也是A大的，也是这个学院的，所以他对宿舍的位置是清楚的。
但对于材料学院女生宿舍所在的位置，就并不清楚了，只知道材料学院是在靠近北三门的位置。
“北二门最近，但这个点北二已经关了，北三的话稍微近一点，但也差不太多，小叔叔你到北一门把我俩一起放下就行。”蒋可道。
蒋承洲没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个“嗯”都没有。
……
到北一门时。
蒋可动作快，先下了车，宋之怡本来打算也就在这下车，但刚打开车门，就听到蒋承洲开口道——
“把你送到北三吧。”
其余二人都愣了下。
“啊……也行，那麻烦了，刚好我的车在学院那充电，我待会儿可以骑回去。”宋之怡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接了句话。
和蒋可打招呼道别后，车后座的门重新关上。
北一门门口，看着驶远的车，蒋可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就这么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看到直到车再也看不见，这才往校门口走去。
……
车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北一门到北三门的距离，大概是整个校区最长的横向距离的3/4，走路的话会觉得需要好久，会觉得学校很大，但是开车的话，而且是在这样大晚上几乎没什么车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好像很快就能到达。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之怡却觉得车速到后面好像变慢了些。
最后在距离北三门还有一小段地方的时候，车靠边停了下来。
“现在还要和我装不熟吗？”蒋承洲右手还握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那皮质的方向盘。
“那我应该说什么呢？”宋之怡盯着后视镜里的那双墨色黑眸，二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镜面反射，眼神对视上。
或者说，较量上。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宋之怡知道自己无论是在刚刚车上还是在演唱会的时候，确实都是在跟他表现出一副不熟的样子，也就是他口中的装作和他不熟，但是现在，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俩人，她也没有说要装不熟的意思，只是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他们或许该谈谈了。
或许更早之前就应该谈谈了，只是她一直逃避着，才拖到了到现在。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宋之怡反问他。
“你在别扭什么？”男人道，语气沉静。
“我难道不该别扭吗？”
来回不断的尽是些问句，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交谈如此的绷紧，就像是蓄满了力的弓弦，一触即发。
无疑，上次见面之后，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现在之间的问题是什么。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蒋承洲并不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问题，她觉得别扭，而他对她的别扭却有一些不理解，觉得没必要。
“如果你觉得别扭的话，你可以二选一，”不知过了多久的沉默之后，男人开口道，“但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做选择，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蒋承洲这时已经不是对着后视镜与她对视，而是侧过了身来，眼睛直直看向她。
宋之怡也看着他，撑在座椅上的手紧紧抓着座椅的边缘，几乎要在上面印下个指甲印。
是啊，从最客观最理智的角度分析，这确实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她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继续保持下去。
只是或许有些时候会不可避免的需要像今天晚上一样，装作和他不熟。
“那如果有一天，被他发现了呢？”
他，无疑指的是蒋可。
“那就该他做选择了，”男人的声音仍旧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这些在他面前都不算是事，“是选择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就像以前和现在一样，还是……不再藏着他的心思，当然，后者意味着他要承担连朋友也做不成的风险。”
听到他这无比理智又无比正确的剖析，宋之怡忽然笑了下。
所以明明蒋承洲也都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蒋可或多或少对她是有些意思的，但他却仍然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能够淡漠到把做选择的压力直接推到自己的亲侄子身上。
这个人真是比她还没有心。
她自愧不如。
“你这么在意他，难不成，你喜欢他？”
昏暗的车内，被男人那双眼睛盯着，就像是在黑暗的森林中被一只豺狼给盯上。
是冰冷的，锐利的，似乎是能刺穿一切，直达根本的。
“我没有。”宋之怡语气坚定，看着男人那双眼睛，她也丝毫不躲闪，眼神坦荡。
对蒋可，宋之怡自认没有除了朋友之外其他的感情。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似乎在辨别她话的真假，最后那眸子垂了垂，收敛了几分方才的眼神，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气氛微微缓和了下来，宋之怡也略微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竟然有点担心被他误会，而她不想被他误会。
但下一瞬，收敛了利爪的野兽，却忽然又将爪子露出来，锋芒更甚，并且猛然探向猎物的命脉。
蒋承洲一把将人拽了过来，然后一手按着宋之怡的后脖颈，几乎是脸贴着脸。
“我从来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亦不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男人的话里带着几分恶狠狠，一字一句，而那手也愈发用力，让她没法后退，让她越贴越近，近到无处可逃。
“宋之怡，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退缩，别让我看不起你。”
男人的手往回，从后脖颈游离到了侧边，大拇指滑过女生下巴下侧那脖子上细嫩的肌肤，然后又倏地往上，抵着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与他对视……
第 36 章
被他的话激出了几份血性, 宋之怡原本双手抓着的是他钳制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臂，此时她双手往上移，顺着他的手臂寸寸往末, 直到触碰到他的手腕, 他的手背。
将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眼睛直直看着他，道：“我没有要退缩，我只是……”
只是……确实有些别扭了。
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因为这个原因，而现在就放弃这种关系。
这段关系会有结束的时候，这一点她清楚, 但是不会是现在，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这两个字后面要跟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下一刻，宋之怡只来得及感觉到自己抓着的那只大手忽然又逃脱了，下一瞬便是后脑勺被摁着往前。
蒋承洲吻住了她。
明明手的动作带着几分粗暴，似乎是充斥着一股压抑之后的发泄, 但是他的吻却是这么的轻柔，就好像是在品尝失而复得的珍宝。
宋之怡越发看不懂他。
这个男人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只是再轻柔的吻，吻到后面也还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车内的呼吸越发炽热, 后面男人干脆长手一捞, 将她整个人从后座捞到了前面。
捞到他的身上。
他们的吻绵长而炽热, 急促又轻柔, 好像把所有互相想要说的一切都糅杂在这个吻里面了。
直到动静愈发大，直到走势即将不仅仅是限于一个吻, 直到不小心碰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一道喇叭声响起, 才将他们惊醒了回来。
就像是从一场幻梦中醒了过来，二人微微分开，眼神却仍旧拉丝般看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起伏。
他们的身体好像天生为彼此造就一般，是如此的契合，如此的互相吸引，如此的为之沉迷。
“我该回去了………”宋之怡道。
可话是这么说，她却也并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男人放在她腰间的左手也并没有松开，大掌稳稳的钳制着她的腰。
小腰倒是挺细，细得他一个手就能握住似的。
“一定要回去？明天有事？”男人右手把玩着她的头发，左手也不老实。
还有更不老实的某处，滚烫得惊人，她甚至还能隔着衣料感觉到脉动。
再这样下去，怕是就回不去了，宋之怡心想。
不过其实………明天确实也没什么事。
明知现在但凡松了口，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明明都清楚，却还是想选择放纵。
想选择沉溺其中。
她以前从来都不能理解那些抽烟酗酒甚至是吸.毒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会沉溺其中，到底是为什么会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而到后面越发的陷入泥潭般的难以脱身。
但她现在好像有点懂了这种感觉。
而且有些抽烟成瘾的人，他们明明知道，若是要戒烟，那戒断反应会有多么的痛苦，多么让人心里痒痒，就好像不抽烟全身都不得劲儿，甚至像是有虫子爬过一般，但是明知这戒断反应时的痛苦会如此，却是还选择了一时的欢乐。
就如同她现在一样。
可现在已然沉溺在其中，也没有机会让她再去多想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戒断反应了……
她，选择沉溺。
脑海中忽然闪过演唱会上，被那个爱心屏幕捕捉到的情景，在当时的局促下，他们握了个手，被ZJ打趣，说是握手言和。
宋之怡抓住了那只玩弄自己发丝的手，又顺着小臂渐渐滑到他的掌心，然后与他相握。
就像不久前在演唱会上握手言和的那般相握。
握手言和了，也与自己和解了。
“蒋承洲，今晚我主动，就像现在这样。”
男人大概以为自己今晚会被拒绝，本也只是想着分别之前提前吃点利息，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更没想到，会从女生嘴里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轻微愣了一下后，蒋承洲笑道：“好啊，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帮你。”
宋之怡刚想说自己才不会，下一瞬间，只感觉到腰身被双手抱住，然后整个人就下一秒落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安全带也很快被系上。
再下一秒，车就开动了。
嗯……车速很快。
——
——
第二天，宋之怡一觉直接睡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在房间的浴室里洗漱完，本来以为这住处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结果却没想到一走出卧室，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饭菜的香味。
走到客厅，便能看见厨房里一个在忙碌着的身影。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蒋承洲做饭。
还记得上一次看见蒋承洲做饭的时候，他说做饭是一种能让人专注，从而忘记烦恼的事情，但现在他又有什么烦恼吗？还是单纯有做饭的兴致？
“醒了？”男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说了句。
“嗯，怎么又亲自下厨了？”宋之怡问道。
男人此时正在给刚煎好的牛排淋上黑胡椒汁，动作一丝不苟，几乎是计算好的路线一般，在那块牛排上来回淋洒，形状接近规则。
等终于最后一滴也落下之后，蒋承洲这才回了句：“今天没什么事，随便做做。”
看来是单纯的有做饭的兴致了，宋之怡心想，反正看他也不像是有什么很烦恼的样子……
爽到了才对………
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些昨晚的画面，宋之怡赶紧打断了自己纷飞的思绪。
“那就多谢款待了，吃完饭我就回去了，下午还有点事。”
宋之怡也不客气，见午餐已经差不多准备齐全了，都在餐桌上摆着，便收拾了两套餐具放桌上，然后自己先落了座。
蒋承洲“嗯”了一句。
刚刚……宋之怡起来之后看手机，看到了来自蒋可的消息。
是约她今天晚上吃晚饭的，说找到了一家还挺有意思的馆子，打算去探一探。
之前他们说好的，蒋可请她看了演唱会，她则请蒋可吃饭。
虽然这约饭比预料中稍微来得快一些，但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要做到的。
但其实，宋之怡会主动说这话，不单纯是因为真的有事情，而是因为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之间。
大部分时候，起床时两人只剩下一人，所以便少有现在这般面对面日常相处的机会。
可现在是周末，或许二人可能都没什么事，但即便如此，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自觉还是该有的。
难不成还继续赖在这儿吗？
又不是晚上。
留在这是想继续昼夜颠倒那样，继续晚上的事情？
所以离开是必定会离开，且是适时离开。
他们俩就像两条线，平时隔得很远，而当某一夜到来，这两条线便互相交叉，纠缠在一起，可当这一夜结束了，这两条线继续往前，隔得也越来越远。
网上说，平行线之间的距离是最伤人的，因为永远都没办法靠近，但有时候想想，其实交叉线或许反而更多了些朦胧的悲凉之感。
是越靠越近，近到重叠、交叉，然后又越离越远。
类似交叉线这般的关系，他们已经可以算是重复了好几次。
现在已然熟练。
不过倒不是找借口，今天下午她还真有事。
等待会儿回到宿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期待了很久的电话。
想到这，宋之怡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
——
宿舍里。
宋之怡看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于是拨打了宋诚的电话。
打的是视频电话，隔了一会儿才接通。
“爸？您到养老院了吗？”宋之怡第一句话就开口问道，同时眼睛看着手机屏幕里背景画面，看样子应该是快到了。
“你等一会儿。”宋诚说了句，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宋之怡在椅子上坐着，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电话拨回来。
电话响起时，她就立即接通了，屏幕显示的是那头摄像头所拍摄的人——一位看上去年纪七八十岁的老人。
这是她的奶奶。
“奶奶！！”
宋之怡朝着镜头招呼了两下手，透过这屏幕，与那头的老人打招呼。
老人坐在轮椅上，背景是她在养老院的房间，房间虽然算不上很大，但是是单人间也算收拾的干净整洁，并且朝向不错，平日里在房间里就能晒得到阳光。
看上去那边的天气似乎不错。
“爸，你把扬声器的声音开到最大了吗？”宋之怡见自己的招呼没有回应，这话是对老人旁边那个中年男人说的，也就是她父亲。
“开到最大了，我这听得清呢，”宋诚又确认了一遍，发现确实已经开到最大了，“你奶奶她最近耳朵又没以前好使了，得凑到她面前大声说话才行。”
“那你把手机拿近一点，别架在那了，就放在奶奶旁边吧。”宋诚脸色略微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照做。
宋之怡又喊了一声“奶奶”，这次的声音很大。
对着手机麦克风所在的位置喊完之后，宋之怡又赶紧看着屏幕，看奶奶有没有听见。
“诶？小怡？”老人有些苍老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中传来出来。
宋之怡知道奶奶是听见了自己喊她。
这时手机稍微拿远了些，宋之怡能看见屏幕里的脸。
同样的，奶奶那边也能看见她的脸，宋诚略微调整一下手机的位置，但离的不算太远，远了的话，老人家又会看不清。
“小怡打电话来了？好，好。”
老人看到了屏幕里宋之怡的脸，顿时就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几乎都团在了一起，眼睛也笑的只剩下一条缝。
宋之怡也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第 37 章
…
在那个家里, 大概只有奶奶才是唯一真心爱她的人了。
从小到大，大部分时候都是奶奶一直带着她。
爷爷在她出生之前便已经去世了，在她出生之后, 父母也是要上班的, 所以在她上幼儿园之前，都是奶奶带着她，包括之后上幼儿园、小学，也都是奶奶接送。
后来在她三四年级的时候，母亲生病，不幸患了肿瘤, 父亲带着母亲去医疗资源好的大城市就医，那几个月的时间里，也一直都是奶奶在家带着她，家里只有他们祖孙俩。
然而病情恶化出乎意料，宋之怡在她八岁生日的那天，得知自己再也没有母亲了。
那天晚上, 白带飘起，丧乐鸣奏。
她明明听到电话里的只言片语说是他们今晚就回来，却没有想到, 是这样的回来……
她本来还等着父母回来和她一起过个生日, 想着说刚好今天晚上还能赶上的。
也是从那天起, 她再也不爱过生日了。
从前的每个生日, 母亲就算是上班, 回来的时候也肯定是会给她带一个她爱吃的草莓口味的蛋糕，要是休息日的话, 便会带着他们一家都出去玩儿。
也是从那天起，她发现自己好像其实喜欢的并不是草莓味的蛋糕, 而是因为那个草莓味的蛋糕是她母亲买的，所以她才会喜欢。
当天晚上，她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的睡着，耳边却尽是那可怕的丧乐，仿佛在不断提醒着她，她没有母亲了。
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再后来，不过是过去了几个月，有了一个阿姨来到了家里，她的父亲让她以后喊那个阿姨喊“妈妈”，那个阿姨还有一个女儿，年纪比她小一些，成了她的妹妹。
这段日子其实过得并不怎么好，她没有喊过的那个阿姨“妈妈”，那个阿姨似乎也没有真的把她当做女儿。
在这样偏心的家里，在这样有了后妈相当于就有了后爸的家里，奶奶就像是一个保护伞一样，挡在她的面前。
不管那个阿姨怎么换，奶奶始终是不变的。
一直到她成年，到她远赴外地上大学，打电话给奶奶时，宋之怡才知道奶奶竟然自己选择去养老院住着。
那一天，她哭了很久。
人的衰老是缓慢的，有时候又好像特别快。
到她本科毕业时，奶奶的身体没有之前那般硬朗，自己走路也需要靠扶着小推车，整个人都很瘦，听力也衰退了很多。
再后来，便只能是像现在这样，在宋诚每两周周末去养老院看望的时候，在他的帮助下，她才能和奶奶通个电话。
其实之前助听器什么的也有用过，但是好像对奶奶来说效果并不是很大，而且衰退的也不仅仅是听力，还有包括反应力什么的，甚至是语言功能也都有所衰退。
……
看着屏幕里一个学期没见好像又瘦了一点的奶奶，宋之怡眼眶红了红。
“奶奶，我这个暑假要实习，等实习完了，8月底9月初的样子我会回家一趟。”
她拼命逃离的那个家，她不愿意再待的那个家，但有一个她无比牵挂、无法割舍的人在等着她，所以她必须得回去。
她甚至现在就想赶紧回去，可是这段时间恰恰还有几个实习的面试，而面试确定之后便是正式入职实习。
等实习完，她就立即回去。
几个月不见，而只是隔着屏幕这样交流，远比不上见一面的作用大。
“好，回来好啊，奶奶给你留了钱……”奶奶话说到一半，似乎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人，然后稍微侧了侧，背对着自己儿子，压低声音对着手机道，“等你回来了奶奶给你。”
“好……谢谢奶奶。”看到奶奶最可爱的小动作，宋之怡没忍住笑了。
——
——
又过了一礼拜，这个学期从校历上看便就此结束了。
这一个礼拜里，蒋可约她去了一个没有去过的酒吧探店。
二人还像以前一样，臭味相投的酒吧搭子。
虽然已经到了暑假，但研究生的暑假向来是没有本科生那样的轻松自在的，有的要实验，有的要实习。
室友倪珍珍已经和男朋友在外面租好了房子，也找了一个她专业的实习。
暑假基本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个暑假，有些实验需要继续推进进度，但宋之怡同样也是计划实习的。
虽然没有想好以后到底是走学术还是就业，但好歹得拿到一份漂亮的履历保底，况且先体验一下，对之后做规划也是有所参考的。
实习的话，周中可以实习，如果有实验要做，可以周末进行，再大不了就周中的晚上加加班，想要去实习的事也已经和导师吴雯打好了招呼，保证了不会影响项目推进。
简历之前就已经投递了好几份，也面试过了几家，都是与她的专业和研究方向相关的几家企业。
其中就包括了环宇医药。
甚至可以说，其实环宇医药是她在众多备选中的首选，不仅仅是因为做项目而与这个公司有了接触、有了了解的缘故，也更多的是因为这家公司算是行业内的龙头，若是要实习履历的话，自然是企业越有名气越好。
当然，前提是能在这个实习岗位做出一些成绩来，才能写进自己之后的简历里面，有助于后续就业。
可环宇医药对于暑期实习有一点不太好的方面是——正是因为它的行业领头地位，因此投报它实习的人非常多，完全是可以精挑细选的，因此每次给offer也给的很晚，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出暑期实习的offer。
一直从5月份拖到了现在快7月份。
中途也经历过了一次线上的面试和一次线下的笔试，然后就泡池子，说后续会通知最后一次面试，之后便决定是否录用。
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面试通知发过来。
虽然手里已经拿到了一个别家也还算不错的公司的offer作为保底，但宋之怡还是想再等一等环宇医药。
……
大概是墨菲定律，想什么来什么。
这天，宋之怡就收到了环宇医药面试邀请的邮件。
面试就定在两天后。
终于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就像等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终于等到了就算是一种结局，而第一时间对于这个回来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但第二时间，宋之怡便开始准备面试。
不，应该说是复习面试。
因为她应聘的是技术岗，其中包括很多专业相关的知识点，在笔试的时候虽然考到了，但是在面试的时候可能也会问到，此外关于她现在做项目的经验以及科研经历，这种估计也是会被问到的内容还是需要再梳理一番。
收到面试通知的这天晚上，说巧不巧，还收到了环宇医药顶头大boss的消息。
【司机：今晚有空吗？】
给蒋承洲的备注，是看完ZJ演唱会那个晚上的第二天改的。
原因有好几个：因为蒋承洲“把我当司机”这句话听了两遍，每一次听印象都很深；也因为那天晚上从北三门离开的时候车速很快，妥妥开出了赛车的感觉，实乃老司机；也也因为……在某个方面，蒋承洲很快进化成了老司机，可以说是从无师自通到技术越发炉火纯青。
虽然很想在“司机”这两个字面前再加一个“老”，但想了想，怕又什么时候被别人看到了微信界面，“老司机”三个字会显得太过扎眼，所以还是只取了后两个字，前面那个字算是在她这儿隐形的前缀。
【过两天有个面试，这两天在抓紧时间准备，等我面试完再说吧。】
【司机：好。】
…
好好准备了两天面试，面试当天的上午，宋之怡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环宇医药所在公司大楼的位置。
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简单的白色小西装，是正式场合适合穿的，但是又不会显得太过沉闷。
面试的地点是在CBD的写字楼，这是他们的总部所在，此外还有一些分部在海城其他地方，其他城市也有，至于研发中心以及工厂，则更是全国皆有。
刚到写字楼楼下，却没想到看到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祁遇。
他一身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看样子也是来这边上班。
现在是8点多，正是写字楼上班族们来上班的时间，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也是了，祁遇之前就说过，他现在在海城找到了工作，之后也打算定在海城，所以会在这儿碰到他也不算什么见鬼的事儿，只是终究是有些巧了。
祁遇也看见了她，手里端着杯咖啡，缓缓朝她走来。
“你这是来……面试？”祁遇上下看了下宋之怡的装扮，得出了这个结论。
宋之怡看了一眼祁遇脖子上挂着的工牌——【环宇医药】
他竟然是在环宇医药工作………
环宇集团旗下的公司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会是环宇医药…………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过……按祁遇本科学的专业，想来做的应该是……财务？
没记错的话，以前倒是听人提过一嘴，祁遇当时报专业报的是会计专业，后面好像是说如愿录取了来着。
“我来干嘛关你什么事。”宋之怡说了句，然后继续往前面走去。
但因为二人的目的地一致，都是要去同一个区上电梯，所以自然同路。
“我还以为你傍上了上次那个男的，想来是衣食无忧，没想到还得自己亲自面试？”祁遇话里话外不乏带着些嘲笑的意味，“搞得我上次还真的被唬住了，看那男的一副不得了的样子，我还真以为是什么大老板，要么是什么富二代，真能让我在海城待不下去呢。”
“所以他其实不是你男朋友对吧，当时他明明就是碰巧经过的，你们顶多也就是认识，被你拿来当挡箭牌，后面那通电话倒是演得挺真……”
第 38 章
宋之怡无语沉默：“…………”
她很想说……你口中的那个男的, 就是你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反正是最顶头的上司。
二人已经走到了2区，宋之怡拿出面试邮件里附带链接点出的二维码扫了一下，闸机口打开, 她走了进去, 祁遇则从旁边的闸机口也走了进来。
他们还得等同一部电梯。
此时离上班的时间还算有那么一段，所以不算是上班的高峰期，周围人倒是不算多。
“关你什么事。”任他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宋之怡的回答总是这么几句话。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总是一副这个样子，我也不是什么死乞白赖的人, 上次之后我也没联系你了不是？真以为我就非你不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二人上了电梯。
宋之怡：“……………”
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以前竟然喜欢过这货，虽然几年前就已经看清了这家伙的嘴脸，但是没想到现在还能越发的丑陋起来。
而且以前觉得帅的脸，现在想想好像也不过如此，更不要说几年之后, 现在是越发变得油腻，不管是言行还是神态，都散发着一股普信男才会有的油腻感。
是她以前眼瞎。
“行行行, 那拜拜。”
电梯停下, 第25层, 宋之怡下了电梯。
这栋写字楼有连着的两层是属于环宇医药的, 不同的部门被归分为不同的楼层。
她看祁遇没有要下电梯的动向, 推测他应该不是在这一层，那就是在26层。
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她之后入职环宇要实习的话, 他俩不在一层，基本上也就少了碰面的概率。
电梯在身后缓缓关上, 宋之怡头都没回。
——
由于来的时间偏早，宋之怡被安排在了会议室等待。
她的面试是9:00开始。
这次面试分为两轮，首先是群面，然后是1对1的结构化面试。
慢慢的，会议室里面又多了其他几个人，无疑都是来面试的。
最后坐满了5个人。
距离面试时间还有几分钟，有的人已经开始活络地和旁边人聊了，起来有的人却也不太乐意和别人聊天，自己在默默的继续巩固，准备待会儿的面试。
在这个会议室里面的，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而且在群面这个环节，虽然是小组面试，但合作中隐形的竞争是最为明显和强烈的。
面试时间到的时候，几乎是准点，几个面试官从会议室门口鱼贯而入。
然后在他们这一排面试者的对面落座。
无领导小组面试，开始——
每个人简单自我介绍之后，面试官给出了一个问题，要求他们进行讨论，并最终给出一个决策。
宋之怡之前没有过这样正式群面的经历，但是也有过春招秋招季时，学院或者学校组织的模拟练习，当时去凑了个热闹，也算是稍微锻炼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真实的面试，往往比模拟的面试来得更加紧张残酷些。
刚一上来，大家都踊跃表现，想要成为那个领导者的角色。
毕竟这面试都是有面试官在看着的，若是表现亮眼，自然是会给面试官留下深一些印象。
群面最忌讳的就是当一个透明人，同样，也忌讳没有团队精神。
所以在想尽量让自己表现亮眼的情况下，一定要记得，这是一个团队的协作。
见别人对领导者这一角色都势在必得，宋之怡便放弃了这一条路。
好在也算渐入佳境。
宋之怡时不时会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同时也拿着平板，把刚刚大家提的一些要点都记了下来，梳理和记录的同时也并没有忽略正在进行中的讨论。
最后要总结汇报的时候，宋之怡微微一勾唇，知道这是她的场了。
“刚刚我把大家的一些点子整理之后，汇总成了一份方案，又稍微润色了一下，不如就由我来简单总结一下吧？”
其他人虽然也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把机会让给了宋之怡。
一来是宋之怡确实明显准备的很充分，若是非要争抢这个位置的话，可能也没什么说服力，二是从团队的角度看，选择一个梳理总结最清晰的人来汇报成果，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于是，宋之怡便共享了平板，也很快就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得出的方案和决策，清晰又简洁地讲解完毕。
就此，无领导小组面试也算告一段落。
宋之怡刚回到自己座位，正要坐下，而面试官刚准备说话，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去。
在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宋之怡手里的笔差点脱了手。
蒋承洲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干嘛？
“蒋总？您怎么过来这边了？这边正在面试暑期实习生呢。”其中一个面试官赶紧迎到了门口，其他几个见状也都站了起来。
面试官都已经站了起来，来面试的几个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下，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宋之怡本来就还没来得及坐下，还保持着将坐未坐的动作，此时又跟着会议室里其他人一样，赶紧站直了身子，看着门口。
“啊，不好意思，有段时间没来，不小心走错会议室了。”蒋承洲一脸无辜。
听到这，宋之怡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她有点怀疑蒋承洲是故意的，但是她又没有证据。
毕竟他这时机也掐的太好了，刚刚好就是面试快结束的时候，刚好就是在她发完言之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注意着蒋承洲的，而这时候，蒋承洲的视线就在会议室内非常自然的一扫之间，不轻不重在宋之怡身上落了下。
二人眼神对视了一瞬。
“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呢是我们公司的总裁，蒋承洲蒋总，相信大家虽然听过这个名字，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吧。”
刚刚那个第一个迎上去的面试官，也即主面试官，此时非常上道的把蒋承洲介绍给了会议室里的众人。
几个来参加面试的人，除了宋之怡，都面面相觑了下，眼神中不乏有一些震惊和惊喜，甚至包括刚刚跟着主面试官一起凑上去的其他面试官，貌似也有没有见过本人的，此时也是微微睁大了眼。
“蒋总，久仰大名啊。”
刚刚在无领导小组面试中抢到了领导者角色的那个男生，非常会来事儿的，凑到了跟前，主动打了声招呼，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是伸出手来，似乎是要握个手的意思。
旁边那个主面试官见状，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把那个男生给扒拉下去，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但那个男生的手已经递到了蒋承洲面前，就那么板板正正的。
主面试官尴尬的收回了手，装模作样理了理自己的领带，但眼神一直看着蒋承洲。
刚刚在观摩他们几个面试者讨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表现欲太强了，来事儿是会来事儿，但有时候太会来事儿，也不是个好事儿。
那只手大概在那儿待了两秒，也丝毫没有要缩回去的意思。
主面试官刚想着说要上去打个圆场，忽然，就听到蒋承洲开口，说了个“你好”，然后也伸出了手，稍微握了下。
开了这个头，其他几个面试者也都赶着上前来自我介绍，直到第四个人自我介绍完，再握完手，压力便到了第五个人……
在蒋承洲与第四个人握完手之后，由于宋之怡不像前面几个那样堪称流水线的很快一个接一个顶上，于是有了些微的空档，蒋承洲收回了自己的手，半插兜。
宋之怡此时也已经顺位来到了蒋承洲面前，甚至还能感受到周围人催促的目光。
嘴角抽了抽后，最后终于勾出一个微笑，宋之怡也伸出手去，然后笑着说道：“蒋总，久仰大名。”
一般来说，在左右手都得空的情况下，可能大部分人握手都是伸的右手，宋之怡现在便是如此。
可是在她伸出右手之后，蒋承洲却是抬起了刚刚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左手。
两只手的手心朝向一致，没法握手，见蒋承洲也没有要换手的意思，宋之怡便赶紧把自己的右手收回来，把左手给伸出去。
在手与手触碰的那一瞬间，宋之怡总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指尖似乎稍稍有一种被轻轻捏了下的感觉，于是她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这个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这样的小动作？！
还好动作比较轻微，看着倒也是正常握个手，只是这家伙夹带私货，带了一点点力道。
把手收回来后，宋之怡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侧头一看，其他几位一起面试的小伙伴，对方似乎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无语和是同情。
宋之怡觉得，他们大概是觉得她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忘了自我介绍了………
“抱歉打扰各位面试了，不过能遇见也是缘分，希望之后能有机会在公司看见各位。”蒋承洲的话带着几分官腔，却又显得很平易近人，带着几分对求职者的鼓励。
这话在宋之怡耳朵里听着，就像是那种大老板看见新鲜的高材生韭菜，就这么忽悠几句，然后就把那一波给收割到自己公司搬砖。
“能进贵公司便是我的职业最高理想！”
“我也希望自己能有幸通过贵公司的面试！”
“蒋总，我会努力的！”
“……”
其他几个面试者纷纷对着转身离开会议室的蒋承洲说道，字里行间满满的鸡血。
宋之怡：“…………”
看不出来蒋承洲还挺会忽悠人的……
第 39 章
“没想到来面试竟然能碰到蒋总！感觉这面试真的值了！”
“蒋总真的好帅, 我一定要面试上，那样的话能看到他的机会就多了！”
蒋承洲离开，那几个面试官也跟着去送了一小段, 于是现在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面试者还留在这, 此时正七嘴八舌议论着。
——
“蒋总，顶层的办公室昨天已经收拾出来了，您随时可以使用。”何刘在旁边说道。
其实，包括刚刚蒋承洲“不小心”“走错”会议室的时候，他也全程都在旁边，只是没跟着进门。
在旁边看着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想要姨母笑的感觉，毕竟难得看到自家总裁这么幼稚而不自知的模样。
当boss突然找他要环宇医药这边的日程安排，甚至是面试名单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但是看到名单里有那个名字的时候, 他突然就懂了。
再然后，听到boss说要把这边顶层办公室给收拾出来的时候，他问都没问为什么要突然换办公室, 反正照做。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蒋总, 您怎么突然想到到这边来了？”副总裁在旁边跟着, 满脸堆笑。
毕竟环宇集团有那么多的子公司, 不可能每一家都有蒋承洲亲自管着, 虽然说环宇医药这边确实有几个大项目是他亲自在跟，但是他的办公场所也不是在这, 而是在集团总部，也就是……隔壁不远处的一栋大楼, 这两天突然说要到这边来，上上下下都又是期待又是有点害怕，毕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没什么，换栋楼看看风景不行吗？”蒋承洲语气散漫。
“那我们先开个小会，”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距离刚刚那个会议室最近的另外一个，也就是他们一开始预定的地方，距离也就不到十米的样子，“你们也去忙自己的工作吧。”后面这句话是对那几个跟过来的面试官说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几个面试官更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告辞离开。
进到会议室里，蒋承洲又转头看着何刘，问道，“有带湿纸巾吗？”
“有的。”何刘赶紧从包里掏了出来。
刚刚他本来就想拿出来来着，毕竟一般来说，蒋承洲很讨厌和别人握手，之前每次不管是谈合作还是应酬什么的，每次握完手之后，他都要找机会把湿纸巾给自家boss。
但是刚刚他纠结了一下，因为好像最后一下……boss握的是宋之怡。
他忽然觉得，蒋承洲没有在握完前面四个面试者的手之后，直接当场拿湿巾擦个手，都已经是很给在场的人面子了……
虽然算不上是洁癖，但蒋承洲很讨厌握手的时候手掌心那种汗兮兮的感觉，毕竟人的掌心是很容易出汗的，更不要说别人的手也不知道东摸西摸的摸到哪儿、有没有及时洗手。
接过湿巾，蒋承洲将自己的右手仔仔细细擦了擦，但是却没有擦左手，擦完之后，将湿纸巾随手扔在会议室角落的垃圾桶里，明明看着是随手一扔，但是准头却不错。
旁边的何刘突然就反应过来。
好家伙！原来刚刚换手，不是因为懒得再把已经插兜的右手伸出来了吗？而是搞区别对待？！用右手和其他人握手，而到宋之怡，就换成了没有用过的左手。
而且用湿纸巾擦的时候，竟然只擦右手，左手几乎都没怎么擦！
何刘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一开始，对于boss和宋小姐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就是有些震惊的。
毕竟蒋承洲之前并没有处过这样的关系，反正据他所知是没有的。
再后来……又是买衣服，又是撤热搜，又是演唱会，又是特地来偶遇人家面试，现在又这样搞双标……
虽然他自己没处过py，不知道应该是怎样一套程序，但总觉得……boss这对好像有点………暧昧了？
虽然虽然，这关系本来就挺暧昧的，但怎么感觉这俩好像暧昧的有点……过头了？还是他不懂py这个词？
不确定，再看看………
——
——
宋之怡没有参与其他几个面试者的聊天，只是看那些面试官都走了，面试进度卡在这儿，看了眼门口的空空如也，又随便听了听别人的对话，颇有些无聊，于是把手机拿了出来看看。
几乎是她拿出手机的时候，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无声地冒出了一条消息。
【司机：面试完来我办公室一趟，顶层，权限码发你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链接，点开，加载出一个二维码，想来就是坐电梯上顶楼需要用到的权限码了。
宋之怡回了个“好”。
她倒要去问问看，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搞到哪出名堂。
几位面试官此时又回到了会议室，五个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宋之怡也已经收好了手机，和大家一样都在之前坐着的座位上又重新落座。
接下来就是一对一的结构化面试了……
——
——
面试完，宋之怡一直绷着的弦才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这漫长的投递简历-笔试-面试-再面试的环节，终于是落下帷幕，只等最后的结果。
此时，距离蒋承洲来会议室那会儿已经又过去了好一会儿。
因为她刚好是排在单人面试的最后一个，虽然是有两间小会议室同时进行，但是面试一个人也需要20分钟左右的时间，这都是比较快的，比较久的达到半个小时多都有可能。
等到她面试完，都已经差不多11点了。
公司里的人都还在上班，大家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着，偶尔有人起身走动，大概是跨部门沟通，又或者是去洗手间什么的。
之前和她一起面试的那其他四个人也都已经面试完就离开了，此时，电梯口只剩下她一个人。
打开手机里那个链接，宋之怡按了电梯。
在等待电梯下来的时候，宋之怡一直在默默地左看看右看看，生怕会有人出现。
她身上没有挂着工牌，也就是说她并不是这里的职员，那无疑便是来面试的人，毕竟这几天集中面试。
如果有人出现，看到她不是往下走，而是往上，那就大事不妙了………
好在，担惊受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直到电梯稳稳停在她的面前，周围都没有其他人经过。
宋之怡赶紧上了电梯，然后赶紧按了关门键。
电梯彻底关上的那时候，宋之怡松了口气。
靠着电梯的墙壁，宋之怡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一点魔幻。
怎么好像忽然间变成办公室地下恋的这种感觉了？
禁忌感比以前更甚。
电梯持续往上，终于在最顶层停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刚一走出去，忽然就被旁边的人给拉了过去。
被抓住手腕的那瞬间宋之怡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时，余光看到了是蒋承洲，那颗快到嗓子眼的心才倏然又落了回去。
“你干嘛？”宋之怡被拽到了他的面前，她背靠着墙壁，抬头看着蒋承洲，眼神中有几分嗔怒。
“面试怎么样？”男人却是直接忽略了她的质问，转而问起面试的情况。
当时被宋之怡拒绝邀请时，蒋承洲思索了一下后便找到何刘，要了一份环宇医药近期的事务安排表，又要了一份面试安排。
果不其然，安排面试的时间刚好和宋之怡所说的时间对上了。
“稳定发挥吧。”宋之怡回了句。
他们此时仍旧在电梯旁边，被蒋承洲一把拽过去后，几乎是保持着壁咚的姿势到现在。
而男人似乎对现在的情况还挺满意，右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左手则手肘靠在那墙壁上，就紧贴着她的耳侧，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虽然面前就是男人宽阔的胸膛，但他们二人之间还是稍微隔着一点点距离的，这才让宋之怡左瞧瞧右看看看清楚了这一层的结构。
这一层，着实空荡了些，单单只是作为总裁办公室的话，只能说是有些奢侈了。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CBD，环宇医药占了下边两层还不够，顶层也给占了，而顶层的利用率似乎不太高。
电梯出来后是很大的空地，在右边那片空地有摆着茶几和沙发，然后不远处是一张桌子，似乎是秘书的位置，此时是空着的，再然后，那个桌子再往前就是一扇门，那里面想必就是真正的总裁办公室了。
“宋之怡，”男人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微微侧开了些距离，左臂也收了回来，站直，垂眸看她，笑道，“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随后，男人转过身，朝着那扇门走去，这背影看着走路似是带风。
而刚刚这笑，和宋之怡之前见过的都又有些不同，似乎带着一种君临天下般的意气风发。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工作场合中的蒋承洲。
虽然之前在住处时偶尔也会见他用电话沟通一些工作事务，但换了个地方，感觉自然是有些不一样。
在住处，在床上，他，可以是情事的统治者。
而在公司，在这儿，他，是真正的统治者。
他统揽着一整个环宇集团，所有员工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蒋总，所有的求职者见了都会心生崇拜甚至亦步亦趋。
宋之怡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两秒，才跟上他的脚步。
往办公室走去的时候，宋之怡心里微微生出一丝的期待，又有一丝紧张。
蒋承洲的那句“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莫名她在脑海中重复播放了一遍
第 40 章
办公室的门打开, 蒋承洲在旁边带着门，回过头来看着她。
宋之怡和他还隔着三四步的距离，赶紧小步快走了两下, 走进了办公室。
入目所见, 这办公室几乎有一半全是落地窗。
这栋楼本来就是在CBD群楼里面高度算是很高的一栋，现在又是在顶楼，自然是视野极好，几乎能够俯瞰这周围绝大多数的高楼大厦，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一点云雾的感觉。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男人与她擦肩而过，走到自助茶水机旁, 宋之怡则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男人倒了两杯水，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喝点水。”男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宋之怡视野中所有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矜贵优雅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的群楼林立。
倒真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比之前在书房偶然看见他工作时那副模样, 还更加令人震惊，令人震撼。
面试的时候说了很多话，确实是有些渴了, 宋之怡视线微微向下, 端起茶几上的那杯水, 一下就喝了大半。
“要面试环宇医药, 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其实完全可以………算了。”说到一半, 男人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了。
宋之怡也明白了他要说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说，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参加面试的, 想进环宇医药的话，完全可以直接进。
但蒋承洲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知道，她以自己的实力也是可以的，所以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更何况，她没说，便是不希望他这么做。
他知道，她不想靠他的关系。
以前人人大都只会想着要借用他的关系，利用他的关系，攀附他的关系，毕竟这能带来很大的便利，甚至是利益，可是偏偏面前的这个女生，却反其道而行之，还偏生倔强的很，什么都要靠自己。
就连之前想要补偿她的那次，也都只是提了个那么简单的要求。
还有他给她准备那一衣帽间的东西，来来回回也还是那么些东西，一件没少。
对女人，或者说对所有人，他从来都不会被对方说是小气的，可是在宋之怡面前，他却好像被迫大方不起来，即便是大方了，似乎多多少少也显得有些是自以为是的大方。
会这样，无非是因为宋之怡在他们之间画了一条清清楚楚的楚河汉界。
“有信心拿到offer吗？”蒋承洲换了个问题。
“我觉得发挥的都还可以，也没有没答出来的问题，可能得看竞争对手的实力吧。”宋之怡脑子里其实也在复盘刚刚的面试。
对于这次面试，对于拿到这环宇医药的offer，宋之怡还是很上心的，所以在面试完之后，虽然因为这上顶楼的事情而略微有一种未知的紧张，可脑海里大部分容量还是在不断的复盘面试中的一些表现和细节。
这也是为什么在上楼的时候会被吓到那一下，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电梯旁边会有人，更没想到蒋承洲会恶作剧一样的吓她。
“你平常是在这边上班吗？”宋之怡问道。
看刚刚那个面试官都有些惊讶的样子，还有门口那个跟着蒋承洲的、有些局促的、看上去也像是个高管的人，从他们那些反应来看，蒋承洲不太像是在这边待惯了的。
这边只是一个子公司而已，蒋承洲不应该是待在总部的吗？
“啊，最近应该会待在这儿。”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似乎在说这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这话在宋之怡耳中听来，却有些不一样。
若说他之前并非在这，而是因为她打算来这边实习的缘故而搬到了这边，那……有可能吗？
“我来这儿是实习的，我很忙的。”宋之怡说了句，眼神不看他。
结果却是听到男人的一声轻笑：“想什么呢？总部那边办公室最近维修，就换了个地方待。”
听到这个回答，宋之怡有些尴尬，所以是她想多了吗……
“那你待在这儿不会不太方便吗？单独在最顶层。”宋之怡转移话题，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确实也有些纳闷。
“这栋楼都是环宇的，”男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奈，“直奔目标是好事，可是奔向目标的同时，也不该忘了观察下周围的环境吧。”
宋之怡：“…………”
现场拿出手机来百度了一下，宋之怡发现这栋楼确实是环宇名下的，不仅仅是环宇医药坐落在这，其他的一些子公司也有部分在这栋大楼里落座，只是有一些公司的名字并没有直接冠了“环宇”二字作为开头，除此之外，多余的楼层则出租给其他的公司使用。
而至于环宇集团的总部，其实也就在这栋楼隔壁，准确来说也不是挨着的隔壁那种，中间隔着一个商场，但反正也在这一片。
想到面试通过之后，就要和蒋承洲待在一栋写字楼里长达两个月，宋之怡心情有点纠结。
写字楼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们在不同的楼层，应该还是不太能见到的，除非是蒋承洲下来到25层，又或者是……她上来到顶层。
“以后还是不要让我随便上来了吧，万一被别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宋之怡神色带着几分正经，看着蒋承洲，显然是想等待他一个靠谱的回应。
“怎么？看来已经对offer势在在必得了？”闻言，宋之怡刚想反驳说这是假设的情况，但又听见男人噙着嘴角，那丝邪邪的笑意，继续说道，“还有，我在宋小姐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工作时间干私事儿？”
这句话的重音在“干”上面落了一下，带着一种挑.逗的感觉。
虽然这家伙大部分时候都是工作狂的状态，毕竟周末也老是见他处理工作，但是现在………现在这会儿不就是工作时间吗？那他们现在难道是在聊工作？
大概是从宋之怡的表情里读出了她心里的吐槽，蒋承洲又很快接道：“今天除外，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的工作也还没开始。”
唰的一下，那大落地窗
YH
前的百叶窗瞬间全部关闭，外面的高楼林立顿时消失不见，明明是大白天，屋内却突然昏暗了下来，暗到几乎只能看清面前人的一个大致轮廓。
以前还觉得这家伙是不会白日银喧的人，却没有想到，这家伙现在不仅是打算在大白天干，还是在工作时间干，甚至还是在办公室这样的地方。
“蒋先生，这里是办公室………”
宋之怡感觉到面前那道人影似乎是动了下，下一秒，肩上被一道力轻轻一推，下意识往后退了下，却又被后腰处的一道力给紧紧箍住。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换一个称呼？”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
沙发与茶几之间的距离算不上很宽，而却站下了他们两人，这无疑意味着他们的距离是极近的，宋之怡的小腿已经贴到了沙发上，甚至整个身体是微微向后倾的，只是避无可避，被男人的臂弯给钳制着。
明明她说“这里是办公室”这句话的意思，是让蒋承洲注意一下，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而不是反过来被纠正称呼………
两人还在僵持着，似乎她不改称呼，他便不会放手。
“蒋总………”宋之怡小声喊了句。
蒋承洲，蒋先生，小叔叔，蒋总…………
情爱之时对他的称呼，此时又被迫多了一个。
可是这称呼…………
真的不会有一种办公室隐秘禁忌之恋那种感觉吗？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总裁和职员的关系这样的情况。
宋之怡难得的觉得有些臊得慌，她甚至觉得有点庆幸，现在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若是有灯光的话，说不定会被蒋承洲看见她红了的脸。
“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男人已经在她的耳畔厮磨，一种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自他热气喷吐之处蔓延至全身，宋之怡觉得自己脑子几乎都有些要宕机，甚至腿都微微有些发软，此时又得多亏了腰间的那双手，不然她怕是会直接落在沙发上。
“……如果想玩办公室.play，今天来都来了，我可以满足你，但是…最好不要有下次了，蒋总。”
昏暗的办公室里，一双狐狸眼却好像会发光一样，亮晶晶的，宋之怡的语气带着些散漫，眼神却仍旧是清明的，甚至是坚定的，喊“蒋总”二字的时候带着几分妥协的底线。
二人在黑暗中对视，似乎在较着劲。
“那就如你所言。”
男人那双似乎藏着一片汪洋的黑眸微微垂下，掩盖了里面的任何波澜，似乎就此表示，在这场较劲中，他退让一步。
“顺带一说，你穿职业装的样子也挺好看的，”男人的手已经游离在了西装的纽扣上，宋之怡都能感觉到那唯二的两颗纽扣已经被解开了一颗，“白色西装容易脏，可得小心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这么骚的话的？宋之怡心里感叹。
怎么感觉过了30岁之后，这个男人真的是变本加厉了起来，狗到不行……
“这里没有可换洗的衣服，让人送过来似乎也不太方便，就像你刚才说的，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让我想想………”白色西装已经被扔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好像……办公室做i，就该是穿戴整齐的进来，又原样穿戴整齐的出去……”
宋之怡：“……………”
她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在这。
虽然当时气氛到这儿，她自己也有了些冲动，本就禁忌的氛围，再加上蒋承洲话里话外的烘托，还有这慢条斯理道堪称磨人的动作，当真是四处点火，但又偏偏不灭火，甚至还吹吹小风，让这火更旺盛些……
“蒋承洲………”
宋之怡三两下将他某处的金属扣解了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男人都愣了下。
“不，应该喊您蒋总，”宋之怡反客为主，刚刚明明还是被压制着的那一方，现在却忽然翻身农奴把歌唱，可以说是一招制敌，这下更需要灭火的可不是她了，“有没有人告诉过您，在进来和出去办公室之间的那个过程，其实也是可以基本保持穿戴整齐的。”
黑暗中，宋之怡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带着一点无奈，又带着一点抒发。
“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一局，他似乎是又败了。
可是方才答应的事情，他有点想食言了………
外面，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
而室内，这写字楼的最高层，办公室里，却是昏暗的，尽管没有阳光照射，却也自有一番炽热。
两个人影时时交叠。
沙发，办公桌，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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