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样想。”
霍纾说完后不再解释, 反而直接询问：“路衍，你是不相信我吗？”
她明白对方会这样想肯定是没有安全感，这个时候解释得再多也没用。
被问着的沈路衍也没了刚刚的情绪, 但他仍是偏着脸不肯移过来。
原本按照他惯会呛声对杠的刺头性格,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什么都要在嘴上说声：不相信！
但此时对他来说，那三个字却格外难说出来。
“…”
霍纾伸手去箍着他的下巴, 指尖按在他腮边将他那张冷戾的脸都捏的有些变形。
沈路衍头歪了一瞬想挣开束缚，“你干什么？”
“看路衍是不是变成哑巴了。”霍纾松开手道, “放心了。”
在沈路衍黑漆漆的眼眸下补充一句，很是欣慰道：“嗯，路衍没有变成哑巴。”
001原本还想制止宿主这暴躁育儿方式，但看见那大反派有点别别扭扭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没事了。
它就不该管，他们有独特的相处方式，而且大反派还挺吃这种方式。
“谁是哑巴，我只是不想回答。”沈路衍伸手揉了揉有些红的下巴，恶声恶气地强调。
霍纾看出他的执拗, 以及那些明显可以察觉到的变化。
比如现下的路衍再怎么生气和嘴硬都不会说些伤害自己的话, 伤害他们这些天建立起的安全感的话。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进展, 霍纾伸出手也帮着他揉了揉。
在手指触碰到他皮肤上时，明显能感觉到他瞬间变得格外僵硬, 接着是不可避免的微颤动一下, 似乎是因为长久没有亲密接触而想着避开，但他却僵着忍下那下意识避开的动作。
沈路衍面上是与心里完全不同的表情，又说了一遍：“你干什么…”
霍纾看着他下巴似乎没什么事，就松开手, 然后起身拎着蛋糕离开，关门前说了一句：“不想说就不问你了, 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
她等着路衍主动说，而且她觉得那天不会太远。
那扇门被慢慢合上，透过越发狭窄的门缝看见沈路衍一个人坐在冷清的灯光里，正向门外边看去。
等到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沈路衍垂眸似在想着什么。
“…”
他竟然觉得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有些想求助…她。
十几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横冲直撞般惹祸，独处，长大。无论他能不能解决他都习惯了靠自己靠力气囫囵过去，没想过他可以求助家长。
将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跟…跟大人说。
沈路衍想着门缝中消失的背影，低声吐槽道：“烦死了。”
一个不曾涉及没有想过的解决方式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正这时沈路衍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他长臂一伸立即拿了过来。
看见联系人名称后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不爽地回答：“曾高轩你半夜不睡觉，你给我发什么信息？”
【给你报喜啊，你没看见群里消息？】
沈路衍从来不看群里消息，被他这样一说才点开那99+的群消息。
等大概翻完后他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他们班主任是带了两个高一班的化学课，在上午的时候让两个班一前一后做了同一个测验，然后班主任晚自习的时候就把成绩批改出来了。
这过去发生过很多次，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这次两个班中成绩最显著的居然是一向年级吊车尾门门零分的沈路衍。
他一下从零分跳到八十二，是两个班里的成绩前五名。
群里各种声音都有，但是碍于沈路衍的校霸行为，他们就算有点怀疑也不会在一个群里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会私下说说。
毕竟这种小测验很容易作弊，而且另一个班还在他们班之前考的，提前问一下也能知道要考什么。
不过相较于八班班群的平静，另一个班班群里则是炸了锅一样满含恶意地讨论这件事。
唐琳有在那个班班群的朋友，对方发来了聊天截图，图中以孙浩为首的几个人都在怀疑这次成绩的真实性。
【我服了，就沈路衍那脑子，怎么好意思作弊到八十几分的，也不怕牛皮吹破了？】
【也就是因为我们班先考，试卷才会泄漏出去了，所以哪个不要脸的把试卷卖给沈路衍了？】
偶尔有人替沈路衍说话也会被回怼。
【人家那么多次考试都没作弊，有必要一个小测验作弊吗？你们就是考得不好开始嫉妒了吧？】
孙浩：【有本事看他过几天的月考考得怎么样，我有必要污蔑他吗，一个混混…而且过去那么多次都是零分，突然八十二，这不有鬼才怪了好吧？】
【下次月考要是作弊就好玩了（666）】
【我们学校谁月考能作弊…】
沈路衍一脸平静的将那些记录看完了，只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群里的唐琳等人倒是气得不行，还说明天要找孙浩算账。
【没必要。】沈路衍发完后发现自己脾气居然好了不少，连带着对于傻//逼的容忍度高了不少。
近期一次生气还是因为…还是因为孙浩他说班服设计的丑。
沈路衍放下手机打算蒙头睡觉，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半晌后还是猛然爬起来，将自己的成绩发给那位没有被置顶却常年在前排的联系人：
「霍女士」
楼上主卧里的霍纾从回来后就开始品尝小蛋糕，一边品尝一边看王助发来的信息，末了还不忘认真评价：“「甜甜」的芋泥蛋糕真的好吃！”
001幽幽道：【下次再让你儿子给你带呗，吃完有劲搞事业。】
“好提议，系统你最近越来越会说话了！”霍纾心情不错地拍了拍它的金属壳。
001翻了翻最近的剧情发觉大反派应该没什么事，最近的一个事还要等到年底，这段时间就让宿主…干点事业吧。
它看了眼事业狂本人，转头回了系统空间。
之后等霍纾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入睡了，突然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她才发现路衍给自己发来了信息。
结果点进去只有一条信息，还是一张图片。
图片中是两个班的化学成绩，霍纾一打眼就看见了排在第四的沈路衍，八十二分。
“路衍真厉害！”她平常说话就够让人不自觉注意亲近，此时不遗余力地夸赞都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是沈路衍看见他妈发来的六十秒语音条，听完后发现这六十秒都是夸他的。
躺在床上的沈路衍莫名觉得脸有点红，但他还是挣扎着回复了两条信息：
【一般吧。】
【睡了。】
霍纾看着对方这两条简短的消息不由失笑，然后让他先别睡等一下。
她则把这图片发给沈霁，发完后觉得缺了什么，毕竟按照沈霁那个心直的说不定还能问路衍要试卷帮他查缺补漏。
于是补充一句：【别乱问，你可以去夸夸路衍。】
信息发完后仿佛石沉大海，霍纾干脆套上睡袍出门去次卧那边看看情况。
轻轻敲响木门后霍纾抱臂站定等着他开门，没想到里面没有声响。
“难不成在书房？”霍纾低声念了一句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背后传来开门声。
她缓缓转过身却正巧看见刚刚洗过澡的沈霁，对方浑身都是水汽，仿佛是着急开门连浴袍都没怎么系紧，胸/前紧致的肌肉也袒/露出来。
霍纾不着痕迹地凝了一眼，想起平常他穿着衬衫内里肌肉将衣服绷紧的样子。
嗯，是挺不错的。
因为刚结婚的那几次两人都没什么兴致还关了灯，所以她什么都没看见，现下可能算是头次看见。
沈霁头发贴在额上，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向来淡漠的眉眼在此刻染上了烟火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听着对方敲门声似乎有点急。
“看看我给你发的信息。”霍纾说完后转身就走，好像是在避讳什么。
后知后觉的沈霁站在门边低头看了眼，忽然瞥见后才将浴袍裹紧。
慢半拍地想着对方，可能不喜欢？
末了沈霁决定把一周两次的锻炼次数再提高一些。
回去的路上001八卦般问宿主是不是害羞了。
霍纾：“…”
她真觉得自己不像那样的人，不知道是哪里给了001错觉。于是语塞的解释着急离开的原因：“你忘记还有个炸药包等着我回信息吗？”
001恍然大悟，“对对对！”
它差点把大反派忘了！
它在飞走之前还瞥了眼沈霁，觉得他更像害羞的那个，想着自己家宿主要是在修仙世界真的是先天无情道圣体。
霍纾回到卧室后，果不其然发现那个炸药包没有继续回信息，只是戳了戳自己。
同时她也比较好奇沈霁会怎么夸路衍，于是将两人拉进群里，把群名改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沈路衍：【…？】
霍纾等了一两分钟，沈霁终于发来信息。
【考得不错，再接再厉。】
【指定转账给沈路衍-50000元】
霍纾还没得及对他们关系拉近作出反应，就收到银行卡到账的消息。
沈霁发来一条语音，“不光沈路衍有，你也有。而且银行卡能转的金额多，沈路衍他给少点也可以。”
霍纾数了数到账消息里面的零后一番感慨，“到时候跟江炳谈合作就可以多投一点了。”
001正喝着的一口电解液差点没喷出来，【宿主，你想的只有这个吗？】
霍纾沉吟片刻，蹙眉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最后才不确信道：“应该没有我漏掉的商机吧？”
001:【…】
艰难咽下苦涩的电解液：【没有，宿主你放心吧。】
当晚群里的沈路衍没有领那笔转账，只权当没有看见他爸在群里说的话。
等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后下楼发现他们都还没有起床，沈路衍也没有坐下慢慢用早餐，只拎着书包顺手从桌上拿走自己的那份。
当他坐上车后靠着椅背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却看见群里说是贴吧有个爆他作弊的帖子。
沈路衍心里想着谁这么有病，真是闲了没事干，屁大点胡扯出来的事还能闹这么久。
他有没有作弊，他自己最清楚。
等点进去看后发现就是一个小号在捕风捉影，全文下来没有证据都在猜测。
底下没多少人相信，但渐渐的有些人被蛊惑着也顺风倒开始说胡话了。
沈路衍收好手机后下车进了学校，等坐到教室里后发现有人频频看向他似乎在八卦什么，直至他冷冷抬眸盯过去那群人才被吓得不敢再回头看了。
沈路衍懒得解决那些事情，只一如既往的冷处理，除非有人不长眼惹到他头上，要不然他不想管那些没脑子的事。
站在一旁的唐琳很是生气：“那群人就是瞎起哄，考得没你好就说你作弊，别太眼红…”
“要不然我让人把帖子删了？”
“算了，浏览量都那么高了也不怕被看，到时候你删了他们还会说你捂嘴。”唐琳愤愤道：“等期中考试结果出来，让阿衍的成绩亮瞎那群人的狗眼。”
“尤其是那个孙浩，怎么什么事他都要扯一下，说的话太难听了，而且我感觉那帖子就是他发的。”不是猜测，唐琳对比了一下贴子内容跟聊天记录里的内容和说话方式，发觉两个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对，衍哥我们等着月考呗。毕竟我们每个考场都有监控，到时候谁不相信直接去调监控。”这座学校没人会质疑大型考试的公平性，两个老师跟无死角监控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现下距离期中考试也没几天了，他们相信沈路衍肯定可以考出好成绩洗涮恶名，再给那群胡乱造谣的人好看。
沈路衍兴致缺缺地垂眸盯着课本，手边转笔的动作不停，半点都不把这事放心上。
等到上课铃声响后，唐琳跟曾高轩才各自坐回他们的座位。
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化学课，他在课堂宣报了及格以上的分数，一位位念着名字跟分数，在念到沈路衍名字和分数后还特意夸了一句。
“希望大家多向沈路衍同学学习，只要认真学习就会有很大进步，这次沈路衍同学的进步十分出色！”
他说完后率先放下试卷鼓掌，紧接着是曾高轩跟唐琳他们用力地鼓起掌来，后面也跟着越来越多的掌声。
沈路衍没感受过这种氛围和夸赞，莫名觉得还不错。
等他坐下来的时候曾高轩还特意凑过来一句，吊儿郎当道：“衍哥你威武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你脸不红心不跳的，难道不激动吗？”不怪曾高轩多嘴，实在是沈路衍此刻看起来太平静了。
对方精致深邃的五官格外冷硬，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闻言沈路衍蹙眉下意识道：“…谁会因为一点夸奖就激动？”
几乎说完后他不可避免的想到昨晚，昨晚听完他妈六十秒语音条后自己的脸。
…好吧，偶尔、有时、不经常的也会激动…一点点。
沈路衍望着窗外洒落下的柔和光线，开始觉得，是不是一切都在变好。
*
自从沈霁那天在庆典跟冯经理交代后，没多久那边就派人来跟霍纾的工作室签约独家周边授权的合同。
等合同签约后，就要开始设计图案投入工厂制作了，不过不同的是，这次并非所有的成品都是由霍纾设计。
她先前发出去的招聘广告有好些人来应聘，有的是因为他们工作室给出的行业内的较高薪资水平，有的是专门奔着这个网店招牌来的。
毕竟她的网店开始吃足了水豚的红利，后面又因为《萌宠世界》的周年庆彻底火了一回，现下处于业内炙手可热的地位。
霍纾从那些应聘者中选了几位很有潜力的新人跟有作品成绩的老人，自己只负责设计一款，这次的其余设计让他们分组完成。
毕竟她也不能一直尽善尽美的负责每个环节每个产品设计，可以适时将任务分给他们。
而且现下同样重要的还有江炳《幻墟》的投资。
霍纾拿着手机一边回信息一边下楼准备吃早饭，因为处理工作太过入神，忽略了跟在她后面一起下楼的沈霁。
直至在餐桌边坐下的时候才发觉沈霁也在，眼眸微眯间弯成漂亮的弧度，她轻声道：“早上好。”
因为投资额变多，霍纾这几天笑意都多了不少。
刚刚思考了一路是不是自己那天晚上转得太少的沈霁也颔首，淡淡回答：“早。”
霍纾能感觉到穿书以来自己跟沈霁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路衍的缘故，她看沈霁都顺眼了不少。
嗯…也有点钱的原因在。
霍纾用完早餐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望向管家道：“我今天中午有事不回来了，午饭不用准备了。”
她说完后看向沈霁颔首示意，“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今天跟江炳约的地点是在他们初步组建的工作室里，跟他们进一步商谈投资事项。
对于未来能带给她巨大收益的投资，霍纾她可谓是相当谨慎的对待。
在穿戴打扮一番后才准备出门，在出门时正巧撞见出发去集团的沈霁。
对方按下车窗，向她投来眼神：“要去哪？”
霍纾报出名字，“吾乐广场。”
“顺路，我送你。”沈霁说完后示意她上来。
霍纾当时没细想，吾乐广场在沈路衍学校那边，跟沈氏集团一个城东一个城北似乎并不顺路。
“你工作室那边忙吗，王助帮到你了吗？”沈霁正襟危坐般在另一场，垂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敲着。
“还好，帮了我很多。”而且她现在招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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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再加上有熟悉处理磨合公司事务的王助，她都轻松了不少。
“嗯。”
没多久到了目的地后霍纾下车，跟沈霁挥手告别后才转身进了广场，向江炳发来的地址去。
他们似乎资金真的紧张，只租住了一栋写字楼的一间小房间里，门外挂着有些潦草的招牌。
「丙火工作室」
霍纾进去后发现里面坐着三五人，面露不安。
“怎么办好紧张，第一次有人过来，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有什么好紧张的…”说话者看起来最是局促紧张。
他们碎碎念好久直至发现霍纾就在门外看着他们。
一个弹射起身，忙不迭倒茶引进：“霍总您来了，您请坐您请坐。”
霍纾进去后才发现他们的小房间格外逼仄，里面摆放着几台电脑显示屏和主机，工位都拥挤得难以坐人。
就在这种情况下，角落里还摆放了两张小床。
江炳有些不好意思的坦白：“没办法，实在是资金不够，交了办公室租金后都没钱租房了。”
“正好我们有时候也会通宵码代码，所以放两张床还能休息休息。”
不光001很震惊，连霍纾脸上也有点变化。
因为她想过他们融资困难，没想到会困难到这种地步，未来身价十几位数的大佬团队现下竟然是这样。
挤在一间十几平的小屋子里工作生活。
他们打开投影仪，向白色斑驳的墙面上投出稿件。“霍总，没问题的话，我们开始跟您说一下我们的游戏。”
“等一下。”霍纾说完后当即发现他们紧张地看向自己。
“如果不建议的话，你们团队可以搬去城西那边的产业园里，我在那边有幢写字楼。”多亏原来“自己”的豪气行为，一口气盘下来了三层，现下一层当网店的办公室，一层做了员工宿舍，正好还空着一层。
“一层楼都可以当你们的工作室，楼下就是员工宿舍。”
江炳他们原本紧张的神色缓缓转变，愣着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最后还是江炳激动道：“谢谢霍总，谢谢霍总这么相信我们。”
他们都还没有说计划，仅仅是因为她的信任就准备投资，帮他们换办公室，提供这么多便捷…
霍纾挥挥手，“没关系，你们继续说吧。”
如果能因为她预知剧情而帮助这样优秀认真的团队减免一些成功前磨难的话，她觉得也不错。
江炳感动到说话都有些破音，最终在同伴的帮助下才渐入佳境。
中途霍纾的手机响了几下，因为是陌生号码而且她听得正入神就没有接。
直至那电话打来第三次，霍纾才抬手示意他们暂停，自己则站起身到房间外接听。
“您好，请问您是沈路衍的家长吗？”
“嗯，我是他妈妈，怎么了。”霍纾记得这段时间内路衍不会有任何意外才放心做自己的事，现下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这样的，沈路衍他疑似在这次月考中作弊，还要麻烦您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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