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衍说这话时表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双黑潭似的眼眸透不进半点光。
这时被花瓶对着的陈芸英才吓得结巴起来，手指被气得颤抖：“你你你，你这孩子。”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来真的！
“你真是疯了, 真是疯了！”
“怪不得都说你是个疯子！我真要让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两个妇人被逼着后退, 拿着包一边惊恐地念念叨叨一边往外跑。
这时正好撞上刚回来霍纾，两人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往她身边踉踉跄跄地跑。
结果还没碰到霍纾, 她身后的沈霁见状就上前一步将人挡在身前，冷冽的目光扫视一瞬。
“你们干什么？”
陈芸英生生停住脚步, 站在三人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憋了半天，开始告状：“我跟你姨娘说话好好的，路衍就跟发疯一样拿着花瓶就要砸人，我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被这样对待！”陈芸英年纪大了，声线有些透着老态的喑哑，这话听起来有些凄惨。
这边过来的沈路衍也听见了这话，他没作解释，只冷笑声就拎着花瓶转身回去了。
沈霁侧脸示意霍纾先进去, 他来处理这里的事。
陈芸英看见沈路衍走了, 还以为对方是看见大人回来了所以在害怕, 连忙一改刚刚的可怜样着急道：“别让他走！刚刚那么横现在知道怕了？？”
沈霁只淡淡瞧着她这副变化无常的模样，漠然开口：“有件事你或许会更感兴趣。”
他说话间拿过陈助手中自己让人调查的证据, 递到她面前。
陈芸英虽然不知道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但还是有点紧张失措。“这是什么东西？”
但这话一出也没人回应她，最后她只能窘迫勉强地伸手接过。
刚一接过来打开后，陈芸英的眼神顿时变得心虚慌乱，刚刚嚣张的气焰也被瞬间浇灭。
霍纾没有继续看下去, 只是觉得这种场面还是让沈霁自己解决更好，轻拍了他肩膀示意就循着沈路衍的背影进了大厅。
本来她以为路衍可能已经上楼回房间了, 结果发现他正蹲着捡假花一支支插回花瓶里。
霍纾刚弯腰打算帮他一起捡，就发现路衍猛地一把将假花抓了起来转身背对着自己。
“路衍？”她伸手戳了戳他后背。
提醒一句：“我都听到了。”
沈路衍一脸警惕，像是突然炸毛一般：“你，你听见什么了？？”
霍纾起了逗逗他的心思，便只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听见你替我出头呀。”
闻言沈路衍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莫名又觉得…觉得有点可惜。“噢。”
怎么没有听见呢，怎么没有听见呢…
郁闷中的沈路衍皱着眉，手指也攥着那有些凄惨的假花。这时他盯向霍纾，硬气地试探道：“那你要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呢，会不会觉得我…”
霍纾在他没说出来之前就直接道：“不会。”
诚然，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抚慰了沈路衍还有些不安的心神，他嗯哼一声看着高兴不少，连带着手里的假花也被塞回花瓶里了。
等他站直身后将花瓶放了回去的时候，沈霁也走了进来，不过瞧着表情没有刚开始的轻松，面上像是覆了层薄冰似的。
直到看见两人后表情缓和，“她不会再来了，我让陈助送她离开了。”
霍纾看出他的情绪不好，沉吟片刻看向沈路衍：“路衍你什么时候放寒假呢。”
沈路衍不知所以，但还是回了一句：“月底考完试就差不多了。”
霍纾点点头，想着也没几天了。
“之前不是说元旦三天假期短嘛，那等路衍这次放寒假我们就出去旅游，等到除夕再回来？”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可能真的需要一次放松身心的旅游来让他们高兴起来。
“去哪玩呢？”沈路衍听见能一起出去旅游，明显很感兴趣。
“s岛？那边一二月份温度二十度，很适合旅游。”
霍纾说完后看向沈霁，等着他的意见。
沈霁同样也没有异议，只微微颔首：“可以，我让陈助安排一下，这几天把集团里事处理好。”
原先阴郁滞涩的氛围一扫而空，沈霁却忽然看向沈路衍说了一句：“下次不要动那花瓶。”
在沈路衍蹙眉多想是不是他要教训自己的时候，听见对方补充道：
“可以选别的，这个是之前结婚的时候买的，有纪念意义。”
沈路衍：…
他转眼看了眼比他年纪都大的花瓶。
沈霁正经严谨地说话总有种莫名诙谐的趣味，在和谐愉悦的氛围里更甚。
霍纾看过去，也顺着调侃地说了两句。
沈路衍沉溺在这种难得的氛围里，像是拼命汲取过往不曾感受过的爱意和温暖。
就好似被孤独裹挟许久后，突然灰扑扑的天空破开一道口子，带着暖意的光线直直晒落在他身上。
他眼神一动不动地落在两人身上，直等到晚上回卧室时还是舍不得挪开视线。
而一直感受着路衍视线的霍纾趁着时机抬头看过去正好撞上。
于是被抓包的沈路衍当即收回眼神看向别处。
“怎么了？”霍纾走过去，略仰头看着他。
轻声询问：“是不是不喜欢s岛？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或者路衍是想去滑雪吗？”
沈路衍听着关切温柔的问询，感受着爱意脸都红起来了。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自己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这样。
于是忙不迭解释：“没什么，就s岛。”
“我要睡觉了，晚安。”
“晚安，妈…妈。”后半句他低头垂眸说得很小声，说完后耳朵都憋红了，然后火速回了卧室关上房门。
霍纾看着禁闭的房门，默默道：“嗯，小刺猬…晚安。”
*
因为约定了等路衍期末考试后就出去旅游，所以霍纾最近这段时间也在忙着将公司里的事务提前处理好。
XM公司这季度设计销量持高不下而且绝大多数收到货的客户也都是一水的好评，可以说是完全扭转了之前死气沉沉缓缓走下坡路的发展趋势。
公司员工都在庆祝，连带着霍纾也可以减少点倾注过去的精力转而多关注丙火工作室的游戏内测。
近段时间丙火工作室发出游戏内测公告和试玩视频。
毫不意外，那段试玩视频一经放出就瞬间吸引了广大玩家的注意力，讨论的火爆程度让游戏的热搜排名不断攀升。
【啊啊啊这打斗动作简直流畅麻了啊，我果断预约，希望能抽中我内测！】
【这些人物都好漂亮，界面还有制作都很精致！而且我还看见熟悉的画师名字了～】
【所以这款游戏的召唤兽系统也是霍设做的吗？？】
【我靠，怪不得我一眼心动，双厨狂喜！！】
【什么时候上线，很急啊！！】
王助让人收集了上线公告以来大家的评价，将最后的报告拿给霍纾看，感慨道：“几款软件上大家对于视频的评价都很好啊霍总，而且预约人数都突破八位数了！”
“我感觉等到正式上线后肯定爆火！”
霍纾含着笑意点点头，“对了王助，你看看未来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帮我安排一下行程。”
“我月底要出去旅游几天。”
王助闻言立刻点头，因为这段时间跟在霍总身边两人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所以她没忍住好奇特地问一句：“霍总要去哪旅游呀。”
“s岛。”
“那里真的很适合冬天去，暖洋洋的海边沙滩太治愈了。”王助感慨一声，然后似是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霍总记得多准备一些适合的衣服到那边穿。”
“我上次就是带的衣服不合适，都没玩尽兴。”
“正好咱们成衣部门那边有新款沙滩休闲装跟泳装，霍总要不要去选几套？”
霍纾自己的这类衣服不缺，但是她觉得一向没有享受过假期的工作狂沈霁不一样，对方大概除了西装就没什么休闲装了。
于是她趁着下午没事的时候去成衣区那边挑了几套适合沈霁跟路衍的休闲装，顺便再拿了两套泳装。
等下班出来坐上沈霁来接的车时，霍纾将装着衣服的纸袋递过去。
“给你挑的衣服，晚上回去试试。”
沈霁接过后那眼神半点都没从她身上移开。
霍纾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笑看向他：“嗯…沈董你就不打开看看吗？”
“就不怕我挑得是不好看的、不适合的？”
沈霁认真思考，给出回答：“不怕，我相信你的眼光。”
霍纾习惯多套路两句，刻意吓他：“那要是我挑的是幼稚俗气或者有点漏骨的衣服呢。”
结果沈霁只是面色沉默一瞬，然后将脸偏过来，陌生冷冽的气息凑近霍纾，耳语道：“那就私下穿给你看。”
霍纾抬眸的时候正好跟他幽深的眼神对上，“？”
沈霁嘴唇动了动，继续正经地询问：“我这么配合，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
霍纾觉得沈霁越来越自然了，她最初真看不出对方如此禁欲沉闷的外表下居然是这样的人。
她抿唇，轻咳一声：“没有。”
此时被握在沈霁掌心的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他将自己的手微托着抬起来，然后在手背轻轻落吻。
沈霁低垂着头抬眸盯过来，有种难以察觉的侵占感正在蔓延，“好吧。”
下车后沈霁跟在霍纾身后提着两大袋衣服，一袋是他的，一袋是路衍的。
今天是周末，沈路衍哪都没去只待在家里复习，期间也没忘搜关于s岛旅游的帖子和视频。
因为这是跟父母第一次出去旅游，不光感觉新奇的，而且他同样也想要这场旅行是完美没有任何遗憾的。
所以沈路衍写了近千字的旅游攻略，大到行程规划小到特色饮食都有。
当拿着攻略看见回家的两人时，第一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看见他妈的时候。
为了转移话题，沈路衍拿着纸张当即开始说话：
“我查过了，s岛二月份是旅游旺季，海滩人会很多，还有一些景点都需要提前…”
沈霁低眼思忖，“海滩人很多？应该有私人海滩的。”
沈路衍点头，他做了这么久攻略自然知道这个，哼哼两声后：“悦然山庄是有私人海滩的，不过需要提前两周预定。”
霍纾挑眉，“但现在好像只有一周时间了。”
沈路衍嘴角上扬，刚想欠欠地出风头让他妈知道自己攻略不是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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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时他爸来了一句：“买下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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