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带裙很性感,她露出了光裸的手臂,白皙的胸在领口垂下的蝴蝶结下时隐时现着。头发被真丝发圈松散地挽在了脑后,却淡化了性感的气息,多了分温婉。
见她看着蛋糕不说话,陈岩低声提醒了她,“许个愿。”
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流程,许嘉茗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闭上了眼,在心中默默地许愿。
陈岩看着闭眼的她,蜡烛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很美。面对真正的美丽,很难有言语形容。人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花很多时间、做很多事,就是为了一瞬的感受。那一瞬,可以是自己满足,也可以是别人开心。看到别人开心,并不是善良,也是一种自私。因为对方的开心,能让自己得到满足感。
看到了她刚才眼中的惊喜,陈岩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开心的,这是他做得不够多。这次准备得临时,鲜花是他离开北京的那一天订的。
他离开时有很多事要收尾,忙了个通宵,这样正好能上飞机就睡。是陆逊提醒了他,要不要订束花。他想了下,说就白玫瑰吧。今天将花搬进门时,花束差点卡了门,他轻声地搬到客厅,就怕吵到卧室里的她。蛋糕是两人上次在纽约,她吃过说好吃的。
许嘉茗许完愿,睁开眼吹灭了蜡烛。光亮熄灭,烟缕散开时,是他注视的目光,她看着他,“陈岩,谢谢你。”
陈岩听了她这话,略有些不满,“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许嘉茗不会将他为自己做的当成理所当然,朝他笑了下,“好。”
陈岩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要不要现在吃蛋糕?”
“好呀。”
虽然昨晚从客厅离开时,自己拿纸巾擦过沙发的,但还是不想直接坐上去。许嘉茗坐在了地毯上的白玫瑰旁,这么多花,她心里很满。
屋子里没开灯,茶几上放着个香薰蜡烛,她问了他,“你有打火机吗?”
“没有。”陈岩坐在了她身旁,“我不抽烟。”
许嘉茗笑了,她可没这意思,“那次视频我还见你抽烟呢。”
陈岩挖了勺蛋糕送到她嘴边,“那你怎么去夜店玩了?”
“喂,我是成年人,去夜店怎么了?”
“我妹不靠谱,你还挺心大的。”见她一口吃掉,陈岩又喂了她一勺,“你想去玩,我下次带你去。”
许嘉茗咽下后舔着嘴角的奶油,见他又喂过来,她摇了头,“你怎么不吃?”
“很甜吗?”
“不甜。”
许嘉茗见他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倾身朝她袭来,她有些怕。昨晚太过放纵,她不想醒来后就再来一次,看着他无限贴近自己,她紧张地推了他的胸膛,“你干嘛?”
陈岩皱了眉,东西放在花旁边的,怎么就找不到,她也不像是发现了的样子,他弯下腰查找着。
许嘉茗显然是自作多情了,他没有想亲她的意思,身体绕过她,像是在找东西,而手臂还在她的胸前蹭着。她想问这是不是故意时,屁股就被他打了一下,示意着她挪动位置。然而她这身后是沙发,身前是他,几乎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原地,哪里还能动得了?
不过陈岩很快就找到了,不知怎么,首饰盒就被她坐到了屁股底下,还挪到了沙发下。他伸手进去掏了出来,起身时才看到她的身后,后背几乎是光裸着的,一层什么都遮挡不住的黑色薄纱一直到了腰际,才由薄布料替代并盖住了风光。
“你在干什么呀?”
他坐起时头撞到了她的胸,许嘉茗还没来得及喊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蓝色盒子。
“生日礼物。”陈岩将盒子放到了她手上,见她不动,他提醒了她,“要不要打开来看一下?”
许嘉茗没想过他会准备礼物,能记住并给她补过一个生日,鲜花与蛋糕的惊喜,给她的快乐就已经够了。至于礼物,她真的不计较这些物质。
看着包装盒,她就已经知道这份礼物很贵重,但打开时,内心还是震动了下。是一枚戒指,主石是方形的一颗蓝钻,剔透到完美无瑕,指环上是密集镶嵌的小钻石。纵然屋内光线欠佳,钻石凭借着那一点儿的光源,都显得极为耀眼。
许嘉茗对这种级别的钻石没有了解,不知道具体价钱,但肯定的是,这非常贵。她合上盖子,短暂见了天日的钻石又被掩于首饰盒中,递回了购买者的跟前,她想说谢谢,却想起他刚才的不满,“花和蛋糕就够了,不用这么贵重的礼物。”
陈岩没有接下,“放心,这不是求婚戒指,只是个礼物。”
礼物是他的心意,谁的心意被拒绝都不会高兴,她不知如何委婉拒绝,就拿了他自己说的回了他,“等到那一天,再用这么贵重的。”
陈岩笑了,“那你先收着呗,反正都是你的。”
这跟他以前送她的那些礼物不同,那些她自己是有能力购买的,他给她买,她会很开心。这枚戒指,是超出个人消费能力的,即使是由他赠送,她也会有压力。
她自己有钱,没那么想让男朋友给她买很贵的东西,更不需要奢侈品来证明爱。她只要他爱她,能让她感到开心和幸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奢侈品只是流水线上的标准产物,再稀有的钻石,也有价码,没什么好炫耀的,只要有钱,谁都买得起。而爱人,是独家定制款,跟金钱无关,只看心意是否相通。
许嘉茗摇了头,“真不用,你给我买个瑜伽垫吧,我可以在家做拉伸。”
她想要的礼物居然是一个瑜伽垫,陈岩都有些哭笑不得。但这就是她,他的嘉茗,就是这种性格。
可这样温馨的时刻,陈岩忍不住在想,如果她的爸爸还在,她是不是能够理直气壮地收下礼物,而不是觉得这一枚戒指贵重。他买得起的,她的爸爸也能为她购买。
刚刚看着她在许愿,他也不敢问她许了什么愿望,因为他无法帮她实现。
“对不起,嘉茗,我没有办法送你最想要的礼物。”
许嘉茗愣了下,眼泪已在不经意间,落了下来。
她最想要的礼物,是活着的爸爸,以后她再也不能听到爸爸对她说生日快乐了。每一回想到这个事实,都有种喘不上气的难受。
她只能尽量不去想,想到后,控制着自己的难受,转移注意力去做其他事。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有他在这,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直流着泪,没法说出一句话。
她想说,没关系,你不需要为这件事道歉的,我已经能彻底接受这件事了。就算亲密如他,她也不想将最崩溃而无助的一面,向他展现。
可是,她停不下来。手背刚抹去眼泪,立即就有如水珠一般淌下。
陈岩不该讲这句话的,那就不会把她弄哭了。他没有让她不要哭,也没有帮她擦掉眼泪,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好像她的每次哭泣,都是无声的,极力抑制着自己,不让别人听见。在北京,他晚上回家时,几乎不见她的哭泣,只有些低落。直到走的那一天,她才在他面前落了泪,遂即就被她擦掉,连一个拥抱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的眼泪打湿了t恤,吸了水的棉布已将湿意传到他的心口处,泪水中的盐渗进了皮肤,蜇得他疼。可他对这种痛甘之如饴,她愿意在他怀里哭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他拨开了她的伤口,想看她伤得有多严重,不知能不能再清理一下。以后复发时,能不这么疼。
陈岩轻拍着她的背,“嘉茗,不要憋着,哭出声好不好?”
在他怀里哭得喘不上气的许嘉茗,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呜咽声,越被他哄,就越像回到了小时候,哭声都在变大。
一个人的时候,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悲伤。她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她跟自己有过很多次的对话,边哭边当自己的医生,劝住自己。
现在被他抱着,她不需要当自己的医生,只要单纯的难受、发泄就好。她知道,他是能接住她所有情绪的。
记忆已经是零星的碎片,最难受的那些,嵌入了她的心里。周卓来接她回去,爸爸的卧室,骨灰盒被放进没有阳光的地方......
那些疼痛,在经历的当下,因为要活下去,人要用麻木抗衡着;一切都过去时,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后,疼痛才会被释放。很疼,疼到不能接受,却无法避免地要经历若干次。
这一次,有他在,她的疼痛格外强烈。伤口彻底被撕开了,可她并不绝望与无助。她亲身感受着痛苦,又有着懵懂的感知——她会好起来的。
可是,有他在,她就想哭很久。有一双手,能永远牵着自己;有一个胸膛,能永远给自己靠。在他面前,她没法不委屈,没法懂事地说我很好,没法不用眼泪在无声地谴责他的迟到。
陈岩抱着快哭到颤抖的她,心揪着疼,如果现在她依旧说要分手,让他离开。只要能让她不这么难受,他依旧会做与上次同样的选择。
他拍着她,哄着她,可每一次让她不要哭,她都哭得更大声,没有个停下的征兆。他没法不哄她,也没法狠心让她停下。
可还是怕她哭得头疼,陈岩硬生生将她从怀里扒开,她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个孩子似的。
他伸手去够了纸巾,帮她擦鼻涕,她却不肯用力擤出来,他只能用力捏了鼻子帮她擦的更干净些。
许嘉茗还想哭的,可真被他这一下弄疼了,哼着喊了疼。
陈岩将纸巾丢到了一旁,“你鼻子又不是做的,怕什么?”
许嘉茗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也会捏坏的。”
陈岩给她仔细擦了眼泪,“现在是不是还会经常难受?”
“没有那么频繁了。”
“每次难受,都会像这样哭吗?”
“不会。”
刚说完,眼眶就又红了,她避开了他的眼神,“别问了。”
“好,我不问。”陈岩低头亲了她,嘴唇软软的,“嘉茗。”
“嗯?”
“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
许嘉茗不需要他这个道歉,认真地回了他,“不要这样讲,最难的那部分,我想自己度过,你不要感到抱歉的。”
陈岩都不知道讲什么好,心疼中混着更为复杂的情绪,他不知她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依赖他,“以后慢慢告诉我,这几个月你怎么过的,好不好?”
躺在他的臂弯里,手摸着他胸前湿漉的一大片,这几个月,她想了很多。比如因与果,机缘与变数。如果没有偶遇,她自始至终没有与这件事里的人有任何联系,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写?她的进入,是不是破坏了因果循环。
然而这些胡思乱想,找不到逻辑的支撑。没有一个合理的逻辑,她无法得出结论。没有证据,她就无法给自己和陈岩定罪。
这是想不通的事,她也能明白,自己是用折磨自己在减轻负罪感。跟他分手,自己会痛,但负罪感就能少点。
被割裂感撕扯着,她找不到答案,只确定了一件事,他是她在那样灰暗而寒冷的日子里,最纯粹的心动。
看着他,她的心忽而很软,她曾口不择言地跟他讲过,后悔遇到了他。
手从t恤往上,摸到了他的喉结,再到他的脸庞,许嘉茗不舍得放开他,“不要,谁让你迟到的,你就是不想我、不关心我。”
“我错了。”陈岩捉住她的手,拿到唇边亲吻着,“工作出了点意外,我不想匆忙赶来后造成更大的严重后果。彻底解决完了,才放心过来。这样也能待得久一点,到年底的圣诞假期,我们找个地方玩一个月。就这一次,原谅我好不好?”
许嘉茗能理解的,自己作为实习生,都不太敢请假,更别提有一份正职的人无法随心所欲地脱身。他口中的严重后果,估计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他没有告诉她是什么后果。她只是隐隐觉得他在北京时,工作形势可能很动荡。他看起来不想说,她也没有再追问,“再说吧。”
刚说完,手指就被他咬了一口,她被逼问着什么时候再说。
见她不肯回答,陈岩拿过了被她放下的首饰盒,打开将戒指拿出,戴在了她的食指上,尺寸正正好。
手被他抓在手里,许嘉茗被动欣赏了戴在自己手里的这枚戒指,是很好看,她喜欢蓝色,更何况这还是颗蓝钻。还没戴多久,就被他摘下,随即又被试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竟然也刚好。
“两个手指都可以戴,还挺实用。”
许嘉茗被他逗笑,第一次看人这么用实用的。
陈岩没有给她摘下,任由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这东西没法退,你要现在不戴就收起来,留到以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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