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跟我说再见吗?

    喻栀韫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亲耳听到司繁说分手, 像是又一次凌迟一般。

    凭什么?

    什么叫她玩够了就会把她扔掉?

    在司繁眼里这段感情就是这样的吗?她本以为或许两人的开场显得那么潦草,但是庆幸的是司繁能看清她的心,而她也不止一次两次在生活里告诉司繁,她是认真的。

    这段感情她是认真的。

    四目相对,刚才的拥吻像是烟花化为灰烬之前的绚烂一般, 转眼间就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喻栀韫往前迈了一步, 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森冷,一点点靠近司繁, “你在开什么玩笑?是要去查很危险的案子吗?我不是说过了你就算死了我也能接受这个结果?为什么提分手?”

    我能接受你牺牲, 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跟我提分手。

    司繁后背紧紧贴着门, 被划伤的地方摩擦着布料, 生出令人烦躁的痛感。

    深吸一口气,司繁表情没什么温度, 强装着镇定,“如果不想听我口是心非的说些令你不高兴的话就别问了可以吗?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但是你应该懂的。”

    她不想让最后的告别变成互相伤害的结局。

    口舌之快伤的是喻栀韫的心, 又何尝不是她的。

    “我不懂!”喻栀韫双目蒙上一层寒意, 语气强硬的回复司繁。

    她应该懂吗?懂什么?

    懂得司繁自以为是的跟她撇清关系就是对她好吗?

    喻栀韫可不比司繁傻, 她什么看不明白?

    腰间的硬物硌得司繁的腰生疼,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司繁她将要面对什么, 让她不敢生出半点心软。

    她几乎不敢看喻栀韫那张脸,只一眼她就能心软得丢盔弃甲。

    真的很爱这个女人。

    “你觉得我们般配吗?”

    僵持半天, 司繁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

    她哪里忍心说些口是心非的话来惹得喻栀韫伤心,她恨不得将喻栀韫这难得的爱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喻栀韫望着她, 似乎看穿了她眼底的不舍,突然伸手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司繁看着她,“哪里不般配?我说配就配,你蹲在我面前说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配不配?司繁,你挨了打都清醒不了吗?”

    就一定要说些不好听的话来惹得她伤心难过?

    司繁到底知不知道,今天她不在,甚至在她敲门的前几分钟她看似抱着剧本在背台词,实际上心思早就飘到了她身上。

    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担心她怎么一天都联系不上。

    可是司繁呢?

    她来的第一句话是让她别再联系她了,态度转变得让人招架不住,喻栀韫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都在司繁的面前红了眼眶,差点就哭了出来。

    “你要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你,就算很危险,就算可能身陷其中回不来,我都接受这些后果。你唯独不能跟我提分手,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了,你不懂我,但是我很懂你。”喻栀韫掰着司繁下巴的手不断收紧,一直到指尖泛白也没想过要松手。

    司繁不懂喻栀韫,她一直在小瞧喻栀韫。

    “如果我死了……”

    “没有那么多如果,至少你现在还安稳的站在这里。”喻栀韫直接打断司繁的话,放开她的下巴,一把抓住她的手来到沙发上。

    几乎是将她直接推到沙发上的,司繁随着惯性坐在沙发上,抬头刚要开口说话,喻栀韫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司繁立刻噤了声。

    “我发现一天没见你是脾气硬了?都敢跟我提分手了?”喻栀韫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司繁的脸上,然后伸手去解司繁衬衫的扣子,因为是黑色的衬衫,所以哪怕是受了伤她也看不见具体情况。

    司繁眼中酸涩,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总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被打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喻栀韫近在咫尺的神颜,睫毛颤了颤,生涩的开口,“对不起。”

    她错了,她低估了喻栀韫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两人都在做着看似愚蠢的事情,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顺应自然的发展吧,司繁做不到让喻栀韫对她死心,如果知道她的死讯才能让她死心的话那就任其发展。

    “所以你挨打一点都不冤。”喻栀韫瞪了她一眼,随着扣子的解开,喻栀韫熟悉的线条展现出来,一直到掀开衣服司繁才有了反应。

    司繁一把按住自己的衣服,想要起身“别动。”

    腰间还别着枪,她不想被喻栀韫看见,她担心她被吓到。

    “我不动你吃饭的家伙,坐下。”喻栀韫一把按住司繁的肩膀将她按下去,衣冠不整的衬衫彻底被她扒下来,露出后肩一片的擦伤。

    她从三楼跳下去的时候后背擦着墙壁擦伤了,一整片擦伤,令喻栀韫的皱起了秀眉。

    司繁就没有感觉吗?

    “不疼?没有感觉?”喻栀韫拿来药箱,余光扫了司繁一眼,她的左脸也明显的肿起来了。

    活该!

    谁让她自以为是的提分手。

    没分成功还被打了,活该!司繁自找的。

    衬衫堆在腰间,司繁闷声不响的撑着沙发边缘,侧过身子方便喻栀韫给她上药。

    她不说话,喻栀韫又觉得心里有气,报复似的棉签蘸着碘伏往她破皮的地方擦。

    “嗯……”司繁忍不住闷哼一声,心事重重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很多东西在无言中喻栀韫也懂。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司繁面临的不是小问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矛盾挣扎的司繁被迫要用死亡的方式来保护她。

    只要司繁死了,喻栀韫便会安全,准确来说司繁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安全。

    段然啊,连死都是一场算计。

    如果说这是惩罚司繁带她回家是心里对司念的执念,那段然成功了,而自始至终司繁都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看她吃痛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喻栀韫最终还是放轻了动作,“司繁,今晚要留下来吗?”

    言语之间挽留之意尽显,她想司繁留下来。

    司繁将头低得更低,默然不语之间已经完全回应了喻栀韫的问题。

    她不能留下来,她马上就要走。现诸富

    喻栀韫给她上好药,又从行李箱里给她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递给她,“穿这个吧,丝质的,磨着伤口没有那么疼。”

    司繁接过衣服穿上,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敲门声响起。

    “等一下,我去开个门。”喻栀韫示意司繁不用动,她马上就回来。

    已然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司繁突然握住喻栀韫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

    “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短暂的拥抱,司繁在喻栀韫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便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司繁打开了房门,是任超呈和付博,他们显然是来找司繁的。

    她当时离开不用想就知道她只能来这里找喻栀韫。

    视线在空中相撞,任超呈不愿把事情闹得太难堪,想到付国安大发雷霆的说把司繁给我铐回来的震怒。

    最终任超呈也没有伸手去拿腰上的手铐,只说,“组长,别让大家难堪。”

    手铐是用来铐犯罪人员的,用来铐自己人也未免太过寒心。

    司繁回眸看了一眼喻栀韫,这一眼里蕴藏了太多情绪,最终一言不发的拉开房门走出去。

    她知道,任超呈已经给了她时间。

    不然以他们的速度,甚至会比她还先到这里。

    “司繁?”喻栀韫忍不住开口。

    三人停下动作,站在中间的司繁不愿意再回头,动作一顿,僵硬的身体最终也没有回头。

    反倒是任超呈说,“喻小姐,我们有一个重要的案子需要处理,所以很抱歉我们先走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案子司繁会这么奇怪吗?

    他们的反应都在暗示着喻栀韫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一定是难度很大的案子吧?

    喻栀韫握住门把手,看着那个倨傲不愿回头的身影,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喻栀韫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眶一般。

    “不跟我说再见吗?”喻栀韫温声道。

    是对那个不愿回头的背影说的。

    最终司繁也没有回头,停顿两秒之后坚定的迈步往前走。

    像是去了属于她的战场,她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喻栀韫便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目送她离开,一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那个背影突然一顿,然后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头。

    伸手挡住快要合上的门,司繁一个闪身到了房间里,碰住喻栀韫的脸,司繁不顾一切的吻了下去。

    “喻栀韫,我爱你。”

    字字句句是那样清晰,司繁的爱意烙印在喻栀韫心间,掀起一阵波澜,久久都不会停息。

    唇齿之间,司繁放下所有的矜持,将自己的爱意说得尽兴。

    喻栀韫已经感觉到了,那颗跳动的心脏只为她心动。

    我也爱你,司繁。

    第102章 她命硬,不可能!

    司繁的死讯是她离开那天之后, 过了好几天才传出来的。

    或许是为了将这场戏演得像一点,先将那段司繁和犯人持枪对峙的监控视频无意间流出,用专业手段带评, 然后才公布了司繁的死讯。

    因公殉职,中枪之后抢救无效死亡。

    为了真实性,那段监控视频流出来之后很短的时间就被撤下,又演出了警方迫于形势公布了司繁身为刑警,在抓捕过程中遇到了犯罪嫌疑人拘捕, 在一场激烈角逐过程中, 不幸腹部中枪,抢救无效死亡。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喻栀韫在剧组忙于拍戏, 根本就没有时间上网, 是方雨琦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

    司繁, 因公殉职。

    像猝不及防的一把利刃,毫不犹豫扎进喻栀韫的心里, 千刀万剐一样折磨着喻栀韫的心。

    2001年,因公牺牲民警司君伟,警号19940101重启, 由其子司卫国继承。

    2018年, 因公牺牲缉毒警司卫国, 警号19940101重启,由其女司繁继承。

    2023年, 因公牺牲刑警司繁,警号19940101永久封存。

    三次重启的警号, 最终被永久封存,司家传承的使命也随着司繁的牺牲彻底结束。

    “栀韫, 这是警方发布的消息,司繁她确实是已经因为抓捕任务失败而中枪之后确定死亡。之前只是视频流出来还可以认为这是假的,但是官方已经确定司繁已经因公殉职。”方雨琦看着喻栀韫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反应,试探着开口,“她这是光荣牺牲……”

    三次警号重启,最终永久封存。

    司家满门英烈,令人为之动容。

    喻栀韫瞳孔一缩,方雨琦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只是出神的看着方雨琦递过来的手机。

    同名同姓又是刑警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视频哪怕很模糊,但是喻栀韫也能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举枪射击的人是司繁。

    她看过司繁举枪的模样,一模一样的动作。

    哪怕那个时候她拿的只是玩具枪,但是只要举枪,就能从气势和细节看出来。

    喻栀韫不可思议的看着警方发布的消息,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前几天还抱着她说爱她的人,怎么可能说牺牲就牺牲了,还这么巧的以这种方式离开。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电视剧吗?很假,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肯定是为了案子演的戏,不然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喻栀韫一惯从容的脸上此时尽是慌乱,再也找不到丝毫的淡定,慌乱地眼神乱看。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开什么玩笑,明明前几天还来找我。”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给司繁打电话,可是司繁的电话从前几天开始就已经是空号,她不是关机,而是号码被注销了。

    喻栀韫当时只以为她有很重要的案子要去处理,所以也没有给她再打过电话。

    没有想到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竟然会是她牺牲。

    喻栀韫不死心的又给她发消息,但是发出去的消息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回应,也不会有人再回复她的消息。

    方雨琦看得心疼,“栀韫,这就是一场意外,司繁也来不及跟你联系。这是她的工作,这样的结局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司繁是一个好警察。”

    “意外吗?可笑,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前几天她还站在我面前,她说过她会回来的。悄无声息的就死了?这是什么警匪片吗?”喻栀韫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

    所以司繁那天那么奇怪,是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吗?

    司繁如愿以她一直想要的方式牺牲。

    可是司繁就没有想过她要怎么办?

    明明她说过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方雨琦从没见过这样的喻栀韫,连忙按住喻栀韫的肩膀,安抚道,“你要看一下视频吗?她确实是中枪了,据说抢救了好几个小时。她的命格如此,栀韫,接受现实吧。”

    喻栀韫和司繁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方雨琦倒觉得,这样的结局已经是两人最好的结局。

    阴阳两隔,一别两宽。

    “闭嘴!”喻栀韫突然冷声呵斥道,推开方雨琦的手机。“她不可能会死,这不过是为了案子演的戏而已,她命那么硬,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喻栀韫一边说一边抓起自己的车钥匙,不顾一切的往外面冲。

    “喻栀韫!你去哪儿?”方雨琦跟在她身后问。

    喻栀韫没有回应,她想直接去警局找任超呈,但是任超呈似乎就在等她一样,看着喻栀韫来了,他起身,“喻小姐,你来了。”

    他知道喻栀韫肯定是为了司繁的事情而来,看了一下四周办公的组员,把喻栀韫带进了司繁的办公室里。

    “她现在在哪儿?”喻栀韫单刀直入,直接就问司繁的下落。

    “在医院的太平间,现在还在走程序,因为没有家属,所以需要由局里出面联系殡仪馆。”任超呈整个人也很憔悴,大概是心虚,所以不太敢直视喻栀韫的眼睛。

    他没有想到喻栀韫得到消息会直接找过来,以她的身份,要是走漏风声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闻言,喻栀韫似乎是被气笑了,指了指自己,近乎崩溃的大吼“为什么没人联系我?我不属于家属吗?她在医院抢救的时候为什么不联系我?”

    已经过去了三天,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她吗?

    任超呈明明知道她和司繁的关系,也不肯告诉她一声吗?

    她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资格看吗?

    喻栀韫的气场过于冷然,任超呈莫名的被她威慑到,愣了好几秒才说,“法律意义上,喻小姐你确实不属于家属,所以…抱歉。”

    哪怕喻栀韫和司繁是恋人关系,但是法律不承认她们,所以司繁就算是因公牺牲喻栀韫连作为家属为她处理后事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司繁才不是没有家属的人,她是有人爱的。

    有人在乎她的生死,有人会因为她的死而落泪。

    “原来我不属于家属吗?同性之间就不算爱吗?”喻栀韫像是质问一样,不甘的怒火将她吞噬,心底狠狠一痛。

    痛到喻栀韫不得不捂着胸口微微弯腰,五官微拧在一起,以此来缓和难以呼吸带来的窒息感。

    原来,心痛是有实感的,切切实实那种窒息的感觉。

    “我是她的女朋友,我是她亲自挑选的家人,但是仅仅一句法律意义上不属于家属我就没有资格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吗?”喻栀韫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巨大的心痛。

    心如刀绞,明明相爱,却连她出现紧急情况都没有资格知道,很像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任超呈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事实上也不能告诉喻栀韫,怕她这一环节出了问题就前功尽弃了。

    司繁死之后,跟踪她的那些人依旧还在她家楼下盯梢,没有那么轻易糊弄下去。

    “我要见她!我至少有资格处理她的后事吧?”喻栀韫眉眼之间尽是冰冷,眼底的悲凉浮现出来,再也找不到丝毫大明星的影子。

    此时的喻栀韫只是一个失去爱人的女人。

    无助和崩溃席卷了她,让她再也没有风情万种女明星的风采和神韵。

    任超呈眼神闪了闪,最终硬着头皮摇摇头,“喻小姐,我们也是根据规矩办事,你不是家属,所以暂时没有资格看她。法律意义上她没有家属,我们也遵从她的遗愿,不举办任何告别仪式,让她安静的离开。”

    说完,任超呈也觉得这似乎太过残忍了。

    但是为了不露馅他只能硬着头皮近乎残忍的拒绝喻栀韫的要求,他也不想做这个恶人,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司繁那晚不愿意回头了。

    因为她会心软的将一切全盘托出。

    这个假死的解决方案显然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办法,司繁走了就不用担心遭到报复,也不会因为喻栀韫而受到威胁,喻栀韫也会随之而来的安全。

    但是对被蒙在鼓里的喻栀韫来说太残忍了,司繁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告诉喻栀韫一切的想法。

    喻栀韫紧紧的拧眉,脸上已经有愤怒的表情,深吸一口气,难以平息自己的情绪“我连看看她的资格都没有?”

    她快要失去理智了。

    “是。”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她,就算我不属于她的家属,那我至少能看她最后一眼?”喻栀韫只求能亲眼再见司繁一眼。

    哪怕一眼就行。

    至少应该要好好的告别,让她记住她离开的模样啊。

    任超呈撇开视线,生硬道,“不能。”

    接二连三的拒绝让已经失去理智的喻栀韫突然眯了眯眼,大脑飞速运转,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她?除非看到她的尸体,否则我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死了。任警官,你告诉我,她那晚来找我,她说她会回来,她让我等她这是给我的暗示是不是?”

    任超呈的反应让喻栀韫越来越坚定内心的想法,或许是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宁愿自欺欺人也要骗一骗自己。

    司繁那个坏家伙儿,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司繁说过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喻栀韫也不是傻子,司繁那晚那么执着的对她说一定会回来。

    司繁不是一个会轻易给出承诺的人,她说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喻小姐,没有暗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司繁这个人。”任超呈从胸口掏出一张纸,递给喻栀韫,“这是她的死亡证明,上面有医生的签名,司繁已经死了,请你接受这个事实。”

    “你让我怎么接受!她活生生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滚烫的泪珠一颗颗落下,喻栀韫惨白的脸上留下两行热泪,顾不得所谓的形象,喻栀韫声线不断颤抖。

    她几乎快要站不稳,眼里布着细红的血丝。

    喻栀韫不愿意接过那张纸,就像不愿意相信司繁已经死了一样,只自欺欺人一般用司繁说过她会回来的那句话安慰自己。

    她死死盯着任超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走近他高声质问,“她没死,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了。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喻栀韫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任超呈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但是转眼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司繁原则性那么强,她懂规矩的,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喻栀韫。

    所以喻栀韫这莫名的笃定来源于什么?

    任超呈简直快要招架不住喻栀韫的逼问,他都不敢想那么温柔如水的女神怎么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额头冒出虚汗,明明是夏天,但是他的后背竟然湿了一片。“喻小姐,我比你更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闹剧,但是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司繁这个人。请你珍惜眼前的一切,好好生活吧,忘记她,这是她希望的。”

    喻栀韫的安稳是司繁咬着牙离开这里换的。

    她宁愿让喻栀韫相信她已经死了,也不愿意给她无谓的希望,让她抱着她还能回来的希望。

    “她希望的?她希望我忘记她?任警官,我不是傻子。那晚她突然要分手,就好像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切一样,她突然想撇清和我的关系。所以发生了什么?”被逼入绝境的喻栀韫却好像突然冷静了一样,条理清晰的抓住蛛丝马迹来进行分析。

    司繁,没有你我还能好好生活吗?

    你想让我忘了你,这是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

    她把任超呈逼到墙壁上,让他退无可退。

    喻栀韫眯了眯眼,近乎疯狂的说,“她没死,她去哪儿了?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医院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任超呈心都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因为她知道这次面对的案子很危险,她担心自己出事才跟你提分手,没想到这次真的预料到了。”

    死死凝着任超呈,发现他没有任何破绽之后,好半晌之后,喻栀韫突然放开了任超呈,“好,那就让她安静的离开。”

    喻栀韫冷静到可怕,环顾四周,看着残存司繁痕迹的办公室,突然勾唇笑了。

    “任警官,她真是好样儿的,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好警察。希望所有人都能记住,司繁家里三次重启,最终永久封存的警号。”

    留下这样一句,喻栀韫便转身走了。

    司繁没有直系亲属,也没有后代,她的妹妹也已经死了,所以警号永久封存。

    有什么问题吗?

    任超呈看着喻栀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喻栀韫又突然轻易相信了司繁已经死了吗?

    思来想去,任超呈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付国安,而付国安却让他去医院,喻栀韫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司繁已经死了。

    第103章 怕司繁找他算帐

    喻栀韫确实是去医院了, 任超呈一路跟着她来到医院。

    她根本就不相信司繁就这么死了。

    倘若没有那晚司繁说的那些话,要跟她分手撇清关系或许喻栀韫会真的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但是司繁那晚问她,“如果我死了…”

    为什么她能预知到自己的死亡?为什么她离开时舍不得回头?为什么两人拥吻的时候司繁依依不舍的不愿意松手?

    她不会死的,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有任务,任何原因喻栀韫都愿意接受。

    唯独不愿意接受司繁死亡这个事实。

    喻栀韫推开车门,甚至顾不上戴上口罩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她来医院就是在赌,倘若司繁真的死了, 任超呈他们会那么狠心的连司繁最后一面都不让她看吗?

    喻栀韫从内心深处期望的是任超呈一直阻止她, 这样就更能证明司繁没有死。

    “任警官,你比我更清楚我有没有资格见她最后一面, 所以要么让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 要么告诉我她在哪儿?”喻栀韫沉着脸, 周身气场寒意逼人。

    某一个瞬间, 她质问的语气简直和司繁一模一样。

    司繁当初在专案组讨论会质疑吴波案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容置疑,让人无法反驳。

    喻栀韫到底凭什么笃定司繁没有死?

    “喻小姐, 你就算来这里也见不到司繁,现在不允许任何人看她。我知道你有资格,但是这都是规矩, 你不必为难我。你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很正常, 但是请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任超呈拦住喻栀韫, 只想打消她这个念头,这个戏就快要演不下去了。

    倘若喻栀韫一定要见司繁最后一面, 那这个戏就只能穿帮了。司繁现在恐怕已经到达边境,投入她的工作中, 已经断了和局里的所有联系,他上哪里去给喻栀韫找司繁的尸体。

    喻栀韫见任超呈还是这套说辞, 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便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医院里走去。

    她似乎笃定了自己猜测,肯定司繁根本就没有出事。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没有死?难道她那晚告诉了你什么吗?”任超呈快步流星的跟上喻栀韫,不由得发出自己的疑惑。

    但是随即又自我否定了这个猜测。

    哪怕司繁为了见喻栀韫违反了规定,从三楼翻下去也要去见了她最后一面,但是任超呈了解的司繁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她知道纪律,她不会破坏规矩的。

    所以她不可能告诉喻栀韫真相,否则喻栀韫刚才也不会那么着急的直接冲到警局来找人。

    喻栀韫拧着眉,不悦的看着任超呈,讽刺的勾唇,“你觉得司繁会真的忍心欺骗我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真的就那么蠢,能随随便便被你们蒙在鼓里?司繁有没有出事你比我清楚,你越拦着我就越证明这一切就只是一个骗局!”

    怎么会不让她看司繁最后一眼,为什么要单单拦着她一个人?

    司繁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就算因公殉职,任超呈明明知道她和司繁的关系,为什么就那么狠心的不愿意告诉她一声,让她见不了司繁最后一眼。

    任超呈的异常百般阻挠更是让喻栀韫肯定了这个想法。

    司繁绝对没有死,她还活着。

    想到那晚上司繁的异常,她说的那些话,那个时候喻栀韫还有些奇怪,但是一切都有迹可循,所有的异常现在再联系起来,喻栀韫越发肯定司繁没有死。

    司繁不会那么狠心的骗她,她不会忍心让她蒙在鼓里以为她死了然后痛苦难过,司繁那晚上的欲言又止肯定是想告诉她什么。

    任超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没有想到一点都瞒不住喻栀韫,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

    果然能和司繁在一起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

    任超呈完全是硬着头皮在和喻栀韫解释,“我没有要拦着你的意思,只是你确实不是她的家属,医院不通知你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们呢?你们不告诉我也在情理之中吗?明明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还是不告诉我,那晚上你们分明是胁迫她跟着你们走!你们在怕什么?用一张死亡证明就想骗过我吗?”喻栀韫红着眼,声音几乎哽咽,一声声质问都是她对司繁难以宣泄的爱。

    她需要从这些细节不断的说服自己,司繁没有出事。

    哪怕是假的,她也要骗自己。

    像是触发了自我防御机制一般,喻栀韫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只好不断的寻找一些自己被欺骗的蛛丝马迹。

    她宁愿自己被骗了,被司繁骗了,被任超呈他们所有人骗了,也不愿意相信司繁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

    “喻小姐,请不要为难我,到时候安葬之后我会告诉你地址的,现在请你回去耐心等待可以吗?”任超呈头疼的扶额,被喻栀韫这么一意孤行弄得招架不住。

    喻栀韫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啊。

    是任超呈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本以为最难骗的应该是胡万兵手底下的人,但是没想到喻栀韫才是那个最难骗的人。

    她可以凭借司繁的一句话笃定司繁没有死。

    这两人难怪会走在一起,这算心有灵犀?这两人果然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喻栀韫拉低帽檐,余光撇了一眼任超呈,往人少的安全通道走去。“任警官,避而不答就是答案。不要再骗我了,我真的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我。”

    踩着高跟鞋走得极快,任超呈迈着大步都快要跟不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司繁,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太平间在哪里,她只是往医院走。

    一路上她看到了任超呈在跟着她,所以喻栀韫在赌,赌她已经到这里了,接近真相了,用这种方式逼着任超呈告诉她真相。

    司繁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不会的,她死了她怎么办?

    难道司繁就扔下她轻易的离开?司繁明明答应过她哪怕是为了她也要好好活下去的。

    倘若真的就这样出事了,难道真的要买一束玫瑰送到她的墓碑前和她阴阳相隔的告别吗?

    不可能,司繁这辈子和她的纠葛还没有结束,就这么轻易走了,算什么?

    这快一年的感情算什么?

    明明她都准备过年的时候带司繁回家的。

    任超呈喘着粗气,一边跟上喻栀韫的脚步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喻小姐,为什么你就这样笃定她没死?她那晚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都怪司繁,那晚上舍不得喻栀韫,非要去见她一面。

    现在弄成这个难以收场的结局,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来处理,所有人都当起甩手掌柜了。

    “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如果那晚上她没来或许我就真的会相信她出事了。但是她来跟我分手,你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她越想跟我撇清关系就越证明她有事情瞒着我。何况她死了我怎么办?把我一个人扔下,她想解脱吗?”喻栀韫不为所动的回答,逻辑清晰,甚至都快要说服任超呈了。

    任超呈无语凝噎,他是一点都编不下去了,最终打电话给守在医院的付博。

    他真的招架不住这个女人,还是扔给付博去和她纠缠吧,再说喻栀韫不是他女神吗?

    付博肯定会有足够的耐心和她周旋。

    守在医院的付博接到电话没几分钟就到了楼梯间,看到喻栀韫和任超呈对峙的氛围。

    任超呈看到付博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双眼直冒绿光,抓住付博的手,“小付,快,你来跟喻小姐解释,我不管说什么她都不愿意相信我,你跟她说。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任超呈给了他一个眼神便逃也似的走了,只留给付博一个仓皇离开的背影,说不出来的狼狈。

    喻栀韫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好敷衍,要是不说服她的话指不定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但是要说服她又哪里是个简单的事情。

    任超呈不敢得罪她,说话也不敢说重了,也怕司繁回来知道了找他算账,所以惹不起他只能躲了。

    这出戏他都快要演不下去了。

    内心只祈祷快一点把胡万兵的贩毒集团捣毁,司繁那边也尽快结束平安回来,喻栀韫这个女人只有司繁能安抚住。

    “哎?任哥?你别走啊,我跟她说什么啊?”付博来不及说话就被迫面对喻栀韫,完全叫不回来任超呈。

    任超呈是一遇到事情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他,没有丝毫兄弟义气,还说什么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没意思。

    付博狠狠地瞪了一眼任超呈的背影,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喻栀韫。

    第一次单独面对女神就是如此尴尬的情况,付博对她尴尬的笑了笑,“女神姐姐,司繁姐确实是已经出事了,你就别看了,到时候看了又伤心了,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考虑,你就别执着于看司繁姐了。”

    自从知道司繁和喻栀韫的关系之后,付博再面对喻栀韫只能是心情复杂,又悲又喜的,说不清的感觉。

    司繁真的好大的福气,竟然和喻栀韫在一起了,而且藏得那么好,地下恋情硬生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

    现在再看,段然出事那次喻栀韫也在现场,所以司繁才被逼成那个样子都不愿意骗段然。

    人家正经女朋友就在现场,付博当时还想让司繁骗一骗段然,现在想来真的很蠢。

    “付博,你说你拿我当偶像,所以你要欺骗我吗?司繁没有死对不对?她去哪儿了?”喻栀韫寒着脸,雪白的肌肤肉眼可见的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女明星的风范。

    逼疯了任超呈,她反倒是平静了心。

    或许是巨大的痛麻痹了她的神经,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只狠狠地抓住司繁没有死这一点,执着的想要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不管付博装得再像她都不信,她只想听司繁没有死。

    “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付博和任超呈一样迫于喻栀韫的压力心虚的不敢看她,完全被喻栀韫的气场压得死死的。

    喻栀韫见惯了风浪,不笑的时候故意冷下脸来便让人莫名地心虚,在她面前无处遁形的样子。

    司繁都是怎么追到这样的女人?

    喻栀韫垂下双眸,脸上难掩悲伤,沉默几秒,她软下声音,“付博,我不想为难任何人,我知道你们有纪律。我不打听案子的事情,你只告诉我她是不是没有出事,还好好的活着就行。”

    喻栀韫语气里已经带有哀求的意思。

    她那么高高在上的喻栀韫,为了得到司繁的消息,对付博已经是带有恳求的语气。

    付博眼看骗不了她,内心挣扎许久,还是不愿意轻易妥协,硬着头皮说,“她真的已经死了,司繁姐的警号已经封存,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司繁这个人。这个结果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也多希望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梦而已。”

    或许是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但是司繁假死是最好的保护她自己的办法。

    他们想保护司繁,司繁想保护喻栀韫,所以她不愿意把真相告诉喻栀韫。

    无懈可击的说辞让喻栀韫都快气笑了,稳了稳心神,冷着脸说,“好,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司繁这个人,那作为她的女朋友,我有资格看她最后一眼吧?让我最后看她一眼,可以吗?”

    “没有,特殊情况,请你理解。”

    “……”

    “她去哪儿查案了?”僵持之下,喻栀韫突然开口。

    “去…”付博顺着喻栀韫的思路差点儿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车,摇摇头说“人已经没了,医生开出的死亡证明你也看到了吧,司繁姐真的已经死了。不要再为难我了,喻小姐。你的心情我们很理解,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闻言,喻栀韫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眯了眯眼,“不,你不理解我的心情。她说过她会回来,付博,你还要瞒着我吗?她都告诉我了,她不想让我难过,她不忍心的。你知道她的,她走之前还要来见我一面,我对她的重要性你还不知道吗?付博,告诉我,她没死对不对?”

    第104章 你个坏家伙儿

    司繁是不忍心让喻栀韫伤心难过的, 她将喻栀韫捧在手心里,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对她的偏爱,宁愿被喻栀韫玩弄感情也要和她在一起。

    所以司繁怎么能忍心让喻栀韫知道她出事而痛苦难过。

    “你……”喻栀韫的话一下子就戳中了付博的心弦, 让他坚守的铜墙铁壁逐渐出现裂痕,然后崩塌。

    是的,付博哪怕再不了解司繁,她也知道司繁不会忍心看着喻栀韫伤心难过。

    不然她也不会那晚拼了命从三楼跳下去,冒着被跟踪出事的风险也要回去见喻栀韫一眼, 还对她说那些话, 让喻栀韫到现在因为那些话而笃定她不会死。

    归根结底,司繁再狠心也做不到什么都不告诉喻栀韫, 那么有原则性的一个人不仅违抗命令去见她, 还说她一定会回来。

    这不是对喻栀韫的暗示是什么?

    眼看付博已经犹豫了, 喻栀韫便知道这就是她的机会。

    “付博, 告诉我,司繁去哪儿了?她给我的那只手表联动的信号还能查到, 就在警局里,你们拿走了她的手机和手表。但是她的人在医院,付博, 别再骗我。”喻栀韫已经看出付博的防线已经崩塌。

    她一步步逼近付博, 眼神寒光四射, 压迫感十足。

    走近付博,让他无处遁形, 一步步将他逼到墙壁边,退无可退。

    犹豫再三, 付博最终也是败给了喻栀韫,他心虚的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司繁姐能告诉你她一定会回来,说明她内心也是不想你伤心难过的,反正都已经瞒不下去了,骗不了你的。”

    付博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违抗命令,不合规矩的。

    要是因为他告诉喻栀韫真相而造成计划失败的后果,他就要承担一切后果,司繁极有可能也因为这件事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如果不告诉喻栀韫,以她疯狂的样子,付博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要是喻栀韫出了什么事,司繁知道了,肯定也没有办法安心。

    她走的时候唯一的嘱托就是保护好喻栀韫。

    付博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告诉喻栀韫也不是,不告诉她也混不过去了。

    “是的,她不会忍心骗我的,她就算死也不会残忍的不让我看她最后一面。付博,你知道在她心里我的地位的,不要违背她的意愿,可以吗?”喻栀韫缓和了脸色,注视着他,循序渐进的打开付博这个突破口。

    和任超呈这个老油条比起来,还是付博更好拿捏。

    眼中闪过精光,喻栀韫抓住付博的动摇,一点点地引导他,“而且她出事怎么可能会不告诉我?怎么可能让我是从网上得知她出事的消息,她不会的。司繁很爱我,她比你们想象的更在乎我,她不会不负责任的就这样死了。司繁那天告诉我,她一定会回来,所以这只是一场戏,对吗?”

    喻栀韫很肯定是说司繁爱她,没有任何怀疑。

    她知道在司繁心里自己的地位,司繁很在乎她。

    付博被逼到角落,想起司繁为了见喻栀韫从三楼跳下去,还受了伤,到那么紧迫的境地都要去见喻栀韫。

    犹豫许久,付博最终说,“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不要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

    闻言,喻栀韫眼中晶莹闪过,长舒一口气“她没有死,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就这样丢下我。司繁,她命硬,没有和我谈够恋爱怎么可能就这样出事了。”

    这一刻,喻栀韫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要她没死就好,只要她没有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行。

    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喻栀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凄然一笑。“吓死我了,她真的吓死我了。”

    要是司繁此刻在这里的话,肯定要遭到喻栀韫的无情的责骂,让她招架不住的那种。

    往后退了两步,身形不稳的扶住楼梯的扶手,喻栀韫几乎快要哭着笑出来,“所以那晚上她真的给我留了暗示,她说的让我等她回家,她这是在告诉我她不会轻易出事的。”

    付博看到喻栀韫差点喜极而泣的表情,一时间心里也被触动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喻栀韫,年少成名火遍全国的喻栀韫,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众追随者的喻栀韫。

    为了司繁她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从警局一路追到这里,一声声质问让她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为了司繁,她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所有的情绪都被司繁牵动,让她和银幕之上的形象大相径庭。

    所以司繁为了见她从三楼跳下去,为了她的安全接受假死这个方案,这一切都是有回应的,不是她单方面的爱。

    “她其实那天也违背自己原则告诉了你她会回来,她对自己纪律严格要求,不容许自己有任何违背纪律的想法,但是她那天晚上告诉了你,她是明知道不能还是做了。”付博缓声道,言语间也是对司繁的敬佩。

    他真的很佩服司繁的勇气,司繁是宁愿犯错还是告诉了喻栀韫,她不忍心让喻栀韫真的以为她死了。

    所以其实他们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喻栀韫会无条件的相信司繁留给她的直觉,他们骗不了喻栀韫。

    喻栀韫只相信司繁,只相信那个不顾一切为她而来的司繁。

    他们对喻栀韫的隐瞒只是徒劳。

    “所以她真的很爱我,你们怎么忍心违背她的意愿骗我?明明知道她不愿意骗我还要这样逼我。”喻栀韫低垂着睫毛依旧在微微颤抖,大概也是松了一口气,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一时难以平静下来。

    付博叹了一口气,也是很无奈的耸耸肩,“都是为了她的安全,请你谅解,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但是其实司繁姐都告诉你了,反正迟早都要知道,我们的隐瞒也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凭借一个暗示而已,喻栀韫就能肯定司繁没有出事。

    她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喻栀韫不想再纠结这些没有用的事情,只要司繁没有出事她就觉得柳暗花明。

    她轻轻蠕动嘴唇,声音很轻,“她现在不在渝阳了,对吗?”

    看了一眼四周,付博走近喻栀韫,压低声音说“是,至于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是靠那边专案组的进度。剩下的我真的不能说,或许可以等到司繁姐回来亲口告诉你。”

    但付博想,以司繁的性子应该不会告诉喻栀韫,她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不会让喻栀韫跟着提心吊胆。

    她只希望能和喻栀韫有一个平淡的生活。

    如果她这次真的能回来,胡万兵也顺利落网的话,或许她希望的真的能实现了。

    “不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她还活着就行。我是不是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她?”喻栀韫双目紧闭,再睁眼时眉眼之间有了些许温度,让她终于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感。

    付博点点头说,“她切断了和我们的所有联系,我们也联系不上。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所以,很抱歉这个我没有办法帮到你。”

    司繁留在渝阳的所有生活痕迹都会消失,包括她的消费记录,所有的痕迹都由局里处理好了。

    司繁也懂规矩的,不会贸然联系喻栀韫和这边的任何人,她去边境完全是用了另一个身份来查案和生活,所以只要她不回来,她就会一直安全。

    喻栀韫脸上浮现一层失落的表情,但是又想到司繁至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她就觉得没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好了。

    强忍住苦涩的情绪,她知道司繁的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她不想让她知道,就肯定有她的原因。

    喻栀韫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好,没关系,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但是戏还是要演完,你就当司繁姐死了,表现得伤心一点,也别告诉任何人。”付博没忘记再嘱咐一遍。

    要是被他爸知道了他把司繁假死的事情告诉了喻栀韫,估计回去要吃很久的皮带蘸碘伏。

    但是为了喻栀韫,挨打他也认了。

    毕竟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到喻栀韫痛苦成这个样子,司繁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不然也不会告诉喻栀韫那些话。

    点点头,喻栀韫苍白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心口像是堵了一层棉花。

    “我知道了,我会保守秘密,谢谢你。”

    人总是贪心的,知道她没事,喻栀韫便又想着她能回来。

    她不知道司繁什么时候能回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又联系不上她,只能一直等着。

    付博见喻栀韫走路都有点摇晃,担心的看着她,想要伸手扶她,但是喻栀韫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皱着眉头看着喻栀韫,付博也莫名的觉得揪心,“不客气,司繁姐会回来的。”

    “我知道,她不会食言的。”

    她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喻栀韫站稳身子,对付博扯唇笑了笑,“我先走了,你不用再守在这里,我不会再来了。”

    付博挠挠头,说,“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毕竟要把戏演得像一点,所以我才守在这里的。”

    估计不知道哪里就有胡万兵的眼线,那个人心狠手辣,威胁司繁不成,没有那么容易就轻易的相信。

    “好,我先走了。”喻栀韫无意再纠缠,留下一句便走了。

    没有发现付博欲言又止的表情。

    付博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她最近一直都有便衣警察在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看样子喻栀韫也没有发现。

    她因为身份原因身边原本就有保镖保护她出席活动或者出现在公众视野时的人生安全。

    所以双重保护,喻栀韫应该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大概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还没有真正的平息下来,喻栀韫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去哪儿。

    终于如愿得知司繁没有事,但是她的心也没有真正放下心来,她担心司繁在边境是否能安全。

    明明司繁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虽然是重案组组长,但是这些对于她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梦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司繁做到这种程度?

    假死的情节喻栀韫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真正发生在身边的时候,她只觉得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前几天还抱着她说爱她的人,转眼就去了边境?

    三次重启的警号,最终封存,喻栀韫都不敢想要是真的发生了她会有多痛苦。

    司繁,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思绪翻飞,喻栀韫不知不觉开着车从医院开到警局,又转眼想起来司繁不可能出现在警局了,于是喻栀韫又重新启动车子,一直开到了司繁家楼下。

    她是有司繁家里的钥匙的,那两个月司繁一直在家里停职的时候司繁把备用钥匙给了她,让她随时去的时候方便开门。

    不知道怎么就开到了她家楼下,明明知道司繁不在,但是喻栀韫此刻只想再找到哪怕一丝司繁存在的痕迹都会觉得心里了有慰藉。

    付博说不知道她能不能回来,能让司繁用这种方式离开,说明是很危险的情况,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回来。

    喻栀韫的心一直沉着,很担心司繁真的出事。

    包里方雨琦一直在给她打电话,喻栀韫只想短暂的逃离一切,她挂断电话向方雨琦请了一下午的假,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来到熟悉的地方,喻栀韫心底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迈步走向司繁在的楼层,刚上一层,和一个满脸凶神恶煞的人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喻栀韫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上了。

    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喻栀韫停下脚步,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吗?

    但是喻栀韫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只是在哪里碰上过,但是没有进一步认识,所以她没有印象。

    喻栀韫不再多想,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司繁那扇门。

    里面一切都很熟悉,明明也只是几天没来而已,但是物是人非,司繁已经不在这里了。

    “司繁,你个坏家伙儿,要是你回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喻栀韫喃喃自语。

    明明一切都没有变,但是这一次来喻栀韫却觉得空旷得可怕,让她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大概是知道司繁已经不在这里了。

    喻栀韫推开那扇窗户,深吸一口气,夏日的风带着燥热吹进房间里,又加深了喻栀韫内心的烦躁。

    她闭上眼,又睁开。

    却猝不及防的看到放下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站在小区的树下,身边站了个同样人高马大的男人,两人低着头在耳语什么。

    喻栀韫蹙眉,敏锐的察觉到有些奇怪的感觉。

    关掉窗户,喻栀韫又拉上窗帘才少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喻栀韫沉思片刻,先打电话联系了保镖,然后才放下心来。

    大概是觉得累了,喻栀韫脱掉衣服躺进司繁的床里,紧紧抱住被子,感受司繁残存的那一点气息将她包裹。

    短短几天,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情绪激动了许久,躺在司繁的床上,喻栀韫本来只想休息一会儿就起来,但是没想到竟然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过去。

    一直到晚上才悠悠转醒。

    她整整睡了一下午,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感觉到饿了才缓缓睁眼。

    她真的难以习惯没有司繁在身边的感觉,这几天司繁不在她在酒店也睡不好,总是想到被司繁搂进怀里的那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没想到今天只是躺在有司繁气息的床上都能让她睡得那么熟。

    喻栀韫翻身掀开被子下了床,从司繁的行李箱里找了一件她穿过的衣服套上。

    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喻栀韫趴在司繁床上却又不想起来,所以拿出手机点外卖。

    “你要是不快点回来我就去找别的小妹妹了,坏家伙儿。”喻栀韫对着手机里司繁的照片发呆,总觉得还是司繁在的时候比较好。

    看着空旷的房间,喻栀韫一时兴起,在手机上下单了很多家具,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家就应该有家的感觉,空荡荡的算什么样子。

    喻栀韫想要把这个家填满,也想要这个家有自己存在的痕迹,所以就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了不少东西。

    做完这些,喻栀韫满意的勾唇,她相信,司繁会回来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结局配不上她们这一路的坚持。

    所以,司繁一定要回来。

    翻了个身伸懒腰,指尖搭到了一个又硬又凉的东西。

    喻栀韫拿开枕头,这才发现司繁的枕头下面放着当时她送给她,但是她没要的那串手链。

    当时她一气之下扔了,司繁又淋着雨把她找了回来,那个时候司繁不愿意接受她的追求,所以想要把这个手链还回来。

    几经周折,喻栀韫都快要忘记这个手链的存在了。

    突然又看到这条手链出现,喻栀韫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

    她一直都没有看到司繁戴这条手链,原以为已经不知所终,但是没想到原来她一直将这条手链好好的放在枕头下面。

    所以在她们分别的日子里,司繁想她就枕着这条手链入睡吗?

    司繁从不诉说自己的想念,但是偷偷听她的电台,又默默把她说不要的手链小心的放在枕头下面珍藏。

    她的情深意重从来都不会挂在嘴边。

    喻栀韫拿着那条从未褪色的项链,思绪飘忽不定。

    很想司繁,想她快一点回来。

    第105章 你还能回来吗?

    喻栀韫收拾好自己之后还是要回剧组。

    因为有来时碰到的那个人奇怪的心理, 喻栀韫特意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和墨镜,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下了楼, 刚要打电话叫司机开车过来,身后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喻栀韫回眸,是付博和任超呈,“怎么了?任警官,付警官, 是司繁有什么事吗?”

    这两人在现在一同出现在她面前, 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现在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司繁了。

    难道司繁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的, 司繁姐现在一切顺利, 你不用担心。就是你最近最好不要一个人出行。你这种程度的知名度, 走大街上有一半的人都认识你, 还是要小心为妙啊。”任超呈和付博一左一右,几乎是将喻栀韫围得严严实实。

    因为是司繁最珍重的, 所以任超呈和付博亲自贴身保护。

    不能让司繁失望啊,她明明都那么不容易了。

    如果说有什么结局能配得上司繁这一路的煎熬痛苦,唯一的就是有喻栀韫在, 不顾一切也要见一面的人, 如果说司繁是走了运才能和喻栀韫在一起, 不如说司繁毫无保留的付出配得上喻栀韫的感情。

    “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很小心,身边也有贴身保镖。是出了什么事吗?”喻栀韫狐疑的看着他们, 余光扫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对视了一瞬间。

    这不就是之前在楼梯间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吗?

    是她被认出来了吗?可是明明她已经保护措施做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可能会被认出来?

    “嗯,那就好。喻小姐这是回剧组吗?我们的车就在那边, 我们顺路送你过去吧?”任超呈打着哈哈,不愿意告诉喻栀韫危险无处不在。

    司繁不在,喻栀韫可没有随时都能出现的守护神。

    喻栀韫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婉拒了,“不必了,我司机已经到了,就不麻烦两位警官了。你们忙,如果司繁有事的话还希望两位警官及时告诉我一声,麻烦了。”

    她又重复的请求。

    不断放低的姿态,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那人是否平安,知道她的归期。

    早一点结束吧,所有的一切都要早一点结束才好啊。

    任超呈点点头,又追问道, “行吧,既然喻小姐有打算,我就不勉强了。那你这段时间都在剧组,没有要出渝阳的工作打算吗?”

    “没有,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所以你们第一时间可以联系到我。”喻栀韫说。

    “好。”任超呈和付博退后一步,目送喻栀韫上车离开。

    两人又随之上了后面一辆黑色的车,一路上都紧紧跟着喻栀韫,没有要隐藏自己不让喻栀韫发现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护在她左右。

    后来的喻栀韫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司繁的消息。

    她好像从喻栀韫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是生是死都没有任何人知道,仿佛她真的因为那场意外而因公殉职了一样。

    为了这场戏演得像一点,喻栀韫甚至出席了司繁的所谓葬礼,亲眼看着她下葬。

    司繁不属于缉毒警,甚至没有直系亲属,所以她的牺牲不仅换来了一个二等功,还为自己换来了一块墓碑。

    喻栀韫从夏天一直等到了冬天,三个月,六个月一直都没有司繁的消息。

    司繁,渝阳下雪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司繁,今天路演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喜欢我十多年的粉丝,她作为主持人来见我,说追星让她变得更好,她说她很喜欢我。你看,我也会成为别人的希望。

    司繁,今年的渝阳好冷,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司繁,你再不回来我就找别的小妹妹了。

    喻栀韫也曾找过付国安,但是也只是得到了她一切都好的消息,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见不到她的现状。

    喻栀韫也曾自己了解过边境,那边很危险,不管哪方面都很危险。司繁调过去人生地不熟的,该怎样开展工作都是能想象的困难。

    她会受伤吗?她受伤了该怎么办?

    而且这么多个月,司繁竟然就能克制住想念,不给她传任何消息,甚至都没有一丝报平安的迹象。

    有时候喻栀韫晚上做噩梦都在想司繁要是在那边受伤了怎么办?万一真的出事了她就回不来了。

    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性喻栀韫就会产生强烈后怕,明明那么冷的天,喻栀韫被噩梦惊醒之后后背都会出一身冷汗,沁湿她的衣服。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喻栀韫真的很怕司繁回不来。

    渝阳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喻栀韫刚好出差回渝阳司繁的家里,碰上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从机场回来的时候,看着路面铺上一层薄薄的雪,喻栀韫突然就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司繁,半年了,你真的还能回来吗?

    司繁的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的,没有人居住的痕迹,而是喻栀韫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了不少家具,也把自己的东西搬来了很多。

    虽然很简单,但是最终还是像一个家了。

    司繁要是回来的话,会觉得很惊喜吧?

    所以喻栀韫就算回了渝阳也不回自己的家,每次打开房门的时候都期待或许司繁就出现在这里,她悄无声息的回来。

    可惜希望一直都落空,司繁一直都没有消息。

    后来喻栀韫就住在司繁的家里,尽量让这个家真正的像一个家,有烟火气。

    尽管喻栀韫也没有多少时间在渝阳,她拍完了上部戏之后又碰上了新电影的上映,全国各地的路演,参加节目为电影宣传。

    年底了受品牌方邀请又参加了不少活动,出席了好几个晚会,喻栀韫虽然不进组了,但是依旧忙得脚不沾地,之前约好的要和喻昭清回去看一趟爸妈的计划也取消了。

    忙起来了,就不让自己随时随地的想司繁了。

    但是每当忙完工作一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总会不可避免的想到司繁。

    想知道她此刻身处何处,她还好吗?

    所有的工作都还顺利吗?

    整整六个月了,司繁再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

    喻栀韫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端着咖啡站在窗边。

    外面很冷,屋子里开着暖气,喻栀韫只穿薄薄的一件雪纺毛衣,手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好像不管在哪儿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一样。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落在小区里穿得圆滚滚的小孩儿在地上堆雪人,嬉笑声仿佛透过窗户传进了喻栀韫耳朵里,让安静地房间里有了一些声音。

    小孩儿多好,无忧无虑的,哪里懂什么相思之苦。

    喻栀韫撑着下巴,眉眼流动之间抚媚动人之气尽显,让人勾魂摄魄的性感。

    分明只是一件简单的毛衣,踩着毛绒绒的拖鞋,依旧隐隐的衬托出她完美比例的身材,潋滟动人的性感。

    依旧是撩人的大波浪,只是换成了更成熟沉韵的棕色,简简单单的用一根黑色丝带编织起来,凝脂一般的雪肤透出薄薄的嫩色。

    昨天喻栀韫刚录完节目回来,今天难得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明天又要启程出发去录综艺。

    撑着窗沿,喻栀韫突然觉得明明这间房子不大,但是一个人却很孤独,没人在身边总觉得一切都很无聊。

    是真的又想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坏家伙儿真的把她扔下,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也不怕她去找别的小妹妹。

    喻栀韫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司繁的消息,所以她特意加了付博的联系方式。

    前段时间她听付博说在渝阳的贩毒集团已经在年前彻底收网,也抓捕了领头的核心人物胡万兵,抓捕场景的盛大史无前例,清点赃物的现场甚至上百号人清理了整整三天才一一清理完毕。

    这颗毒瘤终于彻底铲除。

    自此之后喻栀韫便感觉走哪儿都有的那几道视线没了,付博也终于把司繁她爸爸那件事告诉了她。

    原来她爸爸当年去做卧底,但是被发现了,虽然及时把情报送出来了,但是她爸爸却因此暴露了身份,也因公殉职。

    后来那个贩毒集团又在短短几年发展起来了,因为段然让司繁暴露在了公众视野里,所以胡万兵要因此报复司繁,甚至还跟踪司繁,拍了她和司繁照片威胁她。

    这就是司繁当时一声不吭离开的原因,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所以才接受局里的安排。

    现在这颗毒瘤终于铲除,司繁潜在的危险终于结束了,如果边境她那边顺利的话就快要回来了。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司繁还是没有回来,甚至喻栀韫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

    司繁,你真的就那么狠心一点消息都不愿意透露给我吗?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让喻栀韫总感觉哪怕在没有下雪的城市出差也觉得很冷,心永远提着,牵挂着那个人。

    她那边的工作还顺利吗?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或许边境更冷吧,她有没有受伤?

    司繁,你想不想我?你不要姐姐了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喻栀韫再担心都没有办法得知她的消息,只知道她暂时还活着。

    还活着就还会回来,就还有希望。

    思绪飘到很远,等喻栀韫再回过神的时候,手里的咖啡早已凉透了,喻栀韫还一口都没有喝。

    冷了也没有什么好喝的,喻栀韫顺势放下咖啡杯。

    在家里实在太过无聊,喻栀韫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司繁,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喻栀韫换了一身大衣,穿上雪地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推开门来到小区里。

    临近新年,到处都张灯结彩,小朋友们也穿上了喜庆的新衣服,抱着玩具在雪地里打滚。

    喻栀韫也没有打算走远,就在小区里走两圈儿,戴上帽子和口罩,只是在小区里唠家常的人哪里能认得出来这就是那个电视里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更不会想到,喻栀韫这种身份的人会住在这种档次的小区里,盛着夜色,踏雪归家。

    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人回家。

    谁都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就算是付国安和付博他们这些知情人在看到整整半年司繁都没有一点要回来的迹象,说明那边专案组的工作并不顺利,而司繁深陷其中,回来的可能性越往后拖就越小。

    唯独喻栀韫坚信,司繁一定能回来的。

    司繁说过的,让她等她回家。

    喻栀韫就真的在这里等她回家,不管多久都没有怀疑司繁是不是有回不来的可能性。

    脚下一步一个脚印,喻栀韫呼吸带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具像化,微微仰头,雪花漫天飞舞。

    所以渝阳真的是一座很神奇的城市,夏天蝉鸣烈日,冬天雪花漫天。

    是一个很浪漫,很适合等一个人回家的城市。

    司繁,如果冬天不能踏雪归家,那便在春暖花开之际回来吧,我一直在这里。

    司警官,再不回来姐姐就不要你了哦。

    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经得起时间的不断消磨,喻栀韫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会是这般长情的人。

    她以前从没想过会对一个人依赖到这种程度,也不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她以前一直都是工作为重,鲜少会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

    喻栀韫一直坐在长椅上,目光远远落在那群小孩儿身上,视线深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直到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喻大小姐还有这闲情雅致的赏雪?不是说已经忙到没有时间出来吃饭了吗?”

    听到声音的喻栀韫回眸,是熟悉的人,袁书桉。

    袁书桉和喻昭清同龄,都比喻栀韫大一点,是一个标准的御姐风格的女人。

    不同于喻栀韫的天生媚骨,袁书桉五官精致更有力量一点,像司繁那样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举手投足展现的都是她不容置疑的大气。

    关键是这人长相偏御姐就算了,声音也是非常好听的御姐音,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就去兼职配音挣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走的路也很顺利,如果不是因为专业原因,她可能就会去当配音演员。

    当时喻昭清跟喻栀韫说过,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喻昭清很喜欢袁书桉的声音,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电脑里也保存着袁书桉做配音兼职时的音频。

    大概是喜欢她的声音,喻昭清对她的执念就连喻栀韫都不了解。

    但是喻栀韫觉得袁书桉的气质和喻昭清的温婉大气很是般配,两人站在一起,又牵着袁思桉这个小孩儿,很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惜了,缘分未到。

    所以喻栀韫看着她一身黑色职业装,外面搭配一件黑色大衣,棕色大波浪头发坐在她身边,没有多少惊讶。

    她和五年前一样没变,只是眉宇之间成熟了许多。

    从上次接机因为司繁喻栀韫没有接到之后,后来喻栀韫也找时间见了袁书桉,叙叙旧,聊了很多近况。

    袁书桉知道她和司繁的事情,也知道她在这里,所以喻栀韫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抬起头来看她,笑着回答她“我姐告诉你的我在这里?我确实是忙啊,我昨天才回的这里,明天又要走了。想和我吃饭?袁大设计师还得跟我经纪人约时间啊。”

    “嗯哼,不过喻影后是不一样啊,身份尊贵,和你吃饭都还需要跟你经纪人约时间?”袁书桉在喻栀韫身边坐下,余光看着风韵犹存的女人,发现她是年龄越大越风情。

    喻栀韫那双狐狸眼天生具有勾人的魅力,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无条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喻栀韫细长的两条腿漫不经心的叠起来,身子微微往后靠,声线慵懒,“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啊,要不是我姐,你能精准的把握住我好不容易休息的一天?”

    “还用她告诉我吗?谁不知道喻影后放着豪华别墅不住,出差回来就直奔这个老小区,就为了等一个人回家?”袁书桉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区,忍不住默默感叹爱情的伟大。

    要知道喻栀韫那个别墅两千多万买的,喻栀韫放着别墅不住,偏偏就来这种电梯都没有的老旧小区住。

    喻栀韫也会为了一个人委屈自己到这种程度。

    提到司繁,喻栀韫眸光黯淡了一下,轻抿着红唇,“嗯,我等她回家。”

    可是好像她回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看她这个样子,袁书桉敛了笑容,问她“怎么样,她还是没有消息吗?”

    也是最近两个月喻栀韫才把司繁没死的事说出来,以前她身边人都以为司繁真的因为抓捕失误中枪抢救失败死亡。

    而司繁都死了,喻栀韫深情到为了司繁“守寡”才住进这里的,大家都顾及到她的情绪都没有提司繁的事情。

    现在知道她只是离开而已,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们两人能在一起多不容易,司繁只要过了这个坎儿回来我就能和喻栀韫好好的过日子。

    喻栀韫斜眼看了她一眼,嗅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目光变得复杂。

    眯了眯眼,最终开口,“没有,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可能快回来了吧。听说那边挺危险的,她能不能回来也是个未知数,她的领导说原计划是三五个月就回来了,但是已经半年了。”

    也不知道喻昭清和袁书桉到底进展如何,喻栀韫只是嗅到袁书桉身上和喻昭清同款的香水味不免想到这俩人同样坎坷的感情。

    明明相爱,但是不能在一起。

    就像她和司繁,明明心里都有对方,但是没有办法见面。

    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困于其中,不得始终。

    第106章 你就这样想我吗?

    “是啊, 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种案子一般都很危险,万一受伤什么的她一个人在那边,你不担心吗?或许你想想办法, 能联系上她呢?”袁书桉眼睫低垂,一想到司繁是去的边境那边就替她捏一把汗。

    不愧是警察,做的都是这种命悬一线的危险事,是英雄。

    “她是假死离开的,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了, 人命关天的事情, 我去哪儿想办法。不过司繁那个坏家伙儿也是心硬,就一点都在乎我, 不闻不问的, 讨厌死了。”喻栀韫轻哼一声, 寒冷的天气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鼻尖冻得通红, 但是依旧不掩她的魅力。

    袁书桉颔首,轻轻呼了一口热气, “不担心?”

    喻栀韫没戴手套,冷得双手插兜,听到袁书桉又问她担不担心。

    浓密的睫毛微微一抖, 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担心又有什么用, 联系不上她,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祈祷她能平安回来。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尊重她。”

    那笑声里分明没有笑意,无奈占据上风。

    世间万物, 人能控制的东西很少,喻栀韫只期望司繁能回来就行。

    这件事过了, 她们就真的能拥有平淡的生活了。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了。

    司繁,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你所期望的,已经触手可得。

    袁书桉听出她语气中透出的可怜与幽怨,不由得一笑,“喻大明星可是难得为情所困,我以前还想究竟怎样的人才能最终俘获你的芳心,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小妹妹。司警官魅力还是挺大的,能让你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看到你这样,让我实在是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

    能让喻栀韫做到这种程度,让袁书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多了几分好奇心。

    那天接机的时候本来要一起去吃顿饭的,袁书桉也很是好奇这个被喻栀韫挂在嘴边的女人。

    但是没想到那天她都落地了,喻栀韫突然说有事不能来了,也就没有机会见到司繁。

    袁书桉现在还觉得很可惜,错过了机会,司繁又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机会正式认识一下。

    此话一出,喻栀韫想起司繁那股子高冷劲儿,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你不是看过她的照片了吗?这么快就忘了?她有那么没有记忆点吗?”

    司繁,你只要回来我就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我觉得,不会有人更让我有相爱的感觉。

    袁书桉摇摇头,“没有,能入得了你的眼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记忆点,我的意思是想和她正式认识一下。”

    袁书桉在国外的时候就看过司繁的照片了。

    在司繁不知道的时候,喻栀韫像炫耀自己宝贝那样一般把她介绍给袁书桉看。

    她明明都准备过年把她带回去介绍给爸妈了,只是突然的意外让两人分开这么久。

    分开的时间都快要超过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了。

    可是距离并没有让爱意消散,只是会随着日积月累的增加,让喻栀韫对她的思念变成每个深夜的祈祷。

    祈祷司繁平安,祈祷她一定要回来。

    “那个时候太匆忙,都没有听你的评价,看完照片觉得她怎么样?”喻栀韫只有在聊到司繁的时候才能在眉眼之间找到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柔情似水。

    一想到她,喻栀韫总忍不住温柔的笑。

    袁书桉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照片,那是一张证件照,司繁是干净清爽的短发,没有到肩膀,显得很干练。加上又穿着警服,五官端正漂亮,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意气风发的样子。

    是正气凌然的司警官。

    当时袁书桉还以为司繁是混血,一问才知道人家是渝阳本地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袁书桉点点头,很是认真的夸赞,“我觉得很好啊,确实是长得好看,很有安全感的感觉,能有一米七几的身高,又是警察出身,眉目之间透着灼然之气,各方面条件确实都不错。”

    “肯定,身材也不错,司警官很酷的。”尾音上扬,喻栀韫颇为得意。

    好像只有她发现了司繁那样的宝藏,喻栀韫庆幸只有自己透过她的冷漠疏离看到了她内心的炙热。

    袁书桉看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嫌弃的表情看向她,“啧啧,行了,知道你眼光好,能看上的人哪里会差。但是我好奇的是她的为人,如果单单只是看上了她的外表,你不会这么肤浅吧?”

    一个女人身高能有一米七四,在南方是不太常见的。

    袁书桉和喻栀韫差不多高,但是都只有一米六几,很难想象一米七四的司繁有多高。

    而且因为职业原因,又是经常锻炼身体,身手又好,身材估计看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怪能入得了喻栀韫的眼。

    喻栀韫是有颜控属性的,外貌协会成员,每一个前任单拎出来都是很抗打的。

    从没人说过她眼光差。

    “你觉得我很清高吗?我其实就是见色起意啊,刚开始确实是很肤浅的,觉得她长得好看。但是她真的很纯情,很喜欢调戏她的感觉。”喻栀韫一想起司繁被她调戏得面红耳赤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真的很想念调戏司繁的时候。

    少了她,喻栀韫都觉得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袁书桉看她笑得春风荡漾,嫌弃的眼神加深,“行了啊,我来不是来听你秀恩爱的。只要你觉得好就行,反正大家都知道你一直都很有主意,别人控制不了。”

    喻栀韫向来都很有主见,自己的事情她能考虑清楚。

    此话一出,喻栀韫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袁书桉。

    她就知道袁书桉大老远跑来这里找她不会是就为了问她司繁有没有回来。

    深吸一口气,喻栀韫眸底蒙上一层雾气,“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但是我已经因为隐瞒你回国的消息而被我姐划入黑名单好几个月都没跟我说话,也不让我见思桉。”

    喻栀韫一想起来因为这事儿还被喻昭清骂了,会觉得很憋屈。

    搞得她左右不是人,让她很为难。

    喻栀韫从上次和司繁一起在游泳馆见过袁思桉之后就再没见过,她都想死小家伙儿了,偏偏喻昭清真的跟她生气了,就不要让她见她。

    想起来喻栀韫就觉得自己冤枉,司繁那个坏家伙儿见不到就算了,连袁思桉都不能让她见一见以聊表相思之苦。

    “你如果真的拿我当朋友,你就别再来找我了,你们两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喻栀韫连忙撇清关系,一边说一边默默的往旁边移了移,和袁书桉保持距离。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们之间当年发生了什么,一直被夹在中间,帮谁都觉得不好,索性谁都不帮。

    她自己还因为担心司繁的事情而吃不好睡不好的,没有那么多闲情雅致来管她们的事情。

    袁书桉一见喻栀韫态度这么强硬,头疼的皱眉,“你就帮帮我,难道你就真的见死不救?”

    “我能,袁小姐,你想不到吧,我心挺狠的。”喻栀韫很是认真的说。

    袁书桉一时无语凝噎,但是她还是不肯放过喻栀韫这个唯一的盟友。

    也不管喻栀韫想不想听,袁书桉说,“今年过年她要和思桉回我爸妈家过年。”

    以她们两人现在的关系,见面不尴尬吗?

    “有什么不对吗?那是思桉的爷爷奶奶,也是她的公公婆婆。她带着孩子回家过年有什么不对吗?那是你爸妈,但是不妨碍是她公公婆婆啊。”喻栀韫双唇微启,挑眉回应道。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某种意义上来说,袁书桉爸妈现在也是喻昭清爸妈,她回去有什么不对吗?

    袁书桉叹了一口气,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不已。

    苦着脸对喻栀韫解释,“可是她前几年都不回去跨年的,都是大年初一才回去。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年我哥又因为公司的事情出差了不回去过年,到时候我爸妈说她带着孩子不方便让我接她一起回家。你不觉得我和她还有思桉待在一起很奇怪吗?”

    她不想面对喻昭清,都已经躲了这么多年,现在不得不回来面对她。

    袁书桉虽然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不容置疑,但是在感情上,尤其是遇到喻昭清,她就束手无策了。

    只能大老远不辞辛苦的来找喻栀韫求帮忙。

    喻栀韫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耸耸肩,完全将自己置身之外,“有什么奇怪的,你和你嫂子相处觉得奇怪?”

    因为对自己嫂子还留有余情吧?

    袁书桉心里对自己嫂子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又因为她哥根本就不爱喻昭清的原因,袁书桉内心的小火苗抑制不住。

    袁书桉偏过头,“我……”

    她无话可说。

    喻栀韫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摊开手,“你确定你哥是因为公司的事才出差的?是去做什么难道还要我挑明吗?每一年都这样,让我姐带着孩子一个人面对你爸妈,把我姐当什么了?”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刺袁书桉。

    明明对喻昭清还有感情,又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容易,哪怕被她哥怠慢成这个样子,也忍气吞声的没有离婚。

    不就是为了等她吗?

    袁书桉却还是用逃避来解决问题,让喻昭清来面对这一切。

    喻栀韫都替她姐觉得不值。

    “我…”袁书桉被喻栀韫堵得哑口无言,“那她这样逼我你觉得她就没错了吗?”

    “还不是因为对你还有感情。”喻栀韫不紧不慢的说。

    喻昭清方式确实是太极端,但是袁书桉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但是她非要逃避来解决问题,躲去国外好几年。

    现在回来了不一样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所以时间不能解决问题,逃避更不能。

    “喻栀韫,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你让思桉以后长大了怎么看她?”袁书桉似乎真的被戳中了内心的柔软,陡然拔高音量,厉声道,“如果这些事被别人知道了,思桉依旧上学别人怎么看她?我们大人做的事别让孩子最终承担后果好吗?”

    喻栀韫仰头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袁书桉,冷笑一声,“造成这一切的是你啊,袁书桉,我都说了你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为什么出国?你一出国我姐就找上了你哥,这些事情你不是不知道,最后怀孕到有了思桉,她连取名都是为了你!你当时如果不是躲着她,但凡你能出现阻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提到这些,喻栀韫也有些恼了。

    归根结底喻栀韫的心是偏向她姐的,看着喻昭清受了这么多委屈,又几乎一个人带着袁思桉长大,喻栀韫怎么可能不心疼。

    喻栀韫起身,眉头皱着,“我今年过年不在渝阳,我已经有工作安排了,所以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吧。你担心孩子,可是你就没有想过我姐。”

    说罢喻栀韫就想走,出来得够久了,她觉得浑身都冷下来。

    想要回家,家里开着暖气才暖和。

    “喻栀韫,如果我告诉你当时你姐找上我的时候只是因为一个赌约,她玩弄我的感情呢?”袁书桉叫住喻栀韫。

    知道她们关系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去国外,放任喻昭清对她念念不忘就是不肯回来。

    但是袁书桉又何曾没有苦衷?

    闻言,喻栀韫回眸,不解的看着袁书桉,“什么意思?”

    玩弄感情?

    多么熟悉的字眼,喻栀韫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

    沉思许久才想起来,这句话司繁说过,那天她想要分手的时候就说过,也对段然说过。

    司繁宁愿被她玩弄感情也要和她在一起。

    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喻栀韫又想起了司繁,好像对她的思念已经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在脑海中经过九曲十八弯想到她。

    司繁那个坏家伙儿,扔下她好几个月都杳无音讯。

    袁书桉眼底的悲凉缓缓浮现出来,她说,“我也是无意间才知道,你姐当初和我在一起就是聚会大家的一句玩笑话,打赌能在一个月内追到我,然后再甩了我。仅仅是因为上学的时候我不懂事欺负过她,然后就记恨到现在,她根本就是玩弄我的感情,我只是在她甩了我之前跟她分手而已,为什么她还要装出很深情的样子,现在搞得好像错的是我一样?”

    喻昭清和袁书桉是高中同学,后来大学才分开。

    一直到大学毕业袁书桉回到渝阳才和在这边工作的喻昭清重新联系上,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短,分手之后袁书桉就走了。

    一提到那个无意间听到的赌约袁书桉就觉得心里憋屈,很是不满的说,“明明是你姐在玩弄我的感情,她欺骗了我,我不会再被她骗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女声,掺杂着怒意,“你就这样想我吗?”

    喻栀韫和袁书桉同时回头,是提着东西牵着袁思桉的喻昭清。

    此时喻昭清原本温柔的脸上布满怒意,涨红了脸看着袁书桉,“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骗子?”

    第107章 我们私奔去吧

    袁书桉吓了一跳, 捂着胸口愣了好几秒才确定那是她避之不及的女人。

    看了一眼瞪着葡萄似大眼的袁思桉,袁书桉缓和了表情,但是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 “不是吗?我亲耳听到的,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你突然追我不就是为了赌那口气吗?我高中的时候搅黄了你和你初恋的感情,你咽不下那口气!喻昭清,不要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伪装得那么深情, 孩子是无辜的, 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袁书桉只觉得如释重负。

    哪怕是仅仅为了袁思桉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袁书桉也会坚守自己的底线, 不会再和喻昭清发生任何逾矩的事情。

    袁思桉是无辜的, 已经有了一个那么不负责任的父亲, 以后要是知道自己妈妈和小姑的那段过往她还怎么活?

    喻昭清被袁书桉的话说得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看着袁书桉。“袁书桉!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是觉得我会斤斤计较到现在吗?”

    “嗯…孩子还在这里,你们收敛一点。”喻栀韫连忙把懵懂的睁着大眼睛到处看的袁思桉抱在怀里, 小家伙儿裹得圆滚滚的, 小脸冻得通红。

    喻栀韫心疼坏了, 连忙说“行了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先回家里吧。”

    “小姨,妈妈说给你做了饺子, 我亲手做的哦。”袁思桉缩在喻栀韫香香的怀里,一整个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 颇为骄傲的说。

    喻栀韫一听,心都化了,“这么厉害啊,那小姨一定一口气都吃完好不好?”

    “还有司阿姨,她给我买的玩具桉桉都记得呢,所以要谢谢司阿姨。”袁思桉记性极好,自从上次见过司繁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忘记她,还想着谢谢司繁给她买的玩具。

    听到司繁,喻栀韫脸色一僵,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捏了捏袁思桉的小脸,说,“司阿姨不在,她去抓坏人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为什么呀?”

    “司阿姨是警察呀,她要去抓坏人的。”喻栀韫一边哄着袁思桉,一边对站在冰天雪地里对峙的两人说,“不冷吗?那你们就在这里上演虐恋情深吧,我先带着思桉上去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以为她真的听不懂吗?”

    说罢喻栀韫便带着袁思桉往楼道里走。

    喻昭清知道今天喻栀韫好不容易出差回来在渝阳,一个人在司繁家里难免孤单,所以恰逢周末就带着袁思桉来找喻栀韫玩儿。

    没有想到会碰到袁书桉。

    这个回来这么多个月只见过两面的女人。

    袁书桉躲喻昭清已经到了一听到她在就不回家的地步,所以喻昭清哪怕是知道她在渝阳也不太容易能碰上。

    眼看喻栀韫带着袁思桉走了,喻昭清瞪了一眼袁书桉,也跟着往楼上走。

    留下的袁书桉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姑,快来呀,外面好冷。”这时候袁思桉见袁书桉站在原地不动,便扯着嗓子招呼她。

    袁书桉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笑了声,“好,来了。”

    屋里安静得只有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声音,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暖和得穿厚衣服还会感觉到热。

    所以喻栀韫脱了衣服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拉开拉上的窗帘,屋子里总归不再显得那么沉闷。

    “坐吧,随便坐。”喻栀韫像个女主人一样招呼她们。

    袁书桉和喻昭清都没有来过这里,所以进门习惯性的先打量一下屋里的陈设。

    和喻栀韫的风格很契合,一看就是出自喻栀韫的手笔。

    “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喻昭清略微迟疑了一下,偏过头问喻栀韫。

    都多久了,司繁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还能回来吗?

    喻栀韫神色从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这样询问,“没有,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喻昭清微微失神,感觉到喻栀韫勉强的表情,眉目肃然,“那她还有可能回来吗?”

    其实这对于喻栀韫来说应该挺难熬的,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而喻栀韫却搬到这里来等她。

    “为什么要这样问?司警官只是去执行任务了,工作结束了不就回来了?不能盼她点好的吗?”跟在喻昭清身后的袁书桉给了她一个眼神,不太赞同喻昭清说得那么直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时间拖得越久司繁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小,喻昭清知道这个消息,至少别提这件事来戳喻栀韫的心。

    喻栀韫现在就有点自欺欺人的相信司繁能回来的感觉。

    不如就让她抱有幻想,别让她幻灭。

    没有希望才是更绝望的。

    喻昭清悠悠地回眸,瞪着袁书桉没有说话。

    袁书桉是什么好人吗?刚才在楼下要不是她那么巧合的撞见,她还不知道在袁书桉心里是这样想自己的。

    “行了,别提司繁了,也别都堵在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来吧。”喻栀韫眼看着这两人在门口都要吵起来的感觉,连忙开口说道。

    一时间,袁书桉坐在单人沙发那里,而喻昭清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目视前方,不看袁书桉。

    显然是被袁书桉说她玩弄她感情这件事气得不轻。

    任谁都会无法接受被心爱的女人这样说的,喻昭清对袁书桉的感情已经深到这种程度了,自然不愿意接受袁书桉对她这般的羞辱。

    喻栀韫就抱着袁思桉坐在窗台边的摇椅上,把袁思桉搂在怀里,脱掉她圆滚滚的羽绒服,捏着袁思桉的小耳朵。

    小声在她耳边饶有兴趣的说,“宝贝,你看现在的这种情况,要是你妈要和你小姑吵起来了,思桉你站哪边?要不和小姨一起站旁边吧?嗯?”

    喻栀韫纯粹是有点要看戏的嫌疑了,语气中的调笑太过于明显,很是欠。

    所以听到喻栀韫说这话的喻昭清偏眸,幽幽地视线落在喻栀韫身上,眼中暗含警告。

    喻栀韫都三十四岁的女人了,有时候还那么幼稚。

    “看我做什么。”喻栀韫被自己亲姐看得后背一凉,默默的用袁思桉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一副看不见的样子。

    喻昭清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不愿意理喻栀韫。

    她帮袁书桉隐瞒回国消息这事儿她这里还没翻篇,据说当时还是她和司繁一起去接机的。

    喻栀韫到底是哪边的?这难道不是对她明晃晃的背叛吗?

    “思桉,你妈要凶小姨了。”喻栀韫捏了捏袁思桉的小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袁思桉莫名其妙,仰着头看喻栀韫。

    喻栀韫假装很害怕的缩在小家伙儿怀里。“你妈和小姑有一场世界大战。”

    抱着孩子又移远了一点,喻栀韫远离她们针尖对麦芒的战火中央,一副谁也不帮的样子。

    “小姑为什么要和妈妈吵架?不吵架不行吗?”袁思桉仰着头看喻栀韫,满脸不解,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不明白为什么袁书桉要和喻昭清吵架。

    因为袁书桉一直都在国外,从她出生开始袁书桉就没回来过,所以袁思桉见她的次数也不多,一共用一根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是又因为喻昭清经常在袁思桉耳边提起这个小姑,袁思桉的记忆里对袁书桉这个人的记忆一直都很强烈。

    一听到喻栀韫说她们两人要吵架,袁思桉就急得倒腾自己的小短腿,想要下去躲喻昭清怀里。“小姨,我不想妈妈吵架,我要去找妈妈,她们为什么要吵架啊?”

    小家伙儿小小的年纪还是想要保护妈妈。

    但是喻栀韫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下去,凑到她的耳边说,“先别过去,只有小姨这里最安全。至于她们为什么吵架啊,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姑觉得委屈,觉得你妈妈是坏蛋。但是小姨觉得她们两个谁都不像好人,谁都不冤枉,最好她们吵起来,这样小姨就能带着我们思桉一起私奔了。”

    喻栀韫话里明显有话,连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袁思桉说。

    和袁思桉一起私奔好了,和小孩子相处多轻松啊。

    喻栀韫说完这话之后就感觉喻昭清和袁书桉同时把视线投向她,眼神中暗含着刀子。

    “你们不要这样子看着我,我是希望你们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了,别憋在心里偷偷别扭。你看看都好几年了,那个疙瘩一直在,又互相都忘不掉,然后都来折磨我。我在中间很不好做人的,帮谁都不占理。”喻栀韫苦口婆心的劝道,颇有耐心的说。

    她这几年看着她们两人都觉得心累,缩了缩脖子,搂着袁思桉的手收紧,拿孩子当挡箭牌。

    喻昭清蹙眉,虽然委屈的眼眶通红,但是丝毫不影响说话的语气中隐有严厉,“喻栀韫,思桉不是什么都不懂,你别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可不可以?”

    什么叫两人都不像好人?还要一起私奔?

    喻栀韫在给孩子传播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喻昭清现在觉得不让喻栀韫见袁思桉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偶尔的时候喻栀韫幼稚得能带坏小朋友,幸好喻栀韫说过她以后也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否则喻昭清都很担心喻栀韫到底能不能带好孩子。

    “我说什么了?放心吧,思桉思想也没有那么超前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倒是你们,好不容易碰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你们还不趁着现在说开?”喻栀韫轻轻勾着红唇,姿态优雅的叠起双腿,更显妖娆。

    喻昭清深吸一口气,“那你也不能乱说。”

    她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很怕教坏孩子。

    “好好好,我的错,喻大小姐,我错了。”喻栀韫只好妥协,捂住袁思桉的耳朵,给她戴上耳机,带着她看动画片了。“思桉我们不管她们,看动画片啊。”

    喻栀韫没带过孩子不太懂,但是她拍戏的时候在剧里就有孩子,看着孩子在片场的一些表现,她也知道小鬼懂得可多了,要是让她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万一回去乱说什么。

    那喻昭清和袁书桉的柜门就被迫打开了,更没有办法收场了。

    喻栀韫偷偷扫了一眼黑着脸没有好脸色的袁书桉,最终摇摇头,不明白她们两人之间的那些爱恨情仇。

    喻昭清见孩子戴上了耳机,这才偏过头对袁书桉没好气的说,“袁书桉,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玩弄你感情了?当时提分手的不是你吗?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成了一个骗子了?一声不吭的搬走的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出国的也是你,到最后我还成了玩弄你感情的骗子了?你有没有心?”

    喻昭清眼眶湿润,无法接受自己惦记这么多年的女人,在她心里自己就是玩弄她感情的骗子形象。

    她等了她这么多年,为了生下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能让她心软回来看她一眼。

    可是袁书桉竟然就因为这个躲了她整整六年?

    人生有多少个六年?她最好的青春都用在了等她上面,而她回来之后还躲她像躲什么一样。

    这对喻昭清来说如何能够接受?

    “我为什么提分手你就不清楚吗?喻昭清,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那么多年还不够吗?你不就是想骗我爱上你,然后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吗?我都亲耳听见了,你自己说的,这段感情来源于一场赌约,三个月,就三个月骗我爱上了你!那天之后我明明问过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说是喜欢,可是你亲口说的是赌约!而且就连喻栀韫都知道,你用这种方式只会让我觉得窒息,你别以为就这样我们成了一家人我就会忘掉那些!我不无辜,我活该,你又有多清白?”袁书桉闻言脸色一变,几乎是瞬间就勃然变色,突然起身,怒目看着喻昭清,有恼羞成怒的嫌疑。

    这是她的逆鳞,一提就像点燃的炸药一样,无法冷静下来。

    试想谁能够忍受自己女朋友和自己在一起只是源于一场闹剧般的报复?

    高中的事情是她不对,但喻昭清就应该那么记仇吗?不可否定的一个事实就是这段感情的开始绝对没有袁书桉想象的那么两情相悦!

    她被骗了,被喻昭清温润如水的外表骗了。

    喻栀韫见状,连忙安抚道“袁书桉?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呵,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贱,竟然还真的相信所谓的日久生情,也相信我和你是两情相悦,我就是贱行不行?”袁书桉周身都没有什么温度,那深邃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喻昭清,碍于喻栀韫的面子又不情不愿的坐下。

    她掏心掏肺的对喻昭清,能给的都给了,但是最后竟然是一场骗局。

    喻昭清眼前一片薄雾,晶莹的泪水落下,滴入手心,没有任何人察觉。“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你躲着我做什么?那你又来找栀韫帮你做什么?这些年你不联系我,但是一直在联系栀韫,既然都不在乎了,还这样躲着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或许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呢?你都没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把我判了无期徒刑,你真心狠。”

    万万没有想到袁书桉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才突然变了。

    袁书桉看到喻昭清落了泪,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眼中闪过无错的光芒,但是依旧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我不想看见你不行吗?你玩弄我的感情,骗了我那么久,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袁书桉口是心非的说着这些话,言不由衷让她莫名心虚的不敢看袁昭清,只抬眸看向喻栀韫。

    只是喻栀韫那皱着眉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似乎被看穿了,于是目光无措的移开。

    内心的矛盾撕扯着她,让她每一次面对喻昭清这个女人都只能用厌恶来伪装自己,强迫自己不愿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她不断在心里强调,喻昭清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狂的女人,竟然接近她哥生下了袁思桉,用这么疯狂的手段和她成为了一家人,让她避无可避。

    第108章 这里已经像一个家了

    喻昭清宛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自嘲的笑了一声,一抹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心,不悦的看着袁书桉, “我玩弄你的感情吗?你竟然认为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我有没有用心你看不出来吗?你真的觉得我生下思桉仅仅只是为了那可笑的报复?”

    对袁书桉,喻昭清的就差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了。

    但是她却认为她在玩弄她的感情。

    袁书桉的话像无形的耳光一样,狠狠地扇在喻昭清的脸上,让她感觉火辣辣的疼,也让她觉得这几年的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

    “你敢否认你接近我不是为了报复?我亲耳听到你说时机成熟了你就会甩了我, 让我成为一个笑话。被自己欺负过的人狠狠的甩了, 这不是最有力的报复吗?”袁书桉将憋在心里这么久的委屈脱口而出,一说起来眼眶就湿润了。

    她也觉得心痛, 她也不得善终。

    这几年每每想起袁书桉都会觉得心痛不已, 她不懂事的时候确实是冒犯过喻昭清, 但是这就是她处心积虑接近她, 和她在一起又要甩了她的理由吗?

    把她的真心当成什么来玩弄了?

    袁书桉那么爱喻昭清,从懵懂少女到成熟的那几年, 为了喻昭清她努力工作,所有幸福感都来源于喻昭清。

    可是喻昭清是在骗她,袁书桉如何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报复?”喻昭清怔了一瞬, 恍然大悟袁书桉突然变得强硬的要和她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听到这些声音。

    眼神闪了闪, 刹那间冷意翻飞。

    袁书桉你就这样想我吗?

    喻昭清捂住胸口, 气得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承认刚开始我就是太年轻, 一时兴起所以想要报复你。但是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就丝毫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感情吗?你的心是石头吗?你就只能听到这些, 不会去用心感受吗?”

    后来的喻昭清对袁书桉用情至深,为了她留在了渝阳工作, 拼命赚钱想要和袁书桉有一个家。

    大大方方的将袁书桉分享给所有的家人,她们身边的朋友都知道袁书桉的存在,也都看得到喻昭清对袁书桉的感情。

    但是这一切因为袁书桉的突然提出的分手戛然而止。

    面对喻昭清的质问,袁书桉生硬的撇开视线。

    她感受得到,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也承认当时是分手和出国都是有冲动成分在的,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气不过就分手了。

    冷静下来,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允许袁书桉后悔了。

    袁书桉咬唇,“我现在不想提这些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你怎么能和我哥扯上关系,还生下了思桉,你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每每看到袁思桉那张小脸,听着小家伙儿叫她小姑,袁书桉就会莫名的觉得心虚。

    这种心虚来源于她不愿意承认的,对喻昭清的那点感情。

    她们不能这样,袁思桉的出现让她们成为了一家人,但是也正是因为袁思桉,她们不可能再回到曾经。

    “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是吗?”喻昭清目光锐利,不愿意看到袁书桉逃避,于是进一步逼问道。

    她不相信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人,袁书桉会说不爱就不爱了,那她们那段感情算什么呢?

    一切都算什么?

    袁书桉露出复杂的表情,低垂着头不愿和喻昭清对视,但是声音里难掩怒意“你当着孩子的面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不脸红吗?你面对思桉的时候不觉得羞愧吗?”

    自己的妈妈质问亲小姑爱不爱她,多么狗血的剧情。

    袁思桉还那么小,要是长大知道真相之后,她应该怎样面对自己的母亲和小姑?

    这些年袁书桉不愿意回来,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因为孩子,她无法面对内心对喻昭清的感情,更无法面对袁思桉。

    这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喻昭清回眸看了一眼喻栀韫怀里的安然看着动画片的孩子,眼睫轻轻颤了颤,默默捏紧拳头。

    面色愤然的看着袁书桉,一字一句道,“袁书桉,你就这么懦弱?你不是很清楚你哥是什么情况吗?我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要躲吗?你还认为我在玩弄你的感情吗?”

    她那么勇敢了,袁书桉却还那么懦弱,躲了这么多年还不够,现在依旧无法正视内心的真实的感情。

    “我…我知道我哥他和你只是……”袁书桉哑口无言,无法回应喻昭清的质问。

    暗自捏紧自己的衣角,只觉得脸上莫名的羞愧,被喻昭清问的无言以对。

    她无法回应喻昭清的问题,因为她说的对。

    如果喻昭清是玩弄她的感情,又怎么会大费周折生下袁思桉,还给她取这样的名字。

    她再自欺欺人都不得不承认喻昭清对她的感情是认真的,而她,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错过了喻昭清,导致了两人现在这样的结局。

    眼看着袁书桉不回答两人的谈话陷入僵局,喻栀韫开口道“我觉得我姐说的没错,袁书桉,一个人都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要逃避吗?你的理由还站得住脚吗?”

    她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袁书桉明明对喻昭清还有感情,但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别扭又犹豫?

    在感情方面一直是不藏着掖着,喜欢就大大方方追求的喻栀韫对她的这种逃避很是不理解。

    她觉得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她和司繁刚开始的时候哪怕方雨琦那样反对,她也坚持跟着自己的心走,和司繁在一起。

    事实上她的选择没有错,司繁是她的良人。

    “你不了解,我们……”袁书桉皱着眉头看向喻栀韫,欲言又止。

    喻栀韫又不了解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我是不了解啊,但是你应该自己了解自己的心吧?”喻栀韫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看着袁书桉的犹豫心里都跟着着急。

    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袁书桉自己会不知道吗?

    过去的所谓欺骗什么的都不存在了,袁书桉应该想的是面对现在喻昭清。

    她还想要她们错过吗?

    “我不了解,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我觉得没有再聊的必要了,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袁书桉被逼问到这种程度了她也没办法做出回应。

    逃避着喻昭清的视线,匆忙的起身,不敢再看喻昭清一眼,穿上自己的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便。”

    说罢袁书桉就匆匆忙忙的打开门走了,看她的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喻栀韫和喻昭清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无奈。

    “她的惯用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逃避,一问到这些她就逃避,在她心里,担心思桉,考虑他哥,考虑了那么多,唯独就没考虑你,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姐,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喻栀韫看了这么久,对喻昭清发出自己的疑惑。

    对袁书桉她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明明心里也忘不掉,但是就是不愿意承认。

    难道是因为喻昭清和她哥的那张结婚证?

    喻昭清掩住落寞的神情,嘴角勾起那抹若有似无的苦笑,“喜欢什么这要怎么说,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啊,就像你在这里等着司繁一样,你能讲得清楚你喜欢司繁什么吗?给她时间吧。”

    只凭着相爱的那一段时光支撑着她爱了这么多年,喻昭清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么长情的人。

    “我喜欢司繁……你别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啊,司繁才不会逃避自己的感情,她比袁书桉好多了。”喻栀韫勾着唇,想到司繁眉眼之间便染上笑意。

    大概是喜欢她带来的安全感,谁能拒绝忠诚小狗呢?

    喻栀韫扬起媚笑,随即又看到喻昭清的落寞,收敛了神色,说道“你给她时间,万一她一直逃避呢?她就是介意你和她哥结婚了,现在至少在法律上还是合法夫妻。”

    “那我愿意一直给她时间。”喻昭清黯然的垂下眼帘,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坚定。

    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了,她又怎会介意再多等她几年?

    喻昭清已经和袁书桉是一家人了,而且袁书桉回来之后又不走了,她不着急,她愿意一直给袁书桉时间。

    喻栀韫摇摇头,感叹道,“看看喻大小姐这深情的样子,问世间能有多少这般痴情的女人啊,袁书桉就是不知好歹,还不知道珍惜。”

    喻昭清要样貌有样貌,要温柔贤惠也有温柔贤惠,又一个人带着袁思桉长大,在公司也能独当一面的总监,这么完美的人,袁书桉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啊。

    有时候喻栀韫都怀疑袁书桉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这么贤妻良母不要,又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也没找个女朋友。

    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闻言,喻昭清抬眼看向喻栀韫,再看这个家四周的陈设,喻昭清无奈的笑了笑“你不也是一样?可能是我们家的遗传?”

    喻栀韫为了等司繁回家,都已经搬来这里快半年了。

    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为了司警官将自己变成等一个人回家的痴情女人。

    她们家或许就有这个基因,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到这种程度。

    “什么遗传啊,如果司繁是袁书桉那个样子的话,我早就跟她拜拜了好吗?小妹妹哪里找不到,何必就耗在她一个人身上?等等……怎么突然又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了,你别总是提司繁好不好?”喻栀韫不满的看了喻昭清一眼。

    明明知道她那么想司繁,一个个的都来提醒她司繁现在还没回来,她原本就心情不好,想到司繁现在杳无音讯就更烦了。

    喻昭清挪了一个位置,坐到喻栀韫旁边,“是你一直说司繁怎么好,比袁书桉还好。”

    喻栀韫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司繁,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小妹妹,还说要去找别的小妹妹。

    嘴硬吧。

    “本来就是,如果司繁像袁书桉那样,我根本就不会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喻栀韫抬了抬下巴。

    司繁明知道她们之间距离那么大,她还是选择遵从内心,和她在一起。

    她很勇敢,所以喻栀韫也很坚定。

    喻昭清点点头,“是是是,司警官好,那你别欺负她啊。”

    上次她把司繁绑在泳池里,那么狼狈,摆明了欺负人家司繁。

    喻栀韫轻轻哼了一声,“情趣,你不懂。”

    说完喻栀韫看了一眼怀里看动画片太无聊已经睡着的袁思桉,“孩子睡着了,我先把她放回床上睡一会儿,你今晚就在这里?”

    “嗯,行吧。”

    喻栀韫抱着袁思桉起身,“这个小家伙儿,还挺重。”

    抱着袁思桉的喻栀韫还觉得有些费劲,把她抱到床上。

    喻栀韫就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喻栀韫表情柔和下来,轻轻拂过袁思桉的脸颊,一时间想到那个人。

    这里已经像一个家了,司繁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现在还平安吗?

    ………

    此时正在专案组的司繁

    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和分析,最终了解了那伙人的生活情况之后,制定了相应的计划,由专案组负责,武警大队配合的一场抓捕行动如期进行。

    司繁穿上防弹衣,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下了车,用一次性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她知道最终也没有骗过喻栀韫,她没死的消息喻栀韫还是知道了,但是她选择了尊重她的决定,一直都配合演戏。知道现在胡万兵已经落网,司繁冒着风险还是拨通了那个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在离开半年之后,司繁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只是在现在格外渴望听到她的声音,那压抑得快要疯掉的想念破土而出,再克制的司繁也忍不住违背当初和付国安的约定,主动联系喻栀韫。

    她就要回去了,越临近回去,司繁心里就莫名紧张。

    想她的情绪肆意蔓延,快要把司繁的心压抑到窒息。

    电话响了两声,最终无人接听。

    喻栀韫大概是在录节目或者在拍戏,所以没有接到电话。

    遗憾的拔出电话卡,司繁喃喃自语,“真遗憾,还以为至少能听听你的声音呢。没关系,你等我回去。”

    我的大明星,等我回去就好。

    第109章 幸好穿了防弹衣

    电话卡折断成两瓣, 司繁折身回了伪装的面包车里,看着前面风平浪静的院子。

    已经蹲守半个多月了,里面的情况也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的抓捕任务,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重新检查了自己的一身防护装备,确定通讯设备没有问题之后,司繁举着枪跟着前方的武警同志缓缓迈入一个破旧的老宅子里。

    随行的还有几名队员,司繁耳机里传来外面队员指挥的声音, 跟着指挥一点点往里面摸索而去。

    “安全, 继续往前走。”

    “已经控制了看门的四个人,不要打草惊蛇, 继续往前走。”

    来这里好几个月了, 司繁似乎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都需要提起百倍精神, 否则就有可能陷入困境之中的生活。

    她强迫自己忘掉自己的名字, 忘掉刻进骨子里的那串警号,将自己完全的融入这个案子里。

    虽然作为调过来的特殊情况, 但是司繁也没有给专案组的其他人拖后腿,用最快的速度掌握情况,也极快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这边管辖困难, 警力有很多地方无法覆盖, 就出现了很多漏洞。

    司繁刚开始来的时候,从各方面相对稳定的一线城市调来这里, 她很不习惯。

    每天都和那群穷凶极恶的罪犯斗智斗勇,稍有不慎, 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这里比司繁想象的危险很多,让她短暂的忘记了自己在渝阳的一切, 她变了,变得精神敏感,没有一秒钟是松懈下来的。

    她要回去,所以要竭尽全力的活下去。

    喻栀韫还在等着她,只要回去她就能得到想要的生活。

    她只有喻栀韫了,她只差一点点就能和喻栀韫长相守了。

    所以不管有多艰难,她一定要回去。

    唾手可得的幸福,司繁真的不能失去了。

    耳边枪声响起,司繁举枪身形敏捷的从窗户绕进去,却刚好碰上从里面准备逃离的歹徒,他的手里还拽着一个柔弱的女人。

    显然是没有想到司繁会从这里绕进来,对面的男人吓了一跳,看见司繁就像看见鬼一样,惊魂未定的下意识的把旁边的女人拽来挡住。

    “站住!把枪放下!”两人正面碰上,司繁冷声呵斥道。

    对面那个满脸纹身的男人只是拽着那个不停尖叫的女人不停的往后退,举着枪对准那个女人,“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打死她!”

    要知道那个女人可是他的情人,司繁脑海中已经把他们的脸记得清清楚楚,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女人是谁。

    跟了那个男人好几年了,却在关键时刻被他挟持做了人质。

    司繁被迫停在原地,却没有放下枪,缓缓靠近。

    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冷冰冰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语气不善的冷声道“我让你把枪放下!外面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放下枪!”

    “别动!你们这群臭警察,干嘛老是盯着我不放,你们有病吗?再靠近一点,我弄死你信不信?”对面的男人为了不让司繁靠近,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朝她开了一枪,然后拉着那个女人就走。

    司繁躲闪不及,幸好穿了防弹衣,被子弹的后坐力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却凭着肌肉记忆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幸好穿了防弹衣,这群蠢货。”司繁皱眉看了一眼胸口,那子弹的位置分明就是她的心脏。

    那些人恨不得置她于死地,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枪声响起,耳边全是枪声,子弹打在身上剧痛无比。

    倘若不是穿了防弹衣,司繁恐怕早就已经倒下了。

    身后有武警队员渗透进来控制四下逃窜的嫌疑人,也没有人顾得上司繁,甚至司繁自己都没有发现肩膀逐渐渗透的血色,一心追着那个人往楼下跑过去,身后跟着和她一起的组员。

    那个男人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吉普车,挟持着人质往后退,朝着司繁以及她身后的队员连开好几枪。

    司繁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找掩体,耳边皆是呼啸的枪声。

    吉普车冲破围墙往外开,司繁顾不上那么多,没有丝毫犹豫抓住吉普车的护栏,长腿一迈,整个身体翻进了他后面放置货物的车斗内。

    她看到了车后排那几个缩成一团的孩子,用手肘击碎玻璃,司繁刚要跳进去,那个男人像是有所察觉一样,一脚油门撞向矮墙,再一个刹车想要把司繁甩下去。“去死吧!臭警察!”

    司繁眼疾手快踩着车顶从挡风玻璃滑向引擎盖上,干脆利落的长腿一伸,侧着身体滑下,单膝跪着停下动作,不等身体稳住便迅速举枪对准驾驶室的男人,眸光凌厉,“放下枪,立马下来,不然我开枪了。”

    车辆撞到矮墙被迫停下,驾驶室的男人和司繁四目相对。

    通讯耳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司繁!他们后面来人了!小心一点,这边已经控制住,二队的人在你旁边,我们已经过来了!”

    此时的司繁哪里还有退路,一心都只能看到眼前的男人,甚至没能分心回应耳机里声音,只举枪对准男人的脑袋,死死的凝着他,“下车!”

    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握紧方向盘,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余光看到身后跑过来的人,嘴角微微一扬,邪魅一笑。

    随即一个咬牙,直接无视司繁,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枪,一句话都没说,突然狠狠踩下油门。

    身后传来枪声,队员也及时赶到。

    三个人围着车辆,担心伤害到人质,所以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车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电光火石之间,司繁一枪开下去,没有打中男人,反而自己顺着车辆的惯性被甩出去。

    “非要负隅顽抗?”司繁顾不上自己膝盖上的痛,刚要爬起来,却猝不及防后背被人用棒球棍狠狠地砸中。

    一个闷响,司繁眼前空白了一瞬,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大脑一阵恍惚,最终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在背后袭击了她,极快的速度大脑就没有了意识。

    足以见得袭击她的人用了多少力道,是要将她置于死地的程度。

    只可惜司繁命还没那么脆,再醒来的时候,司繁缓缓抬眼,眼前一阵模糊。

    随着意识一点点回笼,身上的痛感接踵而至,司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已经分不清是中弹之后子弹惯性打在身上的痛还是中弹流血的痛。

    感觉到生命一点点流失,司繁累得睁不开眼。

    后颈一阵剧痛,司繁费力睁开眼,只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混合着各种臭味,眼前昏暗得让她无法辩别是白天还是黑夜。

    咬着牙动了动手臂,不仅手臂动作的范围受限,身上还传来难忍的剧痛,耳边听到了生锈铁链摩擦的声音。

    等到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司繁才发现自己被手铐铐在一根铁柱上面,脖子上还用生锈的链子捆起来,吊在铁柱上面,限制她的活动。

    艰难的换了一个姿势,依旧是狼狈的跪在地上,才看到旁边还有个熟悉的队员,以及好几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孩子。

    那些孩子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司繁,生怕她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以防御的姿态面对司繁。

    几个孩子抱团取暖,零下几度的天她们穿得都很单薄,光着脚脏兮兮的。

    在这些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绑架的孩子,绑匪向她父母索要一百万赎金。

    其他的估计都是拐卖来卖器官挣钱的,那群人转移了地方,解救出来了一部分孩子,这几个是已经准备好要转移所以没有被及时解救。

    司繁来不及适应眼前的环境,迟钝的大脑只能想到眼前自己身处何地,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有人在她身后袭击了她。

    她将自己脆弱的后背交给了最信任的组员,但是却落得这个下场。

    手臂上传来剧痛,司繁才意识到在混乱中她的手臂好像中枪了。

    难忍的剧痛让司繁死死拧着眉,脑海中迅速思索对策,她的所有通讯设备以及定位设备肯定都被毁掉了,防弹衣也被扒下来了。

    寒冷的冬天,她自己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腰上的警队专用的腰带被卸下,她连一把刀都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甚至记不起来是谁从背后袭击了她,只是一个恍惚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喂,你还好吗?”司繁用脚踢了踢另一边的队员,想起来她们当时不是三个人吗?还有一个人呢?

    司繁肯定不会单独行动,当时她身边还有两个人,而且支援也在赶来。

    为什么突然就被人从背后袭击了呢?

    这次任务计划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出错了?

    太多疑惑没有答案,司繁脖子被链子狠狠勒着,让她喘不过气来,黑发混着血迹和污渍凝在一起,凌乱的散在脸上。

    脸上和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污渍,让司繁看起来脏兮兮的狼狈至极。

    “别怕啊,我是警察,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司繁用柔和的声音尽量安慰着狭小房间里另一边缩成一团的几个孩子,然后忍着剧痛用力试图挣脱手铐的控制。

    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看司繁发现这竟然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手铐,最后竟然以这种方式用上。

    无奈的扯唇,司繁只觉得可笑至极,被自己的手铐控制在这里。

    手腕的骨头磨得生疼,司繁用尽力气也只是徒劳,脖子上的链子只会随着她的动作勒紧,磨出血痕。

    各种难忍的疼痛让司繁喘不过气来,但是时间不容她耽误,她要趁着没人进来赶紧挣脱控制,否则就是坐以待毙。

    挣扎半天,□□岂是那么容易能弄断的,更何况现在司繁的状态那么虚弱,哪怕忍着皮肤磨破,骨头互相摩擦的生疼也让司繁没办法挣脱束缚。

    第110章 死是解脱

    “小朋友, 能帮我一个忙吗,把那块石头给我好吗?”司繁咬牙坚持着对孩子们说。

    滔天的巨痛让她甚至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口腔内有血腥味,司繁却没办法停下来坐以待毙。

    旁边的队员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司繁身体素质更好的原因,还是肩膀受伤的痛感刺激着司繁更早醒过来。

    几个孩子中也有胆大的,把拿块小得只有巴掌大小的石头丢到司繁脚边, 但是眼中依旧是对司繁的不信任。

    她们或许已经被关了很久, 也见到了同伴被带走,让她们没有办法在神经高度紧绷下相信任何人。

    司繁也没有怪她们的意思, 忍着窒息般的痛苦抓起石头, 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根铁柱。

    大概也是因为铁柱有了些年头, 所以司繁用力的打砸下, 铁柱弯曲,司繁身体悬空, 借着勒着脖子铁链的力道,用脚狠狠一踹,铁柱硬生生断了。

    血肉模糊的手腕带着手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脖子上生锈的铁链来不及解开, 刚才撞击声似乎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厚重又生锈的铁门打开, 那个满脸纹身凶神恶煞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和女人。

    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当时他挟持的那个人质, 现在完全换了一副面孔,狗仗人势一般跟在那个纹身男身后。

    “哟?这个女人竟然比那个男人醒得更早啊, 不愧是警察嘛,也不是吃干饭的。”满脸纹身的男人冷哼一声, 满身横肉的走向司繁。

    随着那个男人进来,屋里的几个孩子更是缩成一团往角落一个劲儿的躲过去。

    “我警告你,你们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不要再做……”司繁的一句话没有说完,那个纹身男一拳砸在她的脸上,司繁便坚持不住直直的跪了下去。

    仰头满脸不屈,狠狠地看着那个男人。

    纹身男拿出一个文件袋,从中抽出一个文件,然后满脸戏谑的念上面的文字,“司繁,二十七岁,毕业于渝阳刑事警察学院,1996年4月4日出生于渝阳,2018年进入渝阳市公安总局刑侦支队当刑警,2023年调任重案组,工作经历中屡次立功嘉奖。司警官,想不到你挺优秀啊?”

    说罢,纹身男又开始念司繁旁边队员的档案,所有信息一字不落,像是拿了警队的资料一样。

    然后纹身男拿出司繁的警官证以及配枪,在司繁面前晃了晃,“司警官,你干嘛老是盯着我不放?一直给我找麻烦,渝阳离这里有多远?你好好的在那里当你的警察,干嘛来这里找我的不快?你说说这半年你们这群人搅黄了我多少生意?”

    看着那些东西,司繁大脑就算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什么了。

    所以从背后袭击她的竟然是自己人?

    她们队里出现了叛徒,所以这几次的抓捕都失败了,所有的调查也一点都不顺利。

    好几次司繁身陷困境,好不容易才脱身。

    脖子的铁链勒进皮肉,司繁半跪着,表情冷漠,即使声音沙哑颤抖,但是司繁亦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利用孩子挣钱,丧心病狂的畜生,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警察盯上你们。迟早都会接受法律的审判,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垂死挣扎什么。写在刑法上面的钱是好挣,但是你有命花吗?”

    后背的脊梁好似要断了一般,司繁直不起腰,狼狈的跪着,血肉模糊的手腕上垂着手铐,她全靠濒临死亡而肾上腺素飙升才能忍下全身的巨痛。

    闻言,纹身男一脚踹在司繁肩膀上,鞋子摩擦着司繁手臂的伤口,冷笑一声,“就你?现在垂死挣扎的好像是司警官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说完,脚上的力道收紧,狠狠踩着司繁血液刚凝固的伤口,脚底摩擦着她的皮肉。

    “啊!”司繁死死咬着后槽牙,巨大的痛感让她睁不开眼,手臂好像已经麻木了,让她快要失去痛感。

    表情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司繁却没有要求饶的意思,一声不吭的忍着剧痛。

    双目猩红,司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在寒冷的冬天,她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忍着痛的面孔涨得通红。

    “那你就来试试!”司繁硬着头皮抬手抓住男人的脚腕,身体一个转身踉跄的借着男人的力道站起来,动作迅速的用手臂死死勒住男人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脖子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硬生生的绷断了,司繁抬脚踹在想要帮忙的另一个小弟身上,然后用警队专用制伏方式控制住纹身男,一拳砸在他脸上。“你爸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挑衅警察,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司繁快速的在纹身男身上摸索,想要找到能联系外界的设备。

    但纹身男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一个转身带着司繁狠狠砸向墙壁。

    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司繁被迫松手。

    “你这臭女人骨头还挺硬,小四,去给我把毒品拿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臭警察能挺到什么时候!”纹身男拎着司繁的衣领把她提起来,毫不犹豫一拳打在她脸上,像扔垃圾一样把司繁扔到墙角。

    意识模糊了一瞬,司繁口腔内吐出鲜血。

    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都已经进了这里,她还在妄想相安无事的从这群畜生手里走出去吗?

    是的,她还在想着走出去,不仅要从这里走出去,她还要平安的回到渝阳,回到喻栀韫身边。

    她已经半年都没有听到喻栀韫的声音了,新年她过得还好吗?是不是放假在家休息还是忙于辗转各地的参加活动?

    喻栀韫,我好想你。

    身上的痛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司繁强撑着手臂也站不起来。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被控制住,她根本就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无力的趴在地上,司繁没有一点反应。

    纹身男踢了踢她的肩膀,用脚踩在她的脸上,嘲讽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和我作对你还想要什么好下场?”

    “老大,给你。”

    接过针管,纹身男把司繁黑色的衬衫撕开,露出完整的一截小臂,死死勒住司繁的脖子,然后将针管对准她的血管,刚要注射。

    窒息感袭来,趴在地上的司繁突然睁开眼,脑海中一闪而过喻栀韫的身影,想她柔若无骨的身体缩在自己的怀里,想她吻着她说爱她。

    怎么可以,她要是被注射了毒品她还要怎么面对喻栀韫,她应该要怎样面对喻栀韫?

    她只会更没有资格站到喻栀韫面前。

    因为窒息涨得满脸通红的司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夺过针管,从纹身男手里挣脱开来,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站起来,靠着墙壁眉眼深深地透出几分凌厉,“别过来!不然我弄死你!”

    突然被注射大量毒品,严重的会立刻休克死亡。

    司繁捏着针管,暂时分不清针管里是哪种毒品,她没有缉毒警那么了解毒品,能一眼看出这是哪种类型的毒品。

    但是她敢肯定,一旦自己被注射,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她相信整个专案组的队员现在正在不遗余力的寻找她们,所以她只要拖时间就有获救的希望。

    活下去才能见到喻栀韫,她爱的人。

    所以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去,胡万兵为首的贩毒窝点已经被捣毁,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喻栀韫在等她回家,重案组的人都在等她,完成了这里的任务她就能回去了,回到她向往的平淡生活里,回到喻栀韫身边。

    但是一旦被注射毒品,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威胁我?司警官肯定没尝过毒品的滋味吧,需不需要我教你怎么注射?”纹身男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司繁的不自量力。

    他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挣扎什么,一醒来就要想办法给他找麻烦,还没有安生几个小时,就顶着那么虚弱的身体想撬开手铐。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她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意志力,一心都想要离开这里,不停的挑战他的底线。

    纹身男还没有忘记在车里的时候,司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死死咬着不让他走,单膝跪在他的引擎盖上,举着枪威胁他。

    那眼神里视死如归的气魄是他这么多年在刀尖舔血很难遇到的,很难想象要是把她收为己用,该是多么有力的帮手。

    可惜了这个疯女人是个警察。

    “你他妈闭嘴!不要叫我司警官,我觉得恶心!”司繁完全不想跟他说废话,一脚踹过去,抬手拔掉他口中小四腰间的枪。

    举枪对准纹身男,“不要靠近我!”

    纹身男瞪了一眼身后的小弟,冷声呵斥一声,“没用的东西!这都能被她把枪拿走,滚开,碍事的东西。”

    然后给了身后女人一个眼神,随即双手抱臂看着司繁,“你觉得拿把破枪就能威胁到我了?你就算出得了这扇门,你以为你还能平安的走出这里吗?警察都习惯这样做痴心妄想的梦吗?你知道我手里有多少条警察的命吗?你想成为下一个,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司繁只是不想被注射毒品,发丝散在脸颊上,却也遮不住她充满阴郁的黑眸。

    她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凉薄之气,让人不寒而栗,靠近不了她分毫。

    强撑着精神死死凝着纹身男,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

    “既然司警官不想注射,那我当回好人,放过你,找个人来代替你怎么样?”纹身男冷笑一声,似乎已经拿捏到司繁的软肋,随手抓起一个孩子,把地上的针管捡起来,掀开孩子的衣服,抬手就要注射。

    “等等…”司繁刚一开口,在旁边伺机许久的女人一脚踹在她的腰上,司繁手里的手枪掉落。

    然后纹身男丢开孩子,一把抓起司繁按在地上,一只手掐着司繁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给她的手臂里注射进了针管里的液体。

    司繁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针管里的液体越来越少。

    没两分钟,司繁感觉到肌肉痉挛,全身疼痛,心跳极速加快。

    强烈的痛感让昏迷的司繁紧绷的神经似乎断裂了,不自觉的捏紧拳头,疼痛撬开司繁的牙关,让她忍不住发出了难捱的低吼,“啊!”

    司繁甚至痛到无法呼吸,猩红的双目让眼前似乎染成了一片红色,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出来。

    司繁有那么一瞬间只想要就这样死了,她就解脱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也不能死。

    得意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纹身男转身对身后的人说,“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个硬骨头,如果死了就丢出去喂狗,没死就继续注射,别给她吃东西,还有另一个没醒来的警察也是,都别给他们吃东西,以免他们坏我的事。我倒是想看看她毒瘾发作求饶的样子,臭女人,骨头还挺硬。”

    说罢纹身男就转身走出了昏暗的房间。

    被唤作小四的人点点头,拎着司繁用钥匙打开手铐,把司繁换了一个地方铐起来。

    看着她被折磨的快要失去人样,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一巴掌甩在司繁脸上,“你还抢我枪?你个臭女人,等死吧你。”

    收拾好所有东西,昏暗的房间里又重新恢复安静。

    司繁已经睁不开眼,趴在地上,嘴角不断渗血出来。全身难以言喻的痛感让她没有任何力气睁开眼,大脑高度兴奋,全身却没有力气支撑这一切。

    司繁知道自己完了,被注射了毒品一切都完了。

    她没死就算命大,之后上瘾了对她来说也是另一种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

    呼吸变得微弱,司繁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脑海中不断的想起对策。

    活下去,等待救援就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可是她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喻栀韫,我可能要食言了,你就真的当我死了吧。”司繁声音微弱,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脸颊贴在地上,司繁出血的指尖落在地上,用血迹缓缓划出一个大写的Y。

    喻栀韫,她只能想起喻栀韫了。

    她眼中就只剩下这个字母了,想着喻栀韫,她强迫自己不让自己失去意识昏迷。

    这几个月像梦一样,一切都发生的那么梦幻。

    明明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但是却还是因为死去的缉毒警父亲的缘故遭到毒贩的威胁报复,被迫假死离开之后,这里的工作却又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

    她依旧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命丧于此,死在这个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

    苦涩的扯唇,司繁只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上天注定要玩弄她,戏弄她的人生。

    以前她想死的时候在重案组查了那么多次案子遇到了那么多次紧急情况都侥幸活下来了,现在她想活了,但是处处都在逼迫她,将她逼入绝境。

    她只是想活下去啊,活下去而已。

    本以为胡万兵顺利抓捕,一切都在变好,但是司繁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于她而言是另一个深渊。

    不过还好,喻栀韫没有危险就行。

    眼角余光都只剩那个大写的Y,想到喻栀韫,司繁浑身再痛苦她都舍不得死了。

    “喻栀韫,我爱你。”

    你想听的,我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如果有机会,等我回去我把这三个字说到你腻好不好?

    司繁有些后悔,她以前为什么那么含蓄克制的不肯大方的对喻栀韫表达自己的爱意,现在喻栀韫真的没有机会听到了,她只觉得遗憾。

    每一分每一秒呼吸都牵扯着剧痛,痛苦折磨着她,对她来说死都算解脱。

    但是司繁真的舍不得死了,她想要活下去,想要再见到喻栀韫。

    她不想成为食言的骗子,她明明答应了喻栀韫要回去的。

    不知道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多少天,司繁也记不起自己被注射了多少次毒品,只是能感觉到自己真的命悬一线了。

    毒瘾发作的时候她抓心挠肝的痛,墙角用血留下了无数个大写字母Y,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司繁吊着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

    或许下一次呼吸的时候就没有了心跳,只有想到喻栀韫的时候她嘴角才能扬起一抹弧度,喻栀韫支撑着她必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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