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记起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水滴不断打在屋檐间,草丛间。
沙沙声环绕在耳边。
留,宿吗
陆欢微是愣怔。
白矜见她迟疑着,一直未回应,出口问道,“是,不想留下来吗?”
“不是。”当然不是。
陆欢刚想否认,白矜凑过来抱住她。
“回去要走一段路,路面地滑,我不放心你。”她轻靠在陆欢的耳旁,轻说道,“留下吧,就一晚。”
温温的气息拂过耳畔,热痒的感觉缓慢袭来。
最终陆欢答应了下来:
“好。”
收到回应,白矜弯起了唇角,牵着陆欢,领她进去。
锁好大门后,便带她上楼。
明明每天都会经过这条楼梯,上去替白矜做早饭。现在踏起来却觉得格外沉重和陌生。
以前并不是没有那么做过。
两年前的她们,远比现在要涉及得多,睡在一起,坦诚相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到目前为止,重新开始的她们,之间还停留在牵手,拥抱,接吻。
就没有再越足。
也或许,是陆欢想多了。
今夜,白矜真的只是为她着想,让她留下而已,没有想别的事。
“我去给你拿睡衣。”
上到二楼,白矜打开卫生间热水器的开关,先回了房间,去柜里翻找衣服。陆欢就没进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
今夜下雨,气温也是适宜刚好,不需要开空调。
过了片刻,她拿着一叠衣服出来。
很简单的纯白体桖衫,和全新的内衣,毛巾。
“我没有穿过,是新的。”
递交给陆欢,接着去卫生间看热水器,“可以洗了。”
“啊,好。”陆欢走过去。
等到卫生间门关上,陆欢又独自陷于无人的密闭空间中,脑子一空,感觉有些许的魔幻和恍惚。
像那种第一次踏足她人领地的紧张感。
那个她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女朋友。
陆欢花了一分钟调理好自己,恢复原样,看向镜子。
洗漱台上干净整洁,东西比较少,都是些简单的洗漱清洁用品。上面摆放上全新的牙杯和牙刷,是白矜刚放上去的。
跟白矜自身的是同一款,只是颜色不一样。
现在的情况,莫名有些像之前白矜第一次进入她家的时候。
同款而不同色的各类洗漱用品。
思绪转了没一会儿,她卸下衣服,用洗漱台面上放着的夹子,夹起长发,进入沐浴间打开花洒。
调节到合适的水温。
打湿身体,手去探沐浴露时,陆欢意外发现到洗发露旁边的,洗发液。
陆欢对这个牌子很是熟悉。
白矜还在她家里的时候,用了这个品牌的洗发液,陆欢说香味很适合她。
后来,白矜就一直用着。
而那瓶洗发露,和现在的这瓶是一样的。
连款式气味都一样。
“”
洗完澡出去,白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内是重播的今天的新闻联播。
陆欢也才知道白矜每天都有看新闻的习惯。
见她出来,白矜关闭了电视,走近来,隔着一层布料拥抱了她一下。
“好香。”
说完,白矜退下身来,“你先回房睡吧,我去洗澡。”
陆欢只是点了点头,但在白矜进去后,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
屏幕显示的是商业资讯,但陆欢没有怎么将内容看进脑海。
本以为白矜会把另外一间客房,铺起床和被子。但显然白矜直接默认的意思就是,她和她一起睡。
也对,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情,现在的她们是互相喜欢,从而在一起的恋人关系。
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也顺理成章的。
都是这样的关系了,当然是睡在一起。
但陆欢就莫名有些紧张。
或许是陪白矜演得太久了,现在的她打心底就觉得,她和白矜到现在不过认识二十多天。
陆欢抿抿唇,就这样一直坐到了白矜洗完澡出来。
她换上了浅白色的吊带睡衣,看见陆欢坐在这,问她,“怎么没进去?”
陆欢在看见此刻的白矜时,却不由自主地动了下喉咙。
吊带裙外裸露的肌肤雪白细嫩,锁骨袒露,洗完澡后,肤色呈现一种冷白。
裙下掩盖的优越身姿若隐若现,起伏的弧度极具美感。一头秀发披散,更是增添气质。
“等你。”陆欢回道。
白矜好像察觉到些什么,看了眼时间,“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
“好。”
陆欢随着起来,跟在她后面走入房间。
房间内布置简单,床被整洁,对面的书柜上摆放了许多书籍与本子。
陆欢站在门口处,想先等白矜去床上,先睡好位置,然后她再去睡另外一边。
但是白矜注意到陆欢不动弹,也没有往里走,与她面对面,看着她。
对视良久,陆欢想说些什么,白矜就先启唇:
“是有点紧张吗?”
然后,白矜关闭了灯。
房间内一瞬陷入黑暗。仅有窗帘之下透露的缝隙传来的光亮。
陆欢的心脏也稍是骤停。
随着眼前光线的暗下,心脏在漏掉半拍之后跃动得更是快速。
“现在呢?”白矜问。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会不会没那么紧张。
外面的雨还在下。封闭的房间将嘈杂的雨声隔绝在外,像被套上一层隔膜,不太真切,只有在气氛寂静下来的时候才能注意到。
陆欢没回。
没等到回答,白矜就搂上她的脖颈,吻了上来。
贴上来的吻带着温柔的热意,不急不快,在唇瓣上小步轻啄。软绵而带着盛然的冷香。
陆欢大脑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下意识本能回应着,手附上来,扶住白矜的腰身。
经过多次,她们早已摸清楚对方的交战点,懂得如何索取,如何延长热吻。
限于唇面的啄吻转化得更深。就像是打开了装满欲念的匣子,里面藏匿的东西有了可趁之机,纷纷跑出。
场面便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步伐凌乱后退,双双身躯跌入床面。
白矜闭阖双眸,搂着陆欢的脖颈同她交织,上半身倾靠向后,陆欢将手附在她的脑后,挡在床头与她的头之间,防止碰伤。
一句话未说,就已经点燃了导火线。
陆欢扶住她的肩膀,顺着修长的脖颈连绵吻下。
肩头的吊带滑落至臂弯,露出一方香肩。
身体间的体香互相缠绕。
白矜迷蒙地微仰起头,感受身体传来的酥麻感。
熟悉的温热,与游走的吻意。
这些似曾相识,久违的触感,连接起两年前那段的记忆。
往日的种种回忆再次浮现于眼前。
那些数不尽的温柔,都好似在一瞬间破碎。
犹如打碎的镜子,带着尖刺。
一旦去回想,触碰那些回忆,就会扎疼肌肤,鲜血淋漓。
感受到一滴湿润,陆欢略带错愕地止住动作,拂过她的面颊,指尖掠过沾湿的眼睫。
“怎么哭了?”
泪水将指尖染湿。
白矜看着陆欢的眼睛,声音轻缓。
“陆欢,你爱我吗?”
说出口时,低低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好似下一刻就要如同玻璃一般碎掉。
陆欢也清醒了神智,理好白矜的衣裙,拥抱着她,稍是吸气,轻声道:
“我爱你。”
话语真挚,不似以前。
白矜沉静片刻,又道:“你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陆欢贴在她的耳边,再次重复。
炙热的气息将短短的三个字带入耳中,传进心里,像是击中心面的小鼓,咚咚直响。
在漆黑的夜里,动静格外明显。
本该是值得高兴的话,白矜心底却泛起一阵酸意,眼眶发热。
“姐姐”
听到这句姐姐,陆欢怔了怔,转而弯起唇角,吻过她滴落在面颊的眼泪。
“不继续玩失忆的游戏了吗?”
事到现在,陆欢也往回想很多次,大概也能摸清些。
在白矜心里,她一直把她当姐姐。
不是亲人之间的姐姐,而是爱恋之中的。
两年前的白矜,每一次暴露真正的内心时,喊陆欢的称呼都是这个。
在不知名的拥抱之下,在夜晚之时,每一个情到浓时的瞬间,白矜都会不由地暴露内心,唤她一句姐姐。
在那三天之后,白矜对她的称呼便一直是此。
也象征着她不再掩饰的内心。
而到了今年她们再次相遇,白矜装作失忆跟陆欢说话时,称呼又变成了“陆欢”。
姐姐这个称呼是她往日隐藏的内心,也是她失忆之下掩藏的东西。
所以在她喊出这声时,陆欢大概知道,白矜是打算记起来了。
白矜吸了吸鼻间,声音染上了哭腔,“姐姐你这次,是真的喜欢我吗?”
陆欢稍是愣怔,还没来得及回话,白矜便接着下去:
“我身上还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吗?如果有,你说出来好不好,我可以直接给你”
“就算你不骗我,我也可以给你。”
“但是,你不要再骗我了。”
“我,我”
陆欢察觉到白矜卸开伪装后,有着很多话想说。
便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颈处,轻拍后背,安抚地温声道:
“不急,慢慢说。”
哭意好似找到了发泄处,白矜埋在她肩膀,不断哽咽着。眼泪像断掉串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等哭意渐渐趋向平稳,才又是启唇。
“姐姐不要再骗我了。”
“就算我自己知道你是骗我的,我也还是会很难受。没有什么心甘情愿被骗,我一点都不想你骗我,我也不想你恨我”
声音已然接近溃败。
“我不想让你恨我。”
“我一直,都想让你爱我”
第122章 “闭上眼。”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你骗我”
白矜从一开始就知道,陆欢怀抱目的。
一个从小就讨厌她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对她好呢?又怎么会突然地喜欢上她,跟她做那些事。
白矜一直都知道的。
但以前她总是在想,没有关系。
起码,最中间的时候是好的,纵使裹着一层伪装,伪装也是诱人的。
没有这道方法,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她身边呢。
一直以来心中都明确与清楚。但到了最后,白矜还是很疼。
早就有过预设,还是很疼。
之前总是哭着在想,为什么最后真的就一点温情也没有,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天,那么多分钟,最后一点温情都没留下。
那种感觉很难受。
白矜也不想再体会那样的感觉了。
“姐姐”
白矜咬了咬唇,在陆欢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陆欢收紧怀抱,将她拥得更深,拍着后背。
房间内一片漆黑,身下是柔软的床面。视网膜适应之后,逐渐能看清眼前的轮廓。
那些没有表露于外表的话,趁着黑暗逐渐涌出。
待到白矜起伏的情绪稍微缓下,声音弱下去,陆欢才出口道:
“对不起。”
白矜稍是一愣,松离了怀抱,抬着泪眼看她。
“一直以来,还欠你一句道歉。”
陆欢贴着她的额头,接着话,“之前利用你欺骗你。为了达成目的,假意与你周旋,最后又抛弃你。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
等到白矜说完,她才一一回她所说的话:
“这一次,不是骗你的。”
“我也不会再骗你了。”
她缓慢地吸一口气。
“这两年,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有很多事我分明知道是错的,但我还是会去做,就如同小时候那样,我知道欺负你不对,但在那样的处境下,我还是那么去做。”
“造成你心理层面,认知层面一直以来的缺陷,阴影,我有很大部分的责任。”
“还记得两年前,有一天夜晚你伤害自己,我说你不懂什么是爱,也劝你去看心理医生。”
那夜,陆欢看见了白矜仍在不拿身体当回事,便劝说她去看医生。
而白矜回了陆欢一句,她没有错,她只是喜欢陆欢。
陆欢莫名地一股气愤,说了很多话。
说的那些话中,包括但不限于揭开现实,强迫她面对现实。
后来的陆欢才发觉,白矜需要的,不是这些。
不是空口的道理大话,而是能实打实伸手拉她一把的举动。
假如陆欢帮助她的方法不是劝导她,而是带她感受其他爱意,之后会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样。
也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现在,我不会再空口地讲述道理,也不会再劝你去看心理医生。”
“而是会说。”陆欢拿过白矜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双眸间泛着柔柔的微光,“以后,我教你。”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你不懂的,我会教你。”
“以前犯下的错,我会慢慢弥补。说出的这句我爱你不会止于口头,止于虚假的表面。我会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你,让你体会到,好吗?”
白矜愣了许久,颗颗泪珠无声地划过面颊,凝聚在下颚,悄然滴落。
将陆欢的话尽数听完后,白矜回过神,有些开心,微微弯起唇,但只是片刻笑容便又消失。
欢喜过后,接而涌上的还是难过。
很难过,胸口像是被石块压着了一样,很闷沉。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东西?”
“姐姐,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如果只是喜欢我的外表,那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真实的我,什么都没有。”
白矜缩了缩身子,搂着她,靠在她的肩头。
“我跟外表的我,一点都不一样。”
“小时候,妈妈说我很漂亮,老师同学也说我很漂亮,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好看,妈妈也很喜欢把我打扮得很好看。”
“但是我的皮囊不是我自己的,都是妈妈给我的。真正的我一无是处,没有什么能值得别人喜欢。”
“除了这副好看的外表,我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泪水湿透了肩头的衣裳,陆欢听完白矜的话,心有些疼。
“怎么会呢?”
声音也有所放缓,慢慢给她列举道,“有很多的。你会帮助流浪的动物,帮它们包扎伤口,带它们找新的主人。”
“做起事来有条不紊,从容淡定。会对善意的陌生人回报以善意。”
“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是你的外表,也是你的内心。”
陆欢轻哄道,“外表是你,内心也是你,里里外外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个人,不是吗?”
“无论是外面的,还是里面的,都是你。这样的你,怎么会没有人喜欢?”
陆欢看着白矜的眼睛,声音很浅,却是一字一字地说道:
“白矜,你值得被人喜欢。”
白矜:“我”
陆欢接着轻声说,“重点从来都不是在我,也不是在别人,而是在你。就算没有我,你也会遇到你喜欢的人与喜欢你的人,因为你值得。”
“而我只是在这途中,喜欢你的人的其中之一。”
“白矜,以你的眼睛与你的角度,整个世界就是围绕着你转的,你就是世界中心。”
“不要为了别人去贬低作为世界中心的自己,永远不要将自己放在天平下方的那一端,你值得所有好的东西。不需要为了迎合某一端而去委曲求全,甚至是怀疑自身。”
陆欢抬手,将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再然,这么好的你,怎么会没有人喜欢。”
世界,中心。
白矜愣了许久,鼻间呼出的气息略带炙热,眼眶仍是发涩。
陆欢刚才说的所有话,都好似在她脑海中盘旋,驱散了许多一直困扰她的雾霾。
好像,倒也没有那么不堪。
她,也值得所有好的东西吗。
“这些话”
白矜带着无奈,声线颤抖:
“好想让两年前的我听到啊”
两年前的她听到了这些,是不是就不会再一度的撞入死胡同,拼命地自己消耗自己。
原来,她不是一文不值。
她也是可以被爱的。
陆欢见她的身子在颤抖,再次送出怀抱,抱住了她。
“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
白矜说了很多话,还有很多话想说,陆欢边抱着她,安抚地拂顺发丝,边听她说。
“不止害怕这一次会重蹈覆辙,也害怕姐姐对我的,根本不是喜欢。”
“我假装忘掉以前的事,做一个失忆的人。其实就是想看看,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对过往的我的愧疚,或悲悯,可怜。”
“如果因为悲悯我而来找我的,那我不想要这种悲悯。就像两年前一样,如果注定是没办法在一起的,那为什么还要见面呢。”
人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相互对视却明知不可能。
这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我决定离开。一个人到曾经母亲生活的地方,待了很久,想试一试,能不能找到一个适合我的生活方式。”
“当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我不想再想之前一样了”
所以才扮作失忆,一直演到了现在。
陆欢知道的。
“我知道,你在害怕。”
陆欢轻声道。
“所以我也在等你把话说开的这天。”
如果等不到,就一直等。
一直等。
白矜闷闷地嗯了一声,陆欢见时候过了这么久,怕再这么说下去,可能要哭上整一晚,便将话收回来。
“今天那说了这么多,你也掉了这么多眼泪。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陆欢将最后的问题抛出来,“你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吗?”
“嗯。”白矜吸吸鼻间,点头,声音带着软意的哭腔,“给。”
“那就不哭了。”陆欢弯唇,替她抹去眼泪,吻吻她的面颊,“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肿了。”
“那今晚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也很晚了,我们先睡吧。”
“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不用着急在今天一晚全部说出来,以后的每时每刻,都可以。我会一直在,好吗?”
白矜:“好”
陆欢抚着她的后背,带她睡下。
被子覆盖身体,柔顺的面料贴着肌肤。
被窝中间是两个人的温度,比起一个人睡时格外炙热。
习惯了单独睡觉的身体感到异常温暖。
陆欢就这样一直抱着白矜。
时间过去了许久,迈入深夜。
耳边的声音也静到只剩下彼此间的呼吸声。
白矜恢复情绪后,消失了所有睡意。她睁着眼睛,指间圈起陆欢的发丝,缓慢地虚虚缠绕。
眼眶的泪水已经干涩,哭过一场之后的脑海带着混沌感,但意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姐姐。”
“嗯?”陆欢显然也迟迟未入睡。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装作失忆的,对吗?”
陆欢迟疑片刻,嗯了一下。
白矜又道,“那你为什么还愿意陪我演下去?”
陆欢:“你有你的想法,我尊重你。”
是吗
白矜看着她的眸子,指尖再次拂过她的眉骨,直至高挺的鼻梁。
再是,到薄唇。
在柔软的唇面上来回抚摸。
想法,尊重。
这就是爱里面,迁就的意思吗?
一念至此,脑海间的东西好似又想通许多。
最后,白矜环住她的脖颈,拥吻上去,缠迷于从很久之前就贪恋上的温柔乡。
步步深入。
彼此之间心有灵犀,陆欢也在随着她的进攻节奏缓慢应合,缠绕。
但很快就察觉到某人并不甘心止于这些。
“姐姐,我想。”
昏暗之中,传来气音说出的一句话。
陆欢没回,却是以亲吻带予她应答。吻意一直从唇瓣向下蔓延,划过修长脖颈,到精致的锁骨,再到下方袒露的雪白柔软。
是相隔两年,再度涉足的领域。
卸去所有露于表面的伪装,渐渐地坦诚相待。
那股缠恋已久的体香再次弥漫,唤醒往日的点点的记忆。
厮磨之中,陆欢从身后抱住白矜。
白矜只觉紧贴着的后背异常炙热,朦胧着双眼,身子微微向后倾倒在她身上,快要融化。
花朵在细细地抚摸下渗出湿润。
很快,水色弥漫。
察觉到白矜的紧张,陆欢放柔了动作。
“闭上眼。”陆欢轻吻她的耳边,清浅又炙热的吐息萦绕,“其余的,交给我。”
温柔细致的话语传入白矜耳内,夹带着炙热的温度,如同袅袅萦绕的情香。
白矜平复着强烈的呼吸伏动,在陆欢的慢哄下渐渐松懈身体,缓慢地闭上眼睛,卸去所有外壳。
软下身子,不再挣动。
将自己完全交给她。
“”
窗外雨声淅沥,房间内汗雨淋漓。
温柔至极的掠取引来阵阵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双双的眼眸中也彻底只剩下眼前人。
眼前即是所有,是全部。
今夜,交杂错综的漫长道路有了结束,也是十余年的爱恨终于有了结果。
一切了却后,好似丧失了所有力气。
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体,都似一滩春日的冰水,尽数融化。
“姐姐”
情意的泪水浮在眸面,迟迟未褪去。
几丝被泪水和汗水染湿的头发黏在眼边,白矜瘫软在床面,微喘着,虚力抬手,指尖缓缓抚着陆欢的面庞。
“这一次,我们好好在一起。”
陆欢吻过她的手心,轻应道:
“好。”
这一次,我们都要好好的。
“”
第123章 梦境
万物染上晶莹的痕迹。
一夜之中,欲感得到宣泄。
这次的爱,建立在情感的基础上。
不再是空虚、飘渺。
没有怀抱计划的步步为营,也没有单方面的强迫掠取。
而是步步地探取彼此的柔软之地。在游走之间,自然流露出内心隐藏许久的情话。
在情意鼎盛之时,贴在对方的耳边说一句我爱你。
这夜,她们独属于对方。
“”
窗外雨停,房间内也渐渐平息下来。
情意间缠绕的体香犹在,融合的气息掠过鼻间。
被子遮挡雪白的身子。陆欢侧身搂着白矜,下颚抵放于她的脑袋,手上边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哄她入眠。
白矜陷在她的怀里,半阖眸子,感受着被浑身包裹的温暖。
此时她的脑海里,有两段感情。
第一段是两年前。有太多难以说清、无力改变的事情,她们反复伤害彼此,最后以分离告终。
第二段是现在。没有从小到大的弯绕爱恨,干净纯粹,从相遇到相处,再到表白与定情。
两段情感相互交映,重合。
最终归为一段。
所有,都是关于她们。
她们二人。
后背传来轻轻的抚拍,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安稳的睡意袭来。
白矜眼睫微微轻颤,贴紧了身前的人。好似在怕睡着后,一觉睡醒,梦醒了,心心念念的人就会不见。
只因许多事发生的太过不真切。
不真切得恍如眠梦。
她曾经奢望过无数次能够在一起的人,喜欢的人,最终喜欢上了自己。
又欢喜,又悲伤。
欢喜于她们最终能相爱,悲伤于中间的弯绕太过曲折。
但好在,她们的日子还长。
还长到可以牵着手走很久很久。
久到一辈子。
思绪漂浮,白矜被睡意裹挟,缓慢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睡梦当中-
天色的黎明渐起。鸟儿的影子飞过天际。
小时候的白矜听母亲说过,天堂建在白云之上,是人死后的归宿。
白天时,人会变成天上的白云,是天堂的一份子。黑天时,人会变成星星,是夜里的一抹光亮。
自母亲走后,白矜会在夜晚,静静地看着星星。
母亲不是星星,人死后也不会变成星星。而是永远地变成一具动不了的尸体,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这些道理,白矜从小就知道。
但她仍会望着星星,企图在里面找到母亲的身影。
因为她总觉得,母亲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藏在了某个角落,一直挂着记忆中温柔的微笑,在看着自己长大,成人,从未离开。
梦境中,一切虚幻。
眼前的场景变得虚影模糊。
白云缭绕,云雾漂浮。
白矜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场很曲折的梦,经历了很多。
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周遭一片洁白梦幻,宛如天堂,脚下是无边际的云层。
她立于白云之上。
自己变回了八岁的身体。
四肢纤细,脸颊上留着未褪的婴儿肥。
身上是母亲最喜欢看她穿上的小洋裙子。
洁白的裙子带着蕾丝边,有精致好看的蝴蝶结,众多元素的好看花纹。转起圈来时裙摆随着绽开转动,好似盛开雪白烟花。
每次母亲看见她穿上,都会笑眯着眼睛,轻轻鼓着掌,说她像个小公主。
四处的云地一望无际,皎洁的圣光笼罩。
“宝宝。”
一声清浅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白矜瞳孔一震,猛地转过身。
映入眼眸中的,是纤长单薄的身影。
柔柔长发轻轻飘扬,眉眼温柔。立于不远处的云朵之间,似是池中的睡莲,洁白而纯净。
那副面容,正是白犹。
是白矜时隔十多年未见的人。
“妈妈”白矜愣在原地,喃喃念道。
在确切认出她后,白矜几乎是下意识地奔向她而去,洁白的赤脚踏在云端。
“妈妈!”
但白矜一前进,白犹的身体就变得半透明。
好似再靠近,她就会化散成光雾,被风吹走。
白矜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两双相似的眼睛,隔着一段距离,相互对视。
白犹温柔地弯起眉眼,“宝宝真好看。”
“我们矜矜呀,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女孩。”
夸赞声清浅地传来。
在以往,白矜耳边最常听见的,就是来自母亲的夸赞。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女孩,是世界上,最乖、最听话的小女孩。
但母亲走后,就再没听见过了。
转而,白犹的目光又看向白矜露出的手臂,轻声问道:
“伤口,疼吗?”
伤口?白矜微微愣着,顺着她投来的目光看向手臂。
将左手抬起,看见了手臂上留下的疤痕。
在成为疤痕之前,狰狞的伤口会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带来窒息的痛感。
白矜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难受,回应道:
“疼”
很疼。
每次剜下去的时候,都很疼。
“对不起,妈妈。”白矜低着眸,“我后来,还是去碰那些很尖的刀了。”
以前明明答应过妈妈,说不会碰那些东西的。
可她后来还是去碰了。
白犹没有责怪她,而是说,“宝宝长大了好多,也勇敢了好多。”
“妈妈,矜矜有好多事,想跟你讲。”白矜看着母亲,轻声说道,“最近,发生了好多事。”
白犹唇角带着浅笑,“那宝宝想说什么?”
白矜手攥紧裙边,心也有点紧张,出口的话语有些犹豫。像小孩跟家长谈心时,将心里话说出来时带着的小心翼翼。
声音还是幼时的稚嫩:
“我最近,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是从小就喜欢的人但她也从小就讨厌我,不想看见我。长大后,她也不喜欢我。”
她慢慢说,“后来中间经历了好多好多,她伤害过我,我也伤害过她,我们有着好多的误会,但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白犹倾听着,问道:
“那个人,是以前你跟我说过的,喜欢的那个姐姐吗?”
“嗯。”
白矜点头,“是她。我喜欢她,而后来她跟我说,她也喜欢我。”
“她在海边跟我表白了,送我花,还有情书,我也答应了她,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对我很好会陪着我做想做的事情,会尊重我,迁就我。我们后来还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过得很开心。”
“这样呀”
白犹笑了笑,眼角划下一行清泪,经过面颊。
白矜看见滴落的那颗眼泪,止住了话,有些诧异。
“妈妈?”
白犹注意到滑下的眼泪,抬手抹去湿润,稍哑着声说道:
“是妈妈应该跟你道歉才对。没能留下来好好保护你,让你一路走来,受了那么多苦难。”
“是我自私地把你带来世上,却没能切身给予你温暖。”
“你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
“但是,好在。”
白犹转涕为笑,笑弯的眸中闪烁着粼粼光亮。
“但好在,现在宝宝有了想做的事,喜欢做的事,也有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妈妈为你而高兴。”
“以前的所有伤口会慢慢愈合,以后,会有更多美好在后面等着你,等着你们。”
“你们都会幸福的。”
白矜喃喃:“真的,会吗?”
“会的。”白犹含着笑意点头,浅浅的语气内,却是充满了温柔与坚定。
视线中,夹带着数不尽的祝福。
时间越长,眸中倒映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化透明。
云间一阵风飘过,吹散了她身上的许多光亮。
随着点点光亮的飘散,母亲的身影越是单薄。
“妈妈,你不回来了吗?”
白矜上前一步,一汪晶莹的泪眼望着她。
“矜矜想你了。”
白犹的眼中也含着泪光,但面上依旧是那温柔的笑。无论世界怎样瞬息变化,这双柔情眉眼依旧不会动容。
“不了。”她微微仰起眼看向天空,“妈妈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视线转下来,含着淡笑,静静看向白矜。
彻底消失之前,她留下最后一句祝愿:
“宝宝要幸福啊。”
话音彻底落下之时,那抹光亮也彻底消散。
白矜眼睁睁看着白犹直至消失,却说不出那句再见。
因为她知道,她和母亲,没有再见一面的可能。
当母亲消失的那刻,天堂不再是天堂。
梦也醒了。
“”
一滴清泪划过眼角,白矜眼睫微微颤动,眼睛逐渐睁开。
手下意识地收紧,陆欢仍躺在她的身旁,闭阖双目。白矜侧头看向她,悬着的心渐渐落下。
窗外已是亮堂,时间转回清晨。
梦境当中,所有的轻语,淡笑,都夹杂着朦胧不清,流转在脑海间。
母亲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萦绕在耳边。
她对她说。
要,幸福啊。
一股难抑的感受占据心头,泪水蓄满眼眶,牙关忍得酸涩。最后白矜再止不住,靠近陆欢,埋在她的肩头抽泣起来。
妈妈
后涌而上的情绪将她吞噬,长达近二十年的思念抓住一个发泄口,尽数奔泄而出。
哭声唤醒意识,陆欢朦胧间睁开眼,发觉是白矜传来的哭腔声。
伸手过去抚她的面颊,沾取到一片湿润。
“怎么了?”陆欢将她搂入怀抱,抚摸着头,轻声问,“是梦见什么了吗?”
“嗯”白矜点头,隔了许久才颤抖地回道,“我梦见妈妈了”
“她说,为我感到高兴。”她红着眼睛,不停哽咽道,“还说。”
“我们,会幸福的。”
第124章 拥有我
陆欢安抚着白矜,听完她的话。
原来是梦见自己母亲了吗
白矜抽泣之间,肩膀随着抖得一颤一颤。陆欢只是慢慢顺着她的头发,从上往下抚摸,边哄道,“嗯,我们会的。”
会幸福的。
在拍抚之下,起伏的情绪慢慢地平缓下来。
过了很久,白矜出口问道,“总是哭,是不是很丢人?”
刚才哭过一番,说话间还带着哑意,鼻音也很重。委屈到了极点,陆欢忍不住的想要多抱抱她。
“不是的。”陆欢否定道,“哭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方式,没有什么丢不丢人,谁都哭过。”
“是吗?”
“嗯,想哭的话就哭吧,没事的。”陆欢替她抹干净眼泪,接着陪她。
过了些时候,待白矜平复下来,陆欢侧身,伸手臂去探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还是早晨六点。
还是六点啊
陆欢放回手机,吻了吻白矜的额头。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好吗?”
“嗯”白矜应道。
陆欢就开始哄她入睡,揉过耳朵,抚抚发丝又拍拍后背,每一个动作都给予力所能及的温暖和安全感。
时候也确实太早,没到平时习惯性睡醒的点,加上昨夜她们都睡得很晚,身上的睡意还没褪散。
白矜闭上眼,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过了许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睡回去了。
陆欢这才停了有些酸疼的手臂,换动作活动了一下手,便又搂着白矜,接着眯了一会儿。
待到七点左右,陆欢眯睡完醒来了,而怀里的白矜还在睡。
差不多苏醒,陆欢打算先起床。
为了不吵醒白矜,抽离怀抱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动静。
白矜朝着她一边侧睡着,陆欢稍拉开距离时,看见了她轻瘫放在枕头的手心。
手指伸过去,抚摸而过其中的不平。
是疤痕。
兴许是不易留疤体质,那些伤口没有留下骇人的疤印,肉眼不怎么能注意到。只有细看和抚摸时,才能感受到疤的存在。
这里面,有刀留下的,也有玻璃的。
或许在她的知道之外,白矜还用过其他东西伤害自己。
可想而知,是有多疼。
心脏抽疼了两下,陆欢眸子微暗,在她的手心轻落下一吻,接而缓慢离开床面。
先去洗漱,煲粥,然后把昨夜换下的衣服投入洗衣机内,再去清洗内衣,晒衣服。
做完这些,放入电饭煲内的粥也差不多了。
陆欢打开电饭煲,用勺子在里面搅拌时,身后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从后抱住她。
陆欢唇角带着弧度,微侧头,“醒了?”
“嗯。”白矜脸贴在陆欢的后颈上,闷闷应道。
听声音来看,心情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陆欢眼前浮现过早晨时白矜泣不成声的模样。
“我以前,想过好多次想去陪妈妈。”白矜暗着神色,缓缓说道,“想过很多次,因为很想见到她。”
每次将刀停留在动脉上时,都在想,如果死掉,是不是就可以去见到母亲了。
但是每次想起母亲温柔的神色,她还是把利器从动脉上挪开了。
因为她能想象到母亲看见她后,跟她说的话。
母亲会跟她说,希望她好好活着。
“之前,周志帆的那次,是我让他跳楼的。”
“我跟他说,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就算要赎罪,也应当下地府去亲自去给她赎罪。而不是假装忏悔,假装深情地苟活在世上。”
“后来他也答应过我,等完成我母亲的遗愿,把环州给我后,就去陪我母亲,还写下了遗书。”
“但是后来”
白矜顿了顿,“他反悔了。”
记忆漂浮,好似又回到那个漆黑一片狂风呼啸的夜晚。
那夜无月无星,顶楼的风刮得猛烈。
白矜就站在离他几米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他果然还是舍不得去死所以最后是我教唆他跃下去的。我一遍遍地念出他往日的罪行,说他如何害死母亲,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从高楼跳下。”
后来的周志帆摔成一片血滩,白矜永远记得那一幕。
“如果不是他。”白矜酸了酸鼻间,“妈妈应该还在我身边。”
而不是一座墓碑。
冰冷,空寂,不会动。
原来当时,是这样么。陆欢将方才所听见的信息,与先前所得的信息相结合,串联成一条线。
陆欢垂了垂眸,转身搂住白矜,手抚在她的后脑。
白矜回抱她,“姐姐,我是不是很坏?”
“是我让他死去的。”
即使那个人本身就该死。
“这一切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也是受害者。”
陆欢侧脸蹭蹭她的面颊,“都过去了。”
“嗯。”白矜点头,又在陆欢耳边道,“以后,你可以不可以,多抱抱我?”
“像昨晚一样,像今天早上一样。”
也像现在一样。
陆欢一愣后,转而一笑,“我知道了,以后会的。”
顺道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去洗漱吧,我先帮你盛粥,等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心情好了不少,白矜微勾起唇。
“好。”
“”
等吃完早饭,她们就先下楼开店门,再去看后院的小猫们。
昨夜下了一场雨,外面一片湿漉漉的,地面被染成深色,后院的大树上树叶间还在时不时滴着雨珠。
猫屋搭建的足够宽阔,也没有漏水。
雨停之后,大猫小猫都出来活动。
小橘显然是比较黏人,一见到白矜来,就往她身边贴,软软直叫。
前门外传来声音,白矜正在喂食,一旁的陆欢就先替她过去。
室内站着一个大姨,一见陆欢来了,咧开唇角笑道,“小陆,给我拿几个胶带呗。”
经过这段时间,镇上的人基本也都眼熟陆欢了。
“好。”陆欢熟练地去柜子里翻出几卷胶带,拿袋子装好递过去,“给您。”
大姨付完钱,接过,顺口问了下。
“小白咧?”
“她在后院喂猫。”
大姨笑着,“还是你们女娃娃之间玩得好,才来没几天就跟小白这么熟了,跟认识好两年似的。天天都见你们黏在一起。”
陆欢只是礼貌笑笑,没多说什么。
等人走后,陆欢又回到后院,帮着白矜一起喂猫,清扫猫屋。
上午过到一半,洛洛跟她的朋友又来玩了,白矜拿了些糖给她们分着吃。又问陆欢吃不吃,陆欢说不吃,于是就往自己嘴里放一根棒棒糖。
台阶被屋檐保护着,是干的。两人如同之前一般靠在一起。
院子内,猫猫们也跟这几个小孩很熟,跟她们玩得不亦乐乎。
等你追我赶玩累了,小洛停下来休息时,看见院子内的大树,起了个鬼点子。
揪住一根长树枝,喊朋友过来,“漫漫,你快过来,我发现一个好玩的!”
“啊?”漫漫不明所以,懵懵地走过去。
等她进入圈套,洛洛一松手,树枝往上弹去,上面积攒的雨水齐唰唰落下来。
漫漫:“洛洛!!”
诡计得逞,洛洛在一边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漫漫冲过去,“我要打你!”
“哎呀呀呀!”小洛瞬间抱头鼠窜。
这些都被在台阶上坐着的陆欢和白矜尽收眼底。
“她们真快乐。”白矜道。
陆欢侧头看她,刚想附和,目光却下落在她唇旁的棒棒糖根上。
鼻间能隐约嗅到草莓味的香气。
陆欢本身是没有那么爱吃糖的,但是这会儿又有点想吃了。
陆欢:“是草莓味的吗?”
“嗯嗯。”白矜点点脑袋。
陆欢:“想吃。”
白矜疑问地嗯了一声,“你刚刚还说不吃的。”
陆欢面色不改,“但是现在又想了。”
白矜上下看了一眼她,没多问,“那我去给你拿。”
正要起身,陆欢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又将她拉了回来。
“诶!”
“”
片刻后,大树下,漫漫揪着洛洛锤了好几下,然后用她的方法原路捉弄回去,这才罢休。
嬉笑完,漫漫回过身来时,看见台阶上的两人,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发现,陆欢嘴里叼了根棒棒糖。
眨眨眼睛,问:“噫?洛洛,我记得刚才是白姐姐在吃糖呀,怎么变成陆姐姐在吃糖了?”
洛洛也眨眨眼,“我记得也是诶”
“刚刚陆姐姐说不吃糖,白姐姐就自己吃了。”
漫漫挠挠头。
“可能因为,白姐姐的吃完了?然后陆姐姐又去拿了一根新的?”
“那,应该是吧。”
“”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白矜就问陆欢可以不可以,以后都住到这边。
看那面容与期待的眼神,陆欢说不出一个不字,便答应下来。
于是陆欢在中午时回民宿,拿了趟东西。
到房间拿衣物时,余扇站在门口抱臂看她,“哟,昨晚某人彻夜未归啊。”
“我住女朋友家,有什么问题吗?”
收拾完,陆欢耸耸肩,提着衣服往外面走。
余扇无奈笑着摇头。
“好好好。”
因为梳洗用品大部分都有,只需要些衣物。陆欢把衣物带了些到白矜那,就算是简单入住了。
晚上吃完饭,陆欢又去搜罗了一部感觉白矜会感兴趣的电影,两人便坐在沙发上靠着一同看。
途中,陆欢接了两个电话,是往日的合作方,陆欢简单应付了一下,挂断后,发现白矜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了?”陆欢问。
“你是不是,也快要回去了?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白矜看见她频繁两个关于工作的电话,才再次意识到陆欢还有自己的工作,只是暂时搁置了。
“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回去吧。”说到这,陆欢看向她,“到时候,你想跟我回津宁吗?”
白矜沉默了片刻,还没回话。
陆欢又补充道,“你去哪取决于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边,我会每周来找你。”
“你的想法更重要。”
白矜垂着眼,想了很久。
陆欢的心也有些紧张。
最后白矜说道,“后来环州交给我小姨了,我不喜欢在公司里面。比起这些,我更想回津宁开几家猫咖。”
陆欢:“把这些小猫都养在猫咖里吗?”
“嗯。”白矜点头,“在商场里,或者街边,之后再遇到流浪猫,我也可以尽力救助它们,给它们一个家。”
陆欢张了张唇,“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真的愿意,跟她回去?
白矜点头。
陆欢一笑,“好。”
“如果你真的这么打算,这段日子就可以筹备了,猫的运输,还有店铺位,可能需要麻烦些时间。”
白矜:“嗯,我打算——”
“我也觉得可行——”
她们聊了许多有关商场的事情。陆欢也说之后肯定会帮她处理好这些。
会帮她,陪着她一起做这些。
得知白矜能够跟自己回去,陆欢这些日子悬着的心也可算安下来。
等到了九点多钟,她们回到房间睡觉。
陆欢发现有一点,两年了白矜还是没变。
就是很喜欢亲吻。
每次都是欲求不满的程度。
一躺在床面,白矜的吻就附了上来。
除了吻,还有身上的动作。
然后场面便又是不可收拾。
如同昨夜一般,一个小小的导火索都会是战争的开端。
吻意之间,白矜反扑倒陆欢,强力将她压在身下。
“呃!”陆欢闷哼一声,被扣住手腕。
身子瞬时僵了一僵。
两年前的场景突然乍现在眼前。
已经很久没有再想到过,但是相同的动作与相同的人,那些记忆便不由地浮现上来。
白矜察觉到陆欢的身体愣住,也想起些什么,蓦然止住了动作。
急忙起身来。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带着一些慌乱。
陆欢能猜到白矜在顾虑的事。
——白矜是在怕她留有的阴影。
因为两年前那一次,白矜现在不敢做占有的那一方,怕唤起陆欢的阴影。
白矜清楚这件事对她有很大的影响,因为在那之后得没多久,每次触碰她时,她都会颤抖得很厉害。
但是
既然决定重新开始,那些所谓阴影和不好的东西,也该随之抛掉。
陆欢坐起身,想到之前,最后释然一轻笑,“不用道歉,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事。”
“上一次还是在两年前的那回吧。昨天也是我来的。”
她缓慢凑近了她,炙热的呼吸相挨。
“那这次,你要试试吗?”
陆欢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庞,柔声道。
“拥有我。”
第125章 我教你
房间内昏暗,床头灯亮起,昏黄的一处灯光微弱照亮床边,使得视线犹能可见。
陆欢一双浓墨般的眸底泛出灯的微光,倒映出白矜的面容。
拥有
白矜愣住了,“我”
手心抚贴着细腻的面颊,能感受到她炙热的体温。
面前这张凌厉的面庞,眉眼浓重犀利,此时却褪去了白日内的攻击性,柔和下来,夹带着没有底线的迁就与纵容,令人越是想占有,侵入。
可是。
就再刚才,白矜将她压倒控制住的时候,姐姐的身体就好像僵了一瞬。
白矜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欢那三日的模样。
在印象中,除去在缠绵时浮现的情动,其余时刻都是死寂的。白矜一碰她,她都是狠狠颤抖的。
害怕,恐惧。
白矜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做了多少。
用锁链扣住她的脚踝,绑带捆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镜面,也用了太多种方式,和太多种用具。
那大概会是姐姐很长久的阴影。
白矜现在,不敢。
也不想。
不想让她再想起那段阴影。
对视许久,白矜没有再有攻击性的动作,抱住陆欢,靠在她的肩边轻说:
“不了姐姐,还是你来吧。”
陆欢能猜到白矜现在的顾虑,搂了搂她,轻笑,“刚刚不是压我还压得起劲吗?怎么这下又收回去了?”
没等白矜回话,陆欢搂着她,身子向后倾倒下去,倒在床面。而白矜被随着带下去,自然而然地压在陆欢身上。
“别怕,没事的。”
陆欢手臂环绕住白矜的脖颈,唇瓣凑在她的耳畔,勾人的气息从她耳边吹拂而过:
“占有我。”
耳廓传来热痒,短短三个字如同禁果,吃了令人鬼迷心窍,神智已被剥走大半。
白矜看着身下人。
在刚才的拉扯中,她的外衣已经褪去。
墨色的长发散落在床面,眼眸半阖,精致锁骨之下的曲线与阴影相互结合,随着气息上下伏动。
白矜胸腔之下的心脏咚咚跳动,喉咙干涩,温度异常得炙热。
最后顺着陆欢的指引,没再忍住。
“”
为了让白矜不再有那些顾忌,陆欢没太表达出不适感。
其中的不适感,有包括记忆里往事的冲击,也有现下目前,白矜啃咬的力度,还有。的力度。
痛感弥漫,陆欢都只是头朝一旁,咬着食指曲起的关节处。
“呃”
可越到后面,陆欢实在没忍住,皱起眉闷哼了一声。
白矜听出她难受的声音,止住动作,凑身去看她的面色,有些紧张,“是不舒服吗?”
陆欢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
回忆起两年前那几天,其中有绝大部分是痛的。
陆欢微喘了两下,“没事,就是有点疼”
白矜刚刚也看出来了,身体的感受不同,所表现出的声音和面色也是不同的。
而刚刚姐姐显然,是在忍着。
“对不起姐姐”
白矜开始道歉,陆欢总觉得好似下一刻,这双可怜的眸子就要又滴下眼泪了。
待过了一会儿,陆欢缓好了之后,坐起身来,指尖理顺白矜的长发,揉揉她的头,“你没有错,不用总是道歉。”
白矜垂着脑袋,声音低落,“还是你来吧,我不行。”
“我总是会弄疼你,就和之前一样。”
垂丧丧的,像是责怪自己怎样都做不好的小猫,耷拉脑袋。
陆欢听出她的失落,心底落下一个决定。
便抱抱她,安抚着轻声说,“没事。”
过了一会又道:“我教你。”
教?
闻声,白矜微微睁大了些眼睛,与她对视。
“先接吻。”
话音一落,白矜还未应答,陆欢先吻住她的唇,层层探入。在接吻之中,牵着白矜的手放在敏.感的后腰处。
白矜开始随着她的指引,将手放去对的位置,指腹摩挲,揉捏。
又顺势,重新将她扑倒。
相互贴挨,体温爬升。床头灯变成了独有的氛围灯,二人之间的体香是最迷人的香薰。
手中摁捏,再从陆欢的反应中得到正向回馈,反复几次,白矜也慢慢掌握到些许技巧。
“不要着急,再亲亲我。”陆欢手抚在她后脑,引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白矜吻过她的唇角,下颚,顺延向下,吮吸过修长的脖颈,再落于对的位置。
陆欢:“轻一点,尽量别用牙齿。”
上方传来低声,声线显然有些变化。
“”
小镇房屋低平,房屋常带着一片后院,在后院的花园内,浇养花朵需要有足够的耐心,要施肥,要松土,每一刻都要有极致的给予足够的阳光与温暖。
窗外,雨声窸窣,晚夜笼罩之下,随着时间过去,院内的花朵经历一场淅沥的小雨。
沾染雨水,变得湿润瘫软,染上晶莹。树叶积蓄雨水,雨滴向下滴落,夏雨之中,绿意盛了又盛。
“”
借着昏暗光线看清人儿此刻的神情,只见是半睁的眸中蕴含迷离,白矜微微愣了一下,心随之荡漾,翻起波澜。
“姐姐”白矜询问道,“可以了吗?”
“嗯”陆欢头朝向侧边,眼尾不知何时也泛起了红,“先,。”
“不要一上来就三指,受不住的。”
“我知道了”白矜好像悟透些什么。
要足够细腻,足够照顾对方的情绪与感受。而不是一味地先输出自己想掠取的。
于此间也感受到她,。
“疼吗?”
陆欢过了许久才回,“不疼,继续。”
“然后”
从最开始的接吻到后来,每层层递进一步,陆欢的声音就会更哑一层,直至到现在声音染上微喘。她也似乎是觉得此时自己的声音有变,有些羞耻,开始难以张唇。
但好在白矜貌似已经不需要再引导。
举一反三,闻一知十。
“”
顷刻后。
被子很快沾湿一处深色。
陆欢半张脸埋在被褥中。攥紧被子的手发力。小臂与手背,条条青筋显露。
“姐姐,是这样吗?”
身前是柔软的被褥,身后紧贴着的是白矜同样柔软的身躯,并且比被子更加炙热。
陆欢被包裹在中间,浑身仿若热得要融化。
隔了许久,她才从齿间挤出两个字,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强撑着:
“慢了。”
白矜得到回答,也给予回应。
手心盖在陆欢攥紧被单的手背上,缓缓伸入缝隙,十指相扣。
—
齿间溢出的声音零零落落,双目失焦。
眸面在泪水的浸泡下,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此刻的头脑也是混乱昏沉,被。充斥。
一阵又是一阵,体位变了又变。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声音溃败,呼吸持续纷乱,伏动也从未停息。
又一次了却,总算有了停歇。
陆欢也总算有了中途缓气的机会。
移眸看去最后的局面。痕迹占据,大腿内侧还留有白矜的齿印,床面早已一片泥泞。
她缓着尚是不稳的气息,声音很轻,带着无奈和虚力。
“换床单吧。”
“”
月色银辉落在整座小镇上方,宛若铺盖一层纤薄的纱衣。排排列列的房屋间,各个小窗透出的光亮尽数熄灭。
这一夜,停歇的时间有点晚。
这夜白矜像是发现新事物一般,悟得技巧后,不断将所获得反复注入实践。
这一夜往复太多次折腾,来回好几次。最后是陆欢吃不消,先喊了停。
这哪里是猫。
分明就是狼崽子。
早知道不该教。
陆欢默默在心底叹气。
“姐姐,抱我。”
事后,陆欢半坐在床头,白矜搂着她,贴在她的怀里。
身下的被单换成了干净的,没有浸透体温,有些冰凉。但好在相挨的体温足够温暖。
每次做完后,白矜总要贴在陆欢怀里赖上一会儿,很喜欢被陆欢抱着感觉,怀抱很温暖,很舒服。
在这时候没有布料相隔,总感觉离她的心很近,能触摸到她的心。
陆欢抱着人儿,慢慢抚摸头。
白矜靠在陆欢肩前,手不安分地在她胸膛前画圈,最后演变成,。愈来愈过分,开始玩弄白花儿的粉心。陆欢稍是一闷哼,白矜又附上来,在耳边吐息。
“姐姐”
听这一声,陆欢立觉不对,便急忙打住了动作,没顾红遍的耳尖,先拉住白矜没让她再有下一步。
“好了你心疼心疼我。”陆欢放软了语气,“一晚上我都快被你折腾废了。”
回想起刚才的种种,陆欢热着脸,搂着白矜,垂头埋在她的肩膀。
“现在让我歇会儿,好吗?”
第126章 慢慢补
白矜顿了顿,反想起这一晚,还有现下的时间点,意识到确实有些过头,这次才停止了动作。
“姐姐。”转而又贴着陆欢问,“这次还会很疼么?”
分明是刚才发生过的事,陆欢莫名难以启齿,别开眼,“还好。”
白矜嗯了一下,手臂搂住脖颈,俯身面埋在她的肩上,“那我以后多练练,不会再让你那么疼了。”
一听到多练练,陆欢无奈得紧,只好轻着应道,“行。”
白矜再次附上来,吻吻她的唇。
湿热相撞,陆欢缓慢回应后,又是无奈一笑,“你怎么还有力气”
真没想到白矜体力这么好。
她自己都快没力气了。
片刻后想起些什么,又问道,“折腾一晚,手不痛吗?”
这一句话传来,白矜好像反应过来,伸出手来看了两眼,意识到是有些酸疼,目光又转回陆欢,点点头,“嗯,酸。”
陆欢拿过她的手,替她揉揉。
手指骨节凹凸明显,纤而细长。借着床头灯的光线能看见,中指与无名指尚留有圈痕。
正是今天一晚指套所留下的,痕印深到现在还没退散。
“明天起来应该会疼。”
按照今天这个运动的度来说。
手中揉着,酸疼感已经减弱不少。
白矜又靠在她的肩,拥抱着她,总好似想将彼此融入对方的血肉中。
就这样抱了许久,眼看时间渐晚,她们换上柔软舒适的吊带裙睡衣,身体进入被窝。
已经过了平时的睡点,加上身体乏累,怀里的人儿递来温暖,陆欢很快有了睡意。
眸子半眯着,刚微微阖上,白矜便唤了一声她。
“姐姐。”
“嗯?”陆欢稍醒。
“我之前一直装作不认识你,是不是很任性?”白矜趴在她的怀里说道。
想了许久,还是想这么问。
“怎么会呢。”
陆欢带着迷糊,摸摸她的头,“之前的事是我先对不起你,你有生气的权利,这都是你的选择。”
“是吗。”
“嗯。”陆欢慢慢睁开眼睛,“而且,任性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坏事。你一直以来,好像都没有任性过。”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自昨晚坦白后,白矜还是有很多想说的话。
指尖在陆欢的胸口处画圈,目光好似在透过她的胸膛看底下的心脏,“你之后,怎么会想着来找我?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从头到尾,你这颗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从头到尾,怎么想的吗?
陆欢暗了暗神色。
眼前浮过两年前的一幕幕,话语在心中组织,最后借着唇瓣微张而流出。
“一开始,我怕你回津宁,是为了争陆家的东西。按照妈妈的性子,我认为最后她肯定会更偏向你。”
“而且自小我就想赶你出陆家,长大后也是。所以你到我身边后,我就想着哄骗你,借着你去解除养女关系。这样再后来妈妈就算再偏袒你,也做不了什么。”
“后续进行的很成功,你总是言听计从,也从不反驳我什么。在计划进行到最后,你成功解除关系,而我也没再装下去,要脱离你。”
说不上是分手,因为她们从没在一起过。
在那时,她们没有真真切切地说过一句爱的话。
“我很混蛋地跟你说,这一切都是骗你的。让你不要再纠缠我。”
“后来的几天,看着你哭红着眼睛,又看着你在外面淋雨。我试图寻找别的事分散注意,但结果都并不理想。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办法把你从我的脑海里撇去。”
“我渐渐意识到,我好像并没有那么恨你,也没有那么讨厌你。”
“对你的负面情绪中,或许其中更多的是置气,跟无法改变的事实的置气,跟母亲的置气。”
而这些小时候的不甘与尚未成熟的怨恨,一直在心底停留至成人。
“我做的坏事并不少,为了想要的目的,我可以做出很多手段,但那次不一样。我意识到我好像做错了,心底开始摇摆不定。”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但那些情绪,都被陆欢强硬压下。
不去思考,也逼迫自己不去想。
“再后来就是你的陷阱。”
白矜抬头,刚想说话,陆欢好似预料到:“我没事。你不是想知道吗?我慢慢说给你听。”
白矜又默默将头低了回去,接着听她说话。
“我害怕你真的会如笔记上写的那样,想不开而寻死。就去苏门找你,也从而落入了你给我布置的陷阱。”
“你把我控制在房间,禁锢我,占有我。那时候的我就在想,或许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陆欢自嘲一笑,“这都是我骗取一个人的感情,遭到的报应。”
白矜察觉到陆欢说这句话时声线颤抖,手放在陆欢的手臂上。
陆欢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没事。
然后接着道,“我也是自那时候才知道你的想法。”
“——知道那些,扭曲又疯狂的喜欢。”
“三天过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放走,也不想去探究,当时心底想的是,一笔勾销。”
“将这些当作是给你的偿还,接而我们谁都别招惹谁。”
“我祈祷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可最后你以真实的身份回来了,说要告诉我一切。”
“当时的你仍旧是淋雨和哭。我当时很气,不止于是因为那三天的事,还有一部分,是在气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低卑那种程度。”
“我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不惜作践自己,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也要见我,跟我说一些我不需要的对不起。”
“后来我开始意识到你自残,那些撇清界限的想法再次开始动摇。我不得不承认,造成你这样的局面,有我的绝大部分原因。”
“我想帮你一把,想让你知道,在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
“但是我的方法不管用,你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你制造一场局,解开了我和妈妈多年的矛盾,自那后我反应过来很多事,你是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陆欢黯下眸子,“但那时候你已经走了,我没有追到你。”
“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很想你留在我身边,更加想念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渐渐地发觉自己,喜欢她在午觉之后猫入怀抱,拥抱时冷香拂过鼻子的瞬间,这张面容唇角弯起弧度的时候。
陆欢一直觉得席杭于说的没错。
要忘记一个人,是从缺点开始。
把缺点遗忘掉,只留下那些动人的瞬间,在朦胧的记忆中不断加层滤镜。
真正的执着,是可望而不可得。
“很想念那段虚假的日子,也好想,就那样过一辈子。”
“两个人一只猫,就那样过一辈子”
“经常在想,如果我当时放弃了那么做,没有骗你。或许那些虚假就会变成真的,持续到余生。”陆欢慢吸了一口气,停顿些时候。
“因为有过遗憾,不想再有第二回 。到了今年,我决定来找你。”
“没多想别的,只想着弥补小时候对你的伤害,只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
久到一辈子。
话从开头到末尾,几乎涵盖了她们成人后故事的一切。
回头看去才发觉,原来她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白矜拂过陆欢的面庞,黑暗之下看不清,但指尖却能感受到温热的湿润。
眼眶湿了。
白矜吻吻她的眼角,轻声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两年前她是怎么想的,也知道那些看似不在意的外壳下,藏着怎样易软的内心。
她们都做错过,也彼此伤害过。
但好在至今,也有了结。
“姐姐今天累了,睡吧。”
撇开这道话题。白矜向上挪了挪,将陆欢抱在怀里,像她先前的样子一样,拍着她后背,“这次换我哄你睡。”
边拍着,她边轻声说,“今晚,我也学到了很多。不管是在这方面,还是日常,都要照顾对方的情绪和感受。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情绪都是互相的。
爱也是互相的。
“以后,你爱我,我也想尽我所能地去爱你。我不会的,我都慢慢学,或者再让你教我。”
“姐姐,以前的遗憾,我们慢慢补。”
香味包裹,浅浅的轻语相伴。
陆欢缓缓闭上眼睛,弯起唇角。
“好。”
慢慢补。
“”
翌日早晨,她们果不其然地都睡晚了。
白矜是因为昨天睡得实在晚,而陆欢也因为昨晚身体的过度劳累,在生物钟时清醒过后,闭眼继续眯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等到九点多才起来。
起身时,陆欢闷哼了一声。
“唔。”
白矜关切问:“腰疼吗?”
“不是,就是起快了,头昏。”陆欢收起神色,佯装正常,“你先去洗漱吧。”
白矜见好像是没什么事,点头,“今天我给你做早餐。”
陆欢勾唇一笑,“好。”
等到白矜出去,陆欢才扶着后腰,表露出真实的神色
果然腰疼。
一阵酸疼之后,陆欢也适应了过来。一想到昨晚,她便想起,白矜跟她所说的话。
不知觉地,唇边有了弧度。
“”
早晨是白矜做的早餐,很简单,是加了荷包蛋的面条。喝进胃里异常温暖。
下午,陆欢去便利店时恰好又碰见在孩子堆里面的余扇,和孩子王小洛。她们两人就像是合并治理小孩群的头头。
小洛一见到陆欢,看见她脖子下的印记,关切地问:
“陆姐姐,你要不要去抹点花露水啊。我看你脖子被蚊子咬的好严重哦。”
余扇学着小洛,附和道,“是啊陆姐姐,快去擦点花露水吧。”
陆欢懒得跟余扇翻白眼,只是随意地悠悠回道,“没办法,我细皮嫩肉的,容易被盯着啃。”
“不像有的人,糙到都没蚊子愿意咬你。”
余扇显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哼笑了声。
“看把你嘚瑟的。”
小洛跟朋友去玩,陆欢就和余扇从便利店内出来,一人手里拿了根冰糕。
她们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凳,悠哉啃雪糕。
其中,陆欢也陆续接了几个电话,余扇在她的身旁不语,等她挂完电话才问道,“商城,档位,陆总啊,你要开始扩展业务了?”
“嗯,猫咖。”陆欢应道,“这点上你比较了解,到时候还有事请你帮忙。”
自知道白矜的想法后,陆欢很快就去托人去寻这方面。
“这就是你今天请我吃雪糕的目的?这就打发我了?抠门。”余扇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下个月?”
陆欢关闭手机时,看见屏幕上的日期,心里估算了下日子,顺便回答余扇,“嗯,下个月吧。”
她收起手机,身子向后倚靠向树干。
“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虽然有点舍不得这样的日子,但——”
好在,这次不是空手而归。
是满载而归。
第127章 爱哭
离回去的日子还有十天左右,但陆欢觉得时间足够了。
原先延长时间,是因为她们二人还没有说开,陆欢想再等一段时间,等到白矜愿意说开的时候。
而目前,已经等到了。
她们把话说开,并携手说,会慢慢补上以前的遗憾。
白矜也愿意跟她回去,愿意跟她在一起。
这些天,陆欢开始在想有关于猫咖的事。
店铺的位置,手续,十多只猫的运输,照顾。每件事都是需要极大的精力去处理。
便与白矜一起,从选大致地点,到后来,粗略做过一套计划。
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时怀得知她们要回去的消息,就喊她们来民宿吃饭。
这段时间民宿又来了两个小姑娘,看上去是做音乐的,两个人都是长发,就是一个白金粉色头发和一个蓝黑色头发,年龄二十左右。
她们偶尔会带着吉他,坐在海边礁石上弹唱,傍晚陆欢和白矜去沙滩散步时会遇见到这两人,与她们在一起聊过天,性子很合得来。
民宿内,大家围着一盘圆桌吃,格外有氛围。
“婆婆,你的手艺也太好了,这土豆牛腩简直仙品!”
孟简简不停夸赞道。
粉头发的叫孟简简,蓝黑发的是盛语。两人因为刚来,还没有吃习惯民宿的饭菜,这几天每次吃饭都是赞不绝口。
盛语也赞成,“是啊,到市里开饭馆一定很挣钱。”
时怀微笑,“外婆以前就是开饭馆的哦。”
“哇!真的吗?!”
她们以一种惊艳的眼光,再次看向桌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婆婆更是乐得上天了,嘴角就没下来过。
提到往年开饭馆的经验,就又开始讲述她的经历。
桌上的人都津津有味地听她讲故事。
白矜和陆欢余扇在很久之前就听过一遍了,但每一次婆婆再讲一遍,她们还是会耐耐心心地听一遍。
讲到最后,孟简简拍案而起。
“什么?最后那个人打官司打赢啦?!这都能赢!?”
“还有那个人,他脸皮怎么能比城墙拐弯还厚?还敢腆着脸来要赔偿?!”
新来的孟简简显然是活跃的主,经常一惊一乍的,身边盛语一直在拉着她,防止她突然跳起来又把大伙吓着一跳。
但显然是又没拉住。
盛语:“收着点,这么多人呢。”
时怀摆摆手,“没事啦,小孟活跃是好事。”
孟简简嘿嘿两声,坐了回去。
外面有邻居过来送鸡蛋,婆婆就下桌去招待,和邻居在门口聊天。
她们谈话苏门本地口音太浓,孟简简和盛语都是省外来的,不怎么听得懂。
饭桌之间,话题便聊到苏门话,又聊到民宿,再到陆欢和白矜的事。
孟简简一惊,“诶,你们要走了吗?”
陆欢点头,“过段日子,快了。”
“啊——好可惜。”孟简简瘪瘪嘴,有些沮丧,“难得能找到两个会听我们的新歌,还能帮我们评价的人。”
“还有还有,我和盛姐想着帮你们写首曲子呢,看来要等你们走才能给你们听了。”
盛语吃完了,放下筷子,话接在孟简简后面,“对,叫《樊花》。”
“等成品了再发给你们听。”
陆欢侧头跟白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笑。
“好。”
陆欢将头转回来,看着盛简简她们,“有机会来津宁玩,我招待,包吃包住。”
“哇!好好好,下次一定。”提到这个孟简简直接上来兴致了。
也越加好奇陆欢在津宁到底是做什么的。
“话说陆姐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为什么说“到底”呢,是因为认识的些天来,陆欢没有把工作透露给她们,这可把孟简简好奇坏了。
陆欢不说,孟简简就转头方向,更换战略:
“余姐,陆姐她不告诉我,你说说嘛。”
余扇耸耸肩,“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孟简简:“白姐!”
白矜也配合陆欢,摇头。
“哎呀——”
孟简简又一次打听无果。
隔了一会儿,时怀抬眼看白矜,“小白,那你们之后打算怎么运猫?”
白矜把菜咽下去,回道,“还在想办法,大概会先运去津宁,暂且安置,然后再去处理店铺的事情。”
“这样会不会有些麻烦?”
时怀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恰好平时我也没什么事做,我可以帮你照看一段时间的小猫,等你们那边解决完地方的事,再把它们接走。”
时怀之前也帮忙过白矜照看小院,平常的一些喂养照顾都是清楚的。
白矜微睁了睁眼,“真的可以吗?”
时怀见她这样子,笑了。
“当然。跟我客气什么呀,就是一定要记得带走它们哦,不然这群小猫可都归我了。”
孟简简眨眨眼,举手:“我也可以帮忙哦!”
“我们都可以,对吧对吧?”她手肘怼怼身边的盛语。
盛语学着她的样子,也举了举手。
余扇顺带也举手,“我也行,我最近不打算回去。”
四个人,足够了。
陆欢看向白矜。
白矜显然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心的帮忙。
在这个民宿,她真的收获到了好多。
她唇角含着笑。
“谢谢你们。”
—
八月的气温依旧较高,但到了晚上,清凉的海风会吹散炎热。
天上繁星照耀,地下知了蝉鸣。
陆欢提前收拾了下民宿房间的东西。以便于后来带走。
其实也没多少要收拾的,来之前就是一切从简。上回又把衣服带去了白矜那,房间内就更没什么东西了。
相比之下,白矜的房间内东西较多。
她空手来到这里,一切都是置新的。缺什么,再买什么。
堆积下来东西很多,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直到后面为了饲养小猫,她便搬去特意购置的屋子内居住。带去一些必用品,其他的旧物都留在这里。
收拾得差不多,白矜起身时,看见窗外透来的月光。
走到窗边,再次从此处,看向外面的景色。
这时候陆欢走来门口看白矜收拾的情况。外门口摆放的一箱是杂乱的旧物,看上去是废弃物品。
房门是敞开的,能看见白矜的背影。
东西都被整理归纳到纸箱。
纸箱还没盖上,可以看见有很多不同领域的东西。
其中一箱,有许多水粉颜料,和画架与画板、调色盘。
另一箱,是一些音乐器材,竹笛,吹笛教程书,手指琴,尤克里里。
除去画画和音乐,还有众多别的领域的书籍。
能看出来,白矜当时真的在寻找自己的爱好,和想做的事。
陆欢轻声走过去,从后搂住白矜。
靠在她的肩上。
“在想什么?”
白矜微微愣了一下,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心随之安定。
手抚上来,摸摸陆欢的头。
“姐姐,你看。”她示意陆欢看窗外。
陆欢:“嗯?”
“低头看,是水泥路的地面,人跨过窗户摔下去,一般都会骨折残疾——这是我以前所想的。”
白矜垂着眸子,说道。
“但是现在我再低头看,脑海中想的不再是人摔下去。而是看见了别的东西——看见了路边的灌丛。”
“生长的灌丛,鸣叫的夏蝉,飞舞的萤火虫,有众多鲜活的生命出现在我的视线,而这些好像都被以前的我忽略了。”
“这恰恰在证明,你在越变越好。”陆欢搂着她,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是因为有生命,有月亮和太阳,世界才会出现。”
“世界”白矜失神喃喃道,好似在心底回想她的话。
过了一会儿,陆欢又说:
“看月亮。”
听言,白矜抬眸。
今晚的月亮圆润,像是玉盘。
莹莹柔光跌入眸中,倒映出星河的色泽。
陆欢薄唇轻启,“月亮皎洁,独一无二,是组成世界的一部分,也是夜里回家的一盏路灯。”
“你所看见的,是天空的月亮。”
“而我所抱着的你,是我的月亮。”
白矜微愣了愣,转而弯起唇角。
“所以,这是情话吗?”
陆欢笑了,“如果你开心了,那就是吧。”
白矜转过身来,手附上她的面庞,闭眸同她接吻。
柔软相挨,甜意弥漫。
这也是在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她回答。
一吻了却后,陆欢拥住她,给予一道相贴的拥抱。
在她的耳边轻道,“明后两天先收拾下东西,我也跟妈妈打声招呼,说我们回去,也提一嘴我们的事,可以吗?”
“可以。”白矜道,“反正迟早也是要告诉秦阿姨的。”
早晚的事。
陆欢应下,松开她,“那我先去帮你把不要的东西扔出去。”
白矜点头,“好。”
说完,陆欢跟白矜确认过门口的杂物箱是废弃物,就搬起来往楼下走。
再丢掉镇上放置到路边的垃圾箱里。
每天都会有专门的清洁员,开着垃圾车清理镇上的公共垃圾箱,丢在这儿第二天早晨就不见了。
陆欢拍拍手,走回去。
上楼时,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后院有两人背影。便走去后院看了看。
后院内,余扇和时怀并肩坐在台阶上聊天。
“小余为什么不回家?”时怀侧头看余扇。
“还是因为跟爸爸妈妈吵架吗?”
之前余扇就跟时怀说过来这的原因,不过时怀只知道是因为家庭,但并不知道吵架的缘由。
余扇垂着头,“嗯。”
时怀:“如果双方都冷静下来了,还是要说清楚的。有时候一直逃避只会让误会更深。”
“我知道,但是她们经常不理解我”
余扇低头,用一颗小石子在地上画圈。
“当初我开咖啡馆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反对,总想着让我进家里企业,可那些都是我不喜欢的。”
时怀:“观念不一样吧。但后来,她们还是支持你了呀。”
余扇嘴硬,“那是因为犟不过我。”
“这也算一种来自家人的迁就吧。”
时怀微微倚向后,手臂撑在台阶上,看向天空。
一些往日的思绪,不自觉地袭击脑海。
“真好。”时怀望着月亮发神,“如果我爸爸妈妈还在我身边,我就算经常跟她们吵架也是好的。”
“起码她们还在。”
余扇无声地抬起头,偏看向她。
只见时怀那双温和眸中,浮现出一层银光的水面。
“如果外婆走了,我还真不知道身边还剩下谁了呢。”
余扇知道时怀的父母早年车祸去世。
所以时怀是跟着外婆长大的,两人相依为命。时怀考上大学后工作没两年,婆婆就被查出来高血压,还有其他的老毛病。
她便从市里赶回来照顾。帮婆婆一起管理民宿,平时也在做一些自媒体。
为的,都是能够多陪陪婆婆。
多陪一天就多一天。
少陪一天,就少看一眼。
“不会的。”余扇看向她的侧脸。
手伸去,盖在时怀的手背面上,“而且,我会陪你。”
“平常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你都可以找我,我会陪你。”
其实这些话时怀以前也听过。民宿内来过的朋友会说,我会陪着你的。但时怀知道是浮于表面的客套话。
等人走了,也就断了联系。
但这次她总察觉到安慰这中,隐隐约约地掺杂了一些真心。
不像是客套的模板。
愣完后,时怀转而温柔一笑,“谢谢小余。”
“有你做朋友,我很幸运。”
不想只是朋友。
余扇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而是说道,“我也是。”
两人就这样一并坐着,看月亮。
顷刻后,手机铃声响起。
时怀接到一通电话,有关于民宿入住。
“我去接个电话。”
“好。”
等时怀走远,余扇也先回了下屋内,想喝口水。恰巧就碰见陆欢。
“说吧,在这站多久了?”
“没一会儿。”陆欢侧头看她,“真不回去了?”
“嗯。”余扇靠在她身边的墙上,“上回出柜的事我妈还没消气呢,我再避一避。”
陆欢一挑眉,“确定是为了避风头,而不是为了别的?”
这话说得够明显了,明里暗里都在指时怀。
余扇看了陆欢一眼,“知道你还说。”
陆欢笑了笑,“之后回来别忘了付我们一年在梦苑的钱啊,这事我已经跟钟若她们说过了。”
余扇刚紧接着要说些什么,陆欢预判她的话,提前道:“放心,没说你遇见了喜欢的人。“
余扇松口气,“那就行。”
不然被钟若知道,可真是吵死了。
“什么进展了?”
“慢慢来,随缘随心。”
余扇似乎不是很想深究这方面,干脆转了话题,“快上去忙你的吧,早点收拾收拾回津宁。”
“祝你回去之后能顺顺利利的。安顿好一切。”随后又笑着补充道:
“跟白矜好好过,过一辈子。”
“行。”
陆欢勾着唇点头,转身上楼去。
“借你吉言。”
“”
炎阳升起,又是一日清晨。
这两日白矜在收拾东西,陆欢也和她商量着,大致选定了位置。
熙合路接近市中心,人流量大,并且附近有几所大学扎居,会更有消费人群。
暂定这处。
恰好附近有几个铺位转租,距离那较近的大商场内也有空位,陆欢已经托人留意了,也联系好了人。
过些天回去,再和白矜去详细了解。
下午,白矜在楼下和小猫玩,陆欢在阳台。
她靠在阳台上看小镇的景色,回想起之前,白矜就是经常站在这里,向下看她。
而就她站在桥面上,等待白矜。
陆欢边划着手机,看向左上角的日期,和右上角的时间。
心想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她们的事和回去的日子,还没跟母亲提过。
这个时间点,母亲应该在公司。
陆欢深吸一口气,打通了秦岺的电话。
听筒内传来响铃。只感觉铃声响起的每一秒,都像是有石头在心脏上敲击。
响起几秒过后,通话被挂断了。
陆欢刚拿下手机,上方跳出一个弹窗。
[开会。]
是秦岺回复的消息。
陆欢稍松了口气,但因为话还没说出口,气也没完全松下。
开口说这些,确实有些难办。
手指摩挲着手机,纠结之间,又一条消息弹来,这次是白矜。
[一楼没茶叶了。]
[好,我拿点下去。]
陆欢转身去电视机下的柜子里翻找,记得之前看见白矜翻过一回,貌似是在房间,便折去房间。
打开柜子,不小心碰倒书架上的两本书。
陆欢弯腰将笔记本和书捡起来,想放回去,却想起这本笔记本有点眼熟。
晚上的时候,经常能看见白矜打开台灯书写的身影。
白矜没说,陆欢也没问。
拿在手上有点好奇,陆欢翻开看了两眼。
不料上面的内容——
“这。”
力度,时机。
一步步的顺序。
做出怎样的动作会使得她的身子随之一颤,怎样会使得她有反应。
以及,敏感点具体在什么样的位置和阶段,其他敏感处又在哪,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然而这些内容,详细到记录了满满三页纸。
三页a5大小的纸。
这真是
陆欢看得面红耳赤。
定在原处僵了很久才回过神,面颊绯热,把笔记本重新放入书架中。
好吧。不得不承认,白矜真的在慢慢学。
不管是日常方面,还是这厨艺方面
都在学。
而且学的很认真。
这都做笔记了,还能不认真么。陆欢心想道,也难怪学生时期白矜成绩优秀。
抹开刚刚所看见的东西,佯装没看见过,接着去翻找茶叶。
蹲下身来,在下方的柜子中找到了收纳茶叶的纸箱。陆欢从中取出一罐,正欲放回去,又看见最里面还有一个。
之前没见过。
她打开看了眼。
但下一刻比看见笔记本的表情还要滞停。
项圈,绑带,还有
各样东西都很齐全。
是一箱情趣用品。
陆欢微微张着唇。眸子灰暗,不禁回想起那几天,一些被触动的记忆又随之泛来。
这些东西,白矜都在她身上用过。
看到这些,附着在上面的相关记忆如同潮水般,好似要将她吞噬。
自从上一次白矜占有过她后,那股压抑在心底的阴影已经被驱散大半。
但此时,陆欢手还是有些抖,面目微滞。
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从频率上听起来,有些急。
“姐姐。”
白矜赶进来,刚刚反应过来柜里的东西,跑得有些急。
“我”
陆欢手中抱着这一小箱东西,刚张唇,白矜见她面色不对,便赶忙过来抚抚她的面颊,抱住她。
“对不起姐姐,这些不是给你用的。”
“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用的。在一起之后,我悄悄买的,但后来一直没拿出来过。对不起。”
和那天晚上一样,很慌张,害怕陆欢会因此想起不好的事情。
白矜知道那几天她对她用了很多东西。
也知道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后来的白矜开始后悔,再怎样,都不应该用那种方式
真的很后悔。
说话间急促,气息不稳。
陆欢见白矜这样慌张的样子,回抱了下她,“没事,都过去了。”
“对不起姐姐,我当时不该强迫你。”白矜非但没放手,还抱得更紧,声音也有些哭腔,“我错了。”
“我当时不该那么做的”
陆欢带着她起来,坐在床边。抱着她揉揉后脑,又一遍安慰,“过去了,没事的。”
白矜面靠在她肩膀,抽泣起来,泪珠像是不听话似的滴落而下。
“怎么又掉珍珠了。”陆欢松开她,替她抹去眼泪。
声音软下来,耐心哄着她,拍拍背,“好了好了,明明是我的事,怎么又变成我安慰你了呢。不哭了。”
可她越是这么哄,白矜好似就越难过起来。
当情绪有了发泄的地方,就很难再压抑住。
待她哭了一会儿,抽泣也平息下来,陆欢拿过桌面的纸巾仔细擦过她的眼角,望着这双发红的眼眶,不由笑了。
“在一起之后怎么变成哭包了呢,越来越爱哭了。”
本意是想转移下注意,没想到白矜以为陆欢是嫌弃她,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涌出来。
陆欢见状赶紧抱住她,补道,“不过变成哭包也好,这样就不用把所有情绪憋在心里了。”
“把你在意的事情说出来,想的想法说出来。情绪也都发泄出来,这样很好,真的。”
“不用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说,把情绪憋在心里,憋坏了。”
直至这么说,白矜才又平复下来。
退下身,抬着眼睛看陆欢。
对刚才那句哭包的称呼,似是有些不满意。
“你也很爱哭。”白矜反击回去。
陆欢一愣,“嗯?”
白矜开始翻账,“上一次还是我哄的,不然还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去。”
陆欢哑言:“嗯这”
上一次喝醉酒,跑到家门口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极力挽回,“就那一次。上一次是喝多了,平时不会。”
白矜:“就那一次吗?”
陆欢咽下心虚的唾沫,“嗯。”
可是白矜听时怀说,初遇那天也是,她在海边哭了很久。
白矜正要说话,陆欢的手机响起,打断了话题。
“是妈妈。”
一听到是秦岺,想说的话语消散,白矜心也紧了一下。
陆欢跟白矜说完,便接通了电话,打开免提。
传出秦岺低磁且具攻击性的声音,“刚刚在开会,找我什么事?确定日子回来了?”
陆欢:“嗯,打算周六回去,三天后。”
秦岺点头,“也好,玩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陆欢跟白矜对视了一眼,在后者的眼神里得到确认后,说出口:“妈妈,我还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说吧。”
秦岺那边听上去有高跟鞋的声音,应当是在经过走廊。
陆欢慢吸一气,语气不轻不重,却是花了很多力气。
“我跟白矜,在一起了。”
第128章 答案
此话一出,很明显的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戛然而止,停顿在原地。
陆欢光是透过电话,都能想象到秦岺此时的样子。
话的内容量过大,就算是母亲可能也要反应好一阵。
毕竟陆欢从没跟她谈过有关感情方面的事,包含的便是性取向。即便是关系复合较好的这两年,陆欢仍旧没怎么同她讲述过这方面。
而且对方,是白矜。
还曾是陆家收养的小女儿,是她曾最讨厌不过的养妹妹
仍不知情的谁听了大概都会愣一会儿。
陆欢侧眸和白矜再度对视一眼。
相互默言许久,秦岺说道,“这些,回来当面与我说吧。”
“矜矜呢,在旁边吗?”
从语气听上去并没有震惊,或者是严肃之意。
好似这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停顿两秒,白矜凑上前,“我在。”
秦岺听见白矜的声音,弯起唇角,放柔语气,“两年没见,阿姨也想你了。”
“跟欢欢回家来吃顿饭吧。”
白矜点头,“好。”
话筒传来的声音转而又道,“欢欢。”
陆欢应上,“嗯,我在旁边。”
秦岺交代道,“对矜矜好些,早点带人回来,知道了吗?”
“知道。”
盼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对她不好。
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秦岺眼中满是欣慰,“手上还有工作,先挂了。等回津宁了告诉我,我让人备好饭菜。”
陆欢再度应了一声好,秦岺就挂断了电话。
等电话了却,两人貌似都还有点没回过神。
结果跟预想的不太一样,她们都以为秦岺会多问两句,起码会把她们的事问清楚。
没想到她就如此云淡风轻的一语带过。
所以——
“妈妈她早都知道了。”陆欢说。
白矜抿抿唇,“嗯。”
陆欢往前回想,之前的事也说通了。所以母亲是知道她要来找白矜,才很容易的答应了帮她照看公司。
那,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有关她们之间的事的呢。
从两年间开始,还是两年前开始,亦或者是最先。
思想之间,白矜俯过来,手心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们都在支持我们。”
她们。
陆欢回神,看向白矜的眸子。
前些日子白矜跟她说过的梦,是有关白犹的。
白犹在梦里同白矜说,她们会幸福。
是啊,现在眼前路,好像都通透了。
前方一路无阻,身后有众人祝福。
光明倾落,雾霾已散。
“嗯。”
陆欢的手指伸入她的指间缝隙,十指缓慢相扣,相互依贴。
“没有什么,会再阻止我们了。”
—
津宁市内。
上班时间,公司走廊的内的人往来频繁。
秦岺拿下手机。身着一身黑色西服,长发盘于脑后,浓艳复古色的红唇一挑,看上去面色不错。
可算是有了结果。
秦岺稍舒一口气。
“秦总,有位姓路的女士找您,现在正在您的办公室。”
助理从后赶上来,快速跟秦岺说道。
“好,我知道了。”
刚开完会就给陆欢回去电话,手上还有一堆事没处理。但在此之前,还有一道重要的事情。
有位熟人。
秦岺收起手机,垂手拿着一叠文件走回办公室。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落于客座,刀切的短发止于下颚,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眉眼是经历岁月的沧桑与精炼,耳边的银光耳环闪烁出犀利的光芒。
察觉到门口的敞开,等候多时的女人移眸看过来。
路常越勾起唇角,老练的声音含带悦意。
“师姐,好久不见。”
—
“每只猫的脾性习惯我都写在本子上,做好记录和整理了。都在这里。如果后来遇到什么麻烦,随时找我。”
临走回津宁的前一天,白矜将笔记本递给时怀,并带着她在院子四处坐下,告诉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白矜坐在台阶的中间,孟简简和时怀坐在她两边。
小猫们不知道白矜要走,还以为是如平常一般,要给它们喂吃的,齐齐围过来。
堆在她们三人的脚边。
时怀接过笔记本,轻声一笑,“小白有心啦。”
白矜:“这段时间可能都要麻烦你们了。我和陆欢会尽快找到定所,把它们接过去。”
孟简简摆摆手,“害呀,白姐你不要客气,能免费体验猫咖的乐趣,我们都求之不得呢,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嗯,到时候安顿好了,请你们来津宁玩。”
“好呀,都听说津宁繁华迷人眼,等那时候我们一定去!”
孟简简开心应道。
玩了会儿,孟简简起身,走去屋内。
“我去看看陆姐她们在做什么。”
室内,架子上的东西都归纳了一遍,放入纸箱,并在箱面贴上便利贴,写上主要物品。以便于后来查找东西。
盛语在陆欢身边帮忙,顺口一提。
“正常的猫咖大多都以卖饮品为主,你们可以另寻僻径,或许可以从音乐下手,更加有吸引力。”
陆欢边整理东西,脑海里边想着盛语的建议,“按照音乐会所那种形式么?”
盛语:“嗯,而且不一定需要吉他手,钢琴,爱尔兰竖琴,都可以。挑选一些更缓调治愈的乐器,能提供舒适惬意的休息环境。”
“对对,如果是这方面,我俩可以给你们很多建议!”孟简简听见她们的谈话,加入进来。
两人来回交替地给予想法。
陆欢听取下来,先纳入备忘录。
“”
后院内,剩下时怀和白矜在坐着。
怀中抱着小橘,揉揉它的肚子。
即便只是一段日子不见,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小橘亲昵地蹭蹭她的指尖。
白矜唇角勾起弧度。
时怀侧头见了,眸中也随之染上笑意,“小白,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笑容都变多了。”
“是吗?”
时怀点头,“比来雨州之前,多了很多哦。”
空中白云漂浮,太阳藏匿于云层之间,时不时露出一角,散出光芒,接着悄然藏起。
又是一阵,云雾散开。
耀眼的光芒再度出现。
白矜微仰眸子,再次看向阳光,
含着淡笑启唇。
“真好。”
生活如她所愿。
后院在交谈,室内在做最后的忙活。
一片和谐之间,一个老人臂弯挂着小篮进店,打破气氛。
“婆婆?”
孟简简最先看见来人的身影,出口喊道。
后院内的几人听见声音,都走回来。
时怀看见还真是婆婆,有些惊讶。
“啊呀外婆,你怎么来啦,要走这么多路!”
“我来怎么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好着呢,这点路才哪跟哪。”老婆婆笑眯眯地说着,迎面朝向离她最近的陆欢和盛语。
往每人手上,都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糖果。
“乖乖们,吃糖!”
臂弯的竹篮很大,满满当当地装满了糖果,奶糖和水果糖都有,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的。
婆婆抓糖也是毫不手抖。
糖多到她们双手捧着接都快接不住了。
陆欢和盛语只好笑着捧起接稳。
婆婆又往后面几人走去,挨个抓很多放入她们手心。
“小白爱吃糖,我这还有很多,来来来,两个乖乖回去的路上带着点。”
婆婆把剩下的一大篮子都递到白矜手上,“这都是怀怀没收过的我的糖,刚刚被我都翻出来了,怀怀不让我吃,你们就都带着。”
白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谢谢婆婆。”
时怀:“外婆,原来你知道我把糖放哪了呀。”
老婆婆很得意,“你是我外孙女,我还不知道你藏东西藏在哪咯?”
笑眯眼睛仰起头的样子,十分洋洋得意。
众人见了纷纷齐乐。
随后收拾完毕,大伙一同走回去吃晚饭。
经过一条高处的小路,往左看是一片汪洋大海,右边能看清大半部分小镇的样貌。
时怀在最前端,扶着婆婆拄拐杖走路。孟简简和盛语并列走在中间相谈有关于音乐的灵感。而陆欢和白矜走在最后。
六人的身影逆着夕阳,相比落入大海的太阳,显得格外渺小。
一群经历各不相同的人,因为缘分与巧合,意外相聚在一起。
大海倒映出夕阳的颜色,蔚蓝之中漾起金灿的碎光。
白矜一直望着海边,望着小镇。
只想最后再看几眼。
“只要你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身旁,陆欢看出她的想法,牵住她的手。
手心传来温暖,也将心中的伤感所退散。
夕阳象征的不只是结束,也可以象征着重新的开始。
白矜看向她的眼睛,墨瞳中呈出夕阳光的色泽。
浅薄的夕阳斜打在身上,仿若镀上层金边。
暖色调将场景渲染得更加梦幻。
这里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也是她们重新开始的地方。
牵着的手紧紧回握。
这辈子都不想再放手。
“”
当夜吃了很丰盛一餐。
大家举着橙汁饮料同饮,最后一餐很是快乐。
时怀和老婆婆开民宿多年,送走一个又一个旅客。对于丢失初心的人来到这,再离开,已经习以为常。
而对每一个离走的旅客,都会尽兴招待一顿,算是送离餐。
到了翌日,也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小洛和几个小孩也知道她们要走,专门跑来送别她们。
把东西搬上车,最后再确认一遍必要物品有没有落下。
老婆婆拿出好多罐自家晒的果脯,说着都要往她们车上塞。
陆欢赶忙拦下,说已经带了很多东西了,带不下了。
而婆婆不以为然,硬是说这块有空隙,肯定能放下。
后来陆欢让时怀帮忙拦一拦,婆婆才就此作罢。
东西齐装后备箱,一切准备就绪。
要走的时候,时怀喊了下她们。
白矜摇下车窗。
“照片我发你们了,是从我外婆的手机里导出来的。”时怀操作完,指指手机,抬起头来笑着道,“一路顺风,记得报平安。”
“好。”
另一边,余扇也在跟陆欢交代:
“回去记得别说漏嘴了,别告诉我爸妈我在哪。”
“知道。”
陆欢刚说完,车窗外几个小孩踮起脚尖,高高举起棒棒糖和薯片。
小洛最高,眼睛也最亮,“陆姐姐,白姐姐,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薯片,送给你们吃!”
旁边漫漫反而哭了,“呜呜呜白姐姐你要走了嘛,你不要那些小猫了嘛,小猫没有你可怎么办呀。”
另一个小孩:“呜呜呜陆姐姐走了,谁还天天请客吃我们吃雪糕呀。”
余扇不乐意了,“小没良心的,我还没走呢。”
“你昨天喝的饮料是谁请的?光记得你陆姐姐去了?”
小孩吸吸鼻子,不说话了。
白矜也随着跟漫漫解释,跟她说,这段时间是时姐姐照顾小猫,之后她会回来把小猫带走,给它们新的家。
好一会儿漫漫才停止哭咽。
等到一切安排完毕。围在车两旁的人都散开。
车体开始驶动。
陆欢透过后视镜往外看了一眼,看见民宿之下,两排人挥手道别她们。
“拜拜!下次再见哦!”
孟简简的声音很大。
一群小孩在最前面,朝她们挥舞手,“白姐姐再见,陆姐姐再见!”
剩余的几人,也在以挥手道别。
时怀和婆婆很安静,以微笑送离她们。
白矜在窗边轻轻挥手以作回应。
车行驶的距离渐远。
从车窗往后方看,离那栋民宿愈来愈远,整栋房也愈来愈小,小到模糊,连同人影一起,直至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白矜收回视线。
刚刚的挥手是在告别朋友,也是在告别这两年安安稳稳的生活。
她也有自己想做的。
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她想要救助更多的小猫。想要给流浪的它们一个家。
也想要和姐姐在一起。
所以,现下回去,是她想做的选择。
即使她也很喜欢在雨州的生活。
或许,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地怀抱希望,不断地奔向下一个美好。
最初,是抱着疑问而来。
现在,是抱着答案而离开。
不知觉地,便红了一片眼眶。
不只是离别的悲伤,也有开心的情绪。
很难说清。
“时姐刚刚发了什么?”
陆欢见白矜一直沉默着,便出口转了话题。
“我看看。”白矜拉回意识,点开手机,下载时怀发来的压缩包。
点开后,才发现里面都是像素较低的相片。
很模糊,像是上了一层时光的灰尘。
相片的内容,都是关于她们的。
有她们坐在后院里一起看星星的身影,也有她们几人在厨房洗碗时的场景,很多很多——
唯一的共同点是,每张相片记录的都是她们的笑容。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时间。
却都是同一张脸上的笑容。
这些,是老婆婆的老年机所记录的画面。
不同于新时代清晰的像素相片,更加有过往回忆、陈旧的味道。
笑意干净而纯净。
随着锁定的画面,被永远保存下来。
最后一张图片是一封手写信。是以雨州民宿的名义所写的——
‘恭喜你们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带着所获得的答案,开启下一段新的人生吧。’
“”
阳光隐落,天色渐晚。
津宁的夜景向来繁华,霓虹灯迷惑人眼。
在耀眼的色彩灯光下,天空中挂着的繁星变得稍有逊色。
高楼的露天台处,眸子偏移,能将一片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您好女士,打扰一下。”
服务员将所点的酒品端上来。
台边,两个女人面对面而坐。
双双凌厉的气场本该相撞,此时却巧然意外地契合。
服务员将酒放下后便离开,秦岺转动着杯身,目光垂于那抹晶莹,红唇微启。
“上次见你还是在上禾,怎么回津宁了?”
对面的路常越视线从夜景中收回,放于秦岺身上。
“归根结底还是津宁人,心还是念家的。”
“回来也好,顺带回母校看看。”秦岺摇晃着酒杯说道,“这两年建设得不错。”
路常越:“来找师姐你之前我已经去看过了。也看见了捐赠栏上你的名字。”
“不过说到母校,多亏师姐当时在Z大的返校演讲。一语点醒迷茫中的我,否则我也不会有今天。”
“也是那天在后台,我要到了你的名片。”
她一回想起那时,便挑起唇角。
“不过可惜,你那时候早是已婚成家。”
秦岺一笑,“怎么就可惜了?”
路常越望着她,笑而不语。
秦岺还记得。当年事业有成后被母校邀去做演讲,讲述了一些经验,给同专业学弟学妹的建议。
在演讲了却后,有一个学妹拦住了她,并问了很多问题,也是在那时给予了联系方式。
不过之后,几乎也没怎么联系过。
后来有那么两年,路常越将珠宝公司名头带到最盛时,秦岺收到了她发来的邮件喜讯。两人偶尔聚过一两次。
之后就变得一直没什么消息。
路常越:“之前听说你隐退,现在又得知你重返商界,就想着来看看你。”
秦岺点头,“嗯,最近欢欢她休息一段时间,我就帮她看看公司。”
路常越知道秦岺口中的人是谁,“我见过她,在两年前那场iz的商业博览会上。”
秦岺抬眼,“哦?”
路常越不吝啬地赞扬,“处事方面很厉害,知道怎样以话语迅速拉近两人关系,是个很优秀的人。”
秦岺看向外面,眼中倒映出灯景,饱含悦意,“欢欢一直如此。”
她也这么觉得。
一直以来都是。
秦岺收回来视线,“这次回津宁,有什么打算?”
路常越笑意不清,只说了个大概,“想找回以前丢掉的东西。”
“是吗,那祝你成功。”秦岺也没追问,指尖捻着杯脚,与她一碰。
路常越再次一笑。
“嗯,祝我成功。”
第129章 以你为准
夜幕之下,昏暗笼罩。
车辆行驶许久,抵达津宁。
经过白日一天的驾驶,身体略有疲惫。
两人先是去附近吃了一顿晚饭,再返回境元。
车辆停于地下停车场内,操作完,陆欢有那么一丝恍惚,回过神发现已经是回到津宁了。
一个半月的小镇清闲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每天早晨可以睡到自然醒,生活内容只有喜欢的人和猫。
不用考虑生计,也不用每天处理工作。一眼望到头的闲散生活,大概是很多人所向往的。
也是现在的陆欢所向往的。
但现在回来了,也就意味着要再次面对现实。
不过好在
“到了,走吧。”陆欢握了握白矜放在腿上的手。
身边有人了。
白矜点了点头,随着下车。
这是陆欢离开启宁旁边的那栋房子之后的居所,白矜没来过。陆欢带着白矜乘着电梯往楼上而去。
抵达相应的楼层,在门前输入密码打开门锁,进入。
这里会比原先的房子大上一整圈。安置的家具都是全新的,设施齐全,厨房内的油烟机洗碗机等新型且先进。
与之前公司旁的那套房不一样。但整体的装修风格和那套差不多,走的都是现代节约风。
先前初定离走一个月时间,陆欢在走前便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也往家具套上一层防尘布。
时间不长,没有落太多灰。
掀开防尘布之后,简单擦一擦就可以落座。
陆欢拉着白矜在沙发上坐下,告诉她,“我去把车上的东西搬上来,你坐着歇会儿。”
说完侧身就要走,白矜却拉住了她。
陆欢稍疑侧头,只见白矜起身,牵着她的手,将她摁在沙发上坐下,“一路上都是你开车,还是你休息。”
陆欢刚想说不累,她又紧接着道,“我看见你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
陆欢张唇欲说的话止住。眼看着白矜转身出去。
白矜说的话,不仅猜到了陆欢想说的话,也一举打破了她想嘴硬的念头。
分明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和一个动作,心底却隐隐泛起一阵暖意。
从不直述关心,但处处是关心。
陆欢愣了一会儿,转而一笑,起身跟了上去。
乘着电梯往下,停车场有公用运送大物件的推车,她们把箱子先搬到推车上,再一并带上去。
在将后备箱的东西收拾下来途中,白矜发现了什么,出口喊陆欢,“姐姐。”
“嗯?”
“你看。”
陆欢直起身来,朝旁边白矜的方向看去。
只见她手上拿了两个透明的玻璃罐,是刚刚从角落翻出来的。
能清晰地看见罐内装满了晒干的果脯,另一罐还裹上了糖蜜,两罐是不同的口味。
陆欢一眼就认出,这是临走前老婆婆硬是要往她们车上放的东西,但因为车上已经带了很多婆婆给的东西特产了,陆欢就拦下来没再收。
结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婆婆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往车上塞了。
看着蜜罐,眼前不自觉便浮现出老婆婆乐呵呵的笑容。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一下。
“”
将所有东西搬上去后,打算先把行李箱的衣物拿出来整理,装不必要物品的箱子先放一边,等明天再收拾。
陆欢也把人带去睡的地方。
“这是卧室。”
陆欢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卧室房间,书架上有序摆放一排专业书籍。
初入陌生环境,白矜拿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时没有挪动脚步。
陆欢站于她身后,见她一直没进去,手便搂住她,头靠在后肩。
“怎么了,女朋友难道不应该跟我一起睡吗?”
唇瓣于耳畔传来轻声,热痒痒的。
“而且在苏门的时候,我也是住你的房间。这次你住回来,也是应当的。”
白矜微侧头,“位置,真的能住下吗?”
“主卧很大,足够的。”
陆欢拉着白矜进去,带着她进入自己的领地。
这里远比之前那套大多了,主卧的面积宽大许多。
她将衣柜拉开,“你先整理一下衣服,这一半柜子都是空的,都可以放。我把床铺一下。”
旁边专门有间房拿来当衣帽间,因此卧室的衣柜里都是些平时常穿以及贴身的衣物,有足够空位。
片刻,陆欢利落地将床铺完,见白矜还在收拾,便先去把给新的洗漱用品找出来。
如同最先一样,牙刷牙杯毛巾,都能翻出同款不同色地出来。
然而这些备用更换的同款不同色,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真的情侣款。
陆欢把东西摆好,正在洗漱台前观赏时,白矜走进来。
落眼在两个黑白相间的牙杯上。
上面的图案一个是笑着的小猫脸蛋,一个是小狗笑脸。
杯沿凸起了耳朵的形状。
“是小猫和小狗吗?”
“嗯,小猫的是你的,小狗的是我的。”
陆欢从后搂着她,“好看吗?”
白矜弯了弯唇角,“很可爱。”
陆欢埋在她的肩旁,想了想,道,“我是你的,这里是我家,所以也是你家。”
“嗯今天时间晚了,这里家用比较齐全,就先住在这。
如果你不喜欢,实在不想在这,我们也可以回之前那套,或者可以根据你的喜欢换一套房子。”
话语很温暖,听进心里很欣喜。
白矜想到些什么,微侧头轻声道,“那如果我喜欢的,你不喜欢怎么办?”
陆欢回她。
“以你为准。你喜欢就好。”
这只是空口的一句话,但白矜能想象到,现在的姐姐,好像真的会这么做。
因为现在的姐姐,真的对她很好。
会照顾她的情绪,会记录下生活有关于她的细节,会帮她料理好一切。
但白矜总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
分明结果都是好的,过程也是对的。但白矜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尖刺朝内的难受。
即便已经在一起快一个月,这股的难受感仍在心底留存。而这钟感觉,在今天抵达这里的时候愈发涌现。
沉默片刻,白矜缓慢启唇。“姐姐你好像,一直都懂得怎么照顾人。而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每次都是你在对我好,处处都为我考虑。”白矜垂着眸子,眸中带了些不解和灰暗失落。
“而我什么都没做。”
这般语气,这般神情。
与那时候一样。
坦白的那天晚上,白矜哭着说,你怎么会喜欢我?
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呢,除去外表的皮囊,真正的我什么都没有。
陆欢将这些同她现在的话接轨,想明白后,软下神色,语气也柔软了三分。
“可是,你不是一直在爱我吗?”
白矜稍一愣,抬起眸,看镜子中的陆欢。
而陆欢也在透过镜子看她。脸颊轻蹭她的耳边,唇角带着清浅柔和的弧度。
“你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抱着我。在我考虑你的同时,你也在我考虑,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跟我回津宁,不是吗?”
就算是想要开猫咖,她也完全可以留在苏门。
这样一来,猫的运输也会方便很多。
但是她没有,而是跟着陆欢回来。
这也证明着,她有在为对方考虑,为她们之间而考虑。
“你很用心,关于我们的事你会记在笔记本上。不会的,你也会慢慢学。”
“今天车途中,中午在休息站,我靠着车椅眯了一会儿,也是你碰了碰我的手发现很凉,给我盖上外套。刚才,注意到我时不时打了两个哈欠,会让我坐着休息。”
“你在以自己的方式爱我,我感受到了。”
“是吗”白矜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迷茫,“其实,那些都是我在学你的。”
“在你哭的时候抱住你,难过的时候帮你拍背,睡着的时候帮你盖衣服,还有累的时候劝你休息这些都是你对我做过的。”
“是我一直在学你。”
陆欢认为这样意思就更简单了,一笑,“你都为我慢慢学这些了,这不恰恰证明你爱我吗?”
“不要总是以审判的眼光看待自己。你分明就很好,值得被人爱,也很会爱人。”
“而且,在想为什么不够爱我之前,和思考自己值不值得被爱之前,先多爱自己,好吗?”
多爱自己。
是要先怎么爱自己,再去爱人的意思吗。
白矜眨眨眸子。
“好。”
陆欢又揉了揉她的头,告诉她:
“你很好,也值得世上最好的。”
白矜睫羽微颤,一直望着陆欢的眸子,直至自身眼中的淤泥化开,面上漾开了笑意。
一些相处之间的迷雾,好似又散开了。
陆欢可以透过白矜唇角的弧度,感受到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见此,她抱着她亲了亲面颊,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那我再去给你找条浴巾。”
“嗯。”白矜点头。
陆欢松开后便去柜子中取东西。
等大致收拾完,比平时的睡点晚了一些。陆欢让白矜先去洗澡,今天好早点休息。
但白矜说陆欢更累,怎么说都要让陆欢先进去洗。
陆欢拗不过她,只好随着被推进浴室。
卫生间的门刚合上,白矜转身看向尚是陌生的坏境,在想着先是回房间等,还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身后卫生间的门就又是打开。
白矜回头。
只见陆欢探出来,身上的衬衫刚解开两颗扣子,还未褪去。
眸带光亮,眉眼上扬,挑起戏谑之意。
“要一起洗吗?”
—
顷刻,室内水雾萦绕。
沐浴乳的香气溢满每个细密的角落,气氛随着气温渐渐爬升。
褪去一切皮囊的伪装,变得坦诚相待。
湿漉的发丝搭在两肩,那双凌厉浓色的眉眼因沾湿清水,变得愈发深色,深邃。
移眸别处,大片的细嫩映入眼帘。白矜又一次地欣赏了陆欢身体的线条。
白灯光更加的明亮清楚,相较于夜晚房间的昏暗床头灯光下,此时背部起伏的线条更是具有美感。
而陆欢也一直察觉到某人的视线,停留某处后,就再没挪动过。
她只是很浅一笑。
“其实当时练得最满意的是腰,现在看,你貌似对我的背更感兴趣。”
白矜没有否认,指尖上拂,顺着起伏而下,“好看。”
陆欢侧对着她,没有躲开她的触摸,任由游走。
并且心想着,下回可以再多花些精力练练背。
水声响起。泡沫裹挟浑身,芬香流淌过鼻间。眼前的美景宛如一场饕餮盛宴,勾起藏匿在低处的贪念。
但这股贪念还在掩藏,迟迟没有袒露。
“不做点什么吗?”
终于,白矜出口打破了双方的沉寂。也拉下了最后一层薄膜。
氤氲之下,双双眸中带着湿润的水雾。
陆欢挑唇问,“爱吗?”
白矜抚住她的面庞,轻轻啄吻上去。
“嗯,爱。”
“”
盛宴的美酒已经备全,佳肴本身的色泽愈发诱人。
“矜矜。”
炙热的吐息从后方传来。
耳旁萦绕着蛊人的话语,白矜双目失焦,脑海混乱,快要理不清思绪,只知道她是在询问水温,也在询问用餐的进度。
“好冰”白矜气息不断起伏,声音难抑。
“好热”
身前是冰冷的玻璃面,身后是不断淋过的热水。两种温度袭击向同一具身体,仿若湿软得快要化开。
在浴水的冲洗下,玉白的肌肤更显冷白。
指尖探入缝隙,接涌而上。
陆欢顺势咬在她的后颈处。
电流霎时袭遍浑身。
“姐姐”
泠泠水声夹杂着娇音,一声掩盖一声。
许久过后,瓷砖地面零落一片交织的水色。
抵在玻璃上的手逐渐失去力气,渐渐滑落。
“”
第130章 提议
次日的上午,陆家宅院中。
正值周末,秦岺也在家休息。在前一日陆欢发来消息后,已经让保姆去提前备好了她们爱吃的饭菜。
上午的气温还未那么炎热,室内仍开着空调,将热浪隔之窗外。
秦岺抱着漠漠,再度走过尘封的橱窗。
目光落于那张时光流过的温和人脸上。
一切终于了结了,白犹。
秦岺看着相片上的笑容,也随着弯起了唇。
漠漠躺在温软的怀中,见到好看的人脸,好奇地歪歪头,“喵?”
一声喵叫拉回神识,秦岺垂下眼来,手指间拂过漠漠的绒毛,“对了,你的两个小主人要回来了。”
“喵。”
漠漠好像听懂了似的,湛蓝色的眼睛放得许大,充满光亮。
落地窗边,骆姨正在擦拭着桌面。余光便看见院子的大门敞开,一辆车开进来。
她面容扬起了笑。
“夫人,是小姐的车。”
“嗯,看见了。”秦岺目光放于窗外,微微淡笑。
一片阳光挥洒,金灿耀眼。
将车停在入门后不远,管家侧面迎接,陆欢下车后将车钥匙给她,并告诉她车后还有带回来的苏门特产,让喊人卸一下。
交代完,去拉过白矜的手,牵起来。
陆欢照常是一身墨色衬衫。而白矜昨晚睡前,两人都要入眠时又突然在纠结次日穿什么,从昨天纠结到今早,最后是陆欢帮她选定的白裙。
陆欢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那么紧张,可白矜说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关系坦白后的,第一次见面。
陆欢牵着白矜正要往大门走,秦岺就已经先出来。面庞线条清晰,眉眼温和,双双的视线迎面而对。
“妈妈。”
“秦阿姨。”
秦岺视线下落,看见她们之间相牵的手,缓走过去。
正当她们心中正在猜想她说出怎样的话时,一个怀抱将她们拥在一起。
比话语先来的,是拥抱。
秦岺左右两手轻搂着她们,唇瓣轻启。
“路上辛苦了。”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辛苦。
她道完,两手抚上她们的面颊,眼波流转于她们二人之间。
最后目光停在白矜面上,声音温柔,“两年没见,矜矜又好看了。”
白矜:“阿姨,我”
秦岺:“现在还要喊阿姨吗?”
此语说出,白矜言语蓦然一顿。
秦岺一笑,转身朝屋里而去,“外面热,先进来吧。”
留有白矜怔怔在原地。
白矜一番回神后,第一念头是看向陆欢,担心她会因此不悦。
但后者也只是如同秦岺一般,淡然一笑,“现在不一样了。你想怎么喊都行。”
以前觉得是抢占,但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
关系也不一样了。
“走吧,漠漠应该也还在里面。”陆欢牵着她进去。
“它现在可比你锁屏上的照片肥多了。”
踏入门内,凉爽的冷气迎面裹挟浑身,驱散身上携带的闷热。
几个保姆都在厨房内忙活,客厅内装饰品摆放得整齐。
陆欢看见偌大的客厅有一处被收拾过,摆上了猫窝和爬玩架,看样子应该是母亲后来布置的。
而她还在落地窗边的沙发椅上,看见了自家懒猫悠哉晒太阳的身影。
“混猫。”
陆欢喊了它一声。漠漠歪了歪脑袋,然后麻溜地从沙发上窜下来,停在她们面前。
蹭蹭陆欢,又蹭蹭白矜,最后停在白矜面前,仰起无辜可爱的大眼睛。
白矜低头,能从这双大眼中感受到许多情感。
蹲下身来,手伸过去。
“还记得我吗?”
“喵。”漠漠亲昵地蹭蹭她的手,以身体行动来证明着,它还记得。
白矜也弯起了淡笑,手臂搂去将它抱起,漠漠也没有反抗。
如陆欢所说的,漠漠果真圆润了不少,抱在手中能感受到比记忆中重了太多。
陆欢在旁一点漠漠的脑袋,“你看看你,再肥下去亲妈都不认得你了。”
“喵!”
漠漠懒得理她,一个劲地往白矜怀里钻。
它本就不怎么爱理会陆欢的话,这下子有了靠山,陆欢更奈不了它如何了。
饭差不多好之后,几人坐下来吃饭。
在饭桌上,陆欢还留有在雨州的习惯,帮白矜夹距离远的菜。秦岺看着她们二人,唇角微勾起,一时忘记了挪视线。
白矜动作束缚了一些,陆欢注意到后,出口:
“妈妈你怎么总是看着我们。”
“现在知道疼人了啊。”秦岺调侃一笑,低回视线,去夹菜,“也好。”
“看来不需要我再操心了。”
陆欢这才注意到是自己的动作有点惹眼,手止了止,然后收了回去。
秦岺却说,“没事,继续,我也不是外人。你们这样我反而更开心。”
于是陆欢听进去了,动作继续。
秦岺转而看向白矜,“矜矜这次回津宁,有什么打算?”
白矜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在雨州养了很多小猫,打算把它们带过来,在这边商场或者街边开几所猫咖,有能力再办一个流浪猫救助所。”
秦岺缓然点头,“也好。多让姐姐帮着你一点,这方面她也懂得多,人脉也广,办起事来方便。”
“嗯。”白矜应道。
“姐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从各个方面,注意与没注意到的,陆欢都帮她料理好了。
不需要她再操心。
“”
饭桌上,她们聊了许多有关雨州的事,也有很多关于白矜的想法。
一来一往,如白矜想象中的尴尬氛围不太一样。
现下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吃完饭后,陆欢让白矜先去睡午觉。
相处的这段时间来陆欢也知道,午觉已经长久来成了白矜身体机制中的一道习惯。白矜一旦缺少了午觉,到了下午和晚上都会很犯困,精神不佳。
于是不管说什么,陆欢都把她带到房里去。
等把人哄睡着之后,陆欢下楼,在客厅没看见母亲的身影,从骆姨口中知道在院内后,便出去寻。
最后是在母亲常坐的大树荫下找到了她。
圆桌上摆放着笔记本电脑与几叠文件夹,鼻梁上架着银边眼镜,看上去还是在为工作的事劳神。
陆欢走到秦岺身后,手放上去揉揉她的肩。
“这一两个月辛苦了,我这两天就回启宁,让你好好歇歇。”
这语气,跟之前陆欢求她帮忙照看公司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岺悠悠笑了声,“这倒是没什么辛苦的,如果你没将人带回来,那我就可得好好把账给你算算。”
陆欢身子凑下去,挑起最先的疑惑。
“对了妈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
“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事的?”
秦岺没有明说,只是上下扫看陆欢一眼,道,“我还不了解你?”
对此,秦岺没再多说,转了话。
“矜矜的事,进展怎么样?”
陆欢将实况同她说道,“前阵子在关注了,这两天会抽空去看场地。大概在熙合路那块。”
秦岺点了下头,“你啊,做姐姐的,多帮矜矜兜着点。”
“知道知道,都安排好了。不然我赚那么多钱是做什么用的。”
秦岺:“嗯,还有资金问题,如果有些难免周转不过来,从我这边调。店位确认好了我可以再出资配套房,来回也方便,房源你们自己定。”
陆欢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趴在桌面,自下而上看她。
语气上扬,“妈妈好贴心啊,又出资金又买房的,之前对我怎么没这么好。”
秦岺一掀眼皮,眉眼上扬,故意顺着她道,“那好啊,那我就不帮着矜矜了,让她自己做就好了。”
既然你不想我帮着她,那我就不帮好了。
陆欢微睁大了眼睛,“那不行。”
“这不就是了吗。”
秦岺略有好笑地看她,“分明你自己也希望我对矜矜好,还要跟我争醋吃。”
陆欢被拆穿,情愿不说话了。
开完玩笑之后,秦岺语气降下来,神色微敛,认真嘱咐道,“小时候不完全是你的错,你也过得不开心,矜矜也苦,同样不开心。”
“现在既然决定好好在一起,就要对人家好,听见了吗?”
“嗯。”陆欢点头。
这次,肯定会的。
—
这两天,陆欢回了启宁。
在公司内行走,又是一声声的陆总。
许久没回到噪杂喧嚣的城市,和繁忙的公司,一时半会儿有点不习惯。
交接公司的事务,加上要抽空陪白矜去看商场的位置,有些忙碌。但好在母亲为了让她多照顾下白矜,仍留在公司一时半会儿没离开。
一有空,陆欢就联系了提先联系过的负责人。
商场负责人带她们去商场内的铺位逛了一圈,并给她们介绍道,“开始这块是做宠物用具的,但因为后来——”
商场内的这间,店主合约还差一周到期,无论是从铺位曝光度还是整体装修风格,改装难度上来说,都是目前最合适的。
之后她们也去看了商业街那块的店铺,原先是茶饮店,容易改成猫咖,其他问题不大,也同样纳入计划当中。
“觉得怎么样?”
等看完一圈后回到车内,陆欢问道。
白矜回想起刚才看见的,点了点头,“商场内和街边的,都可以。”
毕竟提先已经筛选过几轮,剩下的两家都是目前的最优解。
“好。”陆欢收到回应,便没再说话。
白矜就这样看着陆欢一直划着手机,在操作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出口问:“在做什么?”
陆欢启唇:“汇定金。”
白矜睁了睁眼。
待陆欢操作完,眉眼一悦,“说过了,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些,你只用想着该怎么把店装扮好看,怎么照顾小猫们就好了,其他交给我。”
“嗯不过我可不是白干的。”
陆欢想了想,靠着驾驶位的椅背,“我现在还能在公司多干两年,现在我先养你,等之后我做不动了,就换你养我。”
转而侧头看白矜,唇角勾笑。
“白小姐,这个提议怎么样?”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