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确定了说话这人的身份。
赵从斐。
太明显了！
要是换做以前，大家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但是在今天，在所有人都吃了沈芒岳和赵从斐的瓜之后，在所有人将赵从斐的综艺片段反复赏读之后。
没有人会不熟悉赵从斐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 现在这个场景实在太正好。
沈芒岳他们团刚刚完美地结束了表演。
除了赵从斐这个和沈芒岳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以外, 还会有谁说这种话吗？
舞台上的歌手心里有一些慌张，好在他也算是一名实力老将, 应对过无数的突发状况。
即便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还是能够稳定地继续唱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是赵从斐发现了自己声音泄露了或者有人去提醒了的关系。
后面大家没有听到赵从斐的声音了。
但他们很快就回味过来刚刚赵从斐说的那些话和做的事情。
泻药？
是他们想的那个东西吗？
就因为赵从斐和沈芒岳有矛盾，赵从斐想尽办法要毁了沈芒岳, 甚至还想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先不提泻药，最后赵从斐打了人清脆的一巴掌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听他这个口吻, 大家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对面被打巴掌的人。
赵从斐的助理。
“我去, 我昨天看到有营销号说直播那会儿，赵从斐不是没吃到午饭吗？他助理给他带了什么东西, 结果因为不符合他心意, 被他臭骂了一顿。然后给不小心录进去了。”
“后面直播还直接中断了。”
“我也听说了, 但是不是说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就是赵从斐吗？”
“原本是没有的，可现在不就有了吗？”
“天哪，太惨了，不会还是那个助理吧？”
“一听就是啊！！！”
“好嚣张啊, 一个是节目录制现场，一个是现在的舞台后方，他就这么肆无忌惮。他私下里得是什么样啊？”
舞台下的观众们你一句我一句, 已经就着这件事情开始讨论起来。
正在网上看直播的网民们速度更快，他们惊叹于赵从斐的大胆, 又想起来的确好像是有这么个瓜来着。
大家赶紧把之前赵从斐在直播的时候怒斥助理的那一段音频找出来。
一模一样！
从这个声线到语调到咬字，分明就是一个人。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从侧面来分析当时赵从斐到底做了什么。
【沈芒岳原本不是想当没事的往另一边走吗？结果走了两步之后，他人突然停住了，还莫名其妙地大喊一声提醒赵从斐。按理来说，之前赵从斐已经在骂人了，沈芒岳要是提醒的话早就提醒了，他后面才突然喊那么一声，是不是说明赵从斐做了比骂人更可恶的事情？】
【太有道理了。】
【从现在在新风商演后台赵从斐就敢直接打助理一耳光就可以看出，他是那种急了就会打人的暴脾气，我可不相信当时他只骂了助理给他买沙拉酱，结合沈芒岳的反应，当时肯定也打助理了！】
【不止这样好吧，大家可以去看一下直播的开头，背景音里也传来赵从斐骂助理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我耳朵特别灵敏，当时就听到了，我还以为是节目组在训斥工作人员，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个声音好像就是赵从斐。】
【厉害了，赵从斐这是越挖越有啊。】
【所以现在赵从斐知道自己骂人又打人的声音传出去了吗？他一会儿还会上台表演吗？】
【我见证过很多艺人塌房，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直播塌房的！】
赵从斐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被全国观众听到了吗？
他不知道。
他当时骂完人又打完助理巴掌，的确是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但他本来就在商场大厅里面，这里的回音效果极好，所以他一瞬间又分不清这是回音，还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赵从斐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这第4位上台的歌手心态的确是稳，他坚持着自己的表演，成功地把赵从斐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给打消了。
应该不是吧，毕竟外面这人还不受影响地在唱歌呢！
赵从斐心有疑虑：“麦克风开着吗？”
助理以冷静的回答：“还没到我们，麦克风怎么可能开着？”
赵从斐觉得助理说的话有道理。
可他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还是有点不安心。
他急着要出去看看，助理就说：“那我出去看一看情况。”
助理出去以后，节目的导演就过来了。
节目的导演吓得面色苍白，问助理：“接下来怎么办？”
见鬼了，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突发意外。
这赵从斐要是不上台，那就是几乎坐实了罪名。
可他要是上台……
导演都不敢想台下的观众会给什么样的反应。
助理安抚导演：“没事的，一切照常进行即可。”
导演忍不住感慨一句：“赵先生还真是大心脏啊。”
这都敢上啊，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了。
导演这才想起来关心助理，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助理明显有点肿的一边的脸颊，问他：“那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现在先去医院？”
助理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说：“没事，我习惯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摇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没事，我的意思是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导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没看到助理都是汗的额头。
打发走导演之后，助理又联系上了赵从斐的经纪人。
赵从斐的经纪人手下不止赵从斐一个艺人，一般情况下他都已经不会再跟行程。
本来今天这个商演闹得那么大，经纪人是要过来的，但他手边还有一个刚红的艺人有行程，他不放心。
助理又跟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处理好这里的情况，所以经纪人就没有来。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经纪人当然已经听到了消息，也是赶紧打电话来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现在就带赵哥从后面走，我已经跟导演说好了，他也能够理解。”
“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
经纪人一愣，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总觉得这个方法不好，但是一时间他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那行，到时候你就说从斐身体不舒服早就已经走了，所以后台说要给沈芒岳他们放泻药还打人的，绝对不是他。”
“干脆就说是别人造谣的好了。”
“反正没有拍到脸，只是声音，你们否认到底，他们没有办法的。”
经纪人想了半天，还是只能想到这个缩头乌龟的办法。
但现在除了做缩头乌龟，也的确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得到经纪人的肯定后，助理把电话挂断了。
助理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胜利就在前方，他不能出纰漏！
他回去和赵从斐说：“没有什么问题，外面商演还在继续。”
赵从斐心里焦躁不安，他刚刚本来想拿手机看一看网上的消息，结果想要拿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刚刚助理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
他还在找的时候，助理回来了。
听到没有什么事，赵从斐才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恢复镇定。
自寻烦恼。
也是，好端端的，他在这里说话的声音怎么会传到前台去呢？
赵从斐开始准备上台。
赵从斐和沈芒岳中间隔了好些人，大家依次上台表演。
观众们看主办方完全没有要出来做任何解释的模样，知道这是使用鸵鸟的老手段了。
就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然后把所有网上讨论的热度压下去。
刚刚他们上网已经得到了最新消息。
这么好笑的事情居然都没有上热搜，有人亲眼看到他出现在了热度攀升榜，然后没能爬上热搜，最后连热度攀升榜上都没有了相关词条的踪影。
但是明明这个词条浏览量超级高，远远超出前面几个热搜的阅读量！
又在撤热搜了！
估计今天赵从斐是不会上台，直接选择逃跑了吧？
大家一边给舞台上的歌手欢呼，一边在心里鞭挞赵从斐，就等着商演结束回去，到网上的赵从斐的微博或者抖音下面，好好质问他今天都做了点什么。
快到轮到赵从斐上台了。
沈芒岳他们团几个人在休息室休息够了打算去后台等谢幕，正好撞上赵从斐。
赵从斐眼里只有沈芒岳，他目光灼灼：“你接下来就好好看看真正的实力歌手是什么样的吧。”
“歌手可不是会扭两下就能当的。”他语气嘲讽。
其他人表情怪异。
赵从斐这心这么大的吗？
都出了这么了大的事了，他居然还心心念念着要把自己的实力展露给沈芒岳看？
呃，这个敬业程度，倒真是一位伟大的歌手了。
赵从斐看到其他人的表情，还以为他们是在为自己被鄙夷了而心下不满。
沈芒岳表情不变，他点点头：“谢谢前辈指教。”
赵从斐现在也免疫了。
他知道自己不管从沈芒岳嘴巴里听到好话还是坏话，都只有一种心情。
所以他更加决定要直接用现实来击败他！
赵从斐上台去了。
排在他前面的歌手，看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走上台的时候还很诧异。
赵从斐还真敢上？
赵从斐完全不知情，他大踏步走上舞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从斐不会上台的时候，赵从斐居然就这么自然地走上了舞台。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是把他们当傻子耍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以后他自己骗骗自己就算了，怎么还能骗到他们这些观众的头上？
他们才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赵从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以为是自己的闪亮登场让大家都愣了一下。
赵从斐抬起手，刚准备打招呼，紧接着舞台下面传来一阵嘘声，紧接着就是愤怒的指责和辱骂。
“滚！”
“怎么好意思上来的？”
“暴力狂！”
“泻药藏好了吗？”
“垃圾！”
这些指责声一浪高过一浪，层层袭来，几乎要将赵从斐淹没。
许多人已经不满足于看口头的骂了，还有人气得砸水瓶子上去。
真把他们当傻子，这样都敢站上来。
快滚下去！
赵从斐听到这些声音，脸上刚刚架起来的笑容一秒坍塌。
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眼前一晕，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大脑空白一片。
怎么会？
怎么会！
而在后台无人的角落，助理把藏在口袋里的麦克风交到沈芒岳手里。
他递给沈芒岳的时候，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沈芒岳接过麦克风，接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他没有说话，助理却已经得到了力量。
今天赵从斐让他去买泻药给沈芒岳，他立刻就在微信上和沈芒岳说了这件事。
沈芒岳听到的时候十分惊讶。
沈芒岳说：他的手段这么下三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朴实无华的商战吗？
赵从斐憋了那么多天，最后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不愧是他。
助理尴尬。
助理当然不可能给沈芒岳下泻药，他懊悔的是，他也没有想到赵从斐能够这么low，他没能提前录音，把这一段铁证录下来。
沈芒岳听说他懊恼的原因后，立刻就给他出了现在这个主意。
不得不说。
简单、有效，甚至不用舆论战，赵从斐已经妥妥的完蛋了！
这还是赵从斐给沈芒岳的灵感。
想那么复杂做什么，当然是越简单越好。
沈芒岳说：“接下来肯定会有媒体采访你，到时候你实话实说就好。”
助理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波实在是太妙了。
要是他直接在网上爆料，想要带起热度还要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开局就热度爆炸，完全能在短时间内锤死赵从斐！
沈芒岳和助理也不能说太久，因为赵从斐那里已经要剧终了，助理得过去收个尾。
助理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走向赵从斐所在的前台。
而借口上厕所的沈芒岳则是拿着麦克风返回。
他刚转过身，走上两步，温青与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温青与定定地看着沈芒岳。
麦克风是他的。
他是团内主唱，其他人虽然今天也开麦，但是用的是挂式麦克风。
温青与作为主唱，拿手持麦克风凸显他主唱的地位。
沈芒岳总不能把自己的挂式麦克风给助理用，所以只能拿了温青与的用。
沈芒岳动了点手脚，让温青与的麦克风还连接着音响。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用赵从斐的，但他接触不到赵从斐的麦克风。
让助理带出来又太明显。
最后只能选择这个办法，好在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从斐身上，没有人会注意这些细节。
可惜麦克风的主人还是注意到了。
温青与的目光冷漠。
他早就觉得沈芒岳不是面上那么单纯的人。
果然，他这次被他抓到尾巴了！
温青与开口说：“你果然……”不简单。
“不简单”三个字还未出口，沈芒岳将麦克风递到他的手里。
“刚刚借了一下你的麦克风，现在还给你。”
好不容易酝酿好气势和气氛的温青与：“…………”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温青与看着沈芒岳的眼睛。
温青与以前在练习生当中也很有名，很多人都怕他。
他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清冷感，被看的人会感到极强的压迫。
所以温青与在练习生当中并没有什么朋友，但也没有人敢惹他。
温青与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他找不到北的挫败感，从沈芒岳身上。
温青与试图找回自己的气势，他重新稳下心，直视沈芒岳的眼睛。
他猜沈芒岳会避开。
但沈芒岳没有。
这又和温青与想的不一样。
沈芒岳直直地看着他，还问：“怎么了？”
温青与：……你说怎么了？
温青与试图找回他的节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芒岳回答得很快：“因为我要搞垮他。”
温青与：“……”
温青与又一次找不到话了。
沈芒岳的理直气壮让他一时间失语。
但说实话，沈芒岳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错。
先动手的不是沈芒岳，是赵从斐。
不说之前的事情，就是今天，赵从斐居然还想给他们下泻药！
要是沈芒岳没有和赵从斐的助理联手，他们说不定真的已经着了道了。
赵从斐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了，沈芒岳这么做并不过分。
但是这件事情不对劲，不是吗？
这不应该是沈芒岳一个爱豆、一个艺人应该要做的事情吧。
温青与已经快有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说：“我会告诉经纪人的。”
沈芒岳不以为然：“那好，那就麻烦你跟他说了，省得我去和他说。”
温青与：“…………”
温青与觉得自己情绪有点在失控的边缘。
他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家长和老师的小朋友，而沈芒岳就是那个包容极强的同学。
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他还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李秋良。
先不说沈芒岳会不会在乎他这么做，他有理由相信李秋良并不在乎沈芒岳这么做。
甚至还会欣赏。
李秋良可是直接把他们打包送来商演扩大热度的主。
温青与的嘴角抽动。
他刚刚还没有意识到，现在他突然发现。
靠，这群人都好不要脸啊。
沈芒岳看温青与一直不说话，他往前走了一步，拍拍温青与的肩膀：“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或者你是出来上厕所的吗？”
温青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然后他说出了一句，他这辈子都会后悔这么讲的话。
他说：“我不喜欢你。”
他说完就后悔了。
其实这件事情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本来他那不喜欢的表现放在这里还挺有气势的，现在他对着沈芒岳说出来，实在是很像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击溃沈芒岳的手段，所以只能说这样愚蠢的话来刺激他。
很有撒泼打滚的架势。
但沈芒岳这样段位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他这种话刺激到呢？
果然。
沈芒岳听到这话，脸上总算有了点其他的表情，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轻笑了一声。
温青与顿时红了脸。
燥的。
沈芒岳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他忍着笑说：“那要是喜欢我，那才是问题。”
温青与很想说，他说的这个不喜欢不是沈芒岳说的那个不喜欢，可他总觉得现在解释这种话实在会显得自己很蠢。
他已经犯了很多次蠢了，不能再犯了。
沈芒岳又说了一遍：“那我先回去了。”
这回温青与没有说话，他根本不敢说话。
沈芒岳就这么抬腿走了，留下温青与在那里自我排解。
有句话沈芒岳没有说，虽然他的队友好像都不喜欢他，可他还是挺喜欢他的队友的。
比警队里那几个可爱多了！
至少不会在他的个人履历上写上全国街舞大赛季军这几个大字。
说起来，他那两个便宜同事好像也来了，他上台的时候有看到他们拼命拦下粉丝的模样，让他一度生出这两个人到底是来干嘛了的疑惑。
沈芒岳回到另外几个队友身旁。
前台已经闹翻天了。
这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演出事故。
更糟糕的是，赵从斐的情绪控制能力还很差。
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他完全不能像当时那位第四位歌手一样继续完成表演。
他的脸一秒惨白，然后就是怒火中烧。
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肯定是助理坑了他！
继续留在这个舞台上是不可能了，他不敢去看台下观众的眼睛，也不敢想象此刻网络上的直播间里该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他刚刚被人用水洒了，被浇成了落汤鸡，此时狼狈不堪。
偏偏那些维持秩序的保安像是瞎了一样，敷衍地阻止两下就算完了。
混蛋！混蛋！他要把这些保安全开了，让他们好好知道自己的地位！
赵从斐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下舞台。
他现在的情绪达到了最高值，他急需一个宣泄口来发泄情绪、转移注意力。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只是他的性格让他不愿意承认这个错误，他需要将这次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别人的身上。
以往这个倒霉的人当然就是助理。
赵从斐没有找到助理，他一眼就看到返身回来的沈芒岳。
赵从斐立刻想到，在之前的节目上，是沈芒岳提议助理去买午饭给他。
乍一看是为了他，仔细想想的话，说他是为了助理，也是完全说得通的。
然后他又立刻联想到了今天他让助理买泻药，坑害沈芒岳他们，沈芒岳他们却明显没有吃泻药，好好地完美地结束了今天的表演。
更别提他和沈芒岳之间的矛盾和沈芒岳毫无预兆地要来新风商演。
沈芒岳明显在针对他！
今天的幕后推手肯定是沈芒岳！
赵从斐在旁人的惊呼声中冲到沈芒岳面前，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是不是你干的？！”
他一想到刚刚上台前，他还跟沈芒岳说了大话就想发狂。
他们都知道，他们全都知道！
那他的那个宣言，在他们看来得多可笑啊。
他都不敢深想。
外面的观众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到了这超大声的质问。
赵从斐的麦克风还没有关呢！
音响师吓得赶紧去关，但已经来不及了。
观众们听到赵从斐的质问，心中一凛。
嚯！好大一个瓜，虽然他们刚刚也有一点猜想，可沈芒岳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爱豆，他要怎么做才能完成这一切操作？
现在被赵从斐本人证实了。
难道真的是沈芒岳干的吗？
沈芒岳这回没有正面回答，他说的是：“我又不能操控你。”
“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吗？”
“是你自己要给我们下泻药，是你自己动手打人。”
“也是你自己弄砸了你今天的演出。”
赵从斐也是被气疯了，他口不择言：“所以说就是你干的吧！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又自视甚高。”
“你一开始就对我不怀好意！还假装好心地让助理去给我买午餐，在热搜上反驳我、打我的脸，现在还追到这里来了！你就是个混蛋！”
沈芒岳没说话。
别说沈芒岳没说话了，就是底下的观众听了之后也觉得很魔幻。
从赵从斐批判沈芒岳的这几个句子里，他们居然了解到了沈芒岳是一个善良的大好人。
他甚至主动提议让赵从斐的助理去给赵从斐买午餐。
热搜的事情也不是沈芒岳先挑起来的，是赵从斐先给他泼脏水，沈芒岳才进行反击的。
怎么？不然还要吃下这哑巴亏吗？
至于新风商演，他们不做评价，这件事想必也不是沈芒岳可以决定的。
不管促成这件事的人的动机是什么，反正沈芒岳作为表演者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演出，给观众们带来了精彩的表演，就已经尽到了他应尽的责任。
哪里混蛋了？
混蛋的难道不是赵从斐他自己吗？！
【好会倒打一耙。】
【血压上来了。】
【沈芒岳怎么忍住不打他的？】
【赵从斐真的好不要脸啊，节目上是他自己先嫉妒沈芒岳比他长得高帅又有人气，结果现在到了他嘴里反而是沈芒岳先针对他，没脸没皮！】
【他的逻辑太可笑了吧，只许他欺负沈芒岳，不许沈芒岳反击。】
【查查他吧，他肯定不止打了助理！】
网络上看直播的人都看傻了。
赵从斐的团队倒是想压热度，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就是短短的三分钟，赵从斐的词条直接爆了。
他们不是一直要做鸵鸟，说不露脸就可以不承认吗？
现在好了，铁证如山，总不能否认了吧！
经纪人焦头烂额，他疯狂给赵从斐打电话，但赵从斐现在怎么可能拿着手机？
他又给助理打电话，助理倒是给了他反应。
他没接电话，直接摁断了。
这回可以确定了，真的是助理搞的鬼！
赵从斐这下也没有再追着沈芒岳。
因为助理回来了。
赵从斐直接松开沈芒岳，朝着助理扑了过去。
调音箱的老师已经把赵从斐的麦克风关了，也是因为这样，后台传来的尖叫声显得更加恐怖。
赵从斐做什么了？
赵从斐朝着助理扑过去的那一瞬间，工作人员都叫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们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因为沈芒岳反过来一把揪住赵从斐的后领。
刚刚赵从斐抓沈芒岳衣领的时候，画面总感觉不太对味。
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现在沈芒岳抓住赵从斐的后领，这个画面一下子就对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身高差、就是这个抓和被抓的双方，这下子，这个画面才对嘛！
赵从斐气急了，他当即就要真的动手打人，工作人员赶紧上来抱住他。
导演心情真是见鬼了。
这么离谱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在他导演的商演上！
前台怎么办？前台的观众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要投诉这次的商演？
这点导演倒是多想了。
这商演本来就是免费的，而且很多人这次就是冲着沈芒岳和赵从斐的世纪会面才会过来。
现在听了歌，又欣赏了表演，还能冲在一线吃到这样的娱乐大瓜。
观众们满意都还来不及。
今天也太爽了吧！
就在导演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后台又冲进来好几个观众，他急忙让工作人员去阻止，就听到那几个观众说：“我们是警察。”
草！
差点忘了，这次他森*晚*整*理们活动可是市政府都出面，叫了许多警察来维持秩序的。
这下警察可真是维持秩序了。
“我们是警察”这5个字一出口，整个后台都安静了下来。
赵从斐也一下子慌了神。
警察？
都已经出动警察了吗！
他……他也没做什么吧，不至于要出动警察吧！
他……犯法了吗？
这点动静也瞒不过台下的观众，因为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警察去后台的！
那几个维持秩序的警察拿着警察证，摇身一变，通过工作人员的阻碍，直接就去后台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
【笑死，后台一下子就安静了。】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精彩，太精彩了。】
【这能定罪吗？泻药可以定投毒未遂罪吗？】
【打人了能定罪吗？】
大家都要急死了，警察一来，他们马上有了主心骨，而且大家意识到，这可能不仅仅是个瓜这么简单了。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把赵从斐送进去！
这种程度当然不至于犯罪，但不得不说，警察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威慑力了。
赵从斐一秒怂了，而且不停地在为自己开脱：“我可没有打他们，是他一直抓着我的衣领不放！”
“我准备的泻药，他们也没有吃。我没有犯罪！”
吕生笑了一声。
这人刚刚喊得那么大声，还以为是条英雄好汉呢，结果这么怂。
裴亦秋走上前，把他从沈芒岳手里转移到自己手下。
他按住赵从斐的肩膀，看似是劝解，实则声线下已经蕴含了警告：“不要激动。”
赵从斐回答得很快：“我没激动！”
沈芒岳看着他笑了一声。
赵从斐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丢人，他涨红了脸，明显是动怒了，却还是不敢真的生气。
警察的手还压着他呢！
导演小心翼翼地上前：“这个，警官，现在我们……”
吕生回答：“你们继续表演就好，我们只是来调解群众矛盾的。”
所有人：草！
好吧，也没错。
这些艺人再怎么有人气、被人追捧，也的确就是群众，有矛盾一样需要警察叔叔调解。
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调解的。
正常流程是要他们这些人把他们发生矛盾的起因告诉警察。
但这些对于他们能有什么说头，大家都知道了。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赵从斐要动手打人？
赵从斐根本没有一句可以拿得出手的对自己有利的说辞。
警察只要镇压下赵从斐就行了。
赵从斐冷静下来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算是完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这里肯定讨不到好，他现在得回去和经纪人、公司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事情还不到最糟的时候。
不就是打了个巴掌吗？
他又没有真的犯罪！
他试图勉强保住自己的一丝脸面，狠狠看向沈芒岳：“你给我等着！”
接着他又看向助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怨毒，助理原本有点害怕，可当他看到站在一边的沈芒岳后，又鼓起了勇气，他大声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赵从斐当即暴怒又发作，总觉得助理还是那个可以任他打骂的下人，抬手就要有动作，还好旁边的警察反应快，一把把他按住。
裴亦秋都生气了：“你干什么？！”
这可是在警察面前！
赵从斐反应过来，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嗫嚅：“没什么、没什么。”
助理抬头挺胸，说：“你放心吧，这还不是结束。”
“我会向媒体，我会去网上揭露你以前所有的恶行。”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赵从斐气急败坏：“你敢？”
赵从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向都是很自信的，然后他今天开口的一瞬间就知道，助理他真的敢。
这次他真的无法否认了。
他都想不到翻盘的办法。
而且他刚刚说完这些话后，旁边的警察的表情明显又变得难看了许多。
裴亦秋提醒他：“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请你跟我们一起回一趟警局，好好冷静冷静了。”
赵从斐这回总算是哑火了。
沈芒岳就在旁边看着，吕生多打量了他好几眼。
我去，这真的是他共事了仨小时的同事吗？
感觉完全不一样！
裴亦秋拍拍吕生的背提醒他不要乱看，以免让别人看出端倪。
吕生这个反应倒是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看到大明星，多看两眼多正常。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商演结束了。
最后一个歌手唱完了他的歌曲，现在是谢幕环节，需要刚刚表演节目的歌手上台跟观众道别。
可现在后台这个样子，导演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沈芒岳又扛起了大旗，他径直走上前，问赵从斐：“我们要上去进行谢幕表演了，你怎么办？”
赵从斐的嘴角抽动。
你说怎么办？！
今天这件事，追溯起来，导火索不就是你沈芒岳吗！
你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来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故意的吧，果然是故意的吧！
他连节目都不敢表演，更别说现在参加什么谢幕了。
沈芒岳逼人发疯的本事是一流的。
他要跟沈芒岳拼了！
还是导演站了出来：“你们先上台吧，这里就交给警察了。”
沈芒岳没有再说什么，除了赵从斐以外的艺人走上前台。
他们是按照倒序一个个上去的，每个人上去都可以获得观众们的欢呼，然后等沈芒岳他们团上去的时候，欢呼声达到了今天的最大。
还有好几个人故意大喊赵从斐的名字，他有本事打人，倒是有本事站到前面来接受所有的观众的审视啊！
娱乐圈恶霸啊！
从今晚开始，Miracle和沈芒岳踩着赵从斐名声大噪。
等沈芒岳再回到后台，和他想的一样，赵从斐已经走了。
但这可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助理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还在微博上发了长文来控诉赵从斐的恶劣行径。
助理的控诉，刚一发就被各大营销号转发，立刻将他送上了热搜。
赵从斐完了！
第 22 章
赵从斐的确是被骂惨了,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他的。
但他作为经营娱乐圈多年的老人，没有一点公关手段是不可能的。
就在助理发出微博十分钟后，赵从斐就立刻发上来一篇诚恳的道歉信。
他在微博里说，首先, 很抱歉, 他占用了公共资源，给大家带来了那么多的困扰。
其次, 他表示自己这次的确是做错了。
因为陈明刚刚成为他的助理没有多久, 很多事情都是一边学一边做，难免有不称心的地方。
他以老助理的要求来看待新助理, 实在是很不应该。
是他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赵从斐又说他最近工作繁忙，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人太急躁, 才会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
今后他一定接受大家的审视, 认真改正自己的这些错误，绝对不会再犯。
当各路网友怒气冲冲地打算去好好教育教育他的时候, 就发现刚刚发出两分钟的微博, 前排已经有了几千赞的回复。
【人非圣贤, 孰能无过？】
【赵哥，作为追了你5年的老粉，我这两天心力交瘁，一直都在到处维护你。今天过后, 我也无话可说，晚上的时候我觉得很累了，想脱粉了, 因为你真的做错了！我作为粉丝也很痛心和茫然。现在看到你的道歉信，你又给了我一剂强心剂！幸好你还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你以后好好改正, 不要再犯这种不应该出现的错误！我还会继续陪你走下去的。】
【赵从斐这次真的错了，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督促他。】
【赵哥，你……哎，下次不能这样了。】
这些评论看起来像是对赵从斐的指责，但是仔细一看，这哪里是指责啊，这言语间分明充满了满满的爱呀！
爱得都快溢出来了。尤其是那个自称赵从斐老粉的那一条。
这段话都已经超过100个字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心路转换历程，还打了这么多的字，也真是难为他了。
这些评论蛮好笑的，还要大家审视和指责赵从斐。
流量为王的时代，流量就是金钱。
观众们不仅得原谅赵从斐，还得白白给赵从斐贡献热度？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稍微接触一点娱乐圈的人，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赵从斐派下的水军用来控制前排的评论。
完全不懂娱乐圈那一套的人冲进来傻眼了。
只是这些评论表面上还是在谴责赵从斐的，许多纯路人一时间还真稀里糊涂地开始顺着这个思考来思考。
于是他们也很快就被带偏了思路。
或许……真的应该再给赵从斐一个机会吗？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步原维看到这番操作，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不要脸！”
确实很不要脸。
赵从斐可是打人又想给人放泻药这么恶劣的行径，就被这些水军轻飘飘地，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犯了个错一样的要带过去。
而且赵从斐的那个所谓的道歉文，表面上好像是在道歉，实际上通篇都是在给自己开脱。
先是反将一军，试图把这件事情说成是助理的不用心和失职，现在已经有恶心的水军在带节奏说赵从斐付出了应付的金钱，倒是助理没有做好自己的职责，白拿赵从斐那么多钱。
助理实在是可恶，赵从斐也是倒霉，雇用了这么个东西。
许多工贼开始共情赵从斐。
赵从斐花了那么多钱，还得不到应有的服务，现在还被助理背刺了，确实很惨。
不仅如此，赵从斐的道歉信里又扯到自己精神有问题、状态不好，这样一通下来，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这怎么能忍？
其实从沈芒岳和他们团的角度来看，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所谓赵从斐反扑不反扑了，接下来是赵从斐和他助理的事情，和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他们的热度已经起来了。
可是看到赵从斐这样恶心的人，实在是很难不想让他就此直接完蛋。
步原维看了一眼沈芒岳，发现他表情并没有和刚才有什么不一样的，显得十分冷静。
步原维一下子就来火了。
沈芒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估计他现在在心里对于自己能有这么大的热度偷着乐吧！
反正他都赚足了，助理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好他们的保姆车到了酒店，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沈芒岳收起手机，第一个下车。
步原维跟在他身后，等到了房间的时候，沈芒岳打开房门，步原维还跟在他的后面。
今天的酒店分房也是根据宿舍里来的。
沈芒岳、夏危一个房间。
步原维、梁洲霁一个房间。
温青与、经纪人一个房间。
夏危以为步原维认错房间了，他提醒：“步哥，这是我和沈哥的房间，你和队长的房间在隔壁。”
步原维回答：“我知道。”
他不管夏危，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沈芒岳，问得非常直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芒岳直视他的眼睛。
其他人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就是步原维不能上综艺的原因。
他性格太直了，不懂得拐弯、很轴，而且正义感太强，一旦上头就会忽略地点，跟人争论。
这可比没有综艺感还可怕！
梁洲霁站了出来，他试图劝阻：“原维，我们回房间去。”
他抓住步原维的手腕，被步原维一把挣脱开。
梁洲霁还很担心沈芒岳，要是沈芒岳像以往那样来一句“我们该洗澡睡觉了”，他敢肯定步原维肯定当场就发飙！
好在沈芒岳没有。
沈芒岳问他：“你想让我怎么做？”
怒火中烧的步原维人一愣。
沈芒岳的语气不冲，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还带着点安抚的力量。
要是做警察被质问一句就上头，那才完蛋。
不过沈芒岳这个问题还是很令人不爽。
步原维咬牙维持自己的气势：“你让陈明现在怎么办？赵从斐有一整个团队给他出谋划策，陈明一个小小的助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陈明根本掰不过赵从斐这个混蛋，将来一辈子说不定都要搭进去。”
“你倒好了，你获得了热度和名气，还收获了一大批的粉丝，别人还会夸赞你一句善良。”
“你真的善良吗？”
“他现在都这样了，你还一句不吭！”
经纪人眼看不对，他出面阻止。
真完球了，这些祖宗！
现在可还在走廊上呢，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怎么办？
经纪人出来劝阻：“行了行了，原维你少说两句，这件事和芒岳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好心搭了把手，顶多是帮忙扩大了热度，但这个事情不是陈明他自己做的吗？和芒岳又没有什么关系！”
温青与在一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别人不知道，可他很清楚。
这件事情还真就是和沈芒岳有关，甚至有可能是沈芒岳一手策划的。
不然就陈明那个懦弱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勇敢？
步原维这波属于误打误撞，说对了。
沈芒岳就不是个好东西。
步原维珉唇。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一根筋，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个故事的结果。
沈芒岳现在倒是潇洒了，什么好处都让他得了。
助理可就惨了。
这个结果让他无法接受，他总觉得获得了好处的沈芒岳至少应该应该帮帮助理。
步原维是有道德绑架的潜质在身上的。
沈芒岳没生气。
他还是那副冷静过头的样子，他说：“如果陈明要我出来证明赵从斐打他或者有别的合理的要求，我会帮助他。”
经纪人“哎哟”了一声。
你帮什么啊！
沈芒岳继续说：“他现在没有向我求助，他虽然弱势，但并不软弱。”
步原维心里更气了。
他语气很冲地质问：“那你不会主动帮他的忙吗？”
沈芒岳没忍住，拍拍步原维的肩膀：“你也别太把人家当傻子了，陈明不会没有任何准备。”
步原维这冲动热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卧底的警察呢。
“他好歹已经工作了几年，在社会上混的时间比你来的长的多了。”
沈芒岳这话一出，步原维的脸立刻臭了。
几个意思？
说他幼稚？
经纪人看步原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他赶紧出来打圆场：“芒岳说的对啊！人家助理也摸打滚爬那么多年了，也是娱乐圈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原维你别瞎操心了。”
步原维看着沈芒岳的脸。
难不成助理真的留有什么后手，然后沈芒岳又知道？
他心理是这么猜测的，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步原维固执地说：“夏危，今天晚上我跟你换房间睡，我和沈芒岳一个房间。”
“如果陈明找他帮忙，他不帮的话，我还能督促他！”
经纪人听了快晕倒了。
这位祖宗，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别光顾着你自己和沈芒岳，能不能想一想他、想一想Miracle、想一想他们老板、想一想他们公司？！
沈芒岳同意他还不同意呢，他们本来就是受害人，好端端的，干嘛要卷进这场风波里，沈芒岳又没欠助理的。
沈芒岳看向夏危：“那你今晚和队长一个房间，没问题吧？”
夏危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利和机会，他只能点点头。
沈芒岳又安抚经纪人：“没事的，我有分寸。”
经纪人还是不同意：“你有什么分寸？反正你绝对不能发微博声援他，至少要在发之前和我说一声，和整个公司公关团队商讨了，确定没有问题才能发话。”
“不行了，你把微博账号给我。”
经纪人越想越担心。
沈芒岳轻飘飘地说：“没事，我会自己和李总报告的，你放心好了。”
经纪人一秒哑火。
靠，忘了沈芒岳这小子是李总的心头好了。
沈芒岳又宽慰了经纪人两句，最终还是步原维不耐烦，一把把沈芒岳推进房，然后关上大门，不再管外面的洪水滔天。
沈芒岳也不在意，他走进房间，把外套脱了。
脸上的舞台妆还在，出了那么多汗，现在闷得慌。
沈芒岳说：“我先去洗澡，有事情喊我。”
步原维最恨沈芒岳这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都这个时间了，还想着洗澡！
洗澡洗澡，就知道洗澡！晚点洗能怎么了？
没看到现在微博上这么热闹，事情闹得这么厉害？
步原维不再管他，焦急地刷着微博看最新走向。
他开着小号，疯狂给骂赵从斐的评论点赞。
不要脸的东西！！！
赵从斐这篇道歉文发出去十分钟后，有一个圈内的化妆师转发了他的微博，并配文三个字：不要脸！
等转发完微博以后，化妆师才在微博把她的经历用便签贴了出来。
原来是赵从斐有一次参加晚宴，当晚他的新闻图被群嘲说脸肿的像发面馒头、特别丑。
赵从斐被人这样骂，立刻就把责任全都推卸到了给化妆的化妆师身上。
而这个倒霉的化妆师就是在他的微博里转发的化妆师。
天地良心，那天明明是赵从斐自己前一天贪杯喝酒，脸上肿的十分厉害，状态也很差，还冒了一脸的痘痘，状态惨不忍睹。
化妆师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的痘痘给他盖上，又努力给他消肿。
但基础就摆在那，化妆师也不可能将丑人化成天仙。
化妆师已经尽力了。
赵从斐倒好，倒打一耙。
被人骂了之后，就把责任全都推卸到化妆师身上，回到后台就给了懵圈的化妆师一个巴掌，还补踹了好几脚，让她赶紧滚蛋。
扬言要让她在这行里都干不下去。
化妆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吃下这暗亏。
赵从斐还在圈内造谣她化妆技术烂，让大家不要用她。
不知情的当然避雷，知情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和赵从斐起冲突，反正化妆师多了去了，就也不用她。
化妆师算是因为赵从斐丢了工作，现在有机会报仇，她肯定不会落下。
反正她也不会在娱乐圈干下去了，不怕得罪他！
这下仿佛是按下了什么开关。
化妆师出来锤赵从斐以后，很快就有其他人跟上。
大家刚刚才在化妆师这里看完控诉，转头又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邀请过赵从斐表演的主办方，甚至是杂志的摄影师都出来吐槽赵从斐。
这家伙私下里脾气爆烂，骂人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还会打人。
脾气上来了，一个不顺心就会给人一巴掌。
他的助理都是老倒霉蛋了，没有一个不被打的。
有人还亲眼见过他抄起桌子上的杯子砸人！
幸好被砸的人反应快，躲开了，不然后果不敢想。
赵从斐现在本来就挂在热搜上，他这个道歉的文章发的阴阳怪气的，有很多人不吃，偏偏水军特别努力，试图把路人们的清醒的想法都掩盖下去。
结果这下好了。
出来控诉赵从斐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大家简直看得眼花缭乱。
热搜上全都是受害人！
所有人忍不住感慨。
太猖狂了吧！
【除非赵从斐拿出他从小就是自闭症的证据来证明他从小精神状态就不好，否则洗不干净他这长达十年的“精神状态”问题。】
【不止十年了，他小学同学都出来说他从小就是混混，霸凌班上的同学。】
【他到底凭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戏子吗？这么嚣张？】
【宝藏男孩，越挖越有。】
【这种人还好意思在道歉文里玩春秋笔法，推锅给助理不熟练。】
【做赵从斐的助理只要熟悉挨打这个业务吧？】
【真的不能封杀他吗？！】
网上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有许多人都出来请求一定要封杀赵从斐这个混蛋！
助理这时候也抛出了自己的工资单以及经纪人和赵从斐给他制定的每日工作内容。
早6晚12，累死累活，又要当保姆又要当助理，一看工资4300，扣除五险没有一金到手3000出头，甚至还不能算是包食宿——因为参加节目的时候，节目组会给助理提供餐饭。
这就是网上水军带节奏的拿钱不干事吗？
现在别说大城市了，就是三线城市只负责做家务的保姆工资都5000起了呀！
助理做的不比保姆多吗？
他去干家政，放三线城市，这个劳动强度都得8000起步了。
赵从斐所有力图给自己洗白的证据全都被推翻，他的水军也阻挡不住网友们的滔天愤怒。
步原维激动不已，点赞点得手都要酸了。
突然，浴室门打开，沈芒岳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坐到椅子上，顺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看到事情和他和助理预想的一样，进展的时候总算放心了。
沈芒岳站起身打算去拿吹风机，还没等他站起来，步原维已经把吹风机拿来了。
他一脸的别扭：“给你。”
沈芒岳接过吹风机。
步原维刚刚看助理锤赵从斐看得太爽了，沈芒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他这里还有一件大事没有解决。
他原本是要让沈芒岳承认自己的错误、监督他，结果现在沈芒岳完全没有出手，事情就已经反转了。
果然就像沈芒岳说的那样，助理凭借着他自己就成功了。
步原维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立刻就来别扭地示好。
步原维忍不住抱怨：“你早点跟我说你们留有后手不就好了？”反正他已经认定沈芒岳和助理肯定是一伙的，不然沈芒岳怎么能这么淡定？
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非要藏着不说。
步原维咳嗽了一声，然后扭过头，郑重地和沈芒岳说：“对不起！”
他的道歉铿锵有力，但他仍旧不敢抬头直视沈芒岳的眼睛。
沈芒岳会说话嘲讽他，还是会安慰他？
因为对方是沈芒岳，所以步原维根本想不到他的出牌套路是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沈芒岳回答：“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步原维别扭之余，又有点感慨，他果然永远都猜不到沈芒岳的反应。
沈芒岳又补充说了一句：“以后别这么莽撞了。”
换做以前，步原维肯定直接跳脚反驳，然而今天步原维没有吭声。
好吧，他好像确实有点太莽撞。
刚刚是上头了，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算没有这一茬，也不关沈芒岳的事，他没有错。
等步原维抬起头，又美滋滋地拿起手机准备刷微博的时候，沈芒岳突然问他：“那你今晚还要跟我一个房间吗？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要是不习惯跟我一个房间的话，可以去跟夏危换回来。”
沈芒岳不提还好，一提他才发现还有这档子事。
他今晚要和沈芒岳一个房间！
要知道他之前看沈芒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十分不顺眼。
现在突然睡在一个房间，尽管刚刚解除误会，可还是有那么点尴尬。
只是他今晚房间都已经换好，再跑去跟人家换回来，也未免太难看。
非得被夏危嘲笑死。
所以步原维立刻说：“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我们的关系……也没差到那样吧！”他说完有点心虚。
其实是他单方面一直在看不惯沈芒岳。
沈芒岳：“哦。”
沈芒岳继续吹头发，吹完头发后，他坐在床头开始看手机，顺便提醒步原维：“时间不早了，去洗澡吧。”
步原维磕巴地应了两声，急忙去洗澡了。
等他胡乱洗完后，又发现自己衣服忘拿了，他内心挣扎了半天，打算就拿酒店的浴巾裹一下，然后拿好衣服再进卫生间换。
结果他刚穿完浴巾出来，就看到浴室门口放着他的衣服。
步原维抬起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芒岳。
沈芒岳这时候的姿势和他进去的那会儿没有任何区别，仿佛都没有动过。
要不是步原维清晰地记得自己确实忘记拿衣服了，非得以为他这是产生了什么记忆断片。
步原维哼哼唧唧地拿着衣服回到浴室。
其实……沈芒岳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人吧？
甚至还挺好的。
见义勇为、很有正义感、也会照顾人，最重要的是情绪还特别稳定，他几乎都没有在沈芒岳的脸上看到过第二种情绪。
早就习惯夏危的丢三落四的沈芒岳头都没抬，根本没有发现步原维激烈的心理斗争。
他刚刚才和助理聊完天。
他最近补习了很多娱乐圈惯有的操作，知道就算说实话，也很有可能会被艺人告侵犯名誉权，尽管不一定败诉，但也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麻烦。
他就在和助理聊这件事。
赵从斐找人给助理放话，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结束的，他一定不会让助理好过！
沈芒岳皱眉，赵从斐这实在是过于嚣张。
死到临头也要挣扎。
确实是太贱了。
刚刚助理突然发消息过来，说赵从斐恐怕不会告他了。
赵从斐要被他的公司彻底放弃了。
因为，赵从斐的妻子勇敢地站了出来，发文控诉赵从斐长期对她实行家庭暴力，还贴出了各种被殴打的伤痕证据以及他们的结婚证书。
谁也没有想到在赵从斐已经被锤的稀烂的前提下，他还能被锤得再烂一点。
赵从斐甚至连自己结婚的消息都隐瞒了！
隐婚就算了，居然还家暴！
【……离谱到我不想说话了。】
【天啊，这伤势真的好重，赵从斐太恐怖了吧，他是不是反社会人格？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好惨，现在离婚了吗？】
【赵从斐太人渣了。】
【一想到他刚刚还在试图狡辩，我就觉得恶心，他怎么敢的？！】
【结婚我都不知道，知道他结婚居然还是因为赵从斐家暴。】
【接赵从斐今天原地爆炸。】
【这波赵从斐不完蛋，在座的都有责任。】
【别挣扎了，这下完完全全可以抬走了，埋了吧。】
第 23 章
赵从斐妻子的这一波控诉让赵从斐始料未及。
赵从斐原本还想着耍大牌、打人, 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是死罪。
娱乐圈有黑料的还少吗？
只要不是法制咖，没有被封杀，将来等时间久了, 好好做做营销, 那也是能救回来的。
大不了多去参加点公益，将来说不定就是大善人了。
现在公司还没有放弃他, 一部分他代言和推广的品牌也还没有删掉他, 似乎在做最后的观望。
可当赵从斐的妻子拿出结婚证，又拿出他被家暴的证据后。
几乎就是短短的半个小时内。
他代言和推广的品牌全都把他删掉, 原本预定好的节目，制作组也将他从嘉宾名单中删掉。
公司当然知道他隐婚的事实，也知道那个人的确就是他的妻子,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 公司即刻表示赵从斐从此自生自灭，公关部原地放假。
这要怎么救？
这能怎么救！
赵从斐这才慌了。
他赶紧联系他的妻子。
尽管已经到这一刻, 但赵从斐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威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他还是不能好好地跟妻子说话, 他说的是：“你想清楚了, 这件事情要是坐实了，我的代言全都会掉，商务也要赔违约金，这一波至少要赔几千万, 这可是我们俩夫妻的共同债务！”
“难道你想要你的孩子，以后都生活在一个负债累累的家庭里吗？”
他还是只会说威胁的话。
甚至于连那个孩子，都是用的“你的”, 而不是“我们的”。
仿佛那个小孩不是他的，只是他妻子一个人的。
妻子先是笑了一声, 在赵从斐强烈的不安后，她平静地说：“那就这样吧。”
“我要和你离婚，你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就是太知道了，所以在助理找上她的时候，她还在犹豫。
现在她看到赵从斐一轮一轮的骚操作以后，她彻底死心了。
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可以为她的孩子树立好一个父亲的榜样吗？
至于违约金，她倒不是很紧张。
赵从斐挣的钱，足够他付违约金。
反正那些钱也不可能属于她，在一起的时候，赵从斐家没给过她多少，离婚了，赵从斐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转移财产。
她真的离婚，也得不到太多的好处。
不如就这样，她得不到，赵从斐也别得到。
身败名裂，又赔付违约金，才是对赵从斐最大的惩罚。
相信孩子长大以后，也会自豪于她有这样一个勇敢又果断的母亲。
赵从斐看他妻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能再打电话过去，这回他没有再趾高气扬，而是痛哭流涕，恨不得当场跪在他妻子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已经晚了。
他的名字在热搜榜上燃烧了整整一夜，迎森*晚*整*理来了他艺人生涯的最后的巅峰时刻。
第二天，警察找上门，告诉他他的妻子已经报警了，将对他的家暴行为进行起诉。
赵从斐将迎来他从未体验过的第二人生。
——
“沈芒岳！”步原维跟在沈芒岳的身后骂骂咧咧。
夏危昨晚很早就睡了，因为梁洲霁不允许他熬夜。
夏危眨巴眨巴眼：“赵从斐不是已经彻底完蛋了吗？步哥怎么还追着沈哥不放？”
步原维听到了夏危这句话，他转过身一把捏住夏危的肩膀，然后用愤恨的语气说：“你知道沈芒岳那混蛋做了什么吗？”
夏危摇头。
他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是跟梁洲霁一起睡的。
乖巧又规矩，生怕梁洲霁叨他。
步原维继续往下说：“我昨天晚上就看到很多人出来锤赵从斐，然后我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以后，我还打算看手机，沈芒岳那家伙居然说现在太晚了，让我赶紧睡吧，一会儿看了太兴奋又睡不着了。”
“我就真的睡了。结果早上起来一看，原来赵从斐的妻子昨晚出来说他家暴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我都没有看到！！！”
不然他非要在网上狂骂赵从斐一百条！
这家伙就不配被称作人啊！
“我真的气死了，你说沈芒岳是不是很犯贱啊？”
步原维拉着夏危拼命吐槽。
而被吐槽的沈芒岳充耳不闻，他已经拿好早餐开始吃了。
夏危笑得不行，他锤了一下步原维的肩膀：“我觉得沈哥说得很有道理，幸好他没有让你看手机，看你现在这个兴奋劲，你看了肯定一晚上都得睡不着了。”
步原维：“……”
步原维嚷嚷：“睡不着是我的事情，又不是他的事儿，他这人就不能这么干！”
梁洲霁路过：“那你干嘛听他的话不看手机？”
步原维：“……”
步原维一秒闭嘴。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是因为自己愧对于沈芒岳心虚，所以沈芒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吗？
夏危可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或者说他可不在乎步原维的面子。
他直接放声大笑：“这么简单的事情！那当然是因为他不好意思了，他昨天把沈哥狠狠骂了一通，结果沈哥说的是对的，他肯定觉得对不起沈哥，然后沈哥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呗。”
被人揭开遮羞布，步原维涨红了脸，哼哼唧唧两声，又说不出个反驳的话，最后气呼呼地也去吃饭了。
沈芒岳这会儿已经吃了好几口。
没有参与战争的温青与坐在沈芒岳对面。
温青与问：“得意吗？”
过了三秒，沈芒岳延迟抬起头：“你问我？”
温青与最讨厌沈芒岳这幅装傻充愣的样子：“这里只有我和你，不然我还能和谁说？”
沈芒岳应了一声，继续问：“为什么得意？因为不让步原维看手机吗？这没什么好得意的，这又不难。”
他这句话被步原维听到了，步原维当即就要跑过来跟沈芒岳发疯拼命。
这个混蛋，他昨晚居然会觉得他是好人，他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这家伙就是很欠！
还是梁洲霁走过来拉扯住步原维：“好了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一会儿要回公司了。”
步原维骂骂咧咧地走了。
温青与看着步原维那个不值钱的样子，他攥紧了手中的筷子，用很讥讽的语气说：“你是会收买人心的。”
“不知情的步原维现在已经被你笼络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其实这件事情是你一手策划。”
“赵从斐身败名裂，你得了那么多好处，结果他还以为你是一个乐善布施的大善人，一箭三雕！”
温青与一直都不喜欢沈芒岳这个空降兵，他没有怎么练习过，业务能力差，就凭着李秋良喜欢他，成了组合里待遇最好的。
他一直都在等沈芒岳出道以后闹笑话，没想到他不仅没有闹笑话，还成了整个团里最红的。
沈芒岳能红，是利用人家助理才能这么快窜红了，不过是些歪门邪道。
他感到烦躁、不解，对沈芒岳的怨气更大了。
沈芒岳定定地看着温青与半响。
他难得显得有点沉默，温青与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眼神里带着刺。
要是平时沈芒岳肯定已经回话了，但是今天温青与这话说的处处都是槽点，让他有点无所下手。
很棘手。
说得他好像一个在幕后操控着全局的大boss。
要是他真的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的话，他也就不用过来做卧底了，就算做卧底也不用沦落到出道。
但这点他和温青与讲不通，温青与已经认定这是事实。
温青与看起来是个明事理的人，冷静自持，说话又极富有逻辑。
但这样的人往往比步原维更难缠，因为他太过于自信。
说得难听一点，自负又自傲，他认为自己认定的事情就是真理。
所以沈芒岳没有否认在他口中的那个幕后大BOSS的自己的形象，他反问温青与：“那你是觉得赵从斐不应该身败名裂吗？”
温青与一愣。
他立刻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沈芒岳怎样，赵从斐绝对是个混蛋，这一点毋庸置疑。
沈芒岳又问：“那我红了不好吗？”
沈芒岳红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他红还能带动整个组合。
这次事件过后，沈芒岳和整个组合的知名度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原本被称为小学生天王，只有在小学生里有名气的Miracle，这次可以勉强夸一句全民地王了，先不提粉丝涨了多少，知名度是狠狠地出了一把圈。
他们的歌曲在音乐软件的排行榜上，昨天直接霸榜。
这一波为沈芒岳为他们组合带来的收益和好处都是显而易见的。
温青与当然不可能说不好。
温青与听到沈芒岳这两个问题后，尽管他承认沈芒岳说的是对的，但他也因此对沈芒岳产生了更加厌恶的情绪。
他沉声说道：“我不否认你这次的计划确打倒了一个人渣，并且为我们的组合带来了巨大的收益，然而我并不会因此承认你这样做就是正确的。”
沈芒岳诚恳地问他：“那你是觉得我是错误的了？”
温青与点头。
沈芒岳继续真挚地问：“那我错哪儿了？”
温青与：“…………”
他们两个人对视。
温青与不说话，因为他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沈芒岳错在哪里。
因为沈芒岳本来就没有错。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拿着早点过来了。
他们坐在沈芒岳和温青与的旁边，步原维一看温青与的表情，顿时就乐了。
这个表情他熟悉啊，他每次面对沈芒岳，被他三言两语讲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表情！
于是步原维幸灾乐祸：“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你可千万不要试图从他嘴里讨到什么好，那家伙嘴皮子很利索的，你说不过他。”步原维完全没有正主就在旁边的紧张，他张口就来调侃。
夏危不赞同：“那不是因为沈哥嘴皮子利索，那明明是因为沈哥说得总是正确的，你们知道自己理亏才会说不过他。”
夏危说着就笑了，他一把勾住沈芒岳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哥，我说的对不对？”
沈芒岳把夏危推到一边：“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要走了。”
夏危嘻嘻笑个不停，又缠了上去撒娇。
温青与一声不吭，忽然，他放下手中的早饭，然后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着他就走了。
尽管温青与没有在面上明确的表达出生气的情绪，但夏危这样的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夏危停下手中的动作，眨眨眼：“我……是不是闯祸了？”
步原维不在意：“闯什么祸，他一直都是这个死人样。脸皮薄心思又敏感，你在路边骂头老母猪，他都能自己对号入座。”
梁洲霁瞪了步原维一眼：“步原维！”
步原维低头吃饭了，最后嘟囔了一声：“沈芒岳都比那小子好点！”
夏危听到这话立刻笑上了：“啧啧，我早就说步哥你迟早要被沈哥攻略，但是你也太不争气了，就睡了一个晚上，就已经这么偏向他了。”
夏危语气一转：“说起来，我还以为你和温哥感情很好的呢。”
温青与是公司的二期生，步原维是公司的三期生，年龄也相仿，都是团内的实力者。
步原维闹了个大红脸，他嫌弃：“滚滚滚，胡说八道，谁被沈芒岳这个混蛋攻略了！还有谁跟你讲我跟温青与关系好以后，少听点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夏危不在意：“好好好，我以后亲自听你讲。”
他们两个在那里闹腾，沈芒岳已经吃完了早饭。
他收拾桌上的东西的时候，梁洲霁忽然跟他说：“温青与性格就是那样的，没有什么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他……就是人有些敏感了点，不是坏人。”
沈芒岳点头：“我知道。”
梁洲霁坐在位置上，看着闹腾的年纪最小的二组人，心情有点复杂。
这才出道了半个月，组合就已经达到了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高度。
他……真的能管理好这个团吗？
沈芒岳回到酒店的房间，经纪人刚刚从房间里出来。
他打了个哈欠，看得出来很困。
经纪人看到沈芒岳眉开眼笑，上前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夸赞：“这次我们，尤其是你，大红了一把！”
昨晚在赵从斐那一片战火中还能高挂热搜不被骂的，就是沈芒岳了。
沈芒岳这是真爽啊，有仇当场就报了，娱乐圈第一个对家，全自动塌房。
不少人吐槽沈芒岳还真是赵从斐的克星。
赵从斐一心要搞他，结果人家沈芒岳兵不见血刃。
赵从斐自己把自己玩完了。
忽然，他的表情一变，压低嗓音说：“芒岳啊，我给你说一句，你看我们公司也没想着非要把你们五个人绑在一块，你们该有活动的都有活动，个人资源也不拦着你们。”
“这团的名号挂在头上也算是个退路，你可千万别学某些人，红了之后就想着单飞了，还不用那么急呢！”
“你现在的人气也不稳定，基本上都是这一波带来的，真章还得看后面。”
“要是真想单飞，等组合合约结束到时候再商定。”
沈芒岳原本就在组合里的人气保三争，一现在这一轮下来，不管是知名度还死忠，都狠狠地甩了队友一大截，已经完完全全是团内top了。
也不只是top，甚至于他们整个团在路人的口中，就是沈芒岳那个团。
沈芒岳已经有了一骑绝尘的架势。
要知道他们才正式出道半个月啊！
太可怕。
天降紫微星也不过如此了。
只不过艺人虽然说很靠流量，可想要扎扎实实地沉淀下来，还是要落实到具体的实力和业务能力。
沈芒岳差就差在业务能力太差了，演技也不咋地，暂时除了流量一无所有。
可组合毕竟是要分钱的，而且其他队友现在名声不显，看着的确挺像拖后腿的，沈芒岳要是想单飞的话也很正常。
沈芒岳回答：“我没想过这个，未来也不想退出组合。”
经纪人大喜，连连点头。
沈芒岳打发他：“你赶紧去吃早饭吧，他们也很快吃好了，一会儿就要走了。”
沈芒岳开门准备进屋，余光看到隔壁房间的温青与，温青与和他对视一眼，立刻忽然收回眼神，又重新进了房间。
刚刚的话，温青与都听到了。
沈芒岳还能听到一句飘散在空中的话：“虚伪。”
沈芒岳的手一顿，进入房间。
——
他们一行人回到公司，李秋良还特地跑到宿舍，对他们，主要是沈芒岳，大肆夸奖一通，连连夸他这次做得非常好、非常完美。
就是要这样！
娱乐圈嘛，谁脸皮厚谁就过得好。
不要脸算什么，红才是王道！
这一波操作后，立刻就有许多资源涌上门，沈芒岳他们中午去餐厅吃饭，方景言他们都没有出现。
生怕沈芒岳嘲讽他。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沈芒岳这一波后，就彻底是方景言他们仰望的存在了。
这样的流量和热度，他们得撞多大的运才能得到啊！
不过经纪人和公司的运营部门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资源都十分小心和谨慎。
尤其是沈芒岳。
就沈芒岳这段时间的热度，去上人家的综艺节目，不是人家节目给沈芒岳机会和热度，而是沈芒岳给他们带来流量。
这部分还是交给公司专业的人来决定，沈芒岳他们这些新人不懂，正好休息一天。
晚上的时候经纪人来找沈芒岳，他说的时候言辞闪烁：“芒岳啊，你下一个行程是《听见你的声音》的嘉宾。”
这其实是公司安排好的，他只是来通知一声，但他说的时候还隐约有点心虚。
《听见你的声音》说起来也是国内排得上名的综艺，是现在的音综top2，和隔壁的《王牌歌手》打得有来有回。
沈芒岳去这个并不亏，问题在于。
温青与也在这个节目。
《听见你的声音》很像是选秀节目，海选素人，不过和一般的选秀节目不一样的一点是，他们的明星导师和嘉宾占比更重，甚至每期都要有明星表演节目。
温青与本来只是去参加一期，结果正好赶上和他同组的一个长期驻节目的导师身体不适，于是在那位导师的推荐和节目组的邀请下，他成了临时常驻，要拍摄三期节目。
现在突然让刚刚才流量大爆的沈芒岳去参加这个温青与在的节目，明显不是为了沈芒岳考虑的。
温青与作为他们团内的大主唱，唱歌水平是真的很不错的。
温青与在这档节目上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也是蛮有热度的，可也就是蛮有热度的。
要是沈芒岳以他队友的身份去了，那既能给节目组带来热度，也能拉温青与一把。
经纪人本来是准备了一套说辞，想糊弄沈芒岳，可他看着沈芒岳那双仿佛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眼睛，到底说不出来这些话。
这些话是骗傻子呢，而且沈芒岳也不傻，他觉得他是骗不过沈芒岳的。
所以经纪人自暴自弃，干脆把公司让他上这个节目的真正理由告诉了沈芒岳：“就温青与顶替的那个老师，他暂时决定休养一年，所以节目组的明星导师就空出来一个位置。”
“青与其实干得挺好的，但他毕竟年轻，刚刚出道，就没有什么信服力，所以节目组短期可以让他来上，长期不考虑他。”
“公司觉得这个节目对他很有好处，如果能够拿下长期嘉宾的位置，他的星途就会顺利很多。”
“公司和节目组商讨了一下，节目组说如果这次你愿意去做节目嘉宾的话，他们就会考虑一下温青与做长期导师。”
经纪人说完又急忙补充一句：“这个节目现在热度这么高，你去上也没有降低你的身份。”
沈芒岳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安排吧。”上哪个节目不是上。
经纪人心里热泪盈眶。
他真的太爱沈芒岳了。
好多艺人红了就找不到北了，仗着自己的喜好行事，公司的指挥也要抵抗。
还是沈芒岳好！
一想到殴打助理的赵从斐，经纪人真觉得自己烧高香才得到了这么好的主。
沈芒岳想了想，说：“但这些话你别和温青与说。”温青与知道了估计又要吵了。
他无所谓温青与能不能得到好处，就希望这些无用的娱乐圈生活能平静点。
经纪人一愣，随即真的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会这辈子换来一个这样的艺人。
同行听了都要嫉妒得发疯！
经纪人快乐得飘飘，沈芒岳突然说：“不过我也有个问题。”
经纪人十分谄媚：“什么，你说你说。”
沈芒岳说：“这是个音乐综艺吧？”
经纪人点头。
沈芒岳：“要唱歌的吧？”
经纪人再点头。
沈芒岳：“我唱歌很烂。”
经纪人：“……”
对哦！
第 24 章
经纪人都忘了这茬了。
他们光想着流量和热度, 都忽略了业务能力。
沈芒岳那个唱功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说：“你再练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这种音乐节目，都是有专门的修音师修音的。”
“到时候等节目播出来了, 你自己都听不出来这是你唱的。”
“观众们的反应你也不用害怕, 反正到时候他会剪辑的，把观众开心的表情, 一会儿揭幕到你的那个片段就好了。”
这是娱乐圈惯用的手段, 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经纪人干脆大大方方地说了。
而且沈芒岳也就当个嘉宾, 嘉宾其实挺多唱得一般的，以前还有跑调的呢。
沈芒岳并没有对此发表再多的意见，他问了另一个问题：“我需要唱整首歌吗？”
经纪人一拍大腿。
他高兴得表情都快飞出这张脸了：“沈芒岳, 还是你聪明！”
“你说的对呀, 你又不是一定要唱整首歌的。”
“你和温青与算起来，那是一个男团里的, 两个人可以算作是两个人, 也可以算作是一个团, 就干脆就当一个歌手来看待。”
“到时候干脆给你们两个排一个节目，算起来就当是我们团唱的，你看怎么样？”
经纪人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绝太妙了！
他们找到温青与。
温青与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
经纪人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本来他以为最难的环节，沈芒岳都没意见, 结果温青与居然不干了。
温青与的目光落在沈芒岳身上，助理总觉得里面带着敌意，他赶忙走上前两步, 隔绝沈芒岳和温青与之间的目光，他带着温青与走到角落, 压低声音跟他悄悄说：“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团的。”
“正好公司还嫌你们团合体的太少，人家梁洲霁和夏危都已经一起出演过一个节目了，你们两个一起上的节目怎么了？一起唱个歌不是挺好的吗？”
经纪人犹豫了一秒，接着哄骗着：“你想想看，你比芒岳唱功好，到时候主场还是在你的身上，那简直大出风头！”
温青与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看向沈芒岳，直接把经纪人刚才说的复述了一遍：“他说我唱功比你好，合作舞台到时候还是我出风头，你就是个陪衬的。怎么，听了生不生气？”
经纪人很尴尬，这种话属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些话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现在温青与直接捅了出来，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满。虽然他之前就知道剩下的几个练习生都有毛病，但没想到能病成这样。
温青与都快把嫉妒摆在脸上了。
沈芒岳听了表情不变，回答：“不生气。他说的是实话，我唱功是不好。”
温青与又笑了：“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他才不相信沈芒岳真的不在乎，只是脸上装的吧。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暗了下来。
温青与的语气变得硬了一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非要参加这个节目？”
“你现在很红吧，很多综艺节目都会找你。”
这句话他说的时候语气晦涩不明：“但你偏偏要上我在上的节目。”
沈芒岳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公司的安排而已，你让公司给我换个行程，我就不上了。”
温青与看向经纪人，经纪人叫苦：“公司都已经和节目组沟通好了！”这个节目这么红，横竖不亏的，公司早就应接下来了。
不去也是能不去的，总不能压着沈芒岳去，但是……这不是得罪人吗？
他们组合才刚出道，外面和公司内部很多人都等着揪他们的小辫子。
经纪人打圆场：“你们俩可是一个团的成员、一个团的好兄弟，他上你上的节目你应该开心啊！”
沈芒岳看向温青与：“你怕我上你在的节目吗？”
温青与怎么会承认，而且“怕”这个字眼很难听，他立刻跳脚：“我无所谓。”
沈芒岳应了一声，说：“哦，那我就上《听见你的声音》好了。”
温青与咬住后槽牙。
开始了。
他的一败涂地，在这一刻，又要即将上演了。
沈芒岳继续说：“跟我一起合作一首歌吧。”
他语气自然得天经地义。
温青与想都没想：“不！”
温青与都有点忍不住了，他想不通，沈芒岳的脑回路怎么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可是刚刚才用经纪人讥讽完他，沈芒岳一点不觉得生气的吗？
反而最后生气的人又变成他自己了！
温青与强调：“你刚刚没有听经纪人说吗？他都说了，你跟我合唱就是在衬托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沈芒岳诧异：“你在担心我？”
温青与：“…………”
温青与突然有点明白步原维这怎么一步一步地落入沈芒岳的陷阱的了。
厚脸皮当真是厚脸皮，难怪李秋良这么喜欢他，因为他们脸皮都很厚。
温青与几次三番警告自己，他绝对不能在沈芒岳面前爆发情绪，可是沈芒岳真的会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咆哮和想和他拼命的魔力。
赵从斐输得不冤。
温青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谁担心你？”
他说完了之后感觉这样说不太对，于是他立刻改口：“我不担心你。”
沈芒岳：“哦。”
温青与又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说后面那句话了，这两句连起来就像他的自问自答，十分愚蠢。
还有一种，他明明在担心沈芒岳，却非要假装没有的傲娇的感觉。
沈芒岳说：“那我不怕丢脸，也愿意衬托你，你跟我合作吧。”
温青与抽抽嘴角：“不！”
他悲哀地发现，明明一开始两个人对话还是正常的，但是到这一步的时候，他现在特别像一个无理取闹，满地撒泼的人。
沈芒岳被衬托得对他无限包容。
经纪人也发现了。
沈芒岳，恐怖如斯！
沈芒岳叹了口气，他看温青与真的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也没意思了。
他问经纪人：“节目什么时候开始排？”
经纪人立刻回答：“后天下午开始，我们后天早上就得出发了。”
沈芒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我还有一个白天和两个晚上的练习时间。”
“明天你帮我叫一下声乐老师过来吧。”
经纪人赶紧点头。
温青与在旁边听着，他已经逐渐恢复了原来平静的心情，他冷哼一声：“临时抱佛脚。”
沈芒岳扭头，他说：“那你和我一起合唱，我就不用唱那么多了。”
温青与：“……”
温青与没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说话就是最好的，一说话就会被沈芒岳找到漏洞。
沈芒岳对于他的不吭声并没有多加嘲讽。
沈芒岳：“你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自己练了，那后天见。”
沈芒岳说着就走了。
温青与看着他的背影，想等沈芒岳杀了回马枪。事实上沈芒岳并没有这么做，他说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温青与等了半天，直到沈芒岳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恍惚：真的走了？
经纪人忍不住埋怨温青与：“你干嘛对沈芒岳那么凶啊？你们可是一个团的。”
“沈芒岳都对你那么礼貌和客气了。”
温青与听到这话就不舒服，他立刻上火：“你其实想说的是沈芒岳都这么红了，还愿意纡尊降贵留在我们组合，还愿意上我的节目、衬托我的唱功，这么大方了，我就应该感恩戴德是不是？”
经纪人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小心思，然而他怎么敢承认，只能摇头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是好朋友，互帮互助。”
经纪人有点迟疑要不要向温青与透露出些什么。
可沈芒岳不让他说的理由他也是很能理解的。
温青与是他们团里自尊心最强的一个人，要是被他知道了这真实原因，十有八九的要跳脚，说不定还会闹得更厉害。
他只能含糊地说：“可是沈芒岳确实很好啊，你也不能否认，他既然给你递过来台阶了，你就接着点呗，对你又没什么坏处。”
“你们是一个团的，本来就该互帮互助。”
经纪人没说的是。
就算真的是温青与刚刚说的那些理由又怎么了呢？娱乐圈惯会踩高捧低，只有红和流量才是硬道理。
别人想蹭沈芒岳还蹭不到呢，温青与能蹭到就是他的福气。
还不懂得珍惜！
经纪人这么说以后，温青与没有再吭声，他最后看了一眼沈芒岳走的方向，转身离开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
步原维虽然傻，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傻。温青与最大的问题是傻而不自知，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拧巴啊！
经纪人不想这么多了，他赶紧打电话给声乐老师，让他明天过来教沈芒岳唱歌。
这短时间内练成声乐是不行，但把一首歌唱得有点模样应该不难吧。
经纪人心里也没有底。
第二天一早，沈芒岳起床后，就先去声乐室。
声乐老师接到通知，早早地就赶过来了。
声乐老师来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毕竟沈芒岳现在正当红，他以前见过不少明星，好多红了以后人就变了。
沈芒岳以前挺好的，现在红了可不好说。
事实是他想多了，沈芒岳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声乐老师松了口气，他知道沈芒岳这次是要速成一首歌曲节目上唱，这种就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来教。
所以他昨晚接到消息以后，就已经帮沈芒岳选了几首歌，现在只要沈芒岳自己选择自己想唱的就行。
老师选的基本上都是耳熟能详的，唱起来很轻松的歌，经常会在KTV的排行榜上见到，所以沈芒岳大概地试着唱了一下，就选定了其中一首轻快的。
声乐老师松了口气，他笑着说：“这个不难唱，你练个两天肯定能练出来，别紧张，跟着我唱就好。”
沈芒岳当然不会有意见。
他们练了一个上午。
中午，沈芒岳去餐厅吃饭，方景言他们正在餐厅吃饭，看到沈芒岳就立刻低下头，生怕沈芒岳来嘲讽他们。
沈芒岳怎么今天还来餐厅吃饭！
好在沈芒岳没那么无聊，而且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去跟别人吵架。
他满脑子都是他即将要表演的歌曲。
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戴着耳机在听。
有人把餐盘放在了他的对面。
沈芒岳抬起头，是温青与。
沈芒岳又低下了头。
温青与：“……”
夏危和步原维、梁洲霁在角落里吃饭，顺便观察沈芒岳这里的动静。
步原维死死盯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夏危咬着筷子，说：“沈哥手速好快啊，刚攻略下步哥你，现在就要去攻略温青与了。”
步原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夏危又笑：“你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明明刚刚和沈哥成了好朋友，结果人家都不怎么理你，现在又和温青与搞上了。”
要不是在餐厅里，步原维一定要跟夏危拼命。
他自己听听，这话说的合理吗？
不过夏危说得的确是有点道理的。
步原维用张扬的愤怒掩盖下自己内心些许的落寞。
其实他本来想着他和沈芒岳关系缓和了，完全可以一同出演节目，到时候他可以不再对沈芒岳甩脸色，就这样比较自然地二人关系变好。
没想到公司根本就没有想让他们两个一起，而是让沈芒岳和温青与一起出演节目。
步原维敲了夏危脑袋好几下后，他才说话：“温青与和我可不一样。”
“他……”步原维迅速看了一眼梁洲霁。
梁洲霁应了一声：“你们两个当然是不一样的人。”
步原维：“……”怎么他也学会沈式敷衍了？
温青与看着沈芒岳的样子就心烦。
他和步原维不一样，没有那么热心肠，更没有要当沈芒岳老师的这种兴趣。
可现在沈芒岳就要上他所在的节目了。
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是他们组合。
他一个最有知名度的人，要是业务能力也太差，那就会给路人留下他们全团实力都很差的刻板印象，到时候想要抹除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早上还找经纪人谈过这个事情，经纪人让他自己去找公司的策划部。
这么大的资源，他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经纪人是拿不下来的，不是他能改变的。
公司要送沈芒岳上这个节目。
他一个刚出道的艺人自然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
步原维会被沈芒岳的努力而打动，温青与不会。森*晚*整*理
可是现在不管会不会，他都被迫要帮助沈芒岳，不然最后倒霉的会是他们全团，继而会影响到他。
这一点他无法忍受。
温青与问沈芒岳：“你都选了什么歌？”
他问完又有点后悔，万一沈芒岳不理他呢？
现在可是在餐厅，这么多人看着的。
沈芒岳先把耳机摘下来放进耳机壳里，再把耳机壳放进保护袋，收好了放进口袋。
他放下筷子。
做好这一切，他说了个歌名。
温青与露出“果然”的表情，然后先讽刺了一句：“你一点都不懂唱歌。”
沈芒岳：“对。”
温青与：“……”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嘲讽这一招对谁都能行通，唯独对沈芒岳行不通。
可他总是不懂得吸取教训，屡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温青与继续说：“这首选曲不行。”
沈芒岳没有生气也没有质疑，他显示出了极大的乖巧和配合：“为什么呢？”
温青与：“因为我们要上的是一档音乐综艺，节目里面的人都是很有音乐素养的。”
“当然了，我不是说你这首歌的受众音乐水平高。”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嘉宾、我们节目的参赛人员都是很会唱歌的人，都是很会运用唱歌技巧的人，而观众已经习惯了这些高超的唱歌技巧。”
“他们不懂这里面真正的门道，但是他们也有耳朵听得出好坏。”
意思是沈芒岳在其他的晚会上可以随便敷衍一下就过去了，可要是在音乐综艺上敷衍一下，观众们立刻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说到自己的专业，温青与明显明媚了许多，语速也变快了，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唱歌专业很是自信和骄傲：“你不会唱歌，所以你不懂。你以为唱歌是一切必须要完全依托于技巧，才能把别人震慑住的事情。但是其实不是的，就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一样，这是有技巧和套路的，可以取巧。”
他继续：“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唱抒情曲要比唱口水歌和舞曲来的有深度有技巧。”
“一般情况下也的确是这样。”
“由此我们可以反推，如果你选择唱抒情曲的话，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一个有实力的歌手。”
“刻板印象是客观存在的。”
沈芒岳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选择这首轻快的歌，也就是大众意义上的口水歌，就是已经自动承认了我不会唱歌，我技巧很烂这个事实。”
这也是大众的刻板印象，当沈芒岳选择这首歌的时候，观众就已经默认他唱功不行，会觉得他唱得很烂。
除非他改编，能展示完全断层的唱功。
沈芒岳当然没有那种东西。
温青与笑着点头：“对。”
“更重要的是，抒情曲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唱。”
“你想想在KTV里，大家选择的是抒情曲多还是舞曲多？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抒情曲更好上手，反而轻快的口水歌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
“抒情曲偶尔还能糊弄一下人，反正你不是还有修音师给你兜底，你只要唱出KTV的水平，播出去的效果就不会太差。”
沈芒岳完全懂了。
他看着温青与，郑重道谢：“谢谢。”
温青与看着沈芒岳坦荡又认真给他道谢的模样，总觉得有点别扭。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补充：“还有一点，你不要去选这些快炙人口的大家都知道的歌曲。你去选一些小众的、偏门的抒情歌，这样大家没有比较，你也更容易出彩、被观众接受。”
沈芒岳彻底懂了。
果然他还是不懂唱歌，这些还是要专业人士来。
沈芒岳又道了一声感谢。
步原维在旁边看得筷子都捏紧了。
温青与得意什么？沈芒岳也是，干嘛那么谦虚？他都那么红了，就应该用自己的咖位碾压温青与！
温青与不做人，他就应该去找李总打小报告！
沈芒岳饭也不吃了，他整理好餐桌回练歌房。
温青与则是心情复杂地开始吃饭。
他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又有点别扭，具体问题在哪里，他说不上来。
等他吃得快差不多了，步原维他们也吃完了。
他们三个强行绕路路过温青与。
梁洲霁问：“你给他出主意了？”
温青与点了点头。
夏危：“哇哦。”
温青与抬起头看向步原维，他刚想说他和步原维果然不一样，就听到步原维说：“那你不是和我差不多吗？到最后嘴巴再硬，还是帮了他。”
他迅速补充一句：“你比我逊多了。”
温青与脸黑了：“因为他要上的是我的节目！”
步原维一脸嫌弃：“他还要表演我们团的曲目呢，我教的是我们团的曲目，比你这个宽泛的你的节目来得狭隘多了。”
温青与失语。
夏危又发出了一声快活的笑声。
梁洲霁闷笑了一声，又叮嘱：“你们俩好好拍节目，别出岔子。”
步原维故意说：“能出什么岔子啊？我们大主唱兜着底呢。”他说得阴阳怪气。
温青与脸更黑了。
步原维他们见好就收，抬脚离开。
正好这会儿白书森过来吃饭，他和温青与对视一眼，温青与木着脸路过白书森，就听到白书森低声说了句：“运气真好，蹭上了。”
温青与当即红了眼，他冷笑：“那也比你这种红不了的好。”
他不顾白书森乍红的脸，走出餐厅。
他想到刚刚餐厅里的事。
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像步原维那个蠢货一样舔上去。
除非沈芒岳自己来找他，求他教导。
——
温青与就这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出发。
今天要求他们上午七点出发，六点多起来就可以了，结果他五点多就已经睡不着了。
他熬到了五点二十，经纪人先一步起床出门。
他醒来后先是看了一眼手机。
上面的消息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人找他。
温青与在房间里玩手机浪费半个了小时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整理好走出房门。
经纪人大喜：“正好你醒了，我还打算要去叫你起床呢。”
温青与心不在焉：“嗯。”
他装作要看手机的样子：“时间差不多了吧，沈芒岳什么时候起来？”
经纪人说到这个就头痛：“还起来呢！他好像一晚上没睡吧，一直都在练歌房练歌还是怎么的，我刚刚就是去练歌房找的他，现在已经回房间整理衣服，马上就跟我们一起出发。”
温青与听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一晚上没睡吗？”
他话音刚落，沈芒岳从隔壁房间提着行李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沈芒岳是惯会让人嫉妒的。
按照经纪人的说法，不管怎么样，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精神状态肯定不好。
事实是，他现在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人也没有非常憔悴，只是相比平时的确多了一丝淡淡的疲惫，却并不严重。
只有他眼下的一圈乌青证明了他熬夜这个事实。
沈芒岳开口：“也没那么严重。”
“我凌晨的时候睡着了。”
他去年还在通宵蹲守犯罪嫌疑人，这种程度的熬夜对他来说轻轻松松。
经纪人听了立刻吐槽：“你别说的你好像特地凌晨的时候去睡觉了，你分明是撑不住了，凌晨的时候在练歌房睡着了。”
早上经纪人去练歌房看，他就看到沈芒岳蜷缩在沙发上。
经纪人心里对他的愧疚更甚。
沈芒岳完全没有被戳破的不好意思，他应了一声：“嗯，撑不住睡着了。”
温青与毫不客气：“唱歌还是很吃状态的，你要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舞台上，说不定效果会更差。你嗓子现在是练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吗？别废了。”
沈芒岳说：“没事，我没有一直在练歌。”
经纪人赶紧把保温杯塞到沈芒岳手里：“一会儿多喝点，好好保护嗓子。”
沈芒岳：“好。”
温青与一直都在等路上的时候，沈芒岳问自己唱歌的事情。
他觉得昨天可能是没时间，晚上他又睡了。
沈芒岳估计攒了一堆问题想路上问他。
结果上路以后，沈芒岳上来就从包里拿出了眼罩，还是一个小黄鸡眼罩。
他的手一顿，接着还是先给自己戴额头上。
经纪人眼尖：“这是……夏危的？”
沈芒岳点头。
夏危早上交给他的袋子，让他路上用。
他又从包里翻出了猫咪U型枕，甚至还有一条粉色的小花毯子和一个粉皮耗子的毛绒玩具。
他用了U型枕和小毯子，玩具看了一眼就放回袋子里了。
沈芒岳全副武装地入睡了，经纪人赶紧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回头发网上当粉丝福利。
居然很可爱！
反倒是温青与在路上睁了一路的眼睛，一直在脑子里想要是沈芒岳问他，他该怎么回答。
沈芒岳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沈芒岳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反观温青与，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更像是那个熬夜的人。
温青与想不通了。
沈芒岳真的不问了吗？
就练了这么点时间，他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学会唱歌了？！
第 25 章
像这些综艺节目, 一般都是要通宵拍的，现在正好是中午时间，下午开始正式拍摄。
这个节目总共有4个导师组，这一次除了沈芒岳以外, 还有其他另外三个嘉宾。
现在在这4个嘉宾中, 沈芒岳就是名气最大的。
中午节目组给他们接风洗尘，导演请他们吃个饭, 也算是熟悉熟悉。
这个节目的导师和嘉宾分量很重, 这期拍摄除了原来常驻节目的4个导师外，就是他们4个嘉宾。
节目组这趟午饭定在了一家有名的酒店, 还订了个包间。
沈芒岳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
他们一进来，那节目的导演就立刻招呼上了：“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现在正红的沈芒岳来了。”
他甚至都没有管走在最前面的温青与, 而是第一时间叫了沈芒岳的名字。
娱乐圈的势利眼在这一刻显现得淋漓尽致。
导演笑着说：“你现在可抢手了, 我们节目组走大运了，才能把你请到。”
他恭维了一句。
沈芒岳跟导演握手, 说道：“我不算什么, 正好温青与也在。”
导演一愣。
沈芒岳这怎么还特意提一嘴温青与？
导演看了一眼沈芒岳旁边的温青与, 又有点明了。
毕竟沈芒岳这躺算是为了温青与，那他特意提一嘴温青与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计生怕他们把温青与忘了。
这倒是出乎了导演的预料。
他还以为沈芒岳是被公司逼着来的，对于温青与这个拖后腿的成员没什么好感。
刚出道的新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于是导演还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对，我们节目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两位未来的大红人，都被我们节目组捡漏了。”
他说了这几句以后，就没有再对沈芒岳和温青与过多的投入情绪, 到最后他也没特地招呼温青与。
对于其他人他也招呼了两声。
沈芒岳现在流量是大爆发不错，但是想要站稳脚跟还要看后续, 导演能够站起来特地跟他打个招呼，就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太多的，说难听点，他不配。
温青与在一边沉默着，对于自己这个待遇看不出特别的情绪，只是手攥紧了。
沈芒岳已经看出来了，看节目组导演这个样子，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让温青与做固定导师，只是抛出了一个诱饵，吊着他们。
这节目本来收视率就高，让他们上这个节目不算侮辱人，沈芒岳来也不能说亏。
至于不让温青与做固定导师的借口就更多了，星芒也不好闹事。
现在节目组才是主导的一方。
其他的嘉宾和导师一个个地也都到了。
其中有一个嘉宾是个小爱豆，他走进来的时候，沈芒岳明显能感觉旁边的温青与情绪有了很轻微的变化，那个小爱豆也往这里看了一眼。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
在嘉宾和导师都到齐了以后，节目的制作人也来了。
这节目的制作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不帅还有点丑，整个人是那种很干瘪的瘦，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疲态尽显，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很有那种忙上忙下、日夜颠倒的制作人的感觉。
他长相属于丢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他的范儿摆得可不算小。
他一进来，导演率先起立。
其他人也立马跟着站起来，沈芒岳和温青与也不例外。
制作人进来先打量了一圈，然后笑着给大家摆摆手：“坐吧做坐吧，那么客气做什么。吃午饭呢，站着做什么？”
他这么说以后，大家都巴结地笑，没有人真的敢有动作，等制作人心满意足地在主坐落座以后，其他人才敢坐下。
制作人的目光又在众人脸上居高临下地巡视一圈，似乎是在打量，不少人挺直了腰杆，尤其是那小爱豆，努力地刷着存在感，希望制作人能够注意到他。
但制作人没理他，最后把眼神落在了沈芒岳的身上。
刚红是吧。
沈芒岳明显能感觉到那制作人不怀好意，从眼神到动作，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制作人的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现实笑了一声，音调里满是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沈芒岳是吗？最近红得很。我刚刚来之前看了一眼新闻，现在新闻上都挂着你的名字。”
他亲切地问：“就是和赵从斐一起，对你来说，有点晦气吧。”
沈芒岳说：“也就这两天了。”
制作人听了大笑起来：“对，也就这两天了，再过两天他就彻底蹦不起来了。”
尽管是个干瘪的瘦子，但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油腻，他是一点也落下。
忽然，他话音一转：“不过过两天，你的名字也没那么热闹了，这娱乐圈的流量一向来得快，去的也快，想要长久的红那是一门学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说着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眼珠子紧盯着沈芒岳。
他想要看到沈芒岳表情一变，对他露出巴结讨好和崇拜的模样。
这是他惯用的招数了，对于沈芒岳这样的新人，上来就以老人的姿态和制作人的地位恐吓他一下。
这样一顿pua，本来就对娱乐圈有崇敬心理的新人立刻就会明事理地开始来一套讨好的做派，而他则是可以尽情享受这高高在上的俯视。
以后也可以压榨新人。
普通的新人听了这话还不赶紧巴结制作人这样在娱乐圈很有话语权的大咖？
他要是运用到别的新人身上一定很有效，可他现在面对的是沈芒岳。
沈芒岳眼皮子都不带跳一下的，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是的。”
完了？
就完了？
制作人还想等沈芒岳再说点什么，但沈芒岳没有这个意思，他只好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
太不识趣！
沈芒岳当然不会在意，就算跟他说他今天就要被封杀退出娱乐圈了，他也只会当场鼓掌。
那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制作人看沈芒岳完全不上当的样子，只能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人。
他看向的是那个小爱豆萧闻西。
傻里吧唧地等着制作人看他半天了。
这样的艺人才是圈内的常态，就是失去了一点打压的乐趣。
制作人赏了他一个眼神：“萧闻西是吧。你不像沈芒岳他们有团，可以互相带，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很辛苦吧？”制作人来之前还是做了点功课，记住了他们所有嘉宾的名字的。
萧闻西原本脸上陪着笑容，听到制作人这么说以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还是导演开口：“戚哥，你记错了，萧闻西……也是爱豆团，不过好像有传闻说要解散，你可能记错了。”
制作人立刻顺着台阶下：“难怪！我是记得有这么个消息，不好意思啊，小萧，闹了个笑话。”
萧闻西赶紧摇头：“哪里，我们团最近是有解散的消息，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已经解散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传出要解散的消息，爱豆团的合约一般都在7年，萧闻西刚刚出道一年，再怎么糊，距离解散还早得很。
只是现在制作人和导演这么说，他当然不可能否认。
制作人笑意更浓。
刚刚在沈芒岳这里碰了个壁，他还心情不好，现在来了个知趣的，又展示了一把他的威风和掌控力，他心情就又好了：“那你和沈芒岳都是男团，也算是竞争对手。”
萧闻西赶紧说：“我们团怎么敢碰瓷Miracle，Miracle可比我们红多了。”
制作人说得意味深长：“人生这路长得很，娱乐圈更是变幻无常，就算是最顶级的天王，也不敢说自己能长红一辈子。”
“这才哪到哪儿，你们说是吧？”
制作人直接看向其他几个导师，那几个导师当然也不可能说不是，于是笑着点头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一顿饭还没开始吃，制作人就已经先盯上了沈芒岳。
温青与当然看出来这其中的道道，他黑了脸，心情烦闷。
偏偏那个制作人没点他的名字，他想发挥也发挥不了。
这顿午饭吃得让温青与积食，沈芒岳像是完全没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好不容易等午餐结束，导演和制作人让他们可以去摄影棚准备今天的舞台表演了。
他们一出来，趁着没有人，温青与攥紧拳头，强压怒气：“你知道在刚刚的饭桌上，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吗？”
沈芒岳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说：“那个制作人不对劲。”
他上学的时候看得案例多，后来自己工作了，也碰到过各色的嫌疑人。
这个制作人状态很不对劲，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样子很像是吸了。
就算不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闻西、温青与这样傻乎乎的娱乐圈新人，送到那制作人那里，只会被拆骨扒皮，讨不到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温青与这时候已经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忍了很大的劲，才没有当场咆哮：“你是第一天进娱乐圈吗？娱乐圈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是制作人，拥有着那么大的权力，肯定喜欢摆谱，你顺着他一点说能怎么样？”
“你要是这一点都受不了的话，你就干脆退出娱乐圈，做你的小少爷去！”
沈芒岳摇头：“我不是说他喜欢摆谱这点。”
摆谱这点，不用娱乐圈，拿了点权力的人都喜欢摆谱，尤其是中年男人。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温青与形容。
这个制作人身上，有一种犯罪嫌疑人才会有的特殊气息。
他不能直接把这句话告诉温青与，温青与听到后恐怕不仅不会释然，反而会更生气。
温青与这会儿什么也听不下去，他本来就不希望沈芒岳上这个节目，现在沈芒岳还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我和你不一样。”
“你深受老板喜欢，明明没什么实力，却红得又那么快，资源一个接着一个地给你。你肯定觉得红起来很容易吧！”
“所以你可以肆意妄为，你可以无所谓别人的目光。”
“可是我不一样，你知道这一次这个节目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机会吗？！”
温青与最后咬着后槽牙，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搞砸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话刚刚说完，经纪人吃完饭来接他们。
他一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走上前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温青与根本不想多说，他扭过头，硬邦邦地回答：“没事。”
沈芒岳没理温青与，看了眼经纪人：“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经纪人被沈芒岳叫到一边。
温青与生硬地说：“你们聊着吧，我先走了。”
经纪人不知道温青与为什么要这样，想要去阻止他，沈芒岳摇摇头，拦下经纪人：“让他先走吧。”
温青与走了，经纪人看向沈芒岳，语气急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芒岳问得很直接：“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这个节目的制作人，有没有什么传闻？”
经纪人“啊”了一声，他也晕乎乎的：“什么传闻？”
他以前只带过两年小艺人，那些小艺人的资源基本上都是公司自有的资源，公司自己喂给自己家艺人。
换句话来说，经纪人还没断奶呢，他自己也没怎么真遇到过事儿。
但娱乐圈的那些腌渍事他还是有听说的，沈芒岳这么说以后，他立刻紧张上了：“怎么了吗？他是有什么问题吗？我现在去打听一下。”
沈芒岳没有阻止他，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认识萧闻西吗？”
经纪人听到这个问题又是一愣。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有点熟悉。”
沈芒岳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经纪人突然想起来了：“是今天同样参加节目的嘉宾！我在名单上看到他了！”
沈芒岳：“……”
沈芒岳没说话，他沉默地看着经纪人。
经纪人居然在沈芒岳那张没有多余表情的眼睛里看出了之前都不曾有过的杀气。
经纪人赶紧糊弄地笑了两声：“开玩笑的，我现在问一下公司里的人知不知道。”
他立刻给公司的同事发了信息。
公司那边消息回得很快。
经纪人告诉沈芒岳：“萧闻西以前是我们公司的，也是爱豆部门的练习生，是二期生。”
“一年前，他从公司出走了，后面好像签约了别的公司吧，现在出道了吗？那运气还挺好的。”经纪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感慨。
爱豆部门跑练习生已经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在沈芒岳来之前，大家都是能跑则跑，跑不掉的才会留下来。
萧闻西跑了很正常。
不过爱豆想要出道不容易，他居然跑出去没多久就出道了，的确可以说的上一句运气好。
那萧闻西和温青与肯定是认识的。
熟不熟，沈芒岳就不知道了。
经纪人继续说自己得到的消息：“他以前在爱豆部门的定位是主唱，和温青与一样，唉，怪不得会来上这个节目，不知道他唱得怎么样，不过他既然能从公司成功跑掉，这么快出道的话，应该唱得不错吧。”
经纪人压低声音，小声问沈芒岳：“你练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经纪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紧张：“对噢。要是他也在这个节目上的话，他到时候播出的时候，肯定会营销他也是我们公司的前练习生，到时候就要拉踩你了！”
经纪人本来还没有想到，现在一说，越来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一想到这点，他几乎快要晕厥了。
这可是件麻烦事儿！
经纪人已经急得原地转圈了，他开始后悔让沈芒岳接这个节目，要是真被拉踩了，真是白白给对方送热度，到时候悔恨都来不及的！
而且说不定以后就要被捆绑上了！
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经纪人已经在脑内想了一串的解决方案。
他刚想问问沈芒岳有没有什么想法，结果转头就看到沈芒岳已经走了。
经纪人大惊：“你怎么走了？”
沈芒岳回答：“节目录制要开始了。”
经纪人一拍脑袋。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们来到录影棚，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萧闻西小声嘀咕了一声：“来得这么晚，红了就是了不起。”
经纪人却如临大敌。
完了，这不像是个善茬。
按理来说，萧闻西和沈芒岳无冤无仇的，不应该见面没多久就开始针对沈芒岳。
经纪人估摸着他是想向制作人示好，站队，这么快就开始挑衅沈芒岳了，想通过给沈芒岳难堪来让制作人多看自己两眼。
那这拍节目的时候和节目结束播放的时候，这人肯定要搞事啊。
沈芒岳直接扭过头，看向萧闻西，问他：“红了当然好，你不想红吗？”
萧闻西一愣，没想到沈芒岳居然会直接回怼他。
正常人不应该都当没有听到吗？尤其是沈芒岳这样的新人，刚得罪了制作人，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其他人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得笑死。
你也知道沈芒岳刚刚得罪了制作人呢。
你都敢得罪制作人，你一个小爱豆算什么？
萧闻西顿时就涨红了脸，他抽抽嘴角，掌心都出汗了。
因为这会儿旁边的人都在看他还不是那种友善的目光，有好几个导师和嘉宾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讥笑。
有够丢人的。
确实很丢人。
萧闻西看到旁边人的表情之后，一张脸立刻煞白。
因为在沈芒岳来之前，各位导师和嘉宾也小声地没有指名道姓地讨论他。
他们一致认为沈芒岳这人情商太低，人太呆板，也就这一次运气好，遇到个更没有情商也没智商的赵从斐，走红了一把，以后就难了，有得跟头摔。
况且他实力好像还不太好，到时候没有节目组庇护，后期出个不利于他的剪辑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萧闻西刚刚出声骂沈芒岳也有点讨好的意思，没想到旁边的人压根儿没懂这里面他讨好这一点，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或者他们知道，知道了就更觉得萧闻西可笑。
娱乐圈的人情冷暖在这一刻淋漓尽致。
萧闻西是真正的小丑。
沈芒岳没再管萧闻西。
他看到温青与，走到他身边。
今天他们俩是一个组的。
他刚刚走到温青与身边，就听到温青与压低了嗓音跟他说：“你能不能别惹事，低调一点？”
经纪人就站在他们的旁边，所以能听到温青与说的话。
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本来这里就危机四伏，沈芒岳和温青与还不能齐心协力，他在旁边看着都着急！
他们两个就不能相亲相爱吗？
经纪人想揍温青与的心都有了！
沈芒岳没有就着惹事这一点继续追问，毕竟算起来不是他先开始的，而是萧闻西先要找他的麻烦，他只是进行反击而已。
沈芒岳对温青与说的是：“你在怕什么？”
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也不敢反抗，反而过来指责受害者。
温青与一愣。
之前沈芒岳说话虽然气人，但对他都是好声好气的，这是沈芒岳第一次在言语里带上了攻击性。
温青与下意识反驳：“我没有怕，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对。”
沈芒岳盯着温青与的眼睛，他的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却直击人心：“你虽然不会朝着他们发火，但却很会指责我。”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窝里横。”
步原维脾气比温青与还暴躁，但他是一视同仁的暴躁，对谁都是如此。
温青与自认为自己比步原维高级，会控制情绪、有情商，和步原维那种单细胞生物不一样。
然而就是沈芒岳这一句话，轻易地把他所有的伪装都被点破。
他对资源的极度渴望的贪婪嘴脸和欺软怕硬的难堪特质，在沈芒岳面前无处遁形。
温青与几乎是一瞬间就没了声音。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要说两句。
沈芒岳不给他机会，不再和他多费口舌，直截了当地说：“我和你是两个人。别人问起来，你把自己摘出去就好，他们不会把我的行为迁怒到你的身上。”
“你不用担心。”
“所以你也别举大旗拿这点讨伐我，你既然决定全部靠自己，你就真的去这么做，别来约束我。”
“能够决定你成败的，只有你自己。”
“别来教导我做事。”
“我来参加这个是公司的要求和任务，我就来了，我只代表我自己。”
温青与的脸在这一刻烧了起来。
沈芒岳把他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扯了下来。
是的，他只是在举大旗。
谁不知道沈芒岳和温青与是两个人？
就算是在一个团队里面，那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粉丝都会把他们分开评价，更不用说娱乐圈里的这些人精。
男团只是他们公司最大程度上攫取利益的一种手段而已，又不是说他们就真是一体的了。
沈芒岳并没有妨碍温青与什么，别人针对他，他反击，这和温青与没有任何关系。
但温青与火急火燎地指责他、批评他，是在转移矛盾和焦虑，试图将所有的忧虑和对未来的不安，都提前推到沈芒岳身上，强行让沈芒岳承担起并不需要沈芒岳负责的温青与的未来。
如果他将来并不能得到这个节目的固定导师的位置，他就可以森*晚*整*理不用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给沈芒岳就行了。
他自己则是因此能够获得解脱和安宁。
卑鄙又无耻。
温青与没有发现这一点，或者说他故意忽略了这一点。
沈芒岳三两句话就把这点点了出来。
温青与攥紧了手，这回真的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了。
第 26 章
经纪人本来是想劝和的, 但沈芒岳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一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想劝和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劝，连他都觉得温青与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沈芒岳说了这一番话后，沈芒岳和温青与两个人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气氛变得尴尬。
好在很快节目录制开始了。
先是节目组的四个导师出场带热场子, 他们四个人要分别带来四首歌曲，然后由现场的观众进行投票, 分数最高的可以获得10分积分, 第二名7分，第三名5分, 最后一名3分。
这是这个节目非常受期待的开头，有一部分懒得看节目的观众，听完四首歌就走人。
音乐类综艺的受众人群很广, 总体来说, 更受中老年朋友的喜爱。
他们是家里遥控器的掌控者，所以音乐类综艺做得好, 收视率不会差。
对于年轻人来说新鲜感最重要, 可对于中老年观众来说, 好听的熟脸才是王道。
导师们的唱功肯定是要比学生们来的好的，观众们自然期待。
其中压力最大的就当属温青与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录制这个节目，第一次他只是来当嘉宾，份量不重, 已经播出了。
温青与的唱功自然是好的，播出后口碑不错。
可当导师和当嘉宾还是不一样。
生病的导师将担子交给温青与后，温青与就一直泡在节目的练习室, 和学生们磨合、练习，学生们一开始因为他的身份和年纪对他充满了不信任, 现在温青与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已经让学生们成功地接纳了他。
温青与算是度过了第一个难关。
第二个难关就是他的唱功。
他得拿出能够和他导师这个身份相匹配的唱功来，不然说什么都是虚的。
温青与自己和沈芒岳说要选择小众的、最好不为人知的音乐作品，然而他自己唱的时候却选择了耳熟能详的歌曲。
沈芒岳不能对比，温青与却不能怕，不仅不能怕，还得让大家尽情地对比，然后再对比后，让大家认可他的实力。
他直接挑了一首完全不符合他年龄和现在气质的上个世纪的金曲。
这是爸爸妈妈辈最喜欢的歌。
这是一首非常需要唱功和唱商的歌曲，温青与的选歌一出来，现场的观众就立刻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先不管唱得如何，这份勇气值得让人敬佩。
温青与是最后一个上台演唱的导师，他前面三个导师都已经演唱完毕，就坐在台下的导师席。
珠玉在前，温青与这次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温青与深吸一口气，上台了。
萧闻西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此刻他的目光一直在跟着温青与移动。
他不自觉地开始啃咬指甲来缓解焦虑。
温青与组里的其他学生就站在沈芒岳身边，紧张地看着台上。
就在所有人都投入的时候，温青与组里有个女学生站在沈芒岳身旁，用沈芒岳和其他学生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了一句：“沈老师，不好意思，冒犯了。我就是想问一下，您和温老师……关系不好吗？”
刚刚他们两个吵架的声音没有传出去，模样却无法掩盖，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温青与的学生，他们自然是最关心温青与和沈芒岳的。
他们组本来就因为原本的导师生病住院，暂时退出而感到不安。
现在好不容易和温青与磨合好了，结果立刻又出了新的问题。
今天可是决定温青与去留的关键时刻，大部分学生们还是很希望温青与留下的，毕竟温青与专业能力和人品都还不错，要是换个人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
现在温青与流量也上涨得很快，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关注度。
经纪人在旁边直冒冷汗。
这群学生果然是还没有正式进娱乐圈的素人，这问题问得也太直白了！
沈芒岳一个回答不好，说不定马上网上就要有他和温青与不和的爆料了！
别说经纪人了，不远处的其他嘉宾和学生都朝着自己看来了。
发生什么了？
经纪人赶紧要出面阻止学生们，沈芒岳已经先一步回应了。
沈芒岳没直接回答他和温青与关系的好坏，他说的是：“他现在正是焦虑的时候，心情一直不算好，人很敏感，只是你们是他的学生，他不好向你们表露这些情绪。”
“没有什么问题的，你们不用担心。”
沈芒岳说得不算谎话，实际情况还真就是他说的这样。
经纪人瞪大眼睛，明明事情还是同一件事情，可是怎么从沈芒岳嘴里过一圈后，最后呈现出来的意思和效果就完全变了？！
原本明明是温青与在无理取闹、强行散发怨气，现在从沈芒岳的嘴巴里说出来，好像是因为他们俩关系好，所以温青与压力大，就不停地将负能量倾倒给和他关系更亲近的沈芒岳。
他们俩瞬间从要命的关系变成了过命的交情。
经纪人很努力地保持自己的表情不变，以免露馅。
但沈芒岳并没有说他们俩关系好。
这就很妙。
娘的，是谁在说沈芒岳情商低呀，就这两句话，没点情商的人怎么讲得出来？
所以说沈芒岳不是情商低，他之前就是纯粹的……在怼人？！
学生们听到沈芒岳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一下子就把事情全部都讲通了，那女学生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那就好，太好了。”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温青与已经开始要演唱了。
大家赶紧安静下来，专心观看温青与的表演。
温青与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一张口，在场的人就知道。
稳了，这把稳了！
温青与的嗓音是无数歌手和爱豆都在追求的厚嗓，这种完全靠老天爷赏饭吃的嗓音，即便没有唱功，只要一唱歌就很能够迷惑人，而且自带讲故事的厚重感。
完全的天赋型选手！
温青与在唱到高潮的时候，他爱豆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在高潮，他完美的表情管理和深切婉转的歌喉打动了不少观众，后排还有年纪大的观众在偷偷抹泪。
即便有三位导师在前，温青与这一嗓子也绝对不输给他们。
温青与今年才22岁，但他这一曲下来，却完全表现出与他年龄不相匹配的唱功和唱商，旁边有个其他组的学生忍不住说：“有这水平做什么爱豆啊，直接去做歌手不好吗？”
沈芒岳在心中默默地给他点了一个赞。
说得很好也很有道理，可惜的是他们星芒娱乐公司没有歌手部门。
至于当年温青与为什么不直接去别的公司做歌手的话，这就只有温青与自己知道了。
温青与结束后，全场都给了热烈的掌声。
不同于他刚上台的鼓励，这次完全就是赞扬。
温青与自己也很激动，脸颊微红，他在主持人和其他导师的调侃声中微笑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经纪人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沈芒岳的表情。
他和温青与刚刚吵完架，很有可能心里是想着要看温青与这次出丑的，可当他转过头看向沈芒岳，沈芒岳的脸上却出现了少有的微笑。
沈芒岳说：“唱得真好。”
沈芒岳说话不管是赞扬还是批评，都自带讥讽的效果，可这次他这四个字经纪人完全听不出嘲讽，是由衷的赞扬。
经纪人：原来真正小心眼的人是我！
沈芒岳这么给面子了，温青与可千万不要再没事找事了！
学生们听了也安心了许多。
看起来他们两个没有什么矛盾。
四位导师的四首曲子录制完毕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又到了休息吃晚饭的时间。
温青与从前台走到后台。
今天他发挥得这么好，心情当然很好，从刚刚开始就完全抑制不住脸上轻快的笑意。
好在现在要去吃饭了，他还能调整一下心情，不然一直坐在导师席上傻笑也不是个办法。
他的笑容在见到沈芒岳后戛然而止。
先前他的确是强行散发怨气，被沈芒岳点出，现在心情好了以后，他自然知道自己有多荒唐。
可就这么低头认错，他的话又堵在了嗓子眼。
经纪人过来，拉住他们两个：“我刚刚去看了一眼他们要发的盒饭，我觉得菜色太单调，看起来也不好吃，所以我打算去外面买两个菜，你们先回休息室。”
沈芒岳和温青与走回休息室。
温青与听到他身后的学生感慨：“他俩关系真好啊，完全不像网上的那些传闻说的他们组合貌和神离，果然网上的传言不可信。”
温青与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他们是怎么理解出这层意思的？！
他快步走到沈芒岳身边问他：“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沈芒岳回答：“说你压力太大，对着我无理取闹。”
温青与：“……”
因为事实如此，温青与也不能反驳。
只是他想不明白，沈芒岳既然都这么跟学生说了，学生怎么还会觉得他们俩关系好？
温青与想再问又不好意思，只能满肚子疑惑，抿着嘴跟在沈芒岳身后，一起回了休息室。
他们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助理就拿着节目组发的工作餐和他自己买的菜来了。
温青与还想问问沈芒岳的歌准备得怎么样了，这个他更不好意思开口，还好助理帮他开了这个口。
“芒岳啊，一会儿你就要上台唱歌了，没问题吧？”
经纪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温青与没有看沈芒岳，耳朵却很实诚地竖了起来。
沈芒岳说：“你现在再问我也不可能逃跑，你现在问我，只会令我紧张。”
虽然助理还没见过沈芒岳紧张是什么样子，可沈芒岳这么一说，他立刻紧张起来。
经纪人赶紧给他夹了两块肉：“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自己调节好就好，不要紧张，反正有后期给你修音，你只要正常发挥就不会太差。”
经纪人絮絮叨叨地安慰了一大通。
沈芒岳吃下那两块肉，察觉到温青与的视线。
温青与都没吃什么，就一直盯着他看了，沈芒岳扭过头看温青与：“你好奇？”
温青与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不好奇。”
他们刚吃完饭，收拾了一下饭盒，温青与的手机亮了。
温青与拿起来看，是他们这个节目组的微信群里制作人发了新的消息。
温青与舔了舔唇，先从最新消息开始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和经纪人、沈芒岳说了：“是节目组的工作群发来消息。”
这节目组的工作群，平时只用来交代工作的事项，所以临时嘉宾一般是不进群的，连学生都不在里面，只有工作人员和导师。
温青与又莫名其妙地解释了一句：“这个平时只用来交流工作，所以临时嘉宾不进群。”
沈芒岳应了一声：“嗯，在群里看到的消息，你直接跟我说就好。”
温青与遮掩下情绪。
他看了群里的内容，结果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他把手机递给经纪人，经纪人在心里叹气，接着招呼沈芒岳。
沈芒岳看到了群里发的内容。
什么交代工作内容，是制作人居然在群里面招呼导师，让他们带着嘉宾们晚上一起上KTV玩。
这节目一起拍摄四天打底，偶尔还会拍一周。
今天晚上要录制四位嘉宾演唱，结束了以后，还有一段临时嘉宾加入导师组和学生一起交流的画面要拍。
接下来，各组需要利用三天到七点的时间在一起商讨出要演出的歌，同时给每个人分配好演唱的部分，最后在舞台上展出，这期节目就算拍完了。
他们今天拍完嘉宾演唱都至少要到凌晨了，辛苦了一天，累得休息都来不及的，哪有什么精力去KTV。
这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制作人的目标和目的明显不是邀请他们去KTV这么简单。
沈芒岳已经嗅到不对的苗头了：“不去。”
温青与听了沈芒岳的话，没有吭声，眼睛还盯着微信群看。
他第一反应其实也是不去。
娱乐圈的那点事属于不进圈的人都会有所耳闻。
绝大部分进了娱乐圈的人，在进圈前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普通工作尚且还要陪客户、说鬼话，娱乐圈肯定更严重。
温青与想要得到固定导师的这个工作，必须要得到制作人的首肯。
他知道这邀请恐怕是鸿门宴，可他太想得到这个固定导师的位置了。
不就是讨好制作人吗？
他在出道的时候，甚至是成为练习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
温青与迟疑：“我觉得……稍微去看一下也没关系吧。”
沈芒岳没理他，他转头问经纪人：“我们公司撕不下来这个资源吗？”
能靠公司为什么要靠自己？
能利用不用是傻瓜，更何况还是星芒娱乐这个公司，那当然是要地无遗利地榨干它有的剩余价值。
经纪人挠头：“我们公司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知道的，有一点棘手。”
“要是换做以前的话肯定没问题，或者温青与多出道几年也没有问题，偏偏就是现在……”
沈芒岳打断了他的话：“所以撕不下来？”
经纪人否认：“那倒也没有，还是很有希望的。”没什么希望也得说有希望啊！
沈芒岳扭过头又对温青与说：“听到了吗？交给公司，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
这节目的制作人和导演就没考虑温青与，温青与那点能力不够看，不如交给公司，还有点希望。
经纪人也赶紧说：“是啊，你就交给公司来处理吧。”他生怕温青与听到又不开心了。
“就算没有拿到也不可惜，你刚出道就已经坐到了临时导师的位置上，已经很了不起了，后面公司完全可以帮你接其他的音乐综艺。”
“最近YUU不是要出新的音乐综艺了吗？我们公司给你捞个常驻不难的！”
YUU是一个视频网站，这两年视频网站都流行自己做综艺和电视剧。
温青与听了没说话。
放到一个月前，YUU的音综的固定嘉宾这样一个资源，是温青与想都不敢想的存在，能上到他必定欣喜若狂。
今天的温青与，在上过《听见你的声音》这样一个全民大爆的综艺后，YUU那个不知扑爆的综艺，就显得不怎么样了。
他有点看不上。
好在还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微信群里其他导师发来消息，说今天晚上录制到深夜，大家都太累了，没有精力去KTV了，改天再约，这场风波才得以暂时平息。
只是导师和嘉宾心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就没有人知道了。
眼看着时间要到，他们正打算去工作现场，突然有人敲响了他们的休息室的大门。
经纪人打开门，一看是制作人。
沈芒岳面上不显，实际上一看到制作人，心里的眉头就已经皱上了。
制作人率先将目光投射到沈芒岳身上，接着笑了起来：“芒岳啊，你怎么都没有加我们的群？”
没等沈芒岳说话，温青与替他回答：“那个群平时不加临时嘉宾的。”
制作人敲了一下脑袋：“是这么个回事，刚刚我忘记了。”
他重新看向沈芒岳，休息室的灯很亮，就是有点惨白惨白的，照在制作人那张干瘪瘦削的脸上，有了种恐怖片的味道。
制作人眼睛里带着光，像一具行走的干尸，偏偏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热情的模样。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中午那会儿发生的不愉快。
甚至还要走进休息室，就走到沈芒岳的身旁。
经纪人想到今天沈芒岳问他的问题，又看到制作人现在这个诡异的模样，赶紧挡在沈芒岳的前边，然后陪着笑：“戚哥，我们马上就要去录制节目了，有话等明天说怎么样，不然这节目进度该落后了。”
制作人听到这话，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忽然一沉，他伸手推了一把经纪人。
经纪人被推了个猝不及防，尖叫了一声就要倒下。
经纪人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等待自己落地。
然而他没有等到摔倒，身后有一只手扶住了他。
是沈芒岳。
经纪人赶紧站了起来，还心有余悸：“谢谢，谢谢。”
他心里想着一件事，扭过头一看。
果然，在自己身后就放着一把椅子。
要是真这么摔下去了，屁股撞到椅子那还是运气好，可看这个角度和距离，十有八丨九的，得是后脑勺撞椅子。
那后果不堪设想！
经纪人不敢再想。
沈芒岳直接对上制作人，他直视着制作人的眼睛。
制作人短促地笑了一声，脸上完全没有刚刚差点酿错了的惊惧，反而透出一丝诡异的兴奋和很浅的可惜微不可闻的可惜的轻笑。
他用很敷衍的语气说道：“抱歉，刚刚脚滑了一下。”
经纪人能说什么。他现在又没摔倒，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只是他笑不出来了，只能回答：“没事。”
沈芒岳却突然开口问：“你现在是身体不稳吗？”
制作人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没有丝毫的排斥，他含糊了一句：“好像是有点。”
他立刻按了按太阳穴，站稳身体：“来之前喝了一点酒，走路都不稳了，这手也不稳，脚也不稳，太容易误伤人。”
沈芒岳又应了一声：“嗯，看起来是这样的。”情绪看起来也很不稳定。
经纪人挣扎着过来，生怕沈芒岳说什么不好的话，又怕制作人伤到他。
他赶紧说：“既然这样的话，戚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有精神了，才能去玩啊！”
制作人这次没否经纪人，他的眼睛牢牢钉在沈芒岳身上：“你经纪人说得对，休息好了才能玩，芒岳你明天晚上跟我出去玩怎么样？”
他说着就要贴过来，靠近沈芒岳。
沈芒岳往旁边退了一步。
制作人刚要发火，就看到沈芒岳退开的视野里出现了温青与。
他总算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个温青与，于是分了个眼神给温青与：“那个……温青与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温青与知道自己现在有点荒唐，他看到制作人进来第一件事还是找沈芒岳的时候，心底涌出来巨大的不安。
他又被忽视了。
现在制作人看向他，他明明知道制作人说的玩恐怕不是简单的玩，然而在复杂的情绪的推动下，他张口就要答应。
沈芒岳语气冷得已经能掉渣了：“不去。”
这个人他看一眼就知道。
吸毒。大概率吸食的K fen，也有可能多种混合，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吸毒还要叫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他想要干嘛。
这群人渣能做的事情就那几件，从来翻不出新的花样和新意。
他虽然想立刻制服制作人，但他现在身份特殊。
要是他前脚就去跟制作人玩，后脚制作人就被抓了，很容易引起怀疑。
第 27 章
经纪人急得都快跺脚了：“芒岳, 你这脾气！就算不去，也可以说得好听一点嘛。”
沈芒岳刚刚那么果断地拒绝，制作人当即就笑不出来了。
制作人看起来很生气，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 十分恐怖。
本来就看起来很可怕不对劲了, 被拒绝了以后更是拉着一张脸。
经纪人看两眼都觉得心里发怵。
制作人冷哼一声：“不去就不去。”
他为了找回面子又去隔壁找萧闻西，萧闻西巴不得制作人邀请, 他立刻谄媚地答应了。
这两番对比下, 经纪人都怀疑节目组即将要给他们穿小鞋。
温青与抿着唇在旁边不吭声，他和经纪人想得一样, 觉得沈芒岳没有必要非要给制作人这个难堪，完全可以再委婉一点。
或者……就不应该拒绝。
可是不久前他和沈芒岳才闹了别扭和好，这会儿他也没力气跟沈芒岳在发脾气。
更重要的是, 他被制作人当时那个状态和最后的表情吓到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 第六感告诉他要远离这个制作人。
他一边有点埋怨沈芒岳说话那么绝，另一边又庆幸沈芒岳挡在前面说了拒绝的话。
按照沈芒岳的想法, 他们这一期节目拍摄结束以后,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和这个制作人见面。
只是温青与还想着要来这里做导师。
沈芒岳没有急着否认什么, 而是耐着性子和经纪人说：“刚刚他推了你一把，不像是不小心的。”
助理听了很感动，他立刻说：“你不用管我的。”
沈芒岳：“那你就摔了。”
助理：“……”
助理：“我不是说这个。”
助理来不及说接下来的话了，因为他们一行人到了拍摄的演播厅, 其他人已经就位。
萧闻西脸上带着笑，看到沈芒岳他们来了以后，一扫下午被沈芒岳呛声、被其他导师看不起的颓态, 显得十分得意。
因为制作人邀请他去一起玩，当众给足了他面子, 刚刚他是和制作人一起来的演播厅。
现在制作人去工作了才走开了，下午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几个学生态度也明显好了许多。
现在其他的导师和嘉宾都不敢用下午的态度来对待晚上的他了。
萧闻西觉得沈芒岳和温青与果然是蠢货。
稍微有了点名气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趁着他们吃饭的时间，第一个嘉宾的舞台已经搭建好了。
第一个嘉宾正准备要上台唱歌，制作人忽然说：“大家停一停。”
制作人发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将目光投向他。
制作人清了清嗓子：“最近我们和隔壁节目打得火热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吧。”
《听见你的声音》和《王牌歌手》是老对手了，这一点大家当然知道。
制作人精神亢奋，完全一扫之前被沈芒岳下了面子的难堪：“我们老是现在这个模式，想要超过隔壁很难啊。”
这话就是纯属搞笑了。
《听见你的声音》办到今年这一季，都已经是第九季了，属于电视台的王牌节目。
一直都是延续的这个模式，中间节目组还试图做过创新，但效果不如人意，还是改回了原来的。
原来的就是最好的。
这节目不要太省心，制作人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往年的流程copy一遍就好。
收视率一直都是同时段的第一、第二，第一居多，怎么就超过隔壁很难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明白这不是真的模式有问题，而是制作人手痒、心痒，准备找事了。
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敢吭声了。
导演小心翼翼地说：“现在换赛制也来不及了，要不等这一期拍摄完了。我们再商讨一下下期加点什么新元素？”
增加工作量的可是他啊！
制作人听了哈哈大笑：“下期是下期，这期是这期。”
“我们这一期可是有一个流量大杀器。”他看向了沈芒岳，这说的谁已经不言而喻。
制作人看着沈芒岳微笑：“机会都已经摆到我们面前了，我们不能白白地让他流走啊。”
导演已经听说了刚刚在休息室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陪着笑：“那您的意思是？”
经纪人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这个制作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下了面子之后就要来搞事！
他想干嘛？
制作人看向沈芒岳，眼里透露着得意和畅快。
他运气好碰到个赵从斐，这心就膨胀起来了。
客气两下而已，沈芒岳怎么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敢当场忤逆他？
他现在就要让沈芒岳好好地来个娱乐圈第一课！
让他知道，在娱乐圈里，有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制作人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沈芒岳上一个节目不是靠着直播赚流量吗？我们也可以搞一次嘛！”
“给观众们新鲜感。”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打破网络上对我们节目的偏见。”
制作人语速越说越快，看得出来他人很上头：“不是有很多人在网上说我们节目后期喜欢修音，很多车祸现场硬生生被修成了天籁之音。”
“我们也是时候要做出反击了。”
工作人员听得一脸麻木。
做什么反击？
这不是事实吗？
话又说回来了，哪个音综不做修音啊。
制作人还在说：“录播的确可以，直播总不能修音了吧！”
“今天我们现场来了四位这么有实力的嘉宾，现在不好好用直播来证明自己的一番实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招够狠啊！
众所周知，沈芒岳业务能力拉胯，唱跳的时候还能蒙混过关，现在是站桩唱歌，除了唱别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在团队里的时候，每个成员都只要唱一小部分就可以了，可在《听见你的声音》的舞台上，却需要完成长达三分多钟的完整演唱。
一丁点的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
当然沈芒岳还谈不到放大一丁点的失误，就现场其他人所知沈芒岳的水平，可能到不到这个要商讨这点失误的时候。
他大概率会开头就垮掉。
星芒还提前打过招呼，要让修音师好好发力，不能让沈芒岳出丑。
完全可以想见他的实力了。
最妙的是，节目组只就这四个嘉宾进行直播。
嘉宾是临时嘉宾，上完一期，就没有下一期了。
就算唱得不好，也不能够代表节目的实力，影响不到大家对节目上固定导师和学生的评价和影响。
只能对嘉宾本人进行审判。
那可真是最大程度上利用嘉宾，不管唱的好坏都能引来一波流量。
现在制作人的目标显然是在沈芒岳身上。
既然沈芒岳得罪了他，那沈芒岳就必须要出丑。
还能为节目带来流量，简直两全其美。
经纪人当即煞白了脸，他压低嗓音，语气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愤怒：“你等一下，我去跟公司的人说，不能让他这么胡来。”
经纪人原本还能忍着，现下他已经在心里把制作人大卸八块了。
要是换做以前，沈芒岳这样的小艺人在公司够不上什么咖位，被欺负了，也就只能这样被欺负了，自己认栽。
现在不一样了呀，他们整个团可是李总手下的独苗苗，尤其是沈芒岳，那可是李总的心头好。
公司不会坐视不管的！
制作人不知道他们公司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样胆大妄为。
经纪人正要动身的时候，沈芒岳阻止了他：“等下。”
萧闻西迫不及待地第一个赞同：“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可以更好地吸引观众。”
经纪人：贱人！
温青与的眼神冷了下来。
另外两位嘉宾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两个一个是三线演员，一个是二线综艺咖，本来也没什么人对他们抱有期待，他们只要唱得过得去就好。
那就只剩沈芒岳了。
制作人兴味盎然地看向沈芒岳，心里满是隐秘的激动和畅快。
沈芒岳这会儿应该后悔自己的无礼和倔强了吧！
只要沈芒岳这会儿愿意跟他服个软，过来道个歉，他就不会再追究。
在其他人都大大方方答应的前提下，沈芒岳要是拒绝了，这该多难看啊。
两个选择。
在演播厅难堪一次或者在线上直播，对着所有的网络观众难堪一次。
反正难堪这一点是跑不了的。
沈芒岳现在骑虎难下。
这就是不听话的惩罚！
沈芒岳开口了，他做了第三种选择，他说：“开直播挺好的，可以为这期节目预热。”
所有人：嘎？
制作人点点头，心满意足：“对，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猛的反应过来沈芒岳刚刚说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扭盯着沈芒岳的脸看，诧异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芒岳又重复了一遍：“开直播挺好的，可以为这期节目预热。”
制作人糊涂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开直播吗？”
这回轮到沈芒岳诧异了：“是啊，大家不都觉得很好。”
怎么了？他说的话哪里有什么歧义吗？
制作人紧盯着沈芒岳的脸看了整整十秒，也没能从沈芒岳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情绪。
嘴硬！
肯定是嘴硬！
像沈芒岳这样性格的人，就是最爱嘴硬的那一类人。
他宁愿选择唱歌被嘲讽，也绝对不要向他低头，说不定现在心里还在得意他又出其不意，保住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这就是有勇无谋的森*晚*整*理愚蠢的娱乐圈新人。
等他直播播出后，大批脱粉、被路人追着骂和吐槽，这一段唱歌的视频成为追随他一辈子的黑料的时候，他才会知道后悔！
制作人满足他！
他鼓掌：“很好。那没有人反对了，既然这样的话，导演，赶紧把直播开了，去微博上宣传一下。”
导演自然连连应声。
经纪人急得都要冒火了，又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了沈芒岳的面子，只能压低嗓音和他说：“你这是干嘛？你自己都说了，能找公司解决的事情就去找公司，怎么你前脚说了，后脚就忘了。现在跟他们死磕到底开直播，到时候受损的人是你，不是他们，你太冲动了！”
温青与脸色也不好看：“萧闻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唱功不错的，另外两个嘉宾不是歌手，唱得差了也没有人会骂他们。”
“你这次真的失算了！”
沈芒岳安抚他们：“没事的，我已经练习过了。”
经纪人、温青与：“……”
你这么说，他们更不安了。
就这么练习了两天，能练出花来吗？
温青与简直要被沈芒岳气笑了，他是真羡慕沈芒岳这种自信，练了两天都能拿出来说。
这可不是之前的新风商演了，只要着重练习就能蒙混过关。
温青与硬邦邦地说：“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要是你因为唱得太差，被人骂的话，别拖上我。”
沈芒岳不赞同：“我要是真的因为唱得太差被人骂的话，拖上你是好事，能衬托出你大主唱的地位。”
温青与：“……”
这个时候沈芒岳还能开嘲讽？
温青与觉得自己真是搞不懂沈芒岳了，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定。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一会儿就要出丑了，还是说他真的对自己的嗓音很自信？
不过也是，他也不是今天搞不懂沈芒岳的，准确的说，他就没有搞懂过沈芒岳。
直播的流程已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纪人急得不得了，他想要去找公司出面解决这件事情，但沈芒岳刚刚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在反悔未免太难看。
萧闻西走到他们身边。
萧闻西的气色几经波折，现在达到了巅峰，整个人红光满面，与脸色阴沉的温青与和经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叫着跟温青与的名字，大方和他打招呼：“我跟你差不多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吧。今天都没来得及打招呼，现在才有时间说说话。”
温青与本来就不喜欢萧闻西，现在对他更是厌恶，他烦闷地准备随便说两句话敷衍他，将他打发走，沈芒岳在旁边率先开口。
沈芒岳：“你说我坏话的时候不是很有时间的吗？我看你那时候很闲的。”
“那个时候因为要忙着说我坏话，所以没有时间可以理解。晚上吃饭休息那段时间总空着了。”
温青与和经纪人听到沈芒岳讲话，立刻低下头，生怕被萧闻西看到他们忍不住勾起的嘴角。
太要命了，虽然沈芒岳有的时候会气自己人，但是果然还是最会气外人。
没看到萧闻西的脸当即就绿了吗？
萧闻西咬住后槽牙，沈芒岳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他也就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等过会儿上台演唱的时候，就会丢大脸。
他没有必要为了这一时的不痛快跟他争论个没完，所以他想含糊过去：“那个时候正吃饭。”
沈芒岳又说：“可我看制作人去找你的时候，你没在吃，你当时笑得特别开心。”
萧闻西：“……”
萧闻西张开嘴，又闭上嘴，再度张开嘴。
他脸都胀红了。
他沉默了整整10秒。
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和沈芒岳继续说下去了，他讨不到好的。但是他的感情又让他忍不住想要跟沈芒岳一较高下。
……沈芒岳怎么这么讨人厌！
温青与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跟萧闻西说：“我们是很久没有联系了，倒也没有满一年，刚出道那会儿还是经常给我们发消息的。”
“半年前还是四五个月前，你不是还给队长发了你上什么节目的消息吗？”
温青与故意说。
他们这群星芒娱乐的练习生，是同期朋友，也是竞争对手。
有玩的好的，自然也有玩的不好的，有性格脾气不错的，当然也有道德败坏的。
萧闻西就不算是个讨喜的角色。
他在公司的时候，唱功被温青与压着一头，其他方面也不如其他人，单项不算突出，综合还算不错。
他运气好找到了下一个东家，还特别好运地直接出道了。
他自从成功逃离星芒又出道，就经常跟他们这些还留在星芒的练习生炫耀。
炫耀最多的当然是刚出道那会儿，后面他们组合没有红，资源越来越少，他炫耀的也就少了。
几个月前，萧闻西接了个节目，又迫不及待地来他们面前显摆，可把温青与他们恶心了个坏。
直到Miracle以完全不计成本的疯狂砸钱的形式出道，萧闻西这才萎了。
果然，温青与这么一说，萧闻西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许多。
偏偏沈芒岳还要在一边问：“什么节目？”
温青与想了几秒：“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个网络综艺。”
沈芒岳“哦”了一声：“你都记不住，看来综艺不红。”
沈芒岳这句话太扎心，萧闻西脸上的红色恨不得转成猪肝色。
萧闻西尽力维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强压着怒意：“制作人不是都说了，娱乐圈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沈芒岳在旁边点头赞同：“是的。就像在一年前，你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星芒居然会在一年后真的组男团出道。甚至我进公司的那会儿，也没有想到公司会那么快就推出男团，还砸了那么多钱。”
“之前出走的人可惜了。”
萧闻西：“……”
沈芒岳还在感慨：“不知道你走的时候爱豆部门还有多少人，我们出道那会儿，整个部门的练习生就只有十来个，每个人出道概率特别大。”
“要是人再多点，公司完全可以组个大型团，多放点人出道。”
萧闻西听得心都在滴血了。
他走的时候，爱豆部门也就20个人的样子吧，如果他留下来了，就凭借他的资质，想要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出道根本不难。
萧闻西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情绪开始逐步失控，这句话明显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得出来公司挑不到什么人，从你们团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就差直接破口大骂沈芒岳实力差了。
沈芒岳也不生气，他点头：“是啊，我运气好，爱豆练习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刚进公司就出道，好在红得快，以后再慢慢提升实力吧。”
萧闻西：“……”
字字扎心。
温青与在一边都有点同情萧闻西了。
要不怎么说不要跟沈芒岳对呛？
萧闻西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三言两语的，他的节奏和思路就完全被沈芒岳带跑了。
一开始萧闻西是想给自己撑场面，表示他这次有贵人相助，就要红了，反而沈芒岳这个刚有起色的要被前浪拍死。
结果说着说着就被沈芒岳带偏到出道的事情上来，受辱又体验了一番后悔的滋味，好不容易又拿实力攻击沈芒岳，沈芒岳又说反正他红得快。
属于你说A，沈芒岳跟你扯B。
总之不顺着你的思路来，自然就不会败了。
萧闻西原本想说，那就看看谁能红到最后，但是这个话刚刚已经讲过了，再讲一遍，就落了下乘。
萧闻西开不了新的话题，也做不了反驳，只能被迫闭嘴。
他最后倔强地来了一句：“等一会儿直播唱歌，我一定会碾压你！”
他这会儿已经彻底撕下了之前伪装成友善的面皮，气急败坏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沈芒岳给他打气：“加油！”
萧闻西：“……”
沈芒岳这一句加油，彻底让萧闻西找不到一句可以回他的话。
星芒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
说话怎么能这么气人！
话又说回来了，沈芒岳都已经大方地给他加油打气了，他还能说什么？
萧闻西只能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一脸受到了文化冲击的表情。
温青与看着萧闻西吃瘪的模样，刚刚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很忧愁，忍不住打击了一下沈芒岳：“你现在把大话说出去了，一会儿要是唱得不如他，你要怎么办？”
沈芒岳听了难得惊讶：“我说什么大话了？”
温青与一愣，他回忆了一下，沈芒岳还真没说大话，他只是顺着萧闻西的话吐槽了萧闻西运气差，没能在星芒公司出道，又暗里说他他现在资源极差，人也不红。
至于实力上，他鼓励了对方，对于自己，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甚至摆出了一副“我刚出道，业务不熟练”的摆烂姿态。
温青与：“……”
靠！
温青与瞪大眼睛，他觉得沈芒岳简直是疯了：“那也就是说，你在明知道自己唱功稀烂的前提下，还要去得罪他们吗？”
“一会儿直播，你真的会丢大脸的。”
好不容易路人缘才起来了，还没挺过一周就要完蛋了吗？
沈芒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因为直播开始了。
【好突然的直播。】
【以前这节目没搞过这些吧？】
【听说这期嘉宾是沈芒岳，我立刻点进来！】
【看官博发的消息，说只直播四个嘉宾的演唱。】
【那要现场直播沈芒岳唱歌吗？他不是说唱歌不好吗？】
【作为爱豆唱跳是够用了……可作为歌手好像还不够格吧。】
【大胆点。不是好像，是真的不行。】
【那还开直播？！】
【沈芒岳在想什么啊？不会是因为这次红了一把，上眼上的表现又被人夸了，所以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吧。】
沈芒岳的粉丝忐忑不安。
这样的追星体验，他们也是初次遭遇，简直跟过山车一样的！
刚刚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家路人缘爆棚，结果下一秒路人缘又出现危机了，始作俑者还是他们自己家爱豆！
能怎么办？宠着呗。
【这直播的事情又不是沈芒岳能决定的，是节目组开的直播。】
【嘉宾而已，热场子用的，以前又不是没有唱功不好的嘉宾上这个节目。】
【看了下今天的四个嘉宾名单，还有两个完全和唱歌没有关系的演员和主持人呢，大家看个热闹就好！】
沈芒岳，就由他们来守护！
第 28 章
直播一开, 所有人都已经就绪。
经纪人都想逃跑了！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沈芒岳上这个节目。
节目组看起来也根本就没有让温青与做固定导师的意思，只是骗着他们把沈芒岳送过来吸流量。
这个节目组连带着这个电视台都必须要进入他的黑名单！！！
经纪人急得团团转：“一会儿要是你没唱好怎么办？”
沈芒岳安慰他：“没关系的，大家都知道我唱功不好。”
经纪人、温青与：“…………”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沈芒岳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你就指望这个了吗！
第一个出场的嘉宾是萧闻西。
萧闻西自信满满地走到舞台上。
他今天选择的是一首流行乐, 传唱度极广, 也是之前沈芒岳考虑的选歌种类。
不得不说，萧闻西虽然令人讨厌, 但实力还是有的。
他完成度很高, 模仿的原唱，模仿出七八分像, 制作人听了连连点头，心情大好。
果然有眼色的人唱功不会差！
虽然有几个小失误，但无伤大雅。
这样的实力, 放在爱豆中间已经很够看了, 虽然比不上温青与。
温青与心平气和地评价：“还算可以。”
【哇，这是谁啊？唱得不错啊。】
【好像也是个爱豆, 他那个组合我都没听过名字。】
【好讽刺, 有实力的爱豆不红, 倒是沈芒岳那种业务能力不怎么样的，哗众取宠地红了。】
果然一说到也是爱豆，沈芒岳立刻就被拉踩上了。
沈芒岳的粉丝不满。
【爱豆舞台上能够吸引人就好了啊。一天到晚都喜欢把实力挂在嘴上，我要是只看这个, 我干嘛不去剧团看人家舞蹈演员或者去大剧院直接粉人家歌剧演员？】
【上次新风商演沈芒岳表现得很好！我就是因为新风商演粉上他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沈芒岳新风开场的直拍播放量已经破千万了。】
萧闻西一曲终了，在正常谢幕后, 走到台下，对着沈芒岳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像他们这种音乐综艺节目, 之所以两个小时的节目内容要拍一个白天一个通宵，就是因为舞台布置很费时间。
萧闻西的舞美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已经布置好了。
现在萧闻西的舞台结束后，工作人员就开始布置第二个嘉宾的。
原本没有什么问题，偏偏现在正在直播，这就是问题了。
制作人和导演这会儿才发现问题。
导演有点尴尬：“要不把直播间关了，等开始唱歌的时候再直播？”
制作人不满：“那观众来来去去的，流失的人会变多。”
导演不说话了。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可要是开着直播间的话，现在就让观众看他们布置舞台吗？
直播间的观众本来还在等第二首歌，谁知道五分钟过去了，就光看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收拾和布置新舞台了。
【节目组是来搞笑的吗？】
【这种情况为什么要开直播啊？】
【……他们在这个节目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开直播前难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这很难评。】
【《听见你的声音》的制作人简直就像我们老板，每天拍脑壳决定工作方向和内容，主打的就是一个临时起意和出其不意。】
【本来想象这是一档已经开播了9年的节目。】
【过于离谱了。】
直播间的观众吵得不行，已经有人开始批评制作人，制作人这才急了。
他赶紧走上前指挥工作人员：“你们速度快一点行不行？观众还在直播间等着！”
工作人员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尽力加快手下的动作。
可这东西再怎么快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总不可能制作人一句话他们就完成了。
制作人越看越火大：“就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直接上台演唱吧！”
导演心想不好。
平时制作人颐气指使的也就算了。
现在可是在做直播，观众们都看着，一点很小的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更别提制作人这越来越遮掩不住的不耐烦的态度。
【这个制作人在干嘛？】
【本来上班被领导压榨着就烦，下班居然还要看别的打工人被领导训斥，我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位真的是节目的制作人吗？难道他不知道《听见你的声音》的舞台布置也是一大亮点吗？有的时候我心情不好，就会特地来看漂亮舞台，然后心情就好了。】
【所以今天到底为什么要开直播？】
制作人不看手机，不知道他已经被直播间里的观众冲了。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难以收拾。
制作人在这里乱发火，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他们现场的气氛极度沉闷，直播间里却都要炸了。
节目组太荒唐了！
领导灵光一闪搞决策，事后出了问题，领导除了发火，拿不出一个正经的解决方案。
其他人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制作人的霉头。
沈芒岳提议：“要不还是关了直播，改成录播，等舞台一结束就直接上传。”
要是换个其他人提出这建议，制作人兴许还会听一耳朵，偏偏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沈芒岳。
他立刻来精神了，出声讥讽：“你这么想改录播，是不是反悔了，害怕做直播？”
导演剧烈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
现在可是在做直播，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就算是制作人也不能乱说话。
直播间的观众哗然。
这是节目的制作人吗？难道不是从哪里进来的地痞流氓吗？
制作人刚吸毒完没多久，整个人的精神还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情绪几经大起大落，大脑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口不择言。
沈芒岳又提议：“那要不我们剩下的三个嘉宾先给直播间的观众唱歌，唱完了再慢慢布置舞美、录制节目。”
制作人啐了一口：“那种乱糟糟的舞台怎么能放出去？”
其他人：“……”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刚刚可是自己亲口说不要搞这些冗余的舞台布置，直接上台演唱。
现在换作沈芒岳来说，怎么就变成乱糟糟了？
你小子还有两副面孔！
这样明显的针对和敌意直播间观众又不是傻子，他们立刻就察觉到了。
【沈芒岳惨，别人都不敢说话，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吧。】
【这个制作人是不是有病啊？自己不考虑后果，人家好好跟他提建议，他怎么张嘴就喷粪？】
【家人们，我脑子里闪出了一个阴暗的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有什么不能讲的。很明显这个节目的制作人就是在针对沈芒岳，我就说，沈芒岳唱功不好，还非得整出个直播，我看就是节目组故意要沈芒岳出丑吧！】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制作人对沈芒岳的针对。
绝大部分人都愤愤不平，也有一小部分人故意要唱反调。
【谁让沈芒岳明知道自己水平不够，还非腆着脸来上一个音乐综艺，资源咖被节目组嫌弃了吧。】
【有一说一，来的这四位嘉宾，除了第一个不知名小爱豆，还有两位唱功也没多好，沈芒岳现在流量这么大，上这个节目只有节目组赚的，没有节目组亏的好吧。】
【管他节目组看不看得惯。反正沈芒岳一没惹事，二没犯法，他们这么给别人穿小鞋，只会显得自己狭隘又丑恶。】
直播间说着说着都要吵起来了。
而现场沈芒岳两个可行的方案全都被制作人枪毙。
制作人恼火地看旁边的人看了一圈，尤其是对着导演：“你们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大家：“……”
能有什么想法？总共就两个选择。
一个赶紧拍，一个结束直播。
人家沈芒岳全都说了，结果全都被制作人否定了，他们现在还能说什么？
其他人都可以不说话，唯独导演不能。
制作人都快把他看出一个洞来了，导演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要不就这么继续做直播吧，也可以让大家看看我们拍节目的流程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节目都快十年了，那是时候增加一些和观众们的互动了。”
导演都快说出花来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之后，制作人的表情好了许多。
制作人点头：“那就这样吧。”
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很无语，只要是上过班的都能看出来，导演这是纯纯被压榨的打工人啊。
于是直播间就这么乱七八糟地继续直播下去了。
这么奇葩的情况，观众们也很少见。
很快就有观众跑去社交平台上吐槽，有些冲KPI的营销号嗅到了流量，赶忙趁热打铁，加急做了短视频，发了出去。
在第二位嘉宾上台的时候。
《听见你的声音》节目组直接冲上了抖音热门，热度不断攀升中，全靠着网友的自发搜索上了热搜榜低位，看情况，这排名还没有到顶。
隔壁友商《王牌歌手》：好恶毒的商战！
大家的讨论内容无非是节目组的制作人太过离谱，又有人把制作人和沈芒岳对话的那一段剪辑了出来。
这两个人的火药味和制作人的故意针对，大家隔着屏幕都能看个真切。
绝了！
【沈芒岳这出道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这么快把这王牌节目的制作人给得罪了？】
【这么傻逼的制作人，别说沈芒岳了，我都想想上去怼一怼。】
【沈芒岳很有礼貌，没有怼！】
【众所周知，上一个跟沈芒岳闹矛盾的已经凉了。而且还没有几天，头七都没过完。】
【笑死，沈芒岳粉丝该不会是想给沈芒岳立什么奇怪的人设吧？赵从斐那是家暴还打人！是助理他们勇敢地站出来揭发的，和沈芒岳有什么关系？】
【那可是制作人哎，就算制作人家暴、打人……还真凉不了。】
网友不是瞎子也不是弱智，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主要还是制作人针对得太明显了！
有打工人支持沈芒岳怼傻逼领导，有乐子人想看沈芒岳翻车，也有人纯粹就是凑个热闹。
于是本该非常无聊的直播间，人数居然不断上涨，第二位嘉宾上台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高达百万！
这可不是累计人数，而是实时人数。
有许多人进来了，又出去了。
【还没到沈芒岳啊，等到了沈芒岳我再来吧。】
这样的弹幕疯狂刷屏。
沈芒岳、沈芒岳、沈芒岳。不管黑的红的，反正大家嘴里都只有沈芒岳这一个名字。
节目的后台经纪人正在看直播间。
他情绪很复杂，还有点安慰：“我现在放心点了，就算你唱得不好，还是很多人都会理解你。”
“……大不了以后就红黑俱灭，黑红也是红嘛。”
“想要成为顶级流量，有粉丝就会有黑子，至少你以后……不会糊了。”
经纪人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可能就是说给他自己听吧，自我安慰又不犯法。
萧闻西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他还在网上搜自己刚刚直播演唱的表现。
结果……没有！
一点也没有！
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每个平台、每个人的嘴里只在讨论沈芒岳，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反正是围绕着沈芒岳。
至于他？
他一半都用“小糊豆”三个字来称呼，好听点的，叫“小爱豆”。
他甚至都不配被这些人查一下名字！
萧闻西气到心梗。
他打开直播间，也没有人在说他刚刚的表现，所有人全都在讨论沈芒岳什么时候出来。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萧闻西急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就没有下家了。
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自己经纪人发出消息，让他赶紧借着这股东风给他抢一点流量。
他的经纪公司也很努力，知道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庞大的流量。
很快，网上就有了一点他的营销。
“被星芒娱乐辞退的练习生。”
“命不好的小糊豆。”
“star性完全比不上沈芒岳的沈芒岳前同事。”
更正。
“小糊豆走之后，沈芒岳就出道了，严格说起来，不算同事。”
萧闻西震怒！
萧闻西的营销稍微一出现，沈芒岳聪明的粉丝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萧闻西的公司来下水军了。
他们立刻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在与公司对接的站子的指挥下精准带节奏，轻轻松松就把舆论把控住了。
那个曾经的赵从斐大粉，甚至来不及给赵从斐哭丧，头七都没能熬住，在大号上臭骂赵从斐一通后，就在小号为沈芒岳冲锋陷阵了。
追星人：只要我爬得够快，塌房就追不上我。
第二位演唱的嘉宾是那位三线演员。
没有人对他的唱功抱有什么期待。
他不会讨厌沈芒岳，反而会感激他。
对于他们这些三线演员来说，平时根本没有流量，大家也不愿意讨论他们。
在电视剧里混个眼熟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今天在沈芒岳的帮助下，他迎来了事业流量最大的时候。
可能因为心情不错，这位演员选的没什么难度的小情歌没有出现一个失误，谈不上多好，普普通通地唱完了。
【压力给到了沈芒岳。】
【没有失误哎，万一沈芒岳一个爱豆歌手都只能和人家演员唱得不相上下就搞笑了。】
【平时说爱豆不是歌手，现在倒是知道了。】
弹幕上已经有人开始嘲讽沈芒岳，而沈芒岳的粉丝则是拼命地在打预防针。
沈芒岳的实力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赶紧降低观众们的期待度！
第三位出场的是那位专门做综艺的主持人，他也选的是一首轻快的被大众熟知的歌曲，不过比第二个演员唱得要差点，还有几个走音。
眼看终于轮到沈芒岳上场了，直播间人数直接飙升到200万，而且还在不断持续地上涨中，许多人在各个平台上呼朋唤友，来见证这接下来一周热点的出处。
就连看沈芒岳不顺眼的导演和憎恨他的制作人都有点被吓到了。
真这么红吗？
沈芒岳粉丝又忧又喜。
粉了个唱个歌就能引起全网讨论的大流量是挺好的……可是偏偏沈芒岳现在刚出道、练习没多久、实力接不住的时候！
这期待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嘲讽。
沈芒岳……希望不要太离谱！
在节目组布置舞台的时候，大家惊讶地发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居然搬上去一架钢琴。
这是什么？
沈芒岳还会钢琴？！
他今天要表演钢琴吗？
制作人也震惊了一下：“沈芒岳今天要演奏？”
他的声音传到直播间。
观众们很无语。
大哥。你好歹是个制作人，而且这一段可是要直播的，你就这么一点功课都不做，真的好吗？
导演给了肯定的回答：“对。”
经纪人和温青与一起瞪大眼睛。
经纪人简直发现了新大陆：“你会钢琴？！”
沈芒岳诚实地回答：“会是会一点的，小学初中的时候为了考级练过，不过拿完证书以后就没有弹了。我在这个上不是特别有天赋，也没打算走这条路，所以高中开始就只读书了。”
温青与找到了他言语的漏洞：“那你跳舞呢？”
沈芒岳淡定接口：“这个有天赋，所以高中还跳了一段时间。”
温青与：“……”
经纪人：“……”
就沈芒岳这个在他口中天赋还不错的跳舞，都是这个鬼样子。
很难想象没有天赋的钢琴得弹成啥样。
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经纪人勉强给自己找点安慰的借口：“那你边弹边唱，说明还是有底子在的。”
沈芒岳的曲目和表演方式是他自己决定的，当时太晚了，经纪人都睡了，还是他自己传达给了节目组。
所以经纪人现在也晕乎乎的，不知道沈芒岳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播间的人看到钢琴这玩意儿已经先被唬住了。
沈芒岳……好像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多才多艺。
也没那么差吧！
也许吧！
萧闻西看到这钢琴提前开始犯怵，他心中焦躁无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沈芒岳不会真的弹得很好，然后靠着钢琴扭转局势吧！
在所有人忐忑期待的目光下，舞台终于布置好了，沈芒岳坐在钢琴前。
他坐下的那一秒，大家已经没心情去讨论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他们全都被沈芒岳的脸吸引走了。
一开始星芒的星探想要带他去演员部是有道理的。
沈芒岳的脸面部折叠度高，但不崎岖，脸型流畅、面部平整，平时带着爱豆妆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大家只觉得这男人特别好看。
现在他一席简装，妆也没有平时的舞台妆来得浓，看上去很清淡，却更好地凸显了他的五官。
那是一张自带表现力的脸。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他看着就很会唱很会弹的样子。
沈芒岳进行了一段约莫十秒的弹奏，不懂钢琴的人不懂里面门道，只觉得很好听悦耳，尤其是配上他那张脸和工作人员布置的朦胧梦幻的舞台，硬生生把原本六分的弹奏提高到了十分。
温青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沈芒岳根本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差。
不过他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沈芒岳应该是只练了这十五秒钟。
十五秒后，背景音乐响起。
许多人还在疑惑沈芒岳是改编了什么曲子，他们对这个旋律一点都不熟悉，等沈芒岳开口唱第一句，大家更是震惊。
因为沈芒岳没有选他们听过的歌，甚至都没有选中文歌，他森*晚*整*理的演唱曲目是一首英文歌！
还是那种国内的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听过的英文歌。
经纪人问温青与：“这是你教他选的曲目吗？”
他记得沈芒岳之前练的不是这一首啊。
温青与也愣住了：“没有，我没有让他选英文歌……”他一顿。
“他还真是会举一反三。”
沈芒岳的确是很会总结经验。
温青与跟他说的那些，总结一下，无非一点。
唬人。
唱抒情曲是为了唬人，唱小众是为了唬人。
沈芒岳更聪明，他直接唱英文歌！
大家都有母语羞耻，对于本国的歌曲不仅要听旋律还要听歌词，也更容易共情母语的演唱。
可是外文歌大家又听不懂，只要能把整首歌一字不落地唱下来，唱得及格，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已经很好听了。
尤其是沈芒岳还搬出了一架钢琴。
唬人吧？
非常唬人！
没看到在场所有的人和正在看直播的观众都看傻眼了吗？
【我原本没有抱期待的……】
【其实沈芒岳的唱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吗？】
沈芒岳选的是一首抒情摇滚，音域偏高，这对其他的男歌手来说可能有点难，但对于沈芒岳来说却是正好。
声乐老师早就发现沈芒岳是很完美的男中高音，他声带的天赋条件特别好，是许多人梦寐希求的厚嗓，没有经过系统练习的时候，就能把高音喊上去。
现在在公司练习了几个月，他的高音比以前唱得更好了，只是技巧还有点不足。
不过没关系，今天他选的是英文歌！
他的声音一出，原本盼着他完蛋的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希望要落空了。
沈芒岳的英语居然没有生硬的口音，什么英伦腔纽约腔大家也听不出来，反正流畅得就像是外国人唱得这点没跑！
因为大家也没有听过这首歌，所以有没有走音、失误也没有人听得出来，总之唱得是好听的！
全场震撼。
沈芒岳……居然真的撑起了这个纯唱歌的舞台！
【有点……好听。】
【牛逼。】
【知识的力量。沈芒岳告诉我们，有文化在娱乐圈真的有用！】
经纪人激动得都要落泪了。
这个舞台太完美了！！！
第 29 章
如果有人注意沈芒岳的手的话, 就会发现，他弹奏的动作很慢，基本上就是一个划水的状态，全靠背景奏乐撑着。
他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他弹出来的音乐了, 所有人都被沈芒岳的演唱吸引走了注意力。
很难想象沈芒岳之前被人诟病唱歌不好。
观众们虽然听不懂沈芒岳唱的是什么, 但他的发声很自然，引人入胜。
这是一首激扬婉转的抒情曲, 还带着一点苍凉和挣扎, 沈芒岳技巧不足在这首歌里反而成了优点。
他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声带天赋和和对歌词的理解在唱，误打误撞地诠释了这首歌的感情, 使得整首歌放下了对技巧的追求，充满了饱满的感情。
尤其是到高音的时候。
萧闻西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唱劈一定要唱劈！
制作人也是十分紧张，他觉得这个世界十分魔幻, 沈芒岳的唱功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随即制作人自我安慰。
前面被他蒙混过关了, 高潮的高音他唱得上去吗？
答案是，当然唱得上去。
沈芒岳以前完全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时候就能把普通人唱不上去的高音给喊上去, 现在经过练习自然更好。
他为此停下了手下弹琴的动作, 拿过了就在嘴边的话筒, 站到了舞台中央，几乎是用动作就已经提前把观众们的期待值拉到了最满。
当他飚出高音的那一刻，许多人忍不住攥紧拳头，还有一些观众莫名眼角湿润。
沈芒岳的嗓音和歌曲的旋律适配度太高了！
那种绝望的悲戚和在黑暗中也不愿舍弃寻求光明的奋力挣扎, 全都通过沈芒岳的演唱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心理。
他站在那里，神色落寞，与他的歌声融为一体。
直到一曲终了, 还有好多人无法回神。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接着其他人反应过来, 跟着鼓掌，最后掌声雷动，将整个演播厅都填充满。
演播厅里都是观众们自发的掌声，甚至还有人喊了一声“好！”
这还是演播厅里今天第一次响起这么大的掌声。
制作人的脸当即绿了。
萧闻西更是紧紧攥着手，指甲恨不得插进肉里。
沈芒岳成功了。
沈芒岳居然真的唱得很好！
他们一直都在等着看沈芒岳的笑话，现在直播也开了，话也出口了，最后被嘲讽的却反而成了他们。
笑话竟是我自己！
【这就是唱功不好吗？路人被震撼到了。】
【高音好厉害！】
【这要是都很差的话，那称得上好的就没几个人了。】
【好听、好听！】
沈芒岳尽最大可能地营造了自己实力好的假象。
但真说是假象，也不完全是。
要是真的没一点实在的东西支撑的话，根本不可能获得满堂喝彩。
高音是许多外行人对于一个人唱歌好坏的最直接的评判。
甚至许多人将高音等同为唱功，认为高音能够上去，唱功就是好的。
而沈芒岳则是完美地复刻了这个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刻板印象。
并将自己六分的实力利用各种有利因素发挥到十分，最终成功地完成了这个舞台。
沈芒岳走下台，就看到经纪人一脸激动地看着他，而温青与则是面色复杂。
就连温青与都不得不承认，沈芒岳在这首歌上的完成度，就算是他上去，也很难唱出比沈芒岳更好的效果。
他唱不出这样的感觉。
他只能唱出另一个版本，在沈芒岳这个方向上，他已经拿到了至少九分的高分。
经纪人一把抱住沈芒岳，激动地拍他的背：“太好了，你唱的太好了！”
他说不出别的话，只能这样“太好了”三个字反复。
相比于经纪人的狂喜，沈芒岳这会儿的情绪倒是很稳定。
经纪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得意洋洋地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萧闻西，故意高声说：“芒岳，你这首歌的表现可以说是今天四位嘉宾中最好的了。”
“我看网上大家对你的表现都很满意，好多人夸你唱得好，现在还上热搜了。”
“看来你一时半会儿的，还糊不了。”
萧闻西脸色铁青，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经纪人故意说给他听的。
在沈芒岳演唱之前，他还能叨两句，现在沈芒岳演唱完，他那翻身反超的美梦破碎了，早就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来。
那位同为嘉宾的演员还过来恭喜沈芒岳。
正面和制作人冲突他是不敢，但这种程度的话他也不怕。
反正他只是偶尔上一次综艺，主业还是演戏。
一个综艺节目的制作人还伤不到他。
而且经过今天这件事，他对综艺节目产生了心理阴影，以后恐怕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来上综艺了。
娱乐圈的人一向进退自如。
制作人暴怒。
观众们等待了两个小时，制作人又何尝不是？
他心中一股怨气，就等着在沈芒岳出丑后好好发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节目结束后他要如何嘲讽沈芒岳，在后期剪辑给沈芒岳穿小鞋。
现在好了，人家沈芒岳表演得很完美，观众们都很满意。
原来开直播的妙计反而成为了砸了他脚的那颗石头。
还是他自己搬的。
不然他还可以在后期做点手脚，故意把沈芒岳往不好的方向剪辑，再让修音师给他修两个失误什么的。
有的能让沈芒岳倒霉的办法。
现在好了吧，现在他直接直播，所有人都看得到直播，他没有办法再在后期做手脚了！
这一波太失算了。
制作人本来已经有点清醒了，现在怒气上来，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语气：“没有看到最后一位嘉宾都演唱完了吗？还不赶紧把直播关了！”
他给沈芒岳穿小鞋失败，只能把怒气全都发泄到工作人员身上。
“一个个的，不知道一天到晚干嘛，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直播间的观众原本还在夸沈芒岳，现在看到制作人这个样子大家都在弹幕上骂他。
大家第一次发现犯错的是明星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大家可以用舆论压制他，他考虑到将来的资源和商务也会收敛两分。
现在对方是制作人，说得话虽然很没礼貌，很讨人厌，但没有超出限度，大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讨伐两句。
想用舆论把制作人换掉，恐怕是很难。
就是可怜了沈芒岳了。
【沈芒岳这倒霉孩子，刚送走一个赵从斐，又来一个制作人。】
【娱乐圈真是不好混。】
【什么鬼制作人，傲慢又无礼。】
【救命。不能换一个制作人吗？】
【哈哈哈哈沈芒岳唱得那么好，气死谁了？】
直播被关了。
网友们可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已经在网上疯狂发制作人的小作文。
这样的垃圾制作人最好赶紧滚蛋！
就《听见你的声音》现在的程度，来个高中生都能做好制作人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在拽什么。
而在演播厅，工作人员把舞台上整理好，接下来只要拍最后一段就好了。
最后一个环节也是这个节目最重要的环节。
导师、嘉宾和学生一起合作一首歌。
每期节目都会有一个主题，他们需要围绕着这个主题来选定演唱曲目进行表演。
这周的主题是【泡沫】。
节目组很喜欢这种有具体表象，也可以深入探寻的主题。
不管是浅层还是深层，任由歌手们自己抉择，反正最终只要能够呈现出来好的舞台就行。
他们领了这周的主题卡片后，今天的拍摄就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摄影师会跟拍各个小组，来拍摄他们讨论时候的画面。
他们离开演播厅，制作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实在是难受，又找不到可以发作的点。
今天他算是出大丑了！
萧闻西察觉到制作人的心思，他立刻撇下自己组的导师和学生，来到制作人身边讨好：“哥，你晚上不是说要出去玩吗？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制作人看萧闻西这么上道，心情明媚上两分，脸上的褶子炸开一朵花，他大力地拍了拍萧闻西的肩膀：“还是你小子懂，今晚哥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总不能进了娱乐圈，还像个土老帽，一点事情都不懂。”
“出了社会，人就是要机灵，否则迟早吃大亏。你将来啊，肯定能红！”
萧闻西知道自己入了制作人的眼，心情激动。
温青与知道萧闻西扶不上墙，而制作人又是故意说这话气沈芒岳，可是他一想到萧闻西巴结上了这么大的一个制作人，而他很有可能在划分阵营的时候被划分到了沈芒岳那边，间接跟制作人结仇了。
温青与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会看眼色的成熟的社会人。
然而眼前的景象和逼着他站队的情形，又让他觉得分外的恶心。
他根本无法想象他学着萧闻西那样和制作人说话。
萧闻西确实是豁出老脸了，现场的大家都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到他的巴结。
这太丢人了，回去不得被人在身后议论？
怎么办？
还是他的学生叫了他一声：“温老师，这次的选曲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温老师！”
学生又叫了他一声。
温青与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干，顿时感觉自己又找回了主心骨。
对，他还要先给学生们做导师，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匆匆地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再讨论一下。”
他和沈芒岳对上眼神，沈芒岳还是平时那副毫无波澜的脸，可温青与的心里却涌上一股巨大的被看穿的羞耻感。
沈芒岳肯定知道他刚刚的想法了。
他们先来到节目组给他们分配的专属音乐房。
现在是晚上九点，摄像师一般到十一点左右收工，也是他们今天的下班时间。
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晚上在这里加班制作曲目，每个房间都配备了摄像头。
组员需要讨论这次演唱的曲目。
首先，是要确定立意。
节目组就给了一个泡沫二字的主题，但是只停留在表面还是深挖，都是他们自己需要去思考的问题，决定了方向才能决定歌曲。
歌曲可以是自作曲，也可以是现成的歌曲的改编。
为了能够突出能力，一般大家都倾向于自作曲，或者将原来的曲子改得面目全非的改编曲。
有个学生开口了：“说到泡沫的话。要么就是爱情的泡沫，要么就是……经济泡沫？”
后面这四个字他说的有点拗口。
经济泡沫这个词，绝大多数人都不陌生，还是一个经常会出现在茶余饭后的词语，可是对于最近搞音乐的，经济泡沫确实太陌生了点。
他这么说以后，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又有人讨论：“爱情的泡沫太简单了，大部分的情歌都符合这个主题吧？”
“那这样的话，其他组肯定也都能想到。”
“这个会不会太普通了？”
“普通也可以出彩，而且不容易出错。”
“可不□□情泡沫的话，你们还真想做经济泡沫？”
大家笑了一声，也觉得太怪了。
不然直接做表象的泡沫？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一般这个时候就需要导师开口说话来确定一个方向了。
可今天的温青与不在状态，他满脑子还是萧闻西和制作人，压根就没有听学生们在说什么。
学生们有点尴尬。
温青与这是怎么了？
沈芒岳接口：“你们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自作曲或者有擅长的改编曲风？”
“情歌肯定还是抒情曲。经济泡沫的话，这个社会议题可以做成那种说唱或者是别的曲风很强烈的类型。”
“我觉得都挺好的。”
沈芒岳不太懂音乐，所以基本上只能说他认知中的词汇。
他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现在说了这两句，却让所有的学生都眼睛亮了。
“沈老师，你这个想法很好唉，我本来觉得经济泡沫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完全想不到怎么做，现在你这么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曲风强烈的歌很好啊！”
抒情曲虽好，然而要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演绎竞争的话，明显是曲风强烈的歌曲来得更吸引眼球。
就算输了，也能在观众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将来都是要进入娱乐圈的人，一场小组赛的胜负是小事，被大家记住才是大事。
沈芒岳又说：“我大概了解过这个节目的小组赛，可发挥的空间还是很多的，我还看到过有人会在舞台上加入剧情。”
“泡沫也可以延伸到人性的泡沫，这样的话更适合类似于舞台剧或者是音乐剧的表演形式，风格也可以更大胆一点。”
沈芒岳这么一说，学生们彻底激动了。
他们兴奋得不行，觉得沈芒岳真是太厉害了，三言两句就把他们的思路拓宽了，好几个学生都已经在脑内勾勒出了这个舞台大概的雏形，甚至连歌曲都想好了。
有剧情的舞台在小组赛里是很吸睛、很受观众欢迎的！
等温青与终于回过神的时候，他的学生们已经写下了三种方案，在那边讨论哪种更好。
他们问沈芒岳：“沈老师，你还有什么想法吗？你觉得哪一种更好？”
温青与一愣。
他突然发现，自己来到房间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现在他导师的位置都好像被沈芒岳抢走了，学生们全都兴奋地看着沈芒岳，没有一个人会将目光投向他。
温青与惊恐。
怎么会这样？
沈芒岳把他们写下的方案一个个都看了过去，然后把他们写在上面的歌也都听了。
“只从舞台的丰富度来讲，还是这个以社会经济泡沫为主题和人性泡沫为主题的来的更饱满一些，而且角度都很新奇。”
“情歌还是有点单调了。”
那个做了情歌方案的学生挠头，也没生气，憨笑了两声：“其实我写下这个方案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另外两位同学的更有趣。”
有人问沈芒岳：“那这两个主题哪个更好呢？”
沈芒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上来。”
“我们不是有三四天的时间吗？要不你们先花半天的时间，做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或者雏形，然后我们在一起商讨做最后的决定。”
学生们都很激动，作为音乐人，现在突然有了灵感，他们恨不得不睡觉通宵来做改编。
正是兴头上。
沈芒岳这么说，他们都很乐意。
他们六个学生中，有三个想做经济泡沫，有三个想做人性泡沫，不管沈芒岳选了哪一个，另外三个都会很可惜，因为这样的灵感迸发和肾上腺素分泌的时刻不是每一天都会有的。
这时候的他们都不是只为了节目，更多的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和能力都展现出来。
所以沈芒岳这么说，大家都很乐意。
这么有想法，大家很有信心能在一天内做完七八成，然后再花一天时间去润色，所以拿出半天的时间来做雏形是完全可行的。
大家已经开始自行分组商讨雏形，温青与却突然开口：“不行！”
他这句不行，来得太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人这才发现原来温青与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一句话，大家原本是想要问他的，考虑到他一直都没有讲话，喊他也没反应，于是才和沈芒岳讨论了起来。
温青与好歹也是临时导师，学生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后，有人顺着温青与的话往下问：“那温老师是怎么想的呢？”
温青与手指甲掐着掌心，其实沈芒岳说自己想法的时候他就在听了，听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到比沈芒岳更好的点子了。
沈芒岳真的说得很好。
可他才是这个组的导师，对学生起到领导的作用。
现在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那他今天岂不是在组里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他们组的导师现在不像是温青与，倒像是沈芒岳了。
温青与必须要拿回自己的主动权和支配权。
所有人都在耐心的等着温青与说话，包括沈芒岳。
沈芒岳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正是因为他毫无变化，温青与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沈芒岳现在是不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温青与咬牙：“我们不能分成两个组。”
他开始说话后，就顺畅了许多。
“我们的时间有限，要是分成两个组，浪费珍贵的半天时间，到时候肯定来不及了。”
温青与这话从完全路人的角度来听是没有什么错的，只有组员们自己知道他们是有能力浪费这半天时间的。
更何况这怎么能算是浪费呢？
他们做的方案的雏形至少有一个会被征用，真要计较起来，只能说浪费半天的一半。
学生A说：“温老师，我觉得这半天的时间我们还是承担得起的。”
温青与：“你怎么知道？万一来不及了呢，而且明明可以不用浪费时间，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学生B已经有点不开心了：“我觉得这不叫浪费时间，我们上这个音乐综艺节目是来做音乐的，现在好不容易有灵感、有想法，做音乐。设计舞台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就算我们的方案没有被采用，这也是一次很宝贵的经验。”
他忍不住说了一长串。
他们和温青与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尽管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却还是做不到对前导师那样的完全尊敬和信服。
这次也不能怪学生，就连摄影大哥都看得出来温青与是在嫉妒。
嫉妒沈芒岳出了好的想法的主意，嫉妒他得到了大家的拥护。
温青与没有想到，他之前好不容易收服的学生，居然开始质疑他。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情绪处于崩溃和失控的边缘，刚要开口，沈芒岳忽然沉声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说着没有给温青与回答的机会，径直站起身往外走。
温青与转过头，看到黑洞一般的摄像头，他瞬间冷汗直流，冷静了下来，然后站起身去外面找沈芒岳。
他们不敢待在走廊说话，沈芒岳走到没有人的窗边，确定这里是摄像死角，也没有人来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死角，灯光很暗，沈芒岳半隐秘在黑暗之中，脸色显得越发的冷峻。
温青与忽然瑟缩了一下。
沈芒岳嘴巴很气人，对那些故意挑衅的他的人没有好脸色，可对于队友，他其实一直都很包容，包括温青与。
在过去几个月里，温青与一直看不惯沈芒岳，沈芒岳也没说什么，也就今天他太离谱了，沈芒岳才怼了他。
他一直默认这是沈芒岳作为空降兵的心虚。
然后就是现在。
温青与也想摆出那样的气势，偏偏他理亏又气不足，开头就已经落了下风。
沈芒岳说：“你要是想学萧闻西讨好制作人，那你现在就去。”
“别拖拖拉拉的，想去又觉得丢面，还把这些情绪带到工作中。”
“你真的想做导师吗？我现在看不出来一点你做导师的样子，你连最基本的做导师的样子都没有摆出来。”
沈芒岳一顿，温青与清晰地在沈芒岳脸上看到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难怪你总是想着学萧闻西那样走歪门邪道，你连自己该做的都做不好，确实只能求助于这些。”
“算起来，你还不如萧闻西。至少萧闻西在下决心要讨好制作人，靠人上位以后，就立刻去实施了。不像你，看不起又放不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和他不一样，你是君子，他是小人？”
“想太多了，你现在也是个小人！”
温青与听到沈芒岳这话，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浑身发凉，如至冰窖。
他想大声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能力是过关的，如果只拼个人实力的话，他绝对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位。
错的是这个社会。
尤其是娱乐圈。
娱乐圈不是那么简单的，有时候能不能红，能不能得到好资源，全都是看人脉、看关系、看个人情商。
温青与一边看不起这些走歪门邪道的人，一边又告诉自己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他也要学会适应，所以允许清高的自己自降身段。
到底，在他的心里，他和那些像萧闻西那样真正的小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是有能力的，只是因为这个社会肮脏，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心中的自己还是清高的。
现在，他居然被他看不起的、认为只是会巴结老板，实际上就是个废物的沈芒岳说教了，还被说得说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他觉得是个小人的沈芒岳完美地完成了舞台、给学生们提出了良好的建议，还对着制作人这样的上位者不屑一顾。
反观他，既没有拿出该有的水平，人还在是否要巴结制作人中摇摆。
沈芒岳说得对。
他现在一塌糊涂。
第 30 章
沈芒岳说完就先回去了。
他回到教室, 和大家说：“两个方案都做一下吧，明天中午再讨论选择哪一个。”
沈芒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才跟温青与吵架完。
教室里的学生松了口气，以为他们两个是和平达成讨论的。
大家听到维持原方案这个结果, 都很高兴和兴奋。
温青与过了一会儿也进来了, 他去洗了把脸，对于沈芒岳做下的决定并未提出质疑, 而是一起参加讨论, 把之前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雏形的组别分完，又说了几句已经说过的话。
大家都没有不耐烦, 认真倾听。
温青与其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沈芒岳说的是外行人的理解，他上了一些专业名词, 三言两句的, 就拿出了可以供学生参考的已有案例。
学生们就更好理解和思考了。
这样他总算是捡回了一点导师的颜面。
分配好任务，今天的拍摄就算完成了。
第二天中午, 许多人熬夜做音乐, 精神却很亢奋, 他们经过讨论后，决定选择“人性的泡沫”作为主题，经济泡沫这种社会议题有点敏感，他们又怕出现常识性错误, 到底放弃了。
他们准备以加入舞台表演的形式来呈现这次的表演。
这可是个大工程。
中午选定好主题，下午学生们已经在做歌曲改编了，他们特别投入, 一直做到晚上。
这点沈芒岳帮不上忙，他打算去外面给他们买点宵夜。
他刚走出房间, 就在走廊上碰到了萧闻西。
萧闻西是今天一早回来的，听隔壁组的学生吐槽萧闻西回来后，别说起到什么作用了，直接都在镜头前睡着了。
估计是觉得制作人能帮他把这些镜头都剪辑了，才这么肆无忌惮。
昨天制作人下午才吸食了k fen，看他现在的样子，还有人样，还没有到最后阶段，频率应该不会高达一天数次。
而且昨晚他想招呼大家一起去玩，没有成功，只有一个萧闻西和他去。
沈芒岳猜制作人不会那么快就带萧闻西进入那个圈子，也不会拿出毒品，还是要试探一番萧闻西的。
诱骗这种一心想要上当的人，是最简单的，制作人不会太费心力。
和他猜的一样，从萧闻西今天的状态来看，他们昨晚大概只是去玩了。
今晚就不好说了。
沈芒岳看到萧闻西收起电话，警惕地看着他的模样直接问：“是制作人喊你？”
萧闻西眼中露出得瑟的神情，抬着下巴得意地看着沈芒岳。
沈芒岳立刻做出判断。
这家伙很适应制作人圈子的生活，可以说是享受。
他们就是一类人。加上萧闻西一心想要攀炎附势，偏偏又脑袋空空，属于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类型。
也是让警察最头疼的一种人。
和他坐下来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就像在警局了、还要一心要给骗子转账的人，警察劝了反而觉得是警察要毁了他的前程、他的钱途。
萧闻西以为沈芒岳后悔了，现在羡慕他傍上了制作人。
他快速巡视周围一圈，确定这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才开口说道：“你要是现在想去，已经晚了。”
“这样能够和制作人交好的机会，不会一直都给你的。”
“错过了就没有了。”
萧闻西说着越发得意起来。
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把之前他被沈芒岳嘲讽的说不出半句话来的事情抛之脑后。
萧闻西继续说：“像你这样的人，也就能够凭借运气红那么一两次吧。娱乐圈可不是你上的大学，单纯简单，不像我这样会来事的，迟早会被淘汰！”
沈芒岳：“……”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己夸自己会来事。
沈芒岳没说话，保持了沉默。
萧闻西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
沈芒岳就眼看着萧闻西得意洋洋地走了，他没有再管萧闻西，而是去厕所在手机上发了两条信息后回来了。
他刚回到房间，有个学生就兴致匆匆地走到他面前：“沈老师，我们给你在这里面安排了一个重要角色，让你来演，你觉得怎么样？”
另一个学生补充：“唱歌的部分不多的，主要是演戏……”
沈芒岳大概地看了一眼他们为自己准备的part，接着看了温青与一眼。
温青与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现在也是如此。
温青与站在一边发呆，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学生们给沈芒岳划分了什么part。
温青与这是靠不上了。
沈芒岳只好自己把整个节目都大概地浏览了一遍，尤其是自己的角色。
学生们准备了一个长达十分钟的小音乐剧。
他们写了满满好几页的剧情，恨不得把每分每秒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规划好了。
沈芒岳在他们的安排下，在里面扮演男主角，基本上都是演戏的part，唱歌的部分是四五句高音，纯纯一个MV主角，看得出来学生们是考虑到了他的唱功的，也知道他的优势在于高音。
可他们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
沈芒岳冷静地说：“但我演技也不好。”
学生们：！
摄像大哥没忍住，他捂住脸生怕自己笑出声。
沈芒岳这也太实诚了吧！
沈芒岳在他们自己团的出道MV里的演技被人吐槽是脚演技，还好是MV，他的脸也够好看，那点演技问题就当没看见了。
沈芒岳好不容易糊弄过商演和纯唱舞台，这么快他就又要面临演技的挑战了森*晚*整*理。
学生们赶紧想办法。
沈芒岳是觉得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这个歌剧中主角的角色拿下来。
他不过就是一个嘉宾，他不介意参演一个边角的配角，最好是扮演那种树或者是石头之类的，只要套个道具站在那里就好。
可惜这个舞台没有这种设计，而且学生们似乎铁了心地要让他多一点镜头。
他们执拗地要求他演男主角。
沈芒岳呆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天，连点镜头都没有这怎么可以。
既然沈芒岳演技行不通，那他们就来改变角色，然后要求沈芒岳只要学会面无表情和一脸哀伤神往。
前者沈芒岳已经有了，后者只要现学就行。
学生们做了一天的音乐也累了，大家正好把教导沈芒岳演戏作为放松的手段，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温青与被他们的声音吵到回过神，就看到沈芒岳被所有人簇拥在中间。
沈芒岳的脸上出现了他以前没见过的无措，他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真的很苦恼。
学生们似乎很喜欢看他苦恼的模样——看多了他天塌下来也不变的表情，苦恼的样子都显得弥为珍贵。
他人乖乖地配合着学生们一起练习。
因为不熟练，做出的表情太过于好笑，学生们时不时还发出爆笑声。
学生们大概也没想到沈芒岳原来这么好说话，原本还有些人怕他，现在不少人放开手脚，已经对着沈芒岳闹腾上了。
他们几个人其乐融融的，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还在一边改曲的温青与。
温青与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融入进去，找回自己导师的位置。
可是昨天沈芒岳跟他说了那一番话后，他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也没有了。
所有的心事全都被扯露在外，尽管这些谈话内容只有他和沈芒岳知道，他却无法调节好心态，总觉得自己已经被所有人看穿了。
他尴尬得无地自容，更是对自己陷入自我厌恶中。
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一直在走神。
学生们来问他问题，他都没回答好，时间长了，学生们也就不问他了。
他的处境变得难堪。
现在看到沈芒岳这么受欢迎的样子，他彻底慌了，慌了的同时又还是深深的颓废。
他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
沈芒岳一早醒来，他洗完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现在的面貌居然比那天熬夜通宵学唱歌都来得更加疲惫一点。
昨天学生们抓着他练了一个晚上。
他们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沈芒岳为什么就是做不好呢？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可惜是根木头！
沈芒岳听有个学生感慨：“沈老师，还好你作为爱豆出道了，要是做演员的话，想要红可就难了。”
沈芒岳醍醐灌顶。
当时他就应该去演员部的，这样的话，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他是不可能被放出道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芒岳来到大厅吃早餐，正好碰到节目组的学生们吃早餐。
这是私底下。学生们的关系都不错的，相比于明星导师和嘉宾，他们都是从素人上来的，更有亲近感，好些人还是朋友。
节目里的比赛不是最终目的，靠节目施展才华和走红才是他们向往的。
以后其他的学生就是他们在娱乐圈的人脉，将来说不定还能凑在一起卖个情怀什么的，万一多挣一套房也未可知。
总之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可来得好多了。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
聊天的内容无非是这两天的进度，大家亦敌亦友，互相打探着对方的敌情，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然后又因为低段位的试探被大家看穿，时不时传来笑声。
沈芒岳选了早餐，坐在了一棵景观树后，所以没有学生看到他。
“哎，张伟，我是真羡慕你们组。”
有个学生突然感慨一声。
张伟是沈芒岳组的成员。
张伟问：“怎么这么说？”
“你们组的那个嘉宾沈芒岳多好啊，不管能力如何，没有缺席过。”
“你们最近有没有上网？那次直播以后好多人都来搜你们的名字。”
沈芒岳要去《听见你的声音》做嘉宾这件事，随着直播曝光给了大众，许多没有看过节目的或是看节目的都过来凑热闹，对沈芒岳感兴趣的，就会顺带搜一下他所在的组别，于是那几个学生也蹭了点流量。
这也是节目组邀请嘉宾的最初目的。
他们是来引流的。
学生应该也是憋了很久了，忍不住又说了两句：“不过流量什么的还好说，最重要的是得敬业配合啊，我们组那个……算了，不说了。”
萧闻西不好好跟组员们排节目，每天晚上都出去跟制作人鬼混，白天回来就昏昏欲睡，这一点已经是节目组里公开的秘密。
他们组的学生自然是怨声载道。
“你少说两句吧，现在人家傍上制作人了，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那就让他给我穿好了，遇到这样的人真是有够晦气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喜欢跟制作人出去玩的，但像他这么没分寸的还是少数。”
大家赶紧拍拍他的肩膀，随便说了两句别的糊弄过去。
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半只脚通入娱乐圈的人该说的。
他们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
他们这里正说着的时候，萧闻西回来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酒精后的疲惫，但脸上还是带着高人一等的得色。
他进来正好碰上刚起来的温青与。
大厅里都安静了。
萧闻西看到学生们了，他想给温青与当众的难堪。
于是他故意看着温青与的脸，说：“听说你想做这个节目的固定导师？”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问问制作人，问问他有没有这个想法？”
温青与根本不想理他，沉着一张脸就去拿早餐了。
萧闻西登时拉下脸，他嘲讽：“装什么。要不是沈芒岳，谁会知道你这么个人。我要是沈芒岳队友，我肯定比你现在红！”
温青与猛地扭过头，他张嘴就要和萧闻西对骂，其他人也被萧闻西这句戳人心的话吓得一惊。
这是正中温青与的红心啊！
就在这时，正好沈芒岳吃完了站了起来。
他端着餐盘，看向萧闻西，语气略显诧异：“原来你想当我队友。”
萧闻西：“……”靠，他怎么在这里？
刚刚还没有看到的。
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躲在景观树后！
然后萧闻西生起一股巨大的羞耻感，他的脸瞬间爆红，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这话他当然只是说给温青与气他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被正主听到。
这样的话，不是显得他好像在捧沈芒岳吗？
萧闻西抽抽嘴角，当着正主的面社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他想说谁想当你队友了，可是这话是他自己先开的，这样回了不就很傻吗？
萧闻西还在这里想要怎么回复的。
沈芒岳直截了当地说：“但我不喜欢你做我队友。”
“我不喜欢你。”
他和萧闻西完全不是一路人，做了队友后，他可能天天要抓着他上思想品德课。
萧闻西这个人的三观他很难评。
学生火速低下头。
草！
可恶啊，沈老师说得也太直接了吧！
现在他们的嘴角现在比ak还难压！
萧闻西顿时涨红了脸，他气急败坏：“难道我就喜欢你吗？我也很讨厌你！”
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小声叨叨了一句：“不喜欢还要当人家队友。”
萧闻西恶狠狠地瞪过去，可他都不来，来了就睡觉，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分辨不出来是哪个，于是只能生闷气。
沈芒岳把餐盘收拾好，和他同组的学生说：“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你们出发去练习室的时候叫我。”
张伟赶紧点头。
沈芒岳直接路过温青与走了。
好在现在没有人关注沈芒岳和温青与，所有人都在看萧闻西。
看看，都把通宵的萧闻西都给气精神了。
酒都醒了！
沈芒岳回到酒店的房间，看上面传来的消息皱眉。
难道是他搞错了吗？
他的同事传来的消息说昨天跟踪了萧闻西，制作人带着萧闻西去酒吧里喝酒，玩得挺乱七八糟的，还扭了一晚上，不过就是老一套。
没有出现毒品。
沈芒岳让他们继续盯着点。
或许制作人那个精神状态就是纯粹就是他自己精神有问题加喝酒造出来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犹豫要不要直接跟过去。
可他卧底的身份本来就敏感，他一跟过去，制作人就被端了，很容易被怀疑。
明天彩排，后天正式演出，时间倒是还有点。
他又去练习室泡了一天，总算在学生们和他自己的共同努力下，找到了一个可以展露忧郁和发狂的角度。
他们已经差不多做完了所有的分配，接下来只要反复练习磨合，然后明天下午彩排，把彩排暴露的问题解决后，后天正式登台演出。
沈芒岳已经坐在一边休息了一个小时，他艰难地完成了一张自拍，然后上传到微博，完成经纪人交代的营业。
经纪人跟他说了，他至少要一周发两次微博。
本来他在路上戴着眼罩、盖着小毯子睡觉的图是很好的营业素材，可惜被经纪人发到他们组合号上。
沈芒岳痛失一次营业的素材。
现在快要到期限了，沈芒岳只能就地取材了。
他拍好图以后上传，配文：练习中。
然后他翻了翻他们组合其他人的营业图和官号发的，发现自己的不行。
他没P图。
他赶紧把原照片修了一下，只是他也不会修，就用了一下自动美颜，虽然他觉得这样不太好看，但他看别人也是这样的，于是编辑了重新上传。
他刚换好，底下粉丝跑来哀嚎。
这个修图审美太恐怖了！
沈芒岳只好再去重新修图，再上传。
粉丝尖叫得越来越多。
宝贝，或许你不会修图的话，是可以让别人帮你修的！
沈芒岳只好去敲经纪人，问他要怎么修图。
经纪人似乎在忙，没回他。
经纪人这两天回公司了，有点事情要处理，顺便去帮沈芒岳打听一下制作人在圈内有没有什么传闻。
沈芒岳打算求救哪位空闲的学生，就听到张伟忽然说了一声：“好奇怪呀。温老师刚刚说去上厕所了，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好像快一个小时了。”
沈芒岳回过神，他刚刚一直都在沉迷于修图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现在学生们这么一讲他也发现了。
沈芒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你们继续练习……或者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
沈芒岳一边朝着厕所走去，一边给自己的同事发消息，问他们跟得怎么样了。
同事那边传回消息，说他们今天临时有别的犯人要蹲，就让一个新人去跟了。
沈芒岳正打算问他有没有传回来什么消息，那里同事传来消息说新人跟丢了！
沈芒岳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给温青与打电话，温青与那里却迟迟没有接电话。
沈芒岳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问问节目组。
温青与第一天去找制作人，制作人顶多带他喝喝酒，最多被占点便宜。
沈芒岳刚要出去找工作人员，经纪人忽然发消息过来。
经纪人：芒岳啊！你和青与离那个制作人都远点，他果然不对劲！
经纪人：我回公司就找人问了，但他们没放在心上。刚刚策划部有人听到才跟我说，那个制作人一直都有不好的传闻，说他喜欢带人玩乱七八糟的，搞那种带颜色的pa。还有人传闻说他吸的，这个没证据。
经纪人：反正你和青与都离他远点！
经纪人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简直要晕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公司怎么没有提前跟他讲？
经纪人旁边一个公司的员工笑：“你这也太草木皆兵了，娱乐圈里有几个干净的人，尤其是这种位高权重的制作人。”
“少有几个玩得不花的。”
“反正我们少爷团还用不着巴结他们，你安安心心带着参加节目不就得了。”
经纪人听了这话更想哭了，因为他看到沈芒岳发来的最新消息。
他真的哭了。
他说：“可是青与那孩子，他去找制作人了啊！”
沈芒岳思来想去，直接让经纪人把这件事捅到公司。
让李秋良去找温青与。
李秋良接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砸了，引起了一片尖叫声。
“温青与？”他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等他想起来之后，他啐了一声。
眼皮子怎么能浅成这样？
就一个制作人也要上去巴结，既然如此，他怎么不直接到公司来巴结他呢？
毒品这玩意，他们自己倒腾的都不碰。
温青与要是碰了，就算完了。
“沈芒岳呢？”他好像记得说沈芒岳也去那个节目了。
“沈芒岳没去。”
李秋良也不是傻子，他立刻就能猜出那里面的门道，他冷笑了一声。
可温青与好歹也是Miracle的一份子，现在就这么放弃了也不好。
李秋良思忖片刻：“换个成员行不行？”
“这个温青与人气还蛮好的，而且组合的粉丝……很忌讳临时换人。”
李秋良又骂了一句。
他刚刚已经想起来了，这个制作人就是他们编外成员，平时从他们这里拿货，然后带动更多人，不过这种，制作人本身是不知道供货商是谁的。
李秋良也很久不管这块了，一时间没想到。
一个制作人不算什么，就是毒品这个问题比较大。
是丢一条线还是去救温青与？
或者泄露身份。
李秋良忍不住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废物玩意，净给他惹事！
他要是真去救温青与泄露了身份或是为了温青与断了这条线。
这要是被老大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秋良狠狠闷了一口酒，刚打算不管这个温青与了，很快他又想到了丁小丞。
不行！他现在还不能失去温青与。
李秋良给旁边的属下使了个眼色：“低调点，找人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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