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拍完照, 她们又去了商场。
年二十九的商场,那人多的,一点儿不比火车站的人少。幸亏温玉华有先见之明, 在来这边的时候,提前找人换了外汇券。有外汇券,她们就可以去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卖的都是外国货。那里的东西, 除了贵,几乎没有别的毛病。在前几年,不是家里背景特别硬的, 这样的地方, 一般人真的不敢来。买得起也不敢来。在斗的最疯的时候,一管国外的口红, 一瓶国外的雪花膏都能给人扣帽子。那样的大环境里,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这样的地方谁敢随便来。
现在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外汇券不好弄, 这里的东西又确实比国营商场贵。普通老百姓办年货,就不会来这边。这里人不多,温玉华和云毅就自在的逛了起来。温唐和安小花没跟着她们,他们两个也去自己逛了。
没有丈母娘和老丈人跟着, 云毅放松了很多。他暗搓搓的, 又往温玉华那边挪了半步,站的离她更近了。温玉华默许了云毅的靠近。要不是云毅身上穿着军装,要注意影响,温玉华甚至想要和云毅手牵手。
想着一会儿牵手逛街, 温玉华先带云毅上二楼看男装。云毅平时很少有机会装便服, 这边的东西又真的不便宜,他就悄悄的凑到温玉华的耳边, 小声的对温玉华说:“不用给我买,我没时间穿。上次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服,一直放到小的穿不了,我也没穿几回。”
说来真挺不好意思的。云毅气质成熟稳重的仿佛老干部,但他的年纪却真的很小。作为一个还没有到二十岁的男孩,他的身体还在发育期。来到部队,各种训练后,云毅就又长高了两厘米。温玉华买衣服喜欢买合身的,上次她给云毅挑的衣服,现在就小的不能穿了。
最让云毅可惜的是他和温玉华订婚时,他们一起做的那套衣服。那套衣服云毅真的很喜欢,很爱惜。可惜,它瘦了、小了,云毅现在根本套不进去。这么好的衣服都放的穿不了,云毅觉得他还会长个,就不想买新衣服。
但温玉华不会听他的。
“过年了,怎么能不给你买新衣服?衣服小了就买新的,一年咱们就买这一套,还有啥舍不得的?放心吧,咱家以后会越来越有钱的。你不用想着省钱。”
一本正经的说完,温玉华也凑到云毅耳边,小声的跟他说:“你看到右前方的那对情侣了吗?人家手挽手呢,你想不想和我也那样?你现在穿着军装不方便,等你买了新衣服,咱们就也可以那样啦。”
“买衣服,我们这就去看衣服!!”云毅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温玉华,恨不得立刻就学别人,也挽住温玉华的手臂。只要一想到,买了新衣服他就能和温玉华亲密无间,云毅立刻迫不及待了。
云毅着急了,温玉华反而不急了。这里的衣服款式不少,温玉华只选一件,实属有点选择困难。最后,她越过那些以后可以穿的经典款,选了这个时代最时髦的喇叭裤和花衬衫。
温玉华眼光不错,她挑的衣服,云毅穿上身,是真的很帅很好看。尤其云毅气质超级正,他穿这种衣服就一点儿都不会轻浮。大头皮鞋、喇叭裤、花衬衫,这么浮夸风的一身打扮,别人穿都是浪荡公子,却愣是让云毅穿出了禁欲的气息,就真的超级迷人。
“真好看,咱们就买它了。等会咱们去楼下挑墨镜。”跟云毅交代完,温玉华特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笑着让他放松。“别那么紧张,你穿这身真的特好看,我喜欢极了。”
夸完云毅,让云毅眼睛亮晶晶的不再别扭,温玉华又自然的吩咐售货员:“麻烦帮我把旧衣服包起来,我们就穿这套走。衣服上的标签,麻烦你帮我剪一下。”
“好的,好的,您请这边结账。”平时趾高气昂,眼高于顶的售货员,被温玉华的气质震慑,此刻殷勤周到的不行。她不但帮温玉华仔细的包了旧衣服,她还告诉了温玉华,卖墨镜的柜台在哪里。
温玉华淡淡的谢过对方,并没有特别在意。然后那个售货员见温玉华这么淡定,瞬间对她更加热情了。这里的售货员都是看人下菜碟,温玉华和云毅越是淡淡的,她就越觉得温玉华和云毅背景强大,十分的厉害。
云毅肉眼肉眼可见的超级年轻,这么年轻的排长,不是家里特别厉害,就是本人特别厉害。看温玉华和他这个高贵的气质,售货员觉得云毅是本人和家世都超级厉害。这种人能认识就是赚到,所以售货员对她们是真的很热情。温玉华她们对这没什么感觉,但她们旁边的一对小情侣见状却气坏了。
都是一样买衣服的,凭什么她们就备受冷遇?她们又不是没钱。正巧这俩人就是之前温玉华让云毅看的那两个,这回轮到她们羡慕温玉华和云毅了。尤其那个女的,她看云毅那身穿着好看,就想给她对象也买一身。结果。她对象微胖,气质还没有云毅好。这身衣服对方穿着实在是跟云毅没法比,她就更不开心。
她冷着脸要发火。但温玉华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去,她又不敢。温玉华不说话冷脸时,气场真的很强大。她看着这样的温玉华也觉得,温玉华背景强大十分的不好惹。所以,她只能生着气带男朋友换一家买衣服,不在这里找虐。
这一点儿小插曲,温玉华和云毅都没有在意。她们这会儿正美滋滋的在牵手乱逛呢。牵手一起逛街的过程,她们真的很享受。这种大方的像全世界宣示主权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两个人悠哉悠哉的走了半天,什么都没买,依旧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云毅美了一会儿,要带温玉华上三楼买衣服。但温玉华摇头拒绝了。“我买衣服比你方便多了,今天主要是给你买东西。”来时是没办法,回去的时候,温玉华要轻装上阵。
温玉华拒绝买衣服,这里的东西首都又确实全都有,她们最后就去一楼看墨镜。一人挑了一个,云毅带上后,忍不住问温玉华:“我们再去照相馆照相好不好?”
换了漂亮衣服的云毅,终于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活泼,想跟温玉华一起做很多无聊又可爱的小事情。温玉华就是来这里陪云毅的,他要拍照,温玉华当然没有意见。
不过在出商场之前,温玉华看云毅的手腕空着,带他一起去了卖腕表的柜台。
“订婚的时候没有上街,也没买什么东西。今天有空,我们一起去买一对情侣表吧。带上它,我们就可以一起走过以后的分分秒秒。”温玉华这说的是后世耳熟能详的情侣表广告词,但云毅哪听过这种情话?
他几乎瞬间就被温玉华的情话,给哄的眉开眼笑。平时冷着脸,几乎不怎么笑的云毅,此刻笑的嘴脸要和太阳肩并肩了。他觉得他今天真的是太太太幸福了!!晕乎乎的对温玉华猛点头,云毅开心的已经不会说话了。
温玉华看云毅这么好哄,又是一阵轻笑。乖乖的小狼狗,真的特别惹人疼。这种又帅又乖的小可爱,温玉华真是太喜欢啦。
劳力士再过五十年,依旧是国内的奢侈品名表。现在这个表还没后世那么贵,这时候买一块劳力士投资也不亏。温玉华就决定给她和云毅一人买一块劳力士。
云毅不懂表,他也不在意这个表要多少钱。只要知道这个表,是他和温玉华的情侣表,那他就买的很开心。买表的时候,温玉华和云毅依旧是很痛快。只要温玉华看好了,试戴后觉得也不错,她们就直接付钱。
劳力士实在是贵,腕表柜台的售货员,有时候几个月都卖不出去一块劳力士。这会儿温玉华十分钟不到买俩最贵的。她直接也像二楼的男装售货员一样,在震惊过后,对温玉华和云毅也热情周到极了。
“这个表,我们保修两年。两年内,只要不是使用不当和意外造成的损伤,我们都可以给您免费维修。这是您的保修卡,请您拿好。”
“好,谢谢。”温玉华淡定的收好保修卡,不用售货员讲解,就很专业的把带机械表的注意事项,都告诉了云毅。温玉华这么专业,听的售货员双眼冒光,对她更热情了。
这绝对是真正的有钱人!要是能跟这样的人认识,被她带着一起发财,那可爽了。
等温玉华和云毅买完东西离开,售货员还激动和她的同事讲这件事情。两个售货员说的兴起,对别的顾客就没那么热情。再一次被忽略的微胖小情侣,就更加气闷。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呀?刚刚在二楼,两个人买衣服也没少花。她们到底是哪来的,怎么这么有钱?”薛珠忍不住加入八卦大军,和售货员们一起八卦温玉华和云毅。
如果说在二楼被比下去的时候,她还有些不高兴。此刻知道温玉华买劳力士像买大白菜,她就服了。这么有钱还花钱痛快的有钱人,换她是售货员,她也会非常喜欢的。
被温玉华的财力和气质折服,不再带着嫉妒的心情去看她们。薛珠突然很想认识温玉华,和温玉华交个朋友。薛珠是友谊商店的常客,她逛的多,买的少。这里的售货员嫌她麻烦,其实没那么喜欢她。但这会儿她这里有温玉华的消息,大家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高高兴兴的和她聊了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这俩人第一次来我们这。听口音,她们应该不是本地人。”售货员猜测道:“我觉得她们应该是大城市出来的。尤其那个女的,她那身衣服太好看了。我们这边根本没有卖的。”
“对,她那身比国外的电影明星还漂亮!如果不是她表情淡淡的,不太好说话。我真想问问她,她那衣服是在哪买的。”
“我也想买。我也想买。我要是穿那么一身去相亲,保证一相一个准!”
“你要去相亲了吗?对方是哪的?”
……
眼看话题转到了售货员的感情问题上,薛珠赶紧轻咳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
“咳,我在二楼看那男的穿着军装,还是排长,他应该是我们这边的驻军。他……”
“排长?!哎呀,我知道他是谁了!!”一个售货员突然一拍大腿,激动道。
“谁呀,谁呀,你快说?”其他人着急的询问。
“云毅!你们不知道,他今年才十九,刚当兵两年。我同学前段时间跟我说,他长的超级好看,她超级喜欢。当时我还不信有人能好看成她说的那样,现在我信了!”
这个人是于慧的高中同学。于慧之前为了追云毅,托她买了不少补品。那时候,她还觉得于慧脑子不好使,并劝她别太傻。今天见了云毅本人,她不得不承认,云毅确实有把于慧迷的五迷三道的资本。要不是温玉华气场强大,看着特别的不好惹,她如果先认识云毅,肯定也要多看几眼,并默默的心跳加速。
“女的我也知道,听说是今年的高考状元温玉华!你们谁有报纸?上边那个看书的背影,应该就是她。”
这人说话时,其他售货员已经激动的去翻旧报纸了。关于高考状元的报道,是一个月前的事儿,离现在还不远,所以很快,就有手快还眼神好使的售货员,把人民日报上,关于温玉华的那篇报道给翻了出来。
“对!温玉华!刚刚那个人真的是她!!”
报纸上那张照片,是一个月前拍的。它和现在的温玉华几乎没有区别。大家翻出报纸后,就真的确定了温玉华和云毅的身份。知道了她们是谁,大家对温玉华更敬畏了。
那高考状元啊!从五百多万考生里杀出来的第一名,那能是开玩笑的吗?
“她本人比照片里好看多了。怪不得这篇报道里没放她的正面照,她长的这样漂亮,放了正面照的话,那她哪还有消停日子。”
“是啊,是啊。”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温玉华这漂亮的,已经有点影响她正常生活了。只是这么偶遇一下,她们这些女的,都忍不住对她印象深刻,念念不忘。要是被报道在人民日报上,那她不得和大明星似的,招来一大堆的爱慕者?
大家感叹了一下温玉华的漂亮,又夸了一下她的聪明,才言归正传,说起要找温玉华买衣服的事。友谊商店的售货员,都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她们家世一般都很好。家里有钱,自己赚的也多,没结婚还没生活压力,她们就很舍得给自己花钱。
温玉华这身衣服,对这里的售货员来说,那杀伤力可太大了。这几乎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想拥有一身的程度。包括薛珠。她忍不住过来和大家搭话,除了好奇温玉华的身份,就是想知道她这身衣服是哪里买的。不过,薛珠兜里没那么多钱,她更想知道那衣服怎么做。
如果她学会了做法,到时候做好了再卖给友谊商店的售货员,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傍大款了?是的,薛珠和那个微胖男处对象,图的就是人家的钱。她其实没那么喜欢他。在发现这人钱没有她以为的多之后,薛珠就想分手,不跟他处对象了。
微胖男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被甩了。他正在心里暗自庆幸呢。幸亏今天碰见一个云毅,影响了薛珠逛街的热情。不然,他这个月刚发的工资,肯定是保不住了。幸亏,幸亏。微胖男偷偷的高兴着。薛珠感受到对方的雀跃,心里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更想赚钱分手了。温玉华是吧,她一定会找到她的!等她赚了钱,她就想买什么买什么,再不会当小抠!
温玉华不知道有人惦记着靠她赚钱,她这会儿正跟云毅在室外拍照呢。照相馆里的背景板,除了红布就是蓝布,几乎没啥新意。已经在这里拍了一轮,再次拍新照片,温玉华就问师傅,问他可不可以去外边拍。不用走太远,就在照相馆外边的马路上就行。
这肯定是没问题!!要不是摄影师不能离开照相馆,他甚至愿意跟拍。遗憾不能一直跟在温玉华她们身后拍照,在室外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就拍的格外用心。
弓背拍,登高拍,蹲着拍……摄影师摆出来的姿势,比温玉华和云毅还多。在室外,温玉华也很放的开。她笑容灿烂的拉着云毅,高高兴兴的教他比剪刀手。
温玉华和云毅穿的时尚,她们两个长得还超级漂亮,她们拍照的架势也很大。不明所以的人们,就以为是电影明星过来拍宣传照,瞬间激动不已的要过来看大明星。国人就是爱凑热闹,这种看大明星的热闹,就更不能错过。于是,不等温玉华和云毅把照片拍完,她们所在的那条街,就被不断涌过来的人群给堵住了。
尽管温玉华解释了,她们就是拍艺术照,不是明星,也不拍电影,大家还是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一点儿都不想走。艺术照啊,多新鲜的事儿。看着温玉华这么拍照,大家才知道,原来她们普通人也能像明星一样拍照。
有那不差钱的,还问师傅要怎么拍艺术照,并决定在温玉华她们拍照之后,也照着温玉华和云毅这样,也拍一套艺术照。这么多人要拍艺术照,摄影师和照相馆都高兴坏了。
这次,摄影师终于忍不住,向馆长提出要给温玉华和云毅免费拍照。馆长看着这客似云来的红火生意,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同意了。
免费!这种能给他们带来无数生意的模特,必须免费给他们拍!!云毅给钱馆长都不要!馆长不但不要云毅的钱,他还让云毅以后常来,他们照相馆特别欢迎她们。
馆长是真的高兴,也是真心要给云毅便宜。但云毅真不想占这个便宜。他和温玉华拍照,必须他付钱。云毅坚持给钱,馆长不收,他甚至把部队规定搬了出来。他这么认真,坚持不占老百姓的便宜,遵守部队纪律,馆长也只能无奈的收了这个钱。
云毅付了钱,终于舒服了。约定好来拿照片的时间,云毅和温玉华开始犯愁怎么离开。现在这情况,除非云毅抱着温玉华往外冲,不然她们真的很难出去。
慢慢等人群散去,又实在是无聊。无奈,温玉华只能拜托照相馆的工作人员,让他们通过喊话的方式告诉大家,照相馆这边没热闹,让他们散开。兵阻止更多的人向这边靠近。
这个忙照相馆的员工二话没说就帮了,只是国人就不信那套。温玉华她们这边越是拒绝大家过来,他们就越是要过来瞅瞅。后来,是人群的后边,不知道谁吼了一句:“百货大楼来新年货啦!大家快去,晚了就没有啦!!”人群才调转方向,不再守着这里看热闹。
等人群散开,温玉华才发现,刚刚帮她的是她在友谊商店遇到的那对情侣。女方这会儿看着心情好了很多。见温玉华的目光望向她,她立刻笑吟吟的向温玉华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叫薛珠,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我叫温玉华,这是我对象云毅。刚刚谢谢你帮忙。”
两个人见到了握了手,薛珠又谦虚的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你们放在心上。”
薛珠这么说,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温玉华就知道她这是找温玉华有事儿。于是温玉华大方的请客了。
“快到中午了,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我请客,谢谢你刚刚对我的帮助。”
“那怎么好意思呀?我也没帮什么忙?不过,我知道一家私房菜特别好吃,我带你们去吧。老板我认识,可以算你们便宜点。”
“好啊。”
温玉华看着热情的薛珠,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不论是什么,温玉华都不怕就是了。所以她开开心心的跟薛珠去吃私房菜。
薛珠是个爽快人,到了方便说话的地方,她立刻开门见山的说了她的目的。
“其实,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刚刚在友谊商店,我就看中你这身衣服了。只是,那时候我们只匆匆见了一面,我没好意思问。等和你分开,我越想越心痒痒,就出来找你了。玉华同志,你这衣服哪里买的,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温玉华很爽快的回答:“这是我妈给我做的,外边没得卖。”
薛珠一听这衣服是温家人自己做的,她的眼睛瞬间更亮了!真是天助她也!这次她想不发财都不可能啦!!
第62章
给温玉华倒一杯茶, 薛珠郑重道:“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
薛珠喝的很痛快,她喝的也是真酒。等喝了酒, 把诚意摆了出来,她才跟温玉华开口,说她想跟温玉华一起赚钱的事。
“友谊商店的售货员, 也看上你这身衣服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们可以合伙赚一笔。放心,我不会坑你的。你是高考状元, 我不如你聪明, 肯定不会骗你。”
温玉华听到薛珠要找她做生意,瞬间对她刮目相看。这薛珠真的是有点想法。
“你想怎么合作?”温玉华饶有兴致的问她。
“你教我怎么织这个衣服, 然后我们两个一起织,我找客户卖,不需要你出面。到时候, 你的衣服卖钱归你,我的衣服卖钱我分你两成纯利润。”
当然,这两成还可以再商量。但薛珠最多还能再让两成,让温玉华占四成的纯利。如果温玉华这么贪, 她到时候肯定不会把她卖了几件衣服, 如实的告诉温玉华。薛珠又是找门路卖衣服,又是自己织毛衣,都是费时费力还有风险的。她不可能免费给温玉华打工。温玉华如果不让她赚点,她肯*七*七*整*理定会搞小动作。
温玉华火眼金睛, 只看薛珠一眼, 薛珠怎么打算的,她就猜了一个七七八八。在生意场上, 薛珠还是太嫩了。但对她的这份私心还有野心,温玉华是欣赏的。这是人之常情,温玉华能够理解,并没有生气。是人都有私心,薛珠这种没有损人利己的,温玉华接受良好。就是此时跟她合作太麻烦了,这样的小打小闹,也挺没意思。所以,温玉华摇头拒绝了薛珠。
“谈合作还早了点。我和对象都有正经事做,并不适合干投机倒把的事情。但你别急,这个毛衣的织法,我可以教给你。后边你怎么卖,怎么用它赚钱,我也不会管。你也不要给我报酬,这顿饭还有刚刚的事,已经够了。”
温玉华这么敞亮,是想教薛珠这个朋友。她这种人才,是温玉华需要的。以后改革开放,温玉华要做的事情很多,她需要一个能帮她做事,还有能力自己处理杂事的助手。
这件事情也算是温玉华对薛珠的一个考验。如果薛珠只看得见眼前这点利息,拿了温玉华给她的针织方法就消失,那以后她们也没必要接触了。如果薛珠表现好,那她不但可以成为温玉华的助手,她还能做温玉华的心腹。薛珠眼光、胆子都不错,现在就看她人品。如果她人品、情商也都可以,那她这个朋友,温玉华交了。
看她着急,温玉华笑着安抚薛珠说:“这次咱们没合作不要紧,等以后国家不再有打办这种地方,我们一定还有机会一起发财。”
温玉华这个话,说的薛珠心头一跳。她惊喜至极的看向温玉华,只觉得她真是普渡众生的仙女!高考状元说国家以后会取消打办各,那……薛珠惊喜的都不敢仔细想了。
她捂着嘴冷静克制了一会儿,才勉强淡定的对温玉华说:“好!好!到时候我一定去找你!”说完,薛珠又高兴的闷了一杯。“话都在酒里,我办事你放心!你看得起我,我肯定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的!!”
薛珠这个酒量,这个机灵劲儿和这个口才,看的温玉华都更加的满意。谈生意少不了要喝酒,薛珠这种海量,简直是天生的生意人。她们越讲越投机,很有相见恨晚的样子。
温玉华她们谈事情,云毅是没有插嘴的。温玉华做事情,云毅默默支持就对了。他默默的吃着饭,并在温玉华说话忘了吃饭时,给她夹菜,可以说是非常的体贴入微。云毅这样做,温玉华超级受用。但他这个小媳妇的模样,却看的薛珠的对象很别扭。
云毅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在饭桌上,他怎么能任由温玉华做主,一句话都不说呢?他居然因为温玉华一句话,就放弃喝酒了?这未免有点太听话,太窝囊,太没脾气了。对方觉得云毅宠温玉华宠过了头,非常的看不惯。
他拿起酒瓶,要跟云毅倒酒,被云毅捂着杯子拒绝后,他就更加的不爽快。装什么呢?大男人出门在外,连喝口酒都得看女人的脸色,云毅有什么可清高的?
这人不高兴的喝了口酒,一直在用眼神示意薛珠,希望她能不要笑的那么不值钱。但薛珠从到了私房菜菜馆,就没有管他。薛珠都要跟他分手了,他的心情薛珠又怎么会在意?体贴入微的薛珠,因为温玉华的的出现,突然变得很没眼力见,微胖男就更加的不爽。
薛珠跟温玉华聊的越高兴,他就越不高兴。如果不是他有家教,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女朋友难看,他肯定已经起身离开了。他觉得薛珠真是胆大包天!投机倒把这么要命的事,她居然也敢找陌生人一起做?温玉华看着就是个强势,并且心眼子超级多的女人。薛珠这种小本没毕业的,能玩的过温玉华?他们是未婚夫妻,薛珠要是被温玉华耍了,不得连累他?
薛珠这么不顾全大局,让微胖男对她很不满。他觉得薛珠是心大了。过了几天好日子,薛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忘了她是谁了。
她想学温玉华,让他像云毅似的伺候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他可不是云毅那入赘男。他一会儿必须得给薛珠一点儿态度,让她知道厉害,不许蹬鼻子上脸。微胖男憋着气,准备在吃完饭后,给薛珠一点儿颜色看看。
然后,他刚开口,薛珠就冷着脸问他:“你要分手是吗?行,分手就分手。”说完,薛珠就不管这人,潇潇洒洒的走了。气的微胖男更加的喘不匀气。
温玉华可不知道她威力这么大,随便露个面就拆散了一对塑料小情侣。吃完饭,温玉华和云毅又去街上接着逛了。她们两个人难得有空,肯定不能那么早回部队。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事要做。随便走走,两个人静静的呆在一起,就会超级开心。
年前的云省超级热闹。这边和首都一样,街上多了很多卖小吃的小摊位。快回去的时候,路过买烧鸡的店,云毅进去给他战友买了两只烧鸡。
“他们喜欢这这个,我带两只回去给他们解解馋。他们就是爱热闹,好奇心重,大家都没有恶意。部队生活很单调,难得有个新鲜事,他们就比较活泼。”怕他战友表现不好,温玉华不喜欢,云毅努力给他们说好话。
“懂,以后你去我学校,我的室友肯定也会这样的。”温玉华对云毅战友的印象,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种小情侣出去约会,给室友带好吃的堵嘴的事,她也非常能理解。
“两只烧鸡够吗?不够,那边还有卖酱牛肉的。你们过年能喝酒吗?能的话,你应该再带一瓶二锅头。”
好菜配好酒,这样也算她请云毅战友吃饭啦。温玉华这么体贴,云毅就不客气了。
“部队里正常是不准喝酒的。但大家又都馋酒,就会私底下偷偷喝。上回我去出任务,连长还让我随身带点白酒,冷了就喝一口。”幸亏云毅天生酒量好,不然他要是一杯倒,那他可就要闹笑话出丑了。
之前云毅也没少抢别人的肉吃,这次轮到他和温玉华请客,他自然不会小气。酱牛肉,二锅头云毅不但全买了,他还又去称了几斤炒瓜子和炒花生。
买完吃的,温玉华问云毅:“需要找地方换衣服吗?你这样穿着回去可以吗?”
云毅这身打扮可太超过了。部队里女孩子打扮的太漂亮,都可能会被批评为花枝招展。云毅穿的这么时髦回去,温玉华担心会影响不好。想到这身衣服,不方便在部队穿,温玉华决定回去后,再给云毅做两身新衣服。
温玉华比较谨慎,云毅倒想这么穿回去。这衣服是温玉华给他买的。这个风头,云毅想出。想到一会儿回去,他的那些战友会惊掉眼珠,云毅就很期待。他坏坏的对温玉华笑笑,然后摇头说:“不换,我就这么穿着回去。嘿嘿,我就要让杨林他们羡慕我,嘿嘿~”
云毅要骚气一下,温玉华肯定会配合。两个人又去逛了一会儿,确定没啥要买的,才去找温唐和安小花汇合,准备回部队。
温唐和安小花逛的也挺开心的。他们感情好,这样的二人世界时光,她们就也超级享受。而且,母女连心,安小花在逛街的时候,也给云毅买了新衣服。安小花比较保守,她选的就是非常典型的经典款。
在安小花的认知里,云毅这样规规矩矩的好孩子,就该穿这种中规中矩的帅气衣服。那些时髦款,安小花总觉得它不好看,也不适合云毅。那么骚气的衣服,是街头小混混的最爱,云毅年轻有为,怎么能穿的流里流气?
可当云毅穿着那身她不喜欢的衣服出现,安小花才发现,她不是不喜欢这身衣服,是这身衣服以前都没有遇到对的人。云毅这么穿就很好看嘛!那种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蓬勃,大气新潮,全让云毅给穿了出来。云毅穿这身,就一点儿都不像二流子。他穿这身,只会超级超级的养眼,帅气的比电影海报上的明星还吸引人。看云毅穿的好,安小花很想给温唐也买一套。
“怪不得这么穿流行。这衣服对的人穿,是真的洋气又有范儿。小毅这么穿真不错,等回家,我给你爸也买一套。”
安小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终于知道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到底好在哪了。同样的,她的反应还算正常。等云毅穿着这身回到部队,那引起的轰动,不次于温玉华的出场。
和安小花一样,谁都没想到,云毅会买一身这么张扬的衣服。这简直太不艰苦朴素了。云毅穿的这么花里胡哨,哪像个军人?又哪像个正经人?但云毅这样穿又很好看,看云毅被这身衣服衬得越发出类拔萃,不少士兵就超级心动也想去买一套。不是只有女人才爱美的。男人臭美起来,能比女人还要夸张。
云毅的战友,甚至有跑来跟云毅借衣服,想要穿身上过过瘾。但云毅没借。这可是温玉华特意给他买的。除了他自己,云毅谁也不会借。这时候为了不伤感情,云毅带回来的好吃的,就派上了大用场。
吃人嘴短,大家在云毅这吃了、喝了,云毅不借衣服,大家也就不会生气了。温玉华给他买的新衣服,云毅这么宝贝,大家其实全都能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第二天见到温玉华,他们还是笑嘻嘻的打趣道:“弟妹,云毅这小子可小气了。你给他买的那身新衣服,他碰都不让我们碰。嘿嘿,弟妹你说,他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不够兄弟?”
大家开玩笑,温玉华也跟着笑。但她没附和大家说云毅的不好,温玉华聪明的转移话题,她问大家:“昨天的烧鸡、酱牛肉好吃吗?云毅说你们喜欢,特意给你们带的。”
温玉华这么一说,大家想起昨天吃进肚子的好吃的,全都笑的更开心了。
“好吃,好吃。云毅这小子够意思。弟妹,晚上咱们团有文艺汇演,你记得过来看。”
“对,我们都给你留好位置了。你早点来。”
“好~”温玉华笑着答应。
部队的文艺汇演听说是很精彩的,以后那些能上春晚的老艺术家,几乎有一半都来源于这里。温玉华就挺期待晚上的表演。
看表演之前,温玉华还和云毅去食堂包了饺子。过年了,部队也会吃饺子。部队的战士太多,光炊事班包饺子人手不够用,部队家属院的那些军嫂,还有没有训练任务的士兵,就都去食堂帮忙包饺子了。温玉华和云毅她们没有别的事情,就也跟着去凑热闹。
士兵们会做饭的不多,他们剁的饺子馅,还有包的饺子,都很有人初学者的特色,那就是格外的大。饺子馅剁的不碎,饺子皮擀的超级大,整个水饺就包的和蒸饺似的,特别的实惠。温玉华看着那大饺子,都怕它煮不熟。但云毅很有经验的告诉温玉华:“能熟的,去年我们吃的就是这样的饺子。”
去年云毅作为新兵里超级会包饺子的,还受到了团长、连长还有士兵们的集体表扬。今年也就是温玉华来了,不然云毅肯定会作为包饺子的监督员,负责教所有新兵还有老兵包饺子。今天,云毅没有那么忙,却也在教人包饺子。他在教温玉华包饺子。
说来惭愧,温玉华作为一个女孩子,是不会包饺子的。不是说温玉华一点儿都不会,她是追求完美,下意识的想把饺子包的像元宝一样好看。但她又没有那样的一双巧手,这里的面皮又格外的软和大,温玉华包的饺子就容易很露馅。
温玉华不想丢丑,就干脆从头学。云毅不愧是包饺子小能手,不管面皮和馅怎么样,他包的饺子绝对漂亮。温玉华跟着他学,被他手把手教了一会儿,总算能包元宝样的饺子了。
饺子越包越好,温玉华成就感满满。看温玉华连包饺子都不会的士兵们,突然又不羡慕云毅了。云毅老婆漂亮聪明又怎么样?一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女人,他们伺候不起。
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云毅的这份耐心,他们是真没有。所以,他们没法像云毅那样抱得美人归。食堂里的军嫂们,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在时下大多数的眼里,不会做饭的温玉华,就不算是一个好女人。不论她多漂亮,多能干,不会做饭,不能顾家,那她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但温玉华不会做饭,只影响云毅一个人。人家云毅都不介意,她们这些外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多嘴。大家依旧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在包饺子。
偶尔在离温玉华和云毅很远的角落,大家才会小声地说几句云毅和温玉华的八卦。于慧也在食堂忙活着。在后厨摘菜的时候,听到几个婶子在笑话温玉华,她忍不住站出来维护温玉华说:“凭什么一定要男主外女主内?”
“温玉华可是全国状元。她那么聪明,她们家女主外男主内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人家温玉华又没让云毅回家做饭。人家事业有成吃食堂不行吗?以后如果人家对国家贡献大,国家还可以给她配保姆。她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吃不上饭,哪至于让你们这么说?”
于慧的话,吓了两个说闲话的婶子一大跳。她们尴尬的笑笑,说:“呵呵,我们也没说什么,你激动啥?呵呵,就随便说说。你这丫头咋还认真了。”说完,两个人不等于慧回答,就拎着水桶赶紧跑去打水。
于慧看这俩人这样,就知道她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她们就是打心眼里认为,能相夫教子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温玉华再聪明,未来的成就再高,她们看到的也是温玉华作为女人,却不会做饭。这样的事实,让于慧很无力。她很想追过去,跟那俩婶子好好讲讲。但她又知道,不论她怎么说,对方都不能理解。所以,她拿起菜刀开始当当当剁馅。
等着吧!未来温玉华一定会用事实告诉大家,什么叫妇女能顶半天!!到时候,哼哼,看谁还敢说温玉华不好!!哼哼!!
于慧当当当剁馅时,云毅正好包完了一盆馅,要来厨房取新的。于慧看见他进来,立刻停下菜刀,特别郑重的问云毅:“你觉得女主外男主内怎么样?你会嫌弃你媳妇不会做饭吗?”于慧气势汹汹的,好像云毅回答不好,她就要挥刀砍人一样。
于慧问的莫名其妙,她之前追云毅又挺缠人。云毅一开始就没想搭理她。但她不得到答案,不放云毅离开。云毅只能认真的回答她说:“当然不介意,我媳妇那么优秀,我有时间会天天给她做饭吃的。”
云毅的回答,让于慧非常的满意。她点点头,说了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低头高高兴兴的,又开始生龙活虎的干活。
真好!嘿嘿。只要云毅不辜负温玉华,那她曾经就不是眼瞎错付。别人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云毅和温玉华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云毅不懂于慧在搞什么。但他怕了于慧的执拗,怕她不知道轻重闹到温玉华这里。云毅小声地,把厨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温玉华。温玉华只听于慧问的问题,差不多就知道她被人给小瞧了。
也不怪这些人小瞧温玉华,这里的士兵和军嫂,大多都没文化。在她们有限的认知里,女人会读书,就是没有她会做饭有用。温玉华在几十年后,都能看见用婚姻幸不幸福,来衡量一个女人成不成功。现在温玉华读书又还没有读出什么名堂,大家对她自然没啥敬畏心。不过,没事,温玉华以后会让这些人看看什么叫人生赢家的。
这里的军嫂,大多和温玉华不是一路人,没法和她做朋友。但那个于慧有点意思。有机会,温玉华想和她认识认识。这机会来的很快,晚上看表演的时候,于慧暗搓搓的凑到了温玉华的身边。
云毅这次没有在无视于慧。在从温玉华那里,知道于慧不但放下了对他的感情,还会为温玉华说话后,他对于慧就不烦了。这人人品不错,云毅在于慧过来的时候,第一次主动跟她说道:“谢谢,刚刚在厨房,谢谢你帮我媳妇说话。”
于慧没想到,她下午做的事情,云毅已经知道了。这让她也有点窘迫害羞了。“嗐,我也没干什么,你们不觉得我乱说话就好。”
“不觉得。谢谢你。”温玉华也主动和于慧搭话道。
三个人就这么自然的聊了起来。直到表演开始,她们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话题。三观一致的人,是真的很容易交朋友。温玉华只和于慧聊了一会儿,就比董雪认识两年,还谈得来。
等到温玉华要回去时候,她甚至觉得,除了来看云毅,她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交了于慧和薛珠两个好朋友。这俩人都很适合做温玉华的合伙人。薛珠外向,于慧细心,这俩人配合帮温玉华办事,温玉华可省心了。
为了让这俩人能跟上温玉华的脚步,一直陪温玉华去开疆扩土,温玉华又开始劝学了。别管怎么样,先多读书吧。不然以为机会来了,她们想抓都抓不住。
温玉华这状元说话很有份量。有她劝学,于慧和薛珠如云毅一样,也捡起了书本,开始看书学习。部队里的士兵,见温玉华除了不会做饭,还特别爱盯人学习。大家更同情云毅,不想要温玉华这样的媳妇了。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除非部队规定,不然他们死都不会学习的!!
第63章
从部队回来, 温玉华的学校也很快开学了。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考生,所有老师见到学生的第一句话,都是让大家好好学习, 并在学有所成后,好好的为人民服务。
这种喊口号似的打鸡血,放以前温玉华是很不喜欢的。以后怎么样, 是要看怎么做的。光喊口号有什么用?但现在,在这个大家都充满了激情的岁月里,温玉华喜欢这份信念。
在当下这个环境里, 为人民服务绝对不是一句空话。它是很多人的信仰。是真的有很多大学生, 她们想要学有所成后,好好的为人民服务。温玉华见多了充满激情的人, 觉得她也莫名有些热血沸腾,浑身正能量。这种时候,温玉华特别想要大展拳脚, 做些什么。
改革开放的时间还没到,温玉华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十门专业课,可不是白报的。就算温玉华最后听劝,把其中五门变成了选修课, 她五门课程一起学, 也比别人要忙很多。
从部队回来,还没等开学,温玉华就成了图书馆的常客。她几乎是开启了扫描模式,开始暴风式的摄入知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加持, 开学前温玉华就把她报的那些科目, 都学了一个入门。特别专业的地方,还需要温玉华理论结合实践, 再慢慢的学。但一般的理论知识,她肯定是全都会了。实践不好说,但考试,温玉华绝对无敌。
一开始,温玉华的同学,还有教温玉华的老师,都不觉得她能这么厉害。但温玉华就是妖孽一样,把所有的东西一看都学会了。她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是吹的。对学习,如果只是看书,那温玉华人间无敌。
只是学习不是纸上谈兵。温玉华要做的,也不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半吊子。所以在大学开学后,她的课程表就跟着实践课走。哪里有实践哪里就有温玉华。即便是要去干粗活,温玉华也没有问题。
一开始,清大的老师还有温玉华的同学,是不看好温玉华的。她真的太漂亮了。这样娇嫩的姑娘,哪能干粗活?温玉华就适合去外国语学院,搞搞翻译,动动笔杆子。那些脏活累活,真的一点儿都不适合她干。
温玉华却不管别人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的选择去学习她感兴趣的东西。她没娇到一点苦都吃不了。为了学本事而吃苦这事,温玉华上辈子就经历过很多次。她不怕吃苦,现在这条路还是温玉华自己选的,她就更没问题。
温玉华学的认真,并且理论结合实践,几乎都不会出错,看她学的这么好,清大的师生们就全惊呆了。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吗?半天啃完一本砖头厚的专业书,十门课程一起学,还能不串课,温玉华她这还是人吗?她是妖怪吧?谁家正常人能像温玉华这样?
直到上化学课,温玉华偶尔会做错化学实验,大家才确定她真的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不擅长的科目。只是相比普通人,她擅长的太多了。温玉华看着就好像无敌了一样。但其实没有。她也是人,也会失误,也会犯错。确定她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温玉华的同学,对她亲切了很多。
温玉华是高冷的。在陌生的环境里,温玉华不会特别主动的去交朋友。这里的新同学,一开始怕打扰了仙女,就都挺矜持。等开学一个月,磨合的差不多,大家发现温玉华没那么冷,她们才敢主动靠近温玉华。
温玉华在学校里的朋友多了,她每天就更忙了。学习和社交占据了温玉华的大部分时间,她家买房的事情,最后就是温唐去办的。
温家最后买的是西城区的两套旧房子。这两套房子破的,在现在人眼里,那真是狗屎一样,啥也不是。那房子是真的很破。如果要住人,它必须得重修。可它地方又大。重修这房子的钱,都够买新楼房了。谁家有这个钱?
不说这时候,一般人拿不出五千八来买房。就算能拿的出来,谁又会傻了吧唧的,买两套不能住人的房子回来?那房子不但不能住人,它里边还聚集了一些要饭的流浪汉。这些人很难赶走。买这房子就更亏。哪怕它很大,卖家想要卖它,价钱一降再降也没人买。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房子就是个破烂中的破烂。谁会要?温玉华会要。
破怎么了?它那儿可是西单!在未来,西单可是首都超级有名的商业街。那里的地皮贵的,平均价有十五万每平。温玉华现在花五千八买了两个五百多平的破院子,她简直赚死!
房子里的流浪汉,还不需要温家出面去处理。只要温家愿意买房,卖家会出手的。温唐跟着卖家一起忙活,一来是想再讲讲价,二来是怕卖家着急卖房,处理问题太极端,会把里边的流浪汉惹毛了。到时候卖家拿着钱走了,温家不是麻烦了。未免以后出麻烦事。温唐宁愿这时候辛苦一点儿。
幸亏温唐跟着卖家一起去了。不然,这群混不吝的流浪汉,斯斯文文的卖家还真搞不定。卖家是兄弟俩,他们家祖辈都是读书人。当初大革命,他们家的房子,是最先被砸被泼粪的。要不是当初这里被破坏的太彻底,这房子里肯定也不会只有流浪汉。但凡它修一修就能住人,它都会变成一个大杂院。
这房子修复价值不高,没人乐意出钱修别人的房子,它最后就莫名成了盲流们的家。但盲流是不合法的。他们被警察抓到是会被遣送回原籍的。在几次人口普查后,这里就从盲流们的落脚点,变成了流浪汉的窝。
流浪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都很是混不吝。他们都欺软怕硬,特别会看人下菜碟。谁对他们好脾气,他们就越会欺负。像卖家那样,准备用钱送他们离开。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屁用没有。断水断电逼他们离开也没用。流浪汉吃喝都靠别人施舍,他们哪怕这个。
温唐是会硬会耍狠的。他直接拿着卖家准备打发人的钱,去狗市买了两条大狼狗。买完狗,温唐牵着半饱不饿的它们,仿佛社会大哥似的,去房子里不怒自威的转一圈,那些识时务的流浪汉就全跑了。
唯一一个没跑的,是个年纪小的发烧小瘸子。他不是不想跑。他是几天没吃饭,又烧的晕晕乎乎,实在是跑不动了。温唐看这孩子年纪不大,正要送他去派出所,让警察帮忙找找他的父母。卖家就心疼的抱起小孩,说他们会好好照顾他。
“………”傻乎乎的,准备给这孩子当后爹后妈的卖家,直接给温唐干沉默了。
这家人怪不得守不住家产,还特别缺钱特别穷。就他们这种随时随地的烂好心,得多少家产才够他们花?怕这小瘸子是个黑心肝,和这家人格格不入,温唐到底找了警察,让警察来处理他的事情。
温唐把他该做的事情做完,他就不管其他了。和卖家银货两讫,拿到房本后,他更是连卖家都不耐烦应付。这家人,真的有些高尚、教条的过头了。那小瘸子,只是一个和温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温唐帮他找了警察,已经是仁至义尽。这家人怎么还要温唐和他们一起,去负责扶养这个孩子?温唐当初连云毅都没养。这孩子他凭什么养?
卖家要养是卖家的事。温唐可不是活菩萨。可温唐放心的太早了。脑袋有坑的卖家,不知道是怎么和警察说的。在温唐卖房的一周后,那个小瘸子被警察送到温家来了。
“温同志,真谢谢你这么有爱心。要不是你愿意收留小六,他真没地方去。我们查过了,小六从小被老乞丐收养,根本没有别的亲人。你愿意收养他,给他一口饭吃,真的是太好了。放心,医生查过了,小六身体除了营养不良,没有大的毛病。他的腿没真瘸。好好养养,他以后还能站起来。这是我们局还有医院的爱人人士,给小六的爱心捐款,一共二十五块四毛八,你数数。数完了,咱们就去办收养手续。”
“………”
“………!?”
“…………!!?!”
温玉华、温唐和安小花三脸懵逼。
这警察在说什么鬼?什么收养?什么爱心捐款?她们家什么时候献的爱心,她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方警官,你等会。我觉得这里边有误会,我没说我要收养小孩啊!”
“啊?怎么会?叶家最近天天来医院看孩子,说你们家有钱还没儿子,愿意收养小六啊。”
温唐的话,把方警官也说懵逼了。叶家不是说温家想要带把的摔盆吗?怎么温唐不知道这事,也不欢迎小六?
温唐一听这事儿是叶家惹出来的,真的怒了。这个叶家真的是有病吧!他们只是跟温唐做了一次买卖,实际和温家可以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哪来的脸替温家收养小六?
忍着火,温唐还是骂人了。
“叶家有病!他们想当好人,也不能把这孩子送我家来呀!二十五块四毛八,这能养什么什么?这点钱,给小六看病都不够!而且,谁说我没儿子?我有上门女婿的。我女婿就是我儿子,有云毅在,我怎么可能会收养小孩?方警官,不是我冷漠,是这事真不能这么办。今天你赛过来一个小六,我不吭声。那明天就能有别人给我送小七。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有这么多的便宜儿子。所以,这事不成。”
温唐拒绝的这么干脆。惹得方警官尴尬极了。他是真没想到,叶家那么老实巴交的人家,居然会骗人!
“这事儿闹得,害,没事,是我们太着急了。你们没这打算就算了。小六的去处,我们会再想别的办法。”方警官也是个实诚人。强买强卖,强人所难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这事他之前就奇怪,为啥温家要收养小六,却从来不来警局问小六的情况,也不去探望小六。敢情人家根本就没这打算!一切全是叶家在无中生有。方警官在心里骂死了虚伪的叶家,准备趁早带小六离开。
但*七*七*整*理在离开之前,一直安静的仿佛没有存在感的小六开口了。
他可怜巴巴的说:“姐姐,我以后会好好干活的。你别赶我走行不行?”
这孩子一开口,就把矛头对准了温玉华。惹得方警官下意识的看向温玉华,等着她的回答。在内心深处,方警官确实是希望温家能够收养小六的。要是没这个想法,他今天不会带小六来温家。
在方警官的心中,温家没儿子,还很有钱,那他们收养小六不是挺好的吗?但温玉华不想要便宜弟弟。尤其是这种小心思挺多,一看就不合她眼缘的麻烦弟弟。
“呵呵。”温玉华假笑道:“说什么胡话呢?谁赶你走了?我们明明是要送你回家。叶伯伯他们对你一见如故,早在送你去医院之前,已经想当你后爹后妈了。你怎么能不珍惜?不是他们为你垫付医院费,你肯定已经死了。现在你好了,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第64章
温玉华的话, 说的很不留情面。她讨厌一切和她装傻的人。这个小孩,让温玉华想起了她以前的弟弟妹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看他还要哭, 温玉捂着心口,虚弱的说:“我有心脏病,现在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就像温玉华知道他是装的一样, 看温玉华装病,小六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不想再去要饭,也不想去人很多的叶家。于是, 急着留下来的小六, 继续装着委屈,想找机会向温唐和安小花拆穿温玉华的小把戏。可他没机会开口。温唐和安小花眼里只有温玉华, 听到温玉华说她心口不舒服,她们俩就顾不上客人了。
小六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察觉到温家两口子,真的都超级紧张温玉华。他就更加不敢轻易开口。在心里挣扎许久, 小六最后还是不甘心的,跟着方警官一起离开了。温家是他最好的去处。他绝不能在这时候,就表现出不讨喜的样子,被她们彻底的讨厌。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他现在必须得乖。
小六老老实实的离开, 让温玉华看他顺眼了一些。虽然这人小心思有点多,但他至少是聪明还识时务的。这种为了生存而有的私心,温玉华比较能够理解。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跟叶家一起玩先斩后奏那一套, 把温玉华她们当傻子糊弄, 温玉华可以考虑帮帮他。
但现在,她们很难做朋友。温玉华可没有和别人分享爹妈的想法, 小六想当她便宜弟弟,那他只能成为温玉华最不欢迎的人。
温家的想法是一致的。小六可怜,她们也可以捐款,但收养绝不可能!送走了方警官,温唐直接在第二天和安小花一起,拿着温唐的旧衣服,去了叶家。
去叶家的一路上,温唐和安小花逢人就说:“叶家真仁善,她们家刚卖房子有了钱,就想□□来做善事,真是了不起。小六遇上他们真是好福气,这家人心眼都好。小六去到他们家,绝对不会吃亏。”
“对,我们今天是特意来给小六捐衣服的。哎,要不是我们家买房欠了一屁股债,我闺女还有心脏病,昨天我肯定给小六捐五块钱。哎,那孩子是真可怜。幸亏老天爷疼憨儿,他那腿还能治好。相信有叶家给他治病,他肯定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和叶家的孩子们一起上学。”
温唐和安小花的口才都很好,有她们疯狂给叶家戴高帽,等温唐他们走到叶家时,他们的身后就跟了一群说叶家仁善的路人。路人们不明所以,只当叶家真要收养小六,纷纷觉得叶家大气、好善良。
有些嫉妒叶家有钱的,还酸溜溜的说:“他们收养一个孩子哪够?他们卖房赚了那么多钱,不应该多收养几个娃?没孩子,我家有。我家孩子多的都快养不活了。”
“我家也有,我家五个娃都没上学呢。叶家有钱,帮我养一个不过分吧?”
“我家也有,我家三个丫头也都没上学。”
……
酸叶家的人,算计着叶家兜里的那笔房款,惦记着让善良的叶家帮她们一把。颇为某些厚颜无耻。但不是所有人都厚脸皮。还是有人头脑清醒,知道叶家没义务帮她们养娃的。
“你们差不多得了。老叶是为了给老人看病,才不得不卖房的。你们少说那些不靠谱的酸话。人家叶家现在有俩病人,负担本来就不轻,你们少在这添乱。”
帮叶家说话的人看着是大义凛然,但温唐从她们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她们也眼馋叶家的钱。不止叶家,她们看温唐和安小花的眼神,都闪闪烁烁,好像藏着深深地算计。
只是温唐一看就不好惹。他能一口气拿出五千八来买房,也超级的有实力。这些人怕温唐是块铁板,就不敢过来踢。相比温唐,叶家就是谁都能欺负的软柿子。叶家刚摘帽子,他们家刚从乡下回城,在首都这块儿也就没什么根基了。叶家以前成分还差,欺负他们就和捏了软柿子一样,惹了等于没惹。这些人知道叶家手里有钱,就更加按耐不住。
大家都是好邻居,好同胞。她们现在有困难,叶家有能力,帮她们一把不过分吧?她们又不是不还。今天叶家借她们五百,等以后她们有钱,她们还叶家六百!叶家帮她们养娃也不亏,等孩子长大,孩子们会孝顺叶家的。
温唐设的局,这些人眼里的贪婪,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他是要给叶家一个教训没错。但为了不让小六继续流落街头,打温家的主意,叶家这个小六的养父母家,还不能被这群人算计垮掉。所以,在叶家被这群贪婪的路人,逼的无力还手时,温唐慢悠悠的开口了。
他说:“哎呦,大家怎么能在这时候,只想着从叶家借钱呢?我跟你们说这个事情,是想你们像我一样,给叶家献爱心的。小六没爹没妈,还断了腿,他多可怜?你们家再穷,能穷的过小六吗?他这腿要治好,不知道要花多少?他以后还得上学。你们不说帮帮他,怎么能欺负他爸妈呢?”
“叶家成分不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国家都允许他们回城了,你们还拿以前的成分说事,是几个意思?你们是觉得国家的政策不好,还是觉得叶家不配?”
温唐这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被他眼神扫到的人,全都怕怕的后退一步,不敢再和温唐对视。温唐这反扣帽子的本事,可太厉害了。他气场还强,被他问到的人,就全麻了。
“呵呵,我们就是开玩笑,开玩笑。呵呵。”有人壮着胆子,尬笑着回答温唐:“我们也是会献爱心的,你等我,我这就回家去拿。”
眼看着这人借着这个借口顺利脱身,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全回家给小六拿东西去了。温唐就是用他们吓唬叶家,这些人要走,他自然不会拦着。等跟他过来叶家看热闹的红眼病,全都溜之大吉。温唐才冷着脸,把矛头对准了叶家。
“呵呵,恭喜叶老弟喜得佳儿。以后你们家有了小六,成分绝对一等一的好。呵呵。”
温唐的冷笑,吓得叶之行一哆嗦。别人不知道叶家收养小六是怎么回事,叶之行能不知道吗?他在昨天方警官把小六送来叶家时,就开始提心吊胆。现在温唐真的杀过来找麻烦,他反而诡异的安心了。
温唐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就好。惹了温唐的结果,只是收养小六,叶之行真的接受良好。温唐之前略施小惩,没有把叶家如何。叶之行赶紧识趣的给温唐道歉:“温大哥对不住。我也是被逼无奈。唉,刚刚那些人你也看见了。我是真没办法了。唉……”
温唐给力的帮叶之行解决了超级大麻烦,叶之行这会儿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本来,咱们买房是私下交易的。但那些被赶走的乞丐,却把我卖房的事儿说了说出。那些邻居听说我手里有钱,就一直不停的骚扰我,来找我借钱。我不借,他们就说要再送我回下乡。无奈,我只能说出是谁买了我的房子。唉……温哥,你信我,我真不是故意要给你惹麻烦的。小六是真可怜,我也乐意收养他。可我那时候真不敢,我知道温哥你是个好人,就只能把他托付给你了。”
叶之行这个话,温唐只信一半。叶家有钱的消息泄露惹上了麻烦肯定是真的。但叶之行说他想收养小六,不是故意算计温家,温唐可就不信了。不过,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
别管叶之行一开始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他都只能收养小六了。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周围的人不找他借钱,他也得善待小六。小六是个聪明娃,坐在旁边听了半天,他已经把他的处境,彻底的弄明白了。
简单来说,温家依旧拒绝收养他,他肯定去不成。叶家现在把他当护身符,喜欢会对他挺好。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继续留在叶家。这对一个小乞丐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不算是坏事。温唐那么凶,小六也不敢挑战他的权威。于是,识时务的小六,软乎乎的认了叶之行夫妻当爹妈。
叶家两口子收养小六时,看着也算开心。别管怎么说,这结果比她们预想中最惨的那个,好了千百倍,她们就接受良好。
温唐在陪小六、叶之行去警局办了领养手续后,他又让叶之行找了一个纸壳箱子,在上边写了功德箱三个字,放在了叶家的门口。
“别不好意思。以后谁找你借钱,你就抱着箱子去他家要饭。别太清高。不然,你就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是。”叶之行受教的点头。
教训完叶之行,温唐又看了看小六,对他语重心长的说:“好好的养身体,努力的读书吧。有谁欺负你,可以去找方警官。别想那么多,小孩子想太多容易长不高。”
“好。”小六恋恋不舍的回答。
说起来,相比收养他的叶家,小六依旧最喜欢温唐也最感激温唐。他能够感觉到出来,温唐才是真的为他着想,想要帮他的人。可惜,他不要儿子。唉……小六叹气。
也不知道,他长大给温唐当上门女婿行不行?希望是可以的。温玉华的那个对象,这么久都没出现,不是不行,就是不存在。他好好努力,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去温家!有了奋斗目标的小六,特别努力的复健,并在复健学习之余偷偷的观察他妈,准备像她学习,以后给温玉华当一个合格的贤内助。
温玉华可不知道她被人惦记了。这会她正被人找茬呢。开学半个学期,温玉华她们这批大学生,终于有了些大学生的样子,能帮助导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别的科室先不说,能通过翻译赚钱的外国语学院,她们导师手里的活,绝对超级受欢迎。为了挣得那份钱,大家各显神通,可谓是竞争特别激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玉华作为非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不用努力,就能拿到这里最赚钱的翻译活,大家从一开始的佩服,在她们能力越来越强,温玉华越挣越多后,就有些变味了。
第65章
就像叶之行的邻居知道他有钱, 会眼红一样。外国语学院的学生,见温玉华轻轻松的赚了许多钱,她们也眼馋。
那可是钱啊!温玉华做一份翻译, 最少赚一百块。她这半学期,平均一周最少做两份活,就赚的盆满钵满, 让很多人心里非常不平衡。咱可是社会主义国家,温玉华这种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做法, 是不是太个人主义, 资本主义了?
嫉妒啃食着这些人的心,让她们气的忍不住去找老师暗搓搓的告状, 给温玉华扣了一个又一个大帽子。老师一开始是安抚为主。她告诉那些学生,这事真不怪温玉华。
是那些用资料的单位太急,只能温玉华。那些资料都要的急, 还非常重要,就不可能、也没时间来给普通学生练手。外国语学院的老师又做不过来,碰上这种情况,她们就只能去找温玉华。毕竟温玉华是真的牛逼。越着急要的资料, 她越能飞快的给对方翻译好。
温玉华翻译的资料多了, 她超级有能力的名声打出去,那些有急事的企业就拿着急需的资料,指名道姓找温玉华翻译。人家事业单位的人就信得过温玉华,外国语学院的老师总不能为了锻炼新生, 就从中作梗。
新生才入学半年。她们有的连最基础的读写都还没有弄明白。这种水平, 给她们翻译个课文都错漏百出,实在是难当大任。那些比较难, 比较专业的急用资料,就不可能给她们。外国语学院的老师,让来告状的同学,不要想那么多,安心的学习。等她们把本事练好了,以后她们就可以像温玉华一样多多的赚钱。
这是好话,也是大实话。但这个话实在是有些伤人。能在恢复高考后考上清大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这些聪明人,平时只有她们说别人是笨蛋的份,哪会甘心当陪衬?
不是所有人都能知耻而后勇的。有些人在不如别的的时候,想的不是努力让自己变强。他们想的是想办法把第一名干废。只要没有了第一名,那他们就可以争当第一了。
为了攻击温玉华,外国语学院的几个尖子生,联合起来去找院长了。他们跟院长说,学院的老师收了温玉华的好处,给温玉华走后门。为了证明他们没有胡编乱造,他们还把温玉华周末去拜访老教授的事情说了。
“不是做见不得的勾当,她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院长,我不信我们一个诺大的外国语学院,找不出一个能人!温玉华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我们所有人。怎么可能那么巧,所有的紧急任务都需要她?那些老师,肯定是收了好处,才会格外关照温玉华的!”
“对,院长你一定要严查。我们清大是全国最有名的学府,我们怀着最虔诚的求学之心来到这里,你可不能让我们寒心。”
“对,院长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你要是也包庇温玉华,我们就去找校长。校长不管的话,我们就写信给教育部!!我就不信了,这世间还没有能主持公道的地方了!”
……
看着特别义愤填膺,特别痛心疾首的几位尖子生,陶院长沉默了、也生气了。他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最后被这些人的恶毒给气笑了。
“呵呵,真是好样的。你们真是好样的。因为温玉华赚的多,因为系里重视温玉华超过重视你们,你们就能这么污蔑她。呵呵,你们要公道是吧。行,我给你们。”
冷冷的说完这些话,陶院长把外国语学院的师生,学校的领导,还有温玉华都叫到了一起。在人到齐后,陶院长没先收拾那几个告状的,他让校长从那些翻译的资料里,选出五份不同语言的,交给了温玉华。
“小温,你给大家翻译一下,让他们开开眼,看看真正的天才,到底是什么样。”
温玉华不明所以,但陶院长这么考她,明显是在帮她扬名。所以,温玉华一点儿没藏拙,她直接拿过资料就开始英译中、法译中、德译中……十分钟不到,五份不算特别长的资料,全被温玉华翻译好了。速度快的,连清楚温玉华实力的人,都依旧超级震惊。那些觉得温玉华不行,只会恶意揣测她的,更是直接被温玉华的强大给吓傻了。
怎么会这样?温玉华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他们哗啦啦的翻着字典,想要证明温玉华就是在乱说。她翻译的这么快,肯定是没看原稿吧?她肯定是在胡言乱语!一定是!可越翻字典,大家就越心惊。越翻他们就越知道,温玉华的翻译是对的。她真的可以看外文如看母语,根本没有丝毫障碍!!她的聪明是真的、真的一点儿水分没有,一点都不掺假。
温玉华凭本事赚钱,他们却污蔑她走后门,还四处造谣告状。眼看事情败露,有心虚的,赶紧在陶院长发飙前对温玉华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前是我狭隘了。我没想到,你真这么厉害。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能力,真的对不起。”
一个人道歉的,其他人怕受处分,也给温玉华道歉了。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他们还污蔑温玉华和老师关系不正常这层。他们希望这事儿陶院长可以私下处理。这事真不适合当面说。以后他们还得在这上学呢,让这些老师知道他们在背后搞鬼,他们以后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在这些人看来,陶院长没有一上来就发难,就是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陶院长也确实爱惜人才,没有把他们赶出学校的意思。但他却也没有包庇,给他们打掩护的想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些人如果连认错都做不到,那以后陶院长怎么敢相信他们会悔改?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还在避重就轻,陶院长就失望了。
他沉着脸,把这些人在办公室威胁他话,当着大家的面都说了出来。说完,他看着脸色惨白惨白的尖子生们,还有下边坐立不安的某些同学,语气非常沉重的说:“同学们,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是来学习的。以前斗来斗去那一套,在我们这里是行不通的。德才兼备,我们正经的知识分子,应该是先有德,再有才。你们明白吗?”
那些人明白,可是他们不敢承认。他们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是如此阴暗、缺德的一个人。可晚了。这里的校长、老师、院长们,全是从那段敏感岁月硬抗过来的。在那十年里,他们看多了卑鄙小人,并且一点儿都不想再给国家多培养出一个斯文败类。所以,这些人不会惯着那样尖子生。学不会做人,就不配当她们的学生。不论这些人多聪明,她们都不会再给他们一丝眼神。
尖子生们感觉到陶院长他们的冷漠,全都慌了。胆子小的,赶紧识相的道歉,并保证他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敢这样了。胆子稍微大点的,在道歉的同时,还不忘攀咬别人,希望壮大犯错误的队伍,来一个法不责众。胆子更大的,甚至在道歉后,承认他有红眼病。
他说:“陶院长,崔老师,我承认我这样不好。但你们有没有算过,温玉华这半年在咱们系赚了多少钱?六千块!!足足有六千多块钱!!在这个人均月收入没有二十块钱的当下,温玉华五个月在咱们系赚了六千多,这真的合理吗?我觉得它一点儿都不合理!!”
“我知道她本事大,她也没赚我的钱。但她这样赚钱,是不是太资本主义了?她这样算不算是一种投机倒把?咱们作为正经的高等院校,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铜臭?”
“噗嗤。”温玉华被这个大胆的红眼病给逗笑了。“你这人还真够损人不利己的。你针对我就好好的对付我好了,干嘛要把大家的财路都给断了?读书人靠知识吃饭,在我看来,和工人靠技术吃饭没有区别。咱这都是靠自己本事挣钱,没偷没抢,哪里就铜臭了?”
“还投机倒把,呵呵,你可真会扯大旗扣帽子。我要是投机倒把,那来找我翻译的事业单位是什么?我的同谋吗?”
温玉华这么把自己捆在那些事业单位里,红眼病对她的指控立刻成不了气候了。温玉华这么做要是有问题,那外国语学院里靠翻译资料赚钱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那些来找他们的事业单位,也得被波及。所以,温玉华冷笑声刚落,之前被咬出来的人,还有指望着翻译资料挣钱的其他人,就都坐不住了。
她们该道歉的立刻跟温玉华道歉。道歉结束,赶紧把炮火对准红眼病,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这人真的是欠骂!!
他做错事还不思悔改,凭什么要拉着所有人共沉沦?她们又不欠他的!!
红眼病眼看他犯了众怒,赶紧再次道歉认错。他说他没那个意思,是温玉华误会他了。但都这时候了,谁还听他放屁?大家该骂骂,该疏远疏远,该记过记过,该处分处分,都不在意他了。其他尖子生见红眼病落得万人嫌的下场,吓得不轻,瞬间也老实了。
这温玉华是真惹不起。他们以后还是躲着她一点吧!!温玉华在这次风波中大获全胜,还有了一个意外之喜。未免再发生这种,有人指责温玉华投机倒把的事儿,外国语学院这边给温玉华头上按了一个助教的名头。有了这层关系,温玉华再翻译资料赚钱,就是学校给她发工资。超过工资的部分算奖金,温玉华就更安全了。
第66章
学校给了温玉华最大限度的的保护和维护, 温玉华投桃报李,也把她翻译的工资,算成了全院的。自从成了助教, 温玉华就解放双手了。只要她每天抽时间去外国语学院转一圈,花半小时把紧急的资料给干活的人念一遍,以后书写的工作就不用温玉华管了。
把书写的时间换成阅读的时间, 温玉华每天能翻译资料瞬间增加好几倍。干的多赚的多,最后平均下来温玉华一点儿没少赚,她就非常的满意。还是这样赚钱舒服。
经历了这次风波, 温玉华更期待改革开放了。快点到年末吧!到时候温玉华就可以放开手脚去赚钱啦。等待的时间里, 温玉华和温家一边装修西单的房子,一边找货源为将来开超市做准备。
西单那边不是居民区, 在那儿开超市实在是浪费,所以温玉华准备在那开服装店。超市她们会另外选地方,理想状态是再买一套离家家的房子, 如果买不着合适的,她就准备把书房让出来。
温玉华暂时对书房需求不大,书房卧房可以合而为一,用它来开超市就也算合适。就是温唐不想因为做生意吵到温玉华, 他赚钱是为了让温玉华过更好的生活。那种委屈温玉华, 只为了赚钱本末倒置的事情,他就不想做。温玉华不觉得委屈,温唐自己也不乐意。
房子,仔细找找, 肯定会有的。找来找去, 那个适合的房子,还真被温唐给找到了。那房子是大杂院里的一间。本来, 它是个二层的小酒楼。后来战乱,酒楼的原主人死了,它在解放后就被收归国有,成了红星酒厂的一个家属院。一楼住三家,二楼住三家,这里总共住着酒厂的六家人。男女老少快四十口人,挤在这里小地方,可以说是非常的拥挤。
随着各家的孩子越生越多,越长越大,这里就更加的不宽敞。人多事多,这里住的几家人,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挺多的不愉快。要卖房的这家,是因为闺女大了,总是被这里的坏小子偷看洗澡,家长怕哪天他没看住,他闺女被坏小子祸害,就想卖房搬家。
他是真的诚心卖房,就把这里的问题,一五一十的都跟温唐说了。他说:“老哥,我是看你也只有闺女,才来找你的。唉,你这么疼你闺女,你肯定也能理解我。”
房主说着,深深地叹口气,一脸的愁苦。他说来身世真挺可怜的。以前曾胖子是个乞丐。解放后,靠着劳苦大众的出身,和大字不认识一个的白纸属性,他有了去红星酒厂上班的机会。那时候他还挺幸运的,后来用五十斤粮票,去乡下买了个漂亮老婆回来,他的小日子就过的更加美滋滋。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媳妇生下两个闺女,自觉还清了五十斤粮票的债后,人家就回去找心上人了。
人家要走,曾胖子那时候没钱也留不住。他要养孩子,还没钱再娶一个,就只能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开始养娃。好不容易熬到娃娃大了,可以给她找婆家了,知识青年又得下乡。老大当知青到现在还没回来,剩下的这个闺女,曾胖子就很想留住。
可女孩子大了,被男娃子惦记,他又管不住,曾胖子就很忧愁。
“这楼里的小子都太淘气了。他们不但经常偷看我家小美洗澡,他还想骗她下嫁。我们家小美长的那么好看,怎么能找这种啥也没有,家里还有一堆兄弟姐妹的?就楼里那几家,小美嫁过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卖了房子有了钱,我就能把大美从乡下弄回来。现在有钱、有关系的人家,都在给家里的孩子办回城呢。我家大美因为没钱送礼,已经在乡下耽搁太久了。等她回来,有她看着小美,小美也不至于被穷小子哄走。”
“温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真穷怕了。我没本事也没出息,这辈子再折腾也就这样了。但我闺女不能像我似的也穷一辈子。唉,温哥,说来我是真羡慕你。你有本事,你闺女也有本事。我和我闺女要是像你们似的,也那么的本事,那该有多好啊。”
曾胖子说的情真意切,说到动情的地方,他还会掩面哭泣,默默垂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曾胖子这样的真性情,就看的安小花非常的感动。安小花不但决定要买曾胖子的房子,她还想以后温家做买卖找曾家姐妹干活。
有曾胖子这样的父亲,她们姐妹俩,肯定也是好样的。有这样的员工帮忙干活,安小花省心省事,真挺好的。但温唐和温玉华没有感动,她们默默的看着曾胖子,并没有马上给曾胖子什么承诺。
温玉华见多了后世的卖惨表演,对曾胖子的话,她就保持着一个怀疑的态度,并没有立刻相信。正常人,应该不会一见面就说自己原来是乞丐,还买老婆,被老婆戴绿帽子吧?男人不是都好面子吗?曾胖子这种,一上来就先示弱的,温玉华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但她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温玉华能感觉的出来,曾胖子没说谎。他如果只是卖惨表演,根本骗不过安小花。安小花可不好骗,曾胖子能感动她,就说明曾胖子没有演戏。如果她们都看走眼了,曾胖子有这么炉火纯青的演技,他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他都要卖房了,不管什么年代,国人不但万不得已,都是不会卖房子的。曾胖子如果真这么会骗人,他直接溜须怕马,巴结领导升职多好?温玉华有点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曾胖子,还是没看出问题,她就去看温唐,用眼神询问温唐。温唐自从经历过叶家的事儿,他现在对卖房子的房主,都格外的谨慎,格外的小心。
叶之行看着那么老实巴交的人,都能特别虚伪。曾胖子这种小乞丐出身最底层,他卑鄙点,温唐也不会觉得意外。
温玉华到底是半道穿越过来的,她之前生活的抚陵山,又没有被□□的风气影响,她就不知道,在那十年像曾胖子这样的人,如果好斗那他绝对可以过的超级超级超级的风光。
曾胖子肯定是靠着他的乞丐出身,得到过很多很多的好处。他才会在见到温家人的时候,下意识的这么自我介绍。就看他说话的这个调调,温唐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
他这样穷苦出身,还特别会说话,特别会卖惨的,温唐这些年真没少见。这些人有的有良心的,在有权利后,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害别人。有的猛地翻身做主,在享受过斗人的快乐,他们真的会把曾经看不起他,对不起他的人都往死里斗。那是一段不算愉快的过往。
“曾主任,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温唐一个称呼,瞬间把曾胖子叫的变了脸色。他尴尬的笑笑,说:“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回酱油*七*七*整*理厂煮黄豆了,工宣队在半年前就解散了,我这个工宣队队长,也就没有用武之地。呵呵。 ”
工宣队全名工人伟人思想宣传队,它是为了平息清大的武斗而诞生的。在那十年,它的权利很大。后边它们甚至入驻全国的大学,成为那几年大学领域的‘政治风向标’。
它的功过温玉华不做评价,但知道曾胖子曾经是工宣队队长,温玉华理解他的违和了。就说他的气质不像是真的底层人民,只有他这种见过大世面,也干过大事情的,才能这么大方,这么的敢于表达。
这半年在学校里,温玉华看到了太多想表达,却心有顾及不敢开口的人。大学生都是聪明人,他们接触的多了,眼界宽阔了,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但曾经的事,刚过去不久,大家说话就都是点到为止,不会特出格。
只有曾胖子这种,在那十年过的特别好的,他才会有这份敢畅所欲言的底气。即使现在形势变了,曾胖子风光不在,他也不怕。就像那个红眼病,他们根正苗红,有什么怕的?
温玉华知道曾胖子是这样的人,他家的房子,她就不想买了。这种人在温玉华眼里不够正,买他们的房子肯定有很多麻烦,温玉华不想当怨种被宰,也不想和曾家产生过多的交集。所以,这房子她就不想要了。
但曾胖子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在来温家找温唐之前,温家的事,他就已经全打听清楚了。知道他们之前买房被叶家摆了一道,现在非常不喜欢麻烦。他赶紧在温玉华动摇的时候,劝他们先去看看房子。
“我那房子是真不错。如果不是大美被困在乡下回不来,小美我又管不住,我真的舍不得卖。你别看我说那边混小子多,到他们本性也都不坏。他们就是淘气。岁数到了,又好奇,就总惦记我家小美。唉,说来那边的人都挺好相处的。我跟他们一起住了快三十年,也没闹过什么大矛盾。”曾胖子是真心想卖房。
他是真着急了。看着人家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回城,他闺女却在北大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就心疼了。他知道他不算好人,也干了很多让人鄙视,还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但没办法。谁让他生来就低人一等。他如果要骨气,要面子,那他趁早死了得了。
能成功的活到今天,还把两个闺女拉扯大,曾胖子早看明白了。想要好好的活着,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些人该求就求,有些事该干就干。人生际遇奇妙的很,他必须抓住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才能笑到最后。温家人还是不动,不想搭理他,他就又开始哭,说曾大美在北大荒过的惨。
“呜呜,温哥,我是真的怕呀。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听人说,我们厂王家的闺女为了回城,跟了个快五十的糟老头子。她让人家白玩一个月,丢了清白,才成功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王纯回来不久肚子就大了。唉……他家为了给她遮丑,急吼吼的又把她给嫁了。唉……老哥呀,我家大美也长的好。我看王纯那样,是真害怕呀。”
“这一个月,我天天都做噩梦。梦里,我家大美就抱着个血淋淋的孩子,坐地上哭。她问我为啥不去救她。呜呜呜……哥哥呀,你帮帮我吧。你就是不看我,看在我家大美的面上,你也把我的房子买了吧。呜呜呜……她真快熬不住了。那孩子我了解,她从小就心气高。那么多人都回来了,就她一个回不来,她肯定着急。小时候,我要上班,都是她在照顾小美。长姐如母,她真就是小美的亲妈一样。当初她急吼吼的下乡,也是怕她不走会影响小美。哥,你就帮帮她吧。她才二十一呀,再让她在北大荒呆下去,她就废了。呜呜呜……”
这曾胖子是真的很会说话,很会哭。听他这么推心置腹的讲完,不止安小花又动容了,温玉华也对他改观了一些。不管他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是一个非常疼爱孩子的好父亲。在这个有些重男轻女的大环境里,曾胖子能为了曾大美卖房,真的是很有魄力。
但他这人应该是把仅有的良心,都用在曾大美和曾小美身上了。越是疼孩子,曾胖子就越不可能让回城的曾大美露宿街头。和没地方住相比,邻居不太称心算什么问题?
温玉华看着催她们去看房的曾胖子,问他:“把房子卖了?你们以后住哪里?”曾胖子最好是别打卖房不搬家的主意。不然,呵呵。
曾胖子打的还真就是卖房不搬家的主意。温家是有房子住的。她们现在的房子,可以住四年。四年之内,她们应该不会搬家。那他先把房子卖给温家,再卖惨从温家把房子低价租回来,他不就白赚一个卖房钱?
温家总共才三个人。她们现在连租带买,已经有了三套房子。这么多房子,温家人肯定住不过来。那么只要他和温家人打好关系,曾家就可以一直租温家的房子来生活。曾胖子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一听温玉华问他以后住哪,他立刻愁眉苦脸的开始表演。
“以后的事,我也顾不上。先努力把大美接回来再说吧。她一天不回来,我这心就一天不踏实。等她回来,我们再找地方租房子。听说有些人家房子多的住不过来,需要人看房子,我看我们父女三个就很合适。”
“…………”
曾胖子到底是没忍住,在这几句话里,露出了他的小心思。温家三口人智商都在线,听他这样说完后,她们就全都无语了。
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曾胖子要是真那么实在,他的房子怎么也轮不到温家来买。就他们那个家属院,有三家都是双职工。这几家孩子还多,不可能不想要房子。人家肯定比温家早知道曾家卖房的消息,还不愿意不买,那就只能说明这是全套,人家不想中计。
这曾胖子简直是个天生的奸商。他这样的人,换以前温玉华肯定就送客了。没有诚意的家伙,温玉华懒得和他浪费时间。但这个曾胖子为了闺女,是真的很拼。温家人不去他那看房,他就一直求,一直哭。
他这么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哭起来是真的不太好看。被他哭的心烦,最后温家三口无奈的只能去他家,看了房子。
曾家所在的家属院,离温家是真的很近。转过一个胡同,步行十分钟左右,她们就到了。这房子外边看着比温玉华以为的要好。别看它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房子,还经历过战乱的洗礼,但它并没有破破烂烂。它看着可比温家西单的房子好多了。西单的房子,温唐找人仔细的重修了一下,也就曾家现在这个水平。
曾家一楼的房子,也是这个小楼里,空间最大的那间。进去房间里,温玉华又看到两个卧室。一间是曾胖子住,一间曾小美住。温玉华她们去的时候,曾小美正在家里糊信封。
这时候糊十个信封能赚一分钱,曾小美把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沓子信封全部糊完,温玉华估摸着她也赚不到五毛钱。浆糊也是需要钱的。糊信封这活,就真没啥前途。但这也个是难得的工作。对于小孩、老人,以及没工作的家庭妇女来说,能糊信封赚钱也是顶顶好的。
这活是很火的。不提前去社区排队抢,一般人还干不上。曾小美桌子上这么多信封,一看她平时就是天天去社区排队的。她没有因为她爸当个工宣队队长,就学了一身好逸恶劳的坏毛病,温玉华瞬间对她的好感度就上去了。真的,能在这样的家庭里,保持这份踏实淡然的心性,这个曾小美是真的很不错。
就像之前陷害温玉华的红眼病。他那样的,才是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最常见的样子。他们好斗,也不认为偷懒耍滑头有错。只有能赢,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朋友,家人甚至是良知,他们都可以出卖。
可曾小美和曾胖子就不像。她踏踏实实的赚钱。哪怕这样很慢,几乎看不见希望,她也在努力。她没有因为一分钱少,就不去赚。她也没有因为一千块很多,就一定要赚。
看见曾胖子带温玉华来她们家后,她几乎是没啥感情的扫了她们一眼,就语气淡淡的说:“你们要买房吗?急着住的话,你们就再看看。我们家既需要钱也需要房子。你们交了钱,我们没法很快搬走。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们卖房之后再住这里会交房租。”
“………”
听着曾小美这么轻松的,就把曾胖子给卖了。温玉华有点知道曾家的房子,为啥一直卖不出去了。有她这么个拖后腿的,曾胖子再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就在温玉华猜测,曾小美胆子这么大,敢当面拆她老爸的台子,是因为她超级受宠,曾胖子根本不会怎么她时,曾胖子暴喝一声:“你怎么在家?!你不是去抓鱼了吗?!”
吼完,温玉华就看见曾胖子那个胖胖矮矮的身子,灵活的跑出房间,抓了一个没有几根鸡毛的鸡毛掸子回来,就要揍曾小美。
“小兔崽子,我跟你说多少回了,我卖房的时候,你不要吱声!!可你就是不听。你就偏要有良心,偏要说话!!良心能换回你姐吗?!我看你是疯了!!跟周家那小子,你就学不来好!他就会说风凉话!!你跟他学什么学?”曾胖子越说越气,他高高的举着鸡毛掸子,好像真的要把曾小美打死一样。
曾小美也有意思。看见她爸怒了,她赶紧把浆糊还有半成品信封一收,就绕着温家三口人开始跑。她年纪小,还瘦,就跑的很溜。曾胖子在她后边追了半天,连她一根毛都没打到。
等到曾胖子气喘吁吁,跑的慢了,曾胖子就躲在温玉华身后,抓着温玉华的肩膀,从她身后探头探脑的继续顶撞曾胖子道:“谁和周四学了。我是自己看报纸了。报纸上说,云省的知青集体给中央写信了。那么多人一起给上边写信,上边肯定会管的。我姐也是知青,只要上边管了,她肯定就能回来。你就不要瞎折腾了,因为一个噩梦,你就要把房子卖了。我看你才是脑子进水了!!你这样做,我姐就是回来,肯定也会像我一样骂的你!”
“在工宣队干了十年你也不读书。但凡你多学点东西,多看看报纸,你也不用这样。你还骂我,我哪没良心了?前天我还给我姐寄了二斤肉票呢!!”
曾小美也是挺委屈的。她觉得她爸真是魔怔了。他咋能因为王纯丢人,就觉得她姐也那样?就算她姐真忍不住要走捷径,她肯定也不会像王纯那么笨的。她们都是被他养大的,从小跟曾胖子一起坑蒙拐骗混饭吃,她们哪能像王纯似的,是个二傻子。曾小美觉得曾胖子小瞧了她和她姐,特别特别生气。
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可不是曾小美想的那么简单的。女人天生力气小。万一曾大美就碰上一个她哄不住的呢?到时候真有了孩子,她是留农村生,还是回城嫁人?这不是一个很好控制的事情,为了不在将来后悔,曾胖子宁愿现在麻烦点把房子卖了。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曾胖子从一个乞丐走到今天,他知道什么都没有人重要。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那房子他们早晚还会有的。
索性被曾小美这么一搅和,他这房子应该是卖不成了。曾胖子就不再讨好温家人,只专心的管教曾小美。
“你要有良心,就应该想办法让你姐快点回来。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还有你哪来的二斤肉票?周四给的?不对,他们家半年没吃肉了。他上次还是蹭你吃的两块红烧肉。你这丫头干啥了?”
曾小美不说,休息了一会儿的曾胖子举着鸡毛掸子,又要去打人。于是,灵活瘦小的曾小美又开始围着温家三口人跑。
温玉华被她们父女俩跑的头晕,吵得耳朵疼,未免继续被扒拉,她受不了的一个擒拿手,把瘦小的曾小美给扣住了。
“叔,打吧,人我帮你抓到了。”温玉华忍不住皮了一下。
这俩人一看就不是真打。谁家真打光举手,却不落下来?也难怪曾小美小小年纪,就敢挑衅曾胖子的权威。有曾胖子这样宠孩子的,曾小美怎么可能会怕他?
果然,在曾小美被温玉华抓到后,曾胖子立刻尴尬的扔了鸡毛掸子,不装了。
“哎呦,温小同志,你可轻点。我家二美早产儿,她身体不好,你可千万轻点。”曾胖子紧张的盯着温玉华,生怕温玉华生他的气,真把曾小美怎么着。
曾小美倒是不害怕。她刚刚敢扒拉温玉华,就是看到了温玉华眼底对她欣赏。既然温玉华欣赏她,对她有好感,她被温玉华抓到就一点儿都不害怕。曾小美不但不怕,她还挺兴奋。
“哇,你这一手真厉害!在哪学的,你能教教我吗?”曾小美兴冲冲的准备学艺。这招她要是学会了,那可牛逼了!到时候,她跟周四露这么一小手,保证能把他看傻!
温玉华已经领教过曾小美的天马行空,这会儿被她出其不意的这么问,温玉华有种又被曾小美可爱到的感觉。这个姑娘是真挺有趣,看曾胖子还在那紧张,温玉华好心的替他问曾小美:“跑去摆地摊了吧?你卖的什么?鸡蛋,老母鸡,还是鱼呀?”
“嗝……嗝嗝……”温玉华问的太准,吓得幻想自己飞天遁地的曾小美瞬间开始打嗝。“没…嗝,嗝……没有。我…嗝……没摆地摊。”
“呵呵。”温玉华轻笑一声:“没去摆地摊,你害怕什么?我又不是打办的,还能吃了你呀。”
“嗝,嗝……”曾小美更害怕了。她求救的目光望向曾胖子,希望他快点救救她。
曾胖子是个称职的亲爹。不用曾小美求他,她有难,他也会努力救的。
“哎呦,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看咱这缘分真深。呵呵,我刚想让我家二美多跟你们学习,她就会摆地摊了。哎呦,这真是有缘,来温小同志松松手,咱们坐下慢慢聊。”
曾小美一听温家也摆地摊,瞬间又不怕了。她兴奋的转过头,问温玉华:“哇,你们居然也摆摊,你们在哪干?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这身手真不错!快教教我!”
曾家人祖传的厚脸皮,曾小美和曾胖子一样,特别会套近乎。她这么热情,温玉华想吓唬人,就也有点绷不住。她放开曾小美,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喜欢学习,还爱看报纸,为什么不去读书?”
曾小美这么聪明,温玉华觉得她去高考,肯定不会落榜。但曾小美却说:“我也不爱读书。我跟我爸一样,一看书就头疼。”
“爱看报纸是周四,那小子一天天神叨叨,好像是个仙儿似的,简直有毛病。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时局?他那么厉害,怎么不像他哥似的能考上大学?也就是小美傻,会信他鬼扯。”曾胖子说话时一直在撇嘴,一副超级看不上周四的模样。
曾小美听不惯曾胖子说心上人坏话,立刻反驳说:“周四落榜是因为他考试那天坏肚子了。要是他能顺利进考场,他肯定也能考上大学。爸,你就等着看吧。今年的高考,他一定能考上。”
“呵呵。”曾胖子不信的回了一个冷笑。“他要能考上,我就把你送给他当贺礼。”
“…………”
看着曾胖子这个一脸不屑的表情,温玉华都怀疑他是故意欺负周四,要给周四动力的伪反派。就他这话,被周四听到,不得爽死?一个光看报纸,就会分析时局的人,想考上大学真没那么难。
曾小美也对周四信心十足。听她爸这么一说,她立刻乐的嘴角翘上天。
“哈哈,这话是你说的,等他真考上,你可不能反悔!哈哈~”
“对,我说的,能有个大学生女婿我高兴还来不及,为啥要反悔?倒是你,别一天天傻了吧唧的。你就一个臭摆地摊的,还有一个乞丐爹,周四真成了大学生,他还会要你吗?”
嘎……曾小美被曾胖子打击的,瞬间乐不出来了。她瞪了对方一眼,撅嘴跟温玉华嘟囔道:“看,这就是我亲爹,一点儿不盼我好。”
“………”
如此自来熟的曾小美,搞得温玉华又有点无言以对。不过,这样闹了一通,温玉华倒是打消了买房的顾虑。曾家人虽然跳脱、市侩,但她们也鲜活、真实。
买了她们的房子,只要温玉华能一直比他们强,她们就没机会反咬一口。这家人都挺有能力的,操作的好,她们会是温玉华手下超级出色的员工。这么想着,温玉华和温唐对视一眼,决定买下这套房子。
在开超市之前,就放她们继续住着也没问题。等以后要她们挪地方,她们正好还可以分两个人去西单看店。
温家要继续买房,直接让曾胖子喜出望外。他激动的拉着温唐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哎呀,大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们一家都是大善人!你放心,我这人最守诺。我说要给你看房子,就保证给你干一辈子!”
“………”
这个曾胖子,真是温玉华最近遇见的,最最坦诚的小人了。不过也是他运气好。碰上了温玉华这种有办法满足他,还真的需要帮手的人。不然他这么算计到最后,肯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曾小美依旧不想卖房子。但她也想她姐回城,所以她纠结的看着温玉华,不知道要不要拒绝。她这种为难,温玉华特别能理解。所以,在做卖房合同的时候,温玉华在合同里加了一句话。
她说:“十年,我给你十年时间。只要你再十年内赚到双倍的钱,你就可以把这套房子再买回去。”
这套房子的成交价是一千五。温玉华要的双倍就是三千。这点钱,曾小美好好的跟着温玉华干,肯定很快就能赚到。这算是温玉华给她预订隐藏的一个福利。
但曾小美不知道这些。三千块对她来说,真是天文数字一样。她糊一天信封最多才能赚一块钱。她去偷偷摸摸摆一周地摊,也才赚二斤肉票!这么多钱,她一辈子都赚不到吧?但有目标总比没希望好。想到北大荒的姐姐,她还是没阻止曾胖子卖房子。
曾家人一心把曾大美弄回来,温玉华说周四猜的没错,未来知青回城不会很难,他们也不想再等。早回来早安心。曾胖子拿到钱后,一刻钟也没等,就开始给曾大美运作。
温玉华是在一周后才知道,曾大美是真出事了。她病了。曾大美知道很多知青,走的都是病退回城的路子。她就想装病。但她长的太漂亮了。在她下乡的地方,有人很喜欢她,想娶她为妻。为了留下曾大美,对方就不会允许曾大美装病。曾大美脾气倔,对方越逼她,她就越想走。知道家里帮不上忙,曾大美一狠心,装病变真病。
幸亏曾胖子行动的及时,不然以对方对曾大美的征服心,曾大美不对他服软,他肯定不会放曾大美去治病。到时候耽误了病情,就算曾大美后来治好了,肯定也得留下后遗症。
在医院里见到曾胖子的那一刻,一贯坚强的曾大美,哇的一声就哭了。
“爸……哇……”曾大美哭的心酸极了。
“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曾胖子泪眼模糊的,抱着失而复得的曾大美,只会说这两句话了。
旁边的曾小美看爸爸和姐姐哭的伤心,忍不住也在一边疯狂抹眼泪。太险了,就差一点点!!呜呜,就差一点点儿她就失去姐姐了。呜呜呜……
从这件事后,曾家对温家的感激,达到了极致。真的是多亏了温家。不然曾大美最后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温玉华知道事情的后续是这样,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真就像曾胖子说的,要珍惜当下。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想到马上要打仗了。温玉华辗转反侧了好几天,决定给云毅打一个电话。电话里,温玉华直接告诉云毅:“云小毅我想你了。等到过年,你请半个月假回来探亲吧。”
温玉华承认她自私了。
那场战争在纪录片里看,真的太惨了。温玉华怕云毅会出事。所以她希望他能够避开。反正云毅也不要当将军。他还有两年就退伍了,那少打一次仗也是可以的吧?
“我最近买房子,遇见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情。”简短的,温玉华把曾家父女的事情,跟云毅说了一下。“父女连心,大美受煎熬的时候,她爸就有感觉。我觉得我们也是。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很担心你,很想你,很怕你出事,所以你过年多请几天假回来探亲吧。”
“好!!”云毅特别铿锵有力的回答。他也想温玉华了。每一天,他都在疯狂的想念。
红着耳朵,忍着被接线员听到的害羞,云毅对温玉华深情的说:“玉华,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温玉华感觉听筒里微弱的电流,好像透过听筒,传到她的耳朵里,又快速的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一样。酥麻感,一点点从耳垂,传到了温玉华的心尖。
玉华,天,云毅居然叫她玉华!!
“嘟嘟嘟……”温玉华受不了的挂了电话。
云毅这一声玉华的杀伤力,真的是太大了。这是温玉华第一次在云毅身上,感觉到那种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和攻击力。直到这一刻,温玉华才真切的意识到,云毅真的长大,是一个非常成熟,非常有魅力的男性了。
以后她们会亲吻,会生娃,会组成一个家。这本是温玉华早就知道,也早就打算好的事情。可现在她突然害羞了。
双手在耳边扇了一会儿风,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温玉华才淡定的又拨了回去。云毅默契的等在电话旁边,秒接电话。然后,在温玉华刚说了一声喂后,她就听到了听筒里,传来了云毅低沉性感的轻笑声。
瞬间,那种刚刚压下去的酥麻感,又一点点传遍了温玉华的四肢百骸。不过,这次温玉华出息了一些,没有惊慌失措的挂电话。她镇定的又跟云毅交代了一些事情,确保他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在战场上掉以轻心。温玉华才非常有范的挂了电话。
她以为她还是以往的大姐姐派头,在镇定自若的说话。但她不知道,她的声音听在云毅的耳中,是超级超级超级温柔的。那是一种特属于爱人之间的娇羞,听的云毅心痒痒的,恨不得顺着电话线马上爬回来。
可惜,他没有特异功能。军人要遵守纪律,也没办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为了能如约回去探亲。云毅挂断电话后,立刻飞奔着回去写探亲申请。
回家!!今年年底他就回家!!云毅归心似箭,真的是度秒如年,一刻都不想等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云毅买好火车票,马上要上火车的前一刻,部队里属于战争的号角被吹响了。听到哨声的那一刻,云毅下意识的就换下便服,穿上军装,就跑去集-合。
在他身后,那张被他宝贝的不行的车票,正静静的躺在书桌上,彰显着它的主人,把它给遗忘了的残酷事实。
风,顺着云毅匆忙间没关好的房门,猛地吹进了宿舍,把云毅书桌上的书,吹的哗啦啦作响。那张被遗忘的车票,顺着风飞到了空中,又飘落在云毅的床上。
车票好像不甘心被废掉,要独自去旅行一样。可惜,没有云毅在。它终究飞不出这间宿舍,只能默默的等过期。
第67章
时间无情又无声无息的走着。云毅这里已经战火纷飞, 马上要上战场。温玉华那边,却是满心欢喜的,在给云毅准备好吃的。
1978年12月18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从此我国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大幕。①
这一刻终于来了,温家高兴的准备趁过年, 先在餐饮上赚一波。正好要给云毅准备好吃的,安小花就在院子里支了两口大锅,一边熬卤汁、一边卤猪头。
安小花卤的猪头肉香飘十里, 闻到这个勾人的香味, 不用温家宣传,温家的邻居还有路过温家的行人, 就会忍不住过来询问。问过价,发现这卤猪头肉不要肉票,还不像黑市那样贵的离谱, 来问价的人就都会买一两块钱的回家尝尝。
猪头肉是很好的下酒菜。被安小花精心卤入味的猪头肉,肥而不腻,温玉华这种不爱吃肥肉的,都能才半小碗, 那些爱吃肥肉的尝过这个味, 就直接把温家的猪头肉给疯抢了。
是真的疯抢。本来安小花是准备把猪眼睛还有猪耳朵这种好吃的瘦肉留给云毅的。但她根本留不住。每当她这边一开锅,买肉的人就会瞬间把温家的院子挤满。大家你一块,我一块,半小时左右, 一个猪头就能卖完。
也就是温唐早有准备, 在几个月前就跟肉联厂的人打好了关系,能买到不少生猪头。不然, 他们家这个猪头肉根本不够卖。火爆的生意持续了一星期,直到这附近的人都尝过温家猪头肉的味儿,温家又开始卤肥肠,卤猪头才卖的比之前慢了一些。
这时候,安小花和温唐才有空挑好肉给云毅留一些。卤肉的生意红火又稳定,温家要过年没时间做,温玉华就把这活交给了曾家,让他们一家三口来干。工资就是包吃包住,外加每个月每人十块钱。
这就是工厂临时工的价,温玉华开这条件雇曾家人干活,算是特别公道。直接把曾家三口人高兴的,黑天白天日夜不停的干活。曾家觉得温家实在是太厚道了,生怕温玉华不赚钱把她们辞退,她们干活干的超级卖力。
她们干的好,温玉华就又跟曾大美、曾小美姐妹说了她将来要开服装店的事。现在刚刚改革开放,南方的厂子从现在开始做衣服、年后肯定就能压一批货。她们到时候去进货可选择会更多,就正正好。
“第一次进货,我领你们去。之后我没时间就是你们和我爸一起去。衣服的款式,就挑大版的拿。同样的价钱,肯定是布料多的好卖。再之后,等咱们有钱了,咱就自己开工厂。到时候,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考虑做设计师。外国的时装周你们知道吗?以后咱们做大做强,也可以去参加。”
砰砰砰,砰砰砰。温玉华几句话,把曾家姐妹说的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谢谢,谢谢!!玉华姐你放心,我肯定一辈子都跟着你好好干!!!”
“我也是,我也是!!玉华你安心过年,这边的卤肉摊子,我保证给你看好!!”
温玉华画的大饼,把曾家姐妹的未来都照顾到了。知道跟着温玉华干,有特别光明的未来,曾胖子也就没闹幺蛾子。在曾胖子眼里,温玉华是点金手,是行走的财神爷。人家随随便便的,就能赚到他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那点小花花肠子在温玉华这啥也不是。为了他闺女的前途,他就超级超级的老实。
曾胖子就盼着温玉华能牛逼一辈子。这样温玉华吃肉,他们跟在温玉华身后喝汤,也肯定能发达。日子有了奔头,曾胖子每天走路带风,再也不愁、不郁闷了。
小二楼里的几家看见曾家红红火火,又支愣了起来,就有点眼馋。但打办给人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他们都是有正经工作,前途一片光明的好工人。让他们像曾家似的去当丢*七*七*整*理人的买卖人,他们就拉不下那个脸。
他们可是有铁饭碗的工人。怎么能像曾家父女似的,一心往钱眼里钻?周四的父母,尤其看不上曾家那无利不起早的样儿。每次周四去曾家帮忙,他们就都很不乐意。直到周四往家里拿了半斤猪头肉,周四的父母吃了肉,才闭嘴不说了。但他们不说,别人看他们有肉吃,又开始说了。听别人说周家是给曾家养儿子,周家吃曾家软饭,周家父母又不痛快了。
但他们只能在家别扭。出了周家,看见曾家三口人,他们必须得给面子。不管咋说,他们确实吃肉了。不能把吃下去的肉吐出来,他们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不去看周四去曾家献殷勤。
周四二姐周平看父母默许了周四去干活,她想了想也支个摊子,出去卖咸菜了。她是个回城的知青。回来后,她已经在家干呆快四个月了。这么长时间无所事事,她就很尴尬,有些呆不住。赚钱没啥磕搀的。总不能无业游民,还看不起她这种靠双手吃饭的吧?
但情况还真就是这样。现在的人就是觉得做买卖的人上不得台面。就算什么也不干,只能在家吃闲饭,它也比做买卖强。周家父母看二闺女也不听话,硬要出去丢人,直接气炸了。
“一个两个的。你们是要气死我们吗?”周母直接被气哭了。“周平你本就是老姑娘,不好找婆家!现在你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硬要出去摆摊。你是要永远都嫁不出去,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吗?呜呜呜,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你们这样一群讨债鬼?”
周母哭的悲悲戚戚,看的周平和周四也跟着心里不好受。周平看看不理解她的亲妈,再看看抽烟沉默不支持她的亲爹,又看看在一边给爹妈倒水并指责她的三弟,也爆发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赚钱?就为了所谓的面子吗?面子有什么用?咱家要是有钱,我和小四会考不上大学吗?老三,你真以为就你学习好,能上大学吗?你知不知道老四为什么次次考试那天闹肚子?你……”
“够了!!”周父沉着脸,喝住了周平。但已经晚了。周四那么聪明,只需要有人稍微给他提个醒,他就能把事情全部理清楚。
就说这次他千小心万小心,依旧在考试那天闹肚子非常的奇怪。原来这不是意外,是人为吗?他震惊的看向愤怒的亲爹,以及沉默的亲妈,直接傻了。
“为什么?”他傻乎乎的问大家。
“呵呵,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没钱。”周平在气头上,不管亲爹怎么给她施压,她都不吐不快。“我知道咱家穷,你们把我和大哥弄回来花了不少的钱,但你们也不能因此委屈老四啊!凭什么老三能去上大学,老四就不行?爸,我们都有手有脚能挣钱,干嘛要像个废物一样呆在家里靠你养?”
“我知道你们压力大,大哥那个农村的大嫂不好惹,老三亲你们招人疼,老五年纪小需要照顾,但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些就坏老四前程。老四喜欢曾小美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们凭什么……”
啪!!周母忍不住打了周平一个巴掌,把周平接下来的话,都打了回去。
“你知道什么?大学生儿子谁不想要,可他考不上能怨我吗?他要是能考上,我砸锅卖铁,骨头渣子榨油给他赚钱都行,他……”
“够了!!”周四受不了的怒吼道。“谁都别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考不上大学,也是我没钱读大学。我谁也不怪,谁也不怨。你们别吵了。我出去赚钱了。你们要是觉得我丢人,就当没我这个人吧。”
声音沙哑的说完这番话,周四就头也不回,什么都没拿的离开了周家。他走后,周平想了想也挎着篮子出门了。走前,她挺平静的说:“我去朋友家住几天。生意我会继续做的,你们要是不想我回来,就换锁吧。”
周平从周家出来的潇洒,可她在乡下当了六年知青,在城里哪还有朋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一会儿,最后在被小流氓调戏吓到后,她鼓起勇气敲开了温家的大门。
当时,温玉华她们正在啃卤鸡爪呢。相比肥肉、瘦肉,这种没什么肉,还筋头巴脑特别多的鸡爪,才是温玉华喜欢吃的。上辈子要注意形象,温玉华只能克制着少吃。这辈子可以放肆的吃,她就不客气了。
“妈,这个卤汁卤鸡腿、鸡杂、鸡肝肯定也好吃。咱们要是有货源,再加一个摊子,肯定也能卖的很不错。”
“嗯,你爸正准备去乡下收鸡呢。最慢小毅回家那时候吧,咱家这卤鸡的摊子,肯定也能支起来。就是这个摊子要杀鸡,曾家三口人干两个摊子,我怕他们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没事,咱们可以再雇两个人。”
……
正说到这,周平就来温家,求温玉华雇她了。怕温玉华不用人,周平姿态很低。
“我可以每个月只要五块钱。只要你能包吃包住,我不要钱也行。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干的比曾家人差。我还会做饭,我还卖过咸菜。我知道我挺冒昧的,但我真没办法了。”
周平把周家发生的事情,还有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温家人说了。
她十八岁下乡,二十四岁回来,按理说年纪不大,不愁前程。但最近回城的知青太多了。知青办根本没有那么多工作,给她们安排。周平爸妈的工作又被她哥哥嫂子惦记着,肯定没有她的份。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在改革开放之前,周平想的是嫁人。只是她不漂亮,又不愿意将就,一时半会就找不到合适。好在,现在她有了第二条路。
“实在不行,你们能把曾家的房子,也租给我住一段时间吗?我给房租,我手里有五块钱,可以住一个月。”至于一个月之后,周平相信她努努力,肯定不会流落街头。
周平坦诚又紧张,那个家她真的要待不下去了。再不想办法赚钱,她不知道她爸妈什么会为了大局也会牺牲她。她知道他们没有对不起她,可她不想为了哥哥弟弟让路。她要是愿意将就,在当知青的时候,她就不会苦熬。那么难的日子她都挺过来了,现在一切都是好的,周平就更要活出一个人样!温玉华是她如今的希望。她真的希望温家能像救曾大美那样,也救一救她。
温玉华确实没有让周平失望。她正担心曾家干不过来要招人,周平自己找过来正好。
“曾家那边一会儿我妈会过去说,你们可以一起住。怎么住你们商量。你的工资和曾家一样,以后你就负责杀鸡。你要是能去乡下,还可以去收鸡。”
“可以,可以,我都能干!!”周平喜出望外。“谢谢,谢谢,温老板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干。”
“不用叫老板,就叫我名字就行。”
“好,好。我记住了。”周平普通的脸上,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着好像是在发光一样,比平时漂亮了很多。
安小花领着周平去曾家时,发现周四也在这。周四大名叫周福。他是个挺能干的人,别看曾胖子说他一天天神叨叨,特别的教条。但最近几天,他在曾家干的活,其实比曾胖子还多。只是,不论周四怎么干,曾胖子都烦他。
在高考前,曾胖子对他还能客气点。但再次因为闹肚子落榜,曾胖子觉得他没那个命,对他就比之前更差了。这会,周四大半夜来找曾小美,曾胖子就很想给他赶出去。
要不是周四此时状态不对,曾胖子肯定就开口了。不过,他虽然没开口,但他还是披着衣服守在曾小美身边,不让她离周四太近。
“小美,你坐我这边。”
曾胖子严防死守,搞得曾小美没法和周四说话,就很烦。
“姐,你看看咱爸。”曾小美气鼓鼓的瞪胖子。曾大美听到声音,正要过来劝曾胖子别闹,安小花和周平就到了曾家。
她们一来,周四出了什么事,曾家人就全知道了。当得知周四闹肚子是因为周母,曾家三口人都惊呆了。
这,这,这……曾胖子看周四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这家伙是真惨,艾玛,他这样的亲妈还不如小美她妈呢。曾胖子拍着周四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看开点。明年有钱了,你可以自己去考。”
曾胖子难的说句人话,周四也领情。他哽咽着说了句谢谢曾叔,就问安小花:“婶,你们是要开服装店对吗?我可以替你们跑南方。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现在就出发。”
周四的话,听的安小花有些迟疑。
去一次南方,最少得拿几千块本金,他们家最近有事走不开,把这么多钱交给周四,安小花就有些不放心。安小花和周四毕竟不熟。但周四父母、爱人都在这,他不回来的可能也不大。安小花就没一口拒绝。
“我考虑一下,明天早上你去我家找我。到时候如果让你去,你叔会跟你说说注意事项。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好!”安小花没有直接拒绝,听的周四感激极了。温家果然都是好人!能遇见温家,他们真的都好幸运!好幸运!!
周四姐弟像曾家父女一样,看到了希望,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她们这边把事情说完,正送安小花出门,就在曾家的门口看见了周母。周母看样子是不太高兴的。她很不喜欢和曾家人接触。但她这人好面子,不会在外边吵架。所以,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周平和周四都没有跟她回家的意思,她就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真是翅膀硬了。说不回家就不回家。行,我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花!”
安小花耳朵好使,听到了她小声的嘟囔,看周母这时候还是这个不容孩子忤逆她的霸道样子,安小花摇摇头,觉得她这人是真是没意思。赚钱不比受穷好?既想要孩子有出息,又不愿意给孩子机会,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回家看见温玉华,她还感慨:“这人啊,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周家最有潜力的,也就是周四姐弟了。她现在把她们逼走,以后日子不好过,肯定会后悔。”
温玉华点点头,觉得她说得对。又跟安小花说了一会儿周家的八卦,温玉华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就是云毅要到家的时间,天刚蒙蒙亮,温家三口人就欢欢喜喜的起床。温玉华最高兴,她难得化了一个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准备去接站。温玉华最近放寒假,时间很多。想到一会儿的能看见云毅,她就很开心。
正美美的试围巾,温家的屋门就被敲响了。开门一看是周四,温唐拉他去书房,开始考验。相比安小花,温唐不怕周四卷钱跑路。他怕周四年轻经验少,会被骗。
外边的老油条是很多的,温唐这种聪明人,年轻的时候都被人坑过。周四这种从来没出过远门的毛头小子,温唐就不放心。
“这两天有空,你就跟着我吧。我先带你看看,如果你行,咱们再说以后。”
“好!”周四紧张又激动的回答。
两个人正说着话,邮递员孙健来了。他是温家的老熟人,看见他过来,温唐下意识的给他倒水,以为他是来讨水的。
“今天又挺忙吧,快过年了,你们的工作肯定比平时多。”温唐随口和孙健闲聊。
“对。”孙健指了指他的腿,龇牙咧嘴的跟温唐说:“都累肿了,唉,这段时间我是累惨了。”
温唐正要笑着说几句场面话,孙健咕咚咕咚喝完水,拿出一张电报递给了温唐。温唐一开始还疑惑了一下这是哪来的,听孙健说这是部队拍过来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正要看电报,屋子里听广播的温玉华,也神情紧张的愣住了。打仗了?新闻里居然说边境开战了?!怎么会这么快?怎么就在这个时候?云毅还没回来呢。这时候打起来,他还能回来吗?
捧着收音机,温玉华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找温唐,就看见温唐面色凝重的看在电报。瞬间,温玉华脑子嗡的一声,直接急哭了。
“爸……”温玉华泪眼模糊的去看温唐。她想要温唐告诉她,这是假的。没有打仗。没有电报。这一切都是她的噩梦。“爸,云毅会按时回来的对吧?他答应过会回来陪我过年的。”
温玉华难受的样子,看的温唐也泪目。他走到温玉华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哽咽的安慰她说:“没事,云毅只是晚几天回来。他不会有事的,猫猫你不要怕。云毅他已经是三年的老兵了。他上了那么多次战场,打仗的经验非常丰富,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温唐这是在安慰温玉华,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儿子就要是打仗了,做父母的哪能不挂心?可军人就是这样。温唐除了支持,和默默的祈祷云毅没事,他也做不了什么。
温玉华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被温唐的话彻底搅碎,她就一下子抱着温唐哭的很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温玉华这次真的很怕。
作为原著的的炮灰,温玉华一家的下场,是非常不好的。如果原著里也有云毅,但他却始终都没出现,那能是因为什么呢?温玉华不信云毅会忘恩负义。即使原主对云毅不怎么样,在温唐去世后,原主被庄家人欺负,云毅也不会不管。可原著里没有云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那云毅能去哪了?想到云毅的理想是当兵,想到这场死伤很大的战争,温玉华心慌意乱。
她很怕,非常非常怕。可她不能说,谁都不能说。本来以为她想个办法让云毅回来,就能避开这个劫。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云毅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
越哭越心慌。温玉华哭的温唐和安小花都担心了。
“猫猫没事的,真的没事。爸当年还打过鬼子呢,小米加□□我们都抗过来了。现在云毅比我厉害,咱们国家的部队也比那时候先进,所以猫猫别哭,别怕。”
“对,小毅那么厉害,他肯定不会有事的。等他回来,他应该就可以当排长了。”
“是哦,咱家小毅不用咱们担心的。”
……
温唐和安小花安慰完,孙健和周四也跟着一起安慰温玉华。虽然打仗是很可怕,但咱们国家也没那么弱。
温玉华哭了一会儿,也冷静了一些。任何时候,哭都是不解决问题的。与其在家里害怕,不停的哭,温玉华不如去赚钱。只要有钱,就算云毅真出事了,温玉华也可以救。至于云毅回不来这种可能,温玉华暂时拒绝去考虑。云毅肯定不会回不来的。他答应过温玉华,就一定要回来!!
擦干眼泪,温玉华化担忧为力量,开始雷厉风行。“爸,云毅回不来,我们现在就买票去南方吧,趁过年,我们干一票大的!”
这个年,温玉华要她的总资产,往上翻最少十倍。赚的越多,温玉华越安心。只要温玉华不哭,那她想干什么,温唐都会答应。
“好,我们这就买票去南方。”
“把钱都带上,再找两个人帮我们背货,这次我们要大干一场。”
“好。”
商量完毕,温家三口人迅速的行动起来。周四是来找事做的,他肯定会跟着周家一起忙。孙健还要送信,只能先走了。只是,想到温家热火朝天的模样,孙健走的很慢。
这一年里,温玉华有多聪明,孙健也都看在眼里。她敢拿全部身家去做的事情,肯定是不会亏本的。这是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孙健越想越心动。生怕动作慢了,财神爷跑了,孙健赶紧打电话回家,让他媳妇给他送钱。
他媳妇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但他语气非常不对劲,怕出大事,她慌慌张张的,带着家里的存折就来找孙健。孙健接过钱,把他邮递员的自行车交给他媳妇,说:“你帮我请几天假,理由随便编。”
“你要干啥去?到底出什么事了?”袁雨一头雾水,快被吓哭了。
孙健趴在袁雨的耳边,把他要去南方进货的事说了。正幻想着他跟着温玉华大干一场,就能咸鱼翻身,成为万元户。他老婆一把抢回存折,并揪着孙健的耳朵骂他:“你有病吧!做什么美梦呢?还万元户?我看你是想把我们家变成破落户!!好好的工作不干,投机倒把的事,你居然敢沾!!我看你是活腻了!!”
袁雨真是要被气死了!!
这年头干什么不好?孙健哪怕是赌输了,袁雨都不怕。但他居然敢去做生意?这简直是胆大包天,太欠收拾了!!
噼里啪啦,袁雨给孙健一顿削。揍完人,她把车子往回一推,就让孙健赶紧去干活。
“赶紧的,你好好干,评个先进,年底还能多得一斤白糖。少想那些不靠谱的事!”说完,袁雨拿着存折去供销社买肉。
这家里的钱,差点就被她家败家老爷们给霍霍没了。她可得买点好吃的压压惊。孙健被袁雨骂了一通,也迟疑了。做生意是个什么情况,确实还不清楚。他再看看吧。要是真行,等下回他再跟温玉华一起干也不迟。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想到发家致富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却不能上,孙健还是心痛。
在他有气无力送信时,温家三口人还有周家姐弟以及曾胖子六人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这一路,温玉华依旧是做了伪装的。只是这次走的急,她们没买到卧铺,就没上次出门舒服。
这次,温玉华遇到了一个霸座的大哥。对方仗着他块头大,坐在温玉华的位置上就是不想起来。温玉华让他离开,他还挑衅并调戏温玉华,非常的没素质。温玉华正有火没处发,这人不长眼睛的撞上来,她就一个寸劲拳,把对方的眼睛给打青了。揍完人,温玉华趁他还击站起来的时候,又给了他一脚。车厢里的人见温玉华这么凶,她身边还有五个帮人,立刻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大块头被温玉华打了一顿,发现温玉华是个硬茬子,也不敢再嚣张。放了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他就捂着眼睛,一瘸一拐的跑了。可能是温玉华一战成名,让火车上的下三滥知道她不能惹,她这节车厢就挺消停。
等到温玉华她们安全下车,温玉华才从其他旅客的嘴里知道这车上有小偷。不少人都被小偷摸了兜,有的倒霉的,衣服都被割破了。穿着那漏棉花的大棉袄,几个大婶、大叔在火车站号啕大哭,破口大骂。
温玉华没时间抓贼,扫了一眼别人的惨状,她只是叮嘱其他几个人小心点,就继续往火车站外边走。但她想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块头,却又拦住了温玉华的去路。
“打了爷爷还想跑?没门!”有兄弟在身边陪着,大块头这次格外嚣张。他们一伙人都是男的,虽然除了大块头,别的都挺瘦小。但温玉华这边也没有身强体壮的,大块头那边的人还比温玉华这边多一倍。他就很自信。
出气筒再次自己送上门来,温玉华不客气的又揍了过去。这回地方够大,‘沙包’也多,温玉华打的就很过瘾。曾胖子看温玉华一拳一个小矮子,可以说是惊呆了。他怕怕的缩缩脖子,一点儿花花肠子都不敢有。
就这还心脏病?曾胖子怀疑温玉华的心脏病,和他知道的心脏病不是一个病。为了给温玉华表忠心,不让温玉华觉得他不行,曾胖子挑了一个最瘦的对手打的也很卖力。
打着打着,发现从这瘦子身上掉下来一个手绢,手绢的样子和刚刚骂娘的大婶形容的一个样,曾胖子激灵一下,瞬间顿悟。
“温哥!!这伙人是小偷!!他们全是车上的小偷!!我们快点抓住他们!!”
曾胖子平地一声吼,招来了一串抓小偷的。
“小偷?哪有小偷?!姑奶奶来抓!!”
“还有我!!”
“加我一个!!”
……
管曾胖子说的是真是假?先抓再说!有其他人帮忙,大块头这伙人很快全军覆没。等把所有人都摁住,曾胖子带着大家搜身,他们才惊喜的发现,曾胖子真没谎报军情。这伙人还真就是车上的小偷!!于是,被温玉华揍了一顿的小偷们,又被愤怒的旅客揍了一顿。
“杀千刀的狗贼!!我让你偷!!居然敢偷你奶奶,今天我打死你!”
“打死!统统打死!!”
……
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这伙人没准真会被丢钱的人给打死。温玉华她们作为抓小偷的大功臣,最后也跟着去警局录了口供。
听闻,温玉华因为大块头霸座,就打了对方,还和对方结了仇,导致他带兄弟回来报复。警局的人看温玉华的眼神,都挺怪的。
“小姑娘,下回脾气可以不用这么大。你这是碰上了软脚虾,才会没事。万一碰上硬茬子,你怎么办?出门在外,和气点嘛。”
“嗯,谢谢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
温玉华乖乖的接受警察的教诲,一点儿都不顶嘴。这时候的温玉华乖巧极了,一点儿没有刚才大杀四方的大姐大样。办案民警看她认错态度这么好,又叮嘱她几句要多注意安全,就把她打人的事儿给轻轻揭过,放她们离开了。
出了警局,温玉华靠着在从民警那打听来的消息,找了一个安全的招待所休息。休息好,她们就分成两组去找货。刚刚改革开放的羊城,还没有如后世一样,遍地的批发市场。现在这里的商圈也刚起步。温玉华要搞批发,就得自己去找厂子。
这种事温玉华以前没做过,但她有干黑市的亲爹,怎么找货源就难不倒温玉华。厂子负责人看温玉华年轻,本想狮子大开口,但温玉华不但超级会杀价,她身边的安小花也口才一流,对方想糊弄温玉华就绝不可能。
杀价到最后,不但厂子的负责人后悔接待了温玉华,跟在温玉华身边的周四,也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砍价砍到了脚脖子!温玉华讲价,真就对半对半对半再对半的往下砍。她根本不讲基本法。用她的话说,她来买货就是再给对方清库存,帮对方回血。她都这么替对方着想了,对方怎么能坑她?
温玉华最后用一件一块钱的价钱,真把对方的库存给包圆了。不论男装女装,只要是成衣,温玉华全都要。残次品也要。只要是成衣,没有大窟窿小眼,温玉华就要。那些油污,或者破损特别严重的,温玉华也要。不过这个一毛钱一斤,贵了温玉华就不要了。
温玉华要的多,还能给现钱,对方之前就卖回本了,便宜卖温玉华最多少赚些,也不算亏。她们最后就愉快的成交了。
对方库存不少,温玉华她们光点货,就用了一天的时间。这么多麻袋,光温玉华她们几个,肯定是背不回去。何况温唐那边也会买不少,温玉华就需要车。
巧了,在她找车的时候,她遇到了车站一起抓小偷的一个大哥。对方是个货车司机,要去首都送货,他车上还有一小半的空间,就非常热心的为温玉华提供了帮助。
“妹子,多亏你帮我娘找回了棺材本,不然她肯定得天天以泪洗面。在警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们就走了。这回好不容易碰上,我帮你个小忙也是应该的。钱就算了,咱这关系,提钱就俗了。”
大哥坚持不要车费,温玉华就让他到时候去温家吃饭。这回,大哥痛快的答应了。只是他不认识去温家的路,所以温玉华安排曾胖子跟他一起。
把温玉华和温唐今天买的二十多麻袋衣服,放到大哥的车上,温玉华又用剩下的钱,批发了一批头绳,一批袜子还有一批内衣内-裤。把带来的钱花的差不多,温玉华她们才启程回家。怕东西多上不去火车,温玉华还雇了几个壮小伙帮忙赶火车。
温玉华她们人多,轮流看堆就还可以。最麻烦的是下车。火车可不等人。首都又不是终点站,温玉华她们为了在规定的五分钟内,把所有的麻袋扔下火车,就差点累死。
幸亏他们提前守住了一个门口,还有好心的大哥帮忙往下扔,不然温玉华的货肯定得丢几麻袋。安全下车后,温玉华别的都没干,就坐地上喘着粗气休息。
狗屁的形象,温玉华没空管了。她脸上的伪装花了,温玉华也没空在意。太累了。这么赚钱,真的是太累太刺-激了!!就这一次,下回温玉华可不去了!去了这一次,温玉华立刻把买车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想要赚大钱,就不能没有货车。正好云毅有不少会开车的退伍兵战友,温玉华就琢磨着,等他回来让他给温玉华介绍一个。哎,不小心又想到云毅,温玉华担心的叹口气,起来继续忙。忙点好,忙起来,她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这么多麻袋,温玉华她们几个肯定抗不回去,温玉华就在车站雇了几个扛包的,让他们帮忙给温玉华送货。
货物送到西单,温玉华她们随便吃了一口饭,就开始铺货。这批货不算精品,但温玉华也不准备糊弄卖。什么时候,批发大甩卖都是不值钱的,温玉华准备好好的搭配、陈列一下,把这批货变废为宝。
温玉华眼光高,被她搭在一起衣服,瞬间就从普普通通变成了非常不错。把打样的衣服挂好,又把库存对应放好,温玉华把曾家姐妹还有周平姐弟叫过来培训。
“咱们这批衣服,明天你们都穿一套喜欢的在身上,然后有人问价,你就介绍说这是南方流行的新款。一套六十,单件三十。买三套,可以用三双袜子。”
嘶——温玉华这个定价,把大家都给吓到了。三,三十一件?这太贵了吧?她们不是最贵的进货价,都没超过五块钱吗?想到温玉华那些花一块钱买回来的衣服。曾大美她们呼吸急促,全都激动的不会说话了。
“不要觉得贵,我们不要布票的。这款式虽然在南方有些算过时,但在我们这,它绝对是独一份。商场里一件衣服卖六十都可以。我们六十一套绝对不贵。顾客想要便宜,你们可以给她们推荐残次品,那些十五一件。不过,卖的时候,你就得告诉她们,这是残次品,不退不换。还有那些油污、有洞的,五块钱一件,十块钱三件,随便挑。别管什么样的人,只要她进来,你们就推荐。没钱买衣服,还能买袜子,买内衣,买头绳。总之,你们得热情,得敢说话。”
曾大美她们都不是内向的人,被温玉华简单的培训之后,她们就掌握了销售的要点,能开工干活了。
第68章
爱华时装店开业那边, 温玉华找了个舞狮队,在她家门口表演了半小时。国人本来爱看热闹,这里有热闹, 有不要票的漂亮衣服,还有十块钱三件的大甩卖。
开门不出三分钟,温玉华的店里, 就挤满了来抢购的男男女女。到了七十年代末,大家其实已经不像头几年那么穷了。这时候,由于买什么都要票, 更多人是有钱也花不出去。
温玉华的服装店买衣服不要票, 还能试,多买还有优惠, 这里的衣服穿着还真的很好看,大家就都疯了一样,开始抢购。推荐?不需要的!!温玉华她们只要保证能快速的给顾客拿货, 记得收钱,并防住小偷就行。
人山人海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场面了。未免有人浑水摸鱼,温玉华她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忙的脚不沾地。找衣服, 收钱, 找衣服,收钱,她们不停的在重复这个过程,根本没空喝水、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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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华提前搭配好的陈列, 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温玉华衣服搭的好。她们穿着新衣服打样, 也超级的漂亮。每一个进店的客人,就指着她们身上的衣服, 说想要同款。
其中,最受欢迎的,肯定是红色。过年穿一身红,是很多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可惜,这几年红色衣服实在是买不着,或者说是不好穿的太张扬。大家就只能算了。今年好不容易没了限制,这里还有红色衣服卖,那些手里有钱的大姐,就很疯狂的买买买。
“买三套送袜子是吧?行,给我来六套!袜子我也都要红的。还有红色的内衣内裤,你也给我来六套。”
“我要三套。外加红袜子!要大码,大码!”
“我也要大码!!”
……
饭抢着吃最香。不要票的衣服本就抢手,抢购的人多了,那些犹豫不决,想要讲价的也不觉得这衣服贵了。还犹豫个鬼呀?!就她们思考的这一分钟时间里,红色衣服就买出去十套!!人家老板都说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她们还磨叽什么?呼啦啦,在有人交易成功后,温玉华身边围着抢衣服的人更多了。
在送走了第一批客人后,温玉华这家服装店更是迎来了更多更多的客人。那些抢到衣服的顾客,全是温玉华的免费活广告。有她们帮温玉华宣传,温玉华从早上七点半开门,一直忙到半夜一点半,她就都没歇一口气。
是真没空休息。从开业忙到后半夜,爱华服装店的顾客,一直就没断过。中午安小花来给她们送饭,有她替班,温玉华她们才轮流出去吃饭、上厕所。不过,她们每个人也就休息十五分钟左右。飞快的填饱了肚子,听到顾客喊服务员,她们就又过去忙。
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温玉华感觉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胳膊、还有腿全都要累断了。她的嗓子哑了。她的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本以为过了晚上九点,忙过一个晚高峰,她们就能关门休息。谁知道今天爱华服装店的生意爆火,根本不存在人流量小的时候。
作为第一个在改革开放后开服装店的人,温玉华这一口螃蟹吃的,那真是饱饱的,快要撑到了。不过虽然累瘫了,但这一切都是超级值得的。温玉华的荷包鼓了!!粗略的扫了一眼剩下的货,温玉华敢肯定,她今天的营业额,肯定已经让她成功回本了!!
说真的,温玉华以为上辈子口罩后的报复性消费,已经是非常的不讲道理了。但和今天的顾客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够看。今天的人,真是让温玉华开眼了。
有个大姐,居然一开口就跟温玉华要二十套衣服。温玉华一开始以为,她是想当二道贩子,还暗自夸她聪明。温玉华这的衣服,再往上提五块、十块钱,肯定还是会有人乐意要的。这时候就是典型的卖方市场,货品特别供不应求。衣服只要有,它就肯定都能卖出去。
温玉华不介意别人从她这拿货,反正她这个价已经赚翻了。别人靠本事吃饭,也不关她的事。但温玉华明显是想多了。或者说,她高估了别人。就在她以为,这大姐要靠这二十套衣服赚最少一百块时,她开始跟温玉华说她家里人的尺码。
四个长辈,五个孩子,三个儿媳妇,两个女婿,外加六个孩子,那大姐要给她们家二十口人,一人买一身红衣服。没有童装也买!反正她就要在过年的时候,全家都穿的红彤彤的。给她们全家从头红到脚,这大姐买爽了。等她回去后,这大姐又在不同的时间段里,给温玉华带来了四五波像她这样的大顾客。
温玉华刚刚最后的一单生意,就是这位大姐介绍来的。本来这人想明天早上来的。但她明天要上班,怕抢不着,她就半夜爬起来,打算来这边排队堵门。她本来想的是要当明天的第一个顾客,结果温玉华她们居然还没下班,她就成功的当了她们的最后一个顾客。
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这大姐说她回去后,也会帮温玉华好好宣传,让温玉华的生意继续旺旺旺的。大姐们如此热情,可真是甜蜜的负担。怕再有人过来排队,温玉华赶紧关了大门,关了灯,带大家去回去吃饭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温玉华一共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睡醒后,她就开始数钱。开业第一天,温玉华的服装店真的是爆单了。这一天,温玉华不但成功回本,她还赚了三百一。
按照今天这个客流量,温玉华的货,还够她卖十天左右。粗略估计,等温玉华把她的货全都清了,她就真的可以实现她的小目标。一单生意,让温家的资产成功翻十倍,温唐两口子就超级的激动。这真的就和做梦一样!
换以前,她们哪敢做这种美梦?以前赚钱多难啊。温唐攒了快二十年,也没有两万的存款。可现在,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她们就能赚二十万!!这实在是太多了。温唐和安小花瞬间仿佛被打了鸡血一样,都不知道累了。
“走,咱们这就回店里。晚上回来的太急,店里的货都没有补。那些卖空的陈列也还没来得及撤。走,我们回去,趁天亮前,把店里的货再重新理一理。”
“别,今天太晚了。”哈欠连天,温玉华拦着安小花她们,没让她们跑回西单铺货。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赚钱把身体熬垮了可就亏大了。所以,先睡觉,等睡醒了,她们在一起去干活。
只是,温唐和安小花兴奋的根本睡不着。“你睡,我和你爸去干。我们这会硬睡睡不着,不如回去干活,等干累了再睡。”
温唐和安小花不听劝,温玉华一个人在家也睡不好。最后她们一家三口还是一起去了西单。真就是太兴奋了。兴奋的温唐和安小花,都顾不上让温玉华睡觉了。西单也能睡。大不了一会儿等她们干完在西单睡。
到了西单的家,温玉华立刻被眼前长长的队伍给惊到了。我的个乖乖,这阵仗大的,都有点像上辈子的春运抢火车票了!!可这就是一件衣服啊!!大家至于这么拼吗?!
温玉华想过会有人来堵门,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多。这实在太多了!!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大家裹着棉被蹲在爱华服装店的门口,排了三个快一百米的长队,就为了买一件新衣服,就真的好离谱、好离谱啊!!看到这些人冻的哆哆嗦嗦,还坚定的蹲温家门口等着,温玉华就知道她这个觉是睡不成了。
今天是曾胖子留在这看店的,听到狗叫,他以为是门口那些排队的,又翻墙进院了。怕这帮人被狗咬到,他赶紧出去赶人。
“明早七点开门,你们先回去吧。衣服还够卖几天的,你们别在这等着了。真的,快回去吧!!这狼狗脾气不好,它们真的咬人。”
曾胖子刚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完,就听到温唐说:“老曾,是我。”一听是温唐来了,曾胖子立刻不困了。他连忙打开屋门,问温唐:“哥,你怎么来了?这才三点多,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想着过来铺货,没想到看见门口有人排队。直接开门,让他们进来吧。”
“好,好。”曾胖子这时候积极的很,一点儿没有刚才不耐烦的样子。“我是看你们不在,才没有开门。说真的,看着这么多人聚在门口,我也挺着急。这可都是钱啊,我一点儿都不想往外推。”
“嗯,我明白。这样的辛苦还得持续几天,老曾,咱们就多坚持坚持。等忙完这阵,我给你们发奖金。每个人最少两百。”
“好,好好!!”这回,曾胖子笑的真心极了。他不但热情的把门口的顾客迎了进来,他还给他们倒了热水,让他们暖手、暖身子。
排队的喝了曾胖子的热水,不止身子暖了,他们的心也暖了。这家店是真不错,在买完自家老妈、老婆或者老妹交代的东西,他们大手一挥,又用买烟的私房钱买了条裤衩子。
一边卖货一边补货,温玉华她们忙到曾大美她们过来上班,才去库房那边吃饭休息。又睡了差不多一小时,温玉华又起来接着忙。
经过昨天顾客的自发宣传,今天来买衣服的人比昨天还多。人多忙不过来,安小花今天就没去卤肉摊子那边。那边温玉华全权交给了曾胖子负责。曾胖子干过工宣队队长,他认识的人不少,温玉华让他介绍几个可靠老实的临时工,他也没耍滑头。
有曾家姐妹在温玉华这,曾胖子不但没耍滑头,他还肩负起了给大家送饭的工作。曾家姐妹的辛苦,曾胖子都看在眼里。不为了温家人,为了他的两个宝贝闺女,他也必须给大家伺候好了。曾胖子知道他做饭不好吃,他在雇临时工的时候,还特意找了个会做饭的。
有这个人伙食长负责给大家做饭,温玉华她们真就轻松了不少。之后的一周,温玉华她们就一直呆在西单,根本没有回过家。在第七天卖完最后一点儿货底子,她们真就都高兴死了。终于卖完了!!终于,她们可以好好的睡觉了!!!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七天,温玉华简直要累傻了。不用去称,她就知道她们都瘦了。一天最少瘦一斤。摸着发尖的下巴,温玉华欢呼道:“收工啦!!走!!我们回家睡觉!!”
说完,温玉华把账本和钱兜子一拿,就锁门领着大家回家。回家之前,她还在门口贴了一张红纸。纸上写着:“货品已清空。后天到新货。”十个大字。没了,温玉华的货是真的全卖没了。去进货的温唐,要后天才能回来。她们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两天。
第69章
休息期间, 温玉华给曾大美她们,一人发了三百块的奖金,还有两套新衣服, 以及一人两只鸡,两个猪蹄和一个猪肘子。临时工没有曾胖子他们的东西多,也得到了一只鸡和二斤猪头肉。
温玉华这实的惠的年货大礼包一出, 温家还有给温家干活的人全都牛了。曾家所在的小二楼,更是再没人说周家姐弟脑子有病了!早知道给温玉华干活能赚这么多,他们也去!
她们在单位干一年, 一天假不请, 也才赚500块左右!!单位效益好,她们过年才能多得一些福利。但最多也就是一包糖, 二斤肉,或者五斤面。像温玉华这种直接给猪肘子、猪蹄子和老母鸡的,那根本就没有!!
看着那些老些肉, 所有人都馋坏了!!真的,奖金和新衣服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俩猪蹄子。温玉华这女娃娃是真会做人,真厚道。跟着她干有肉吃, 那些没工作的无业游民, 就都蠢蠢欲动,也想来投奔温玉华。
就连最看不起买卖人的周母,这回也高兴了。虽然周四、周平依旧没回家。但他们有出息,周母也高兴。她们还没分家呢, 孩子们赚的, 当然是要都交给她的。想着有了周四、周平的东西,周家今年可以过一个肥年, 周母就高兴的合不拢嘴。老大媳妇要回娘家是吧,回!到时再带半个大肘子回去给亲家尝尝!
周四他们的新衣服,也可以给老大、老三还有老大媳妇一人一件。左右周平、周四跟着温玉华干,不会缺衣服穿。这四套过年福利,就给他们穿正好。老母鸡、猪蹄子怎么吃,周母也都想好了。可以说,不等周四他们回家,他们的东西还有他们赚到的钱,就全被周家人惦记上,并且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周平对周家没周四那么重的心结,有了钱,自觉扬眉吐气后,她没忍住就拎了一只鸡,穿着新衣服回了一趟家。她得让她爸妈看看,做生意没有错!她高高兴兴的回去,准备听周母她们夸夸她。结果,周母看她只拎了一只鸡回来,立刻就不高兴了。
“其他东西呢?小四呢?你们的钱呢?”
“………”
周母的灵魂拷问,直接给周平泼了一盆冷水,让她笑不出来,也没话说了。但她沉默,周母却不会放过她。周母追着周平,特别严肃的问她:“我的钱呢?你拿哪去了?我跟你说周平,你可不能丧良心。当初你不赚钱,是我和你爸养你。现在你长大了,可不能不管我们。其他的鸡和大肘子呢?快点给我拿回来呀,我等着它们过年呢。”
周母的不客气,让心存侥幸的周平,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她低着头,哽咽的问周母:“妈,我这么多天没回来,你就只有这些话要和我说吗?”
“哭什么?大过年的,你不嫌晦气?我这不是跟你说正事儿呢吗?其他的话,等先把正事儿办完,咱们再慢慢说。我已经想好了,等你们把钱交上来,再加上咱家的积蓄,你哥就也能去南边走一趟。等他回来,咱们家到时候肯定也能发大财!!”周母双眼冒光的憧憬着。
做生意在之前,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坏事情。但在温玉华成功赚翻后,它就不是了。现在,很多人都蠢蠢欲动,想要南下。孙健已经和温唐一起走了。剩下的人搭不上温家的线,就准备自己上。
周母是非常自信的。在她看来,她大儿子超级的聪明能干。温玉华一个小丫头能办成的事情,她儿子肯定也行。等到赚了钱,她也买铺子开服装店。她这打算可以说是很不错。按照正常发展,只要周老大能进到货,她们家就真的能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大赚特赚。可她这计划,只考虑到了周老大一家。
她不但理所当然的,要周平和周四把积蓄拿出来给周老大做买卖。她还打算等以后,让周平她们回来免费给周老大干活。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们可不能被温玉华给的这点甜头给糊弄住。我听说她这次赚了好几万,可你看看,她才给你们多少?还是自己干有前途。正好你和温家人去过南方,等你们再赚点,攒够本金,咱们就一起去。你最近也多长几个心眼,看看温家都是在哪进货的。”
“我跟你说,周平你别太死心眼。周家、你哥、你弟才是你以后的依靠。温玉华对你的那点小恩小惠,和我们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比如说我,为了捞你回城,我半年没吃一口肉。我有一毛,肯定给你花一毛。你再看看温玉华,她赚几万,就给你分三百。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没有你帮她,她生意能做起来?我听说,那天有人偷东西,都是你抓住的。”
“还有你弟,那天有人去温家收保护费,也是他第一个站出来给温玉华出头的。你们两个为温家做了那么多,温玉华却只肯给你们这么点儿。她这明显没把你当自己人。所以你千万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要太傻。”
周母的话,周平一开始听了超级的生气。可在周母鼓励她单干时,周平有一瞬间真心动了。温玉华到底赚了多少,周平比周母知道。周平感激温玉华收留她,也不嫌弃温玉华给的少。但谁不想赚的更多呢?
有了这三百块钱的本金,周平去南方背两麻袋的袜子回来,她赚的肯定也比现在多。越想越觉得周母说的不是全错,周平已经抬起来的屁-股,又稳稳当当的坐了回去。
不管周母这话,有多少的私心。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周家是她的底气。周家好,她才能好。温玉华对她淡淡的,还没对曾二美亲近,她确实不能太死心眼子。她得多为自己考虑,给她自己留一条后路。
做生意也不是稳赚不赔的。万一今天她为了温玉华把周家得罪了。那以后温玉华赔了,没钱给她发工资,她怎么办?
在周平与周母重修旧好时,温玉华给薛珠打了一个电话。薛珠这个人是真没让温玉华失望,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每卖出去五件毛衣,赚到一百块钱,就会给温玉华送二十块钱的礼物。温玉华如果给她回礼,她下回送礼肯定就会加码。礼尚往来的多了,她和温玉华最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珠珠,时机到了。你快来首都找我吧!”
“哈哈,好!!!”
一起发大财,赚大钱,是她们之前定下目标。薛珠和温玉华约定好了,只待时机成熟,她就过来找温玉华,让温玉华带她见世面、赚大钱。和赚了点钱,就生出二心的周平不同,薛珠超级的信任温玉华。
薛珠是个很能折腾的人。她能力不错,人也勤快,钻空子赚钱的事,她就没少干。但不论赚多少,她的钱永远不够花。跟着温玉华的这一年,是薛珠过的最舒服的一年。这一年,她不会瞎忙活赚不到钱,也不用伺候男人,更不用为钱发愁。只需要好好跟着温玉华干,她就能开心买买买,薛珠就很喜欢。
为了钱,薛珠巴结过很多人,温玉华是其中回报率最高的。这种事少、尊重她,不给她找事的真财神爷,薛珠就肯定会抱一辈子的大腿。
完美助手要来了,温玉华赶紧又找了一批服务员。一直这么日夜不停的干,温玉华她们肯定是吃不消的。过完年,温玉华就得回学校上课。温唐他们年纪大,还得负责进货,做账,更没空一直呆在店里卖货。温玉华趁着这几天有空,就又找了一批年轻人。
温玉华找服务员的要求,首先得会说话,敢说话。其次,人品得差不多。温玉华不要求大家当道德标兵。但最起码得曾胖子那样,没有黑心烂肺。然后就是长的过得去。身材好,是衣服架子,能把衣服穿好看的优先考虑。
温玉华招人的这些要求,不算特别多。但对于她这种草台班子,肯定也不算少。可架不住她有钱。听说她要招人,来温家应聘的就超级超级多!
最后,经过简单的面试,温玉华一口气招了八个人。这八个服务员,都是本地人,有三男五女,并且不用提供住宿。不用提供住宿,温玉华给她们开的工资,就是每人每个月二十块钱。这些人,加上曾大美她们,总共有十二个,可以被分成三班,每班四个人也还可以。
早班五点到下午一点,中班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晚班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二点。这样每班工作八小时,大家也不会特别累。
“妈,以后有了晴晴她们,你就别再跟着卖货了。你就负责管账。卤肉摊子还有服装店的账,都是你管。等过几天珠珠过来,她会住到西单,在那边当店长。以后店里的陈列,你放心交给她就行。我爸暂时负责去南边进货,等找到培养出合适的人,再把他替下来。”
“开超市的计划,需要先缓缓。等我爸腾出手,咱们买了新房子再说。卤肉的生意不错,我不准备撤。曾家那边就不动了。”
温玉华行动迅速,安小花想省钱自己干,也没机会。服务员温玉华都培训好了,薛珠也被温玉华叫过来了。安小花只能适应着当老板,不再想着什么都亲力亲为。
她们这边雷厉风行,美滋滋在家里吃完饭回来的周平,听到温玉华的新计划,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温玉华居然找陌生人当店长,也不提拔她们?这实在有点让人心寒。难道在温玉华心里,她们就这么可有可无吗?
怎么说,她们都是最先跟着温玉华干的元勋。温玉华就这么敷衍她吗?当初南下,曾大美她们都没去。可最后,曾家姐妹却和她拿一样多的奖金。之前卖货也是,曾家姐妹滑头,眼睛只盯着那些能出大单的顾客伺候,惹得很多人不满。要不是她照顾那些被她们甩下的,店里的顾客肯定会有流失。还有那些小偷,也是她一直在盯着抓。
周平自认为她劳苦功高,特别识大体,特别懂事,特别对得起温玉华。可温玉华却对她淡淡的,并没有把她当心腹。眼看新人都能和她平起平坐,甚至还能比她多赚十块钱的工资,周平心里就越发不平衡。
温玉华多聪明呀。周平只是眼神闪躲,没和她打招呼,她差不多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说起来,周平和周四会走,温玉华并不觉得意外。周四是肯定要考大学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着温玉华一直干。周平是自己当过老板的。虽然她只是支了一个咸菜摊子。但能自己当老板,谁又原意一直屈居人下?
更何况,周家情况那么复杂。人家一家人随时能和好,周平有其他想法就很正常。温玉华一开始没打算重用她,之后她要走,温玉华就也不会挽留。但周平最后还是没走。因为相比温玉华,她亲妈明显超级靠不住。
周母帮周平的前提,是周平得听她的。但周平明显有私心,做不到全心全意帮她大哥。她就一直跟周母扯皮。她们俩就是拉锯战,互相打感情牌,希望能够用真情感化对方,让对方能为自己所用。最终,周母棋高一着,在年二十九那天,用二斤猪头肉和一杯二锅头把周平放倒,摸走了周平贴身藏着的三百多块钱。
周母是真挺狠。她拿钱毫不手软,一分没给周平留。为了让周平的嫂子有新衣服穿,她甚至直接把周平的衣服也给扒了。等周平从宿醉中醒来,发现她新衣服、新袜子、新内衣还有红头绳,已经所有积蓄全成了别人的,她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又被气晕了。
欺人太甚!!!她妈真的欺人太甚!!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周平哭的震天响。可哭是没用的。钱已经进了周母的口袋,她就不可能再拿回来。她跟她嫂子打架,也抢不回她的新衣服。因为周家没人帮她。
打不赢,说不过,周平憋屈的,差点再次被气晕。不过,这次她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硬生生的挺住了。
“行!你们这么对我是吧!!好,以后咱们就各过过的吧。你的养育之恩我会还。但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这次的狼狈离开,断了周平回周家的念想,也断了她自己干的野心。没有周家帮忙,她一个人单干根本忙不过来。周平浮躁的心,重新踏实下来,才发觉她之前差点忘恩负义,特别的羞愧。
她有去找温玉华主动道歉,承认她有私心,并保证她以后肯定改。她希望温玉华能够在给她一次机会。温玉华点点头,表示可以。
“人往高处走,以后你们历练出来,想要自己干,我是不会阻拦的。只要你们对得起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咱们从雇佣关系,变成合作关系,我也很期待。”
温玉华是真没把这当回事儿。周平真有本事自己干,温玉华也祝福她。只要她不做对不起温玉华的事儿,那就一切好说。温玉华的大气,弄的周平越发不好意思。这次,她是真服了。
经过了周母的事情,周平也明白了她目光短浅,不是干大事的料。吃够了自以为是的亏,这次她是真学乖了。以后,她真的没再有过二心,一直跟温玉华走到了最后。
第70章
温唐这次回来的慢, 是因为他带了二十万货款去进货。这次,他直接找了一个大厂,跟对方谈了送货上门的服务。
二十万的货, 值得对方送一次。尤其温唐承诺,送货过程中,货品出了问题不会找厂家赔偿, 对方就更愿意给温唐行个方便。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跟温唐合作,对方稳赚。
借着温唐的光, 孙健也用两千块, 拿到了一批好价货。不过,温唐东西多, 货车没地方给他装货,买完东西他们就分开了。孙健是自己做火车回来的。火车上只有他自己,看货、往下搬货就累的他去了半条命。幸亏有温唐给他传授经验, 他买了首都是终点站的火车票。不然,他那么多货,肯定得丢。
孙健这一路辛苦的想哭。温唐一个人守着二十万的货,也一样的特别操心。怕路上遇见劫道的, 温唐还在车上备了两根钢管。出门在外, 小心为妙。温唐最后没有和人动手,也多亏他和司机师傅都经验老道。看情况不对,他们绝不下车。过不去,他们就掉头。总之, 安全第一。其他的, 他们宁愿多耽搁些时间。
胡子拉碴的回到家,温唐让司机把车开到西单, 就想倒头睡觉。忍着困,狼吞虎咽的,吃完安小花给他们准备的打卤面和荷包蛋,温唐终于坚持不住的和司机一起睡了。
看温唐累成这样,温玉华和安小花都挺心疼。还是得快点培养出能代替温唐的人才,不然老这么折腾,他肯定吃不消。要买车、要招人,都得有钱。在把炉子烧热后,她们就努力赚钱去了。
爱华服装店最近爆火,引得全城关注。温唐回来没多久,曾大美她们那些服务员,还有急着买货的顾客就都来了。
“各位,麻烦你们先等等。我得先理理货才能开门。放心,这次货品很足。我保证大家都能买到满意的。”温玉华连吼三遍这个话,又有大狼狗和十二个服务员帮她掠阵,急着买衣服的顾客,才没能冲进温家抢东西。
“丫头,你快点啊。我就在这等你。等你好了,我要第一个买。”
“还有我,我也在这排队。小华,咱还是老价钱、没涨价吧?”
“红衣服还有吗?我今年本命年,想买身红的。”
……
顾客们担心买不到衣服,围着温玉华一直的问各种问题。温玉华等大部分人问完,才大声的回答道:“红衣服有,价钱有和上次一样的,也有更好更上档次的。排队没必要,我们今天不开门。明早五点,大家准时过来就行。放心,这次的货是上次的十倍,可以卖完整个正月,大家都别急。天挺冷的,大家先回家好好过年吧。放心,以后我会安排好时间,不会再因为缺货闭店啦。”
温玉华话说的很明白,她这次的货是真的多,外边又是真的冷。大家想了想,就依依不舍的先回去了。等明天吧,明天她们肯定也可以第一个杀过来!!
送走了来抢货的顾客,温玉华领着曾大美她们,就忙了起来。人多力量大,这次,花了五个小时,店里就被铺满了。铺完货,温玉华拿着进货单,给大家定价。
“这面墙的,还是像上次那样卖。三十一件,六十一套。但没有袜子送了。这面墙,都是冬装,五十一件。这边的大衣,最便宜的一百。它只有一百件。每件衣服上,我一会儿都会缝一块小标,写上价钱。你们看准了卖。这边,依旧是残次品,十五一件。十块钱三件的,还有袜子、头绳放门口。到时候你们每组轮流分一个人去看摊。明天大美那组上早班,晴晴你们上中班,平平你们上晚班。大家有问题吗?没有就回家睡觉,咱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没有!!”曾大美她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有。”周平却反着回答。“是谭大头他们。上次他来我们这收保护费,被咱们用公安吓唬走了。后来他们又找了原打办的人帮忙,又被咱们用工商局的人赶走了。但他们没在咱们这占到便宜,一直没死心。我听说,他们这次找了黑市上的一个大哥,准备来抢货。”
“抢货?怎么抢?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买东西不给钱呀?”曾二美皱眉。“要不让福子再去一趟警察局?上次刘警官说,我们有事可以去找他。”
周福起身,表示他可以去。他知道刘警官家住哪里。店里又事,对方肯定会管。现在改革开放是国策,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工商局那些干部,逼的就差亲自去开店做*七*七*整*理买卖了。温玉华这种强有力的带头作用,是国家需要的,刘警官还有工商局的人,就不许别人来搞破坏。
有这些大靠山,温玉华真不怕谁给她找事。她压手,拦住了周四。“不用去。我猜,他们是想当二道贩子。咱这的衣服难买,一些人没时间来排队,又想赶时髦的,就会想加点钱从别人手里买。这个咱不用管,只要他给钱,咱们就正常卖。他要是敢给假期钱,或者不给钱,咱就报警揍他。”
这些人温玉华是真不怕。谭大头他们就是街上的小混混,他们欺负欺负老弱妇孺还行。温玉华这种铁板,他们根本踢不起!
温玉华猜的没错。谭大头他们确实是来抢货,想当二道贩子的。温玉华的店在西单,离西单特别远的人,就不方便来这边排队抢衣服。今天来温玉华这排队的,有一半是要帮亲戚带货的。那些没有亲戚住这边,又想第一时间穿新款的,就是谭大头他们的目标。
在黑市里摸爬滚打的人,路子野也广。他们有人脉有钱,只是没货,就想把温玉华当批发商,从她这里便宜拿货。但这不可能。温玉华自己都不够卖,哪会给他们行方便?
“除了买三套送袜子,我们家暂时没别的优惠。不管是你们要一百件,还是一千件,我都是这个价。”
温玉华油盐不进。只买得起十块钱三件的,又不会让谭大头他们赚那个加价的钱。最后,谈不拢的他们恼羞成怒,就想掀摊子。
“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啊!啊啊啊……”
对方没来得及撒泼,温玉华就出手把人揍了。真的,自从云毅上战场,温玉华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所有敢跟她不讲理的,无一例外,都被她揍的很惨。这次,温玉华要杀鸡儆猴,做给其他人看,她打的就更狠。
谭大头这伙人又没啥骨气,最后他们真就被揍得鬼哭狼嚎,跪地求饶。
“姐,亲姐,我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打了。呜呜……”
“你们一次次来找我麻烦,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没那好事。这次,我一定要把你们弄进去,好好的关几天。”
“别,别,姐,你消消气,我保证我下回肯定不敢了。”
“对,对。呜呜……”
真疼、真狠啊!!!这个温玉华,看着和天仙似的,打人却狠的吓人。被温玉华揍过的人,没人敢说打是亲骂是爱。因为谭大头他们怕。他们怕温玉华听见这话,会真的打死他们!
监狱那地方,正常人也没人想去。上次他们就感受过,官方对温玉华的重视。这次他们先动手,绝对理亏,温玉华去告状,他们就绝对没好果子吃。为自保,那个谭大头的大哥,甚至忍痛说他有路子,可以带温玉华一起赚钱。
“妹子,我手里有一批山楂,咱趁现在可以做糖葫芦来卖。我还知道怎么搞手表,你有需要咱们可以一起干。妹子,我……”
“叫姐!”温玉华踩着摞在一起的小混混,冷冷的开口。
“好,姐,亲姐!!你就饶我们一回吧。我们是鬼迷心窍,才敢来你这里造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们计较了。”
“我们很有用的。姐,我不但有路子搞手表,我大哥还能搞来收音机。我大哥是道上有名的贤哥,有他罩着你,我保证你……”
“你大哥罩着我?”温玉华冷笑:“呵,你们是想骗我放了你们,再带他回来报仇吧?行了,别废话了,我没时间跟你们闲扯淡。”
“没!真没有!!”看温玉华不耐烦了,谭大头他们赶紧都招了。
其实是贤哥看温玉华买卖做得好,想来学习学习,交流交流经验。卖手表和收音机算走私,这种生意就算改革开放,贤哥也没法光明正大的干。他想由黑转白,就想干点正经事。温玉华这买卖看着没啥难度,他应该能干。他想套话,从温玉华这问出便宜的货源。这次来买些衣服,算他跟温玉华交个朋友。
贤哥挺大气的,他给了对方一千块,让他们正常买衣服。但谭大头他们贪,想要压价,压价不成又翻脸,事情就变味了。谭大头他们实在是怕事情闹大,让贤哥知道他们阴奉阳违,就苦求温玉华,让她行行好。
温玉华最后确实没报警。这种道上大哥,和街头混混不一样。这种人一呼百应,手底下的兄弟特别多。他们只在乎兄弟义气,还不在乎法律道德,温玉华就不想和对方交恶。最起码,她们不能因为这种小事交恶。这并不值得。温玉华直接让周福去找贤哥,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这事的关键,就在贤哥的态度。他要是拎得清,温玉华不介意和他化干戈为玉帛。贤哥不愧是能当大哥的,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他不但主动给温玉华道歉,他还给了赔偿。
“真对不起,耽误你做生意了。这个小玩意你留着玩。店里坏的东西也全算我的。是我古贤没约束好手下的人。真对不住。”
“没事,我已经打回去了。赔偿一共一百三,你直接给我就成。”
“………”
温玉华这么直白,搞得古贤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手下的人这么怂,还真是丢脸。不过,也是因为温玉华能打,古贤也对她高看了一眼,不再把她当娇花。这种霸王花,才是古贤寻找的合作伙伴。温玉华要是真像长的这么软乎乎,他该失望了。
赔了赔偿,古贤跟温玉华说这鼻烟壶怎么怎么好玩。他的诚意,还有他求合作的迫切心情,温玉华都感受到了。温玉华这时候确实需要有人给她拿货,最后她就约对方后天谈合作。这两天,温玉华要忙着卖货,没空。
“你要是不愿意等就算了。我……”
“我愿意。等多久都行。”古贤抢着回答。
能跟温玉华合作,古贤真不可能不愿意。这可是清大的状元,有她指点迷津,古贤何愁不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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