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星月交辉, 蛙声一片。
公寓内,余必觉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他的对面, 是一个盘腿坐在床上的灰发少年。
梅老师穿着修身的军训服,正一本正经地向“学生”传授经验。他双腿交叠,坐得很直, 腰肢显得非常纤细。
“首先呢, 你需要用手环搜索‘如何与人亲近’, 星网会告诉你最佳答案。”
余必觉听命, 打开手环, 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如何与人亲进”几个字。
页面里瞬间出现了成百上千条结果, 他一条一条看下去,眼神越来越怪异。
手环的全息投影虽然从各个方位都能看到, 但除了使用者所在的方位, 其他的方位都无法看清投影上的内容。
“你在看什么?让我也看看。”
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 梅狸光着脚丫下床, 走到余必觉身边,歪头看向投影。
余必觉没有如何迟疑, 将戴着手环的手往梅狸那边移了一些。
然而页面上的内容,却让梅狸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圆溜溜的猫眼就顿时瞪大了。
只见上面写着:
「体验最好的一次」
「特别爽的经历」
[老公太会了怎么办]
「和老婆做过的最疯狂的姿势」
「坐在老公身上接吻」
……
越往后的内容越发露骨, 还附带了隐晦的图片, 让猫难以按捺想要点击详读的冲动。
不过,为什么搜索“如何与人亲近”会出现这样的内容啊?
难道说余必觉的个人账号,对“亲近”的理解就是这样的?
大猫露出了挪揄的笑, 没想到这家伙平时看起来那么木讷,背地里居然这么闷骚。
梅狸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压在大腿下, 眼睛亮亮地看向余必觉,“你也喜欢涩涩吗?”
“你喜欢?”余必觉脸上满是丧态,没什么情绪地偏头看他,反问道。
“我……我不喜欢。”看到青年的表情如此寡淡,对搞黄似乎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大猫渐渐没了底气,用力晃了几下脑袋。
“那就好,”余必觉非常理性地说:“性/欲伤身。”
梅狸:“……”
为什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十八岁青年,能有这样的觉悟啊!
“那你不爱睡觉,难道就不伤身了吗?”大猫忍不住为“涩涩”辩驳,气得头顶上的呆毛都快立起来了。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余必觉侧眸看着梅狸,眼神禁欲得仿若无情无欲的和尚,“失眠是无法控制的,但性/欲可以。”
“性/欲怎么会是可以控制的呢?”梅狸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除非你不举。”
青年略无所谓地颔首,“那你就当我不举吧。”
“……行!”梅狸算是拿他没办法了,“余必觉不举!”
大猫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将青年戴着手环的手用力扯到自己面前,继续观赏手环上的内容。
真是太令猫生气了,得多看点涩涩补补身子才行。
过了十几分钟,某猫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为“老师”的职责,咳了两声,准备将手环还给余必觉的时候,一晃眼看到了搜索栏里的几个字。
如何与人亲进。
梅狸:“……”
救命,为什么大学生也会写错别字啊!
怪不得搜索结果那么合他胃口呢,原来是字输错了。
将“亲进”改成“亲近”后,内容果然变得正常了起来。
“你这家伙,长点心吧!”梅狸有种在博物馆里看到了豆豆鞋的无语感,没好气地将余必觉的手扔了出去。
余必觉将手收回,放在大腿上,“什么点心?”
“废物点心!”
梅狸磨了磨后槽牙,气呼呼地看着余必觉,“你就按照我给你搜出去的去做就好了。”
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大猫一直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在说余必觉还是在说自己。
输错字的余必觉很笨,努力为“涩涩”辩驳的他貌似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真诚的笑容,温和的态度,谦虚、勤劳、有眼色。」
余必觉低头看了一眼手环上的内容,抬头看着梅狸,“我说的与人亲近,不是这个意思。”
边上的大猫双手环胸,正在低头生闷气,闻言看了过来,“那你是什么意思?”
余必觉眼睛一眨也不眨,语气诚恳:“准确来说是与你的人形亲近,和小猫亲近的那种亲近。”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仅限于你。”
和小猫亲近?
梅狸回想到自己猫形态的时候,常常缩在余必觉怀里,骑在他的脖子上,偶尔还会让他给自己梳毛毛,勾勾下巴……
他脸色忽然就黑了,猫形态的时候与余必觉做这样的互动,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要是人形态……
抱歉,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这么亲近,你不要命了?”梅狸无奈地用手抵着额头,轻轻摇了摇。
“你不需要对人形的我做出那些事啊!”
他就说嘛,余必觉虽然不太喜欢与人相处,但也不是那种十级社恐,怎么会在他变过人形后忽然就变得社恐起来了。
原来是难以接受,像对待猫形的他那样,对待人形的他啊。
一想到那个画面,别说余必觉了,他自己都要社恐了。
梅狸坐到余必觉座椅的扶手上,白嫩的双手在空中不停比划,试图跟他解释清楚。
“总之呢,当我是猫的时候,你就把我当成猫,如果我变成了人形,你就把我当成人,区别对待,明白了吗?”
大猫握起拳头,露出锋利的獠牙,威胁道:“如果你对我的人形做出那些举动,我一定会揍你的!”
余必觉深深地看着梅狸,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他所说的话。
过了大概两分钟,他忽然道:“如果我对人形的你非常冷淡呢?”
梅狸露出纯良的微笑,“那人形的我也对你非常冷淡不就好了?”
余必觉抿唇,飞快地低下头去,过了几秒又抬起来,用那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梅狸。
“我果然还是得学会与你亲近。”
梅狸:“……你说的jin,是个哪个jin?”
余必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答应了要教我的。”
“我这不正在教吗?”梅狸心里有些打鼓,有种不详的预感,“你别急……”
余必觉忽然站起身来,椅子一偏,坐在扶手上的大猫差点摔下去。
还好他身子敏捷,及时翻到了椅子里。
“你干什么?”梅狸曲膝坐在办公椅中,幽怨地看向余必觉,正准备抱怨几句,一只大手就覆到了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带着痒意的酥麻感贯穿头皮和头骨,仿佛在他的灵魂上按摩,舒服得令猫忍不住眯眼打呼噜。
虽然他现在保持的是人形,但某些习惯还是和猫形态的时候差不多,甚至更加敏感,被人摸摸头,简直舒服得不像话。
不过这也太……那个了。
梅狸努力睁开一只眼睛,抓住余必觉的手,想将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扯下来。
那只大手顺着他的力道往下,经过耳廓和脸侧,绕到了他小巧的下巴下,缓缓地挠了起来。
“喵呜~”梅狸顿时仰起脑袋,绷直喉咙和下巴,紧紧地靠着椅子的靠背,难以动弹。
不一会儿,一条拥有鱼骨纹的灰色尾巴,缓缓从他的裤子里面探了出来,在椅子上摩挲了一阵,渐渐缠上了青年的手臂。
那只大手果然放过了梅狸的下巴,不过还没等大猫缓过气来,又反握住了他的尾巴,按了按尾尖。
梅狸顿时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蜷曲的双腿,深金色的猫眼泛着泪光,青涩的少年音出现了颤音,“余,余……”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余必觉弓身,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你在说什么?小鱼干吗?”
那只大手仿佛对这条尾巴爱不释手,缓缓往上移动,就要触碰到了尾巴根。
青年脸色平静,充满求知欲地嘀咕饿了一句:“这尾巴是怎么出来的,你裤子上有洞吗?”
梅狸瞬间清醒,随即暴怒,一拳抡到了余必觉额头上。
青年顿时晕了过去,无力地倒在大猫身上,被他一脚出踹开。
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梅狸用手抹了好几把脸,十指交叠掩在眼睛上,慢慢往下移,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为了防止明天社死,现在嘎掉余必觉还来得及吗?
……
周二的集合地点变成了河边。
“早啊,卧龙。”某个军训生伸出手。
“早安,凤雏。”另一个军训生一掌拍了上去。
经过了昨日的混战,不同方阵的军训生之间形成了某种诡异的氛围。
虽然每个人都面带笑意,看上去一派和谐,但暗中其实涌动着危险的气息。
每个人都恨不得在下一场比赛中化身老六,狠狠将其他队伍的人坑一把,一雪前耻。
“欸,梅狸今天没跟你粘一块了?”17方阵中,有人好奇地问余必觉。
“还有你额头上的这个大包,是怎么一回事?”
额头上的伤是昨晚受的,还没来得及去医务室,至于梅狸……余必觉的目光穿过人群,向远方的一棵大树下眺望。
在那里,梅狸和一堆小猫正在树下追逐打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狸花猫忽然瞪了过来,表情凶恶,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他好像不理我了。”余必觉道。
尖锐的哨声从上空传来,教官们戴着竹蜻蜓飞行器从天而降,落在跨越整条大河的宏伟石桥上。
“安静安静。”总教官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高举大喇叭。
“有奖竞猜,今天的比赛项目是什么?”
第32章
梁挣光在新生的军训群里发了一个问答, 让各队把自己的答案填上后提交。
他还强调了“有奖竞猜”是真的有奖,不过奖励是什么暂时保密,希望大家能够踊跃争取。
这算是正式比赛前的一个开胃菜, 各队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既然今天集合的场地选在了河边,那以一定与河有关吧?”
“是游泳、划船, 还是跳水?”
“总教官那么喜欢团队合作, 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
每个队伍只能提交一个答案, 许多方阵都因为要填什么内容而争论不休, 有的队伍甚至还打起来了, 现场非常之混乱。
因为这个竞猜是在手环上进行的, 所以大家在猜测答案究竟是什么的同时,还要提防其他方阵的骇客的偷窥。
郭枫准备破解系统, 将所有方阵的答案总和在一起, 选出重合率最高的一个答案。
然而他刚拿起手环, 还没开始操作, 来自其他队的无数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就盯了过来。
他在这冷凝的气氛中打了个寒战,讪讪地放下了手环。
没了郭枫的参与, 这场关于各队骇客的攻防战打得有来有回,最后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打完这酣畅淋漓的一仗, 所有骇客都直呼过瘾。
唯有郭枫孤零零地蹲在角落里, 流着泪用树枝碾死了几只蚂蚁。
问答设置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在时间快要截止的时候,各队才磨磨蹭蹭地将答案交了上去。
两分钟后,梁挣光公布了正确答案。
钓鱼。
“猜对的队伍一共有两个, 分别是08方阵和99方阵!”一百个教官整齐地鼓掌,梁挣光继续道:
“待会儿我将会给每个方阵发放一个3*3*3立方米的储物器, 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材料,你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些东西进行捕鱼。”
“手环会自动为每一条被捕获的鱼打分,计入团队总成绩。”
“胜出的08方阵和99方阵将获得豪华版储物器,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至于其他队伍嘛……则都是简陋版的储物器。”
总教官咳了两声,“所谓简陋版的储物器其实并不简陋,只是一点都不豪华而已。大家不要灰心,只要肯动手,勤用脑,最后能够反超这两个队伍也说不定呢。”
17方阵的人信了他的鬼话,开开心心地领了储物器,打开一看,差点吐血三升。
里面装的都是木头、麻绳、打火石等特特特特别原始的东西,就连难得的几个金属零件,都全是生锈和报废了的,根本就用不了。
反观08方阵和99方阵,从金光闪闪的储物器里拿出了一件件大功率电网、连人闻了都想吃的诱食鱼饵、一看就很结实的手臂粗的鱼竿……众人望眼欲穿,羡慕得眼睛都要瞎掉了。
这是肯动手,勤用脑就能弥补的差距吗?!
“别看了,人家的再好那也是人家的,我们还是快点开始着手自己的事吧。”17队某个队长学院的人忽然出声,将队友们的思绪全都拉了回来。
他们开始各司其职,使整个小队渐渐运转了起来。
余必觉和其他维创学院的人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团乱糟糟的麻绳,解了两下没解开,目光忍不住再次向远处的树下投去。
比赛开始,树下的小猫不再划水,都各回各队去了,只有一只狸花猫还留在那里,用石块在地上画了几个格子,来回蹦跳。
他时而将一只前爪和另一边的后腿抬起来,完成单脚跳,时而又四只爪子整整齐齐一起落地,完成双脚跳。
虽然看上去憨态可掬,非常可爱,但总让人觉得他又固执又孤零零的,实在放心不下。
“喂,你这小子又在摆烂了。”旁边同是维创院的队友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
他们几个维创对着这堆,从储物器里倒出来的“废铜烂铁”,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这小子居然什么都不干,净在这里发呆。
要是余必觉没有实力也就罢了,爱摆烂就让他摆吧,反正多他一个也不多,但关键是他很有实力啊。
余必觉可以说是17队里最有本事的维创了,却没怎么在团队比赛中展现过与他实力相匹配的价值。
不少人都对此颇有微词,再加上机械猫助教天天粘着他,大家都快酸成柠檬精了,对他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再这样下去,余必觉恐怕就真要被17队给孤立了。
那人刚刚露出了不爽的神色,身边的青年忽然就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怎,怎么了?”
“我惹梅狸生气了,怎么办?”青年用平静的声音问。
“那敢情好哇!”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觉得自己吸猫的机会终于来了,但在看到余必觉微微眯起的眼睑后,就老老实实收起了笑容,干咳了两声。
“我其实一点都不嫉妒梅狸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天生微笑唇罢了。”他眼珠一转。
“要不这样吧,我们先把渔具做出来,再一起出谋划策怎么样?”
这么简单的算计余必觉不可能没有看出来,但他什么也没说,扔掉手中的麻绳,拿起几块残损的金属零件,手指灵巧地动了起来。
在余必觉的参与下,维创们仿佛忽然找到了领头羊,顺着他的节奏将第一批渔具打造了出来。
这批鱼叉、钓竿和渔网虽然其貌不扬,但都非常巧妙地增添了许多小机关,方便又实用,看到成品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
就比如说这个鱼叉吧,维创们将鱼叉设计成了弩箭,搭配专门的弩机,就能将鱼叉快准狠地发射出去。鱼叉尾部还系了伸缩链,能将鱼叉回收回来。
但这都不算什么,这项技术厉害就厉害在,这鱼叉除了尖端,通体都是由普通的木头打造的。
能将手指粗的普通木头完好无损地按照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发射出去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装置。
“兄弟,你好像很擅长用简陋的材料和零件,制造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武器啊。”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人都只会说好厉害,而维创们已经就差给他跪下了。
“简陋吗?”余必觉走到河边,浅滩上的几条鱼苗剧烈摆动鱼尾,瞬间跑没影了。
他踮蹲下去,将手上的污渍洗净,一双手上满是茧子和层层叠叠的疤痕。
“比我以前捡的东西好用多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沉默。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从边陲星来的。
“那啥……”良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不是惹梅狸生气了吗?我们一起来帮你想想办法吧。”
这人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心疼和怜悯,连带着所有人都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余必觉。
同样的眼神余必觉在梅狸眼中看到过,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当梅狸用充满心疼和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时,他非常庆幸自己足够的可怜,能够让梅狸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但如果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向他,他只觉得反胃。
除了梅狸,任何人的心疼和怜悯对他来讲都是多余的。
“惹他生气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当然是道歉啊,你可以买点罐头和小鱼干,先给他消消气,然后再开始道歉。”
“我觉得应该先让他冷静几天,过几天他气消了,自己就会来找你玩了。”
“你觉得得很好,下次别觉得了!”
“实在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也没关系,你得主动去找他呀,踌躇不前只会越来越疏远!”
……
余必觉默不作声地按压着自己手臂上冒气的青筋,耐心地听他们讲下去。
等渐渐理出一条思绪后,他道了声谢,转身朝着梅狸所在的树下走去。
“你来干什么?!”见到朝自己走来的青年后,狸花猫往后一蹦,四脚着地,浑身的软毛都炸了起来,凶狠狠地哈了两口气。
“站住,不准过来!”
青年脚步一顿,但还是迈了过来。
梅狸顿时拱起背,左右看了看,“嗖”地一下蹿到了树上。
他四只爪子牢牢地抓在树干上,不悦地看着来到树下的青年,“都说了不想理你了。”
余必觉仰头,漆黑的眼眸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澄澈,“什么时候说的?”
梅狸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的了,“但我肯定有说过。”
青年莫名露出了一抹淡笑,“真的吗?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说要教我……”
“闭嘴啊!”一说到这个梅狸就来气,他将脑袋往树干上磕了磕,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
“我是,是说过那样的话,可你是怎么学的?”
余必觉:“我当然是认真学的。”
“才怪!”小猫咬牙切齿地道:“明明一点都不听话!”
青年发出了一声轻笑,抬手将挂在树上的狸花猫轻轻地抱了下来,放在怀里,摸了摸脑袋,挠挠下巴,最后再捏捏尾巴。
“不认真吗?可昨天我也是这样摸你的。”
梅狸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余必觉的魔爪,愤恨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混蛋,猫形和人形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余必觉摩挲着食指上的两个渗血的小洞,“我还是不太喜……不太习惯你的人形。”
他顿了两秒,又接了一句,“虽然人形的你手感更好。”
啊啊啊啊……!梅狸缩成一团,将脸埋在余必觉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轮廓的胸膛上,羞愤欲死。
死直球也太不会说话了!
第33章
“你不好好参加比赛, 来这里烦我做什么?”狸花猫垮着脸问。
青年疑惑地垂头看他,“我在烦你吗?”
梅狸鼓起腮帮子,回视他, “你说呢?”
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秒,余必觉终于认可了这个说法,诚恳道:“对不起, 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小猫扭头“哼”了一声, “错在哪儿了?”
这个问题对余必觉来说非常难答, 他轻轻抚摸着狸花猫顺滑的皮毛, 在原地沉默了好几分钟。
梅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 提醒道:“我说过的吧,如果你对人形的我做出那种事, 我一定会揍你的。”
“所以你是因为我摸了人形的你才生气的吗?”余必觉碰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大包, 有些不解。
“可你已经揍过我了, 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梅狸:“……”
谁规定揍过人就不准生气了?
他磨了磨牙齿, 虽然依旧很气,但他觉得自己总不能就因为这种事, 以后都不理余必觉了吧?
这个笨蛋一个朋友都没有,要是连自己都不跟他玩了, 岂不是太可怜了?
“以后你再也不能对人形的我动手动脚了, 听到没有?换做是你, 被一个大男人摸来摸去,也不会开心的。”
虽然不打算再计较了,但梅狸还是试图跟他约法三章。
“你可以摸回来。”余必觉认真地说。
在他看来, 梅狸既然这么在意这种事情,那让他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应该能让他稍微消消气。
“谁稀罕……”话说到一半,梅狸忽然顿住。
等等。
这家伙的身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哇!
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想找机会摸一摸吗?
机会这不自己送上门了?
“可以,”小猫终于露出了笑容,两只脚在空中蹬来蹬去的,“今天晚上,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余必觉没有在意他猥琐的语气,点了点头说:“好。”
事到如今,梅狸气也算完全消了,吃掉余必觉递过来的猫罐头后,他叼着小鱼干,任他将自己抱回了17方阵。
……
云河,一个形象的名字。
这条江河的主干贯穿整个汉云军校的中部,支流以小溪、湖泊、瀑布等各种形式,盘踞于校园的各个位置。
今天的比赛依旧可在校园内所有的公共区域进行,各队都选择了自以为适合捕鱼的位置,展开劳作。
大多数队伍都选择了云河的主干。
云河主干地势平缓,山随平野尽,清澈的河水倒影着蓝天白云,犹如一段拂动的绸带。
军训生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停整活。
有人挽起裤脚在浅滩叉鱼,手起叉落,一叉子叉在自己脚丫子上,急忙将叉子扔到一边,抱着脚坐了下去,又刚好一屁股坐在叉子上。
附近的几个队友放下手中的工作,将他抬到岸边,将队里的医研生请了过来。
“叉鱼的时候把自己给叉了是很常见的事,流点血没事的,除非叉子上淬了毒。”医研生大概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继续道:
“比如说你这种,就淬了毒。”
受伤的军训生脸色惨白,指着医研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就不用去医务室了,把毒吸出来就好,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继续叉鱼了。”
医研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谁来帮他把毒素吸出来?”
围观的队友们全都左顾右盼,要么就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回避视线。
这人两个中毒的地方,一个是脚丫子,一个屁股蛋,谁会帮他吸啊?!
“那就只能去医务室了。”医研生对伤者的伤势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招呼来两个骇客,把人抬去医务室了。
至于为什么使唤的是骇客……
完全是因为就钓鱼而言,骇客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这次接管记分的是主系统,就算是郭枫也别想入侵,更别说其他骇客了。
这边,郭枫正在和几个队友,在某教师的菜园子里捉蚯蚓。
把几条小蚯蚓放入小桶后,疏松的土地不断起伏,忽然蹦出一条大腿粗的巨无霸蚯蚓,张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向他们咬来。
几个军训生差点吓尿,争先恐后地逃跑了。
戴着墨镜的女导师双手环胸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几人屁滚尿流的背影,眼镜上闪过一道流光。
“嗯,医研院导师的院子也敢随便进?”
几个骇客小桶丢了,多手空空回到方阵,自然受到了大伙儿的嫌弃。
“叫你们抓几条蚯蚓都抓不到,留你们有何用?”
骇客们憋得脸色通红,无论怎么解释队友都不听,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一来二去,他们也怒了。
“既然这场比赛用不到我们,那我们就不干了,咱们走!”郭枫一挥手,带着骇客们离开了。
“哟哟哟,”方阵的其他人在后面起哄,“你们别走,快跑起来!”
“天呐,我们队没有你可怎么行啊?就像鱼缸里没有自行车。”
“就像蜗牛没有BB机!”
……
说到被队友嫌弃的人,那就不得不提一下李涉云了。
身为拿到了豪华版储物器的方阵里的单兵,他要做的就是将豪华的渔具很好地运用起来。
“钓鱼是一门非常大的学问,钓位、打窝、装饵、抛竿、提竿都十分重要。”
“首先是钓位,天气和时间等因素都会影响钓位的选择,一般来讲,春天选择岸边,夏天选择水深处,秋天选择阴凉处,冬天要在向阳避风的深水处,早晚鱼会在近岸处活动,午时会在深水处……”
队里的文科生正在侃侃而谈,李涉云提着豪华版黄金电网走到岸边,眼神坚毅得仿佛可以入dang。
“加油!撒个好网!”队友们都在为他呐喊助威。
毫无撒网经验的李涉云自信地抓着渔网,旋转一周,用力撒了出去。
结果渔网周围的电磁球重力太大,李涉云抵抗不了惯性,被带着往前踉跄了几步,跌在岸边的泥潭里。
渔网歪歪扭扭地抛出去,只在河面上网住了很小的一片区域,众人将网拉上来,水漏完后,里面除了几根树枝,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傻瓜,你这样是打不到水的!”他们纷纷对浑身是泥的李涉云施以嘲笑。
陆芸摇了摇头,“你们还是不懂啊,确实是有这样的艺术存在的,撒网的时候对臂力要求非常大,寻常人难以掌控,我们通常称之为,撒臂。”
“哈哈哈哈……”
再说17方阵,他们来到了云河支流一处较为狭窄的水域,钓上了一条奇形怪状的丑鱼。
这条鱼足有一米长,一动不动,看上去不像活的生命体,离开水躺在岸上丝毫不挣扎,但它确实又是活的,浑身都是沾满恶臭粘液的倒刺,让人不愿接近。
“怎么办?”钓鱼的人面面相觑,“快来个人把这玩意儿放到水桶里啊,放桶里才会记分。”
周围的人一退再退,谁也不愿意动手。
“快上啊!”一个青年撞了撞朋友的肩膀,“怕什么?是男人就给我上?”
“我不!”朋友疯狂摇头,“我脱下裤子照样证明我是男人!”
好在你推我让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玩闹了一会儿,就有人用叉子将这条臭鱼给叉到水桶里。
在余必觉组装渔具的同时,队里的几个维创也用“破铜烂铁”勉强做了几个渔具,给队友品鉴。
“第一个扔了,”负责钓鱼的单兵中肯地评价道:“其他的扔远点。”
维创们深受打击,恨不得以头抢地,恰巧余必觉抱着梅狸归队了,他们差点喜极而泣。
“快来救场,让这些家伙知道我们维创的厉害!”
余必觉坐在一棵树下,将梅狸放在大腿上,接过维创们剩下的活,再次开始制造渔具。
“那个,你忙你的事,梅助教我们就替你抱一下吧,免得他打扰到你。”有人走到余必觉身边,贼兮兮地对梅狸伸出了手。
狸花猫龇牙,对着那双手哈气,将手的主人给“吓”退了。
哼!小猫不悦地抬起下巴,他才不会打扰到余必觉呢。
“哇哦,钓到一条大鱼,快来帮忙!”忽然有人大吼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五六个单兵拼命抱着鱼竿,差点被带到水里去。
“我都不敢想象这条鱼有多少斤,一旦钓上来,第一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冲啊!”
众人也看出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五六十个人冲了上去,“绝对不能让这条大鱼给跑了!”
前面的人抱着鱼竿,后面的人抱着前面的人,用力往后倒。
也不知道这鱼竿余必觉是怎么做的,居然到这种程度也没断。
余必觉依旧漫不经心地拆解零件,颇有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味,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倒是他怀里的狸花猫,把脖子伸得老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看到17方阵的人被拉下水,渐渐往深处移动时,他终于坐不住了,从余必觉腿上跳了下来。
狸花猫如炮弹一般冲进人群,将围着鱼竿的人全都挤开后,将爪子搭在了鱼竿上。
梅狸气沉丹田,降低重心,紧握鱼竿往后用力一拉,顿时带着整个队伍往后退了好大一截。
连续几次后,湖面冒着泡泡,大鱼终于即将上岸!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紧张地屏住呼吸,准备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咕噜咕噜——
万众瞩目之处,几个圆溜溜的……人头,冒了出来。
17队的人:“欸?”
水中的人:“欸?”
梅狸:“欸——?”
“搞毛啊!”18方阵的单兵抹掉刘海上的水,怒道:“我还以为钓到大鱼了,原来是两边的鱼钩缠住了!”
几十个人骂骂咧咧地从水里走出来,两边人马面面相觑。
17方阵的人白高兴一场,气得够呛,指着18队的人,手指不停地颤抖。
“你,你,你……!”
18方阵也觉得荒谬,试图说点什么,“我,我,我……!”
两边的人互相瞪视了半天,硬是一句都没吵起来。
可能这就是大学生吧,素质不祥,遇强则强。
梅狸无语地回到树下,靠着树干躺下了,才发现身边的青年竟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地望着18队的方向。
“怎么啦?”梅狸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半天,除了几十个狼狈的落汤鸡,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余必觉收回目光,缓声说:“只是觉得他们队的维创有点东西。”
这也确实,能用普普通通的材料做出,能够承载上百人拉扯而不断的鱼竿,两边的维创都很有东西。
但是,这跟小猫咪有什么关系呢?
小猫rua了一把自己Q弹的肚子,悠悠然地闭上眼睛。
白天他得好好休息,因为晚上的时候还要去摸腹肌。
嘿嘿嘿~
第34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 今天的比赛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解散后,军训生们在河边支起了烧烤架,开始正式享受今天的战果。
“喂喂喂, 这个鱼鳞都没刮干净,怎么就扔架子上了?”
“少放点辣椒,我吃不了辣。”
“烟子怎么净往我这边吹!”
……
梅狸醒来时, 17队的众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晚饭, 烧烤的香气弥漫在夕阳中, 浓浓白烟袅袅升起。
时不时有几个军训生在河边跑来跑去, 追逐打闹, 原因不是“你把油溅我衣服上了”, 就是“你为什么要往我这个方向打喷嚏”。
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狸花猫升了个懒腰,在地上滚了几圈, “嘤嘤嘤”了好一会儿, 才慢慢地爬起来。
“你终于醒了, 快来吃烤鱼!”有人用叶子包了半条香味扑鼻的烤鱼, 递到梅狸面前,甚至还贴心地附带了一双树枝做成的筷子。
在女生期待的目光下, 梅狸冷漠地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
“我们机械猫只吃小鱼干和猫罐头, 不能吃其他东西。”
“尝一口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大家都有些遗憾, 他们钓鱼的时候, 有一半的动力就来源于想给猫助教多弄点好吃的。
“多少吃点吧,我们队后勤的手艺可好了。”
小猫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像你们人类不能吃能源块和润滑油一样, 你们常吃的食物,我们机械猫也吃不了一点。”
众人闻言也不再多劝, 到附近的自动售货机购买了不少烧烤味的鱼干和可乐味的罐头,送给狸花猫。
“来来来,吃这个也是一样的,咱们干杯!”
军训生们齐齐举起了可降解塑料杯,梅狸也用两只前爪将可乐味罐头给举了起来,达成隔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爽快!”
……
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接近21点的时候,军训生们将现场打扫干净,各个挺着肚子,提着一小袋垃圾,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梅狸趴在余必觉脑袋上,沿着河边慢慢地走在会公寓的小路上。
夜幕低垂,微燥的凉风从岸边吹向河面,青年的衣服猎猎作响,期流柳吴零叭爸而吴,和此起彼伏的蟋蟀声与蛙鸣交织在一起,奏响一首祥和安逸的小夜曲。
漫天星河倒映在平静的河面上,正应了那句“醉卧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很容易让人产生天地颠倒的错位感。
梅狸举起一只爪子,透过爪子的缝隙看河面上微微颤动的星星,呢喃道:“真的好晚了呀。”
余必觉尽可能地保持平稳的步伐,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舒适的交通工具,闻言认真地回应了一声“嗯”。
“那……”小猫将下巴磕在他的发顶,“腹肌还给摸吗?”
青年沉默了好几秒,忽然发出一声轻笑,用带着笑意的嗓音道:“给摸。”
……
回到公寓,余必觉拿着浴袍进了浴室,梅狸则启动了所有机械猫都有的“一键清洁”功能。
其实大多数的机械猫都并不需要这个功能,因为猫咪们都比较爱干净,而且有舔毛的习惯,每天除了睡觉以外,有大半的时间都用来清理毛发,自己就能将自己弄干净。
但对于梅狸这种懒得舔毛的小猫来说,这个功能就再方便不过了。
他将自己给洗香香,然后趴在余必觉床上,急不可耐地等待着。
然而没过多久,小猫的眼皮子就又开始打架了。事实证明,不管他白天睡得再多,他晚上依旧还是忍不住犯困。
放在平常,他可能啥也不想,闭上眼睛直接就睡过去了,但是今天不行!
梅狸从床上爬起来,做了好几个仰卧起坐,用尽全力驱赶睡意。
他今天非要摸到腹肌和人鱼线不可!
很快,“咔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余必觉披着黑色的浴巾走过来,坐在床上,偏脸看着梅狸。
“你准备怎么做?”
“我,那个,我……”真到了这个地步,梅狸反而开始害臊起来。
狸花猫语无伦次地说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后退了退,将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上。
“救命,你来真的啊?”
余必觉挑眉,伸手抓住小猫的后颈肉,将他隔着浴袍放到自己的腹部。
“不是说要摸腹肌吗?”
理论经验丰富,实战经验为零的梅狸愣愣地看着他,脸颊迅速烫了起来。
“开玩笑的,我,我,我不摸啦!”
小猫准备从青年身上跳下来,还没落地就被一只大手给捞了回去。
余必觉凝眉,沉重地看着手中的小猫,“你得摸,不然又要继续生我的气吗?”
他当时是说了让梅狸摸回来,小猫才与他冰释前嫌的,如果没摸到,梅狸明天又生气了怎么办?
所以,他今天一定要让小猫得偿所愿。
经过青年这么一提醒,梅狸也忽然想起自己的初衷来了。
之前他会答应如此荒谬的条件,不就是因为自己馋余必觉的身子很久了吗?
机会就摆在眼前,摸,必须摸!
他不但要摸,还要变成人形摸!因为猫形态有厚厚的肉垫,摸起来没那么爽。
说干就干,梅狸直接变成人形,跨坐在青年的大腿上,仰头盯着余必觉的帅脸,表情坚毅。
“我,我要开始了!”
看到忽然人形的他,余必觉不太适应地眨了两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的卧蚕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目光从梅狸脸上灰黑色的鱼骨纹上扫过,最后落在大猫毛茸茸的头发上,勉强点了一下头。
“你开始吧。”
梅狸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半秒,将手从青年黑色的腰带探去。
同时在心里默念:我只是想观摩一下兄die的好身材罢了,不是男同不是男同,不是……
解开腰带,慢慢剥开浴袍,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对分明的“一字”锁骨。
大猫好奇摸了摸,除了感到了一丢丢性感以外,只感到了硌手。
往下,是硬朗的胸肌,让人一看便联想到“暴力”两字。
梅狸不敢多看,视线匆匆往下移。接下来,是紧致的八块腹肌。
肌肉的线条流畅分明,从肩部到腰部逐渐收窄,凝聚出充满爆发力的曲线。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疤痕,更给他的身材增添了几分迷人色彩。
大猫欣赏了片刻,心一横,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手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能感受到一种富有弹性的柔软,但他所触碰的地方,都会立即紧绷起来。指腹下的鼓起,让人莫名有些狼血沸腾。
梅狸又是喜欢,又是羡慕,爱不释手地贴了好一会儿,指腹才顺着两条诱人的人鱼线,慢慢往下移。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掀开浴袍,他的手掌就被一只大手给包裹住了。
余必觉微微用力,将他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摘了下来,放在一边。
“行了。”青年垂眸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大猫,眼色有些暗沉。
贸然被打断,梅狸忽然惊觉自己刚刚准备干什么,耳尖瞬间便红透了。
“好,好的。”大猫乖乖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他今天仿佛就像个结巴,情绪过于激动,老是很难平静地说话。
余必觉抬手摸了摸他炽热的耳垂,缓声问:“你这是在害羞吗?”
“才不是……”梅狸偏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可是我很害羞。”余必觉双手穿过大猫的胳肢窝,将他从自己身上抱起来,轻轻放在身边的被子上。
“虽然你并不是人类,但我偶尔也会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冲动。”
“我很年轻,这是正常的反应,但是……”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看上去《懵懂无知》的梅狸,声音很轻缓,像是在自言自语。
“似乎有点变态。”
第35章
变态?
大猫低头, 看着自己仿佛还带着腹肌余温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谁更变态。
是非要变成人形坐人家腿上摸腹肌的自己,还是对一只同性机械猫产生性/冲动的余必觉?
仔细想了想, 他觉得单论变态而言,还是自己要更胜一筹。
毕竟论迹不论心,余必觉啥也没干, 而他直接上手了。
而且, 星际时代在婚姻爱情方面十分开放, 别说同性合法可婚了, 和陪伴型AI扯结婚证的人也比比皆是。
现在已经开放到了, 和电饭锅结婚都没有多少人会关注的程度。
“没关系, 你不用太介怀。”梅狸拍了拍青年的后背,安慰道:“至少你通过这件事, 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 不是吗?”
余必觉呆滞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迟疑点头, “是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看上去却一副不怎么想得开的样子。梅狸叹了口气, 变回猫形态,在单人床上跳来跳去。
“别想这么多了, 来和梅狸聊聊天吧!”为了转移话题, 小猫蹦到青年身边, 用“白手套”爪子指着青年胸口上一道看上去很深的疤痕。
“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余必觉背对着梅狸脱下浴袍,换上舒适的睡衣,在床的外侧躺下, 平淡地回复小猫的问题。
“在废墟狩猎异兽的时候被一根钢筋贯穿了身体。”
小猫龇牙咧嘴地用爪子揉了揉胸前的软毛,问:“疼不疼?”
“应该是疼的, 不然我也不会记得了。”
青年靠在松软的枕头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因为在与小猫聊天而带上了些许惬意。
他这闲适的模样,反而让梅狸心里有些发堵,好半天接不上话来。
后来,小猫又问了他身上的许多伤疤的由来。
余必觉只能回答很少数的问题,因为他身上的疤痕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他自己也记不过来。
“攒学分吧,”梅狸说,“学校有祛疤的药剂,虽然要很多学分,但如果你少给我买很贵的小鱼干和猫罐头,应该很快就能攒到。”
严格来讲,祛疤并不只是为了美观。
就说余必觉的维创、单兵两个职业。
对维创来说,伤疤会减弱手指的灵活度和敏锐度,对精细零件的锻造和组装都会造成重大的负面影响。
对单兵来说,疤痕相比正常的皮肤更容易撕裂,不适宜参加过于剧烈的运动。
所以为了余必觉的前程着想,这件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不能因为买最贵的猫罐头和小鱼干这种事情而耽搁了。
“你就安心地攒学分吧,不要再给我买东西了。”小猫拍着他的脑袋警告他,“我的长期饭票多的是,饿不着的。”
余必觉默不作声地听他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不说了,该睡觉了。”
梅狸也不管他听进去没有,一个手刀劈在他的脖子上,直接将人给劈晕,然后美美地盖上了被子,很快便陷入梦乡,打起了小呼噜。
小猫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本该晕过去的青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余必觉花了十分钟来对着梅狸的睡颜发呆,随后才拿起手环,将亮度和声音调到最低,继续刷选修课。
听小猫的话买祛疤药剂是必须的。
努力挣学分包圆小猫的伙食,也是必须的。
……
第三周,周三。
昨天玩疯了,今天军训生们都没什么精神,一个个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走进武馆。
“余必觉,早啊。”
郭枫的鸡窝头上顶着一只猫头猫头鹰,在路上看到了丧态十足的余必觉,立即快步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走入武馆大门。
“昨天没休息好吗?怎么又变回以前那种鬼迷日眼的样子了?”
余必觉斜眼看到少年浓重的黑眼圈,冷漠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嘿嘿,你不懂。”郭枫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奶牛猫,“我昨晚和猫蛋进行了深入交流,这才兴奋得大半夜睡不着,羡慕吧?”
“什么深入交流?”熟睡的狸花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余必觉的衣领里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醒了。
郭枫歪嘴一笑,“昨晚猫蛋不但来我公寓睡了,还和我一起看了两个小时的动画片。”
少年非常自豪,仿佛做了什么光辉伟事,斜睨着余必觉,想从他脸上看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过他的期望落空了,余必觉非但没有一丝羡慕,还露出了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看个动画片也叫深入交流?”梅狸满脸嫌弃,“你怕不是对‘深入’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郭枫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这怎么不算深入交流?那你说说,什么才叫深入交流。”
“很简单,”小猫双爪环胸,娓娓道来,“深入交流,指的是做一些只和你做,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做的事。”
“你问问猫蛋,他会不会和其他人看动画片。”
郭枫刚准备发问,猫蛋就先说话了。
“嘎巴,嘎,猫蛋已经,和很多人,和猫看过,动画,片了。”
这话一出,郭枫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泪奔离去。
“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才故意这么说的,我不和柠檬精玩了!”
“哈哈哈哈……”梅狸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回头却发现余必觉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眼中弥漫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怎么啦?”迟迟等不到他说话,梅狸忍不住先开口了。
“梅狸,”余必觉叫完他的名字,出现了一个长达半分钟的停顿,才尽可能平缓地问:
“那我们算是深入交流吗?”
“emmmm……”小猫鼓起腮帮子摇头晃脑,等吊足了青年的胃口,才不正经地笑出声来。
“怎么不算呢?”
青年漆黑的眼眸仿佛亮了几个度,“你只摸过我一个人的腹肌吗?”
梅狸无辜地眨眨眼睛,“别人也不给我摸啊。”
余必觉一边走一边说:“只有我给你摸吗?”
“嗯,只有你。”主要是其他人也不会跟一只猫谈摸腹肌的事情啊哈哈哈。
“那你以后还摸吗?”
“嘻嘻,还摸。”
……
等人都到齐后,总教官开始宣布今天的比赛内容。
“今天的比赛在武馆进行,比赛的项目呢,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目前全帝国最热门的球类运动——震旋球!”
话音落下,梁挣光本以为会收获到热火朝天的欢呼,迎接他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忽略了一件事,就算是最热门的体育项目,也会有许多人从未参与过。
震旋球确实是目前帝国最热门的球类运动,但大多数对它的认知仅停留在“听过、看过、且知道部分规则”的地步。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全场鸦雀无声。
真正让军训生们心情沉重的是,震旋球是一项门槛极高,难度极大的军事竞技项目!
“今天的赛事比较特殊,上午在团体比赛中进行个人计分,选出在震旋球项目中综合表现最好的300名军训生,组成一个临时队伍,参加下午的比赛。”
梁挣光笑眯眯地说:“在下午的比赛中,这300名军训生将与一个由3人组成的队伍进行对抗,如果赢了,全体军训生加100学分,如果输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将军训生的心都提起来后,才继续道:“没有奖励,但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这番话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300人VS.3人,赢了就能拿到高额奖励,输了却不会有任何惩罚,表面上来看,规则是完全倾向于军训生一方的。
但教官们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设置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让大家白拿学分。
也就是说……对方这3人一定强得离谱!
“猜对了!”听到学生们的谈话内容,梁挣光咧嘴,露出了两行白花花的牙齿。
“这三个人确实不好对付,但你们在人数上占绝对的优势,好好配合,所不定也是能拿下胜利的呢~”
说完,不等众人吐槽他的阴阳怪气,梁挣光立即道:“现在来公布这三个人的姓名!”
“第一个,雪莉·巴比特!”
众人:“!”
雪莉·巴比特,上届优秀毕业生之一,当前汉云里最年轻的导师,单修单兵,实力非常强悍!
“搞什么,居然让我们跟那个女变态打……”许多人脑中浮现那天玩躲猫猫的时候,被雪莉追杀的不美好的回忆,抱着手臂打了个寒战。
但大家虽然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却不怎么惊讶。
毕竟雪莉之前已经露过面了,后续再出现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二个,张大栓。”
众人:“!!”
这个名字比较常见,全帝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叫这个名字。
但当这稀疏平常的三个字在汉云军校被提起,这个名字仿佛瞬间就被镀上了金光,带上了不寻常的意味。
“太子身边的那个眯眯眼军校生。”众人对这个人展开了议论。
“主修射击,辅修指挥。”
“才大二就穿上了白色校服,实力虽然不如那个女变态,但也是个劲敌。”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来陪我们训练,这也太奇怪了。”
“等等,不是说有太子的地方就有张大栓吗?太子会不会也来了?”
“哈哈哈,太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陪我们小打小闹?做梦呢你!”
……
“第三个,”梁挣光公布了第三个人的名字,“苏流白。”
全场皆静。
众人:“!!!”
你再说一遍,苏什么白?
第36章
“我没听错吧?总教官刚刚提到了苏流白的名字, 对不对?”
军训生们一改懒散的状态,眼中迸射出灼热的火花。
“综合表现最好的300个军训生,可以和太子对战!”
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这个诱惑。
如今年轻一代中, 人气最高的人,非苏流白莫属,就算是当红的明星也无法与之争辉。
实力强大、相貌俊逸、家境优越、连任7年火种、数不尽的赫赫战功……无数的赞誉将他推上神坛, 成为了一代人真正意义上的榜样。
“不求能学到什么东西, 光是想象和太子站在同一赛场上的画面, 我就激动得想死!”
“我一定要挤进前三百!”
刚入校就有机会与太子对战, 这学校果然来对了。
军训生们摩拳擦掌, 期待着下午的比赛, 就连各队教官分别介绍震旋球的基础知识的时候,也在神游天外。
“震旋球, 顾名思义, 是一种时刻在进行不规则的高频震动和旋转的能源球……”
震旋球的得分条件是持球的时间, 每次持球超过3秒开始计时, 每过1秒计1分。
震旋球大概和篮球差不多大小,一旦激活, 球体周围就会产生特定的磁场,与大多数的物体都相斥, 无法直接用手接触。
既然无法直接用手接触, 那要怎么样才算持球呢?
举个例子, 一共有三块磁铁,你左右手各拿一块磁铁,根据斥力将第三块磁铁控制在空中, 超过三秒就算持球。
或者光凭两块磁铁,拿着其中一块, 将另一块控制在空中,超过三秒也算持球。
除了持球三秒计分以外,震旋球几乎不存在任何其他的规则了。
在震旋球竞技中,人数、场地、时间都可以自定。
人数方面,不管是3VS.300这种看似离谱的设定,还是双阵营、多阵营对抗,都是默认允许的。
场地方面,不管选在平地还是森林,海洋还是飞艇,亦或者是外太空,理论上都是可行的。
时间方面更是没有限制,不管是十年还是十秒,完全看主办人心情。
除此之外,比赛的时候,任何不涉及生命危险的行为都不算违规,使用武器也行,嗑药也罢,选手可以选用任何方式获取胜利。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难度和自由度都极高的体育竞技项目。
“今天上午和下午的两场比赛都在重砂赛场进行,现在给大家三个小时的时间各自进行持球训练,三个小时后,正式开启上午的比赛。”
重砂赛场?听到这个关键词后,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鉴于有些同学平时不怎么关注震旋球,不知道什么是重砂赛场,现在来跟大家讲解一下。”
17方阵的教官邓丰用手环投影出一个透明的圆球,球中飘浮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土黄色砂石。
“这个透明的圆球是一种特殊的能量罩,只能困住砂石和震旋球,人体可以随意进出。”
“飘浮的砂石是参赛者们,在圆球内唯一的着脚点。”
“需要注意的是,参赛者一旦进入圆球,再离开圆球,则视为淘汰。”
邓丰又啰嗦了几句,便将震旋球一人一个发了下去,让学生们自己练习持球。
非运行状态下的震旋球就和普通的篮球差不多,可以轻易地拿在手中。军训生们抱着球,并没有急着训练,而是凑在一起抱怨了起来。
“在重砂赛场这样的场地中,许多职业都毫无用武之地,比如说驾驶、文科生、后勤、医研和维创。”
“大胆,居然没有提到我们骇客!”
“没办法,这些职业的限制性太强,不像单兵、指挥这些万金油,大多数比赛都能参一脚。”
“主要是那三个人只涵盖了单兵、队长、射击、指挥这四个职业,比赛场地的选择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
大多数主修和辅修都与这四个职业不相关的人都直接放弃了。
虽然跟太子对战的机会实在难得,但术业有专攻,专业不对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即便有大批的人弃权了,仍有许多人对这300个名额势在必得,竞争依旧极其激烈。
狸花猫出去逛了一圈,了解大致的情况后,回到了余必觉身边。
“你今天千万不能再划水了,一定要争取到和苏流白他们对战的机会!”
深怕余必觉再像平时一样输赢看淡只知道摆烂,梅狸准备想提点他几句,却见青年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的球。
他眼下虽然依旧一片青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懒意,反而充斥着莫名的锐气。
“这么认真?”没看到他摆烂,梅狸反而有些不习惯,狐疑道:“你不会是那三个人中谁的粉丝吧?”
余必觉缓缓摇头,“我想和苏流白打一场。”
“那……”小猫拖了一个长音,勉强道:“你加油。”
在梅狸看来,余必觉目前的综合实力,与苏流白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不过,正是因为有差距,打起来才有意义嘛,经此一战,余必觉肯定能从苏流白那儿学到不少东西。
梅狸想要给青年做点“重在参与”、“多向前辈学习”的心理建设,思绪忽然被一阵尖叫声给打断了。
只见一个运行中的震旋球在近地面飞快划过,像打保龄球一样,把沿路的军训生全都撞上了天。
另一个运行中的震旋球在高空滞留,时不时往下坠落,随机带走一个有缘人。
还有人勉强能持球,却被能源球带着横冲直撞,一头撞在武馆的的金属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瞬间晕了过去。
军训生们陆陆续续激活了震旋球,被这不规则高频率震动和旋转的能源球折磨得苦不堪言,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我记得你开学的时候带了一双震旋球的球鞋。”
梅狸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军训生们的花样作死,回头对余必觉说:“你应该有一点基础……靠。”
青年将运行中的震旋球控制在手中,在不破坏其核心的前提下拆解了一遍,又原模原样地组装回去,闻言抬头抬头看着梅狸。
“这是我以前所在的星球最主要的娱乐活动,我偶尔也会打一场,确实有一点点基础。”
一点点?
梅狸震惊,亿点点还差不多!
附近的人看到余必觉手中“乖巧”的能源球,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持球这么长的时间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拆解重装,别太荒谬!
“兄弟,教教我!”周围的几个青年二话不说扑了过来。
……
三个小时很快便过去,除去在练习过程中受重伤进医务室的军训生,还有五千左右的军训生屹立不倒,灰头土脸地走到了比赛场地。
“注意,注意,这是一个团队赛。”巨大的透明圆球下,梁挣光举着喇叭高声道:“手环将会根据每个人在自己方阵中所发挥的作用,进行智能评分。”
“这是一个团队赛,这是团队赛!”总教官再三强调了这个要点,才按下了计时器。
“限时一个小时,比赛——开始!”
透明光罩中有十个到处乱蹿的震旋球,众人早已锁定了自己的目标,摆好冲刺的姿势。
在梁挣光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几千个军训生同时跃进了浮在半空的圆球内。
有人没预判好砂石移动的位置,一脚踏空从光罩中掉了出来,直接被淘汰。
也有人找到了着脚点,却一个不察被别人给挤了下去,掉出圆球。
还有人有幸碰到了震旋球,但还没调整好力度,就被震旋球甩了出去。
各种各样的事故数不胜数,近乎三分之一的军校生在“开局杀”中被淘汰。
“17队的,保持椭圆阵型,余必觉来冲前锋,先抢一个震旋球!”17队某个指挥找到了一个可以观测全局的制高点,趴在那块砂石上用手环联系全员。
手环被调节成了骨传导模式,手环里传出的声音只有佩戴者能够听见。
余必觉站在一块缓速移动的砂石上,看到队友渐渐往自己身边聚集,心里有些烦躁。
他在边陲星的时候单打独斗惯了,不擅长团队合作,也没有听命于人的习惯。
但梁挣光已经再三强调了这是一场团队赛,最终看的是团队表现分了,想要拿到名额,他不得不听从指挥的命令。
“跟上。”余必觉将手从裤子口袋中拿出来,短暂的蓄力后,跳上了一块疾驰而来的砂石,然后借着附近的石头,带领队伍,迅速朝着震旋球的方向逼近。
他作为队伍的前锋,非常敬职敬责地将自己的作用给发挥出来了,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将挡路的军训生全都淘汰,很快便抢到了第一个球。
“把球交给中锋,余必觉继续对敌!”手环里很快便传来指挥的声音。
余必觉皱眉,说实话,他不太放心将球交到其他人手中,但为了团队表现分,他忍!
球传到了团队中锋手中,其他人将中锋团团包围,抵挡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的敌人。
余必觉一个人负责团队正上方的安全,他在混乱的砂石中如履平地,淘汰掉任何一个试图从上空进行攻击的人。
因为他出手果断利落,普通的单兵到了他面前一个照面就无了,其他队伍的人看出了这一点,不再从上方攻击,转而从其他方位寻找突破口。
清闲下来的余必觉,把目光放到了其他的震旋球上。
“不能贪!目前我们已经是持球时间最长的队伍了,再拿一个球,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指挥警告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握紧,余必觉沉默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仿佛透着抗拒,但他还是将目光给收了回来。
赛时进行到一半,场内目前只剩下一千多人了。17方阵依旧持着之前的那个震旋球,中途没有给敌人一点可乘之机。
但现在敌人虽然变少了,17队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了。
一是他们自己也被淘汰了不少人,现在只剩三十几人了;二是体能消耗过大,除了单兵,其他人都有坚持不下去了;三是其他队伍的人经过淘汰,现在剩下来的人实力都不容小觑。
在这种三重压力下,17队节节败退,越打越吃力,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再坚持一下!发现了吗?现在剩下的人越来越有纪律性了,目前隐约向我们包抄过来的,是以99方阵为首的,至少六个方阵组成的联盟。”指挥迅速道:
“趁还没被包抄,听我指令,冲出包围圈!现在,先往东南方位移动二十米……”
多亏了17方阵的指挥足够敏锐,才让他们险而又险地在包围形成闭环前冲了出来,但他们也损失惨重,到现在只剩不到二十人了。
手环中继续传出指挥的声音,“好,现在将球给扔出去,记得扔远点。”
听到这个指令后,17队的人皆有些愣神,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将球给扔了出去。
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逃脱第二次包围是没可能了,只能暂时放弃持球,将对手的目标转移。
球飞出去后,果然有很多人转移了目标,朝着震旋球的方向跑去。但也有少数人想要趁机斩草除根,不断向17队最后的十几人靠近。
“切,真当我们好欺负吗?余必觉还有力气吗?把这些人全都干掉!”
余必觉不耐烦地“嘶”了一声,“你使唤谁呢?”
“我这是为了你好,”指挥将他拿捏死死的,“你不想和太子对战了吗?干的事越多,团队分就越高,其他人想干还没这个实力呢。”
余必觉成功被说服,再看那些逼近的军训生,看到的仿佛不是人,而是金光闪闪的分数,动起手来也有劲了。
等将这些人都淘汰掉后,指挥的声音再次从手环中传了出来。
“其他人原地休整,恢复体力,余必觉继续干活。”说完这句话后,指挥给余必觉开了一个私人通讯。
“来,大哥,我给你指条拿高分的明路——把其他队伍的核心人物干掉。”
指令源源不断地通过骨传导,从手环里传出。
“东南方向,光罩边缘的位置,看到了吗?15方阵的王牌在那儿休息,从背后给她一脚,送她出去。”
“有个其他方阵的傻狗悄悄摸到我们阵营后面了,对,就是那个鸡冠头,你去把他给解决掉。”
“你上面那块像蘑菇一样的石头后,藏着24队的总指挥,把他淘汰掉能一次性拿很多分哦。”
……
“有指挥开始注意你了,正在召集单兵对你进行围剿,不过不用慌,听我指挥……草!”
17队的指挥正趴在一处制高点指点江山,忽然感觉衣领一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扔出了圆球。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看到陆芸站在他刚刚趴着的地方,对他露出了“抱歉”的笑。
原来,在余必觉搜寻其他队伍的指挥的同时,17队的指挥也被其他人搜寻着。
“接下来要做什么?”李涉云从高处跳了下来,和陆芸站在同一块砂石上。
“17队所有的指挥都被淘汰掉了,不足为惧,但是这个余必觉,有点难处理。”陆芸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疑惑地敲了敲手环的余必觉。
“交给你了。”
李涉云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自己,面无表情地道:“交给我?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根本就打不过他。”
陆芸不解,“你高考不是单兵单科第一吗,为什么会打不赢他?”
“那是因为我进行单兵考试的时候穿了机甲,而余必觉那时甚至还没亲眼见到过机甲。”
陆芸:“那你现在就穿机甲去打他啊。”
“……那不是欺负人吗?我不穿。”
话是这么说,李涉云还是认命地来到余必觉,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瞬,没有任何言语,同时出手。
余必觉动作很快,迅速出现在李涉云所在的位置,一拳砸下去,整块砂石都被击碎。
大小不一的碎片飞射出去,将几个路过的倒霉蛋给撞出了光罩。
李涉云的战斗本能虽然不如余必觉,但他从小接受系统的训练,不知道少走了多少弯路,如今的实力也不是一般的同龄人能够比拟的。
他预判到余必觉的动作,提前做出了闪避,堪堪躲过了这毁灭性的一拳。
下一秒,李涉云以脚下悬浮的砂石作为跳板,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一个腿鞭扫向余必觉的胸口。
此时余必觉后方正好没有可以踩的砂石,脚下的砂石又比较窄,实在不好做出闪避。
于是他直接将双臂交叉,做出了格挡的动作,用手臂挡下了李涉云本该踢到他胸口的腿。
巨大的冲击力让余必觉稍微晃了晃,但他底盘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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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双腿都没有挪动半分。同时,他还顺势握住了李涉云的小腿,将他往近处了一块巨石扔了过去。
“轰——”李涉云后背将砂石撞碎了一半,顿时浑身发麻,要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抓住石头上的凸起,很可能已经被这个高速飞行的砂石给甩了出去。
“再来。”他抹掉脸上的灰,目光灼人。
不用他说,余必觉已经攻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来来回回打了五六分钟,李涉云越打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余必觉的差距。
虽然他从小吃的都是科学搭配的营养液,还注射过不少基因药剂,体质体能都比余必觉高了不少,但他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仍不是余必觉的对手。
余必觉不但拥有变态的战斗本能,还能时刻保持绝对的冷静,除此之外,他还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似乎再重的伤和疲惫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动作。
和这样的一个怪物打架,李涉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两人对决的同时,比赛还在进行着,现在光球内只剩下五百人左右了。
……
“糟糕,又有人要对付我们了,指挥全都不出声,肯定全都被淘汰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17队现在只剩下十个人,而且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没有反打的能力了。
“别着急,”某个队长冷静道:“我已经给余必觉发送了求救信号,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多坚持一会儿。”
然而,发给余必觉的通讯迟迟没有被接通,众人也渐渐陷入了绝望。
“完了完了,现在还有四五百人,我们要是现在就被淘汰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名额。”
“都走到这一步了,真的好可惜……”
包抄而来的阵营人数庞大,而且井井有条,根本就不是17队的这些“老弱病残”能够抵挡的。
就在他们陷入绝境,准备背水一战,进行最后的反扑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敌人好像忽然之间就乱了阵脚。
某个方阵的指挥躲在砂石后,被路过的余必觉一脚踹出了光罩。他轻盈地跳过几块砂石,将另一个指挥也淘汰掉了。
紧接着,他一脚踢在一块不算大的砂石上,改变了石头飞行的方向,迅速朝着17方阵所在的位置撞了过去。
周围的人纷纷散开,躲避这块石头,但这也等于是主动让出了一条甬道,被17队的人逮到机会,突破了重围。
“哈哈哈,我又逃出生天了!”
“输不了,根本就输不了,我还能继续苟!”
“余必觉,你—是—我—的—神!”
这波乍一看其实只是放走了十个人而已,但一直纵观全局的陆芸还是感到了不妙。
虽然17队已经很久没有持球了,但他们一次次冲出包围圈的表现,却很能加分!
比赛还有十几分钟,如果放任他们跟着余必觉继续抢球的话,不知道要被他们拿走多少名额!
一直纵观全局的陆芸见势不妙,立即拿起手环。
现在平均下来,一个队伍也就只有四五个人,而17方阵的人数居然是其他队伍的两倍,这是不允许的。
“听我指令,继续针对17方阵,别让他们跑了,余必觉的位置由我来即时播报……”
陆芸蹲在一个隐蔽点后,刚想搜寻余必觉的位置,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大长腿。
顺着这双腿往上看,她看到了余必觉那张充满了倦怠感的脸。
“李涉云他……”陆芸咽了一口唾沫,她知道李涉云失足掉出光罩了,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然而余必觉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向前走了一步。
“等等等等,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陆芸起身,自己走到砂石边缘,跳出了光罩。
反正她自己的分算是拿到了,其他人就自求多福吧。
……
17队的人和余必觉汇合后,一起冲向了最近的震旋球。
然而就在余必觉准备攻击持球人的时候,他忽然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一块小石头在他面前划过。
不远处的一块砂石上,谢津秋捏着一把石子,腼腆道:“这边有埋伏,换一个球出手。”
“谢津秋,你还活……不对,你居然还没被淘汰!”
“嗯。”谢津秋抓着自己的袖子,细若蚊声:“指挥让我来干扰其他队伍的人持球。”
根据持球三秒开始计分的规则,有谢津秋这样的射击手在全程干扰,确实很让人恶心。
17方阵的人纷纷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牛。”
谢津秋归队后,17队如虎添翼,势如破竹,所到之处不剩一人,很快便将其他队伍的人全都清除了。
虽然他们自己也有一些人员损耗,但还没到比赛规定的一个小时,重砂赛场里已经只剩下17方阵的六人了。
胜利的归属已经毫无悬念。
比赛提前结束,梁挣光公布了表现分前三百的排名。余必觉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17队也有不少人入围。
像陆芸、李涉云这些虽然没有胜利,但表现分非常高的人,也纷纷拿到了名额。
这三百人从各自的方阵走出来,组成一个新的队伍。
他们排列整齐,站姿挺拔,眼中闪烁着滚烫的热焰。
和太子爷站在同一赛场上,这曾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而今天,这个妄想即将被实现。
下一战,对战太子爷!
第37章
经过了短时间的欢欣雀跃后, 这三百个军训生没过多久便冷静了下来,迅速投入到训练中去。
虽然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们仍想竭尽所能地打一场。
所有人心底都有一个声音:万一呢, 万一赢了呢?
在赛场上打赢苏流白,赢下所有的喝彩,那将是什么样的场面, 什么样的感受?
为了触碰到这渺茫的可能性, 他们必须严阵以待, 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场比赛。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 光凭人数是无法弥补这个差距的, 我们必须根据他们每个人的特点, 研究出对应的方法……”
喧杂的讨论声中,余必觉按下耳垂上的黑色耳钉。
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讨论战术是队长和指挥该干的事, 身为维创和单兵, 他并不需要参与讨论。
就算参与了, 他也无法给出什么有价值的观点和建议就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午休时间到了, 放在往常,军训生们早就如如脱缰的野马, 解散后就第一时间就奔向食堂了。
但今天, 面对即将来临的比赛, 许多人都紧张得吃不下饭,想要继续留在武馆里。
拟定计划也好,练习持球也好, 他们想最后再抱两个小时的佛脚。
“散了散了,别老赖在这里不走。”教官们用叉子将军训生全都撵出去。
“回去吃个饱饭, 睡个午觉什么的,不比在这里屎急挖坑有用?”
将不情不愿的军校生都赶到门外后,梁挣光倚在门框上,最后提醒道:“对了,有球鞋的最好换上球鞋再来,护腕啥的,也通通穿上。”
他说完,便“砰”地一下关上了武馆大门。
众人站在门外,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相比其他人的犹豫不决,余必觉表现得十分果断。教官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走远了。
“急什么?”看到他走得那么爽快,某些紧张得牙齿打颤的军训生不乐意了。
“他根本就没把这比赛放在心上!不抓紧时间训练,等下午被太子压着打,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番话,从他后面路过的郭枫停下脚步,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有太子在,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他之所以走得那么急,我猜啊,肯定是急着回去换球鞋!”
郭枫羡慕地抹了一把脸,眼巴巴地仰头望着天空,畅想道:
“我要是也有一双猫猫送的球鞋,我走得比他还急,我直接摇着花手飞回去换鞋!”
“小猫送的球鞋?”周围的人闻言,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你们不知道吗?”郭枫沉默了一秒,脸上渐渐出现了不怀好意的笑。
这柠檬不能他一个人吃,必须要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享用!
于是,他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
“机械猫们凑钱给余必觉买了一双震旋球鞋做礼物!”
顺着他的话,大家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小猫在我房里追逐打闹”、“为了寻求我的原谅,猫猫们凑钱给我买了礼物”、“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双精挑细选的球鞋”等画面,眼中的羡慕都快化成实质了。
“我好羡慕啊……”
听到军训生们提到鞋子的事,小猫们也激动起来,兴奋得满地翻跟斗。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凑钱给两脚兽挑礼物呢。”
“那双鞋子我真的超喜欢!所有猫猫都超喜欢!”
“鞋舌是猫耳朵,超可爱。”
“不但走起路来会有‘喵喵喵喵’的叫声,鞋底还会闪光!”
……
走起路来会叫,鞋子还会闪光?
梅里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欢欣雀跃的猫猫们。
这确实符合许多机械猫的审美,但那不是闪光叫叫鞋吗?
成年人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鞋子!
梅狸头疼地晃了晃脑袋,从余必觉收到鞋子到现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仔细看过那双球鞋。
如果他现在还是个人的话,一定会无比羡慕余必觉,并死皮赖脸地央求他把鞋子拿出来,让自己仔细观赏。
但是他现在已经当了三年的猫,他的心已经冷硬如铁,小猫送的礼物并不能引起他太大的兴趣了。
所以他只知道鞋子的外观很可爱,却并不知道那竟然是一双“闪光叫叫鞋”。
“梅狸的仆人下午会穿着我们送的鞋子过来吗?”小猫们期待着。
“一定会的吧,这么好看的鞋子,谁都会喜欢的。”
“一定会的!”
梅狸拿出一个猫罐头,慢吞吞地舔着,听见机械猫们的胡言乱语,渐渐也跟着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余必觉下午会穿上那双鞋子过来吗?
虽然按理来说,大部分的成年人应该都不会把闪光叫叫鞋穿到公众场合去。
但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小猫咪,那就没办法按理来说了。
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
午休时间很快便所剩无几,睡完午觉回来的军训生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自家的猫助教,怎么叫都不回应,一直严肃地望着某个方向。
顺着小猫的视线看过去,他们却只看到了从大门处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军校生。
“烦死了,别打扰我,我要看闪光叫叫鞋!”被问烦了,小猫抓狂地推开仆人动手动脚的魔爪,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
同样的一幕在不同的方阵上演,在机械猫的带动下,许多军训生都学着小猫的样子翘首以待,不明所以地看着武馆大门。
没过多久,一只白色的球鞋踏到了武馆光洁的地板上。
紧接着,另一只同样的鞋子,落在了这只鞋的前面。
“喵。”
“喵——”
“喵~”
随着两只鞋子前后变换,悦耳的猫叫声从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大厅。
彩色的炫光从鞋底迸射出来,不停闪烁。
众人皆陷入了呆滞状态,视线慢慢地往上移,当看到余必觉那张不苟言笑的丧脸时,全都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又土又潮,土到极致就是潮,很难评!”
“闪光叫叫鞋好笑程度:100;余必觉穿闪光叫叫鞋好笑程度:10000000+。”
也有人露出了怜悯的表情,期流柳吴零叭爸而吴“这种连小孩子都不穿,淘汰了几个世纪的款式,不会是边陲星的爆款吧?”
“他已经够可怜了,我们不应该取笑他的。”
喧杂的超笑声中,余必觉面色不改色地穿过人群,来到了梅狸面前。
“穿着舒服吗?”狸花猫从地上爬起来,问了一句。
其实现在很多衣服和鞋子都会自动调节最适合的尺寸,不存在合不合脚一说。
但梅狸上辈子穿新鞋的时候,最在意的就是舒适度的问题,因此忍不住问了问。
余必觉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在狸花猫边上盘腿坐下。
刚坐下,几十只小猫便蹦蹦跳跳地凑了上来,围着他转圈圈,“好耶!你穿上了我们送的礼物!”
“没有人会不喜欢小猫送的礼物,对叭~”
“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没眼光的两脚兽。”
听到猫助教们的话,武馆中的笑声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泡椒柠檬的酸味。
“哈基米,哈基米送的礼物……”众人神色恍惚,脸上有羡慕,有嫉妒,有难以置信,像是打翻的调色盘一样,十分精彩。
“竟然是小猫们送的!”
“不建议成年人穿闪光叫叫鞋,因为我没穿过,所以别人也不能穿。”
“这一刻,某个蛇蝎般恶毒的女人流下了羡慕的眼泪。”
刚刚还在嘲笑余必觉的军校生,现在完全笑不出来了,纷纷望眼欲穿地盯着那双白色的球鞋。
这猫耳朵鞋舌,怎么会那么好看?
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一声猫叫,又好玩又可爱。
还有着绚烂的闪光灯,真的太炫酷了。
余必觉他到底,何,德,何,能啊——!
羡慕,嫉妒,恨。这群来自各个星球的同代天骄们,头一回真切地品尝到了这种滋味。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大家赛前紧绷的气氛,还是随着这个小插曲,消散了不少。
等两点正式到来,梁挣光和一群教官们一起走进武馆的时候,看到军训生们还算轻松的氛围,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行啊你们,情绪调整得还不错。”
情绪在赛前,赛中,赛后三个时间段中都是很重要的。
赛前需保持适当紧张的平常心态,不能太过紧绷。否则很有可能出现轻敌,或者不战而败的情况。
赛中需要保持冷静,稳住心态。绝不能出现自乱阵脚,打乱自己甚至整个队伍的节奏,带崩全局的低级错误。
赛后需要自我调节,胜者应不骄不躁,继续努力。败者应百战不馁,知耻而后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说真的,梁挣光刚开始还以为这群小趴菜第一次对战太子,现在应该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呢,没想到看上去竟然还不算糟糕。
但仅仅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够。为了舒缓挑战者们的紧张情绪,梁挣光搜肠刮肚,说了几句。
“举办这场比赛的意义并不是要让你们意识到自己和太子的差距,更不是让你们和他联谊,紧张个毛线?”
“无论对手是谁,这只是你们人生中一场很小的比赛,能够从中学到点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
梁挣光说着说着,视线渐渐被一双正在闪光的球鞋给吸引了过去。
五颜六色的光点,瞬间勾起了他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
想当年,他年轻的那会儿,鬼步舞经过“文艺复兴”,再度火爆起来。
那时他就常穿这种闪光的鞋子,在大街上跳舞。
时隔多年,居然还能看到年轻人穿闪光鞋,真是爷青回!
“哈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梁挣光用一只手指着余必觉,另一只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你这……”
夸张的笑声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尤为刺耳,军训生们却完全没有被他的笑声感染,一个个哭丧着脸。
一只银渐层小猫跑到梁挣光身边,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他的裤脚:“不许笑,这是猫猫们送给他的礼物喵~”
“你这,你这……不公平呜呜呜。”包括梁振光在内的教官们笑容凝固,眼泪炸了出来。
两分钟后,梁挣光抹掉眼泪,艰难地将目光从这双闪光叫叫鞋上移开,没精打采地道:
“那三个人应该也快到了,三百名挑战者收拾收拾,准备开始比赛了。”
这话一出,挑战者们又忍不住神经紧绷起来,将放在一边的震旋球又拿到了手中。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异常缓慢,明明只过了几分钟,可大家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宽松休闲服的女人撒着拖鞋走进了武馆。
她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写满了厌世和不耐烦,与“通勤路上的上班族”、“上早课的学生”、“节假日调休的所有人”如出一辙,怨气比鬼都重。
“今天的女变态依旧鬼迷日眼。”军训生们小声议论。
雪莉的卷发被挽起,用一个夹子简单地固定在脑后,浑身上下写满了疲倦,使她立体的五官看上去都软趴趴的。
她打了个哈欠,靠着大门,将一只脚从人字拖里取出来,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搓了搓,目光轻飘飘地从众人身上掠过,忽然停留在一双闪光球鞋上。
“哈哈哈,”雪莉笑了,整个人像是忽然活了过来,笑个不停,“什么审美?这鞋也太丑了!”
许多小猫脸都垮了,不满地瞪着眼睛,某军校生见状,立即提醒道:“这鞋是猫猫们凑钱给他买的。”
雪莉的笑声戛然而止,怨气这下重得连鬼都要退避三舍了。
过了一会儿,她走进大厅随便拖了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打开手环玩起了热门游戏。
“他们确实比我们强,但我们怎么说也有三百人,难道她就一点压力都没有吗?”看到她这散漫的态度,又有人不高兴了。
附近的人斜了他一眼,“你是得了一种看不得别人不紧张的病吗?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么你。”
那个军校生被怼得满脸通红,辩解了一句:“我就是随口一说。”
……
雪莉开始玩手环后便没有别的动作了,军训生们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又紧张地看看向大门,期翼着太子的到来。
“太子呢?太子怎么还没来?”
明明有两个人还没到,大家却都只顾着太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提了一嘴另一个人的名字。
“顺带提一下,张大栓好像也还没到。”
众人心底顿时升起了几分忧虑,太子和张大栓是同一个队伍的,两人都没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倒不是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主要是像太子这样的大忙人,临时多出什么安排,鸽掉这场比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别担心,流白一定会来的。”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
这声音非常温柔,嗓音清透平和,听起来很是舒服,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众人循着声源看去,下一秒纷纷向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睁大眼睛。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我已经到了挺久了。”角落里,穿着白色校服的青年缓缓起身,对众人招了招手。
他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流白在来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劳烦大家再多等等。”
张大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几乎所有人心里第一时间都浮现出了这个疑问。
现场包括教官、军训生和机械猫,穿的都是黑色的军训服,张大栓穿的是白色的校服,显眼程度不亚于余必觉的闪光叫叫鞋,应该一眼就能看到才对。
而他们竟然连张大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张大栓主动开口解释:“我是从后门进来的,蹲的地方也不太显眼,再加上之前一直没有发出声响,所以你们没看到我也正常。”
“当然,我本人存在感较弱也是一部分原因。”
不管他说什么,军训生还是感觉离离原上谱。
在全是黑衣的人群里穿着白色的衣服,就算是存在感再弱的人,也不可能能够像这样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吧?
要不是张大栓自己出声了,他们恐怕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他!
“别追了别追了,你们学生会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老是盯着我不放!”
众人怔忪间,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向武馆靠近。
熟悉是因为这声音常常在星网上出现,陌生是因为很难在星网以外的地方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青年从门外大步跨进武馆,蹲在地上。
他单臂撑在大腿上,缓缓起身,众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移。
价值不菲的白色球鞋,宽松的灰色运动裤,同套的中袖T恤,张扬的高马尾,青年的形象在他们眼中渐渐变得立体。
“抱歉抱歉。”苏流白举起一只手,脸上带着不太真诚的笑,说话时声音富有磁性,咬字清晰,带有几分风流的味道。
“虽然没迟到,但让你们久等了。”
再随性的穿搭,搭配他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脸,都拥有十足的视觉冲击。同样,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众人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太子的自信、风流与潇洒,许多人大概一辈子都学不到一点皮毛。
军训生们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崇拜还是自惭形秽,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中五味杂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流白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目光在人群中飞快流转,搜寻到了梅狸的身影,露出一个炫目的笑。
狸花猫趴在闪光叫叫鞋旁,敷衍地挥了挥“白手套”爪子,示意自己看到了。
苏流白看着梅狸,自然也看到了他旁边的球鞋,半透明的琥珀色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错的审美,哪里买的,可以给个链接吗?”
军校生们欲言又止,如果是别人,他们大可以毫无压力地分享“柠檬”,但当对象换成了太子,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军训生不敢,总教官敢。
“这是几十只猫助教给他买的。”梁挣光热心道。
“更可爱了。”和其他听到这个真相的人不同,苏流白除了眸色变冷了一些,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梅狸挑的吗?”他的目光在余必觉脸上停留了一瞬,看似平静地问。
旁人要么不知道事情的细节,要么就是感受到了太子的低气压,不敢开口说话。现场陷入了短时间的安静,还是狸花猫自己打破了僵局。
“没,不是我挑的,我的眼光可没那么前卫。”梅狸随意地回复道,根本就没有体会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氛。
“那没事了。”苏流白笑了一下,那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他转头看向余必觉,高马尾发尾在后背晃了晃,“又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流白脸上带着微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带了一点嘲讽。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轻慢地将余必觉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渐渐从不屑转化成了认真。
“你这个人不错嘛,如果不是因为我与你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的话,我们说不定能够成为朋友。”
这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指的自然就是梅狸。
朋友?
余必觉眼中闪过一抹怪异。但这抹怪异转瞬即逝,除了在他对面的苏流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青年低垂着眼睑,迅速将自己眼中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并不是他对“朋友”这个词应激,实在是“与苏流白成为朋友”这件事,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他浑身难受。
许多人都认为他来自边陲星,可能连火种计划都没听说过,其实不然。
苏流白当选火种后,余必觉成了间接受害者。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新任火种诞生,苏家一掷千金招揽天下贤才担任苏流白的导师。余必觉的父亲得到消息,连夜乘坐飞舰前往首都星。
余必觉第二天醒来没见着人,便开始满边陲星找亲爹。
就这样没日没夜地找了几个月,他连亲爹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而在危机四伏的边陲星失踪几个月,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
十一岁的余必觉在家门口立了块无字碑,跪下磕了几个头,从此开启了孤苦无依的流浪生活。
两个月后,首都星的新闻姗姗来迟,终于抵达边陲星。
余必觉在新闻网上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亲爹成为了当代火种的私人导师之一,正承受着万人追捧。
报道中,那个人容光焕发,有些癫狂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似乎对当前的生活十分满意……
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完那篇资讯的。
但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只觉得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老爹,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能干出抛弃亲儿子这档子事,好像还挺合理的。
总的来说,不管是因为梅狸,还是因为人渣老爹,余必觉和苏流白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绝对不可能。
……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开始比赛吧。”苏流白甩了甩手,手腕上血红色的木珠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抬起长腿,准备往大厅里迈,身后忽然闪出一只“大红耗子”,将一张罚单狠狠地盖到了他的头上。
“苏流白,都说了在学校一定要记得穿校服了!”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会成员愤怒地瞪着他。
“哎呀哎呀,你追那么远干嘛?”苏流像个不倒翁一样晃了几下,近乎叹息地说出这句话,取下头上的罚单。
“不是吧,扣这么多分,不穿校服的人多了去了,学生会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不放?真讨厌。”
“你还好意思说!”学生会成员推了推细长的金属框眼睛,铁面无私道:
“只要你一天不穿校服,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大批跟风的学生,你这是在给学生会增加工作量。”
“身为火种,你更应该做好表率!”
“帝国年轻一代的表率,可不是规规矩矩地穿丑到爆的校服。”苏流白嘀咕了一句,随后指着余必觉的鞋子,转移话题道:
“不说这个了,你快来看看这双鞋子,据说是小猫送给他,是不是超级羡慕?”
学生会成员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不要转移话题,你快把罚款交了啊,死无赖!”
他们争吵的同时,军训生们也在悄悄议论。
“这个看上去很暴躁的军校生,是目前汉云军校的学生会的二把手。”
“张显锋,三年级学生,据说太子最近正在邀请他入队,不过他暂时还没同意。”
“哇塞,今天见了好多大佬。”
……
“回头记的把罚款交了,我先走了。”张显锋把事情交代完,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苏流白叫住。
“来都来了,不看个比赛再走吗?”
张显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种压倒性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我倒是觉得这届新生里有不少好苗子,”苏流白道:“军训过后就是社团招新了,你不提前看看有什么值得发邀请函的人才吗?”
学生会内部个别成员拥有发布邀请函的资格,拿到邀请函的新生可以在社团招新时免除笔试、体测和各种各样的综合测试,直接进入面试环节。
因为总是会有人才觉得应聘过程过于繁琐,而放弃进入学生会。于是学生会想出了这个办法,每年招新前都会提前给看好的新生发邀请函,以减少人才的流失。
这件事被苏流白提了出来,张显锋果然不急着走了。
“那我就看看,你说的好苗子都有哪些人吧。”
军训生们听到他们的谈论内容,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暗暗发誓,比赛中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得到学生会得青睐,获得邀请函!
比赛时间即将来临,总教官开始宣布相比上午,进行了一定调整的比赛规则。
“此场比赛为3VS.300双阵营比赛。”
“赛场中总共只有一个震旋球。”
“失去行动能力,或离开透明圆球,算作淘汰。”
“比赛时长为半个小时,比赛——开始!”
这场比赛与上一场不同,只有两个阵营,说明不能再用什么“隔山观虎斗”的战术了,必须立即投入到争抢中。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众人立即动身,跳进光罩之内,开启了激烈的争夺,只有少数人还停留在原地。
苏流白将手腕上的绷带护腕取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地缠回去,一边悠哉悠哉地往前走,路过余必觉的时候,他的脚步明显停了一下。
“梅梅——”他没跟余必觉说话,而是垂眸看向了趴在地上的狸花猫。
“要是我输了,你陪我出去玩好吗?”
梅狸有些懵圈,不理解苏流白为什么要说这样的一句话,在他看来,苏流白三人根本就不可能输啊。
他刚想说点什么,嘴巴忽然被两只毛茸茸的小白爪给用力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比赛已经开始了,你还是别在赛场外逗留比较好。”美樱捂着狸花猫的嘴巴,冷漠道。
苏流白耸肩,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转身轻盈地跃进光球。
等太子进入赛场后,布偶猫松开了梅狸的嘴巴,严肃道:“笨蛋,你刚刚差点犯了大错!”
“怎,怎么啦?”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考虑到美樱比自己聪明,梅狸还是打算虚心求教。
布偶猫叹了口气,“你再仔细分析一下他这句话:要是我输了,你陪我出去玩好吗?”
“在太子赢面很大的情况下,这句话里包含了两个信息,一是他不想和你出去玩,所以才故意那么说。”
“二是他可能会为了跟你出去玩,而故意输掉比赛。你猜猜他想表达的信息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梅狸若有所思地挠着自己的下巴,呢喃道:“为了跟我出去玩,而故意输掉比赛……靠!”
“在比赛前表示自己会故意输掉比赛,那不是搞人心态吗?”
就像玩简单的剪刀石头布时,对手忽然来了一句“下一局我会出石头”一样,如果他刚刚答应了苏流白的请求,那这场比赛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变成令人抓狂的心理博弈!
太子真的会故意输掉吗?军训生们会因此大意吗?军训生们会因为感到愤怒和屈辱而失去冷静吗?余必觉会为了不让梅狸陪太子出去玩,而费劲心思让苏流白赢吗……
“队长和指挥的心都脏!”梅狸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好狡猾,差点就被他利用了。”
布偶猫摊爪,“没办法,谁叫你这么笨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队长有时比指挥恶心多了。指挥进行的是战场排兵布阵的战术策略调整,而队长就相当于情绪的掌控者,肆意调动玩弄全场所有人的情绪。
余必觉回头看了梅狸好几秒,缓缓蹲下身,长按鞋侧的一个小凸起,鞋子的闪光顿时熄灭了,走起来也不再有萌萌哒的猫叫声。
“哇哦~”小猫们忍不住发出惊叹,“不愧是维创,他居然对闪光叫叫鞋进行改造,设置了运动模式。”
梅狸见状也松了一口气,亏他之前还担心余必绝穿着这样的一双鞋子,要怎么参加比赛呢,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
比赛开始,首先接近震旋球的是一个军训生,但还没等他持球三秒,一条透明的锁链忽然抽到了他的手臂上。
军训生吃痛,手一抖,球便飞了出去。
“烦死了,好想下班。”雪莉躺在一块缓慢移动的砂石上,满眼写着对世俗的厌倦,无数链条从她身后探出,仿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蠢蠢欲动,“不过仔细想想,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导师。”
“为了让你们能够多学一点东西,别那么早就被淘汰,我还是手下留情吧。”
震旋球落到了雪莉手中,军训生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就上去抢夺。
大家平时一口一个“女变态”叫着,是调侃,是怨怼,也是对雪莉的实力的认可。
雪莉的变态之处,他们早在躲猫猫比赛中就领教过了,说实话当时众人就被那些源源不断的透明锁链恶心得够呛。
但直到现在,场地换成了更加狭窄的封闭空间,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恶心!
“她的链条看起来密密麻麻,认真数一下,就能发现还不到一百条,我们一起上!”有人吼了一声,第一个就朝雪莉冲了过去。
其他的军校生面面相觑,“可我们虽然有三百人,却也不是谁都是单兵啊。”
考虑到这一点,大家都没有跟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单兵直愣愣地冲了上去。
雪莉连眼睛都没睁开,身边的几条链条凝聚成尖锥,指着那名军训生,等他自投罗网。
然而那个军校生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完全是傻子。
他跑到一半发现队友没跟上,便也不再向前了,鞠躬说了句“打扰了”,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雪莉发出一声嗤笑,没有赶尽杀绝。
这只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没有必要太认真,不是吗?
就在她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雪莉忽然脸色一变,操纵数道链条挡在自己身前。
一小块砂石以诡异的速度袭来,撞在坚硬的链条上,瞬间土崩瓦解。
但这还不算完,下一刻,趁着雪莉前方的链条都用来抵挡砂石了,一枚金属质的子弹穿过链条的缝隙,直击雪莉的面门。
还好她在开始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就躺了下去,这才避开了这枚子弹。
“唉——差点把自己浪死了。”雪莉呼出一口气,直起身来,“哪来的那么厉害的射击手?太恐怖了。”
下一发子弹迟迟没有袭来。
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那名射击手出手非常谨慎,正躲在暗处寻找下次攻击的机会。
二么……则是这位射击手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
谢津秋捂着被小石子贯穿的右手腕,面色惨白地躲在一个砂石块后。
身边懂一点医研的队友立即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带,对她的手腕进行了紧急处理。
“看着就疼,要不你还是退赛去治疗吧。”队友看着瞬间将布带浸染的血色,担心地说。
“不,”谢津秋虚弱地摇摇头,“我还能坚持。”
“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对面的射击手,”另一个军校生凝重道,“张大栓。”
“有谁看到张大栓了吗?从开局到现在,我就没看过他人。”
“存在感是真的低!”
谢津秋垂眸,手指有些颤抖。
她刚刚被张大栓给攻击了,却根本没能发现他的位置。
高考总排名第四,射击单科排行第一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与同代人的差距。
……
苏流白屈膝坐在一块砂石上,用一只手杵着脸,百无聊懒地观看着这场无聊的比赛。
“既然早知道会很无聊,为什么要接这个活?”穿着白色校服外套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眯眼笑着。
“还不是因为那个负心汉。”苏流白因为脸侧被手撑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隐隐有些委屈。
“我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高高兴兴地约他出去玩,他却用忙于工作来打发我,真是太过分了。”
苏流白叹了口气,“山不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我来看看梅梅,顺便……”
他琥珀色的眸子转动,与远处一块砂石上的余必觉的视线对上。
“再来会会这个余必觉。”
桃花眼本多情,但当这样狭长的眼眸里充斥着透骨的冷意,便会显得十分无情。
……
透明罩外,梅狸有些困了,准备小眯一会儿。
他找到美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睡几分钟,等到精彩的地方再叫我。”
“这还不够精彩吗?”布偶猫皱眉,用爪子指了指苏流白,又指了指余必觉,“你没发现他们两个一直在对视吗?”
“发现了啊,然后呢?这有什么好看的?”梅狸不太能理解。
“修罗场,修罗场啊,你懂不懂!”美樱恨不得不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
“有这种百看不腻的戏码看,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修罗场?
梅狸托腮,眼神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自从变成小猫后,他体验到了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热情,所有他见过的人中,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但梅狸很快便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喜欢他的人类,也同样喜爱着别的小猫咪。
准确来说,他们喜欢的是小猫,而不是机械猫中具体的哪一只。
大家都很大方,他们撸不同的猫,看到自己喜欢的小猫被别人摸摸头,也不会吃醋。
在这种情况下,修罗场就很难诞生。
但余必觉和苏流白好像不一样,他们喜欢机械猫,但最主要的还是喜欢梅狸。
梅狸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个似乎都没有吸过别的小猫。
在这种产生了占有欲的喜欢中,好像确实能够触发修罗场。
“那我不睡了,”狸花猫一脸认真,“我爱看修罗场,让我看!”
尤其还是自己的修罗场~
第38章
“余必觉, 冷静点,你一个人不是太子的对手。”发现余必觉一直看着苏流白的方向,某个指挥提醒道。
青年脸平静地转过头来, 漆黑的眼中仿佛蕴含着漩涡般的风暴。
“我很冷静。”他说。
那个指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不管是谁,被太子这么挑衅,都冷静不下来吧?”陆芸的声音从手环里传了出来, “还说什么要故意输掉的话, 还好梅狸没有回复。”
手环中, 另一个指挥的声音响起, “咳咳, 没看到余必觉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吗?咱们别讨论这个话题了行吗?”
时间不等人, 陆芸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直接道:“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那三个人的优缺点。”
“首先是雪莉, 她最麻烦的就是那些透明的锁链, 但她本人的战斗力却不怎么样, 穿过锁链攻击她的本体, 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其次是张大栓,先不说他那出神入化的射击实力, 就说他那低得离谱的存在感,就够我们喝一壶了。我们需要组织专门的搜寻小队, 把他给揪出来。”
“最后是太子爷, ”陆芸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再说话时声音中带了点无奈,“在这个赛场中,太子没有明显的缺点, 我们只能尽量避开他的优点。”
“他主修队长辅修单兵,队长作为主修就不用说了, 大家一定要时刻保持理智,不要被他带节奏。”
“另外,他虽然辅修单兵,但就目前而言,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能打得过他的,千万不能与他进行正面对抗。”
……
除了陆芸,其他的指挥也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并在手环中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余必觉被吵得头痛,想要关闭手环,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这些指挥在比赛前不是讨论过了吗?虽然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现在又要讨论,但是为了胜利,他还是浅听一下吧。
“太子目前还没有异动,雪莉和张大栓同样恶心,但球在雪莉那儿,先解决掉雪莉!”
指挥们一声令下,开始排兵布阵,“李涉云站在雪莉左翼,XXX和xxx负责右翼……谢津秋还能动吗?你掩护余必觉向前突击,准备,3、2、1,同时发动攻击!”
话音落下的瞬间,二十几个军训生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对雪莉进行攻击。
“这点人是不够的,”雪莉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我一根链条就能淘汰不止一个人。”
事实确实也如她所说的这样,只见她抬起手,一根链条忽然窜出,重重地扫到三个军训生身上,顿时将三人都掀飞了出去。
一个军训生直接倒飞出光罩,另外两个虽然没有被甩出圆球,但也撞在了砂石上,形成严重的内伤,失去了行动能力,也都被淘汰了。
不过他们被掀飞后,立即就有其他的军校生将他们的空缺补上,雪莉见状微微坐直了身,“人海战术吗?”
她嘴角撇出一抹不屑的笑,“区区三百人也想用人海战术,我看你们能填到什么时候。”
说这话的同时,雪莉感受到了一阵拉力,转头便见到李涉云和几个健壮的军校生处于她的左侧,死死地抱住了十几条锁链。
“啧,烦死了。”雪莉操纵锁链不断耸动,像是挥苍蝇一样,准备将这几个人从锁链上甩下去。
但李涉云等人分外卖力,手脚并用地抱紧链条,死也不撒手。虽然并不能完全困住这些链条,但至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缓锁链移动的速度。
与此同时,其他方位的人也用上了同样的方式,像是挂件一样坠在锁链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哎呀,要是在战场上,你们肯定全都被我绞死了,哪儿还能像现在这样蹦跶?”雪莉烦躁不已,本来上班就烦,怎么还让她遇到这种事?
她倒是可以将这些军训生全都绞晕,但那样做的话,这场比赛除了让这群小趴菜备受打击以外,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就是现在,余必觉快上!”
话音未落,余必觉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雪莉。
几十条挂着人形挂件的锁链在空中挥舞,试图阻挡他的脚步,但由于坠着人,锁链的速度有所减缓,基本都被余必觉灵活地避开了。
剩下的几条没有坠着人的链条,也都用来遮挡谢津秋的远程攻击了。
眼看着余必觉已经到了跟前,雪莉却一点都不慌,“别忘了,我也有队友。”
“咻——”一枚石子穿过青年的肩胛,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又淘汰掉一个麻烦精,可以早点下班了。”雪莉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正准备继续往下躺,忽然就被一记重拳砸到了脸上。
紧接着,包括谢津秋在内的所有射击手,都借着这个空档对她进行了火力覆盖,得亏没人带上大杀伤性的武器,不然她可能已经与世长辞了。
雪莉连滚带爬地离开光罩,抹掉嘴角的血液,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余必觉一眼。
“什么魔鬼,肩胛被贯穿了都没有一丝停顿,一拳砸老娘脸上,我呸!”
一旁观战的张显锋缓缓道:“这也怪你自己轻敌吧?”
雪莉翻了个白眼,啥也没说,撒着拖鞋,径直走向医务室。
“解决掉了一个!”
震旋球来到了军训生手中,大家忍不住欢呼起来。
苏流白坐在一块高处的砂石上,见状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
“可你们的损失好像也不小,接近一半的成员被淘汰,剩下的成员中也有不少人负了伤。”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接下来,你们拿什么打?”
没人正面回复他,指挥在手环里反复叮嘱,“我们不跟他打!”
“现在球在我们手中,只要保护好球就可以了,这是震旋球比赛,不是单纯的对抗赛,我们不需要打赢他们,只需要持球,持球,再持球!”
道理谁都懂,可是想要做到,又谈何容易?
苏流白依旧坐在原地,像个局外人一样好整以暇地观看比赛,没有任何举动。
但藏在暗处的张大栓,却犹如一道阴霾,降临到了每个军训生的心中。
每当有人拿到了球,不出三秒就会被不知从什么方向袭来的石子袭击,运气好的话只是手抖让球给飞出去了,运气不好就直接被淘汰了。
就这样持续了三分钟,军训生阵营居然连一分都没有拿到!
“不行,一定得把张大栓给揪出来,不然我们根本就无法得分!”指挥嚎了一句,立即安排人员。
“李涉云,穿上外骨骼机甲,你来持球,可以多抗几枚石子。”
“单兵带着射击寻找制高点,展开地毯式搜索。我就不信了,重砂赛道就这么点空间,连个人都找不到!”
余必觉刚刚自己处理好伤口,就接到了任务指令。大抵是有点习惯了,他现在对于执行命令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反感了。
指挥的计划是,让单兵将射击手安全地送到制高点,再凭借射击手出色的视力来锁定张大栓的位置。
余必觉分配到的射击手是谢津秋,考虑到梅狸曾说过有拉她入队的想法,他不但敬职敬责地将她护送到了最好的位置上,还顺手送了她一瓶回血药剂。
“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太好了,”谢津秋有些迟疑,“很容易被张大栓盯上。”
话还没说完,一块小石子就像个炮弹一样砸碎了她身前充当遮挡物的石块。
还好余必觉及时拉住她的衣领,往后拖了几步,不然她肯定要被飞溅的石块给炸伤了。
“我就说这个位置……”
依旧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余必觉就已经抽身离开,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过去了。
“一个二个的,都是急性子。”谢津秋慢吞吞地道。
……
“被发现了,”张大栓的眯眯眼睁开了一小条缝,神色中带了点认真,“这个余必觉有点东西。”
明知自己被发现了,他却一点也不着急,不但没换位置,还将石子换成了枪,对准穿着外骨骼机甲的李涉云。
余必觉从高处落在张大栓所在的砂石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正当他走向背对着他趴在地上掌枪的张大栓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
“喂,从背后偷袭很不礼貌哦。”苏流白单手叉腰,站在余必觉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微笑道:
“刚才我明明有机会偷袭你的,我却没有这样做,知道是为什么吗?”
余必觉神色沉重,没有回答。
“当然是因为我很有礼貌了哈哈哈……”苏流白仰头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是什么时候来到你身后的,又是怎样在不被你察觉的情况下,走到离你这么近的位置的?”
“身为前辈,我就屈尊降贵地提点提点你吧,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差距啊。”
苏流白眼睛澄澈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别说余必觉了,连张大栓这个瓜田里的猹都感觉到了。
“流白,你今天说话太歹毒了。”张大栓发射一枚子弹,顺口道。
“什么,你居然用歹毒来形容我。”苏流白脸色突变,不满地看向张大栓。
“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的你,才叫歹毒呢。”
张大栓又发射了一枚子弹,敷衍道:“是是是,我最歹毒。”
“可以开始了吗?”余必觉忽然道。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沉寂得令人胆寒,看来苏流白的挑衅,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清醒点,余必觉,你打不赢他们的,趁太子现在还没对你出手,立即撤退!”指挥在手环中呐喊。
余必觉对手环中的声音充耳不闻,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流白。
“可以开始了吗?”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苏流白缓缓转动手腕上的木珠,轻笑出声,“这么急着被淘汰?难道是想被我痛揍,然后到梅狸面前诉苦吗?”
“这么跟你说吧。”他走到余必觉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
“等我赢下比赛后,邀请梅狸出去玩,他肯定不会答应,反而去安慰身为败者的你,毕竟你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但在那之后,他一定会另外找个时间来弥补我,因为我现在看上去也蛮可怜。”
“不管是这场比赛,还是梅狸。”苏流白眉眼微微弯起,浅笑中透着凉薄。
“你都,必输无疑。”
第39章
“都说了别被太子带节奏了!”手环那边的指挥急得不行,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被某个队长抢过了话头。
“余必觉,太子这话那么油腻, 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这个队长高声道:“梅狸现在就在场外,你难道想让他看到你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吗?”
她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大到即便是骨传导, 却连苏流白都听见了。
两个青年下意识地同时转头, 看向场外的狸花猫, 看到的却是梅狸睡得昏天暗地, 被布偶猫掐着脖子使劲摇晃的一幕。
两人:“……”
“没意思。”苏流白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转身蹲在砂石边缘, 一只手环绕着膝盖,一只手在地上画圈圈, 头顶上乌云密布。
“浪费表情, 害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结果他根本就没在看。”
当苏流白将视线移开的那一刻, 余必觉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像是忽然活了过来, 重新带动着全身的血液开始运转。
异常的疲惫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像是经历了一个混沌又绵长的梦境, 他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余必觉挪动脚步, 缓缓走到这块砂石的边缘, 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我会赢的。”他说。
“年轻人不要有那么强的胜负欲。”苏流白没精打采地将下巴磕在膝盖上,斜眼。
“想赢我?向天再借五百年吧。”
这话说的确实难接, 余必觉沉默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 跳到另一块砂石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张大栓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流白,“为什么不顺便把他淘汰了?”
“顺便?”苏流白拍掉手指上的沙土,站起身来,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可不是那种能够顺手清理掉的小炮灰,这种从边陲星来的亡命之徒,天知道他有多少底牌,要是被阴了,那我岂不是很丢脸?”
青年站在原地,慵懒得像是一座融化的雕像,看到趴在地上的张大栓后,他伸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别再瞄准李涉云了,那具外骨骼机甲,凭你这把玩具枪是没办法打穿的,赛时进行到一半了,你给我认真一点。”
张大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臀部,慢慢从地上爬起,转过头来。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吗?”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朱红色的眼睛搭配黑沉的表情,像是带了红眼特效一般,看上去有些渗人。
“我当然知道打不穿,我这是在玩恐吓流,恐吓流你懂不懂!”
下一秒,张大栓高举可降解塑料做成的玩具枪,跳起来将枪柄劈到苏流白头上。
“唔——”太子的头都被打低下去了,他弓身摸着自己的脑袋,委屈道:“怎么急眼了还?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张大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
“枪停了?”军训生们忽然得到难得的喘息时间,反而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陆芸和几个指挥从穿着外骨骼机甲的李涉云身后探出头来,“先别管这么多了,抓紧持球。”
外骨骼机甲是一种由动态金属打造的等身机甲,相当于在人体外面套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属壳,能够对人体的力量、速度、防御、爆发力等各项机能进行明显的增幅。
相比中型和重型机甲,外骨骼机甲更加轻便,易于携带,还能在小地形中进行作战。缺点是需要量身定制,能源储备较少,且无法配备枪炮、储物器等装置,也没有自动驾驶功能。
除此之外,外骨骼机甲还有一个最鲜明的特征——操纵机甲时不需要狂按键盘,而要用精神力链接机甲内部的神经光纤,提高同步率。同步率越高,操纵起来就越得心应手。
李涉云的这台机甲通体呈银白色,线条流畅,流光溢彩,就算是不懂门道的外行,随便看一眼都知道价格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能说不愧是从中央星来的少爷,同龄人都还在考证,他就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机甲。
这架外骨骼机甲造价不菲,性能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然而面对张大栓的玩具枪的时候,却依旧显得力不从心。
虽然拥有非常完备的防御和减震系统,但那一发发似乎不假思索的子弹,每次射击到的位置都非常刁钻,总是会让机体卡壳零点几秒,但也就是零点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震旋球就脱手而出了。
总的来说,即便换成了穿着外骨骼机甲的李涉云来持球,军训生阵营依旧没能成功持球三秒以上。
直到现在,对方不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而停止了攻击,他们才终于开始拿分。
“换我来吧。”余必觉来到李涉云所在的砂石上,伸出一只手。
“我记得你的肩胛受伤了。”李涉云说完这句话,却没有接着问他能不能行,而是信任地将球递了出去。
附近的指挥见状,下意识地想制止,但还是按捺住性子,尽可能平静地道:“换人持球又要浪费三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必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单手托球走到人群后方,“三十秒。”
他回头看着众人,“给我三十秒的时间。”
指挥动了动唇,还想再问几个问题,旁边的队长忽然笑了起来,到嘴边的问题就这样被这爽朗的笑声给打断了。
“行,不就是三十秒吗?我们为你争取!”队长龇着一口大白牙,虽然相貌平平,但他的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跟着开怀起来。
他提了提沾了不少汗水的宽松背心,带领十几个单兵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余必觉身前。
“二十六秒!”
……
“20秒。”
……
“14秒。”
“再次失去张大栓的位置!”
“又有两名成员被淘汰了!
……
“10秒。”
“子弹的位置似乎换了个方位,全体移动到余必觉后方!”
……
“7秒。”
“只剩五十人了,挺住,再坚持几秒!”
……
“4秒。”
“噗嗤——”一枚塑料子弹穿过了余必觉的手掌。
震旋球剧烈晃动了几下,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失色,立即跑上去追球,却见一道残影疾速掠过,直接将球给带走了。
……
“怎么,你们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糟糕?”苏流白站在离军训生们不远的一块砂石上,轻轻撩起手指,浮在手心的球往上蹦了一下,又乖乖地降下来,稳稳地悬浮在他的手中。
震旋球的本质是不规则的高频率震动和旋转,重点就在于这个“不规则”。可球到了苏流白手中,却异常“听话”。
他深邃的眉眼中填满了近乎轻蔑的真诚,无辜道:“梅狸睡着了,你们的表现又那么无趣,而且我也有点想喝水了,抱一丝,只能提前结束比赛了。”
又来了。
太子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表面上什么都没做,其实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给予军训生们施加精神压力。
情绪这种东西很难说,大家都知道,一个人如果足够冷静,就不会被情绪所左右。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当战场中出现个别非常优秀的队长时,敌对方的所有人便会努力迫使自己时刻保持冷静,避免被带节奏。
但有时候,冷静本身也是一个节奏。
就比如这场比赛,为了提防太子,大家似乎冷静过头了,整个队伍死气沉沉,提不起劲,战术保守,只能被迫挨打。
每当队伍的氛围稍微变得热烈了一些,都会被太子及时打断,让他们重归“冷静”。
比如刚打败雪莉的时候,比如余必觉找到张大栓的位置的时候。
又比如此时,他明明能让张大栓在一开始就击穿余必觉的手掌,却非要拖到最后几秒,为的就是搞人心态。
反转。
军训生阵营剩下的所有队长和指挥,都深刻地意识到,现在亟需一个能够扭转局面,重新牵动情绪的反转。
若是再无法打破这个僵局,等待他们的只有输得异常难看的失败!
“为什么沉默?”苏流白微微偏头,飘逸的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动了几下。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他微微一笑,“多谢……理解。”
话音落下,震旋球忽然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绕过好几个移动的砂石,猛地撞到了三个站得比较近的军训生身上。
三人都是比较瘦弱的指挥,被球带着撞在后面的砂石上,砸出一个浅坑,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震旋球撞完人后换了个方向旋转,又有几个单兵想去追球,苏流白却先他们一步,早就在震旋球的必经路线上站着了。
球再次落到了太子手中。
“嗡嗡嗡——”震旋球特有的嗡鸣声充斥着整个赛场,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无比刺耳。像是一把高频率的锤子,不断敲击在众人的太阳穴上。
“不动一下吗?”苏流白用一种似乎很惊奇的声音说:“你们真好,知道我不太擅长射击,就站在原地等我瞄准。”
这还叫不擅长射击?
众人在心里吐槽,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抬不起来。
放弃吧——
赢不了的——
他们深知不该不战而败,但那颓丧的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从心底升起,越来越清晰。
第二球飞射出去,将一个正在发呆的队长给撞出了光罩。
第三球,第四球……军训生们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就在这时,李涉云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
“余必觉,伤口还没包扎好吗?”
余必觉扯了一下手掌上的绷带,慢慢走向前来,“子弹在我伤口里碎掉了,有点麻烦。”
第六球发射过来时,穿着外骨骼机甲的李涉云经过短暂的蓄力,踏碎脚下的砂石,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苏流白面前,一拳挥下。
太子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向右侧转了半个身位,一枚子弹穿过他的头发,将后面的巨大砂石击碎。
他抬起一只手,用手臂对上了李涉云的拳头。
“轰隆——”
苏流白所在的这块砂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成了碎片,四处飞溅,粉尘弥漫了一小片区域。
“好险好险,差点死了。”根据有烟无伤定律,青年拍着衣服上的灰,从尘烟中走了出来。
“轰——”与此同时,另一块砂石碎裂。
张大栓埋藏的砂石被震旋球击毁,他所在的位置刚好离光罩比较近,还不等他调整好身形,整个人就飞出了光罩。
看着张大栓犹如流星一般从空中划过的身影,苏流白立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手帕,用力挥了挥。
“走好!”
这事不用想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他扔出去的球被谁给接住了,又扔向了张大栓。
当然,大概率是余必觉干的。
现在雪莉和张大栓都被干掉了,只剩他一个人了,不过苏流白一点都不慌。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帕折起来放进口袋,回头看着仅剩下的二十名军训生。
“打得太憋屈了,一直被压着打,我们的实力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作为现在唯一的队长,陆芸挺身而出,咬牙道:
“该死,我们千方百计拿到名额,为的是从前辈身上学到点东西,为的是体验与太子进行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而不仅仅是为了赢!”
“从现在开始,忘掉输赢,跟他打,打到倒下为止!”
陆芸明白自己一旦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一定会成为太子的第一个目标,但她还是站出来了。
果然,下一秒苏流白就来到了她身后,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扔出了光罩。
“陆芸说的对,因为输赢,我们已经本末倒置了!”一个指挥二话不说脱掉鞋子,将鞋子当作武器,朝苏流白冲了过去。
“靠,你这不是送人头吗?你上,那我也上!”其他人也跟着冲了上去。
“恐怕过了几十年我都不会忘记,老娘也曾是个敢和太子正面对抗的人!”
然而不管他们的情绪如何激昂,实力差距摆在那儿,苏流白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全都打包扔出了赛场。
最后,他一脚踏在砂石上的凸起上,抬眸看向最后三个人。
拿着震旋球的余必觉、穿着外骨骼机甲的李涉云、趴在制高点的谢津秋。
“别藏拙了,有什么底牌都亮出来。”苏流白微笑道:“不然就没机会咯~”
第40章
“太子确实好帅, 但他也太喜欢捉弄人了吧?”
“队长就是这样捏~”
“现在虽然是三对一,但军训生阵营的赢面却更小了,余必觉和谢津秋都已负伤。”
……
狸花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美樱那张有些发腮的侧脸。
布偶猫浑身紧绷,目不转睛地盯着光球,专注得甚至忘了呼吸。
“布鲁biu~”梅狸摇着尾巴匍匐前进, 一个飞扑趴在美樱身上, “吓死你!”
布偶猫发出一声怪叫, 霎时蹦了两米高, 落地后顶着飞机耳气势汹汹地走到梅狸面前, 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又是睡觉又是吓猫的, 给我好好看比赛啊!”
梅狸被打老实了,捂着挨揍的右脸, 呆呆地看向赛场。
“加油!加油——!”
“战到最后!”
……
武馆大厅, 打气声一浪高过一浪, 越过无数高举着的拳头和手掌, 可以看到,重砂赛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当然, 是单方面的白热化。
李涉云单膝跪地,剧烈地喘着粗气, 银白色的外骨骼机甲上隐隐闪烁着故障的电流。谢津秋伤口上的布条已经完全被血液浸湿, 整条右臂冰冰凉凉, 反应迟钝。
余必觉捂着碎裂的胸口,无声地咳了一下,淡定地抹掉唇角的血液。
作为三人中受伤最重的一个, 他的状态反而是最好的。呼吸平稳、目光清明,脸上除了标志性的黑眼圈, 竟然连一丝虚弱的迹象都看不到。
“作为新生而言,你们已经很不错了。”苏流白站在最中间的砂石上,单手托着震旋球,浑身上下除了衣服沾了点灰,一点损伤都没有,与另外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边轻拍衣摆上的尘埃,一边对三人之前的表现做出点评。
“射击手的实力不错,有好几枚子弹连我都差点没避开,但有两个非常浅显的问题,一是体质太弱,二是优柔寡断。”
“明明抓准了时机,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开枪呢?”苏流白笑着看向谢津秋,“怎么?难道是害怕危及我的生命吗?那你未免也太自信了点。”
接着,他又看向李涉云,“不愧是今年单兵单科第一的新生,机甲同步率还挺高,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你那教科书式的招式也太死板了,让我一度怀疑自己在跟一只草履虫打架。”
“还有你——”苏流白最后将视线瞥向了余必觉,但没过两秒就移开了。
“算了,我懒得说你。”
圆球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全息屏,上面呈现着目前两队分别的得分。
因为之前雪莉持球的时间并不长,后面苏流白拿到球的时候也光用来打人了,并没有正儿八经进行过持球,于是就目前而言,军训生阵营的分数是高于苏流白阵营的。
不过随着苏流白持球的时间越来越长,两队分数的差距也越来越小,已经快要持平。
苏流白托着震旋球,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就等着三人什么时候按捺不住了,主动发起攻击。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余必觉身上扫过,心里清楚这小子肯定还留有什么后手。
心理学是队长的必修课,眼神、表情、语气、微动作等,在队长眼中都是辨别情绪的数字符号,所有人在他们眼中都是透明的。
从对方蓄势待发的眼神中,苏流白就已经知道余必觉要准备动用后手了,因此当震旋球忽然脱离他的掌控,飞向余必觉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个当事人都表现得很淡定,旁人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那球自己就从太子手中飞到余必觉手中了?”
“起猛了,看到震旋球成精了。”
“你宁愿相信球成精了,都不愿意思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布偶猫忽然道。
“还记得余必觉之前说得‘三十秒’吗?他肯定是在这三十秒内,对球做了什么。别忘了,他主修的可是维创啊。”
“没错,”因为睡过去了根本就不知道“三十秒”是什么的梅狸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肯定是他对球做了什么!”
美樱斜了他一眼,“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个事。”
“你……你问。”狸花猫耳朵慢慢塌了下去,深金色的眼珠子到处乱瞟,看上去心虚极了。
“你真要为了余必觉疏远太子啊?”布偶猫用猫爪在他浑圆的脑袋上敲了两下,“我劝你别干蠢事。”
“啊?”梅狸拍开美樱的爪子,疑惑道:“我什么时候疏远苏流白了?我跟他以前就是这样的呀。”
小猫苦恼地揪了几把脸上的绒毛,“那时候他邀请我出去玩,我也很少会去的,因为我想在猫舍睡大觉。”
美樱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烦躁地“啧”了一声,“笨死了,你还没发现问题吗?”
“如果你是因为想要睡觉而拒绝他,他只会觉得遗憾,甚至觉得你很可爱。但如果你是因为余必觉而拒绝他呢?”
“呃——我才没有。”梅狸努力辩解:“虽然我每天都和他呆在一起,晚上还会去哄他睡觉,但这都是工作,是我作为猫助教的职责所在,你明白的吧?”
美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明白,我只觉得你绿茶。”
“不可能!”狸花猫冲上去和它扭打起来,“不许这么说我,明明你才是绿茶猫!”
在打闹的同时,梅狸也不得不开始自省,他的摆烂大计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瓦解的?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为余必觉放弃了那么多躺平的时间!
……
“话又说回来了,余必觉卡的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观众中,有人发现了一个盲点。
其他人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纷纷低头窃窃私语,“确实有点……”
全息屏上,两队的分数定格,差距正好是4分。
为什么说正好?
4分,也就是4秒。
之前余必觉改造震旋球,倒计时三十秒的时候,他的手掌被子弹打穿时,正是倒计时4秒。
是挑衅吗?众人心中不由升起这个念头。
“你当时成功了?”李涉云强撑着站了起来,“当时还差4秒,我以为咱们功亏一篑了。”
“三十秒是说给苏流白听的,”余必觉抬了抬手指,震旋球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画出了一个“S”形,“其实我只需要二十秒。”
闻言,所有猫和人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了太子。
“你就说当时有没有打击到你们的士气吧?”苏流白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略无所谓地道。
“而且你知道在多出来的这几秒中,有多少队友为了保护你而被淘汰了吗?”
余必觉手指微动,没有说话。
“又双叒叕开始了。”在光罩外观赛的陆芸,看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队长全都是一个德行,说话果然歹毒。
按理来说,余必觉虚报时间是有必要的,不然要是真的被打断了,那才叫真的前功尽弃。
明明一个正确的战术性行为,到了苏流白口中,却变成了“用队友铺路”的自私举动。
这话要是被某些玻璃心听了,那不得愧疚死啊?
震旋球回到了余必觉手中,三秒过后,军训生阵营再度开始计分。
他没什么情绪地看着苏流白,冷淡道:“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再碰一下球。”
“嗯……是吗?”几秒的沉默过后,苏流白向前走了一步,“那我就不碰球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速度!
李涉云眼瞳一缩,下意识地挡在余必觉身前,耳边却传来了谢津秋的痛呼声。
刚想转头看发生了什么,他头部的外骨骼金属壳就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苏流白一手按在他的头颅上,手指慢慢收紧,脸上依然带着轻松的微笑,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在他冰凉的眼神下,李涉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甚至忘记了动弹。
“嘭——”苏流白松开了擒制李涉云的手,随意地抬起来放在脑侧,挡住了余必觉的拳头,并一脚将李涉云踹出了光罩。
他转动琥珀色的眼瞳,轻飘飘地落在余必觉身上,一向嘴贱的他此时却什么也没说。
他反手擒住余必觉的手臂,用膝盖往后者腹部狠狠顶了一下。
余必觉及时调整身形,削减了一些伤害,正准备反擒苏流白,青年就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臂,跳到另一块砂石上,拉开了距离。
两人隔空对视,苏流白眼眸半阖,潋滟的的眼神像是流沙般的漩涡,似要将人的灵魂和知觉都带到未知的空间中去。
余必觉只觉得一阵眩晕,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被踹中胸口,倒飞出去了。
身后就是光罩,附近没有任何一块砂石可以让他借力。除非他会飞,否则立即就会被淘汰。
“唉,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没办法,对手可是太子爷啊,我们这些新入校的菜鸡,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但也挺打击人的,太子可能连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没展示出来。”
光球外,观众们已经提前惋惜,准备散场了,光球内的余必觉却还没放弃。
一柄红色的小剑从他袖口飞出,迅速分解成细碎的黑色细沙,又瞬间重组成一把宽剑,落在了他脚下。
余必觉踩着宽剑,像是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转眼间便来到苏流白身前。但苏流白早有防备,提前避开了。
宽剑分解重组回小剑,同余必觉一起对苏流白展开攻击。
苏流白有条不紊地应付着他的攻击,来来回回过了四十几招,心里渐渐对他产生了一点点认可。
身受重伤,再加上被搞心态,换成其他人早就崩溃了,哪能像他这样越战越勇?
不过认可归认可,等苏流白大概了解到余必觉的实力后,就不再留手,一拳揍在他的脊椎处,直接让他浑身瘫软,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比赛到此提前结束,苏流白跃出光球,在军训生们自觉让出的甬道上走到张显锋面前,接过他递过来的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
“恭喜。”附近靠着消防栓的雪莉懒洋洋地祝贺道。
张显锋看着苏流白紧绷的侧脸,陈述道:“赢得不太好看啊。”
青年关上保温杯,回头看着炮弹一般奔向余必觉的狸花猫,心中一阵绞痛。
“我要哭了。”他说。
“没事,人都会喜新厌旧,更别说小猫了。”张大栓眯着眼睛,柔声安慰他,“你要学会接受事实。”
“我真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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