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这种事情,在夏澈仅有的29年人生中,今天之前从未体检过。


    他以为自己会很生疏,吻下去之前,心里一直在担心会不会露怯丢人。


    而事实证明,他真是多虑了。


    小白和小白之间也是有差异的。


    夏澈第一次接吻就能无师自通见序渐进、如何换气,裴燎忍了一分钟,愣是呼吸都没敢喘第二下。


    这样下去迟早窒息而亡。


    为了避免成为杀人凶手,夏澈好笑地将人松开,拇指卡进他双唇:“喘气,裴燎。”


    裴燎卷翘的睫毛仓促一扇,胸口剧烈起伏,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夏澈看他缓得差不多了,低头就要继续。


    裴燎瞳孔紧缩,飞快制止住他:“等下!”


    夏澈:“不舒服?”


    “不是。”裴燎咬牙,按住他后颈卡在自己颈窝,“缓一下,让我缓一下……”


    夏澈似有所感地弯起膝盖,往上碰了一下。


    裴燎:“嘶!”


    啊……


    他戳戳裴燎的胸口:“我刚刚除了亲你,似乎什么都没干?”


    裴燎:“。”


    夏澈:“你怎么会——唔?”


    裴燎胳膊忽然发力,抱着人反转半圈,两人位置成功调换。


    他胳膊在发抖,情绪起伏很大,低头蹭了好几下才咬住夏澈的双唇,想用力,又怕咬伤,便乱无章法地贴着,含糊道:“你别说话了。”


    夏澈眼里含着笑,纵容了对方的胡作非为,抬起胳膊圈住他脖子压低,加深接触,顺便无声顺毛。


    手下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


    某人看着凶,其实乖的不行,他都张开嘴唇暗示了,裴燎还是轻轻柔柔地啄吻表面。


    都这样了,夏澈只好接受裴少的纯情,一步步慢慢来。


    直到裴燎手往下走,他才出手制止:“只许接吻。”


    裴燎呼吸粗重,嗓音低哑:“为什么?”


    夏澈说:“什么都可以让步,但我必须是1。”


    裴燎:“……”


    夏澈:“继续往下吗?”


    裴燎:“接吻吧。”


    夏澈用半个小时才教会裴燎怎么换气,期间还遭到了学生的质疑。


    “你真的是初吻?”


    夏澈说:“不要用你愚钝的资质揣测我的天赋。”


    怼得很爽,看到裴燎吃瘪的表情更爽。


    但很快,他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腿都被压酸了,勤能补拙的人也不愿意放过他,第二天早上临出门前,又被压在行李箱上被迫教学。


    以至于到机场后,白奏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老板?你怎么戴着口罩?生病了吗?”


    裴燎低头玩手机,心虚得三次没输对密码。


    夏澈嘲讽地看他一眼,冷笑道:“嗯,感冒。”


    “嘭。”


    裴燎膝盖猛然磕在行李箱上。


    白奏没多想,送他俩去安检后就离开了。


    夏澈本以为这事儿就那么轻轻揭过,没想到一下飞机,来接机的裴铭又来了个尖锐爆鸣。


    “澈哥感冒了吗?!”


    都是老熟人,对裴铭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夏澈摘掉口罩,唇瓣还有点红肿。


    他摇头:“没事,少问。”


    裴铭:“?”


    裴铭错愕地看向旁边的人:“哥?你逼我澈哥吃辣椒了?”


    “说了少问。”裴燎冷脸道,“我的车呢?”


    裴铭恋恋不舍交出柯尼塞格的车钥匙:“哥你给我留几辆嘛”


    裴燎这边过七八位数的车有将近十辆,以后不常来申城,肯定要都运回京城。


    这回陪夏澈来,顺便把运输的事解决了。


    “我不是给你留了两辆?”裴燎说。


    “可我不想要玛莎和保时捷,”裴铭可怜巴巴道,“我想要帕加尼和大g。”


    夏澈闻言,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有眼光。”


    他也最喜欢帕加尼和大g。


    “是吧是吧,澈哥你懂我!”裴铭得到支持,瞬间有底气了,“哥你看……”


    “不行。”裴燎不容置喙道,“再啰嗦一辆车都不留。”


    裴铭:“!”


    呜。


    怎么这样?!


    看着裴燎和夏澈上车,裴铭望眼欲穿,心都碎了一地:“哥哥……”


    裴燎冷漠:“闭嘴。”


    裴铭贼心不死:“澈哥哥……”


    裴燎凶狠:“滚。”


    裴铭:“?”


    我喊我澈哥,关你什么事?


    这话他万万不敢说,只能目送柯尼塞格“嗖”得离开,心里古怪更甚。


    没看错的话,刚刚澈哥坐进副驾驶的时候,他哥是不是还伸手帮忙挡门框来着?


    ……啧,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后视镜中,裴铭身影呆愣杵着,夏澈有些不忍。


    “价格都差不多,怎么不给他留个喜欢的?”


    裴燎把车里的流行乐切回古典乐,叹道:“你不是也喜欢吗。”


    夏澈差点没系上安全带,指尖涌上一股热意,烫得发麻。


    他愣了会儿才说:“因为我?”


    裴燎抓紧方向盘,不自在地“嗯”了声。


    他什么高消习惯,其实这些车都是工作后依照夏澈喜好托人买的,只有玛莎和保时捷出国前就有,留给裴铭也无所谓。


    某人倒是毫无所觉,也不动脑子想想,世界上豪车和配饰那么多,怎么偏偏喜欢他的每一辆?


    夏澈对车不了解,只觉得好看就行,暂时还没想到这点。


    他用了两个红灯时间,才从那一声“嗯”中挣脱禁锢,佯装轻松地托着下巴道:“怎么办


    ,有种欺负小孩的愧疚感。”


    “喜欢就要,管他干什么?”裴燎不赞同道,“能得到就不要让出去,任何人都不值得。”


    他的所有物只为一个人准备。


    夏澈从来不是第一顺位,是唯一选择。


    裴燎打开导航,问道:“去你家住吗?”


    夏澈还没从上一个话题反应过来,没察觉到裴燎问话中,已经默认了两人这几天会住在一起。


    “我家都盖上防尘罩了,就待一个星期,不值得重新打开。”他说,“去你家呢?”


    裴少的房产遍布各个一线城市,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四海为家。


    “可以。”裴燎说,“但是我家比较……”


    夏澈:“什么?”


    裴燎:“总之,进去后不许多做评价。”


    夏澈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裴燎在申城的房子是自己买的,一套不算太大的平层,去掉公摊不到两百平,当年和夏澈一样走的国家人才补贴政策,价格比较便宜,裴博瞻也不知道他在这边的房产。


    他习惯请保洁打扫卫生了,就算出远门或者许久不回来,保洁也会定时上门打扫,以便随时入住。


    楼是一梯两户,他家门口就挂着保洁来过的次数时间签到表。


    夏澈进门前看了一眼,好奇道:“你都不住在这儿,保洁来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


    “不算频繁。”裴燎给他拿了双新拖鞋,“家里需要打扫的地方很多。”


    夏澈刚想追问,进屋开灯后,说不出话了——


    偌大的客厅沙发前铺着厚重地毛绒地毯,沙发旁还有几个两米的熊猫鲨鱼等身毛绒玩具,在往旁边看,到处都是软软的、暖呼呼的装饰,从进门就让人感觉到了……


    温馨。


    夏澈:“……”


    确实相当难打扫啊。


    夏澈终于明白,为什么提前警告他不许评价了。


    这要放开了吐槽,裴燎得被他气哭。


    他抚掌而叹:“学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裴燎喜欢吃小蛋糕就很不符合人设了,谁知道私下还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我不是很喜欢这些。”裴燎辩解道,“但是它们真的很舒服,你把鞋脱掉。”


    说着,拉住夏澈的手走到毛毯上,又把他轻轻推进毛绒大狗熊的怀里:“感受一下。”


    夏澈没骨头似的躺着,促狭地眨了眨眼。


    是很舒服,他之前也考虑过要不要搞这样的装修,但卫生难打扫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要考虑负面影响,要是像现在这样,躺进去就不想起来了,那会非常影响工作效率。


    幸好现在不用工作,想躺多久就躺多久。


    夏澈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胳膊搭在狗熊胳膊上支着头,抬起一条腿,搭在裴燎小腹上,脚趾用力一踩,轻佻地吊起眼尾:“蹲下来,亲一个。”


    裴燎吸了口冷气,握住他脚踝,不


    让人继续为非作歹,随后单膝跪在他腿间,小心地完成一个浅吻。


    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回虽然还是简单的啄吻,但明显没有之前两次那么紧张了。


    夏澈很满意,没有引导对方深入的打算,亲完就丢,盘腿坐起来,相当无情:“我等会儿去一趟kl,你没事的话帮我去医院预约一下/体检呗?我等会儿把医保卡给你。”


    “好。”裴燎也盘腿坐下,跟他面对面说话,“约明天的?”


    “后天吧,明天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今天事情很多,晚上想早点睡。”夏澈心不在焉玩弄他喉结,“你什么时候给我当裸/模啊。”


    裴燎:“……”


    裴燎快气笑了:“还没死心呢?”


    “你先se诱我的吧?好意思说我?”夏澈懒洋洋抬眼,“让我画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裴燎面无表情:“你以前怎么能装得那么像人?”


    “很混账吗?”夏澈不以为意,“我还可以更混账。”


    裴燎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夏澈说:“你让我当1上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怀孕。”


    裴燎:“…………”


    ok。


    fe。


    you。


    他自暴自弃道:“你是真的很想画,对吧?”


    哦?


    有戏?


    夏澈眼睛肉眼可见地亮起来:“嗯嗯嗯!”


    裴燎认命道:“只许画上半身。”


    “这么苛刻?”夏澈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至少到胯骨,好不好?”


    “不好。”裴燎捏住他脸颊,“夏澈,适可而止啊。”


    适可而止是人类发明最有道德的词。


    然而夏澈并不打算遵守道德。


    他选择用缓兵之计:“好吧,那等回去画。”


    这几天迟早说服你。


    裴燎天真地松了口气:“嗯。”


    不是不能当,就是怕这人真撩拨起火,又做不到最后,自己会炸掉。


    这几天得想个办法,说服夏澈不要执着于当1。


    两人肚子里各怀鬼胎,开始收拾行李。


    裴燎推着夏澈的行李在客房和主卧之间犹豫半秒,果断选择后者。


    夏澈看在眼里,哼笑一声。


    德行。


    倒是继续装矜持啊?


    不过说真的,他们好像从未一起好好睡过觉,不管是同房,还是同屋。


    同居的时候井水不犯河水,前几天住酒店的时候还因为较劲儿在房间里加床……为数不多的几次相依而眠,都还出现了或大或小的意外。


    他无端开始期待今晚了。


    时间不等人,两人收拾完,很快就各干各事,分道扬镳。


    夏澈跟负责人许久未见,中午多喝了两杯,饭没来及吃几口,下午胃有点烧。


    幸好这边熟人多,廖楠等人


    知道他的老毛病,开会的时候及时递来胃药。


    等晚上再问要不要聚餐,几个老总带头婉拒。


    有的要回家看孩子,有的要回去陪父母,甚至廖楠也说要回去陪女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的。


    廖楠走前不放心夏澈,便陪他在公司留到最后:“澈哥,要不要我送你?”


    夏澈手揉着胃部,单手敲打笔记本:“没关系,我处理完这份文件,等会儿打车就走了,又不是不认路。你快去约会吧,可别让女朋友等。”


    公司已经没有夏总的办公室了,会议室很大,舒服,也很冷清。


    廖楠纠结不定:“我还是送你……”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夏澈看到来电显示,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廖楠瞬间瞪大眼睛,像见了稀罕事。


    这……什么时候见夏总对手机笑得那么温柔过?


    哦,好像有过,以前对某个傻乎乎的小男生也挺温柔。


    但仔细一看,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跟那个小男生相处的时候,夏总不管多累都会摆出一副可靠温柔的体贴模样,甚至接电话都会拿出最好的状态。


    而现在……


    “嗯,累死了。”夏澈抱怨道,“我饿疯了,你点一下外卖,我回去要先吃饭。”


    廖楠满脸空白。


    他甚至没注意到,夏澈挂断电话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全然不顾还剩一点的文件。


    “在发什么呆?”夏澈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走吧,你跟女朋友吃饭的餐厅在哪儿?我们送你过去,这会儿不好打车。”


    “嗯?”廖楠恍惚,“不不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是下班时间,送一下我师弟怎么了?”夏澈笑道,“走吧,我跟司机说一下。”


    廖楠还没反应过“司机”这俩字的含义,下一秒,就在公司门口见到了前上司的死对头。


    “……裴总好。”他表情活像见了鬼。


    裴燎颔首算打过招呼,替夏澈打开副驾驶门,言简意赅道:“地址。”


    廖楠行尸走肉般递上手机,坐进夏澈给他开的后车座门时,还隐约感觉到了两束想杀人的目光。


    等车子发动,裴燎说:“寿司还热,保温杯里有茶,你先垫垫肚子。”


    廖楠这回有自知之明了,没吭声,默默看着他师兄翻出寿司,小口小口吃着。


    夏澈从储物箱拿了瓶饮料递给廖楠:“你开会都没来及喝水,喏,润润嗓子。”


    “谢谢澈哥。”廖楠谨慎地接过,试探开口,“澈哥,裴总,你们现在还一起工作吗?这回都来这边出差?”


    是工作吧?


    一定是因为工作才一起回申城的吧?


    “不一起了,但是偶尔会有合作。”夏澈答得坦然,“这回是我出差,他比较闲。”


    裴燎没好气道:“我是陪谁?”


    夏澈敷衍:“行行


    行,你忙,你最忙了。”


    裴燎冷哼:“夏总,接你下班的工钱记得发。”


    夏澈:“回家后买个小蛋糕?”


    裴燎:“要白桃的。”


    廖楠:“……”


    裴燎车技很好,餐厅不算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等到g63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廖楠还有点恍惚。


    我操!


    一定是早上起猛了,不然怎么能看到裴总接夏总下班?


    他浑浑噩噩打开十分钟前就震动不停的手机。


    现任上司发了二十多条消息。


    【姜总:我操!】


    【姜总:小廖,我刚刚是不是看到你和夏总,还有裴总在一起?!】


    【姜总:夏总和裴总?!】


    【姜总:他俩什么情况?!】


    廖楠:“……”


    他这位现任上司,从两年前开始,就对夏澈和裴燎之间的爱恨情仇分外感兴趣,可以说是全公司吃瓜前线第一人。


    年初夏澈和裴燎相继离职,群里渐渐不再八卦他们的消息,只有这位姜总,锲而不舍地跟他分享远程吃到的京城瓜。


    廖楠有次实在没忍住,好奇道:“您到底为什么对他们那么执着?”


    姜总的回复是:“哦,跟我朋友打赌了,我说他俩的关系要么上庭要么上床,我朋友不信,跟我赌了两百万。”


    所以不管夏澈和裴燎关系是好是坏,都是姜总期望看到的,只要能发展到极端,哪一种都可以。


    廖楠彻底服了。


    有钱人的赌约,他不懂。


    此刻姜总还在幻想那两百万。


    【姜总:我赌一年的工资,绝对是搞上了!】


    胡扯!没人比他更懂那两位的关系!


    要不是对上司不好骂,廖楠真想怒吼:


    放他妈的屁!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与此同时。


    他们口中的当事人正在家吵架。


    裴燎非要尝试白天学到的新发型扎法,夏澈忙于处理文件,就由着他去。


    本来岁月静好,风恬浪静,裴燎偶尔揩个油,夏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


    谁知道一个不留神,头发就发卡皮筋死死缠在一起,怎么都拽不开。


    裴燎急得额角冒冷汗:“别动、别动、马上就好,就快了。”


    为方便操作,夏澈枕在他腿上,忍了一肚子国粹:“我就知道不该信你。”


    裴燎理亏,弱弱道:“对不起。”


    夏澈闭上眼:“真觉得对不起我?”


    “嗯。”裴燎点头,“下次一定更小心点。”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夏澈冷声,“除非你脱了衣服给我画。”


    顿了顿,又补充:“脱完。”


    裴燎:“……”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正犹豫着,夏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拍拍裴燎的腰:“给我拿一下。”


    裴燎一手握着他头发,一手拿起电话,看到屏幕备注,厌恶地蹙起眉。


    夏澈瞬间猜到来电人:“张翼年?”


    “嗯。”裴燎点下接通,没放到他耳边,直接开启免提。


    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监督夏澈不受窝囊气,操作合情合理,不算越界。


    夏澈没反对,喊了声“哥”。


    张翼年语气焦灼:“阿澈!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回申城一趟?”


    夏澈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张翼年带着哭腔道:“咱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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