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念说得这么直接,孟宁愣了。
温泽念把最后一小筷面送进嘴,抽张纸巾优雅的摁一摁唇角:“饱了。”
站起来便往主卧方向走去。
又回眸:“你盯着我做什么?”
“哦没有。”孟宁低头去收拾碗筷,她本来想问一句“我真的不行吗”,话到嘴边变成了:“还是我洗碗吗?”
温泽念反而站定,转过身,一手扶着桌沿:“你还在写吗?”
她说那句话的语气,背后潜藏的句义是——“你还在幻想我吗?”
孟宁很轻的动了下唇角,然后说:“没写了。”
她大概没什么写的天赋。而且无论她承不承认,她写时幻想的肯定是温泽念。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而言,这样的幻想对她其实是种折磨。
说不定少写点,还能少想一点温泽念纤白的脖颈、平直的锁骨、和一字裙包裹下的优美臀线。
温泽念挑挑眉毛,转身走了。
孟宁叹口气,站起来端着碗筷去厨房。
她没写了,所以到目前为止她总共还给温泽念的钱是——十二块。
古人云,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话真没错。谁让她作为一个装备都送人了准备销号的玩家,被猝不及防拉回游戏里,所有氪金装备都是温泽念买的呢?
洗碗时她想着两人刚才的对话。
好像什么都能拿来开玩笑,好像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而“过去”这个词,让人理智上轻松了一点点,心里面茫然了一点点。
温泽念回房后便没有再出来,孟宁洗完碗后,盘腿坐在沙发上看。
房子太大了,大到她听不见温泽念洗澡的声音,吹干头发的声音,趿着拖鞋在屋里走动的声音。
她把反扣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发了一阵呆。
过去什么呢过去。
就算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的身体本能在感觉温泽念的气场。她的身体比她更聪明,知道温泽念就跟她在同一空间内,所以比平时放松了一点点,又比平时绷紧了一点点。
孟宁觉得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十多岁时,她给予最多温柔的人,也是她给予最多残酷的人。
到了现在,她本能最想亲近的人,也是她理智最想逃离的人。
孟宁去洗澡。
走出浴室后站在走廊,一手掌着自己卧室门,却没进去,望着走廊另一端紧闭的主卧门。
这时轻轻的脚步传来。
孟宁赶紧推门回到自己卧室,背靠在门板上,一颗心还突突跳。她凝神听了一会儿l,走廊上静静的,温泽念并没有走出房间来。
孟宁牵起唇角笑了笑。
温泽念怎么会走出房间来呢。
温泽念分明,也在回避她。
第二天一早,孟宁醒来的
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走出房间?,看到走廊尽头主卧的门开着,便知温泽念已经走了。
自从她上次说温泽念关了房门、以为自己不方便进去后,温泽念每次离开时,都会特意打开房间门。
孟宁去洗漱,习惯性去看盥洗镜上端的摄像头。
愣了下——摄像头已经拆了。
她走出洗手间看了下,屋里各种的摄像头,通通都已经拆了。
她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温泽念并没给她留言谈及这件事。
温泽念只是趁她借着药效熟睡的时候,找人来拆了摄像头,然后在她醒来前离去。
大概因为这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她通过心理评估后,不用继续在“监视”下生活了。
标志着如果她想的话,她可以离开这间房子了。
她放下手机,想了想,先做了一件事。
她走进温泽念的卧室,这房间现在对她来说不陌生,因为每天打扫时都会进来。只不过今天不同,温泽念刚刚离开,所以床品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尽管她们用同款的洗发水沐浴露,但还是有温泽念自己的体香,幽幽的钻出来。
你好猥琐啊孟宁!
孟宁脱掉拖鞋,爬上温泽念的床,侧卧在枕头上,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跟个变态似的!
可是当变态好刺激啊,嘿嘿。
她刚要习惯性提起嘴角,忽然想,摄像头都拆了,她笑给谁看呢。
嘴角挂了铅,缓缓又垂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重的迷茫。
阖上眼时,她的睫毛扫着温泽念的枕头,轻轻又吸一口气,把手和腿蜷得更紧了些。
若她此时能从一个上帝视角看自己的话,便能看到自己其实是以一个婴儿l蜷缩在母体子宫里的姿势,蜷缩在温泽念的一片体香里。
祁晓风风火火来摁门铃的时候,孟宁很快来开了:“请问,你是……?”
祁晓又懵了。
完了完了,这么老旧的梗,孟宁不至于玩两次啊。
她看着孟宁,鼓了一下嘴,又要去摸兜里的手机。
孟宁轻轻的笑了。
“有没有搞错啊你!”祁晓气死了:“这种老梗你还真的玩两次啊!要是哪篇里作者这么写要被骂水文的知不知道!”
孟宁扬着唇角:“架不住你两次都信了啊。”
祁晓瞪她一眼,孟宁问:“你怎么不进来?”
“进去干嘛啊?”祁晓大手一挥:“你不是能出门了么?走,下楼逛逛去。”
孟宁抿了下唇。
然后轻声说:“好,你等我会儿l。”
不一会儿l她出来了,换了衬衫牛仔裤,在春日的晨光里干净得有些不像话。
祁晓左右打量她:“我以前觉得你在海滩上晒不黑,现在看好像也是晒黑了的。你这一段时间没晒,又白了。”
两人一
,祁晓问:你下楼逛过了么?
还没。
怕什么啊!现代社会么(),大家要么忙,要么颓,根本没人会多看你一眼的。”她在孟宁面前从来直言直语,孟宁反而好接受。
“我不是怕别人看我。”孟宁说:“我是怕,没钱。”
祁晓一愣,哈哈大笑:“你那写怎么样了啊?”
孟宁摇头:“过不了稿,没写了。”
“我给你说你得写热题材明白么!你得写abo,就是长器官……”
“你打住。”
孟宁就纳了闷了,为什么祁晓总想让温泽念长器官。
两人在小区外走了一圈。孟宁虽然没下楼逛过,但从住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看了温泽念给她准备的小区商户介绍折页,其中那家有机超市,每天会给她送一次菜。
这会儿l她看着这些店,觉得又陌生,又熟悉。一家家给祁晓介绍,花店,成衣店,奢侈品洗护店,又是花店。
高端小区外的商铺是不一样啊,看起来窗明几净的,门头白榉木配合玻璃门上点缀的法语小单词,让人仿若置身香榭丽舍大街。
孟宁跟祁晓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啊,香榭丽舍大街什么样,我也没去过。”
祁晓嘿嘿地笑,拉着她朝着花店方向:“走,为了庆祝你越来越好,给你买束花去!”
两分钟后又拉着孟宁出来了:“嗨,买什么花啊,那不就是植物的生殖器么,没意思。”
孟宁笑得有点大声。
祁晓:“妈呀,这高端小区附近的消费也太吓人了,我问你,你打算在这住多久啊?”
孟宁看着她又扬了扬唇。
祁晓护住胸口:“你别那么看我行么,主要你这人五官长得冷、偏偏睫毛又长,你那么一看我吧,总跟爱上了我似的。”
“我是看,”孟宁说:“你真挺厉害的,她都不敢问我之后的打算,就你敢问。”
“啊,我局外人嘛,隔岸吃瓜。”祁晓摆出轻松语气:“那你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先不搬吧。”孟宁轻轻的说。
祁晓看着她。
孟宁给她分析:“你想啊,我现在还不能工作对吧,如果我搬回出租屋,我的房租水电、吃的用的,都得管你和宋宵借,你们压力也大。反正我都欠她这么多了,欠三个人不如欠一个人么,我是债多了不愁哈哈。”
“孟宁你别跟我贫,你别抢我e人的人设属性好么?”祁晓撇了一下嘴,声音放低:“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搬。”
孟宁和她慢慢走着,垂眸望着路边草坪里的一朵小花,绛紫色的三瓣。
叫什么来着,完蛋,她觉得她知道这花叫什么的,不会是脑子在海里泡进水了吧。
她现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不仅跟温泽念耍贫嘴、跟祁晓耍贫嘴,也在脑子里跟自己耍贫嘴。
正当她漫无边际想着的时候,祁晓低声说:“你就是想赎罪。”
()
孟宁有时候都怀疑祁晓是这篇文的作者,跟拿了剧本一样什么都知道。
她觉得温泽念对她,喜欢,有。怨怼,有。
两种情绪交织之下,温泽念对她生出的,是一种控制欲。
她曾是温泽念遥不可及的人,是不等温泽念数到三掉头就走的人。可在人生的某一时段,她只能住在温泽念置下的这所房子里,坦然接受温泽念的摄像头,完全的依附于温泽念。
温泽念心疼她么,有。温泽念对她有某种报复的快感么,其实,也有。
就像以前两人欢爱时,温泽念总喜欢掌控一切、对她不留情面一样。
那是身体的本能,是最接近心底赤诚想法的存在。
送走了祁晓,孟宁回到家,又把房子整个打扫了一遍。然后给温泽念发了条信息,问每天送上门的有机菜能不能取消。
温泽念很久没回。
一直到孟宁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她简单回了两个字:“可以。”
温泽念取消了超市预订,每天看一眼亲情付的明细账单。
孟宁已经三天没用过这张卡了。
温泽念勾唇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
这天她到市区谈另一桩生意,晚餐时喝了不少酒。司机送她回小区,她在后座睡着了。
“gwyh。”司机唤她的声音很轻。
她张开眼。
司机礼貌提醒她:“到了。”
她坐在后排愣了两秒钟的神。
记得有次她喝多了和孟宁一起打车回孟宁家,孟宁任她睡着,让司机打着表在路边等了许久。
那次她到底睡了多久?她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听司机问:“不太舒服吗?”
“没有。”她拉开车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可以下班了。”
身边所有人毕恭毕敬,唯独没有关切的成分。
她乘电梯上楼,刷指纹开锁。
“滴”一声,她觉得等待她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在她的预测里,孟宁应该已经搬走了,已搬回祁晓她们的出租屋,生活费也是找祁晓她们暂借。
没想到屋里一片暖黄,她踢掉高跟鞋走进去。
先看到的是孟宁的背影。
一组真皮沙发椅背不高,孟宁坐在上面,三分之一的背影露出来。她应该在看,曲着颈,绾发的后颈很干净,并没有很多毛茸茸的碎发。因她的姿势,黑色曼陀罗的纹身只能看到一半,衬出她的雪肌。
到现在温泽念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戴着佛珠,也知道她为什么纹黑色曼陀罗的纹身了。
最接近天堂的c酒店救不了她。
能度一切苦厄的信仰也救不了她。
她狠狠的挣扎过了,努力过了,最后觉得很累很累了,才一度想放弃的。
温泽念走过去,孟宁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她笑
:“hi。”()
在孟宁不故作昂扬的时候,那笑容是很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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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孟宁旁边,沙发柔软,孟宁一定感知到了她身体的陷落。她伸手拿过孟宁指间的武侠,先是翻过来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又翻回来,看了两行里面的内文。
孟宁很乖,一点没拒绝她拿走自己正在看的书。
她眼神继续在那些铅块字上流连:“你觉得我喝多了是吧?”
孟宁笑笑。
其实温泽念是喝多了。多喝一点,才好回来面对这黑漆漆、空荡荡的屋子。
那晚几乎湮没了孟宁的黑海,让孟宁害怕,也让她害怕。让她意识到,她其实从没有自过去的那片黑暗里走出来。
那片黑暗,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湮没她。
她问:“怎么没搬走呢?”
孟宁反问:“你想我搬走吗?”
温泽念勾了下唇角:“从小我就知道你这人挺坏的,偷偷抽烟喝酒的都是你。现在也是,你自己想不清楚的问题,你就抛给我。”
孟宁抿了下唇。
站起来,走到厨房去。温泽念望了眼她的背影,把手上的反扣在沙发上,阖上眼靠住沙发背,深深吐出一口气。
头疼。
一声轻轻的嗑响,她睁开眼,看孟宁把一杯蜂蜜水放到了茶几上。杯壁熏着氤氲的热气,孟宁蜷起一条腿,隔着段距离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蜂蜜水,要喝么?”
她摇头,孟宁也就没劝。
她又阖上眼:“过去三天怎么没刷卡?你吃什么?”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每天送菜太浪费了。最后一次刷卡,我走远了点,去一个小超市买了点能放的菜,吃个三天,正好。”
温泽念慵倦的“嗯”了声。
孟宁望着她,食指尖无意识的在沙发上划了半个圈,然后说:“我不是没想清楚就把问题抛给你。我想清楚了,我可以不搬走。”
温泽念的浓睫翕动了下,看上去想睁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
就那样阖着眸子靠在沙发上问:“为什么?”
“因为我没钱啊。”孟宁笑笑:“也没地方可去,还不如抱紧你这条大腿。”
“你什么意思?”温泽念终于睁开眼:“让我包养你?”
孟宁愣了下。
她显然没想过用这个词来界定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又忖了下才问:“你想么?”
温泽念笑了。
那并非一个愉快的笑容,因为她眼神没笑意,鼻梁上也没皱出小小的花骨朵,只是唇角往上勾着:“你搞什么啊孟宁?”
孟宁还是静静望着她。
她站起来,走到孟宁面前,先是伸手抚了下孟宁的侧脸。
孟宁没躲,但也没抬头看她。
“看着我。”她说。
直到这时,孟宁才仰起面孔来,睫毛很轻的翕动了下。
温泽念其实在这时就心疼了
()
,但她借着一点点酒意继续了下去。她带倒了孟宁,让孟宁的后脑枕着她的掌心,她的黑西装蹭着孟宁的家居服。
那家居服是她让助理精心选过的。当时她提的要求是:“不能贵,但材质要好,要很柔软。”
当时助理的眼神有一点点为难。
现在,孟宁柔软的家居服轻蹭着她。孟宁柔软的眼神也轻蹭着她。
她有一点难受。很多年前她看过孟宁开朗狡黠的眼神,后来看过孟宁安静沉郁的眼神,再后来看过孟宁故作昂扬的眼神。
到现在她发现,她最受不了孟宁柔软的眼神,好像对一切都坦然接受。
真的么?
她另只手轻描了下孟宁的眉毛,指尖蹭到孟宁的一点眼皮,觉得孟宁的眼皮在发烫。她低声说:“我要吻你了。”
孟宁的睫毛又轻轻翕动了下。
她秀挺的鼻尖再往下一寸,就要凑到孟宁的鼻尖了。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她感到怀里的孟宁在出汗,事实上她也在出汗,往她的衬衫和黑西装上蔓延。
她也能感到孟宁放在身边的手指紧张的蜷了起来,轻抵着她的腿。
每次见孟宁,其实忍得很辛苦。
两人的身体已很熟悉,在经历过精神世界的一场浩劫后,每次靠近,都叫嚣着想要彼此的抚慰。
她看不得孟宁一缕碎发掉进家居服领口的样子。
看不得孟宁蜷起一条腿坐在沙发上露出纤细脚腕的样子。
如同孟宁看不得她吹完头发披散在肩头的样子。
看不得她因吃面而脱落了一半唇膏、好像接过吻的样子。
她留出一个停顿,缓缓调整了下呼吸,才缓缓凑近。
孟宁的手指蜷得更厉害了些,更用力的抵着她的腿,那是一个抗拒的姿势。
终于孟宁偏开了头,低声的说:“对不起。”
温泽念匀了匀自己的呼吸,一手撑着沙发直起腰来,有些头晕,孟宁很快的坐起来扶住她。她轻轻推开孟宁的手,坐正,端起茶几上的蜂蜜水。
孟宁说了句:“凉了吧。”
她摇摇头示意没事,一饮而尽。
然后站起来:“我去洗澡了。”头也不回的往主卧走去。
她习惯泡澡,但今晚喝了酒显然不适宜,只能淋浴。脱下内裤时,局面泥泞得很难看。
她的身体的确渴望孟宁。
忍耐许久后的一次靠近,足以引发剧烈反应。
可孟宁最后一刻的拒绝,令她松了口气。
如果她们真能在这种情形下发生身体关系,那就意味着对她们彼此间纠缠的感情彻底放弃了。
包养也好,或者不包养单纯当个床伴也好,那就意味着她们认定这段感情彻底无望了。
孟宁待在她身边的意义,就只是赎罪,任她予取予求。
温泽念不能假装自己很高尚,不能假装自己没想过,在她最心痛也最怨怼孟宁的时候,她的确想过
,把孟宁困在这所房子里,困在所有的摄像头之下。()
她不能假装自己没有从中偷得过任何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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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孟宁自己提出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心疼。
太贪婪了啊。
还是不肯以这样妥协的姿态,对那份本就求不可得的感情放手。
第二天孟宁起床的时候,屋里和每一次一样静。
她走出房门,看一眼走廊尽头的主卧,门打开着,便默认温泽念已经走了。
没想到走到客厅,却看到温泽念姣美的一张脸,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看见她抬了一下头,惯常的不笑,但语气平和:“早餐吃什么?”
孟宁掐住自己的掌心。
为什么人到了这一步还是有贪念。
她渴望温泽念的身体。
但她更渴望温泽念的拥抱。或者像那天在游乐园恐怖屋里一样,牵一牵她的手。
她转身快步往厨房走:“吃吐司煎蛋吧,我再煎点培根,不过你怕不怕一字裙扣不上啊哈哈。”
搞什么啊,现在不是昂扬话痨模式么,为什么却频频鼻酸。
还是太贪心了啊,孟宁。
做好简单的早餐,她叫温泽念过来吃。
温泽念坐在餐桌对面,挑了下唇角。
“笑什么?”孟宁紧张的时候,就不能放任她与温泽念之间的沉默。
“我是笑,我们居然就这么自然的坐在一起吃早餐。”温泽念抿了口咖啡,抬起深邃的眸眼:“跟准备要谈恋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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