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阿武侯在一旁,把这两人的一来一回看在眼里。老板的举动不像是认为小姑娘是内奸,更像是在逗逗她而已,因为如果是真的内奸,老板不可能有这么的好脾气跟她说话。
他不由多看了眼正兀自生闷气的女孩。
她长得白白嫩嫩,自带一股清雅的学生气,怎么看都不像会和那些穷凶极恶的追杀者是一伙的。
“嘴巴还挺能说,刚才哭哭啼啼个没完,还以为你这张嘴除了会哭就没别的了。”陆源盯着双梨,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讽刺的话。
他把烟头摁灭在蓝色的灭烟沙里,不再理会满脸不服的女孩。大晚上的,他可没这么多时间逗小孩玩。
但是陆源不发话,双梨也不敢自己先离开,她把双肩包的拉链拉上,提在手里,然后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待着。
“那些人怎么样了?”陆源朝阿武发问。
阿武摇头,语气严肃:“什么都没问出来,那些人的嘴巴硬的很。”
陆源笑了笑。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筹备的如此精细,当然也会考虑到万一被他擒住的后果。
“不用问了。”陆源随手拿起一件家居服套上身,慢慢悠悠地扣上扣子,“警察来了没有。”
阿武看了眼手表,“应该快到了,这算是杀人未遂,所以您遇袭的事警方非常重视。”
陆源沉默不语,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阿武说,“今晚你就在外面放出消息,说我伤的很严重,要住院做手术。”
阿武愣了一下,“好。”
这边他们刚说完话,陆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阿景打来的,刚一接通,他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出来。
“源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需不需要我回去帮忙?”
陆源慵懒的目光扫过落地窗玻璃,警车红蓝色的警灯闪烁在窗帘上。
“嚷嚷什么。”他不紧不慢道,“死不了,你安心待在云南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
阿景保证说,“好,我一定做到!”
电话挂断,阿武已经下到了一楼负责招待警察们,偌大的卧室里,此时只剩下两个人。
双梨原本想趁陆源打电话的空隙偷偷溜出去,结果没想到他的电话讲的这么快,她人都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他叫住了。
“去边度?”
忽然的一句粤语问话,让双梨后背发直,抓背包带子的力度收紧了点,她轻声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搅你休息。”
“回去?去哪儿?那个小木屋?”
双梨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去市区的巴士已经停运了,而且她好累,不想再折腾,想在小木屋将就一晚。
陆源又笑了。看来这个小屁孩还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他反问出声,“我允许你可以走了吗?”
双梨把双肩包一甩,背在身上,转过身,说话的声音略大,“那你想怎么样?”
陆源眯了眯眼。
这小孩,脾气还挺大。放着他这么个病号不管,自己跑回去休息,本来她打人的事他都还没追究,没想到她想的还挺美。
“你别忘了,木屋是我的地盘。”陆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让你回去?”
他双手摊开放在沙发靠背上。
“再说了,你来顶替保姆的职位,放着雇主不管,自己走人,你觉得这合适?”
三两句话说的双梨低下头来。她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挤出一点微笑,“那请问,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陆源勾唇一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就待在这里,什么时候我让你走了,你才能走。”
“什么!”双梨真是要炸了,她看着陆源的脸。他长得很帅,但是再帅也忽略不了他提出的无理要求。
“那是不是我不能睡觉,要一直守着你?”双梨试探性地问。
“恭喜你,答对了。”陆源似乎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过分,直接就应下了。
双梨这才有点明白,他是在报复她刚才打他的事。
她抿抿唇,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走,心中腹诽。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心眼却这么小。
女孩不谙世事,不懂喜怒不形于色,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上已经明明白白地把心情写了出来。
陆源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从沙发起身,抬脚步步逼近气鼓鼓的女孩,在离她还有一步远的时候顿住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孩眼眸低垂,小肩膀气的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一股男人的气息在越靠越近,呼吸间,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她不敢动弹,也不敢抬头,只想逃离。
她忍住自己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双手紧张交握。
这场沉默的拉锯战中,女孩赢了,陆源慢悠悠地落下一句。
“你在骂我。”
“我没有!”双梨抬起头反驳。她只是在心里骂而已。
陆源有点明白胆大包天这个词是形容什么的了,譬如眼前这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小孩,不仅敢打他,还敢腹诽他。
“小妹妹。”他低低地说,声音磁性十足,“今晚别让我发现你睡觉,要不然罚你连续三天不准睡觉。”
陆源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开了。双梨委屈地呆在原地,甚至想给妈妈打个电话投诉他,但又想了想,漫漫长夜,她不信陆源还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她,她就算睡了又怎么样。
现在又不是奴隶社会,她又没有签卖身契给他,他还能管她睡不睡觉?
楼下,警官们在细细做笔录。双梨也下了楼,配合调查。
整个过程,陆源都没有下楼。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警官们勘查完现场,又记录好口供之后便收队回署了。客厅里只剩下阿武,还有两名医生。
医生正在和阿武说一些注意事项。只是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阿武是没时间留在别墅照看陆源的,他还得去处理善后的工作。
他朝昏昏欲睡的双梨喊了一声。
“你过来,今晚照顾老板的任务交给你。”
在阿武的认知里,双梨来顶替保姆的职位,那么照顾陆源就是她理所应当的工作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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