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当即皱眉,“怎么回事?”
阿武把平板递在他的眼前,屏幕里的画面是别墅客厅。娇小的女孩侧躺在沙发上,面朝靠背,微微弯着身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而入户门那里,carrot正在那儿哼次哼次地打着转,不断地用马蹄拍打着门,一副要把门刨开然后出去的样子。
别墅的安保设施非常周全,里里外外都安置了监测系统,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触发警报。carrot不停地用脚蹬门,被系统认定为是入恶意侵,所以负责安保的人员收到了反馈信息后就马上联系了阿武。
陆源默不作声,坐他身旁的老卢却明显感觉到寂静的空间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滔天怒火。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往平板上看了眼。
好像,好像也什么奇怪的,就一个小女孩在睡觉。
不对不对,看背景,那好像是陆源的家。
陆源的家居然有个小女孩在睡觉?这是什么情况?目测女孩的年纪不过是十八九岁而已,难道是亲戚的孩子,表妹堂妹之类的?
别人或许不了解陆源,但老卢对他的情况是知根知底的,他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陆源在经历了父母双亡,还遭遇亲二叔下毒谋杀之后,就没和任何亲戚来往,他的断亲举动在当时的上流圈子还引发了一阵轰动。
责怪声,质疑声,笑话声应有尽有,但陆源不为所动,说到做到,真的再没和任何一位亲戚有所联系。
所以别墅里的这位不可能是他亲戚。
难道,是……
可这是不是岁数小了点?
陆源脸色阴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茶杯的杯沿,渐渐施力,能听到指关节所发出的声响,受伤的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牵扯到了伤口。
拴在罗马柱的carrot此时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而家里就只有一个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小女孩把它绳子给解开的。
胆大包天这个词真是被她给具象化了。
公然忤逆他不说,现在还安安静静地在他家里睡觉,足以说明她把他说的话完全抛之脑后。
老卢看到陆源勾唇一笑,可那笑却瘆人的紧,他抽雪茄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就看到陆源站起了身。
“回家。”
车子驶入别墅门,阿武刚把车停好,还没等他下车给陆源开车门,陆源就已经先一步下了车,他看了眼高大男人阔步而行的背影,一股怒意被晚风吹了过来。
打开门,carrot的蹄子刚刚放下地,陆源冷冷地望向它。从前时,每次只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carrot,carrot都会低下头,变成乖乖的状态。
可这次它竟然一反常态,甚至还用前蹄去扒拉陆源的手腕。
原来胆大包天是会传染的,连他的马儿都变了个样,甚至都敢对着他嗷嗷叫。
陆源越过carrot直接朝客厅过去,明晃晃的中央吊灯照亮了他侧脸,眉目深邃,光亮的黑皮鞋踩上毛绒绒的地毯,站定在了沙发前。
女孩紧闭双眼,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晕染着一团红晕,裙子因为侧睡的缘故而从领口往下掉,露出白皙的锁骨。
但男人对这副见我尤怜的睡意毫无怜爱之意,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抵在女孩的下巴处,然后稍稍用力,将她的脸掰过来,低下头时,语气略带凶狠。
“别装了。”
他不信有他站在这里,她能睡得着。
“起来。”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可女孩依旧是双目紧闭,眉间隐隐蹙起,双肩内缩,像是很冷的样子。
如今正值夏暑八月,不可能会冷。瞧出不对劲的陆源,把遥控器往别处一扔,直接上手拉起双梨的肩膀,想把她弄醒。
结果一触及她的皮肤,他就被她的体温惊到。
很热,很热。
他皱眉捏住她的小脸,大手把她的脸蛋捏成了金鱼嘴状,左右摇晃了下,女孩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的,这是烧晕了。
围在陆源脚边打转的carrot用鼻子拱着他的手背,像是不让他碰她,又像是在无声地表达女孩病了。
阿武拿着车钥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源捏住女孩的后颈把她从沙发上提溜了起来,而女孩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柔弱无骨地靠在陆源的腰际,额头贴在他的小腹位置,黑色长发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手。
陆源朝阿武吼了一句,“把医生叫过来。”
阿武不明所以,但还是立马去打了电话。
陆源扶稳女孩的肩膀,咬着牙狠厉道:“我警告你,你别给我死在这里。”
被他支撑住的女孩在晕晕沉沉中像是听到了他的警告,陡然打了个寒颤,然后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靠过去,寻找安全感。
陆源穿着西裤,他炙热的体温透过裤料传出来,双梨无意识地往他大腿靠去,直接就枕上面了,双手环抱住他的大腿上方借力支撑着自己。
昏迷中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只知道这里很暖,而她很冷很冷,就像是在冰天雪地找到了一个热烘烘的暖炉,此时此刻她只想窝在这个地方睡觉。
陆源盯着她的动作,舌头在口腔内把牙齿数了个遍才勉强压住了那股的怒火。随即,他一把环住女孩的腰,不费多少力气就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拎着她到了客房,给她扔到了床上。
床上的女孩嘟囔了一声,趴在了被子上。
陆源走进卫生间洗手,微微低头,一股女孩子的体香气息从他的胸膛里蔓延出来,轻轻一嗅,是略带着些花香调的甜味。
他嫌弃地扯了扯领口,露出了极具男性气息的喉结。
当他出来时,双梨已经寻得了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完完整整地裹了进去,床上隆起细细的一条。
医生很快就来了,陆源坐在客厅中央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他睁开眼。
医生跟他汇报道:“初步诊断患者是水土不服引发的高烧,有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没得到休息,所以引发了身体的不适,已经给她用过药,过了今晚就会没事了。”
想了想,医生又补充道,“但水土不服这个问题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节,身体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至于多久能好,这得看患者的体质如何。”
陆源搁在沙发的手微微一抬,医生会意,阿武打开门将医生送走。
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水土不服。
陆源揉了揉眉心。carrot慢悠悠地走过来,然后趴在他的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脚腕,圆鼓鼓的眼睛望着他。
每次carrot犯错之后都会是这样的表情,目的是请求他原谅。
陆源用脚踢了踢carrot的蹄子,“走吧,这回放过你。”
夜凉如水,清风朗月,灯光辉煌的别墅,终于在折腾了一晚之后,于凌晨时分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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