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极度相反性格活像是对照组,让人看的想笑。


    沈持峦憋住笑意,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拉勾说好了不生气,谁生气谁以后找不到道侣。”仲阳舒擦去脸上的鼻涕泡,喜笑颜开的伸出手要去跟他勾手指。


    仲建弼脸上过的五颜六色难看至极,根本无法想象他的好儿子能不分人,不分情况做出这种事。


    背着他从苍雷门偷跑出来荼蘼幻境就算了,好在人没事。


    如今还这般没大没小,教他怎么能放心日后把苍雷门传于他接手。


    着实是放不下心来。


    沈持峦乐呵的伸出手与他约定,性情中人说不上,就是个单纯的孩子,除了哭起来烦人,性子躁,别的倒是挺好的。


    整个人身上灰蒙蒙的像是附了几层沙土似的,风尘仆仆的状态,应该也是才从幻境中出来不久。


    想必经了历幻境的历练也提升不少。


    既然那黑衣少年没寻得,不如把他带回去当备选人?


    反正都这么多徒弟了,多收一个不多少收一个也不少。


    能力不行可以再练,年纪还小有的是翻盘的机会,身上这股冲劲可以敢作敢实难得。


    “本尊看你悟性不错,有无意愿跟着本尊修炼。”


    沈持峦的一句话打在俩人心间,有人喜有人悲,仲建弼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说,自古都是子承父业。


    他儿子迟早是要接手苍雷门,倘若是在他门中看上了一弟子想要便带走,两门之中也算是有所交情,问题是现在要跟他要走他儿子!


    这算什么。


    纵使他是谪昇门的仙尊万人敬仰,能力不凡。


    日后传出去他教不好自家孩子,亲生儿子都拜入了别的门下,他这个苍雷门掌门的脸还往哪儿放。


    光是戳脊梁骨都能戳的他体无完肤。


    偏偏现在他还不能明面上阻止,是他儿做错事在先,沈持峦没计较反而询问想不想跟着他修炼。


    小孩子童言无忌,由仲阳舒拒绝是最好的法子。


    仲建弼还没来得及给自家傻儿子使眼色,就听闻:“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少年一脸喜色挡都挡不住,连眸子中都透着光亮,激动的拽着仲建弼的胳膊想要跟他分享。


    只是人类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少年不知道他老爹悲伤的要死。


    “爹!您听到了吗?仙尊要收我为徒了!我以后就是仙尊的弟子了!”


    一声声徒弟弟子,直戳戳的扎在仲建弼心窝上,他苍雷门的儿子以后就是谪昇门的一员了。


    他苍雷的功法都没学完,就要跑过去学别的了……


    日后再接管苍雷门掌门之位,几个长老不得排挤死他这个傻儿子。


    仲建弼努力的挤出笑容,僵硬的说道:“好,好。”好个屁!


    “那仙尊……不对,我应该叫您师父了!”仲阳舒被喜悦冲脑,整个人都轻飘飘傻乎乎的说道。


    能拜这么厉害的人当师父,他运气可真好。


    看来武长老的卦算的还真挺准的,去这一趟幻境还真的寻得了个好事来。


    收了个反派备选,沈持峦也是乐的开心,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微不可查稍勾的唇角,能让人看出来他也是喜悦的。


    手下少年的头发很软,摸了一下后还想继续再摸。


    等等——


    他怎么摸到了好多小颗粒……


    他忘了这孩子浑身脏兮兮的,看上去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沈持峦垂眸看着少年头顶的沙砾,和自己变灰的手掌,瞳孔一整个地震。


    大脑飞速运转想着眼前人的名字,从开头顺到尾硬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只想出来个姓跟他还算相符合。


    “仲掌门,我们日后再见。”


    仲建弼亲眼看着自家傻儿子被掳走,还笑的一脸开心的跟他挥手再见,“爹,您好好照顾娘,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碧云秘羽没能轻易要到在他意料之中。


    儿子被抢走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一人一兽苦了沈持峦,本来一手夹上一个刚刚好,遂渊为了不让他抱直接变回了兽形,宁愿自己驮着两人也不愿意被他抱。


    难道这就是新时代的酷刑吗?


    实在是太可怕了!


    遂渊打了个哆嗦,身上的两人也被甩的歪了歪,穿梭在云层之中距地面百丈之高,而下面不是悬崖断壁,就是凸起角的高峰。


    要是失足掉下去除了被被穿死,就是摔死。


    就这么看着沈持峦心里有点发毛,默默拽紧手下的鳞片,“鳞片不想要了可以同本尊说,你这么英姿飒爽就算鳞片全拔了,应该也不差吧。”压着声音在遂渊一侧说道。


    “不行!这可都是吾的宝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手那么狠!”遂渊警觉的尾巴都支楞起来。


    保护鳞片人人有责。


    他说:“你都是有徒弟的人,能不能在你徒弟面前温柔点。”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走的高冷人设。


    而他的七徒弟已经睡着了,在他怀里睡的很沉,估摸着应该是在幻境中没睡好加上体力透支。


    “有妖兽飞袭!大家都做好准备!”


    偌大的演武殿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源源不断的弟子从各宗集中到殿前,无一不是戒备随时对战的状态,邱栎丹面色凝重的站在前方,看着空中向谪昇门飞来的巨物,处处彰显着来者不善。


    此兽庞然比一些二阶妖兽都要大,虽然现在可见只有这一只。


    谁又能知道这只是不是打头阵,后面会有更多的妖兽。


    沈持峦出关露了一面后就无踪迹,如今邹方江与掌门下山数天未归,那么护谪昇门看来就只有靠他了。


    “大家放心!只要我邱栎丹活着一天,妖兽就不可能踏入谪昇一步!”邱栎丹话音中气气势十足。


    一时间安静的演武殿顿时喧闹纷然,议论声一轮高过一轮。


    “邱长老的形象在我心里高大起来了。”


    “掌门不在,危险来了就邱长老这么负责,别的都跟没事人一样。”


    “嘘,别瞎说!”


    “除了他,咱们谪昇又不是没别的长老了。”


    孙湄舞摆弄着手上的团扇,听着这些纷杂的声音莫名的舒心,“看来弟子们也不是全都分不清人。”


    娇柔轻魅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心下各自有自己的想法。


    她轻轻扇动团扇,目光放在一侧的三人身上,身处谈论中心的邱栎丹面色如常跟没听到似的,在原地杵着。


    剩下的两人,一人脸上挂着笑,一人则是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模样。


    “瞧孙长老说的,能进内门的弟子如何差的了。”又不能都跟他眼光似的,收的几个徒弟都不得善终。


    也不知道这个小的在他手下,能不能安安稳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正道。


    牧良俊戏谑的话音刚落下,就得了旁戚鸿文的警告,“掌门说过不管你们私下怎么样,情绪不要上升到宗门之间,影响大家的团结。”


    于芷蓉站在石像后看着天空的异物,心中的不安升到顶峰,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师尊。


    也不知道师尊做什么去了。


    大家都说这只打头的妖兽很厉害,必然是有兽潮在后。


    就连四个长老都罕见的一起现身在殿前,是不是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若是真的抵不过这场兽潮,那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小跑着路过的花赢落怀中抱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像是要逃跑似的,见到于芷蓉在这儿忍不住叫道:


    “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师,师兄。”


    被叫到的于芷蓉慌了一刻,慌乱中嘴也开始结巴,叫了他一声。


    在注意到他怀里的包袱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问道,“师兄,你抱着的是什么啊?”不会是要逃跑吧?


    少女的声音不是很大,惹的附近的弟子频频看向他。


    探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久后变成鄙夷,让人莫名的感觉不舒服。


    花赢落急忙对着她“嘘”了一声,发现这嘘除了有点多余外还容易让人想歪,一把拉过她。


    “师尊传音说马上回池峰,让我和大师兄准备些衣裳和洗浴的东西。”


    “什么?师尊要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现在回来了吗?”


    “莫要同别人说,你若是想看就少看一会儿,记得早些回池峰。”花赢落原地踱步满是焦急,嘱咐两句拔腿跑走。


    于芷蓉心里全然被师尊回池峰填满,当即抽身往住处赶去。


    与此同时也有弟子发现了不对劲,临近演武殿却转了方向。


    “诶?你们看,这妖兽好像是在朝着池峰的方向飞。”


    “好像是往池峰飞,不会是临昱仙尊的新宠吧?”


    “嘶……”


    众人顿时一片倒吸声,不敢想象,这等阶位的妖兽竟是他们仙尊的新宠。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炸裂的吗?


    场上你一言我一语,紧张的氛围瞬间没了去。


    自始至终置身事外的戚鸿文,这会儿眼神亮了起来,当下丢下几人率先离去。


    才几日不见沈持峦连金阶妖兽都契了,让他着实是想去瞧一瞧,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样凶猛危险。


    扫视过女人笑盈盈的面庞,僵到拉不下面子的邱栎丹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还真是托了他沈持峦的福,邱栎丹气疯当场甩脸的画面可是不多见,笑面虎被打的挂不住笑。


    万人统帅弃军而逃,危险除去军心寒凉,应该就是此刻最好的表述吧。


    孙湄舞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连声音都如沐春风像是说笑似的。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奈何她声音此刻在喧闹的众人中,根本不管用。


    孙湄舞登时拉下脸厉声道:“你们的课业都做完了?别忘了明日所有都要检查,若是不过你们应该都比我清楚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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