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水的遂渊只顾着委屈,片刻后才想起来问他:“你半夜不睡觉出来干嘛?”莫不是去见那个女人的吧?


    它可是都看见了,那女人出来的时候笑颜如花,转个身脸上的笑就被她收了起来。


    那眼神,跟淬了毒一样。


    要是它站跟前指不定被毒死多少回了。


    遂渊一个激灵抖了抖身子,仙君说的没错,女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本尊天赋异禀就爱半夜修炼。”


    沈持峦蹲下身子在地上盘腿坐下,轻风徐徐,静静的看着眼前池子里游动的小鱼,整颗心静的好似这池水一般。


    遂渊还是第一次见喜欢半夜修炼的修士,眼都看直了,它还以为只有妖兽喜欢夜修。


    毕竟人是需要正常作息的,一般都是白日里修炼。


    遂渊也学着他在一旁坐下,寻着他的视线看向池中,犹豫许久它还是问道:


    “主人,你也是妖兽吗?”


    “……”主人不是妖兽,主人是有床不能睡的夜猫子。


    沈持峦有苦说不出,一到晚上睡觉他就出门也不是个办法,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照顾孩子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的就是他的大爱心来呵护!


    敢做敢认撤退可耻!


    遂渊不安分的伸出手在池中划动,鱼儿被眼前惊现的巨物惊的逃离,却又因为肥而游的十分缓慢。


    好不容易远离它,接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又游回去。


    待回到原点后,又发现身子可以移动,无一不是惊恐逃窜。


    后果就是又不受控制的游了回去。


    来回游了两趟,遂渊玩的开心,正想跟身旁的人分享,却发现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走也不跟它说一声。


    遂渊瘪嘴,转身继续投入为鱼瘦身的大业。


    轻小的开门声响起,进来的人像是磕到了什么东西,一声闷哼后寂静无声。


    连胤修睁着的眼迅速闭上,手也作防备状的缓缓移动到身侧,等待着来人。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沈持峦房间。


    还是这般……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沈持峦龇牙咧嘴的蹲了下来,摸着方才被磕到的小腿,他怒瞪着一侧摆放的物件,明天一定把这东西扔出去。


    你说你这屋子就是休息睡觉的,你还放个丹炉在床边。


    难道还能边睡觉边炼丹?


    沈持峦心里边一万个骂娘,原身不靠谱。


    缓了些后又重新起身,吃过的亏不能再吃,这一次他借着月光摸索着前进,拖着腿走上台阶。


    感知熟悉的气息,连胤修知道是他回来了,警惕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想到那声闷哼,他有些担心沈持峦,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磕伤自己。


    光是听那动静就很疼,肯定很严重。


    要不睁眼看看?


    不行!


    要不是回来的及时,说不定他就被那该死的妖女勾搭上了,不能那么轻易原谅他!


    连胤修就在跟自己心里小人打架的时候,一股清心的莲香扑面而来,接踵而来的就是呼出的气息。


    觉察到他的靠近,连胤修喉结忍不住的滑了滑,内心充斥着激动与兴奋,心脏扑通扑通疯狂的跳动。


    是要亲他吗?


    不,不知廉耻……白日怎的不亲他。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偷窥的变态,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秘事一般。


    沈持峦弯腰,端详着床榻上还在熟睡的少年,呼吸平缓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这才放心的脱掉鞋子在他身侧躺下。


    预期中的吻没有落下,说失望是不假,连胤修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少年眉间蹙起,好似做了噩梦睡的很不安稳。


    他附手点在他眉间,为他扶平山川。


    指尖传来的温度很凉,连胤修的身子比他的还要凉。


    估摸着是泡了寒泉的原因,沈持峦认命的给他重新盖了盖被子,将他重新裹回去,还是觉得不妥。


    干脆侧过身子一手圈将他圈了起来。


    沈持峦做完后看着面前熟寐少年,暗暗感慨:我真是个好爸爸。


    落入温暖怀抱的连胤修,嘴角是压不住的向上,心底的那块空缺被全部堵上塞满。


    他就知道。


    沈持峦肯定是害羞不好意思。


    但又控制不住蠢蠢欲动想要对他下手的心思,才在夜晚偷偷的抱他!


    想他也是超尘拔俗出类拔萃,自视这张脸也不算丑,想当年就算他身入魔界,也依旧有不少的正派女修对他示爱。


    沈持峦爱慕他也实属正常。


    看在他为自己取碧云秘羽的份上,他就屈尊降贵勉为其难的满足一下他好了。


    房间再度回归宁静。


    翌日


    几人站在门外,花赢落和封楼略显焦灼的来回踱步。


    唯有凌霄义看上去还算稳些,实际上已经慌的不成样子,下意识的咬着指甲,出神的看着沈持峦寝殿的门。


    师妹被叫走后他的眼皮就跳来跳去。


    果然真的应验了,师尊已经知道他们把大师兄哄骗到后山,害他经脉断裂的事了。


    暗害同门,论在门规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难道他还未开展的仙途就这么断了么,不行,他得补救,不管用什么法子。


    他们这几人中除了封楼和于芷蓉,都是师尊在外一个一个捡回来的,他们只有师尊,只有谪昇门了。


    倘若被师尊放弃逐出宗门,他们都无处可去。


    要不,要不就把罪名推给五师弟?


    反正他出身皇家宗室,就算被逐出也不是没地可去。


    如是这般,他还需在花师弟和封师弟前去跟师尊认错,此事谁也不能告诉。


    周师兄虽会在走投无路时拉他一把,若是这种事上,定是万万不会同意他的做法,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花师弟头脑简单,若是同他说有一定的可能赞成。


    只是每每拿不定主意时他便会去找人问,非要问出个折中的做选择。


    偏偏这事又不能去问任何人。


    他得先阻止他们跟师尊见面,再等私下偷偷去找师尊。


    若是只有封师弟被逐出师门,师兄弟们问起来,他便以封师弟原因凭他一人替他们承担后果为楔子。


    到时就算是想找封师弟质问也为时已晚。


    “我怀疑咱们池峰进了可疑的人。”凌霄义思来想去,不如先分散众人注意力。


    果然,几人瞬间看向他。


    “什么?”


    “怎么回事?”


    “是谁?”


    “发生了什么?”


    周复言作为一众师弟的二师兄,当下站不住脚,池峰中除了他们几个也只有偶尔会来打扫的弟子。


    这些弟子都是经过筛查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他这么说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我,我今一早去花园喂鱼,发现鱼都飘在了水面上,死了。”他有些后怕的说道:“还有个身影闪了过去,我想过去看是谁但是被他打晕了。”


    “只有打晕吗?你身体?”


    “我没事,只是那些鱼都是师尊一手放进去的……”凌霄义关注着众人脸上的神情,说到一半故意顿了顿。


    说了这么多,他相信他们应该能懂他的意思。


    其中最为着急的就是于芷蓉,她闻声忍不住哭诉起来,“师尊若是知道那些鱼儿死了,定会生气的!”


    “师尊那么相信我们,将鱼儿交给我们照顾。”她声音中带着哽咽。


    当她知道这些鱼儿是师尊放进去的时候,她是窃喜的。


    她对于师尊出关前的记忆并不多,和封楼拜师时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再后未曾见过。


    对师尊的认知,也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


    她曾去天外亭领东西的时候,听一个姐姐同她说过,临昱仙尊虽看着很冷淡不近人情,其实悲悯苍生怜悯众人是个心善的人。


    在百年前,有场朝代更替涉及五国的大战爆发,谪昇门所在地圣国战败。


    战争过后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不少人因为没有粮食而饿死街头,又因为新持权人才登上朝堂,无法控制,甚至出现□□四处抢夺粮食侵占家宅。


    甚至打到了宗门,硬是靠着临昱仙尊携众弟子下山放粮,踏平了为首的寨子。


    亲手斩杀了那些恶人,这场兴起的□□才得以平息。


    然而这些只归于她说,内心并没多大的感受,直到出关后见与师尊的短暂相处。


    让她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会背叛,不会欺骗,让她不自觉的想依靠去想他。


    在他再度消失后,只有喂着那些池中的鱼儿才能让她感觉,师尊一直在池峰中。


    她亲手养大的鱼儿还没让师尊看,就,就死在了池中。


    若是师尊知晓亲手放入的鱼儿死了,应该也会难过吧……


    于芷蓉哭的伤心,声音很小似新生下的乳猫被抛弃后叫着,可怜到仲阳舒看不下去。


    他拉起于芷蓉的手,“别哭了,我会给动物看病,我跟你去看看。”


    于芷蓉闻之抬起了头,泪珠挂在她睫毛上,眼尾泛着红痕,似是不信他的话,“真的吗?”


    “真的。”


    仲阳舒的话还没说出口,寝殿的大门就被打开,连胤修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群人,幽冷的说道:


    “师尊还在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你们怎么闹能不能小点声,别把师尊吵醒了。


    众人看着开门的有些愣神,就连于芷蓉也止住了哭声和眼泪。


    门后那少年墨发微乱披在身后,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里衣,他没回院落几人是知晓的。


    可他今日竟出现在师尊的寝殿。


    还是这般状态出现,无不昭昭着他是同师尊一起睡下的。


    这样的人怎配与师尊同住!


    周复言眸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嫉妒一点点的吞噬着理智,“当着师弟师妹的面,你这个师兄就这么以身作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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